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绝色反派爹by神仙老虎
神仙老虎  发于:2024年1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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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周二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周锦钰神色痛苦,被疼痛折磨得身子像是被扔进油锅的虾米蜷缩成一团,紧绷而僵硬!
儿子疼得全身都被汗水浸透了。
“乖娃,咱们把药吃了,吃了就不疼了。”
周二郎红着眼喂给儿子萧祐安给准备的药丸。
周锦钰在现代就是这个病,很清楚镇痛药对神经痛的作用极其有限,而萧祐安的药显然无法和现代的止疼药相比,但副作用却大的很。
他低头看了看二郎手里捏着的深褐色药丸子,一张口,吞下了。
至少吃了药爹会觉得他好受些。
二郎忙紧着给儿子喂了一大口糖水,把药送服下去。
周锦钰喝了水,被周二郎紧紧揽在怀里,好像他这样就能分担儿子的痛苦一样。
周锦钰在现代每次发作都是一个人忍耐,一个人抗过去,如今有爹陪着他,心疼他,好像疼痛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
他伸手给二郎擦眼泪,“爹,萧道长的药很管用,吃完一会儿就不疼了,别难受,会好的。”
周二郎握住他手,哑声道:“乖,不说话了,咱们闭上眼睛歇会儿,爹陪着。”
周锦钰抱住头,等待着针扎火烤一样的阵痛自己过去。
这种神经痛的特点就是间歇性发作,但持续时间不会太长,倘若持续时间长了,估计没人忍受得了,即便如此,医生给他开的药里都会配合抗抑郁的药。
不过他的忍耐力很好,以前是,现在更是。
半晌后,周锦钰脱力地依靠在父亲身上轻声喘气,最疼那一阵儿终于抗过去了。
他身上又冒出一层大汗,把二郎的衣裳浸湿一片。
“爹,想睡会儿。”
周锦钰说话没有什么气力,大眼睛里浮着一层因为疼痛泛起的生理学性的水光。
二郎心疼地摸了摸儿子的额头,“好孩子。”
给儿子换上干爽松软的里衣,被褥和枕头也一并换了新的,收拾妥帖,周二郎坐在床边握着儿子的手,看他入睡。
萧祐安给开的药应该是有安神的成分,周锦钰睡着得很快。
房间里安静地只能听到孩子的呼吸声,二郎握着儿子的小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感受着这个顽强小生命的温度,心都要被搅碎了。
可他不接受也得接受!
即便是眼睁睁看着孩子被病痛折磨,他能控制的,亦只有自己能控制的那一部分,剩下的老天支配。
双手紧紧包裹住儿子的小手,他知道他必须得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他得相信人定胜天。
孩子是一棵小幼苗,父母就是小幼苗扎根的土地,只要他源源不断的供给,儿子就一定能长成参天大树,可以抵御更大的风雨。
周锦钰是上午睡下的,直到晚上还没有要醒的迹象,一下子睡这么长时间,周二郎害怕,又怕叫醒了影响儿子休息,让人从宫里叫来的两名御医在外屋随时候命。
结果到半夜了,儿子仍旧在睡,周二郎坐不住,问两名御医到底怎么回事儿?这俩御医都是宫里给皇子看病的儿科圣手,瞧着周锦钰的呼吸,脉搏和脸色都问题不大。
可他们在宫里看病谨慎惯了,尤其周大人还只有这一子,自然不敢说得太肯定,关心则乱,周二郎见他们言辞含糊,神色亦不放松,坐不住了,让大哥快马加鞭赶紧把萧祐安给接来。
萧祐安见大郎半夜过来,心里也慌了,甚至连乔装打扮都忘记了,披了件衣裳就直接跟着大郎来了周府。
等进屋真正见了周锦钰的情况,气得想揍周二郎,“二郎,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夸张,孩子这不是好好的吗。”
“好好的为何睡到现在还不醒?”
“废话,你以为头疾发作不会耗费孩子精神吗?他这可不是你身上被刀割个口子那种疼,是让人恨不得想一头撞死的那种疼,是脑子里的经络受了伤,我那药能让他缓解上一二分已经是了不得了,最重要的还是得是孩子自己抗。”
萧祐安一路上被吓得魂儿都丢了,看到钰哥儿没事儿,气头上嘴就快了,等说完看到周二郎脸上要灭人九族的狠戾,他忙又补充道:“孩子现在还小,比成人要有希望治好。”
过了好半晌,周二郎才开口道:“怎样减少发作,平日需要注意什么?”
萧祐安瞥了他一眼,“钰哥儿不需要注意什么,该怎么养就怎么养,倒是你得注意点儿,你的心宽了,孩子的心就能宽,你成天紧张兮兮,他亦会受你影响。”
萧祐安说得这些周二郎自然明白,可事实上当孩子真的发病,他根本就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紧张。
萧祐安说周二郎头头是道,他自己又何尝真能做到呢,除非病人不是自己人才能真正做到冷静吧。
大郎引着萧祐安去休息,周二郎眼里的恨意遮掩不住地从瞳仁深处迸发出来,咬着牙和衣躺下,目光落到周锦钰安静的小脸上,恨意又变为无尽的心疼。
周锦钰是第二天半中午醒来的,一睁眼,看到周二郎正半躺在他身侧看书。
“爹,你今日不上衙吗?”
如今只要不上朝,不进宫,周二郎的时间都是可以自由安排的,见儿子醒来,眼里的如释重负一闪而过,笑道:“今日衙门里没什么事,索性在家里陪陪你。”
周锦钰知道他爹现在官做得很大,在皇帝面前说话很有分量,要不然也没办法把自己从端王府要回来,但具体周二郎的权力有多大他是无从得知的,不免有些担心道:“爹不想去就不去了,传到皇帝的耳朵里是不是不太好?”
周二郎就笑,放下书本道:“放心吧,皇帝在意的是爹能不能为他办事儿,他才不关心爹偶尔偷个懒这种小事。”
“头还疼不疼?”
“爹,不疼了,就是睡了这么久有点儿晕,我想起来。”
周二郎一伸手,把儿子从床上抱起来,周锦钰笑道:“爹,起床的力气我还是有的。”
“我知道,这不是爹想伺候伺候我们家小少爷吗,等着,爹给你拿衣裳去。”
“爹,穿薄一点儿的,天热了。”周二郎去衣柜里取衣裳,周锦钰在后面嘱咐。
“好呀,钰哥儿要穿什么颜色的?”周二郎扭头问。
“什么颜色都可以,我不挑。”
“好吧,那就这件?”周二郎取出一件若草色的圆领小道袍向周锦钰请示。
“可以的。”
周锦钰伸着小胳膊,让周二郎伺候他穿戴整齐,其实他自己是真不习惯别人伺候穿衣,但他爹显然很乐意效劳,还特别有成就感。
而且周锦钰发现他从端王府回来以后,他爹变得有点儿黏人。
在周二郎这里,他发现儿子从端王府回来以后,突然就不像从前那般跟个小尾巴一样粘着自己了,这让他十分不习惯。
他不懂什么叫分离焦虑症,但他感觉儿子对他好像没有以前那么需要和依赖了,这种感觉很不好,就好像儿子随时都会飞走了一样。
给儿子穿衣服还不成,他还想给儿子喂饭,这周锦钰不能惯着他了,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他是七岁,不是三岁!
他从周二郎手里抢过勺子,“爹,我自己来,自己来就行。”
“那爹给你端着碗,爹刚才尝过了,喝着可以,就是碗还有些烫手。”
“这……”周锦钰无奈,“爹,碗其实可以放在桌子上的。”
“爹愿意端着行了吧,吃个饭,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多要求?快吃吧,呆会儿都凉了。”
周锦钰在心里翻个白眼儿,心说:爹你这种行为在现代就叫PUA,创造出一套你自己的逻辑来套路我。
周锦钰没有意识到周二郎其实没有怎么变,他一直就是控制欲强的人,尤其是周锦钰自己的所做所为某种程度上还反过来培养了周二郎,让二郎感受到被需要被依赖的养崽的快乐。
这在某种程度上其实和周锦钰在现代的时候喜欢养猫有相似之处,小橘眼里只有他,他就是小橘的一切,他心甘情愿伺候猫主子。
何况在二郎来讲,依赖自己的还不是宠物,而是自己唯一的儿子,再说了,与云娘分开后,他更多的精神寄托肯定是在周锦钰身上。
所以,其实是周锦钰自己变了。
以前他极度缺爱,又觉得自己一直在欺骗周二郎,享受了不该属于自己的父爱,一面对周二郎过度依赖,一面又对周二郎过度迁就,基本上周二郎的话他都听,都认真执行。
如今他和周二郎坦白一切,又有了周小鱼的记忆,知道了自己就是周二郎的亲生孩子,心理负担真正放下了,内心深处属于自己的性格就开始慢慢觉醒。
有着前世今生,以及周小鱼记忆的周锦钰怎么可能除了“乖”就没别的了,当然不是他爹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不过虽然在心里不认同他爹,但他亦很清楚二郎的拳拳爱子之心,不想让爹没面子,很配合地低着头喝了一小碗银耳莲子红枣燕窝羹。
喝完,二郎又喂他吃了四分之一个煮鸡蛋,还想再喂两根小青菜,周锦钰摇摇头,表示不想吃了。
“就吃两根好不好?御医说应当吃些绿色的菜。”周二郎非要追着喂。
周锦钰看到旁边小丫鬟努力憋笑的样子,脸一红,迅速把那两根叶子菜给吃了,省得他爹没完没了,丢人。
儿子这边稳定没什么大碍了,周二郎开始着手处理端王的事,如何处理,永和帝的暗示不能再明显。

第212章
在周二郎的一番操作之下,端王以及徐庚几乎在同时接收到了宫内密报——永和帝病危!
两人大吃一惊的同时,俱都在第一时间派出人去打探虚实,得到的消息是皇城各个宫门以及安京城九门均已被周二郎率领御林卫以及锦衣卫封锁。
不准进亦不准出!
联系到永和帝已经近一个月没有上朝了,且传闻周二郎最近同二皇子走得非常近——
此消息九成为真!
退一万步来说,倘若是永和帝没有问题,周凤青也不敢如此胆大妄为,擅自封锁九门,这可是杀头之罪!
之前无论是徐庚也好还是端王也好,得到的消息是永和帝至少还有几年的寿命。
突逢巨变,双方都有些手忙脚乱,但亦十分清楚如此关键时刻绝不能允许对方先到达皇宫,篡改遗诏!
宫变讲的是什么?
速度要快,快刀斩乱麻,迅速控制住局面,徐庚明白这个道理,端王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两个人都各显乾坤,徐庚这边联合了掌握军权的五皇子的外戚,端王亦召集了锦衣卫的旧部,只不过能召集到的人手大大出乎他的意料,比意料中的要少了许多。
不过眼下也顾不得了,五皇子上位必容不下他,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不得不说周二郎这个一石三鸟之局布置的精妙,他要把徐庚、端王、永和帝全部收拾了。
只不过此计最大的难点在于如何让永和帝配合自己,放出他要不行了的消息,要知道皇帝是绝对避讳说自己不行了的,所以——
首先,他命御医调整永和帝的药量,再暗搓搓加以暗示,让永和帝对自己的身体产生怀疑和绝望,从而有了紧迫感。
其次,不断通过魏伦的西厂以及自己的锦衣卫向永和帝传输端王与徐庚的不轨之心,迫使他不得不先下手为强!
现在的永和帝某种意义上其实就是聋子和瞎子,周二郎想让他知道什么他就只能知道什么,基于错误的认知,自然会作出激进的行为!
永和帝却以为他自己在临死前干了件最漂亮的,出此奇招,打端王以及徐庚两人一个措手不及。
即便他们心底有那么一星半点儿的疑虑,也不得不冒险,因为他们谁也输不起。
对普通百姓来说只是一个很寻常的傍晚,但是大干朝的皇宫外,正在发生一场激烈的血战。
如此关键时刻,失败就是乱臣贼子,成功就是从龙之功,从此富贵荣华!
因此厮杀的双方都杀红了眼,几乎都是在拼尽全力要致对方与死地,伴随着刀刃入肉的噗嗤声,头颅、残肢和鲜血四处飞溅。
端王身先士卒,率兵厮杀;五皇子的舅舅亦不含糊,迎面冲了上来,与端王杀作一团!
端王武功虽高,但实战经验不足,平日里与他过手的侍卫从不敢真正对他下死手,因此他也就从来没有体会过生死时刻。
五皇子的舅舅虽然功夫不如端王,但都是在战场上真刀真枪厮杀出来的实用经验,一时间谁也讨不了好。
双方全都杀红了眼,几乎血战了大半夜,俱都伤亡损失惨重。
徐庚猛然间反应过来,冲着端王大声嚷道:“赵修远,你我二人在此杀个你死我活,岂不是白白叫周凤青坐收了渔翁之利!”
端王身上负了伤,眸底血红一片,冲徐庚冷声道:“你待如何?”
“你我在此激战,只因都想控制太华门,只因控制住了太华门才算真正控制住皇宫,不若你我各领一队人马进攻,亦各留一部分在此分出个胜负。”
“如此一来,以免陛下撑不到我们进宫,被周二郎抢了先机,先把储君扶上皇位,到时你我全都死无葬身之地。”
端王这边的幕僚商议一番,同意了徐庚的建议,双方开始合力攻击城门上的御林卫,同时用巨木撞门。
只是双方都想保存自己的实力消耗对方,因此在与御林卫的作战中反而落了下风,又损失不少兵力。
周二郎可以说把端王和徐庚双方的心思把控到毫厘。
终于,太华门被破开!
端王和徐庚带人冲进皇宫大内。
皇宫内空无一人,一片静悄悄,安静到让人心里发悸。
但端王和徐庚已经被近在咫尺的诱惑冲昏了头脑,都不想让对方先到达皇帝的寝殿,双方边往大殿里冲,边互相厮杀。
近了,近了……
离皇帝的大殿越来越近,忽地——
一片破空之声响起,四面八方,万箭齐齐发!
哀嚎声四起,端王和徐庚的人死伤一大片,二人几乎同时意识到中了周二郎和永和帝的圈套,但为时已晚。
双方的人此时自动合为一体,护送着端王和徐庚往外厮杀,只是好容易冲到城门,却看到周二郎率领数千名锦衣卫站在城楼上严阵以待……
永和十二年,夏。
端王与首辅徐庚犯上作乱,引兵围攻皇城,户部尚书兼锦衣卫指挥使兼翰林大学士周凤青忠心护主,率兵诛之,史称“太华门之变”。
晨曦破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燃烧的云霞中穿透而出,照亮了整个皇城,到处一片金光闪闪。
皇宫内外已经被打扫一清,恢复了往日宁静,和平时看上去并没什么两样,但皇宫内外的人命运已变。
永和帝为自己的儿子剪除了两大威胁,同时也让周二郎再无对手,不过他并不害怕,他早已想好了如何哄骗周二郎喝下毒酒。
一夜紧张忙碌,但二郎并未感到丝毫疲惫,兴奋谈不上,几乎是预料中的事。
他只觉无限的放松和舒展,清晨稀松柔软而又清新的空气吸入肺腑,当真无比畅快!
从开始读书起,到考上状元,再到走到今天这一步,他的神经无时无刻不在紧绷,哪怕是有片刻的轻松,但心底的那根弦始终不敢松懈半分。
他第一次感觉到清晨的阳光如此温暖,树上鸟儿的鸣叫如此悦耳动听,朱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众生如此可爱,那些路边叫卖的小食摊儿如此充满着人间的烟火气。
周府,周二郎与胡安约定以烟火为信号,倘若他失败,便会在皇宫内放出烟火,届时胡安会通知大朗,让大郎带领周家众人避难!
倘若没有烟火放出,那么就是事成了,就不要再惊动家里人,让他们跟着一起担惊受怕,尤其是怕钰哥儿受到惊吓会犯病。
胡安等了一夜,没有发现有烟火放出,更没有官兵跑来周府,知道主人的事儿办成了,忙套上马车打算去宫里接人。
不成想,刚一出门儿,就迎面碰上从外面回来的二郎,他身后跟着五六个满身盔甲的侍卫。
胡安忙迎上去,“恭喜主人,大功告成。”
周二郎点点头,道:“昨晚上一夜没睡辛苦你了,下去休息吧。”
“大人才真辛苦,您快回屋睡一觉吧。”
周二郎的衣袍,包括靴底上,俱都纤尘不染,相比徐庚与端王的狼狈不堪,完全不像是经历了一场巨大的宫变,而是看了一场好戏回来。
虽然如此,二郎仍觉得这身衣裳脏了,身上有血腥味儿。
单手抽掉腰间革带,褪去一身锦衣卫的华服,里衣也扯掉,二郎把自己浸入水池中,紧贴着池壁缓缓坐下,舒爽地发出一声谓叹。
水池上热气腾腾的白雾缭绕,在如此隐秘的私人空间里,二郎终于放任自己发出一声志得意满的轻笑。
从当初小小的状元郎,爬到如今高位,他走了仅仅只有不到五年,他今年才刚刚二十五岁而已,他还有大把的时间来实现自己的人生理想。
周二郎伸出手来,水珠顺着指尖滑落,十指如雕如刻,骨节分明,一双很漂亮的手,他慢慢握紧了拳头——这将是一双掌握天下大权的手。
对于宫里发生的事,周锦钰一无所知,他早上起来去耳房里洗漱,碰到从浴室里出来的二郎还有些纳闷儿,他爹大清早的洗什么澡。
周二郎看到儿子却是兴奋,一把将儿子抱起来,竟还抱着转了个圈儿,然后重重地在儿子的小脑门儿上亲了一口。
周锦钰:“……”
一大早的,爹怎么兴奋成这样?
就跟中了彩票发了一大笔横财似的,考上状元的时候也没见他这么兴奋过。
“爹,我早上听见咱们家有喜鹊叫来着,是发生了什么好事吗?”周锦钰疑惑。
周二郎笑着点头。
“是什么好事?爹快说说。”
周二郎刮了刮他的小鼻子,“以后再没有任何人可以欺负我们钰哥儿了。”
“???”周锦钰没明白他爹没头没尾的来这么一句是什么意思,莫非是他爹又又又,又升官了?
“爹,你是不是又升官了呀,爹现在是二品大员,再升一级,那就是一品啦。”
大干朝的一品官员总共就那些,除了几个虚职的,握有实权的一品官员好像也就是首辅大臣吧,不过现在是徐庚担任着首辅,自然不可能是这个。
那就是虚职喽,不过虽然是虚职,那也是堂堂的一品大员,荣耀加身,是多少官员一辈子难以企及的高度,怪不得爹如此高兴!
周锦钰忙捧场地发出一声惊叹,大眼睛里亮晶晶的,“哇,爹你好厉害,古往今来二十五岁的一品大员,岂不是可以笑傲历史啦!”
周二郎被儿子逗乐了,他就喜欢儿子对他无比崇拜以他为荣的样子,虽然很肤浅,但乐在其中!
“爹,我们今天全家去太白楼吧,庆祝一下,让爷爷他们也高兴一下。”
“当然,咱们家我们钰哥儿说了算,爹也得听钰哥儿的。”

太华门事变后,永和帝今日是第一次临朝。
自登基以来,他从未像今天这样,摆脱桎梏,真正的唯我独尊,因此显得极为亢奋,病态的面容中透出一股潮红来。
他手握住雕龙髹金大椅的把手,垂下眼皮,俯视群臣。
“吾皇万岁,万万岁。”今日是大型朝会,众臣叩拜,声音似是比往日洪亮高亢许多,余音在大殿里回荡。
他心里产生强烈的不甘,他是皇帝,真龙天子,既是真龙天子,就必然得天护佑。
如今他把希望全都寄托在修建万灯塔上,即便不能给他延寿,也要为他下一世的荣华富贵铺路。
“众卿平身。”
“谢陛下。”
礼毕,永和帝的目光落在群臣中的周二郎身上,年轻的臣子一袭庄严的绯色官袍,风华正茂,正是意气风发之时,想到自己要让他陪葬,永和帝多少有点儿愧疚之心。
况且如今修建万灯塔还要指着他,他要扩建,要加大规模,就必然需要更多的银子,他得指望着他搞钱。
首辅这个位置就暂时先不降权,让他过个瘾吧,做官到这个份上,也算让他不枉此生了。
永和帝冲旁边负责宣旨的太监点点头,那太监打开预先写好的圣旨高声宣读:“周凤青听旨!”
“臣,领旨。”
周二郎挺身出列,跪下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户部尚书周凤青自入仕以来,禹北救灾西北平乱,解黄河之水患,救朝廷于危难,功勋卓著,实乃朝廷之砥柱,国家之干城也,兹特授尔为一品首辅大臣,晋封上柱国,钦此。”
圣旨宣读完毕,周二郎再次叩谢隆恩。
徐庚与端王败得如此之迅速,这其中固然有永和帝以自身为诱饵引君入瓮的缘故,但若没有周二郎从中辅助,结果如何尚未可知。
乃是意料之中的封赏,殿上诸人并感到不意外,只感叹时局变化之快,属于周凤青的时代到来了。
众臣在唏嘘议论声中下朝,看向周二郎的目光莫不恭敬有加。
不管如何震惊,此时要做的就是看清形式,赶紧撇清与端王或者是徐庚的关系,迅速向周凤青靠拢。
所谓树倒猢狲散,不外如此!
当然这也归功于周二郎建议永和帝对其党羽中的大多数人从轻处罚,给人留一条活路总比逼急了跳墙要好,现在朝廷需要的是迅速稳定人心。
薛良亦步亦趋地跟在周二郎身后,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眼前的一切都如此的不真实。
二郎他,二郎他不吭不响地,竟然就把权倾朝野的徐庚和端王给一锅端了,都没有让他帮忙……
好吧这种级别的争斗,他好像也帮不上什么忙,不给二郎拖后腿都是好的。
最好,仿佛是确认一般,薛良咬了自己的大拇指一口——
周二郎瞧见他的小动作,抿唇笑了笑,拍了下薛良的肩膀,道:“走吧,一块儿喝茶去。”
周二郎坐上一品首辅之位,永和帝一时也不好收了他的其他的职位,显得太过寡情。
因此周二郎现在是内阁首辅、户部尚书、翰林大学士、锦衣卫指挥使、御林卫统领以及还兼任着御史的官职。
比当初徐庚或者是端王的权力大了不知道多少倍,真正的权倾朝野!
因此,哪怕是周二郎闭门谢客,依旧有源源不断的人通过各种渠道想要攀附。
周二郎这里行不通,就开始从他身边的人下手,薛良的府邸的门槛快要被人踏破了,周凤英发现自己的店里突然来了很多豪客,一出手就是全包,店里的货有多少要多少,只求他在周二郎面前给搭个桥美言两句。
凤英哪里见过这个架势,吓得赶紧把店门关了,她虽然平时贪些便宜,但却从来不敢贪大便宜,她就记住二郎告诉过她的一条:天上掉馅饼,不是圈套就是陷阱。
况且她现在过得很知足,老实讲,这开铺子吧,一开始赚钱的时候特别开心,到后面赚钱就赚得有些麻木了。
再说,她一个和离的女人也没想搞太大。
如今凭借周家的地位,还有她手里这几年攒下的银钱,足够宝贝女儿风光出嫁,她已经感觉到非常非常知足了,这是她刚和离时从来不敢想过的好日子。
对此,二郎当着全家人特别夸赞了大姐拎得清,人家的银子怎么可能白给你呢,拿了银子你得为人家办事儿。
周锦钰在震惊中好几天都没缓过神儿来,他爹现在官居一品,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做官做到爹这个份儿上,已然是仕途的最顶峰了,再往上爬就是龙椅了。
往龙椅上爬,是哪些皇子龙孙要干的事儿,自然是跟爹没有什么关系。
所以说爹要做的就是巩固住他现在的位置,只是自古以来高处不胜寒……。
明朝的首辅之争有多激烈,他也是读过历史的,大干朝虽然是类似于平行空间的存在,但是争权夺利的本质都是一样的。
一时之间周锦钰竟不知道自己是该为爹高兴好,还是担忧好。
另外他心里还在担忧着一件事。
按照大干朝的律法规定,犯谋逆大罪者,诛九族倒不至于,但是满门抄斩是肯定的。
徐庚的事,他不懂也不关心,可徐坤才刚刚八岁,他是无辜的。
周二郎从外面回来,踏进书房,看到儿子正趴在书桌上,眼皮耷拉着,有一下没一下地撸着小猫,一副心事重重的小模样儿。
“钰哥儿在烦恼些什么呢?”二郎走到儿子身旁问询。
周锦钰听到声音,抬起头来,眼睛一亮,欢喜道,“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到家,听说你在书房里呢,过来看看。”
周二郎摸了摸儿子的头顶的软发,笑道:“你有什么心事不妨和爹说说,看爹能帮上你吗?”
周锦钰看了他一眼,心说:这忙你还真帮得上,不过你大概率是不会同意的。
周锦钰决定欲擒故纵,他嘟着嘴巴道:“不想和你说。”
“为什么不想和爹说?”周二郎一挑眉,配合地往下接话。
周锦钰忽闪着大眼睛,有些委屈道:“爹说的是什么事都让我做主,但只要事情不符合爹的标准,钰哥儿就做不了主,所以……”
“所以什么?”
“所以我的事,爹能不能帮得上忙,不看客观实际,只会看爹你自己心里愿不愿意。”
说完,周锦钰故意又补充了一句,“算了,我也不想跟个爹宝男似的,什么事都要找你说。”
周锦钰自以为自己抓住了周二郎的心理,却不知道他在现代只不过是一个刚毕业的小宅男,小鱼那一世更是被保护得不谙世事,后来还年纪轻轻做了和尚。
他如何能与周二郎比心机。
周二郎也不点破他,儿子知道攻心为上是好事儿,所谓权臣心术也好,帝王心术也好,说白了不过是对人心的准确把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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