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她年纪大,不得宠吗?/大龄侍妾的复宠日常by我是星星大
我是星星大  发于:2024年10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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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从沉鹭口中听说,外面的人似乎并不知道她为何被禁足三日。
只是胡乱猜测德妃什么地方得罪了皇帝。
“唉——”苏棠在房间唉声叹气地躺尸。
时鸢眉头紧皱,“娘娘再去求求皇上吧。”
苏棠摇头,“此番涉及到政事,说严重些甚至能扯上勾结外邦的罪名。皇上金口已开,本宫只要熬过去,至少你们不会受本宫牵连。我去求情保不齐会更糟,本宫怎么样都好说,不能连累你们。”
毕竟罪名一坐实,她身边的人肯定是不得善终的。
她自己犯错,总不能拖时鸢和沉鹭她们下水。能保一个是一个吧。
时鸢闻言交代好沉鹭,自己则找了个借口离开就日宫,到一处耳房门前。
“敢问姑娘找谁?”门口的小太监拦住她。
“我找杜公公,劳烦小公公通传一声。”
“我师父还得约莫一个时辰才能回来。”
时鸢闻言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站着等。
直到太阳照着的地方变阴,远处走来一袖口和衣领绣着繁复花纹的太监,身形看起来比起一般太监更挺拔些。
时鸢并不拐弯抹角,直接言明目的,“杜公公可有办法帮我家娘娘一次?条件随公公开。”
杜莫唇角勾起弧度,“你求我,我总是难拒绝的。只是此事得看皇上的态度,太后那边我再如何游说,她也不会冒得罪皇上的险保下你家娘娘。”
时鸢摇头,“若是能摸得清皇上的想法,奴婢何必腆着脸求公公?”
被云层遮住的太阳显出头来,阳光打在时鸢脸上,时鸢被晃得微微眯眼。
杜莫不着痕迹地挪步替时鸢挡住些许。
“你家娘娘是因何要被杖责?”
时鸢抿嘴,“此事牵扯颇多,奴婢……不能告诉公公。”
“无妨。”杜莫丝毫不露意外之色,“皇上既然给了你家娘娘三日宽限,我斗胆猜测是因为皇上同你家娘娘除了君臣之礼还有夫妻之谊。”
时鸢愁眉不展,“可我家娘娘并不愿去找皇上求情。”
“这就是你家娘娘的妙处。情爱之事,总有一方要先妥协不是?你家娘娘不肯服软,那服软的自然另有其人。”
时鸢察觉对方满含深意的眼神,下意识躲闪。
“放心,真到无可挽回的那一步,我会想办法保下你家娘娘,就算不能留住她的位份,至少不叫她受皮肉之苦。”
杜莫的话算是稍稍给时鸢吃下一颗定心丸。
时鸢福身,“多谢杜公公。”
“你自己的事可要求我?”
时鸢不解地看向杜莫。
“那个姓楚的医女,可要我帮你解决她?”
时鸢别开眼,“多谢公公美意,不劳费心。”

萧景榕气还未消,就被自家闹腾的堂弟堵在甘露殿。
“皇兄,臣弟求您饶了老……德妃娘娘吧。”
萧景榕将目光放在折子上,头也不抬,“你诸事不知就敢来求情?是朕平日太纵容你了不成?”
小寿王嘴一撅,直挺挺跪下。
“莽撞冒失,不成体统。”萧景榕收笔抬眸,“你乐意跪便在此跪上一个时辰。”
“臣弟跪两个时辰都行。”小寿王梗着脖子反驳,又逐渐失去底气,“只不过臣弟提的事……”
“你这嘴既然闲不住,便从头将《吕氏春秋》的慎行论与朕听,错一字,罚十遍。”
小寿王还想说话,却迫于自家皇兄冷涔涔的目光住了口,只得背起文章来。
“慎行一曰:行不可不孰。不孰,如赴深溪,虽悔无及。君子计行虑义,小人计行其利乃不利。有知不利之利者,则可与言理矣。”
结果小寿王刚背一句就来了精神,“按书中所讲,臣弟为道义求情,是谓君子。”
萧景榕睨他一眼,“君子三思而后行,你只能算作莽夫。若是还有下回,朕便提前让你出阁,再不许见德妃。”
小寿王品出自家皇兄的意思,“嘿嘿”一笑,跪得板正,乖乖背书。
萧景榕教训完自家堂弟,刚走出甘露殿便被皇后身边的荷露请去用膳。
没曾想一向恭谨柔顺的皇后竟也暗戳戳为德妃说了几句好话。
萧景榕揣着明白装糊涂,不置可否。
荷露在皇帝离开后问自家娘娘,“您这是何必?万一皇上为此迁怒于您多不值当。”
“皇上对继后人选并无明确属意。贵妃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她这两年消停略消停些多半是在韬光养晦,只一点可以肯定,她绝对不会善待安儿。
宋贤妃不见得狼贪虎视,但她身后有宋家,只怕届时会身不由己。白淑妃的性子倒还有限,不过定国公一脉至今已出了两任贵妃,却从未有封后的。”
皇后轻叹一口气,“总之无论将来是谁承后位,安儿作为嫡长子必定会处境尴尬。德妃虽无资格继后位,但她得圣心,约莫是能制衡她们一二的,本宫信她不会害安儿。”
荷露鼻头发酸,“只有娘娘在才能护得住大皇子,旁人都是信不得的。”
皇后拍拍荷露的手,接着道:“这次她若没被皇上厌弃,本宫做个顺水人情不是坏事。若是她当真挺不过,便罢了,皇上过段时日自然会忘却此事。”
这边萧景榕从皇后的未央宫出来,便见太医从太后嘉寿宫的方向离开。
他想起多日未向太后请安,索性去一趟。
“儿臣给母后请安。”
太后先是闲话两句,才状似无意提起,“近日宫中的风言风语皇帝可有耳闻?”
“母后是指?”
“若德妃当真犯了错,皇帝处置便是。”太后顿了顿,“只是德妃毕竟是皇子公主的生母,现下孩子们也都大了,闹得太难看总归不好。姑且先降一降位份,把孩子交给别的嫔妃养一段时日再说。”
萧景榕哪能听不出来太后表面是在催他了结此事,暗中亦有保德妃的意思。
太后从前那样不喜德妃,如今倒是怪哉。
短短一日多少人为她求情了?
萧景榕无奈道:“儿臣明白。”
他回太极宫之后吩咐李培顺,“去查查太后那边怎么回事?”
李培顺一个眼神支使他身后的小太监去打听。
不消片刻便得到回禀,“昨日德妃娘娘的大宫女时鸢私下见了太后身边的掌事太监杜莫,兴许跟此事有关。”
李培顺见自家皇上面有疑虑,补充道:“二人同一批进宫,有几分交情,但私下少有见面,应当是专程为德妃娘娘一事。”
萧景榕闻言敛眸,叫人看不清神色。
李培顺只得恭恭敬敬站到一边。
此后萧景榕并未再谈及此事,直到三日之期一到,他才带着人到就日宫。
苏棠刚从睡梦中醒来,酡红着脸接驾。
萧景榕见此哭笑不得,把人单独带到内室“审问”。
“朕瞧你是毫无惧意,睡得香甜。”
苏棠心里大喊冤枉,她这三天压根儿没睡超过三个时辰,眼见临近死期,反倒生了困意。
梦里全是黑蒙蒙一团,还醒不过来,跟鬼压床似的。
不如不睡。
“臣妾惶恐。”苏棠弱弱反驳,而后扯开话题,“……皇上若是要行刑便开始吧。”
萧景榕修长的手指随意搭着,扳指反射出寒光,“数罪并处,你要受的可不止三十杖。”
苏棠虎躯一震,睁大眼睛表示不解。
她安安分分在自己殿中躺了三天,怎么还多出几条罪名来了?
天理何在啊?
“请皇上明示,臣妾所犯何罪?”
萧景榕声音沉沉,一本正经,“你为了脱罪,意图结党怀欺,煽惑众听。”
苏棠大无语。
且不说这宫里的嫔妃根本不屑于跟她结党。
再者那外面她的风评都臭成什么样了?她还煽惑众听?她鼓动别人说自己坏话是吧?
“请皇上明鉴,臣妾绝无此等行径,臣妾愿当场与人对峙。”
萧景榕反问:“你要和太后、皇后对峙?”
苏棠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皇后为她美言几句还能说得过去。
太后怎么都跟她扯不上关系吧?
苏棠只好摇头,“臣妾不敢。”
萧景榕见眼前人杵着小脑瓜思考,却没想着求自己两句,怒极反笑。
“德妃既无话可说,朕便叫人进来行刑。”
“皇上……”苏棠到底没忍住委屈巴巴唤了一声。
算是临死前的挣扎。
她觉得挺恶心,但为了小命,面子什么的不重要。
苏棠正想着还能怎么为自己狡辩一番,下一瞬便被萧景榕拉起来。
屁股上啪啪挨了三掌。
霎时空气都凝滞了。
苏棠羞耻感爆棚,本来还好,但一想到对方比她小,她就接受无能。顿时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了。
萧景榕则不着痕迹的收回发热的掌心,他也没料到自己会下意识做出如此失礼的行径。
苏棠短暂的脑子发懵后,倒是反应过来萧景榕好像没真生气。
按理两人相处这么久,她是该看得出来的。
怪只怪这次涉及政事,死男人又严肃得吓人,她根本不敢赌他心里到底怎么想。
“皇上既亲自动手,就别让旁人杖责臣妾了……”
羞耻是羞耻,但总比残了好。
苏棠甚至想撅过去让他再打一百下。
结果她的话一出,立马收到萧景榕一个极不友好的眼神。
苏棠这会子不怕了。
毕竟死男人明显是欲拒还迎,欲说还休。
萧景榕清清嗓子,“朕当德妃有多硬气呢?别说三十杖,便是只挨三杖,你一样受不住。”
苏棠没敢接话,静静听训。
萧景榕拉着脸,“你可知但凡受过刑的嫔妃都不得再在御前伺候,你是想在冷宫了此余生不成?还敢跟朕讨罚?”
苏棠乖乖福身,“臣妾知错。”
萧景榕却没打算放过她,“兰御女一事,朕不过问你两句,你倒同朕耍横?”
苏棠只得屈膝跪下,“臣妾并无此意。”
她哪里耍横了?他一个皇帝对她疾言厉色,她都成软脚虾了好吧。
苏棠本来还有两分委屈,不过难得见这死男人话这么多,倒只顾用余光偷偷盯着他上下张合的薄唇看。
毕竟确实是她自己疏于防范的错。
当长个教训吧。
萧景榕情不自禁多说了两句,反应过来后选择缄默不言。
勉强维持自己作为皇帝的威严。
苏棠从对方看起来很好亲的嘴唇上移开视线,如梦初醒,“臣妾谨遵皇上教诲。是臣妾愚昧,不知进退,给皇上徒增烦忧。”
“宫里人人明白要避着兰御女,就你不长心眼。”萧景榕语气森森,“你可知朕早便该处死她了。”
是因为昭修媛被害死一事?
或者更早?
苏棠联想到当初兰御女似乎是突然爬上他的床。
莫非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
嗯……怪好奇的。
可惜苏棠不敢问。
萧景榕看出苏棠的疑惑,没解释为何要处死兰御女,只慢悠悠道出饶她一命的缘故。
“她祖上是蚩蛮的巫,跟大雍的巫者不同,蚩蛮的巫精通医药毒术,在蚩蛮的地位极高,只是兰御女这一脉从她上三代便开始没落了。朕的曾祖曾被她的祖宗所救,朕顾及当年的恩情姑且留她一命罢了。”
“朕不过想让你长个教训,叫你知道别轻信于人,你却……”萧景榕说着说着,想起适才肉嘟嘟的触感,甚至动了再来两巴掌的念头。
苏棠在衣袖的遮掩下搅着手指,心道别骂了,别骂了,她不要面子的吗?
她确实没想到死男人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信她,毕竟这件事可大可小,正常皇帝大概都会秉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原则。
“臣妾知错。”苏棠挺感动,凑上去亲他。
反正现下只有他们二人。
“青天白日,成何体统。”萧景榕轻咳一声,没推开苏棠,只是略略移开目光,睫毛微微颤动。
“不过臣妾这几日思前想后,倒觉得兰御女并非有意让皇上知道臣妾私下和她有交集,毕竟东窗事发,她的下场一定比臣妾更惨。若说是受人指使,臣妾实在想不到她还有什么在乎的东西能让她豁出命去。”
“你想让朕放过她?”
苏棠摇头,萧景榕都发现自己被绿了,她劝他放过绿他的人,除非她脑子秀逗了。
她只是想验证自己猜得对不对而已。
“此事自然是由皇上决断。臣妾只是心有疑虑罢了。”
岂料萧景榕并未正面回答,而是将问题抛回给她,语气仿佛像对待蝼蚁一般轻蔑,“既如此,你自行处置便是。”
“这……”苏棠没懂他什么意思。
“她在朕眼里连颗棋子都算不上,朕不在乎她心里装的是谁。”
苏棠大为震惊,憋半天想出一句,“皇上宽宏。”
说罢讪笑两声。
脑中忽然想到一种可怕的可能,兴许自己穿越之前也有个对象啥的,毕竟她的记忆并不全。
萧景榕见苏棠目光游移,似有两分心虚的模样,声音有如沉入古井的石子,“爱妃若是想效仿,朕赐你凌迟如何?亦或是车裂?”
苏棠赶忙举手发誓,“臣妾对皇上绝无二心。”
萧景榕气闷,只觉得自己就该把眼前人打到屁股开花才是。
“本月你哪儿都不准去,待在殿中给朕绣完两个荷包再出来。”
苏棠连不服的眼神都不敢展露半点,乖乖应下,“臣妾遵命。”
萧景榕不再看苏棠,起身出门吩咐李培顺,“德妃伺候不周,禁足一月,罚俸半年。”
苏棠跟在他身后心都在滴血,她这都还没领上妃位的俸禄,直接给她罚半年?
一月二十五两银,六个月得一百五十两银。
不如干脆罚她二百五算了。
她有理由怀疑这死男人是在找借口节省后宫开支。
苏棠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总比挨打好,才算感觉平衡些许。
没曾想小秋告诉她外面的人都对她这番雷声大雨点小的惩罚并不满意,私下没少讨论。
“外面说您出身不高,言行无状,冲撞了皇上,若不是看在长公主和二皇子的份上,皇上定然要褫夺您的封号,降您的位份。”
苏棠表示无奈。
她都这么惨了,还不够解恨呢。看样子有些人的确比她想象中更讨厌她。
苏棠本以为自己的家世没什么竞争力,只要偏安一隅,水来土掩,兵来将挡便足矣,现在看来这想法多少有些天真了。
“时鸢,你派人打听打听兰御女近日都见过谁,她宫里负责洒扫的宫女太监多少应该知道些。兰御女是外邦人,位份又不高,他们的嘴想必不会太严。”
时鸢应下,“奴婢明白。奴婢倒还听说兰御女的贴身宫女对她这个主子积怨已久。起初兰御女得宠时对她冷眼相对,肆意发泄,现下兰御女失宠,她跟着一应份例都少了。或能从她入手,只是怕打草惊蛇。”
“无妨。咱也不是要加害兰御女,若她当真清白,本宫自会补偿她一二。若是当真查出她有问题,也不怕她知道……本宫会先一步处理掉她。”

十来个约莫十一二岁的小姑娘低垂着眉眼依次进入,站成两排。
皇后细细瞧来,又问了几个问题,从中择出四位,吩咐沉鹭带下去,“教好规矩之后安排她们轮着伺候大皇子笔墨。”
荷露见人离开后上前替皇后按穴,“大皇子身边已有四个太监,两个姑姑,两个乳母跟着,倒也用不着这么些人,娘娘是觉得桑楹伺候得不够周到?可要奴婢提点她几句?”
皇后轻轻摇头,“那姑娘聪慧机敏,处事也周到,对安儿无微不至,可正是如此本宫才忧虑。”
荷露面露不解。
“本宫担心安儿将多年相伴的情谊和男女之情混为一谈,那姑娘又不简单,等将来正室过门必定生出许多事端来。
此番正好不叫她和安儿整日待在一处,亦是试探这些姑娘的品性,不好的早些舍去,别等将来一骨碌放到安儿房里,闹得家宅不宁。”
“还是娘娘思虑周全。只是又叫娘娘费了这半日神,不如让奴婢服侍您歇息片刻?”
皇后强撑着稳住身子,“皇上诞辰在即,本宫还得同贵妃她们议定诸事,耽搁不得,你去派人请她们过来。”
这边桑楹见到四个同她一般大的姑娘要来伺候大皇子顿感不满。
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得到皇后是有意在里面为大皇子择通房的意思。
也不看看大皇子才多大点。
桑楹果断下逐客令,“大皇子现下正在温书,没空见各位姑娘,你们到别处去候着吧。”
里面长得最出挑的小姑娘表示不服,“我们是沉鹭姑姑带来的,沉鹭姑姑只让我们听南依姑姑的吩咐。沉鹭姑姑赶着回去复命先行离开,我们若是见不到大皇子,自然是要在此处等着南依姑姑回来的。”
桑楹好心劝她们到别处等,却被人呛声,眯着眼睛压下怒火,打量起眼前几人,“几位姑娘愿意等,便在这儿等着吧,可别让南依姑姑回来找不着你们。”
说罢转身进了殿内,留下外面几个小姑娘在外面窃窃私语。
“小满姐姐,你何必得罪她?她比咱们来得早,殿下万一听了她的话讨厌咱们了怎么办?”
被称作小满的女孩答道:“皇后娘娘不可能把我们五个人都抬为殿下的通房,即便真是如此,咱们有些人也只能一辈子是通房,连个妾室都混不上你信不信?
我的家世容貌不比她差,她不过占着早来几日的好处罢了,都是一样的品阶,为什么要怕她?该硬气就得硬气,免得她以为咱们好欺负。
乾坤未定,我可不会在她面前服软,咱们各凭本事。这宫里的德妃娘娘就是例子,想要什么得自己争。”
桑楹进殿后走到萧韶安身边研墨。
“何事?”萧韶安搁笔看向桑楹。
“皇后娘娘新派了几个小宫女来服侍殿下,现下正在外面候着,殿下可要见?”
萧韶安摇头,“你让南依姑姑安排便是。”
“是。”
桑楹眼睛一转,一个计划在脑中成型。
第二日找着机会,桑楹端着一碗血燕敲响锦瑟姑姑的房门。
“你这丫头,不休息到我这儿来做什么?”
“殿下晚膳多用了一碗汤,不想积食,便让奴婢将这碗血燕端来给姑姑。”
“怕是殿下赏给你的吧?净知道诓我。”
“南依姑姑近日忙着查账,将调教那几个小宫女的事交给了姑姑,奴婢想着姑姑辛苦,才特意给您送来的。”
锦瑟姑姑闻言不再推辞,笑着接过碗,舀出一勺放进嘴里。
咽下去之后方道:“我听说昨日有人挑衅你那事了,可我职责在身,不能帮你报复回去。”
桑楹乖巧一笑,“我怎会让姑姑为难?只是想叫姑姑千万别偏袒我才是。”
“哦?”
“还得越器重她越好。”
苏棠禁足的日子格外清闲,比起禁足倒像是放假。
萧景榕也没让两个娃不许见她,她就只是不能随便出门闲逛而已,不过就日宫已经够大了,跟个小公园似的,完全能活动得开。
苏棠正在躺椅上沐浴阳光,外面突然传来奇怪的“咕咕”声。
随后从门缝丢进来一封信。
苏棠无奈起身,从门缝看见小寿王咕噜圆的眼睛,“殿下,您直接说您来了便是,乱叫什么?皇上只将臣妾禁足,并未不让臣妾同人讲话。”
大约是怕她无聊,熊孩子隔三差五将他遇见的事写在纸上给她看。
来了又不说话,好像在玩什么间谍游戏似的。
小寿王扒着门缝,“这样才好玩呢。”
“您可真会玩,亏得您能想出来。”苏棠拆开小寿王写的信,顿时觉得脑仁疼。
不是她不想配合,实在这熊孩子的字一旦写潦草了,她得靠猜才能明白他写的什么 。
一封信少不得要读小半个时辰。
累眼睛,费脑子。
小寿王半点没听出苏棠的嘲讽之意,还谦虚起来了,“这可不是本王想到的。上回本王见本王那伴读就是这样给人传了信出去。”
苏棠听着有点不大对,“殿下何时看见的?”
“这本王哪儿记得?”
“殿下那伴读可知道殿下看见了?”
“自是不知。本王是故意甩开他的,让他找着本王他不还得像跟屁虫一样凑上来?”
苏棠一边觉得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不应该能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一边想起自己之前就怀疑过小寿王的伴读是不是有问题,可惜没找着什么证据,当时只能不了了之。
她也问过小寿王那伴读同他讲过什么,但据小寿王的转述判断,那伴读也只是谄媚了些,并无其他出格的举动。
苏棠叮嘱小寿王,“殿下别将此事告诉别人听见没?”
等她解了禁足之后再想办法查查那个伴读,或许还得知会萧景榕一声。
苏棠正想着,就见萧韶鄞迈着小短腿从侧门进来。
萧韶鄞加快脚步走到她身边,嘴里喊着“阿娘”。
见她手里拿着小寿王的鬼画符,把自己写的工整大字拿给她看。
苏棠运气还算不错,赶在萧景榕的诞节之前被放了出来。
往年也过,只是听说内闲厩新驯了一批象、犀,今年可正式供作观赏取乐。
“阿娘,好多马儿啊。”姩姩坐在苏棠身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前面。
苏棠微笑,“这叫做舞马,等会儿还有大象呢。”
话音刚落,二十来匹玉勒金鞍的骏马,随乐而动,舞数十曲。乐工少年姿秀者数十人,衣黄衫、文玉带,立左右。
苏棠低头见萧韶鄞嘴里念念有词,问他,“吉羊,怎么了?”
“儿臣记得书中记载舞马数百匹,为何这里只有二十八匹?”
“这个啊,你不妨去问问你父皇。”苏棠自然不知道答案,她见众人的注意力都在表演上,便放萧韶鄞到萧景榕身边去。
萧韶鄞问完便乖乖回来,“父皇说宫里的马厩并没有上百匹马,若是要得数百匹马,自然得从战马中抽调,但战马若是习惯随乐起舞,在战场上容易出乱子,是以父皇便减了数量。”
苏棠点头,“原来如此。”
这一举动被旁边的白淑妃瞧见,用只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嘲讽苏棠,“德妃真是任何接近皇上的机会都不放过,看来禁足一月还不够让你长记性。”
苏棠听懂她的意思,微微一笑,“善于抓住机遇的人运气都不会差,淑妃也可试试。”
“本宫才不屑于你这等不入流的手段。”
苏棠挑眉,不再答话。
很快马群散至两侧,五坊使引象、犀,入场拜舞。宫人数百衣着锦绣,从帷幕中走出,击鼓如雷。
少顷,乐声止。
一头红绸金丝装点的巨象立于中央。
随着驯养它的宫人下达指令,那大象温驯地趴下了。
宫人上前洋洋洒洒说了一串祝寿的贺词,群臣跟着起身向萧景榕贺寿,嫔妃们也依次敬酒献礼。
重头戏结束,底下的表演换上寻常歌舞,苏棠没打算往萧景榕跟前凑,安安心心一口接一口地吃东西,一直到五六分饱,外面一太监疾步进来在萧景榕身边低声禀告了什么。
苏棠本来没当回事,萧景榕身边的小太监却过来将她引至殿外,“德妃娘娘,寿王殿下遇险,皇上走不开,劳娘娘前去照看一二。”
苏棠心里咯噔一下,跟着小太监到不远处的宫殿。
里面已有太医在给小寿王诊治,小寿王人还醒着,只是神情有些呆滞。
苏棠忙问,“方医正,寿王殿下如何?”
“回德妃娘娘的话,殿下只是受惊过度半厥过去,微臣开一副安神的方子给殿下煎服,慢慢便能缓过来。”
“殿下。”苏棠上前轻唤小寿王。
小寿王伸出爪子抓住她的衣服,也不言语,但看起来还算正常。
苏棠稍稍松了一口气,问杏子,“这是怎么回事?”
杏子似也被吓了一跳,缓过神来跪下,“回德妃娘娘的话,适才宴会到一半,殿下出来如厕,正好瞧见五坊使领着象走在道上,便好奇去摸它,没曾想那象忽然甩出鼻子将殿下击倒,还要抬脚踩殿下,好在殿下的伴读沈小公子及时将殿下推开。”
“奴婢照顾不周,请娘娘恕罪。”杏子连连磕头。
苏棠知道熊孩子犟起来杏子劝不住,怪只怪他自己好奇心重。
只是那个伴读……总觉得有些蹊跷。
“沈小公子为何会跟寿王殿下一起?”
“殿下出来时,他自己便跟上了。”
“他现在人呢?”
“沈小公子被大象踩住,当场不省人事,现下正躺在隔壁房间。”
苏棠蹙眉,“本宫去瞧瞧。”
诊治的太医向苏棠禀报,“小公子并无明显外伤,但脉象弦而涩,是气滞之状。幸而未伤到肺腑,微臣稍后为小公子施针,恢复一段时日便能好转。”
“有劳太医。”
苏棠看着床上面无血色的少年,心里有怀疑,又觉得太离谱。
确认两孩子都不算严重,苏棠才来到外间处理其他事宜。
“伤人的象呢?”
“五坊使的人已将象控制住,带回内闲厩。”
苏棠沉吟后吩咐,“将驯象的五坊使和当时在场的人带来问话,那匹象关起来不准人靠近。”
五坊使躬身进来,扑通跪下,“奴才参见德妃娘娘。”
苏棠面无表情问他,“为何那象会突然攻击寿王殿下?”
五坊使颤颤巍巍答道:“奴才驯养的象一向温驯,不会轻易伤人。”
“仔细想想,若是找不出缘由,便只能你担着了。”
五坊使冷汗直冒,却也没憋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苏棠摆摆手,“先把他押下去等候皇上发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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