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绝色反派爹by神仙老虎
神仙老虎  发于:2024年1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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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爹不希望钰哥儿对着爹说谎话,那样爹会伤心,亦会不清楚爹哪里做得不好,想要改正都无从改起。”
他又道:“只要不是特别过分的要求,爹都会满足钰哥儿,所以,虽然爹不喜欢,但我们钰哥儿喜欢,那幺爹向你妥协,允许让这小东西上床。”
周锦钰动容,澄彻的大眼睛里闪着愧疚的水光,身子靠过来,小脑瓜抵在周二郎的肩窝处,喃喃道:“谢谢爹。”
周二郎拍了拍他后背,道:“不过让它上床可以,钻被窝却不行,它再可爱,到底是畜生,若是你不小心压住它,保不齐会咬人,爹的要求不过分吧。”
周锦钰用力点头,“我听爹的。”
周锦钰黑亮的大眼睛里溢满了对他爹的孺慕,主动按着周二郎的肩膀道:“爹,你累一天了,不如钰哥儿给你捶背吧。”
周二郎按住他小手,笑道:“乖娃,你不用讨好爹,爹亦不缺个捶背的,你去写个保证书给爹,自己按上小手印儿,白纸黑字,防止钰哥儿以后抵赖。”
“啊?”
周锦钰小脸儿垮下去:爹你可真是老毛病了,上辈子周家被抄家,抄出一堆保证书来……
周锦钰无奈,只得依他,爬起来,认认真真写了保证书,这是经验,敷衍的话,爹会让他写到吐为止。
收了儿子的保证书,又看着孩子睡下,周二郎给熄了灯,轻轻带上门。
出了屋,二郎摸了摸鼻尖儿,低低地笑了。
周大郎跟随贺文去外地处理军务,刚一回京,就听说了弟弟凭借一己之力搅动朝堂的事,亦知道了二郎设计把钰哥儿接回了周府,几乎没停歇,快马加鞭赶回周府。
大郎牵着马从后院儿进来,一抬眼,就看到二郎正同钰哥儿蹲在菜园子里,不知道在忙乎什么。
小侄子终于回到自己家了,大郎心里充斥着说不出的温暖和感动,胸口鼓鼓涨涨的,让他鼻子发酸。
他抿了抿唇,将马拴好,收敛好情绪,眉眼带笑地朝着二人大步走过来。
番薯苗在周锦钰的精心照料下,长势喜人,如今已经是绿油油的一片,周锦钰寻思着一块儿番薯可以育苗大几十颗,总共八块番薯可以育苗大几百颗,这第一批番薯种下去,产量也相当客观了。
这么想着,他略带苍白的小脸儿上兴奋地晕上一层薄红,长睫毛欢快地忽闪着,活泼得就像是春天野地里努力舒展着的小秧苗,生机勃勃。
周二郎掏出帕子,擦了擦儿子鼻尖儿上渗出的小细汗,“歇会儿吧钰哥儿,跑来跑去的,都出汗了,别累着。”
周锦钰仰起头来,“爹,外公……”
话说一半儿,他突然意识到这样说不合适,改口道:“萧道长要我适当运动,他说微微出汗的程度就刚刚好,说是能激发身体的潜能,对身体好。”
“爹,你看我是不是气色比在王府时好一些了,你摸摸,我脸上都有肉了。”
周二郎听得心如刀割,只恨不得把端王碎尸万段,挫骨扬灰,强忍者心疼和难受,捏了捏儿子几乎没什么肉的小腮帮子,笑道:“真的呢,来爹抱抱,是不是沉了。”
周二郎正想抱起儿子,却听儿子朝他身后兴奋地喊道:“大伯!”
周锦钰小跑着扑向周大郎,有了小鱼的记忆,他对大郎的感情更深,再次见到大伯竟是恍然如隔世。
大郎轻而易举抱起他,小侄子轻得像团棉花,几乎感觉不到什么分量,二郎同他说了钰哥儿落水的事儿,却是怕他担心,没细说。
如今大郎亲眼看见,一下子又仿佛看到了当初大病初愈时的钰哥儿。
二郎各种限制,不让孩子吃这,不让孩子吃那,全家人小心翼翼精心呵护着,好不容易有了个孩子该有的样子,肉乎乎的白嫩小脸儿,小胳膊和小手也有了点肉,若是不说,都没人看出钰哥儿和正常孩子有什么不同。
如今却是一朝化为乌有,大郎很少有感情外露的时候,此时却是紧紧抱住侄子,忍不住将下巴贴在小侄子的头顶上,摩挲。
“钰,钰,钰哥,儿。”
大郎低声轻唤。
“大伯!”
“大哥!”
父子俩几乎异口同声地惊叫出声。
大郎自己亦是愣了半晌,才猛然反应过来,他刚才好像是发出声音了。
“大伯,你可以说话啦!”周锦钰激动地声音发颤。
大郎嘴唇蠕动,努力找回刚才说话的感觉,却是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音。
二郎忙道:“大哥,你别急,你能发出声音了,就证明你的嗓子被治好了,只不过现在还不太适应而已。”
“对,对,对,爹说得对,大伯你不要心急,我们慢慢来。”说着话,周锦钰伸出小手,轻抚大郎的胸口,帮他平复情绪。
大郎低头一笑,目光里闪着慈爱和温情,他张了张嘴,努力调动喉舌,继续尝试……
“钰,钰哥儿。”大郎终于又一次发出了声音。
“大伯你真棒!”周锦钰高兴得给大郎鼓掌,“大伯,你再叫我。”
“钰哥,儿。”
“周,周,锦钰。”
“二,二郎”
听着大哥如幼儿牙牙学语般一个字一字往外蹦,二郎的眼泪一下子绷不住唰得流出来。
周大郎看到弟弟哭得像个孩子,脸上的表情又委屈又释然,忙伸出胳膊拿袖子给二郎擦眼泪。
“二郎,不,不哭。”
周二郎呜咽,“哥……。”
周大郎像小时候那样,想要摸摸弟弟的头安慰他,忽然意识到弟弟长大了,如今还是朝廷里的二品大员,大手滑过二郎的头顶,落在二郎的肩膀上。
“大,大哥,好,好了。”
大爷的哑病好了,好消息飞快得传遍了周府,周府文有二爷,武有大爷,周府何愁不会蒸蒸日上。
最重要二爷一遇到高兴的事儿,就喜欢撒银子,出手阔绰,而且是人人有份儿!
果不其然,周府里的下人们正在猜测这次二爷赏多少银子,周二郎的吩咐就下来了,府里下人们无论级别高低,一律赏银二两。
刘三儿喜得合不拢嘴,自己这是掉进福窝窝里了吧,想起三姨托他把表兄想办法弄到周府给找给差事的事儿,刘三儿擦了把冷汗。
幸好自己没有随便答应,老爷甭看平日不管府里的一众杂事,但府里发生了什么,老爷却是一清二楚,少爷不在家那段时间,有小丫鬟没按时给少爷屋里养得花浇水,直接被逐出府去了,夫人说话都没有用。
他若是给自家亲戚走了后门儿被老爷知道了,自己的饭碗都保不住了,上哪儿哭去?
与这些下人们的兴奋相比,周家人才是真正的为大郎开心,激动不已,多不容易,哑了二十多年的大郎竟然能说话了,当真是老天开了眼。
老头儿老太太老泪纵横,凤英和兰姐儿也跟着抹眼泪儿,还是二郎开了口,“爹,娘,大姐,咱们都别哭了,大哥能说话了这是天大的好事儿,天佑我周家,咱们为大哥干一杯!”
云娘看着一家人,内心忽然感到一阵悲凉,她终究是个外人,她姓朱。
周二郎拎起酒壶,给家里人一一满上,正准备给云娘满上,就听旁边儿响起儿子稚嫩的声音。
“娘,钰哥儿给您满上。”
朱云娘有些思维迟钝地低下头,对上周锦钰诚恳坦然的目光,一点湿凉滴在她的手背上。
周二郎目光低敛,也不过片刻,他抬起头来,笑道:“来,咱们为大哥一起干杯。”
他不再是那个情窦初开的青涩少年,经历过一次亦没有了对情情爱爱的虚幻憧憬,他的后半生不会再有朱云娘或者是任何女人。
“爹,我也要喝,少喝点儿。”
周二郎低头看向儿子,满眼温柔,小家伙扑闪着大大的黑眼睛,黑亮湿润的瞳仁里映出他的影子,这是他的孩子。
“好,我们钰哥儿也喝点儿。”周二郎拿起筷子在自己杯子里蘸了蘸,滴到儿子的水杯里几滴。
周锦钰抬头瞅他,周二郎就笑,拿着筷子在儿子嘴唇上蘸了一下,“等钰哥儿长大了,咱们爷儿俩陪着大伯用坛子干。”

第209章
周大郎刚学会说话,一开始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不过几天功夫就愈发流畅起来,虽说还是有些许磕绊,但与人正常交流已经不成问题。
书房内,只兄弟二人。
周二郎:“大哥,皇帝的情况远比我想象中要差,一旦永和帝驾崩我们再想对付端王变数就太大了,所以,我打算在皇帝寿诞前就对他动手。”
大郎早在知道了周锦钰乃是前朝后裔,端王强行把小侄子带走后,就与二郎达成了共识,这会儿听弟弟如此说,并不诧异,点了点头,目光坚定果决。
“朝廷的事大哥无需插手,我自有分寸。”
顿了一下,二郎抬眼看向大郎,“大哥,钰哥儿是弟弟的软肋,我要大哥寸步不离护好钰哥儿,以防端王狗急跳墙,如此,弟弟方能无后顾之忧。”
“好!”
大郎没有任何废话。
二郎就笑:“大哥不问问我到底想干什么吗?
周大郎惜字如金:“信你。”
他当然知道弟弟要做什么,弟弟是有大抱负的人,他若只为升官发财,就不会处处以民为先。就拿这次修寺建塔来说,弟弟没有强制征民,而是工匠计日给酬,物料官府自行采购;可谓“以工代征,俾小民均资利益。”
非但没有造成劳民伤财,还让百姓有活儿干,有钱拿。
弟弟想做什么,只要不是伤天害理,他都支持。
兄弟俩对视一眼,周二郎弯唇,朝大哥伸出手来,大郎亦伸出手来用力握住弟弟的手。天赋异禀,加上长期严苛的军营训练,让大郎的手臂如钢筋铁骨般,他还没觉得怎么用力呢,就听见二郎的抽气声。
“嘶,轻,轻点儿大哥,你那手跟大铁钳子似的,疼。”
大郎忙松开,皱眉看了眼二郎被他攥出印子的手背,给出意见:“缺练。”
二郎翻了大哥一眼,撇了撇嘴角,嘟囔:“我这是握笔杆子的手,用不着。”
“懒。”
二郎不服:“谁懒了,三更烛火五更鸡,若是弟弟懒,就没勤快人了。”
“脑子不懒,身体,身体懒。”
“好啊大哥,你刚学会说话就会怼弟弟了,看把你能耐的。”周二郎恼羞成怒,一拳捶向大郎肩膀。
二郎还像是小时候一样,又霸道又不讲理,恼了就开始上手,若他真揍他吧,一拳下去就得给揍哭了,但谁让他是他弟弟呢。
二郎小时候同钰哥儿一样长得又好看又可爱,一迭声的大哥,大姐,心都给人叫化了,叫软了,用娘的话来说就是,二郎天生就有霸道不讲理的命。
弟弟的花拳绣腿,大郎躲都不在躲的,大度一笑,总结性发言:“是,实话实说。”
“实话实说,大哥你去了军营被贺文那小子带坏了。”周二郎甩了甩自己发红发麻的手臂,抱怨。
周大郎看着弟弟,“大,大哥,都没被你带坏。”
言外之意,你都不能带坏大哥,贺文他有那给本事么?
周二郎:“……!”
周二郎以李宝柱李千户为突破口,突然开始大力整顿锦衣卫,短短几天内就换了一批中高层将领,锦衣卫内部一片哗然,朝堂上更是议论纷纷。
人人都明白他在给锦衣卫洗牌,把端王的人换成是他自己的人,但是却又无可奈何,盖因周二郎撤职的一批人确实都有问题,而且证据确凿。
周二郎作为锦衣卫指挥使上任以后,一直都没什么动静,人人都以为他驾驭不了端王手底下那帮人,被架空了。谁成想人家这把火不是不烧,是悄没声的准备柴火呢,这不,万事俱备,找个由头就大烧特烧起来。
前段时间,他对以李宝柱为首的端王党,各种忍让,听之任之,不过是麻痹对方,一面引导对方愈发傲慢张狂露出破绽,一面派自己人秘密调查取证,等待时机,一网打尽。
端王得知,即便怒发冲冠,亦已经无力回天。
是他太过自信,也太小看周二郎的野心了,他以为自己立钰哥儿为太子,周家亦会跟着鸡犬升天,对周二郎有百利而无一害,周二郎万万没有背叛他的理由。
如今看来,周二郎怕是想着他自己要谋权篡位,自己做皇帝!
当真是天大的野心!
一大早,周二郎简单用过早饭,收拾清楚准备出门儿,出门儿前去了儿子屋里一趟。
周锦钰的卧房里很暗,拉着厚厚地窗帘,周二郎命人挂上去的,进入到夏天,天亮得早,这样的话能让儿子多睡会儿,睡得好了,身体也多少沾点儿光。
周二郎走到床边,探着身子往里瞧了瞧,儿子的小脑袋埋在被褥里,发出细细的鼾声,睡得正香呢,二郎伸手把被子从儿子的小鼻子下面扒拉开,果然鼾声不明显了,二郎笑了笑,轻手轻脚出了屋子。
出了家门,周二郎吩咐胡安去锦衣卫镇抚司,户部那边的事儿安排得很清楚了,他这些日子一直都在锦衣卫这边处理公务,关键时刻,就算贵为权势滔天的首辅也不如手里有兵靠得住。
到镇了抚司门口,他刚从马车上掀帘子下来,负责他文书整理工作的贴身心腹慌里慌张迎上来,“大人,端王爷到了,在屋里等着你呢。”
周二郎“嗯”了一声,眉眼不变,显然并不意外端王会跑来兴师问罪。
“大人,王爷,王爷他似乎来者不善。”
周二郎无声一哂,脚步未曾有半分停顿,“慌什么,人家是客,咱们是主,客人来了,好好招待不就是了。”
身后的侍从对主子是发自内心的敬仰,这泰山压顶不崩于色的气度,这话语里的霸气和自信,如何能不叫人信服追随?。
一句话,跟着这样的主子,莫名就有安全感。
可不是嘛,如今的锦衣卫可不是你端王的了,你牛气什么呢。
锦衣卫的确不是端王的了,关于这一点,端王自己比任何人的体会都更深切,不说别的,就单他今日突然造访镇抚司,明显感觉到下面人的躲避,似乎怕是与他有一点儿接触,就会落得赵千户的下场。
赵千户什么下场?听听他在昭狱里一声一声生不如死的哀嚎就知道了,说着最温和的话,谈笑间却干出最狠的事儿,新来的指挥使大人绝不好惹。
周二郎当然不好惹,锦衣卫这帮人可不是吃素的,你跟他们讲理,谁肯听你唠叨?这帮人是虎狼,二郎就得比虎狼更凶残,如此方能震慑,没有震慑,权力就是一句空话!
周二郎穿过长长的回廊,往镇抚司后衙走去,一路上所见之人无不对他恭恭敬敬,不敢有半分不敬,到了后衙二郎日常处理公务的阁楼处,门敞开着,端王坐于上首,手持茶杯,早已等候多时。
周二郎抬脚进屋,一拱手,浅笑道:“凤青不知王爷今日大驾光临,让王爷久等了。”
端王坐着没动,眼中神色冷淡,薄唇轻启,“好一个周凤青,本王当真是瞎了眼,竟然是养了一条反咬主人的狗。”
周二郎神色未变,垂眸勾唇,“王爷一大清早来锦衣卫问罪,不知道周凤青如何惹了王爷的怒,还请王爷明示。”
“周凤青!你少给本王揣着明白装糊涂。”
端王猛得起身,手里的茶朝着周二郎劈头盖脸砸来。
茶水顺着二郎的眉毛眼睫往下淌,还真是兄弟俩,端王骨子里和永和帝一样了,不把人当人。
二郎抬手抹了一把脸,平静道:“王爷搞错了,是陛下要收回王爷的指挥使,不是周凤青,周凤青只不过是一颗棋子,王爷可以利用,陛下亦可利用;王爷可以拿钰哥儿威胁,陛下亦可拿周凤青全家威胁;周凤青没有选择权。”
“若周凤青不如此做,陛下容不下我,那么王爷想想,这锦衣卫指挥使会由何人来担任,王爷可还有和徐庚一争之力,倘若五皇子坐上皇位,是五皇子能容的下王爷,还是徐庚能容得下?”
“啪!啪!啪!……”
房间里响起一阵清脆的击掌声,端王冷笑出声,“编,编,接着编,本王倒要看看你这张嘴还能编出什么花儿来。”
周二郎抬眸:“王爷既是不信,周凤青亦无话可说,左右王爷拿着置我们周家于死地的东西,自去陛下面前说去便是,周凤青还有事,恕不奉陪。”
周二郎抬腿就走,刚走到门口,就听身后传来一声呵斥,“周凤青你给我站住!”
周二郎目光里浮上一层嘲讽,很快又收敛,赵修远,你尽管得瑟,现在得瑟的有多欢,将来本官就叫你有多后悔。

第210章
端王愿意同周二郎和解,并非是出于相信了周二郎所说,只是不想把周二郎推到他的对立面去,哪怕是一层窗户纸,不捅破总比捅破了要好,真要把脸撕破,那可能就是你死我活了。
同样二郎对端王也有顾忌,对于端王,他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必定拿下,不能给他反击的机会。否则的话,端王被逼急了拿着钰哥儿和云娘的身世做文章反咬一口亦是很大的麻烦。
端王最大的失误,不是轻易让出锦衣卫指挥史的位置,而是在李宝柱被周二郎拎出来杀鸡儆猴时没有全力保下他。
对端王来讲,他若出面保下手下千户李宝柱,就意味着坐实了李宝柱所说,锦衣卫是他赵修远的锦衣卫,锦衣卫诸人只认他而不认皇帝。
而他人虽离开了锦衣卫,却仍干涉锦衣卫事务,从实际上控制着锦衣卫。
一个小小的千户而已,犯不着他冒此风险得罪皇帝。
人一旦在某些事上付出成本,就很容易继续追加,端王不想在永和帝活着时同他作对,一来不想让徐庚坐收渔翁之利,二来不想被扣上一个谋逆的帽子,他想弟承兄位,让手下一众人拥他合法上位。
周二郎正是利用了他这个心理,端王以为他失去的只是一个下属,但实际上他失去的是一大批下属。
兔死狐悲,李宝柱的下场就是其他人的样本,端王为了自身利益肯牺牲李宝柱,就难保他不会牺牲其他人,这对追随端王之人是一个极大的打击。
端王今日对周二郎发脾气,尤其是将茶水泼到对方的脸上,其实是一种敲打。
只不过,他高高在上习惯了,高估了他今时今日的地位,也大大低估了周二郎如今在朝中的影响力。
首先,收回度支权的户部掌握了大干朝的经济大权,朝廷各部想要钱都得周二郎点头批准。
其次,他手上还握有军权,如果有人想来硬的,京城数万锦衣卫在我手上,你想试尽管试试。
最重要,如果谁想上折子弹劾他,弹劾的奏折会先到他手上,再到皇帝手上,甚至皇帝现在连抽查奏张都懒得弄了,而是交由魏伦代查,但魏伦也是周二郎的人。
不止这些,锦衣卫和西厂乃是皇帝用来监视群臣的眼睛和耳朵,而现在这眼睛和耳朵却都为周二郎的所用。
周二郎可以第一时间掌握群臣的各种消息和动向,谁先掌握了信息,谁就掌握了先机和主动权。
对于那些对自己不利的人和事,周二郎可以在第一时间作出应对。
可以说,如今的周二郎已经掌握了朝廷大势,端王或者徐庚都不是他的对手。
但二郎的终极目标早已经不是干掉徐庚或者是端王,他要做上那最高位,就要营造人设,不能采用太激进的手段把这俩人干掉。
他要营造一种自己被逼无奈,为形势所迫的假象,就比如要回度支权,那是因为皇帝要大兴土木,你徐庚说国库里没钱,你不给钱,皇帝又要我干活儿,那你就把度支权还给我,我自己想办法。
送走端王,二郎去内室洗完脸,换了身衣物出来,身上散发出的冷气平白让室温都下降了好几度。
即便是永和帝怒急,朝着他摔茶杯,亦清楚他好面子,有意躲开了他脸,端王可真好大的脾气。
恼他背叛?
却不想想凭什么要忠诚于你?因为你害我儿至此,还是因为你从一开始就利用我?
当真是没有自知之明!
下午,周二郎去了一趟宫里,同永和帝汇报建万灯塔进程的时候,顺嘴提了一句端王跑到锦衣卫发疯的事。
永和帝冷笑,问周二郎端王比之淮阴侯如何?
周二郎道:“王爷乃陛下的亲人,臣不敢妄言。”
永和帝:“他可没把朕当亲人,朕还没死呢,狐狸尾巴就藏不住了,磨刀霍霍想要冲朕开刀了。”
“周卿,朕要你去办一件事……”
永和帝一番交代下来,周二郎故做震惊,道:“陛下,您……”
永和帝摆摆手,“你不用再哄朕,说是朕还有十年寿命,朕不是傻子,能感觉到最近一段时日以来,身体越发疲惫,在朕死之前,必要除掉端王,以绝后患。”
周二郎惶恐,“陛下……”
永和帝疲惫地摆摆手,“周卿不必多说,好好替朕做事,朕自不会亏待于你。”
永和帝打了个哈欠,示意自己要休息,周二郎告退。
等周二郎出了寝殿,永和帝慢慢睁开了眼,对魏伦道:“端王与徐庚一个想要篡位,一个想要做摄政王,必不能留!”
“周卿家是把好刀,朕这么多年都不能奈徐庚与端王如何,周卿却妙计频出,替朕改变了局势。”
语毕,他叹了口气,“朕是真喜欢他呀,满朝文武,朕还没这么捧过谁,罢了,朕死后你就赐他一杯毒酒吧,到了那边,想必他亦会是朕的能臣。”
魏伦大惊,却不敢说话,就听永和帝又道:“朕会留下遗诏,厚待他的家人,也算是对他的补偿吧。”
永和帝的话传到周二郎的耳朵里,周二郎丝毫不感到意外,即便魏伦不告诉他,他也早有准备。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他上辈子就领教过了,命运始终还是掌握在自己手里好。
风雨欲来,周二郎与大郎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周家人肯定暂时不能离京,非但不能离京,还要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和往日里一样,以免打草惊蛇。
只是,在周家附近已经悄无生息地驻扎了一批可靠的护卫,随时听候大郎的命令。
不仅如此,早在半年前,周二郎就开始往家里安插人,不管是老爷子老太太还是凤英、兰姐儿、云娘,身边伺候的人俱都是身手了得的高手。
周二郎仍旧不放心,借着在后院儿挖水井的由头,命人修建了通往京郊的密道。
这一次不同于上一世,他失败的可能性很小,但是那万分之一的可能,绝对是他不能承受之重。
从小到大的生活经历让他很爱自己的家里人,当然更爱钰哥儿,没有家人的陪伴,他所做的一切都将变得毫无意义。
因为钰哥儿身体的原因,萧祐安时常要来周府为钰哥儿做治疗,经常见到云娘。
云娘得知自己的儿子在另外一个世界活着后,终于放下心结,与其说她之前怨恨周锦钰,不如说她不敢面对她自己。
假如她勇敢一些,假如她没有那么自私,假如她没有经常在孩子面前抱怨自己命苦,假如她没有总想着再生一个,假如她没有总在孩子面前愁眉苦脸,假如她对孩子的爱再多一些,照顾再精心一些,或许现在享受二郎疼爱的就是她的孩子。
她不敢面对自己,所以她只能怪周锦钰。
在周家庄过苦日子的时候,这种感觉还没有那么强烈,随着二郎的步步高升,周家的生活越来越好,她对自己孩子的亏欠感就愈发强烈。
如今她知道她的孩子并没有消失,而是生活在另外一个世界,她心中那些对孩子的亏欠终于得到了释放。
她原谅了她自己,那些对周锦玉的怨恨,自然也就随之消散。
而她也为自己的私心付出了代价。
萧祐安对周二郎与云娘分房睡,没有觉出任何不妥,在他的观念里,男人自己一个房间再正常不过,不都这样吗?
他一个老道士也不好与人家府里的女眷搭讪,看见云娘在周府里过得很好,心中也就释然了,他更多的精力都在周锦钰身上。
同云娘一样,他亦无法原谅他自己,他心中的国恨家愁远比云娘的心结大得多,周锦钰的出现让他看到了一丝希望,这个宝贝小外孙,拥有他们萧家血脉的小皇孙,能够登上皇位,就是对他最大的救赎。
回到周府以后,一家人都愈发宠着钰哥儿这个失而复得的宝贝疙瘩,孩子不在家的这这些天,他们更加深刻的感受到这个孩子带给周家的是什么,是欢乐和希望。
同端王府端王给予的那种物质上的宠溺不同,周锦钰在家里感受到的是浓浓的亲情,甚至他能感觉到连云娘也真正接纳了他,两个人之间那种别别扭扭的东西没有了。
周锦钰感觉自己真正融入到了这个家,他爱父亲,爱大伯,爱爷爷奶奶,大姑,姐姐,也……也会爱云娘,爱家里的每一个人,所以,他必须要养好身体。
回到家里以后,心情舒畅放松,他已经很久没有犯过头疼了,今日许是着了点儿风寒,突然头疼起来。
赶巧,兰姐儿正在他屋里说话呢,他突然就抱住头,蜷缩成一团儿,兰姐儿吓坏了,撒丫子就跑出去叫人,周锦钰拦截不及。
他不想让家里人看见他这个鬼样子,平白增加许多心理负担,现在一家人开开心心就当他没有病一样,真的很好。
一家人冲进来的时候,他已经强忍着疼痛,上了床,钻进被窝里去了,看见家里人进来,颤着声音道:“爹,你帮我针灸,不要人看着。”
周二郎自己的针灸功夫几斤几两自己能不知道吗?他明白儿子的后半句才是重点,把人都撵出去,关了门儿。
萧祐安同他交代过钰哥儿有头疾,亦说过如何应对,但周二郎却是第一次亲眼看到儿子发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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