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太奇怪了。
它们AI怎么可能替代人类呢?
苏棠回去想了想。
要验证林瑜所说的是不是真的很简单。
只要等着就行了。
这个世界又没有什么蛊虫、奇毒之类的。
她如果真产生了了林瑜所说的症状,那就证明她说的多半是真的了。
真要这么回去。
或许也不错吧。
不过……她怎么舍得这里的人呢?
力宝也还那么小。
而且,她总有种感觉。
林瑜对她不安好心。
不过谁人家开了挂呢?
创世神,了不起呗。
结果逞能的报应很快就降临到了苏棠身上。
起初她觉得自己平常觉得盐味比较重的几道菜似乎变合适了。
她还安慰自己说是错觉。
后面才慢慢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是真的在退化。
虽然一天一点并不明显。
但真真切切地产生了一种意识正在从这个世界剥离的感觉。
苏棠简直不敢相信。
实在太……玄幻了。
不过她都穿越了,再玄幻貌似也很正常。
只是再怎么样她也不能任由林瑜摆布。
谋害小寿王肯定行不通。
难不成只有坐以待毙?坐吃等死?
或者让他装作自己被她整残了呢?
可是林瑜家里是从医的啊。
不是一下就识破了吗?
偏偏林瑜又是个杀不死的小强,她连想办法反击都做不到。
苏棠也是无奈。
怪不得那道士说她气运不够呢?
人家这么大一光环顶着,衬得她像坨屎一样。
她这纯纯人机遇上开挂。
毫无还手之力。
这说不难受肯定是假的。
但苏棠没办法。
林瑜放过她的条件一定是让她伤害身边的人。
萧景榕也好。
小寿王也罢。
林瑜有句话说得对。
苏棠虽然觉得就算林瑜不对这些人做什么呢,萧韶安也能继位。
但她没办法保证在这些人都活着的情况下,萧韶安一定能坐上皇位。
国家政治,朝廷争斗。
不会因为她是个穿越者,就在她面前变得简单。
影响因素太多,谁都不能保证。
有些事哪怕是萧景榕这个皇帝也改变不了。
林瑜激进,倒不是完全没道理。
苏棠接受现实之后,唯一想的就是怎么在自己离开之前阻止林瑜伤害其他人。
事实证明她虽然没有外挂,但运气还算不错。
看到站到她面前的林珣,苏棠只有一个想法——她想偷情还怪容易的嘞。
事情还要从几月前说起。
苏棠忽然收到一封神秘信件。
信的内容很简单。
“扁舟沧浪叟,屠尽砧上鱼,此鱼非瑜。渔翁称,林中叟王旬。”
苏棠看得云里雾里。
但是里面出现了林珣两个字她还是看得出来的。
苏棠想办法搞到了林珣的手书,对比之下发现还真是他的笔迹。
因此她开始认真研究起他前面几句话的意思。
苏棠斟酌后回了“杀鱼”两个字。
没曾想林珣竟然给她留了一个时间地点。
于是两人就在除夕宴这天溜出来见面了。
“微臣参见德妃娘娘。”林珣冲她拱手。
青年嗓音带着刻意压低的微哑。
二人实在像偷情。
苏棠其实还有点懵。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脑抽跑出来私会外臣了。
要是被人发现,她一世英名全得毁于一旦。
但是她的第六感告诉她,林珣或许是个转机。
林瑜既然有本事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捏死她。
自然不必再大费周章找林珣来害她。
所以……只能证明林珣和林瑜并不是一条船上的人。
反正现在已经穷途末路了,她何不一探他的真实目的。
“你有话便直说吧。”
“我今日特来向娘娘求一个真相。”
林珣把他的猜测告诉苏棠。
苏棠没想到林珣光靠分析,就能知道个八九不离十。
“所以,你告诉本宫这些是想如何?”
“我想知道真正的林瑜在哪儿?”
苏棠没想到心机深重如林珣,铤而走险来找她,就为了问这么一个问题。
“本宫也不知道。”
苏棠看着他的眼睛。
林珣闻言只是微微颔首,并未对她的话表示任何怀疑。
随后他又抛出一个更令苏棠震惊的问题,“如果现在的林瑜死了,她能活吗?”
不待苏棠回答,林珣嘴角就勾起温和的弧度,“不过也无妨,试一试便知。娘娘可愿跟微臣合作?”
林珣确实很聪明。
几乎没费什么功夫,他便看出了她和林瑜不对付。
林珣曾陷害苏成。
他和萧景榕之间还隔着血海深仇。
苏棠没忘。
所以她自是不愿和他有什么牵扯的。
林珣似是看出她的退意,“娘娘总不会眼睁睁看着她把娘娘亲近之人全部推入万劫不复之地吧?”
苏棠这些日子积压的情绪忽然走到爆发的边缘,“本宫说不定都活不到那一天。”
林珣明显一怔。
“娘娘这是何意?”
苏棠不能把秘密告诉关心她的人,却能向林珣这个不相干的人倾诉。
“竟是如此吗?”
林珣听了倒也未见得多震惊。
只是垂眸思忖。
“娘娘可有未尽的心愿?”
林珣再次问了一个出乎她意料的问题。
“自然是希望在意的人平安。”
“为报娘娘当日不杀之恩,微臣愿祝娘娘一臂之力。”
苏棠嗤笑,“小林大人的家仇不管了?”
林珣却没因为她的话有所起伏,“痛失挚爱想必比死更让人痛苦。”
“小林大人想让本宫怎么做?”
“娘娘只要当好娘娘的宠妃便是。”
苏棠这回是真没懂他的意思。
“勇毅侯被废,师出无名。”
“凌行川替死,蒙冤受屈。”
“菏州瘟疫,死伤无数。”
“灾荒饥岁,饿殍遍地。”
“她和背后那些杂碎无非能在这些事上面做文章。娘娘的死,会带着这些罪孽一起消弭。”
林珣轻飘飘的声音传入苏棠耳中。
苏棠大概品出了林珣的意思。
只是她想不出林珣要如何做到他所说的。
但是她没有不答应的理由。
反正不亏。
除夕宴结束,苏棠当着众嫔妃的面三言两语把萧景榕勾回乾祥宫。
留下众嫔妃站在殿中面面相觑。
白淑妃没忍住嘲讽,“倒真是显得她了,这般岁数还弄娇。”
惠妃叶舒妤偷笑,“这岁数几何不打紧,样貌年轻就行。”
宋贤妃眼见白淑妃又要争起来,打了个圆场,“时候不早了,咱们也各自回宫去吧。”
萧景榕也没看明白苏棠今夜是何意。
换作往日,她巴不得不引人注目才好呢。
苏棠有意忽略萧景榕探究的眼神。
张罗着在乾祥宫煮起锅子。
把三小只也一起叫来。
毕竟还不知道能一起吃几顿饭。
锅中不断冒出的热气蒸腾了苏棠的泪意。
她往嘴里塞了一口肉片。
心脏抽痛得厉害。
“可是烫着了?”坐在她身边的萧景榕发现她状态不对,轻声问询。
苏棠差点没忍住泪崩,连忙装作呛到的样子。
她转过身去,趁着捂嘴的功夫拭去泪珠。
姩姩轻抚她的后背,递上茶水。
收拾好情绪之后,苏棠这才转回去。
正好萧韶鄞将一个小瓷碗放到她面前,“阿娘先吃这个。”
那是他给力宝凉好的菜。
今日没叫宫人在旁边伺候。
萧韶鄞虽说表面没多亲近力宝,却还是把照顾他的任务揽到了自己身上。
力宝眼巴巴地看着到嘴的肉逐渐远去,就差流口水了。
苏棠见状既想哭又想笑。
小家伙还在以自身欲望为中心的年纪。
就跟萧韶鄞小时候对苏棠依赖心强一个道理。
却耐不住他爹和他哥的眼神警告。
咽着口水乖乖说了句,“阿娘吃。”
晚上过后,几小只围炉守岁,直到困得不行,才被苏棠劝去睡觉。
【理好结局的版本可能凌晨发哦】
苏棠挂在他身上,借着身体的重量将两人一起带到床上。
“郎君生得好相貌。”苏棠撑在萧景榕上面,勾起他的下巴。
萧景榕佯怒,“朕看你是醉得厉害。”
苏棠捧着他的脸,亲亲他的嘴角,“酒不醉人,人自醉嘛。”
萧景榕心口又软又热,直想把人揉进身体里。
“安分些。”萧景榕想起自己头上的玉笄还未取下,一只手环住苏棠不让她乱动,一只手上移。
苏棠先他一步看出他的动向。
伸手将带着凉意的玉棍取下。
玉笄一头细,一头略粗,不过都是被打磨光滑了的。
苏棠用细的那头滑着他的锁骨而下。
停在胸口处。
“不许。”萧景榕语气略微急切了些。
玉制品的凉意浸在身体上格外明显。
不过苏棠不听,“就一回。”
萧景榕眼尾已是明显地发红润湿。
随后便是反客为主,纱幔摇曳。
第二日一早,苏棠睁开眼,眼前有些模糊。
适应了好一阵,才勉强清晰了些。
林瑜说的效果,似乎比她想象中来得更快呢。
萧景榕发现她醒了,摸摸她后脑的头发,“今日无事,再歇一阵也使得。”
苏棠摇头,“今日皇上还得去大朝会,时辰差不多了,臣妾服侍您起身。”
“嗯。”萧景榕也没再坚持。
毕竟这是两人待在一起完完整整过的第一个年。
自然事事一起最好。
萧韶鄞也得去大朝会。
苏棠便带着姩姩和尚小的力宝包饺子等他们。
力宝小短手一阵乱摆弄,捏出些奇怪的形状。
苏棠用沾着面粉的手揉他的脸,“一会儿你要自己吃光光哦,丑死了。”
力宝委屈瘪嘴。
姩姩连忙掏出帕子给他擦脸,“不丑,姐姐吃,阿娘逗你呢。”
不多时,太阳从天边升起。
冬日的阳光不灼人,晒在身上暖洋洋的。
苏棠见天气好,又派人去请了云婕妤。
约莫是豆蔻年华时待在艺坊有些伤了底子。
云婕妤这几年也多病,不常出来走动。
前阵子苏棠请楚禾给她诊治过。
像她这种年少时留下的劳病寒症,只会随着年龄增长不断加重。
也唯有好好将养。
两人自王府时就相识,苏棠一直把她当成了在这宫里最好的朋友。
离别前,总得再一起吃一顿团圆饭。
“姐姐。”云婕妤乘辇而至,看见苏棠立马露出甜笑。
云婕妤虽憔悴了些,却仍是难得的漂亮。
坐在辇上,映着红墙,看去就像一幅壁画。
“力宝想请云娘娘吃饺子呢。”
苏棠努努嘴,让她注意到力宝包的那些称得上怪异的饺子。
有些还滴汤露馅的。
“三皇子当真手巧。”云婕妤看着力宝,夸得丝毫听不出违心。
力宝立马得意洋洋地跟她解释每个饺子的形状。
苏棠无奈地看向她。
虽说打压式教育不对,但周围的人也太宠着这小皮猴了。
他尾巴都得翘上天。
从力宝小时候就能看出他不是属于情绪敏感的孩子。
俗称心大。
所以苏棠爱逗他。
因为好玩。
孩子生出来,就是拿来玩的。
力宝小嘴突突了半天,小跑过来抓住苏棠的裙摆,“阿娘,渴了。”
苏棠眼眶忽然酸涩。
叫住准备进内室取水的沉鹭,“本宫去吧,正巧忘了东西。”
苏棠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不舍。
最后的回忆。
自然是要笑着的。
萧景榕结束大朝回到乾祥宫,发现苏棠手里竟拿着针线。
恍惚间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苏棠放下绣绷,起身行礼,“皇上换一身常服吧,臣妾这便吩咐传膳。”
“这是在绣什么?”
“给孩子们的。”
萧景榕表面无所谓,嘴却一抿,明显是不高兴了。
苏棠只装作没发现。
的确是给他的。
但现在不能告诉他。
况且男人吃醋的样子也挺有意思的。
…………………………………………
苏棠的这个年过得有滋有味。
一口银牙咬碎的嫔妃却不在少数。
白淑妃怒气冲冲跑到宋贤妃宫里质问。
“西域新贡的蔷薇水,为何今年一瓶都不得?翡翠琥珀也尽是些低劣货色。”
年节当下,各宫自然都有份例之外的赏赐。
皇后先逝后,便由宋贤妃做主。
宋贤妃抿着茶低笑,“我哪敢私自做主,这是皇上的意思,大半的贡品都送去让乾祥宫先挑。挑完剩下再给到咱们手里,自然余不下什么好的。”
白淑妃瞪大眼,“皇上的意思?”
宋贤妃现在掌着宫权。
虽说惠妃从她手里分走一部分。
却也不影响她捞着该捞的东西。
所以她对这事倒没什么意见。
毕竟德妃再受宠,皇上也并无放权给她的意思。
白淑妃闻言也只能憋着一肚子气离开。
她就不明白了。
皇上为何宠着那个比她还年老的女人。
就算她姿色尚存。
这宫里却多的是年轻貌美的新人。
怪不得,怪不得当初筠儿和她的女儿起冲突过后,她手里的权便被一点点收了回去。
等她反应过来,连闹的机会都没有了。
白淑妃当即送了一封信给家里。
让家里想办法上书弹劾德妃。
结果得到的却是她好弟弟白允晟的拒绝。
她爹定国公年纪大了,如今大小事宜多是白允晟做主。
白淑妃不知道的事,她的好弟弟还拿着这事去找人邀功去了。
“殿下,臣这也算将功补过了吧?”
当初被迫和寿王划清界限一直是白允晟心里的一个坎。
如今他爹不管事了。
他也不想两人一直僵着。
知道寿王和德妃关系好,直接把他姐的信摆到寿王面前,表一波诚心。
虽说定国公府只效忠皇上,但小寿王如今是名正言顺的皇太弟,总也不能一直放着矛盾不管。
小寿王冷哼一声,“你就这么把你姐出卖了?”
“有定国公府做靠山,皇上哪怕知道也不会真把她怎么样。要是能让她长个教训安分些,反倒是件好事。”
白允晟对自己这个姐姐也是挺无奈的。
虽然不算坏到底,但没什么脑子,性子也娇惯。
“你姐想什么呢?自己不好好争宠,把心思放在别人身上。”
“是是是,她打小就不太聪明。”
“看出来了。”
小寿王抖抖白淑妃寄给白允晟的家书,斜眼警告,“别让孤知道你姐胡作非为,孤不会放过你们。”
“殿下尽可放心,臣会盯紧的。”白允晟观察着小寿王的神色,“从前的事……”
小寿王打断他,“孤是那么小气的人吗?孤身份特殊,并非你的错。”
白淑妃的计划虽被她的好弟弟强行破坏。
苏棠在宫里却也着实扎了不少人的眼睛。
从前她多少还想着低调做人,现下是怎么高兴怎么来。
萧景榕也愈发没底线地纵着她。
各式赏赐流水样地往乾祥宫送。
苏棠躺在贵妃榻上,摸着面前的流光溢彩的蹙金绣,“都放起来吧。”
沉鹭不解 ,“这料子如此华美,娘娘何不让内侍省裁了衣裳?”
“不急。”
苏棠只想说,等裁好送来,可能她人都快没了。
这不纯纯浪费吗?
如果不是品阶不够穿不了这样的衣裳,她肯定直接送人了。
“对了,我有一事想同你俩商量。”
沉鹭和时鸢齐声,“请娘娘吩咐。”
“是关于你俩的终身大事。”
“奴婢只愿留在娘娘跟前伺候。”
“奴婢也是。”
“那不成。”苏棠将两人扶起来,“总得有个归宿才是。不是说非得嫁人,提前打算着而已。”
“时鸢好歹有她表兄照应着,将来要出宫什么的也不难。”
苏棠看向沉鹭,“你在京城无依无靠的,若我哪天去了,你是跟着哪位皇子公主呢,还是出宫去做点买卖,都得想一想不是?”
“娘娘定能长命百岁!”沉鹭似是被苏棠问住了。
“你也不必怕羞。女子嫁人是天经地义的事,若能寻一如意郎君更好。你若愿意,本宫就先替你张罗着。”
沉鹭跟时鸢不同,到底是穷苦人家出来的孩子。
思想比较传统。
红着脸应下苏棠的提议。
“时鸢,你的意思呢?”
时鸢摇摇头,“奴婢在这宫中已是习惯了,娘娘不必为奴婢烦心。”
苏棠也不勉强,“你表兄定然是比本宫更心疼你的,本宫不操心。”
“对了,你去问问呢你表兄什么时候得闲,本宫想见见他。”
…………………………………………
苏棠挑了许久,才终于替沉鹭寻到一门合适的亲事。
一件一件料理完身边的事。
苏棠便找借口去行宫住一段时日。
她总不能任由自己在力宝他们面前日渐衰败。
萧景榕翻了年就开始忙新田政的事,脚不沾地,自然没工夫陪她去。
“何时回来?”
“等二月三月暖和些的时候。”苏棠环住他的脖子,“皇上舍不得臣妾?”
“为何忽然想起去行宫了?”
“温泉养颜嘛。”苏棠指指自己的脸,“皇上瞧,冬日里都干起皮了,臣妾上了年纪不比从前,得时时注意呢。”
苏棠喜欢捣鼓她那张脸,萧景榕是知道的。
不然她也不会看着丝毫不显岁数。
如今萧景榕就是被妖女迷得神魂颠倒的昏君。
苏棠提的要求,只要不危及江山社稷他都会应。
“多带两个妥帖的人去伺候,让楚禾也跟着吧。”
苏棠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发出清脆的声音。
萧景榕抱着人放在一旁,“朕得去看折子。”
苏棠勾住他的腰带。
萧景榕睨她一眼,无奈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苏棠这才满意挥手,“去吧去吧。”
“没规矩。”萧景榕沉声低斥,离开的步子却透着欢喜。
三日后,苏棠出发去行宫。
时鸢和沉鹭随行。
另加一个楚禾。
苏棠想得很清楚,若是时鸢和沉鹭察觉异样,肯定会提早禀报萧景榕。
但楚禾不一样。
她是个很一根筋的人。
只要答应就绝对不会反悔。
苏棠用自己曾经帮她那回作为筹码,说服她保守秘密。
前面一段时间苏棠还是能正常出现在时鸢和沉鹭面前的。
只等实在瞒不下去的时候,让楚禾打掩护。
另一边,林瑜听说苏棠出发去行宫的消息着实有些惊讶。
她竟然真不向自己服软。
宁愿找个角落等死。
不过实在太天真了,以为这样自己就没有办法了吗?
林瑜正谋算着,萧韶安从外面进来。
“殿下。”林瑜起身请安。
“怎么还没睡?”
“在等殿下。”林瑜脱口而出,似是撒娇般笑着。
“往后这样晚了,你先歇息便是。”
萧韶安嗓音醇厚,配上清俊的容貌,任哪个女子见了都会心颤。
他握住林瑜的手,和她一同就寝。
林瑜挪动时脚上的寒意传到萧韶安身上。
萧韶安将她的脚握住。
“怎么脚还是这样凉,冷吗?”
“屋里足足的炭烧着,自是不冷。只是体质如此罢了。”
“我替你捂着。”
林瑜的脚贴上萧韶安温热的腹部,不禁脸上也升起些许热意。
“殿下近日都消瘦了。”
“父皇命我将手里的几司移交给皇叔,有不少杂事。”
“殿下……”林瑜心疼地抱住萧韶安,“明明殿下才是……我替殿下不值。”
“皇命难违。”
“无论如何,我都会一直陪着殿下。”
“当真?”
“自然。”
林瑜若是看得清萧韶安的神情。
便会发现平日里如星辰般的那双眸子,此刻只有无尽的冷意。
………………………………………………………………………………………………………………………………
萧景榕的眼神如恶鬼一般,阴鸷凶狠。
李培顺也是第一回看到这样的主子,顿时紧张得口吃,“回,回皇上的话,行宫那边来人禀报,说,说是德妃娘娘殁了。”
他更不明白好好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备车去行宫。”
“可大臣们……”李培顺不敢再劝,立马下去吩咐。
抵达行宫时,萧景榕从马车上下来,竟有些腿软。
李培顺连忙上前想扶住。
却被他大步甩在了身后。
整个行宫的宫人一路跪着,谁都不敢动作。
引路太监将萧景榕带到樱园的台阶下。
阶前亦是齐刷刷跪倒一片人。
“德妃呢?”
萧景榕声音冷得像从地狱上来索命的厉鬼。
时鸢壮着胆子回道:“回皇上的话,娘娘仍在樱园的木屋内,没有吩咐,奴婢们不敢擅动娘娘玉体。”
萧景榕一步两阶走进樱园。
红缨仍是开得娇艳灿烂。
直至木屋前,他顿住脚。
好半晌,他略带颤音道:“你们在外面候着。”
走进木屋,床上的人一动不动地躺着,只像是睡着了。
萧景榕小心翼翼地触碰。
没有呼吸,没有脉搏。
萧景榕收回手,热滚滚的泪从两颊滑落。
无数刀锋在心口肆虐。
从朗日静立到余霞。
候外面的人见木屋的门从里面打开,顿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唯有楚禾还算淡然。
“禀皇上,德妃娘娘急症,民女实在无力回天。”
李培顺见萧景榕黑沉一张脸,赶忙质问,“伺候的人呢?德妃娘娘身子不适,为何不早说?”
时鸢答道:“皇上吩咐不准闲杂人等进入樱园,娘娘便只让楚姑娘陪同,替娘娘调理身子。”
“奴婢们伺候不周,请皇上责罚。”
萧景榕盯着楚禾,似是在看一具尸体。
楚禾深一口气,“娘娘在南侧樱树上挂了东西,嘱咐奴婢转告皇上。”
萧景榕任由众人跪在原地,独自前往寻找。
几只俏皮的荷包在微风下轻轻晃动。
其中一只跟他那日见她刺绣所用同色布料绣线。
霎时,萧景榕便懂了。
他抬手将荷包一只只取下。
里面鼓囊囊的,似是装着什么东西。
萧景榕数了数,一共七只。
他并未急着拆开,而是坐上了回宫的马车。
姩姩和萧韶鄞带着力宝侯在太极宫,一见他便焦急上前,“父皇,母妃她……”
萧景榕直接抬手让李培顺将他们送出去。
追封的诏书写到一半,外面来人通传,“启禀皇上,林度支求见。”
“……宣。”
林珣行礼后维持拱手的姿势道:“德妃娘娘丽色误国,祸乱朝纲,如今皇上将其诛杀至汤泉行宫,乃天下百姓之幸。”
“吾皇圣明。”
萧景榕眯起眼睛打量林珣。
“是你。”
林珣掀开袍摆跪地,“臣如何能有此通天之力。”
“朕不会让她背骂名。”
“这是德妃娘娘的意思。”
林珣直直看向萧景榕布满血色的眼睛。
心中升起快意。
痛失至亲所爱的滋味,总要让他尝一尝才是。
尝过,便也就两清了。
萧景榕不再理会跪在地上的林珣,继续将手上的诏书写完。
“还要多久?”
“回皇上的话,五年。”
“太长。”
“最快也得三年半。”
林瑜布了许久的局,企图再次激起民愤。
没想到皇帝竟将所有罪责全部推到了一个女人身上。
偏偏那些愚民还对此深信不疑。
勇毅侯无故被废,是为她嫉恨贵妃。
凌行川含冤替死,是为她妖言惑君。
瘟疫囚城,是为她贪生怕死。
饿浮遍野,是为她贪财谋利。
如今她死了,天下便会太平。
实在愚蠢!
林瑜不知道的是,并不是百姓愿意相信。
而是土地新政取得了效果。
百姓的生活质量确比从前有所提高。
如此,谁还敢对皇室的人有什么微词,不如好好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
【宿主,如果最后登基的人不是大皇子萧韶安,您就将被永远困在这个世界了。】
林瑜闻言没有了以前的抗拒。
只是她不甘心!
“我知道,还没到最后一刻呢。”
林瑜虽是这么说,却也知道,现在的局面再想改变很难。
萧景榕不像原著一样犯病,他在位的时间便会很长。
寿王这个皇太弟当得越久,势力范围就会越广。
可系统只能让苏棠这样的外来入侵者消失,不能让本身就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人消失。
她不信她会在自己创造的虚拟世界里满盘皆输。
一定不会。
林瑜上辈子事事拔尖,就从未有过如此无能的时候。
如今她只能把希望寄托于萧韶安身上。
只要萧韶安愿意争,就还有一线希望。
入夜,林瑜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阿瑜希望我坐上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