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她年纪大,不得宠吗?/大龄侍妾的复宠日常by我是星星大
我是星星大  发于:2024年10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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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棠盯着宋贤妃的反应,发现她嘴角略微向下了一些。
她在失望。
宋贤妃果然对她这个妹妹没几分真心。
苏棠故作失落,“看来姐姐还是不满意啊?”
宋才人期待地盯着宋贤妃,似是希望她应下。
苏棠却不给机会,起身对皇后行礼,“都怪臣妾实在不善处理宫务,无论如何都难以服众,还得有劳皇后娘娘指点臣妾。”
“嗯。”皇后颔首,“那本宫便代德妃处置,即日起宋才人贬为宋御女,两年内非召不得出。”
意思是虽然她不能随便出门瞎逛,但萧景榕哪天想起她,还是可以让她侍寝。
苏棠向皇后谢恩,表示没意见。
走出未央宫的时候,苏棠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宋才人,不过现在该叫宋御女了。
苏棠觉得她似乎有满肚子委屈。
可还有谁会为她探知真相呢?
苏棠出神之际,不知何时贵妃停在她身旁,低声嘲讽,“还以为她凭那张脸能翻出什么风浪呢,到底也不中用。”
她看向贵妃,品出对方似乎是有意抛出勾子引她问下去。
好奇是好奇。
但她偏不。
贵妃嘴里说出来的哪怕是真话,也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苏棠果断请辞。
晚上萧景榕来找她。
苏棠忍了半天,还是决定问一嘴真相。
“臣妾只是有此猜想,皇上若不便说,臣妾绝不瞎打听。”苏棠举起三根手指发誓。
“朕也没想瞒你,此事的主谋的确不是宋御女,正是你想的那人。”萧景榕按下苏棠的手,“一则宋家还有用,若是连着两个女儿出事,难保他们不会起异心。”
苏棠等了半天迟迟没有等到二则。
这死男人要么不说,别说话说一半啊。
偏偏她还不敢问。
苏棠抓心挠肝睡不着,另一边的宋贤妃同样辗转难眠。
宫女燕儿替宋贤妃揉着太阳穴,见自家娘娘愁眉不展,凑近低语,“娘娘,您别担心,皇上一定查不到咱们头上。”
宋贤妃看着一处发神,“查不到?怎么查不到?你太小瞧咱们这位皇上了,他要是想查这宫里自然不会有他查不到的事,他的眼线早就摸到林善海那儿了。”
燕儿慌得手抖,“这……”
“本宫做之前便早有预料,可本宫不后悔。如此不过是失了皇上的情意罢了,自打本宫的孩儿去世,本宫便不在乎这些了。
他们为了让本宫怀上孩子,逼本宫每日三顿苦药,各式鸟兽虫蛇制成的偏方当饭一样往本宫嘴里灌,就盼着本宫能得势,为他们在官场铺路。”
宋贤妃的泪珠顺着眼尾滴落,沾到燕儿手上,“可本宫的孩子没了,他们有谁为本宫掉过一滴眼泪?本宫弥月未过,他们就紧赶着送人进来。
那个贱人踩着本宫往上爬就算了,还敢当着本宫的面挖苦本宫。本宫原想着凭那贱人轻浮骄矜的货色不足为惧,偏偏那贱人命好,长了张酷似姜家小姐的脸。”
宋贤妃的眼里忽然带上凶光,攥紧拳头,“若是那贱人将来得势,诞下皇子,比杀了本宫还难受!本宫宁愿赌这一回,皇上定然会在本宫与她之间择其一。事实证明本宫赌赢了,她有那张脸也没用。”
燕儿不解,“可娘娘,皇上万一为了她处置德妃呢?”
“德妃?本宫跟她结了不少梁子,看她受罪本宫也乐意得很。”宋贤妃不着痕迹地轻叹一口气,“人人都说德妃出身低微,如今看来她才是最得意的那个,至少不用为家族负累。她表面不声不响,实则皇上对她比对谁都好。”

第140章 苏棠初见楚禾
宋御女的事情过后,苏棠不想经常出门惹眼,便窝在殿中提前给几个娃做了冬帽……虽说也就上面的毛球是她绑的,但好歹是一片心意。
“时鸢,给三皇子送去吧。”苏棠看着手里的帽子,很满意。
“皇后娘娘晌午派人赏了两匹云绫锦来,您不若亲自将帽子送去,顺带向皇后娘娘谢恩。再者您也有些日子没去瞧三皇子了。”
苏棠想想觉得有道理,便往皇后的未央宫去。
“臣妾记得上次见力宝穿这件衣裳,衣袖还能长出一指呢。”苏棠将力宝自己胡乱卷起的衣袖扯平。
皇后笑道:“这个年岁的孩子自然是一天一个样,安儿当年亦是如此。”
“臣妾倒是有阵子没见大皇子了。”
“近日皇上忙于和谈一事,有意让安儿从旁学着。安儿便是休沐日也不得空,除了请安的一时半刻,本宫想见着他都难。”
苏棠宽慰道:“皇上对大皇子寄予厚望,这是好事。”
皇后轻叹一口气,“从前本宫要强,事事都希望安儿能做到尽善尽美。可本宫的身子每况愈下,如今倒觉得他能留在本宫身边平安康健地长大就好。”
苏棠自己也是母亲,自然能明白皇后的心情,“正是为了大皇子,娘娘才更要保重自己才是。”
皇后浅笑颔首。
此时外面有宫女进来,“禀皇后娘娘,楚医女在外面求见。”
苏棠闻言起身请辞。
皇后在苏棠临走前顺嘴说了一句,“楚医女的手艺不错,你身子不爽时也可找她来推拿一番。”
“是。”
苏棠本来没想那么多,直到出门时看见门口提着医箱的女子穿着不同于宫中医女才反应过来,皇后口中的楚医女竟是那位楚姑娘。
她下意识回头看时鸢,却见时鸢垂首敛眸跟在身后,瞧不出神情。
“民妇给德妃娘娘请安。”楚禾向苏棠请安。
苏棠挑眉,这位楚姑娘没用“奴婢”自称,反而用了“民妇”。
她细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女子。
挺标致的一张脸。
秀美的轮廓,英气的眉宇,怪不得何长意会动摇。
“民妇赶着为皇后娘娘诊脉,德妃娘娘若有吩咐,可等结束之后再派人告知民妇。”
苏棠没打算为难这位楚姑娘,不想对方只是被她多看了两眼就搬出皇后来压她。
生怕她做什么似的。
是觉得自己抢了她身边宫女的郎君,所以心虚?
还是天生就这么桀骜不驯?
苏棠抬手免了楚禾的礼。
楚禾丝毫不停留地往里进。
苏棠怕时鸢伤心,回去的路上一直琢磨措辞,又觉得怎么说都不好,结果等回到就日宫也能没张嘴。
刚一进殿门沉鹭就凑上来,“时鸢姐姐,刘姑姑给咱发了喜饼,这是你的那份。”
又献宝似的递给苏棠,“奴婢替娘娘也讨了一个。”
苏棠笑着打趣,“算你有良心。”
刘姑姑是就日宫的二等宫女,因为年纪比较大,所以沉鹭她们都尊称一声姑姑。
这位刘姑姑本来刚满二十五就盼着出宫成亲。
结果两次都没轮上她。
苏棠知道过后便替她求了一个恩典,破例让她出宫。
不多时,刘姑姑亲自进来向苏棠谢恩。
“奴婢多谢娘娘成全。若不是娘娘,奴婢不知还得等多少个五年。”刘姑姑郑重叩拜,隐隐透着哭腔。
苏棠示意沉鹭将她扶起,“这是喜事,本宫也跟着你沾了喜气,不必言谢。”
刘姑姑出去之后,苏棠有些担心地看向时鸢。
今日才遇到那楚姑娘,又让她瞧见这一幕。
苏棠纠结半天索性开门见山,“你若想嫁人,本宫定然帮你相看一个比何长意更好的。”
她没有替人做媒的爱好,但这个时代的女子单靠自己的本事谋生极不容易。
若是时鸢愿意,能得一如意郎君也是好的。
毕竟再过两年她便到了出宫的年纪,总该早作打算。
时鸢摇头,用极轻极轻的声音道:“不瞒娘娘,奴婢……并未完全忘记他。奴婢本以为只要斩断得够干净就没事了,今日见到那楚姑娘……何夫人的时候,奴婢才发觉奴婢仍是在意他的。奴婢不会做出让自己和娘娘蒙羞的事,只是娘娘再给奴婢一些时间吧。”
苏棠能理解。
初恋嘛,总是更难忘一些。
就是不知道何长意是否还有眷恋。
苏棠一方面觉得他不配想着时鸢,又盼着他忘不掉时鸢。
楚禾刚从宫里回何府便被李妈妈堵住。
见李妈妈手里端着一小碗药渣子,身后跟着她的贴身丫鬟,心里顿感不妙。
小丫鬟抿着唇,一脸为难地看向楚禾。
李妈妈横眉冷眼地请安,“奴婢见过夫人。”
楚禾见此染上几分怒意,“李妈妈这是要带我的人去哪儿?”
李妈妈气势汹汹,“这些药渣是夫人常喝的药留下的,奴婢在何府这么多年,也略通些药理。这药渣子里皆是避子的东西,奴婢定要查查是谁有意加害夫人,不让夫人怀上何家的血脉!近几日官人不在,这丫鬟是替夫人煎药的人,奴婢只能斗胆将这丫鬟带下去审问一二。”
楚禾脸上的肌肉因怒火微微抽动,深吸一口气道:“此事官人是知道的,李妈妈也管得太宽了些。”
没想到李妈妈狠起来连自家少爷一起骂,“何家素来一脉单传,奴婢便是豁出这把老骨头也不会任由官人胡闹!”
楚禾失了理智脱口而出,“好没道理的事,你一个下人,有什么资格置喙主子的决定!”
李妈妈反倒缓和了语气,“奴婢的确只是下人。不过夫人可知光何家儿郎不纳妾这一点,已是多少女子求不来的?奴婢说句不好听的话,官人得圣上器重,又生得一表人才,便是娶个官宦人家的小姐也无不可。当初是夫人一路从菏州随官人到京城……”
李妈妈说到此处住了口。
楚禾却能想得到她未尽的话有多难听,约莫是骂她不知廉耻。
李妈妈将手里的药渣倒在地上,“可不是官人求着您的。”

楚禾忍无可忍,彻底和李妈妈撕破脸,强行将自己的贴身丫鬟带回去。
岂料小丫鬟也开口劝她,“夫人既知官人从前在宫中有位走得近的女子,那女子如今又还未成婚,您何不早早生下小少爷稳固地位?”
楚禾睨小丫鬟一眼,“你是要我一辈子靠着孩子过活?难道有孩子就定然不会被厌弃吗?深宅后院里的那些女人整日围着丈夫孩子转,等哪天孩子离开就什么不剩了。女子亦要靠自己获得尊重,懂吗?”
小丫鬟吞吞吐吐道:“可您得罪李妈妈……”
楚禾自信自己在丈夫心中的地位绝不可能连个乳母都不如。
于是等何长意回府便主动将此事告诉了他。
“我虽是浮萍孤女,却并非随波逐流之辈。若是官人反悔答应我的事,官人要纳妾,要休妻,我绝不纠缠。”
何长意只得找来李妈妈解释,“夫人并非不想生孩子,只是现在皇后娘娘看中她,咱们商量着再推迟两年罢了。夫人在皇后面前得脸对我也有益处,妈妈不必将夫人逼得太紧。”
他倒不在乎自己的妻子能否在官场上助他,后一句是专门说出来安抚李妈妈的。
“荒谬!”李妈妈没给何长意面子,“官人是从医的,难道不知避子药伤身的道理?长此以往伤了根本如何是好?难道官人还要纳妾不成?届时以夫人的性子怕是得把何府的房瓦掀了。”
谈起这档子事何长意面露赧色,“只偶尔用一次罢了,再说都是温和的方子,不打紧。”
“是奴婢多管闲事了。奴婢照顾少爷二十多年,从未向少爷求过金银之物,只盼着少爷娶妻生子,一生顺遂,更重要的是何家的医术能后继有人。”李妈妈声音哽咽,“如今,少爷嫌奴婢多事,奴婢今日便收拾东西去庄子上住。”
“我并无此意。妈妈比我娘陪我的时间还长,我哪会嫌妈妈。”
李妈妈却格外坚决,当真连夜坐上马车离府。
闹成这样何长意也没兴致跟楚禾同眠,在书房睡了一夜,第二日一早便赶回皇宫。
没曾想宫里的主子也没放过他。
苏棠难得记性好了一次,“本宫记得何太医不是每月末的最后三日休沐吗?今天好像是……二十八吧?怎么是何太医来给本宫来请平安脉?”
她本来也就是顺口一问,见何长意遮遮掩掩的反应才觉察到不对。
啧啧,该不会她昨日的诅咒生效了吧。
何长意的婚姻状况真出问题了?
毕竟两人新婚燕尔肯定恨不得时时刻刻腻在一起才对,怎么可能浪费难得的休沐日?
何长意走后,苏棠掏出怀里的符。
心想那道士不会是给错了吧?
她一直符不离身,却什么都没想起来……
咒人倒挺灵的。
苏棠想起萧景榕上次的表现,觉得他兴许还能找到那道士,便打算让他派人去问问。
秉着拿人手短吃软嘴软的道理,她还特意带了份汤品去。
这次没人打岔,她顺利进到萧景榕的殿中。
结果里面竟站着一端秀的年轻女子。
苏棠记得她是新进宫的丽小仪。
给皇后请安时见过几次。
苏棠顿感不妙,她这是打扰人家的二人世界了,“皇上事忙,臣妾便先告退了。”
萧景榕仿佛聋了一样,“德妃有要事同朕商量,丽小仪先回吧。”
苏棠嘴角抽搐。
里面有人为什么要放她进来?
而且他早说一声,她就不让时鸢拿着食盒啊。
提溜着个食盒,说有要事,别人会信吗?
丽小仪果然神情一凝,委委屈屈退出去。
苏棠彻底绝望,不用想,很快她一个老女人恬不知耻跟新嫔妃争宠的消息就得传遍后宫。
虽然自从宋御女的事情之后,她的风评已经从心机老女人变成尖酸刻薄的恶毒老女人。
但是……她还想挣扎一下。
苏棠幽怨地看向萧景榕。
萧景榕则一脸惬意品尝她送来的汤。
不过锅都背了,苏棠没忘说正事。
萧景榕答应下来,顺带开口让苏棠等他处理完政务去她殿里。
苏棠有求于人,自然不好拒绝。
谁知晚上萧景榕缠人得紧。
“皇上……”苏棠觉得累挺,出声阻止。
“嗯?”萧景榕喑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动作不停。
苏棠婉言相劝,“时辰不早了,皇上明日还要早朝。”
“朕不能对不住你送的汤。”
苏棠不解,“汤怎么了?”
她临时想着送汤,也没时间炖,让时鸢随便去膳房取的,难不成正好撞上死男人的喜好了?
“朕告诉你里面有什么,黄芪,参片……”
听到前两样的时候苏棠迷迷瞪瞪地想,咋的这死男人要当美食博主啊?
后面逐渐就变味了,“枸杞,鹿茸,牡蛎……”
苏棠抬手捂住萧景榕的嘴。
合着他以为她有意求欢呢,她欲望没那么强烈,真的。
“朕总归得让你尽兴不是?”偏偏萧景榕又提起宫外那次的梗。
苏棠欲哭无泪,热意从脸颊弥散全身,“皇上要这么想,臣妾……百口莫辩。”
另一边宋贤妃听到丽小仪被德妃截胡的消息,在自己殿中笑出声。
“本宫倒有几分稀罕德妃了。”
燕儿在一旁觉得自家娘娘是疯了。
她不是一向看不惯德妃争宠的伎俩吗?
宋贤妃好心解释,“眼见那个小贱人废了,他们觉得一直塞宋家的人不妥,便想着从表亲那边着手,再送个人进来。
先前本宫瞧着皇上给了她封号还有些担忧,现在看来光一个德妃就能让她毫无招架之力。”
“可老爷不是说丽小仪将来生了孩子给娘娘养着吗?”
宋贤妃摇头,“替别人养孩子是养不熟的,难不成要本宫把丽小仪弄死吗?皇上对孩子的生母向来不错,德妃和方才人就是例子,他们俩一个贫民,一个商户之女,却能把孩子留在身边。
至于齐美人,那是她自己不争气,为家族受制于贵妃。那个贱人的事皇上可以不在乎,但本宫若是害死皇子的生母,皇上不见得仍能放本宫一马。”
燕儿愁眉不展,“可娘娘将来没有孩子傍身……”
宋贤妃意味深长道:“这事急不得,要看缘分。”

入冬之前,蚩蛮和齐越派来议和的使团抵京。
蚩蛮这次大概真是元气大伤,苏棠听闻这消息没几日,宫里便办了一场外史宴。
证明诸事已经谈妥。
苏棠在宴席上远远见着了那所谓的蚩蛮第一勇士穆吉特。
饶是穿着衣服也掩不住他身上壮实的肌肉,给人一种他走起路来感觉地都在跟着震的错觉。
一口一个小朋友的即视感。
苏棠侧目看向精致小巧的兰御女,两人若是凑在一块,那画面应当挺有冲击力的。
虽然知道不该意淫别人。
但不可否认二人之间的氛围是挺奇怪的。
穆吉特不往嫔妃这边看还说得过去。
兰御女竟也静默垂首从始至终没瞧过穆吉特一眼。
两人若是旧识,不至于如此吧。
穆奇特向萧景榕敬完酒之后,将手放在胸前道:“穆吉特有一请求,还望陛下首肯。”
“但说无妨。”
“我想将公主的灰榇带回蚩蛮安葬。”
当初蚩蛮在公主去世一事上做文章,如今穆吉特将公主的骨灰带回,便算是彻底揭过此事,蚩蛮再不能以此为借口对大雍出兵。
再者也算为穆吉特在蚩蛮人面前立威。
只是昭修媛到底是萧景榕的嫔妃,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没有再回去的道理。
得看萧景榕怎么取舍。
只片刻萧景榕便沉声应允,“准。”
蚩蛮使臣纷纷从座位上起身跪下,齐齐叩拜,感念大雍皇帝的恩德。
只是从他们的表情来看,大概没几个人是真心为昭修媛魂归故土高兴。
苏棠惊觉自己已经对昭修媛的样貌有些模糊了,只记得她美得惊人。
那个艳如桃李的女子终究会如黄沙一般散去,最后慢慢消弭在人们的记忆中。
宴会后,穆吉特带领蚩蛮使臣动身返程。
乌珠作为蚩蛮公主生前的贴身侍女理所应当随她一起回归故土。
临行前乌珠不忘找兰御女炫耀一番。
“若是你当初不勾引大雍皇帝,你也能回去。”乌珠笑得肆意,“后悔吗?”
兰御女站起身来,定定看着乌珠,“除了害死公主一桩,其他事我从未后悔过。祝你和公主……一路顺风。”
乌珠被兰御女的眼神盯得不由自主地逃开,只留下一句嘲讽,“虚情假意。”
兰御女站在原地沉默半晌,随后拿着一个木盒找到苏棠。
“妾身没什么贵重的东西,就算有娘娘应该也看不上。这是蚩蛮特有的戈壁玛瑙,妾身自幼时起一颗颗收集起来穿成手串,算是妾身给娘娘的谢礼。”兰御女顿了顿,“娘娘若不喜欢扔了便是。”
“并非我有意帮你,你若真谢我,便当没这档子事吧。”苏棠本打算漠然拒绝,没忍住补了一句,“你身在异乡,这东西于我并不难得,于你却弥足珍贵,还是不要轻易送人比较好。”
兰御女眸中一片灰败黯然,“人都散了,东西留着也没什么意思。”
苏棠听对方的话像是失去活着的意义一般,下意识开口劝解,“无论如何,人心里总是要存着念想的,不必为距离所困。”
话出口才想起自己安慰的对象是皇帝的嫔妃,这话说得像是劝人精神出轨给死男人戴绿帽子一样。
不过……他女人那么多,人家只是精神出轨一下……无伤大雅。
毕竟两人相隔千里,只怕……再难有相见之日了。
“娘娘误会了,妾身和那人并无私情。”兰御女秒懂苏棠的意思,她的神情并非像是为自己证明清白,反而带着几分落寞,“……他心里的人一直是公主。”
苏棠没想到对方什么都敢说,顿时慌了,“这话可不兴乱说。”
“娘娘放心,蚩蛮的使团现下已经出了宫门,不会还有人在意这些。”兰御女眼神空茫地看向远方,似是在回忆什么,“当初也是因为他倾心公主,妾身才会那般妒忌公主。”
苏棠对这种事不予置评,不管怎么说兰御女间接害死了昭修媛是事实,当错误已经犯下的时候,便没有什么情愿可原好讲。
“礼已送到,妾身便不打扰娘娘了。”幸而兰御女也没再多说,起身告辞。
苏棠见她带来的手串还留在桌上,无奈让时鸢拿去检查一番有无异样,“若是没什么不妥之处,便收起来吧。”
“是。”时鸢应下,又道:“娘娘,寿王殿下来了,奴婢见娘娘在见客,便让他同长公主和二皇子一道在偏房用茶点。”
苏棠颔首,“本宫去看看。”
她一进门便见小寿王撅着屁股凑在桌前看什么,两小只也围在他旁边。
苏棠笑问:“你们做什么呢?”
姩姩乖巧解释,“阿娘,小皇叔带了凶兽图腾来给我们看。”
苏棠不解,拿起桌上的纸张端详,上面果然画着一个让人毫无头绪的图案,“凶兽图腾?你打哪儿看来的?”
“本王趁那蚩蛮第一勇士穆吉特睡着的时候掀开他衣服看到的,就画在他身上。蚩蛮人都是凶兽转世,这可不就是凶兽图腾?”
画在身上?约莫是刺青一类的吧。
苏棠之前在杂记上看过,在中原地区刺青被称作“黥刑”,是种极其侮辱人的刑罚,蛮夷地区却常将其作为展示图腾、信仰崇拜的标志。
是以穆吉特身上有刺青倒也不奇怪。
苏棠揪住小寿王的脸,“殿下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你读的那些圣贤书、学的那些礼法便是这样教的?你做这样的事穆吉特可曾答应?”
“他只说不让本王扒他裤子……”
小寿王话还没说完就迎接了苏棠的大比兜,“照殿下的逻辑,若说吃饭便只能吃大米饭是吧?往后不许再违背别人的意愿做出此等行径,殿下希望被人扒了衣服瞧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殿下总学过吧?”
小寿王屁都不敢地放听苏棠讲了半天道理,最后弱弱来了一句,“本王下次不这样就是了。那本王画都画下来了,总得搞清楚是什么吧?”
苏棠无奈,“只此一次。”
“本王去问堂兄,堂兄肯定知道。”小寿王说完便拿着图纸跑走了。

“多难识君迟的那个多。”
苏棠听小寿王知道讲诗词便知他最近学问的确是长进了,但她现在根本顾不上夸他。
她记得兰御女的名字是……多珠?
不会这么巧吧?
但是真有人会无缘无故纹个“多”字在身上吗?
关键是萧景榕如果因此起疑就遭了。
结果苏棠当晚便见到了萧景榕。
对方的面色并不好看,开口直接是质问,“你和兰御女走得很近?也是她的缘故你才诱导寿王插手俘虏一事?”
苏棠闻言便知萧景榕大概是因为那枚刺青把兰御女和穆吉特联系在一起,再从兰御女摸到了自己身上。
苏棠深吸一口气跪下,尽可能冷静地解释,“回皇上的话,兰御女是来找过臣妾求情,不过臣妾并未答应。俘虏一事的确是像臣妾上回告知皇上的那般,纯属无心之失。兰御女第二次找臣妾的时候,臣妾只说穆吉特不会死。
但兰御女误会是臣妾有心帮她,才来谢了臣妾。臣妾同她一共只私下见过这三次,并无什么旁的交情,臣妾没理由为她犯下弥天大错,还望皇上明察。”
萧景榕见眼前人条理清晰地解释心中恼意更甚。
不过不是恼她,而是恼自己。
比起她和兰御女是否勾结,他竟更在意她这般生疏冷漠地对他。
但理智不允许他表现出来,他只得压低声线,寒意更甚,“她将蚩蛮人一生只得一条,视作护身符的玛瑙手串都送你了,你说没什么交情?”
苏棠想起那条串着未经打磨、成色平平的手串,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她来不及分辨兰御女是有心陷害她,亦或是无心之举。
萧景榕充满压迫感的声音又在她头顶响起,“说。”
苏棠心肝一颤,上次还只是玩梗,这会儿是真百口莫辩了。
“回皇上的话,兰御女硬要将其作为谢礼送给臣妾,臣妾不知为何。”
萧景榕静静坐着,不再言语。
苏棠也不敢起来。
“不怒自威”四个字算是让这死男人玩明白了。
“没及时和兰御女撇清关系是臣妾的过失,皇上若因此生疑,臣妾愿接受拷问。”
苏棠思索半天,这件事就是一个死局。
全是人与人之间的勾当,根本找不出实质性物证来证明她是清白的,唯一一个物证还对她不利。
只能她自己扛着不认,兴许萧景榕还能放她一马。
“拷问?”萧景榕冷笑,语气像淬了冰,“你想朕怎么对你?罚跪?鞭笞?杖责?”
“臣妾任凭皇上处置,望皇上还臣妾一个清白。”
苏棠不知还能如何,纵使她心里万分后悔,但世上哪有后悔药给她吃。
从前的那些算计解决得太轻松,她始终没对深宫的凶险有足够防备。
下次她定然不会这般松懈……如果能有下次的话。
“那便杖责三十,你熬过了朕就信你。”
“是。”
苏棠听说下手狠一点的话,二十杖就能把人打残。
她宁愿被打死,也不想半身不遂啊。
但萧景榕丝毫不给人喘息的机会,“决定了?”
眼见萧景榕那怒火中烧的样子,苏棠不敢反驳,只能深吸一口气答应下来,“是。”
萧景榕听眼前人一口一个“是”,答应得爽快,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她难道不知三十杖能把她这小身板直接打废吗?
最后萧景榕扬言将行刑的时间定在三日之后,拂袖而去。
苏棠想不通他拖这三日是做什么?精神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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