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同人)我的摊子叒被掀了by宅女一枝花
宅女一枝花  发于:2024年11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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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二哥怎么办,”唐天纵急急道,说完又觉得有些不妥,连忙找补道,“我是说我大哥二哥的治疗,除了你的真气,天下没有第二个可以用真气舒筋通脉大夫了。”
安小六莞尔,难得开了一句玩笑:
“西门吹雪可以,我听说西门吹雪的医术也很好,他甚至会配保胎药。”
唐天纵咬牙切齿:“你不要说风凉话。”
当日在紫禁城,西门吹雪对叶孤城的态度有目共睹,唐家与叶孤城有仇,去找西门吹雪怕不是上门送死。
安小六正色道:
“我虽然不是大夫,却可以向你保证,你大哥二哥确实已不需要我,除了提供真气,我的医术并不比任何一个擅长治疗跌打损伤的大夫高明。”
“真的?”
“千真万确,这一点你问你大哥也好、二哥也罢,都是一个答案,”安小六顿了顿又道,“其实你二哥恢复的很好——”
“可他至今发挥不出伤前的一半功力。”
唐天纵冷冷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至少我的真气进入他体内并没有感觉到阻塞,我认为他应该早就恢复了才对,有时候人的情绪也很重要,你身为弟弟应该多关心他。”
唐天纵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啪”一下放在桌上:
“你最好不要骗我,否则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不会放过你。”
安小六叹气:她怎么会觉得财神爷是楚留香、陆小凤之流呢,明明唐家才是法力最强的那个。
她收起来银票,拿出一个干净的茶杯倒进去一颗药,推到唐天纵面前:
“送你,续命的。”
唐天纵震惊:“居然只有一颗?!我至少给了你一万两!”
“不要还我。”
“做梦!”
冬日的清晨寒风刺骨。
城外的官道入目一片荒凉。
风卷起地面的黄尘,枯黄的野草仿佛被严寒压扁了一样趴在地上。
依然是简陋的骡车,依然是荆钗布裙的姑娘。
唐天容难得穿了一件素色的长衫,鹰一般锐利的眼睛仿佛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除了……
“唐天容,再送下去你就要离开荥阳了。”安小六笑吟吟道。
唐天容淡淡道:“这是我的事。”
“唐天容,回去吧。”
唐天容嘴唇抿成一条线,片刻才道:“你走吧,我不送了。”
“那我走了,后会有期。”
“天容哥再见。”
“再见。”
安小六挥动丝鞭:“驾。”
骡车缓缓前行,在“嘎吱嘎吱”的声音中渐行渐远。
唐天容一直站在原地,直到骡车彻底消失。
古道荒凉。
唐天容转身,迎面走来三个身着鲜衣的人。
这三人手中兵刃不同、容貌各异,最年长的头发花白,最年轻的不过双十出头。
唐天容不认得他们,唐家仇家遍布天下,他若认识每一个怕是要累死。
最年轻的大声道:
“唐天容,你竟敢独身一人离开荥阳。”
“有何不敢?”
“看来叶孤城的苦头你还没有吃够!”
唐天容冷笑:“与你何干?”
年纪最大的那个用苍老的声音说:
“‘天外飞仙’绝无失手,唐天容就算有百般能耐,如今也已成了废人,不用怕他!”
“唐天容,你们唐家嚣张了太久,要恨就恨你是唐家人吧!”
说着,三人一拥而上。
眼前闪过三道如流星般转瞬即逝的银光。
“咣当——”兵刃落地。
一模一样的声音,足足响了三次。
只是瞬息的工夫,地上已多三具面门插着星芒状暗器的尸体。
唐天容从袖子里抽出鱼皮手套,弯腰拔下带血的暗器。
轻轻阖上这些人的眼睛。
黄沙滚滚,碎草飞扬。
寒风呼啸。
疾驰的骡车上,小少年捧着一个暖乎乎的手炉,声音活泼清亮:
“姊姊,我们要去哪儿?”
“送你去摩天崖。”
“送我?姊姊不去吗?”
“我不去了,我要调头去洛阳。”
“洛阳?姊姊去洛阳做什么?”
“呃……保家卫国?”
“那下次我跟姊姊一起保家卫国。”
“好。”

安小六独自驾着骡车来到洛阳郊外的邙山。
正逢下元节, 洛阳大大小小的道场正在举行祭祀活动,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安小六寄托了骡车,随着人潮来到下清宫。
这里有老子留下的炼丹洞。
鉴于自己与老子也算半个同行(“他炼丹来我炼药。”), 安小六在门口拜了拜。
——前辈, 保佑我此行顺利。
正在此时。
【“前方出现一个武功平平的暗器高手。”】
安小六抬头, 只见迎面走来一个拄着拐杖、拿着破碗的老人。
老人瘦的一把骨头,所到之处收获一片同情。
——这么一会儿工夫,他已得了十几枚铜钱。
“姑娘, 可怜可怜我吧,给口饭吃吧。”
老人走到安小六面前,用苍老嘶哑的声音说着,颤巍巍举起他的碗。
安小六叹了口气,伸手拿走老人碗里所有的钱:
“多谢老伯, 刚好我饿了,想买个豆包吃。”
老人:……
老人阴阳怪气道:“小娃娃抢乞丐的钱买饭吃,也不怕噎死。”
“您又不是真乞丐。”
老人一噎,嘴里嘟嘟囔囔:“见鬼了, 究竟哪里露出的破绽……”
安小六想说, 其实哪里都没有露出破绽,她之所以能看出来完全是富贵儿指点。
“现在动身, 人还在洛阳城。”
老人凶巴巴瞪了一眼安小六,擦着她肩膀径直离开。
安小六望着手里打劫来的十几个铜板,不由自主望向下清宫正殿, 心中升起一种难以言说的豪迈——
连老天都在帮我, 这次一定成功。
依然是繁华的洛阳城,依然是香车宝马的洛阳花市。
安小六嘴里叼着一个豆包, 先在花市买了一束花,又从胭脂香水铺里买了一套时下最时兴的妆面用品。
驾着骡车来到洛阳最大的客栈,丢给伙计一块碎银子吩咐他烧水。
在这个季节能找到一个洗热水澡的地方并不容易。
安小六舒服的躺在木桶里,捂住耳朵闭气,任由水没过她的头顶。
屋子里炭火烧得很旺。
水汽熏得房间白雾缭绕。
待安小六出浴时,桶里的水已经有些凉了。
她擦干头发开始涂抹随身携带的香膏,连指甲缝这样地方也没有放过。
【“宿主,你要做什么?”】
富贵儿好奇问道。
安小六笑了:“守株待兔。”
她起身走向自己随身携带的包袱,拆开里面竟是一套华美的鲜衣。
安小六将衣服一件件穿好。
头上始终是那支造型古朴的银簪。
盏茶工夫后,她坐在镜子前开始梳妆。
不知过了多久,安小六捧着镜子,喜滋滋道:
“我可真好看啊——”
【“宿主,克制,你再不行动天就要黑了。”】
富贵儿小声催促道。
安小六放下镜子,打开窗户,窗外是一片金灿灿的夕阳,口中喃喃道:“……时间刚刚好。”
说着,她关上窗户,走出房间大门。
今日是下元节。
洛阳城中热闹非凡。
黄昏正是客栈最繁忙、最热闹的时候。
楼下大堂里每张桌子都坐满了客人。
有的佩刀挂剑、神色彪悍,明显是武林豪杰;有的鲜衣华服,逢人三分笑,俨然是生意人的模样。
可无论他们是谁、来这洛阳城里做什么,在安小六下楼的瞬间,都已变成了哑巴,变成了呆子。
就算筷子戳在嘴角、酒已溢到了桌面也一无所知。
【“哇哦,宿主,帅呆了。”】
富贵儿发出兴奋地尖叫。
安小六在无人听到的脑海里轻声说:“谢谢。”
这是洛阳最繁华的一条街。
一路上富贵儿不断发出叮叮当当的提示。
至少有三十多位“习武之人”,七八位“武林高手”注意到了精心打扮过的安小六。
酒楼茶馆永远是消息流通最快的地方。
而这条街至少有六家茶馆、八家酒楼,更不用说沿途的茶摊、食肆。
天色渐暗,华灯初上,街上的人却更多了。
安小六已经吃了一份锅贴,一碗酸面条,手里还拿着店家送的两个大肉包。
她在一家不起眼的食肆吃饭,生意清冷的小店倏然涌进来许多人。
老板为了感激安小六,没有要她肉包的钱。
天完全暗了下来。
沿街华灯璀璨,美不胜收。
洛阳城的大街上川流不息,安小六几乎走遍了城里人最多的地方,数不清的人看到了她这张脸,这张可能与某个人一模一样的脸。
【“宿主,你真的确定那些人会来吗?”】
富贵儿逐渐有些怀疑安小六的判断。
“他们一定会来的。”
安小六咬了一口鲜嫩多汁的肉包,万分笃定地说。
仿佛为了验证安小六判断的正确性。
须臾,富贵儿用稍显激动的声音说——
【“一个云梦仙子手下的蹩脚刀客。”】
【“宿主稳住,他们来了!”】
盏茶工夫,三个大汉挡住了安小六的去路。
与沿途那些面露惊艳的男男女女不同,大汉们看清安小六的长相后,不由自主退了一步,眼睛里露出慌张和恐惧。
“竟然是真的……”
一个大汉喃喃自语。
安小六手上还有半个没有吃完的肉包。
她一边吃肉包,一边与三个大汉大眼瞪小眼。
为首的大汉勉强笑了笑,抱拳道:“这位姑娘,我家夫人有请。”
“让她自己来,我不去。”
安小六说完,三个大汉当街抽刀。
行人纷纷躲闪。
“姑娘,刀剑无眼,您不要为难我们,”大汉说着,“若您不上车,我们只能站在这里杀过路的人,无论是老人还是小孩,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
安小六问:“我不上车,你们就要杀无辜的人?”
大汉冷冷道:“他们看到了我们,他们就不无辜。”
正说着,一辆华贵的马车稳稳停在安小六身边。
大汉手里的刀已跃跃欲试。
他们本不是好人,有一个正当杀人的理由,眼下已兴奋的不得了。
安小六长叹一声:“何至于此呢,下元佳节我本不欲出手的。”
话落,三个大汉软软倒在地上。
在车夫震惊的目光中,安小六微笑:“我说了,让她来见我。”
夜凉如水。
一轮圆月高高挂在苍穹。
即使是洛阳城最中心地段,也会有一些人迹罕至的小巷。
距离这条巷子三十余尺的地方就是繁华的大街,安小六甚至听到卖烧鹅的小贩儿响亮的吆喝声。
【“一个武功高强心狠手辣的云梦仙子。”】
【“宿主小心,这个女人危险程度不亚于石观音。”】
几息后,寂静的小巷忽然响起一阵清脆的环佩叮当声。
这声音由远至近,越来越近。
伴随着一道柔媚入骨的声音,安小六看到一个满头珠翠、鬓发如云的中年美妇:
“好孩子,你让我来,我来了。”
与容颜不老的石观音相比,岁月在这个女人脸上留下了痕迹。
却让她像香醇的美酒一样更具风韵。
安小六目不转睛望着面前的中年美人。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朱七七第一次见到自己这张脸会那么震惊、那么崩溃。
在经历了那么恐怖的事情后,见到一个与罪魁祸首有七分像的女人,当然会怀疑,当然会崩溃。
“你是王怜花的母亲,王夫人,”安小六神色复杂地说,“果然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
中年美妇一声娇啼,昏暗幽深的巷子里,安小六鸡皮疙瘩冒了出来。
王夫人掩嘴笑了:“好个嘴甜的小丫头,你怕不是在夸赞自己吧。”
安小六点点头:“这是自然,美丽都是相通的,你虽然不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但……至少能排进去前十。”
王夫人脸色瞬间狰狞。
不一会儿,她又柔声说:“好孩子,你见过最美的女子是石观音吗?”
“石观音?她虽然很美,却也不是最美的那个,”安小六平静地说,“我说的是天下第一美人水灵光,石观音虽然美丽,比水灵光还要差一些。”
“那比你如何呢?”
“我?我觉得你不如我。”
“可我不这么认为,”美妇轻轻笑了,“好孩子,有件事不妨告诉你,我在你这个年纪,不仅用毒用暗器一流,连武功也是难觅敌手,你虽不错,但比我却要差得远呢。”
“这就是江湖前辈的自信吗?”
“牙尖嘴利的小丫头,”王夫人笑容愈发温柔,“你既不信,就看着我,看着我——”
她的声音飘忽,明明与安小六近在咫尺,却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来。
安小六抬头呆呆望着妇人,深琥珀色的眼睛逐渐失去了焦距,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她口中喃喃道:
“迷魂慑心催梦大法,江左司徒——”
王夫人,又或者是云梦仙子掩口俏生生地笑了:
“难为你了,好孩子,居然想明白了这一点,可惜了……”
她慢慢走到双目空洞的安小六面前,朱红色的指甲轻轻剐蹭着这张与自己有七成相似的脸。
不知过了多久,云梦仙子微笑:
“走吧。”
“是。”
安小六跟在她身后,呆呆的、傻傻的。
就……装得很像。
仿佛是一艘起起伏伏的船。
当安小六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置身在一辆宽敞的马车上。
安小六上次乘坐这样的马车还是在兰州。
那是姬冰雁的马车。
有人用沾湿的帕子,温柔擦拭着她的唇。
“你醒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安小六惊讶地望向身边这个照顾自己的女人。
仿佛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个心如死灰的……”】
——他奶奶的,沈浪在搞什么鬼?
眼前的女人竟然是朱七七,如假包换的朱七七。
“朱姑娘,你……”
为什么朱七七会在云梦仙子的马车上?
我就让自己失魂了那么一会儿,醒来怎么就变天了?
“你不要说话,我喂你喝水。”
朱七七露出一种很空洞很温柔的笑容。
若非安小六对摄魂术了解甚多,定会以为朱七七也中了王怜花母亲的“迷魂慑心催梦大法”。
【“她以为自己失恋了,状态很危险,宿主千万不要露出破绽。”】
安小六:……坑死我算了!
朱七七喂给安小六一杯装有强力迷药的茶水。
这一杯的药量足以迷倒二十个壮汉。
【“不是故意的,她不知道。”】
富贵儿深切同情着自己的宿主。
——算了,将计就计吧。
安小六不动声色点了自己的睡穴。
在朱七七空洞无神的双眼中,沉沉睡了过去。

【“穷鬼醒醒, 来人了,大傻子,快起来,来人了!!”】
【“来来, 我是一个菠菜, 菜菜菜菜菜菜菜菜菜菜——”】
安小六被富贵儿鬼哭狼嚎声音吵醒了, 这一刻五百只鸭子、三百只狗都没有富贵儿那么能闹腾:
“别——”叫了。
“别什么?”
一道轻佻的声音响起。
安小六倏然睁眼。
她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奢华无比的大床,床边坐着一个狐裘华服、美到有些邪气的少年郎。
他单手支颌,头微微歪着, 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饶有兴致望着安小六,看起来在笑,眼睛却是冷的。
【“一个将你当做母亲私生女想把你挫骨扬灰的王怜花。”】
……多大仇?!
“王公子。”
安小六淡淡道。
王怜花含笑说:“姐姐睡了一天了,可要起来吃点东西?”
“好。”
“我扶姐姐起来。”
王怜花直接将安小六抱起来,还在半空中转了一个梦幻的圈。
【“宿主, 他想把你丢出去摔死。”】
富贵儿幽幽道。
“……”
王怜花温柔地将安小六放在椅子上,起身走出房间,对屋外的人交代了几句话,因为声音太小了, 安小六也不知他们在说些什么。
她拿起桌上的茶壶, 自顾自倒了一杯热茶。
水中没有加料,杯子上、茶壶嘴也没有。
——他们拿走了安小六身上所有的暗器、毒药, 甚至是狗哥送给她的那支银簪。
在这些人的眼中,没有了毒药暗器的瘟姬,就像一只拔掉毒牙的蛇, 不再具有威胁。
美少年回屋后, 笑眯眯坐在安小六身边,双手托腮, 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
“好姐姐,饭马上就来,吃饭之前告诉我,你大张旗鼓到洛阳城究竟为了什么?”
“为了你母亲,云梦仙子。”
王怜花目光一凛,似笑非笑道:“我竟不知凤阳瘟姬与我母亲有何关系?”
安小六说:“我从来没见过我的母亲。”
——她生下我就去世了。
“可这和我娘有什么关系,我娘根本不认识你。”
“我也不认识她,我只是想见见她。”顺带拿走她的“天云令”,再请她死一死。
安小六很平静地说。
王怜花“扑哧”一声笑出来:“姐姐真可爱。”
【“宿主,他在琢磨如何把你@#$&%……”】
安小六:……
盏茶时分。
两个漂亮姑娘端着精致的酒菜走进房间。
见到安小六这张与云梦仙子有七分相似的脸,少女们目露惊惧,不由得垂下头,大气不敢多出。
安小六没有说话。
王怜花的母亲是二十年前名声赫赫的“江湖第一女魔头”云梦仙子。
这些年,她以“王夫人”的身份隐居洛阳。
表面上深居简出,背后却大肆敛财。
整个洛阳都在她的控制范围内。
这些姑娘都是她的爪牙、奴隶、附庸。
“下去吧。”
王怜花淡淡道,两个年轻貌美的姑娘如得救了一般,匆匆退下。
“可以吃了吗?”
安小六看向身边的王怜花。
王怜花举着琉璃盏,微笑望着安小六。
每个人都觉得安小六和母亲长得很像。
唯有王怜花觉得她们不像,母亲绝不可能为了一点吃食露出这样的眼神。
他笑眯眯地说:“当然可以,我怎么可以让姐姐饿肚子呢。”
心里却在盘算……
【“宿主,他想挖掉你的眼睛。”】
——等我干掉他娘再给他治治脑子。
安小六心平气和地想着。
饭菜很精致。
这个季节竟能吃到鲜嫩的竹笋和新鲜的鳜鱼,当真难得。
安小六平时只吃七分饱,今天决定吃个八分。
紫红色的葡萄酒在晶莹剔透的琉璃盏中流淌着瑰丽的光。
王怜花几乎没有动箸,他盯着安小六,莹白如玉的手指端起琉璃盏,将馥郁芳醇的葡萄酒一饮而尽,唇边染着鲜红:
“好姐姐,你怎么不喝酒,是怕我在酒中下毒么?”
安小六尚未回答,富贵儿恶狠狠道:
【“喝,来二两烧刀子,对瓶吹,让他们见识见识你的厉害!”】
安小六:……是哦,我现在没顾忌了,喝一点点好像也没什么哦。
“不是。”
说着,她将琉璃盏内的葡萄酒一饮而尽。
刹那间,安小六白中透粉的双颊殷红欲滴,宛如姑射仙子,艳丽无双。
“好姐姐,味道怎么样?”
王怜花笑得宛如妖孽,他早就看出这个女人酒量很浅,当初在欧阳喜家,满桌人都有饮酒,唯有这个女人滴酒不沾,一直都在喝茶。
王怜花很得意,十分得意。
他看到了一双恍惚的、深琥珀色的眼睛,和一只平生未见速度疾猛的……
“嘭——”
安小六一记铁拳,砸向王怜花的脑门。
“你话太多了。”
王怜花身体向后栽去,“哐”一声倒在地上。
【“一个昏迷的王怜花。”】
安小六慢条斯理地吃完桌上的鳜鱼和鲜笋,拖着被砸晕的王怜花的领子,对门外的人说:
“我要见不孝女。”
负责看守安小六的大汉有些懵:
“说啥哩?”
河南话都蹦出来了啊。
安小六粗暴地拽起王怜花,宛如薅一只柔弱的小崽子:
“我要见他娘!”
——你怎么还骂人呢?
这是大汉的第一反应。
——他奶奶的,这不是俺家公子吗?!
大汉倏然间变了脸色。
然后……
“哗啦啦——”
他被安小六一个盘子砸在脑门上,晃悠了两下,晕了过去。
“反应太慢了。”
安小六用盘子碎片割掉了大汉的喉咙,在飞溅的鲜血中和“一个死亡的习武之人”中,她看到一双睁开的、茫然的桃花眼。
【“一个逐渐清醒的王怜花。”】
“嘭——”
安小六将王怜花的脑袋干脆利落往石阶上一磕。
待听到“一个再次昏迷的王怜花”后,安小六一手拖着王怜花的领子,一手拿着割掉大汉脖子的瓷盘碎片,在灯火辉煌的庭院中一步步前行。
十月十六,月更明更圆。
天阶夜色凉如水。
白惨惨刀、明晃晃的剑,寒光凛冽的斧子、锤头、铁杵……锅铲?
安小六的四面已被人墙和兵刃包围。
她在人群中见到了朱七七,她不明白为什么朱七七面露惊恐,仿佛见鬼了一般。
没关系,她比朱七七礼貌许多。
安小六笑了,露出无比灿烂的笑容。
这个笑容朱七七很陌生,因为大小姐并不认识一个叫“石中坚”的小少年。
但凡她见过那个少年,就会明白安小六此刻的笑容与那个男孩几乎一模一样。
可在朱七七眼中,拥有这样笑容的安小六比厉鬼更加可怖。
她身着鲜衣,长长的头发上滴滴答答在流血。
脸上手上都是血。
不知什么出于什么原因,她还将血抹在了王怜花的身上。
王怜花眉间是血,脸上是血,脖子里也是血。
可怜兮兮被安小六拖拽着,仿佛……死了一般。
“安、安小六……你……”
朱七七喉咙仿佛被堵住了一样。
她捂着嘴,眼泪簌簌而下,全身都在颤抖。
她以为安小六遭遇了比她遭遇过的更可怕的事,才会失去理智攻击王怜花。
“王怜花,那个畜生……那个畜生……”
朱七七咬牙切齿,一双眼睛仿佛在喷火。
却在这时,朱七七看到一道身影。
刹那间,院子里所有人都成了摆设。
他们用的是什么武器,长得是什么模样,是胖是瘦都已不再重要。
所有人情不自禁左右后退,为那人让出一条宽宽的甬道。
仿佛是瑶池仙子,又仿佛是山中精怪。
来人身姿无比曼妙,声音如此销魂:
“好孩子,听到你要见我,我来了,这又是胡闹些什么呢?”
朱七七身体颤抖的更加厉害。
因为那是王怜花的母亲,云梦仙子。
如今……她已是沈浪未过门的妻子了。
沈浪、沈浪要娶别的女人了。
而她,而她也与王怜花定下了婚约。
朱七七心中十分痛苦,竟是顾不上任何人……跌跌撞撞地跑了。
从她的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尖叫。
男人的、女人的。
痛苦万分的朱七七没有回头,所以她不曾看到,不曾看到安小六扑到云梦仙子身上,一拳捣在对方脸颊时的飒爽英姿。
【“一个被你一拳KO的云梦仙子。”】
【“她回血很快,宿主小心。”】
第二天清晨。
安小六很疼,全身都疼。
【“宿主不要睁眼,云梦仙子正在看你。”】
【“她想把你大卸八块。”】
“为什么,”安小六茫然道,“我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要把我大卸八块?”
【“昨天你喝醉后用内力揍晕了王怜花,割喉了一个云梦仙子的走狗,还扑到云梦仙子身上揍她,云梦仙子武功高强,你打不死她,把她耳朵咬了……”】
安小六在心里倒吸一口凉气:
“都这样了,我居然还活着?”
【“她要留着你慢慢折磨。”】
伴随着佩环叮当声,安小六听到一阵曼妙的声音:
“好孩子,睁开眼睛吧,我知道你醒了。”
安小六装不下去了,索性睁开了眼睛。
入目……是云梦仙子一夜变大的脸。
【“被你一拳砸肿了。”】
——原来如此。
王夫人笑容甜甜的,宛如少女一般娇嫩。
难为她居然能顶着这样浮肿的一张脸,露出如此甜美的表情。
“好孩子,是我小看了你,没想到你除了用毒,还有那么深厚的内力,难怪你这般有恃无恐。”
云梦仙子娇滴滴说道,她红艳艳的长指甲,慢慢刮着安小六的脸颊。
安小六本能想要避开对方可能抠过鼻屎的长指甲,向后缩了缩。
“哗啦啦——”
“哗啦啦——”
那是一串极为清脆、极为响亮锁链声。
安小六情不自禁低头,她的手腕、脚踝,分别被四个一寸宽的铁环束缚着,铁环之间是一条锁链,各自垂着一个硕大无比的实心铁球。
【“两条重达八十斤的玄铁链。”】
云梦仙子发出银铃般的娇笑声:
“好孩子,喜欢我送给你的礼物吗,我已经二十年没动过这件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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