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赔我钱!!!
ps:女主是个拉板车卖粥的小贩儿(bushi),cp香帅,文风轻松,ooc什么的,作者平躺任嘲(菜得安详.jpg)
内容标签: 武侠 江湖 励志 系统 轻松
搜索关键词:主角:倒楣摊主安小六,会赔钱的好人香帅 ┃ 配角:光耍帅不赔钱的江湖人 ┃ 其它:
一句话简介:赔钱!赔钱!赔钱!
立意:有趣的灵魂比漂亮的皮囊更加可贵
vip强推奖章
安小六在离开师门的第三年,忽然天降“暴富系统”,系统并不能让她实现一夜暴富,想要有钱必须起早贪黑、披星戴月的工作,从寂寂无名的卖粥小贩到武林闻风丧胆的“瘟姬”……在这个大侠多如狗的江湖,小人物也有自己的传奇。
本文以另类视角,幽默诙谐的讲述了一个穷困潦倒的小人物如何闯荡江湖的故事,明快的节奏、苏爽的情节、生动的人物形象,使得六姐的故事跃然纸上,令人回味无穷。
(作品上过vip强推榜将获得此奖章)
年中/年终盘点奖章
2021年终盘点
优秀作品
(在年中/年终盘点活动中入选的作品将获得此奖章)
哈欠连天的安小六苦哈哈爬起来,脑子里有个歇斯底里的声音疯狂尖叫:
【“穷鬼起床!穷鬼起床!!”】
“好了好了,别叫了,别叫了……”
安小六挠着毛毛躁躁的头发,将自己蓬松的头发搞得更加凌乱。
这个叫“暴富系统”的家伙是半年前入驻安小六脑子里的。
安小六试过各种方法想将这家伙赶走,包括但不限于撞墙、用砖头敲自己的脑袋、给自己下毒、烧香拜佛磕头……
最后一次,当她颤巍巍拿起刀,准备切自己脑袋时,一个小乞丐冲上来抱住她的双腿。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随着刀“咣当”一声落地。
安小六认命了。
磨磨蹭蹭的起床,又磨磨蹭蹭的漱口。
安小六从湿乎乎的桥洞里爬出来。
偌大一个开封府竟没有她的容身之所。
隔壁山神庙被一大堆乞丐占据了,他们还想让安小六做他们的婆娘。
想得倒美。
安小六在脸上抹了一点脏兮兮的泥巴,将自己捯饬得更加落魄,从怀里掏出一个破了口子的大碗,开始今天的乞讨。
天灰蒙蒙的,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开。
街上一个人都没有。
安小六宛如行尸走肉一般穿梭在大街小巷。
【“前方出现一个好人。”】
大脑里的系统忽然说。
安小六眼睛一亮:好人!
代表着可能会有钱,代表着今天不会饿肚子!
安小六健步如飞带起一片扬沙,很快来到了那个好人面前,在她刚要举碗的一瞬间,安小六愣住了。
眼前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乞丐。
瘦巴巴黑乎乎,破旧的衣裳晃晃荡荡,露出枯瘦如柴的细胳膊,只有一双漆黑明亮的大眼睛能看出来这还是个活人。
“怎么是你?!”
安小六万分惊讶,因为面前这个孩子她认识。
正是几日前阻止她举刀自残的小乞儿。
“……姊姊?”
小乞儿先是吓了一跳,认出安小六后可怜兮兮地望着她。
他看起来比安小六还要落魄,好像许久没吃饭的样子。
然后……小乞儿肚子里传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就在安小六琢磨着要不要装作没听见的时候,那孩子肚子又响了,是比刚才还要响的干瘪声。
安小六有些尴尬。
系统开始装死。
原来“好人”和“有钱的好人”是两回事。
安小六叹了口气,她摸了摸袖子夹层里的一文钱,对眼巴巴瞅着自己的小乞丐说:
“走吧。”
小乞丐一声不吭跟上安小六。
安小六觉得这孩子有点傻:“你不问我要去哪儿?”
“你要去哪儿?”小乞丐呆呆地重复安小六的话,这让他看起来更傻了。
安小六叹气:“肚子饿吗?”
“饿。”
“请你吃东西,先说好啊,我也只有一文钱,太贵的我可买不起。”
这里是开封范围内一个叫侯监集的小镇。
今日他们运气好,遇到了赶集日,虽然天还未亮,还是有铺子开门了。
[那是一家烧饼油条店,铁丝架搁着三根刚炸出来的油条,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弯腰将面粉捏成一个个小球,又将小球压成一个个圆圆的面片。
安小六看着老人在面饼上洒了一些葱花,又抓了一把芝麻,用铁钳托起面饼放进烘炉中。]
好香,真的好香。
她有点走不动路了。
身边的小乞丐拼命咽口水,黝黑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老人的面饼。
“想吃?”
“想。”
“那我们买这个。”
安小六走向卖饼的老人,脑子里的系统忽然诈尸:
【“一个隐姓埋名的习武之人。”】
安小六脚步一顿,继续先前走,很快来到卖烧饼油条的摊位前,她从袖子里摸出一文钱递给老人家:
“王伯,我要买饼。”
卖饼的老人拿起铁钳,从烘炉里夹出了一个热腾腾的烧饼,用油纸包着递给安小六:
“刚出炉的,可别烫着。”
竟是丝毫不嫌弃安小六是个乞丐。
“谢谢王伯。”
安小六得了烧饼,继续先前走了十来步,坐到一家还未开张的杂货铺前。
小乞丐亦步亦趋地跟着安小六,眼睛一直盯着安小六手里的烧饼。
安小六将圆圆的烧饼撕成一模一样的两半,左手拿一个右手拿一个:“你挑。”
小乞儿饿狠了,他想挑个大的,可这两个烧饼连撕口都很平整,他挑来挑去愣是没看出来哪个更大。
他指了指左边那个。
安小六将左边的半块烧饼递给小乞儿。
小乞儿拿过烧饼直接往嘴里塞。
这饼子虽然刚才在安小六手里待了一会儿,到小乞儿手里的时候依然很烫,这孩子烫的龇牙咧嘴,却没有停止咀嚼的动作。
安小六掰了一块饼子,一口一口往嘴里塞。
她吃东西的样子居然很斯文,一点也没有饥饿的狼狈样。
小乞丐吃完了半块烧饼,肚子里舒服了一些,学着安小六的样子坐在石阶上。
安小六知道男孩没吃饱,但自己也很饿。
她干脆利落地吃掉最后一口饼子,慢条斯理道:
“我请你吃了半块饼子,你还没对我说‘谢谢’。”
小乞丐一愣:“谢谢。”
“谢谁?”
安小六故意逗这孩子。
小乞丐终于聪明了一回,他说:“谢谢姊姊。”
“忘了问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狗杂种’。”小乞丐认真道。
安小六皱眉,这算什么名字?
想了想,安小六说:“那我以后叫你‘狗哥’吧。”
“狗哥,”小乞丐重复了一遍,“行,那你就叫我‘狗哥’。”
“走吧。”安小六起身。
“去哪儿?”
这一次不用安小六提醒,男孩主动开口问道。
安小六从怀里掏出那个缺了口子的大碗,意气风发道:“走,干活!”
虽然脑子里有个时不时冒出来的声音有点吓人,但习惯之后安小六觉得这个叫“富贵”的家伙还是蛮好的。
要不是有“富贵”鼎力相助,她大概已经饿死街头了,哪里还有力气讨饭。
【暴富系统:MMP、MMP,我叫暴富!】
前来小镇赶集的乡民们逐渐散去,忽然从东北角涌过来大队人马。
这些人纵马驰骋,手里拿着明晃晃的钢刀,以胡哨为信号,那哨声纵横交错,似从四面八方传来,仿佛已将侯监集层层包围。
安小六躲在巷子里,手里拿着半块干掉的饽饽。
系统时不时冒出“一个金刀寨的盗匪”、“两个金刀寨的盗匪”,吵得她脑壳疼。
“小声点,”安小六忍不住道,她想把好心人给的饽饽掰一半分给狗哥,却不想今天一整日都跟在自己身后的狗哥忽然不见了,安小六惊慌道,“富贵儿,你看到狗哥了吗?”
【“……检测……石中坚,登东中。”】
系统这般说道。
石中坚?谁啊?
安小六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富贵口中的“石中坚”就是“狗哥”。
——原来狗哥是有正经名字的啊。
安小六不明白狗哥为什么自称“狗杂种”,不过那孩子傻乎乎的,大概旁人总这样叫他,他便以为那就是自己的名字了吧。
这样想着,远处忽然响起“叮叮当当”兵器碰撞的声音。
却见今早卖给自己烧饼的王老伯竟和三个样貌奇异的男人打了起来。
那三人砸烂了王老伯的烧饼油条摊,记忆中香喷喷的油条和烧饼滚了一地。
很快,安小六发现这个地方不止三个人,因为西北角还站着一个准备“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老人家,随着这些人拆墙一般的打斗,“渔翁”老伯很快加入战局。
安小六看得津津有味,不知不觉硬邦邦的饽饽竟被她吃光了。
呃……我好像把狗哥的那一份也吃了。
安小六有点心虚。
四打一,任凭那王老伯武功盖世,一番“车轮战”后人也挺不住了。
他倒在地上,临死前还解决了一个高个。
最后出场的“渔翁”指挥着一群黑衣人在王老伯的烧饼店里进进出出,他们似乎要找什么东西。
天越来越暗。
黑衣人点起火把,将烧饼店砸个稀巴烂也没有找到他们要找的东西。
安小六打了一个哈欠,有点困了。
就在她准备悄无声息的离开时,街角忽然伸出来一只瘦巴巴的手,眼尖的安小六倒吸一口气:“狗哥!”
却见瘦瘦巴巴的男孩从烧饼老伯的尸体旁拿了一块烧饼,又飞快躲起来。
这一刻,安小六对狗哥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可真是要吃不要命了。
黑衣人没有找到他们要找的东西,决定收工。
伴随着此起彼伏的胡哨声,这些人骑上马扬长而去。
此时天已经黑透了。
等到马蹄声完全消失,街上才有轻微的人声。
安小六起身,活动了一下酸麻的腿脚,准备去找狗哥。
“咣当。”
一声脆响,本已死掉的卖烧饼的王老伯忽然诈尸。
安小六吓了一跳。
却见那肚子上插着一根钩子的王老伯踉踉跄跄站起来,步履蹒跚地摸索着地上的烧饼。
他掰着一块又一块的烧饼,似在寻找什么东西。
安小六瞬间明白王老伯是诈死,黑衣人想要的东西被他藏进了烧饼里。
什么东西让这些人如此疯狂?
安小六不由得萌生退意。
[“你偷了我的烧饼……你已经吃了?”远处响起王老伯嘶哑的声音。
“我、我、我只咬了一口。”
“我要割开你的肚子!”
“不、不要……”
安小六听到狗哥恐惧的声音。
“拿来!”老人厉声喝道。]
“啊——”巷子里传来小孩子惊恐的叫声。
“欸,就管这一次!”
安小六咬了咬牙,拔腿冲进巷子里。
安小六:……早上你明明称呼他是“隐姓埋名的习武之人”。
倏然出现的安小六并没有安慰到瘦小的男孩,狗哥吓坏了,慌不择路的乱跑,还差点摔在地上。
“是我!”
安小六一把揪住挣扎的狗哥。
像提溜一只兔子似的,扯着他的衣服躲进巷子深处。
“你哭什么?”安小六低头盯着男孩,一户人家窗户缝透出的暖光照到她的面颊,她的脸一半位于光明,另一半隐没在黑暗中。
“姊姊,鬼、有鬼……”
狗哥语无伦次,眼角还有残留的泪花。
安小六平静地说:“没有鬼,那是个装死的活人。”
“活、活人,”男孩整个人在发抖,手却牢牢抓着那块咬了一口的烧饼,“我、我、我……”
安小六捏了捏这孩子瘦巴巴的脸:“别怕了,他已经去地府了,吃你的饼子吧。”
“我、我不饿了,姊姊吃。”
他将咬了一口的烧饼递给安小六。
安小六心里一暖,柔声道:“我也不饿。”
“那我留着明天吃。”
狗哥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
“走吧。”安小六说。
“去、去哪儿。”
“先找个住的地方。”
“唔。”
孩子用浓浓的鼻音回应着安小六。
对于今晚的住处,安小六早有安排。
她带着狗哥原路返回,来到了被黑衣人砸烂的王老伯的烧饼店。
哦,不对,应该是吴道通的烧饼店。
街上静悄悄的。
经过那波骑马的盗匪,侯监集的居民早惊弓之鸟。
门窗都紧紧关着,屋子里明明亮着灯,却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吴道通的尸体笔挺挺的横卧在地,涣散的眼珠子死死望着夜幕的苍穹。
狗哥吓得本能去抓安小六的袖子,却抓了一个空:“姊姊……”
却见安小六双手合十,对地上的死尸拜了拜,嘴里念念有词。
她伸手合上了吴道通的眼睛,回头对惊恐的孩子说:“走吧。”
“……去哪儿?”狗哥声音颤抖,听起来又要哭了。
“今晚咱们住他店里。”
安小六这么说着,牵起狗哥脏兮兮的小手,一步步走进翻得乱七八糟,连地砖都一块块挖出来的烧饼油条店。
“姊姊,你不害怕吗?”
小乞丐吸吸鼻子,裹住衣服里那个早已冷掉的饼子。
“以前也害怕,不过现在不怕了。”
她脑子里可住了个叫“富贵”的鬼呢。
【暴富系统:MMP,你才富贵,你全家都叫富贵!】
狗哥被“假死”的吴道通吓得不轻,经过刚才那番折腾,他的身心早已濒临极限。
安小六看起来并不强壮,却给了狗哥极大的心理安慰,他贴着姊姊的胳膊,捂着怀里那块咬了一口的饼子睡着了。
安小六一贯心大,感受到狗哥平稳的呼吸,她也有些困了。
远处隐隐传来马蹄声,好像是两匹马。
安小六打了一个哈欠,心里对今天也在帮助自己的系统说:“我困了,富贵儿,先睡了,你也早睡。”
系统发出四平八稳的声音:
【“晚安,宿主安小六。”】
系统难得没在五更天鬼叫,安小六一觉睡到天亮。
她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又从地上抓了一把灰涂到自己脸上,确定自己露在外面肌肤每一寸都很狼狈后,对犹在睡觉男孩说:
“狗哥,醒醒。”
小乞丐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茫然地望着安小六,他的眼睛虽然睁着,神志却未彻底清明,只是下意识叫出:“姊姊?”
安小六看到男孩还未睡醒,便说:“那你先睡吧,我到外面转一圈。”
小乞丐听到“睡吧”,又闭上困顿的眼睛。
安小六摸出她那个破了口子的大碗,心里升出壮志雄心:今天也要努力讨饭!
【系统:……】
因为系统的帮助,安小六很少遇到一整天一无所获的情况。
不过今日她运气不好,侯监集的百姓还没从盗匪的阴影里走出来。
安小六在街上逛荡了许久连个人影都没有。
她忽然想到,吴道通的烧饼店外还有几个被他撕烂的烧饼,捡起来应该还能吃,便决定原路折返。
回到烧饼店,狗哥已经醒了。
见到安小六,男孩眼睛一亮,兴冲冲地举起一小锭银子:“姊姊,银子,观音娘娘太太给的银子。”
安小六惊讶地张大嘴巴,她入行以来可从未见过这么大笔钱。
“你小子运气不错啊,遇到好心人了,收起来吧,财不外露,别随便拿出来。”
安小六揉了揉男孩蓬头垢面的脑袋,心里还是有些羡慕的,自己入行太晚了,年龄又大,错过了这一行的黄金期。
“给姊姊,姊姊买饼吃。”
狗哥要把银锭子给安小六,安小六觉得这小鬼真是个烂好心,要是遇到坏人指不定被卖了还替人家数钱,便说:“姊姊天生穷命,留不住钱,这钱你收着,你给姊姊买饼。”
男孩这才作罢。
不过他很快又从胸口里拿出那块咬了一口的烧饼:“姊姊,分饼子,一人一半。”
这次安小六没有拒绝男孩。
因为……她是真饿了。
隔夜的烧饼已经彻底冷掉了,当着男孩的面,安小六从狗哥咬的地方开始撕,就像刀切过的一样,撕口很平整。
忽然,“咣当——”
从鼓鼓的烧饼里面滑出来一枚黑黝黝的铁片。
于此同时,系统发出了声音:
【“一枚玄铁令。”】
安小六顿时明白,昨晚那几伙人兴师动众找的就是这个东西。
玄铁令的主人名叫谢烟客。
谢烟客武功高强,为人极为重诺,当年他将三枚玄铁令交给三个朋友,并放话谁得了这玄铁令,就可以让他无条件办一件事。
他已经收回两枚玄铁令,如今这第三枚因旧主去世下落不明,成了许多江湖人想要得到的宝贝。
狗哥惊讶地捡起铁片,目露茫然:“姊姊——”
他话未说完,安小六急声说:
“快藏起来。”
此时,门外来了几个手拿长剑的白衣人,他们站在烧饼店门外,眼睛死死盯着男孩手里的黑色铁片,厉声高喝:
“小子,把你手里的东西交出来!”
【“三个雪山派的习武之人。”】
【“四个雪山派的习武之人。”】
随着白衣剑客的增多,系统不断发出提示,安小六望着店外七个来势汹汹的剑客顿感无语:我知道他们是雪山派的了,我该如何脱身?
系统开始装死。
狗哥哪里见过这场面,他抓着安小六的衣服,吓得瑟瑟发抖。
就在这时,又是一阵马蹄声,一个背上系着长刀汉子由远至近。
安小六确定,这刀客也是冲玄铁令来的。
眼看白衣人长剑闪动,要上来明抢,刀客从马背上纵身一跃拔出金刀。
【“一个还算讲义气的金刀寨寨主安奉日。”】
系统尽职尽责为安小六汇报来人身份。
“哗啦啦啦——”
屋顶被刀客捅出来一个大坑,他从屋顶跳下带着瓦片和灰尘,用金刀织成一张大网,将安小六和狗哥罩在金环之中。
与此同时,七个白衣人也涌进狭窄的烧饼店,布下剑阵与那刀客打了起来。
刹那间刀光剑影,卷起一层砖头,瓦片横飞,带起一片沙尘。
“轰隆隆——”
一声巨响,本就缺砖少瓦的烧饼油条店被这些人彻底拆了,只留下两侧残墙,安小六透过墙体的大洞,看到隔壁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的中年夫妇。
就……还挺恩爱的。
却在这八人醉心拆墙之时,店外又响起马蹄声,安小六看到一匹白马和一匹黑马从西边驰来。
【“半个黑白双剑,闵柔。”】
【“半个黑白双剑,石清。” 】
安小六:……富贵儿,我怀疑你是故意这样介绍的。
“十全大补汤”凑齐,这伙人决定暂时停战。
狗哥已经不哭了,可人还是一抽一抽的,鼻孔里不断冒出晶莹的鼻涕泡:“姊姊……”
他可怜兮兮地唤着安小六,就像下雨天躲在屋檐下的小流浪狗。
“好了好了,没事了,都过去了。”
安小六宽慰着狗哥。
她是看明白了,无论是雪山派的七名弟子,还是金刀寨寨主,又或是后面来的“黑白双剑”,全是冲着男孩手里的“玄铁令”来的。
面对这十个人齐刷刷那声“小兄弟,给我”,安小六琢磨着将这“烫手山芋”丢给谁才能更好摆脱现在的困境。
忽然,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
“还是给我吧。”
黑影飞掠,同时,安小六脑子里响起系统的声音:
【“一个玄铁令之主谢烟客。”】
谢烟客带走了安小六和狗哥。
原本他只想带走狗哥,无奈男孩死死拽着安小六,他只能将两人一同抓走。
“姊姊……”
狗哥茫然地望着青袍短须的谢烟客,不知道这个老伯伯要带他们去哪儿。
狗哥无知者无畏,虽然觉得谢烟客有些奇怪,却并不怕他,但安小六却对谢烟客的性情心知肚明,眼看脚下的路越走越荒凉,越来越空旷,她忍不住道:
“我弟弟是不小心拿到那个东西的,您大人有大量,放我们离开吧。”
谢烟客根本不相信安小六的说辞。
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普天之下人人都想得到的玄铁令,竟然落到两个乞丐的手里。
他心里认定姐弟俩是受旁人指使要来加害自己,态度自然也不会客气:
“臭丫头,刚刚老夫与那些人的对话你也听到了,你这弟弟是个痴傻儿,事事都要你来拿主意,老夫不会杀他却会杀你,你可要考虑清楚后果。”
安小六不假思索道:“狗哥,向他要五十两银子,姊姊带你去金陵城吃鸭子。”
谢烟客本来也有类似的打算,“两个乞丐嘛,给钱了事最好”,但作为一个老阴阳人,他凡事习惯以最大恶意揣度别人。
听到安小六这么说,谢烟客瞬间勃然大怒:
“臭丫头羞辱我!”
老夫的玄铁令,你竟敢只要五十两!
安小六被骤然发难的谢烟客吓了一跳,跟鹌鹑似的向后躲去。
狗哥也被忽然变脸的谢烟客吓到了,他却勇敢地挡在了安小六面前,大声道:“不要打我姊姊!”
他的眼眶是红的,声音还带着哭腔,瘦巴巴的身体就像一根柴火棍似的,笔直直挡在安小六面前。
“狗哥,这里没有你的事。”
安小六揪住男孩,像扯小鸡仔似的将他拽到身后,双手死死捂着他的嘴巴,坚决不让男孩再说一句话。
谢烟客有些意外,这脏兮兮的臭丫头力气还挺大。
“唔唔唔——”
男孩手一直扑腾,却怎么也挣脱不了同样瘦巴巴的安小六。
老实说,这一幕有些刺眼。
仿佛堂堂“摩天居士”谢烟客在欺负两个无家可归的小乞丐。
与此同时,安小六还在与谢烟客讨价还价:
“三十两,三十两也可以,不能、不能再少了。”
从刚才起系统就一直在安小六脑子里嚷嚷:敲他,狠狠敲他!向他要钱,要钱,要一大笔钱!
安小六觉得“富贵儿”再见不到钱就要疯了。
谢烟客气得老脸通红:“你知道我是谁吗?”
“谢烟客。”
“那你居然问老夫要银子?”
虽然谢烟客也想给钱了事,但他还有别的打算,假如这两个小乞丐身后没有别人,他就卖个人情传授他们一套功夫,没想到这个臭丫头居然只要五十两银子。
五十两银子也就罢了,现在竟又改口降到了三十两!
难道他的玄铁令就值三十两?!
“您、您要是没有,您就、您就写张借条吧。”
安小六小声说。
谢烟客气急败坏,他从怀里摸出一把金叶子甩给安小六:“不用找了!”
说完转身就走。
“等、等一等。”
安小六追了上去。
“怎么,后悔了,”谢烟客摸了摸胡须,得意洋洋道,“你们要我做的事情老夫已经做了,想后悔也晚了!”
安小六拿着那些金叶子,结结巴巴说:“不、不是,我们要碎银子,我和弟弟只有两个人,您给我们这么多钱会被别人抢走的。”
“不知所谓,自己想办法吧!”
谢烟客怒发冲冠,施展轻功甩袖而去。
谢烟客走了,被安小六气跑的。
安小六长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这些金叶子不是一笔小数,狗哥要是随意拿出来少不得引来祸事,她得好好规划一下去何地兑换成碎银。
就在这时,狗哥走上前,茫然地望着谢烟客离去的背影:
“姊姊,那个老伯伯怎么走了?”
安小六麻利的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扯住男孩的耳朵:
“能耐了是吧,什么事都敢出头,你还叫我姊姊,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姊姊?!”
这小鬼真是个愣头青,明明自己是个怕鬼的胆小鬼,居然有胆子站在谢烟客的对面。
那谢烟客比鬼可怖十倍!
安小六按下心里的那些感动,决定好好教训这个小鬼头,让他知道不是什么时候都适合逞英雄。
“姊姊?”
男孩疑惑地望着安小六,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帮了姊姊,姊姊看起来却生气了。
“以后遇到这种事有多远跑多远,记住了没有?”
安小六使了点劲儿,揪了两下男孩的耳朵,又怕扯坏了,很快松了手。
“那我要是跑了,姊姊怎么办?”男孩问。
安小六不假思索道:“姊姊是大人,大人不需要你保护,小孩子就应该有个小孩的样子,躲在大人身后才是你要做的事。”
“可我觉得姊姊说的不对……”
“你居然敢顶嘴,是不是又想挨打了?”
“姊姊没有打我啊。”
“闭嘴!”
一高一矮两个乞儿慢慢离开人迹罕至的荒郊。
谢烟客站在一棵松树枝上,俯视着姐弟俩离去的背影,心里竟涌出一股难以言说的滋味。
他这一生见过不少为名为利翻脸的人,面对这种质朴的亲情反而有些不自在。
“没见识的小叫花子,老夫的玄铁令就是用五座金山换也是使得的,五十两银子……哼!”
谢烟客心里憋着一口气,恨不能亮出平生绝学让这俩小要饭的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