被献上的美人by降噪丸子头
降噪丸子头  发于:2024年1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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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绿萼从浴房出来,见萧持望着饭厅里那张空空如也的桌面,面色古怪,她心情不错:“夫君也起了?”
不等他回话,杏香和丹榴就迅速涌上前将?她带到了梳妆镜前,给她烘头发、给她抹香脂,一阵叮叮当当,忙得热火朝天。
萧持孤零零地在原地站了半天,见没有人理他,只能沉着脸转身去?净室洗漱。
亏他还以为……
等他收拾好出来,翁绿萼仍坐在镜前,望着那道?袅娜身影,萧持走?上前去?,两个女使对视一眼,有些迟疑着要不要先避开。
翁绿萼从镜子里瞥了一眼他冷沉的神情,笑了笑,让杏香两人先出去?一会儿。
萧持将?手落在她肩上,看着镜子里那张无需描朱施翠就已美得让人见之忘神的脸庞,低声道?:“我替你描眉?”
若是平时,翁绿萼就勉强答应了。
“夫君,我今日?得见客,不好太,别出心裁。”翁绿萼尽量委婉地拒绝了他,他那双只知道?握刀持剑的粗手哪里能胜任描眉这?样的精细活儿。
萧持听了,有些讪讪。
见他仿佛有些失落,翁绿萼转过身去?,握住他的手,哄道?:“明日?吧?明日?再画。”
明日??
哼,明日?说不定她就耍赖不起早了,哪有今日?这?般精神十足。
但看着她盈盈眸光里倒映出的自己的影子,萧持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行吧,既然你坚持,我也不好拒绝。”
翁绿萼保持微笑。
好不容易将?人送走?,翁绿萼重新坐回镜子前,看着菱花镜里映出一张娇媚更甚的脸庞,用?手捧了捧面颊。
托他的福,今日?不必再用?胭脂了。
萧持大步往府外?走?去?,半路遇上管事张叔,看着他捧了满满一怀的东西作势要往宜春苑走?去?,萧持脚步一顿:“你拿的那是什么?”
张叔见是君侯,欢喜地向他行礼,又道?:“女君念着君侯近来辛劳,特地叮嘱小人去?采买了许多好东西,想着给君侯补补身子呢!
萧持被张叔一番话捧得身心舒畅,一早起来就黑沉沉的脸也有了放晴的趋势。
有一卫兵带着东西往里走?,看见萧持,忙停下?来见礼。
“这?又是什么?”
卫兵连忙解释,这?是女君的阿嫂托他带来赠与女君的礼物?,说是滋补身子的好东西。
滋补身子?
张叔也跟着捧场:“可再没有比女君还要关心君侯的人了,您瞧瞧,这?些人参、鹿茸啊……小人都是按着女君的吩咐,挑最好的买呢。”
“如今连女君娘家都备了补身子的好东西送来,可见女君对君侯之心,一片赤诚,实在难得啊!”
卫兵听着张叔咏叹的语调,低下?头,嘴角一阵抽抽。
萧持心念一动,难不成,她记挂着他累瘦了的事儿,竟还写信向她阿嫂讨要了保养身体的法子?
唔,依着老皇帝那副惜命的架势,他们老胥家知道?点儿保养秘法,也很正常。
既然是为他送来的礼物?,那他就先看一看吧。
萧持略矜持地扬了扬下?颌:“打开,我瞧瞧。”
卫兵依言,老老实实地打开了裹得严严实实的匣子,隐隐能看出,那是一个坛子。
随着外?边保护着坛子不被跌碎的东西逐个被拆掉,萧持的脸色也跟着变得越来越古怪。
张叔看着那坛药酒,下?意识赞美:“哎哟,这?坛子药酒可真?是好东西,这?里边儿的芡实、淫羊藿、地黄……呃,可都是好东西啊!”
等张叔反应过来,药酒里泡的都是壮.阳补肾的东西时,场面已经快收不住了。
他偷偷瞥了一眼君侯铁青的脸色,低头看了看怀里的那些药材,心中暗叹。
这?又喝壮.阳酒,又吃鹿茸药膳的,岂不是摆明了一个事实么!
不过君侯瞧着年纪轻轻的,就要用?上这?么多外?力,难怪女君急得来还要写信回娘家求助。
过来人张叔心有戚戚焉。
萧持看了一眼那坛药酒,从咬紧的牙间蹦出几个字。
“把那玩意儿……送到我书房去?。”
待他今晚回来,再好好与她算账!

第64章 第六十三章
这是?女君来到豫州后首次宴客, 不?仅翁绿萼自己上心,杏香她们?也跟着?紧张,带着?仆妇们?将宅院收拾
得齐整漂亮不?说, 恨不?得连那日用的杯盏碗筷都擦得锃亮。
到了?巳时,陆续有客人登门。
柳香云抱着?自家两个?皮猴从骡车上下?来, 仔细地替他们?理了?理身上穿着?的新衣裳上的折痕,再次叮嘱道:“到了?别人家里,你们?要乖, 不?能胡乱发脾气, 不?然我回家去告诉你们?阿耶, 叫他打你们?屁股!”
张大和张二眼珠子滴溜溜转, 哥俩乖乖点头?。
柳香云有些紧张地看?着?面前气派威严的宅院,正想带着?孩子们?进去, 却听得身后传来一阵呼唤。
“香娘!”
柳香云回头?, 发现是?隋光远的夫人袁有容。
见是?熟人,她脸上不?由得露出几分喜色, 撇开一对儿子的手,往袁有容的方向迎了?两步,低声道:
“见着?你来了?, 我这心里可就有着?落了?。”
不?怪柳香云忐忑, 她是?张运还没有发迹前娶的妻子, 从前一直在老家照顾舅姑和一双儿子。此番若不?是?她婆母坚持让张运带上她和张大张二一块儿来豫州,说不?定她还是?只能在老家等着?丈夫打完仗之后匆匆回来见她一面。
冷不?丁地和她说,她要带着?孩子们?去君侯府上做客, 女君会亲自接待她们?。
柳香云能不?紧张吗。
袁有容的丈夫与自家那口子关系不?错, 两人先前来往过?,柳香云下?意识地对她生出些依赖感:
“嫂子, 我怕我嘴笨,待会儿得罪了?人都不?知道。劳你和我说说,女君是?个?什么性子?好相处吗?”
她这话问得过?于直白,袁有容拍了?拍她的手,对身后的女儿使了?个?眼神:“仪姐儿,帮着?顾好弟弟们?。”
袁有容与隋光远成亲得早,育有两子一女,长子今年十四,留在平州读书,长女八岁、次子五岁,都是?离不?开耶娘的年纪,此番便?也跟着?一块儿来了?豫州。
隋来仪点了?点头?,乖巧道:“是?,女儿知道。”
见自家那对皮猴子乖乖被隋来仪牵着?往前走,柳香云松了?口气,看?向袁有容。
袁有容笑?了?笑?:“其实我从前也只在旁人举办的宴会上见过?女君一次,女君高贵美丽,待你见了?她,也会为?她的气度所?折服。放轻松些就是?。”
听她这么说,那位高高在上的女君仿佛不?难相处。
但柳香云还是?有些紧张,攥紧了?手,掌心濡湿。
前来接引她们?的女使唤作石榴,见二人话毕,稍稍分开了?些,这才主动凑上前来,笑?着?与她们?见过?礼后,道:“二位夫人请随婢来,女君知道二位夫人要来,欢喜得不?得了?,特地在芙蕖园设了?小宴招待,一应茶水糕点备齐了?,就盼着?您几位莅临呢。”
石榴嘴甜,袁有容出身显贵,闻言颔首笑?了?笑?,恭维几句受宠若惊的话,柳香云嘴笨,只能跟着?袁有容的话茬附和几句。
几人穿过?一道垂花门,又?走过?一道傍阁倚亭、直中有曲的长廊,倏地觉得周身暑气一降,有凉爽之意裹在阵阵芳气之中,迎面而来。
张大和张二年纪最小,怕热,一路走来小脸都热红了?,乍一见面前这座漂亮又?凉快的园子,俩兄弟顿时激动起来。
隋来仪还要分神看?顾自己五岁的亲弟弟,一时不?察,张叔叔家的俩皮猴挣脱了?她的手,迫不?及待地就想往里冲,她吓了?一跳,连忙往前跑了?两步牵住两人。
再一抬头?,却看?见一位恍若仙露明珠的美人正站在不?远处,微笑?着?看?着?她。
她生得美极了?,穿着?一身玉色缕金绣幽谷兰花纱衫,淡黄织纱披帛顺着?她婀娜风流的身段柔顺垂下?。
莲步轻移间,绣着?百合的浅紫裙裾随着?她腰间系着?的白玉八宝攒珠杏色丝绦轻轻晃动。
在烈日炎炎下?,不?远处的万顷碧波中菡萏静立,她一身打扮很?是?淡雅,落在人眼中,更觉养心怡神。
“你可是?隋将军的女儿,来仪?”
她的声音也好好听,两人之间的距离近了?,隋来仪能闻到她身上传来的,不?同?于满园莲香的习习芳气,一时间更紧张了?,只能点头?。
“女君。”
见翁绿萼转头?朝她们?看?来,袁有容与柳香云连忙对她颔首见礼。
柳香云的心怦怦跳,一是?被自家那对皮猴刚刚的顽皮之举吓的,二则,是?被女君出众的美貌给晃了?下?神。
乖乖,这么美的小妇人,也就只有君侯那样的英雄才配得上她了?吧。
隋来仪站在原地看?顾着?弟弟们?,原本急着?要上蹿下?跳拔芙蕖的张大张二兄弟俩看?见那个?长得很?漂亮的姐姐,红着?脸不?动了?。
隋承沣性子本就安静羞怯一些,他握紧了?姐姐的手,不?敢抬头?多看?。
袁有容先前虽见过翁绿萼,却没有机会上前与她说话,今日也像是?初相识一般,见女君竟亲自出来迎她们?,她有些动容,心头?那丝掩藏得很?好的紧张也在女君令人如?沐春风的笑靥中缓缓消散。
“进屋去坐吧。芙蕖园里凉波阵阵,屋内设了?风轮,免了?暑热侵扰,正好让咱们?能好好说说话。”
女君态度和蔼可亲,柳香云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进到屋子里,就有女使依次为?她们?奉上饮子,柳香云是?个?喜欢鼓捣吃食的,见杯盏中如同琥珀般剔透的酸梅汤,端起来尝了?一口,喜道:“这酸梅汤滋味可真是好!和咱们?从前喝的都不?一样呢。”
话音刚落,柳香云猛地反应过?来,这里不?是?她乡下?的大院子,她这嗓门儿又?大又?亮,可别吓着?女君,让她觉得自己粗鲁吧……
柳香云有些忐忑地低下?头?去,袁有容正想替她请罪,却听翁绿萼笑?道:“柳夫人好巧的舌头?,我想着?今日在场的都是?女眷孩童,便?在酸梅汤里额外加了?些玫瑰、木樨、蜂蜜进去,你喝着?喜欢,我回头?就让人把方子给你一份。”
柳香云又?是?欢喜,又?是?惶恐,来人家府上做客,怎么还连吃带拿的呢?这样太失礼。
袁有容捧起白瓷盏,细细品味了?一番,赞道:
“这酸梅汤滋味浓而酽,喝了?之后口舌生甘,当真比我们?喝惯了?的酸梅汤滋味更好些。香娘,女君一番好意,你可莫再谦让了?,要不?然可不?就只有我一个?厚着?脸皮向女君讨方子了?么?”
袁有容语气诙谐,柳香云这才点了?点头?:“多谢女君。”
张大和张二兄弟俩见大人们?文绉绉地说着?话,听不?懂,打量过?屋子的布置摆设之后,他们?又?被手边的酸梅汤吸引了?视线,端起来一尝,眼睛一亮,连忙仰着?脖子咕咚咕咚地喝了?个?干净。
“阿娘!我还要!”
“阿娘,我也要!”
看?着?自家皮猴子伸出的小黑手紧紧握着?空空如?也的瓷盏,柳香云脸皮一红,恨不?得当场扒了?这俩皮猴的裤子,对着?他们?的屁股蛋狠狠揍几下?!
竟是?把她之前的叮嘱都给忘光了?,怎么能这么失礼!
就在柳香云尴尬时,杏香提着?一壶酸梅汤过?来,替他们?斟满,笑?着?道:“二位小公子慢些喝,这酸梅汤虽然酸甜止渴,但喝多了?容易倒牙,到时候又?怎么吃得下?女君给你们?准备的点心呢?”
张大和张二对视一眼,乖乖点头?,齐声道:“就喝一碗!”
柳香云悄悄松了?口气,又?听翁绿萼道:“今日这儿没有外人,嫂夫人莫要与我见外,孩子们?难得来这儿做客,放松些才好呢。”说着?,她示意丹榴将她备好的见面礼拿过?来,“说来惭愧,本是?自家亲眷,我却这时候才给孩子们?送上见面礼,两位嫂子可不?许和我推脱见外,不?然,我该伤心了?。”
大美人这样柔声细语地和你说着?话,谁还会硬起心肠拒绝她?
柳香云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丹榴递来的盒子,翁
绿萼笑?着?道:“给小郎君的是?辟邪的金刚绳,几家里就来仪一个?女孩儿,来,我替你赞上。”
隋来仪的目光被女君手中那枚精巧的发钗给吸引过?去,但她很?快又?反应过?来,看?向自己的阿娘。
见袁有容笑?着?点头?,她这才欢欢喜喜地上前去,近距离与女君接触,闻着?她身上的幽幽香气,她脸都红了?:“多谢女君。”
那只发钗做工很?是?精巧,口衔灵芝的月兔被雕琢得栩栩如?生,月兔脚下?踏着?的祥云内又?嵌入一颗碧玺宝石,簪在小娘子发间,更显灵动可爱。
翁绿萼摸了?摸她幼嫩的脸颊,想起愫真,脸上的笑?愈发温柔:“真好看?。”
隋来仪又?是?激动,又?是?羞赧地回到袁有容身边坐下?,弟弟想碰一碰钗上的玉兔,一向好说话的隋来仪侧身避开,不?愿意让他摸到。
这可是?女君送给她的礼物呢。
这一场小宴可谓是?宾主尽欢,几人约定了?等下?旬的时候再去隋家登门做客。
回去的路上,隋来仪掏出小镜子,不?时照一照,再抿嘴笑?一笑?,袁有容见女儿开心,也就随她去了?。
直到晚上,隋光远记挂着?女君请了?妻小赴宴做客的事儿,难得回了?一趟在豫州这边儿的宅子。
隋来仪特地戴着?那只钗在阿耶面前晃了?一圈:“阿耶,女君送我的钗,好不?好看??”
隋光远慈爱地点了?点头?:“仪姐儿戴什么都好看?。”
袁有容等他们?父女又?说了?几句,这才笑?着?把女儿和儿子打发出去,替丈夫卸下?盔甲,关怀道:“近来很?累吗?好几日都不?见你回来,瞧你这脸,又?晒糙了?不?少。”
听出妻子话里的心疼之意,隋光远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刚开始是?要忙些,过?些日子就好了?。”
袁有容自然知道丈夫特地回来一趟是?因为?什么,捡了?今日发生的一些趣事儿和他分享了?,笑?道:“女君人很?是?和善好相处,心又?细,人人都照顾到了?。下?旬的时候,我想着?邀女君和香娘她们?来咱们?家里热闹热闹。”
妇人之间的交际,隋光远向来不?会多嘴,只是?今日有些不?同?,他多问了?一句:“女君瞧着?心情如?何?”
袁有容顿了?顿:“女君待客,自是?笑?容满面。”就算有什么,还能在她们?这些客人面前表现出来?
隋光远有些捉摸不?清了?,听妻子这么说,今日女君高高兴兴地待客,那君侯又?是?在哪儿吃了?挂落,当了?一整日的黑面罗刹?
袁有容的娘家嫂子就是?豫州人,因此她对豫州这边儿的风土人情还算有几分了?解。自从当年老皇帝决定迁都,朝臣新贵们?跟着?他走了?,但世家大族们?却固守着?自己的传统与荣光,不?肯挪窝。
过?了?这么多年,他们?早习惯了?豫州是?他们?的治下?之地,哪里能容忍这片土地迎来新的主人。
——但偏偏,如?今的豫州之主十分凶残,明着?与他对着?干,肯定是?不?行的。
袁有容隐隐听到了?些风声,她虽不?打算参与进去,但今日接触下?来,她也不?想这位性情和善美丽的女君受了?委屈。
因此委婉地提点了?她几句,这不?是?几个?女人之间争风头?那么简单,是?世家与割据一方的枭雄之间的斗争。
翁绿萼谢过?她的好意,送完客之后,她独自坐了?好一会儿。
她要做什么,才能帮到萧持呢?
这件事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翁绿萼揉了?揉酸痛的额头?,今日起得早了?,她有些累,见天色还早,索性合衣在罗汉床上小憩一觉。
等她醒来时,歪过?头?透过?半支起的窗往外看?,天边霞光灿烂,应该到傍晚了?。
还不?见那道熟悉身影。
翁绿萼缓了?缓,有些迟钝的脑子才慢慢清醒过?来,他今夜大概又?要很?晚才回来了?。
她慢吞吞地坐起来,正想起身去倒杯水喝,却听见有一阵重若奔雷的脚步声自远及近,朝着?她的方向疾步走来。
翁绿萼眼睛一亮,放下?茶盏,转身望去,正好看?见一道巍峨若玉山的身影正立在门前,那阵似笑?非笑?的古怪目光落在她身上,翁绿萼下?意识觉得有些不?对劲。
“夫君?”
翁绿萼的目光落在他手里提着?的东西上,包裹得严实,但也能看?出来是?个?坛子。
她走上前去,好奇道:“这是?什么?”
萧持没有回应她的话,只是?侧过?脸对着?杏香和丹榴冷声吩咐:“走开些。”
语气又?凶又?冷,杏香和丹榴愣了?愣,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翁绿萼,这才按着?他的吩咐退下?。
君侯该不?会又?犯浑吧?
萧持用另一只手带上门,‘吱呀’一声,将绮丽霞光都关在门外。
屋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气氛一时变得十分微妙。
萧持将那坛子玩意儿放在桌上,下?巴微抬,沉峻轮廓里透出点儿风雨欲来的压抑:“你不?知道?”
“我为?什么会知道?”
翁绿萼瞥他一眼,觉得他今日实在是?阴阳怪气,古里古怪,伸出手去探了?探他的额,一切正常。
“也没发热啊。”
萧持听着?她的小声嘀咕,垂下?眼,看?着?淡紫裙裾下?她轻踮起的脚尖,嗤了?一声。
“这是?你阿嫂,给你送来的礼物。我今早上看?见了?,觉得奇怪,想亲自拿到你面前来,问一问你。”
翁绿萼一听,以为?是?萧持老毛病又?犯了?,扣下?兄嫂他们?送来的东西,但听到后面,又?生出些不?确定来。
阿嫂送来的东西冒犯到他了??
奇奇怪怪的,问他是?什么,也不?说。
翁绿萼索性拆开了?裹在坛子外面的布,定睛一看?,是?一坛药酒。
药酒?现在天还没冷到喝药酒滋补身子的时候啊。
翁绿萼一时之间没有参透阿嫂送礼背后的用意,身后有一阵热意覆上。
是?他。
他们?之间再过?分的亲昵也不?是?没有过?,但此时此刻,他站在她身后。
存在感过?于强烈的视线扫过?她光洁细长的后颈,侵略性极强的气息浸染过?她周身。
翁绿萼咬了?咬唇,克制住骨子里发酥的战栗。
……奇怪,她为?什么要心虚!
萧持目光落在坛子里那些静静浸泡着?的被管事张叔夸过?的大补之物,目光幽幽:“绿萼,是?否我这个?夫君做得太过?失职,才让你对我有那么多不?满。”
“芡实、淫羊藿、地黄……”
他重复着?那些鬼玩意儿的名字,一字一顿,温热的鼻息洒在她颈边,像是?一颗火种,要将他的炽与欲燎遍她周身。
翁绿萼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下?一瞬却又?被他牢牢地嵌进怀里:“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吗?”
说话间,他微微干燥的唇瓣擦过?她柔白耳廓。
看?着?原本莹白的底色上倏地多了?几分晚霞的艳,他却还是?不?知足似的,衔住微凉的耳垂,耳鬓厮磨。
翁绿萼被他折磨得几乎站立不?住,她悄悄并拢腿心,咬着?唇挣脱了?他的怀抱,转身看?他,一双泛滥着?春水的眼半是?愠怒半是?不?解地看?向他:“你在打什么哑谜?你若是?不?想告诉我,不?说就是?了?。”吊人胃口做什么?
萧持眼眸低垂,看?着?她不?服气的脸,上面娇艳的晕红未褪,眼睛水亮亮的,瞪人的时候也可爱得要命。
好半晌,他才道:“是?一坛药酒。”
萼:……她又?不?瞎。
“阿嫂送我一坛药酒,你反应那么大做什么?”
听着?她呆呆的语气,萧持闭了?闭眼,咬牙切齿道:“是?一坛,壮.阳补肾的药酒。”
让管事去采买那些补身益气的药材,姑且算得上是?她想给他补补身子。
但那坛药酒的出现,萧持无法?再自欺欺人下?去。
“我竟不?知,是?什么让你生了?错觉,让你觉得我已?到了?不?进补,就不?能满足你的地步。”
男人愤怒中夹杂着?幽怨的话在翁绿萼耳边炸响,她仿佛不?可思议般,看?了?看?那坛药酒,又?看?了?看?萧持,紧接着?,她的嘴角越扬越高,有笑?声自她捂住的唇边溢出,悦耳不?绝,像是?春日里化冻了?的小溪,一路叮叮咚咚地高歌,荡漾出的水花溅落在他心底,滋养出大簇大簇的花。
看?着?她险些要笑?破肚皮的样子,萧持虽然仍旧很?不?痛快,但还是?沉着?脸走过?去替她揉肚子。
平时他多用点劲儿顶一下?,她就要嚷疼。
现在倒是?笑?得挺欢。
他修长有力的手指落在她柔软小腹上,慢条斯理地画圈、揉捏,翁绿萼笑?着?笑?着?觉得有些不?对劲,拍开他的手,又?埋在他怀里吃吃地笑?。
难怪他要发脾气。
冷不?丁发现妻子向娘家求助,搬回来这么一坛子壮.阳补肾的大宝贝,桀骜如?萧持,定然觉得自己的男性自尊受到了?莫大的刺激与羞辱。
“夫君,这是?一个?误会……”翁绿萼忍笑?,任由自己挂在他身上,仰起头?,就能看?见他紧绷的下?颌,她笑?得浑身发软,没力气,只能踮了?踮脚,一个?轻盈的吻在他唇角擦过?。
“我欣喜阿嫂有孕,送了?一块儿长命锁过?去,阿嫂见了?,可能有些替我担心。”
翁绿萼安抚般用面颊贴近他胸膛,听着?他稳健有力的心跳声,柔声道:
“不?管旁人怎么想,只要我知道你不?用喝……”
她还是?没忍住,安慰的话说了?一半,就又?笑?出了?声。
眼看?着?就要被她捋毛捋顺了?的萧持面无表情地搂住笑?得花枝乱颤的妻子,脸上神情像是?又?被冻住了?的春水。
她乌蓬蓬的发髻擦过?他下?颌,因为?笑?得太厉害,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都洇出湿漉漉的水意。
被他捏着?下?巴,被迫着?只能抬头?看?他的翁绿萼慢慢止住了?笑?。
她被一种后知后觉的微妙恐惧深深攫住了?心脉。
“笑?啊,怎么不?笑?了?。”
萧持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那坛子药酒:“你阿嫂出身胥朝皇族,说不?定真的知道一些保养强身的秘方。要是?我喝一口,你会是?个?什么下?场?绿萼,我有些好奇。”
翁绿萼这下?彻底笑?不?出来了?,她想摇头?,却被他紧紧捏住下?巴,不?疼,但她也动弹不?得。
“夫君,这就没有必要了?吧。”翁绿萼竭力阻止跃跃欲试的萧持,楚楚可怜道,“我相信你,我真的相信你!”
萧持眉眼懒懒地抬了?抬,哦了?一声,翁绿萼见他似乎动摇了?,连忙又?道:
“这真的是?个?乌龙,你不?必质疑自己……”
接下?来的话,都被他重重落下?的吻封住了?。
这个?吻来得气势汹汹,带着?他还没有发泄出去的郁闷和愠怒,却又?像是?旖旎绵绵的春潮,在唇齿交融间,夺走她的呼吸,入侵她的心神,半是?诱哄、半是?强迫地不?断拉着?她往下?沉沦。
好半晌,萧持抹去那几缕晶亮的银丝,低声道:
“可是?这件事被张叔知道了?,给你阿嫂送东西来的卫兵也知道了?。怎么办?”
怎么办?
翁绿萼此时脑子一片混沌,顺着?他的话往下?想,但她也不?知道。
翁绿萼诚实地摇了?摇头?,面颊晕红,云鬓微乱,看?得人心里又?酥又?软。
“我不?知道。”
萧持轻轻啄吻着?她的额头?、眼睛、鼻尖、嘴唇,声音带着?欲后的喑哑:“上回我说,要将河东取来献你。”
“我做到了?。”
“下?回,我若能得天下?。绿萼,你是?否能以同?样的心意,报我?”
翁绿萼情不?自禁地仰起头?,一截细长玉颈完全暴露在敌人的视线之中。
“我有什么可以给你?”
她的语气真诚而疑惑,仿佛只要他一句话,只要她能做到,她会毫不?犹豫地将她最珍贵的东西取来给他,回报他赤诚如?一的心意。
看?着?被亲得迷迷糊糊,软若春水的妻子,萧持咬住她耳垂,微痛的刺激让她有一瞬清醒。
“到那时,绿萼,为?我生一个?孩子吧。”
“男女都好。你也不?想我被别人可怜,是?不?是??”
翁绿萼下?意识就想点头?,但她又?反应过?来,不?满地嗔他一眼:“明明是?你不?想要的。”
萧持面不?改色地将她打横抱起,温香软玉在怀,他的步伐都轻快了?许多,哪里还有刚刚回来时那阵让人听得心慌的戾气。
“唔,孩子可以暂且往后稍稍。”
“但我们?可以先多演练几遍,生孩子之前的事儿。”
他说得一本正经,翁绿萼听得呼吸急促,被他放在床榻上,扭身想逃,却被萧持攫住脚踝。
她试着?往回抽了?抽,没抽动。
萧持突然想起,两人初次亲昵时,始终悬在她脚尖的那双洁白罗袜。
洁白罗袜之上,是?更动人的一片雪白。
“不?要脱。穿好。”
听着?他不?容质疑的语气,翁绿萼觉得奇怪,绷紧脚尖去踢他:“莫名其妙……”
听着?她娇声娇气的抱怨,萧持挑了?挑眉。
“其他可以脱。它不?可以。”
翁绿萼不?明白他哪儿来的新喜好,正想抗议,就被他以熟悉的方式强势镇压。
最后那坛药酒,还是?被翁绿萼封存了?起来。
她想送回去给元绛珠,却被萧持拦下?。
“你想我被人说讳疾忌医?”
翁绿萼:……
行吧,存起来,等到他四五十岁力不?从心的时候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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