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枝疑惑,谁出事儿了,让容珮急成这样,当时她被玫嫔和豫嫔群殴,回来的时候也挺体面的啊。
自从容珮回宫后,就一直受青樱的嘱托,慢慢地打听凌云彻的下落。
终于,这天她去浣衣局拿娘娘的衣服,看见了一个神似凌大人的男子。
只是那男子穿着最低等的太监衣服,脖子上围着一块破抹布,脸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臃肿不堪,背也弯成了一个诡异的弧度。
容珮擦了擦眼睛,这确实是凌大人啊。
“小凌子,这是你们总管的衣服,可仔细着点,别弄脏了。”
小凌子弓着腰接过衣服,小心翼翼地下了台阶。
“凌大人,凌大人留步。”容珮高声叫住凌云彻。
凌云彻已经许久没听过这样的称呼了,自从他被抓起来审问,刑讯,又被判处了宫刑,大家就都叫他—小凌子。
凌云彻回过头,竟然是娴妃娘娘身边的容珮。
他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但是又有一丝害羞,只抬起头“容珮姑姑,不要再喊我凌大人了,我现在是个太监。”
容珮把盆子扔到地上“怎么会这样,您怎么会进宫做了个太监,这太不可思议了。”
凌大人可是娴妃娘娘的知已啊,是和娘娘惺惺相惜的人,怎么能落到这样一个田地!
“这说来话长,你回去和娴妃娘娘说了,她肯定就能明白原因。”凌云彻不好意思讲自已是算计别人反被别人算计了。
“小凌子,出来拿个总管的衣服这么慢,找死呢!”一起刷恭桶的常公公一脚踹在小凌子腰上,拉着他就要走。
“容珮,一定要告诉娘娘,救救我,把我要到延禧宫。”凌云彻一边被拉着走,一边惊呼。
容珮抱着衣服就往延禧宫跑,生怕晚一步,凌云彻就被折磨死。
听完容珮说的凌云彻的悲惨遭遇,青樱几乎一瞬间就想到了,凌云彻也是因为鸦片一事被牵连的。
皇后和令妃简直是丧尽天良,凌云彻是那么一个志向高远,心存壮志的人。
“娘娘,凌大人求您尽快救他来延禧宫。”容珮看着发愣的娘娘,不禁开口提醒。
青樱若有所思,看向容珮“常公公他们爱折磨凌云彻,必不会让他受太重的伤,且让他等一等,皇上喜欢咱们的九阿哥,本宫很快就会恢复荣宠,到时候不用本宫开口,自然有人把凌云彻送过来。”
然而青樱还没行动,凌云彻正式成为太监的消息就让嬿婉听说了,嬿婉带了些礼物来永和宫找玫嫔聊聊天。
玫嫔得知娴妃看重的一个侍卫成了个最低等的太监,立即带人去了四执库,点名要了凌云彻。
凌云彻只以为是娴妃娘娘派来的,欣喜若狂地跟着走了,自以为好日子又来了。
没想到一进永和宫,玫嫔坐在高位上,冷笑一声“跪下!”
凌云彻腿软,跪在了玫嫔面前。
“你一个太监,身上怎么如此臭?”玫嫔捏着鼻子。
“奴才在四执库是刷马桶的,因此身上有些味道。”凌云彻奴颜婢膝地回答。
玫嫔拿起在豫嫔那儿顺来的马鞭,一鞭子抽在了凌云彻的背上。
“贱奴才,和本宫说话,前面要带尊称。”
只一鞭子,凌云彻背上就绽开了一道血痕。
“回玫嫔娘娘的话,奴才知道了。”凌云彻背弓在地上,不敢抬头。
玫嫔一鞭子,气出了一半,她要凌云彻来,就是为了看娴妃破防。
娴妃把容珮带在身边,她就把凌云彻也带在身边。
就是这奴才实在恶臭,说句话虚弱地跟噶了腰子一样,要不是能恶心娴妃,多说一句她都窒息。
“你,跪在殿外面伺候,不管每日风吹日晒,你不准进屋,只有睡觉的时候才能进庑房,听到了吗?”玫嫔语气严厉。
凌云彻颤抖着“奴才知道了。”
待凌云彻出去以后,白蕊姬回头对身边的宫女说“传本宫的命令,以后永和宫上下,人人都可以调教小凌子。”
庑房内的凌云彻,打破牙齿往肚子里咽,这实在是太苦了,太苦了。
他心里唯一的支撑,就是娴妃娘娘,他相信,只要娴妃娘娘知道了,一定会尽快捞他出去的。
长春宫里,琅华和晞月给永琏和永璜收拾着东西,济州今年遭遇了大雪灾,无数百姓流离失所,赈灾下去的银子,用到百姓身上的,只有十分之三。
皇上派长子永璜和嫡子永琏前往灾区,一方面安抚流民,稳定民心,另一方面要暗中查访贪污赈灾银一事,以清吏治。
皇上也想借此机会,考验一下两个出色的儿子,一个嫡子,一个长子,他都心爱的不行。
永璜精于工事,又在和外国贸易上有见解,以后是个能臣,能够好好辅佐永琏,
永琏心胸宽广,做事有章法,又不一味守成,对待人宽厚得体,有嫡子风范,是储君的不二人选。
青樱听说皇上让永璜和永琏出去治雪灾,对身边站着的颖答应说“瞧着吧,皇上怎么会让喜欢的皇子出去办这种脏活累活呢,有失体面,皇上定然是对大阿哥和二阿哥的才能极其不满意,才把他俩外放出京的。”
颖答应重重地点点头“皇上一定是对咱们九阿哥寄予厚望,您瞧九阿哥的名字,永璂,有个基业的基字呢,一定是属意他继承大统。”
菱枝突然想到那天皇上给九阿哥起名字,明明说这个字是皮毛缝处的玉饰,小的可怜,哪里来的继承基业啊。
青樱等湄若把话说完,才嗔怪地提醒“妄议立储是重罪,这话在我面前说说就行了,出去了可别乱说。”
湄若吐吐舌头“娘娘放心,臣妾知道,这宫里只有您是最善良的。”
青樱被夸的心花怒放,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她决定还是要维持人淡如菊的体面,这后宫的争斗她要尽量避免。
长春宫里,永璜和永琏看着两位额娘什么都往行李里放,燕窝、糕点、贴身衣物、糖瓜儿、厚手套、护耳、连环画、毛笔、弹弓,甚至还有两个毛绒绒的娃娃。
“皇额娘,够了够了,这娃娃放进去干什么啊!”永琏无奈地说道。
“这是你璟琳妹妹放进去的,说你们出去了晚上睡不着就抱着它。”琅华拍了拍这个娃娃。
“那这个弹弓呢?”永璜拿起来一副玻璃弹弓,问两位额娘。
晞月笑着“这是永琪给你们放进去的,说让你们遇到危险就用它打敌人的脚。”
永琏又拿起来那根毛笔“这不会是四弟和六弟送的吧。”
琅华点点头“是的呢,他们让你们在外面陶冶情操,无聊的时候可以画画。”
正说着,小小的永琮和更小的永琰,各自拿着一个荷包进来了。
“鸽鸽,鸽鸽,这是我和弟弟攒下来的金瓜子,你把他们分给可怜的人。”
口齿不清的小七领着口齿更不清楚的小八,把两个荷包放在桌子上。
两人长叹,这一帮可爱又可气的弟弟妹妹们啊。
两人虽然无奈,但弟弟妹妹们的心不敢辜负,背起了重重的行囊,就开始奔赴远方。
这治雪灾,还要帮灾民重建家园,任重而道远啊。
第93章 青樱破防
这日,下着小雪,青樱带着容珮,让菱枝抱着九阿哥永璂,去乾清宫给皇上请安。
却见远处,玫嫔后面跟着一个熟悉的温柔地身影。
“凌云彻~凌云彻~”青樱不管九阿哥,就要往凌云彻跟前跑。
菱枝又要抱着九阿哥,又要打着伞,还要看着主子乱跑,这主子怎么又发疯了。
青樱走上前,才发现凌云彻跟着的是玫嫔白蕊姬。
“呦,娴妃娘娘还能跑得动啊,怎么看到我宫里的太监如此激动,都忘记体面了。”玫嫔上下打量着青樱,又看见青樱后面的容珮,心里更生气了。
青樱看着面前的凌云彻,这么冷的天,玫嫔竟然只给他穿了一双单鞋,自已曾经送给他的靴子,他怎么不穿啊!
凌云彻抬头看向青樱,眼睛里透露出求救的信号,如果能去延禧宫,日子一定能好过点。
“玫嫔,你这样虐待宫人,你会遭报应哒!”青樱义正言辞地批评玫嫔。
“报应?娴妃娘娘跟我谈报应,这么冷的天,你抱着你儿子出门,冻的他嘴唇都青了,你不怕报应?”玫嫔看向青樱,自已穿的倒是挺暖和,后面的九阿哥只裹了一层薄薄的被子。
青樱生气,“这怎么可以混为一谈,凌云彻曾经是宫里的侍卫,你这样对待凌云彻,你不是要他死吗?”
玫嫔回头看向凌云彻“小凌子可舍不得死,他喜欢我拿鞭子抽他呢,越抽他,他越开心,是也不是,小凌子?”
凌云彻低着头,只答了一个“是”,心内屈辱,却又不得不回答。
青樱心痛到不能呼吸,恨不得直接晕倒在这雪地里,是心被剜掉的那种痛,仿佛失去了自已的命根子。
凌云彻,凌云彻,这样一个和她心意相通,为她做了那么多事的人,竟然沦落到了玫嫔的手上!
不,她不允许,凌云彻只能是她的知已。
“娴妃娘娘如果没事的话,臣妾要带着小凌子回去了,小凌子身体强壮,宫里一大堆活等着他去干呢。”
凌云彻经过青樱身边,青樱轻声说:“凌云彻,等着本宫救你,本宫会为你要一个前程,御前太监如何?”
玫嫔领着凌云彻扬长而去,青樱还愣在原地。
菱枝看九阿哥冻的确实有点发紫,赶紧提醒“娘娘,咱们快去乾清宫吧,你看九阿哥是真冷了。”
青樱这才往乾清宫方向走去,心里还是挂念着凌云彻,他看自已的眼神如此深情,自已怎么能无动于衷。
乾清宫里,摆着几瓶令妃让人送来的红梅,一时间,乾清宫里满是梅花的香气,令人心旷神怡。
皇上看着青樱带着九阿哥过来,心中疑惑“青樱,这么冷的天,小九还这样小,你带他出来干什么?”
青樱笑笑“皇上,永璂想你了,臣妾想着您肯定想见九阿哥,就带他过来了。”说着示意菱枝把永璂抱给皇上看看。
皇上接过永璂,眉头一皱“这永璂嘴都紫了,你给他穿的这样薄,李玉,把暖炉移过来给九阿哥暖暖身子。”
李玉见状急忙拖着暖炉过来,青樱也急忙请罪,说自已出来的时候没注意天气。
“罢了罢了,你初为人母,不懂也正常,只是你要对孩子用点心,不只是衣食住行,还有以后的教导,要像皇后和贵妃一样,把阿哥教育的出色。”皇上一边给永璂暖着脚,一边叮嘱着青樱。
青樱耳朵里却只听到了皇上让她向皇后和贵妃学学,她心中气愤不已。
她心中认为大阿哥和二阿哥资质平平,只不过一个占了嫡,一个占了长而已,皇上怎么就确定,永璂不会比他们两个强。
青樱虽然生气,但还是冷声说“是,臣妾谨听皇上教诲。”
过了一会儿,九阿哥的脸色终于恢复了正常,皇上让李玉拿了自已的黑色明黄金织盘龙披风,将九阿哥又裹了一层。
“一会儿你回去的时候,用这披风将小九包的严严实实的,别再冻着他了。”皇上又嘱咐道。
青樱点点头,面露不喜。
皇上看在眼里,心中只感觉青樱不适合抚养皇子,心胸狭窄,又不听劝,恐怕会教坏了小九。
他看舒妃和豫嫔,就把十阿哥照顾的很好,白白胖胖虎头虎脑,这个冬天他去承乾宫看了两次,豫嫔还仿照草原的样式,给十阿哥做了个小袍子。
连舒妃也没有那么粘人了,褪去了那些痴恋,反倒温婉可人,生完孩子后更加的善解人意了。
现在他最宠爱的,就是令妃和舒妃这两个解语花。
当然,最敬重的还是皇后。
最爱重的,有一席之地的是贵妃。
皇上突然觉得,自已的后宫真是安静,亲如一家。
皇上令李玉将娴妃和九阿哥送出去,李玉照做了,自从惢心嫁出去以后,他就一心一意地忠于皇上,对每一个主子都毕恭毕敬。
青樱看着李玉,想起来之前禁足时,他对自已态度还蛮好的,或许他一个御前总管,能帮凌云彻逃出来当个御前太监。
“李玉,本宫想问问你,能不能帮本宫在永和宫要个人出来?”青樱低头靠近李玉问道。
“不知娘娘说的是谁?”李玉低着头。
“就是我禁足的时候,帮了我和惢心的凌云彻啊。“青樱笃信李玉一定会帮忙,只等着他答应了。
李玉急忙说“娘娘,奴才只是个伺候人的,哪里有这个能耐,娘娘别为难奴才了?”
青樱变了脸色“李玉,你连这么个忙也不肯帮吗。”
李玉摇摇头“奴才无能为力,娘娘您是妃位,怎么自已不和玫嫔娘娘要人呢。”
李玉心想,娴妃娘娘总是爱干这为难别人的事情,暗示别人替她做了,等事情败露了,又会是一副无辜的样子,他可不会上当了。
何况当年在延禧宫,他可是听见了凌云彻嘟囔的那一句“太监都是没根的东西。”
如今他没根,凌云彻也没根,都是没根的东西,大家平起平坐,自已捞他干什么!
青樱想了想,她已经尽力了,已经屈尊降贵求了李玉。
青樱面无表情地,双手拈着就往前走,后面抱着孩子的菱枝,腿瘸了的容珮,努力地跟着她。
承乾宫的窗户和门,都用豫嫔带来的皮草重新封了一遍,豫嫔还将窗户的封纸都换成了推拉样式的,这样既保暖,等舒妃想看雪景的时候,也方便打开。
舒妃穿着一件妃色绣花小袄,神色淡然,近来她不大抄皇上的诗了,反而读起来刚入宫的时候皇后娘娘送给她的东坡集。
“夜饮东坡醒复醉,归来仿佛三更。家童鼻息已雷鸣。敲门都不应,倚杖听江声。
长恨此身非我有,何时忘却营营。夜阑风静縠纹平。小舟从此逝,江海寄馀生。”
意欢抬起头,对着小窗外的一片雪白,想起来当年刚入宫的日子。
那时候她痴心一片,自认为对皇上的感情是纯粹的,不掺杂利益的。
现在想来,她当初之所以对皇上情根深种,能在人群里一眼看见皇上,不就是因为当所有人跪下相迎,垂头高呼万岁的时候,只有他风姿翩翩,能够睥睨天下。
他之所以能有这样的风姿,首先是因为他是皇上。
进宫后他能给自已养尊处优的生活,他梦一日写诗十几首,也是因为他是皇上。
如果他是田间地头的农夫,行商坐贾的摊贩,自已还会爱他吗?
所以自已那痴心的爱本就是个妄念,不纯粹的,那她这么多年标榜的真心,不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意欢合上诗集,苦笑着摇头,都当额娘的人了,还想着这些年轻时的情爱,自已当真是没救了。
不如赶紧想想,如何好好养着永瑞,让他别像自已一样,养成个多愁善感,优柔寡断的性格。
意欢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让直爽坚强的厄音珠,和自已一起养孩子。
说干就干,意欢出了正殿,看着远处偏殿冒出的袅袅炊烟。
“厄音珠啊!厄音珠!你把那烤肉也给我留几串吧,我这有新酿的梅子酒,咱们一起对着大雪吃烤肉。”
第94章 寒香见
伊犁传来大捷,经过了天寒地冻,弹尽粮绝,援兵不至,无险可依而又奋力绝杀的黑水营之战,兆惠将军带领清军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
此次征战,不仅平定了准格尔,清军更是一统天山南北约19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取名新疆,为故土新归之意。
新疆统一,兆惠率西征军凯旋回京,乾隆帝亲自为兆惠将军牵马回城
征准大军班师回朝,皇上对在外征战了两年的兆惠将军甚是想念,接连三日在宫中设宴,为有功之人接风洗尘。而对于兆惠将军带回来的回部上贡的美人儿寒香见,皇上倒没有急着想见。
在现在的他眼里,傅恒,他的好弟弟,为了平准之事大半年住在军机处,连刚生产的妻子都来不及照顾。
兆惠,在外征战两年,为他开疆拓土,殚精竭虑,黑水围之战苦撑三月。
他的大儿和二儿,十几岁双双奔赴灾区,为他安抚百姓。
他!一介帝王怎么能沉迷美色,怎么能先去宠幸战败方的贡女呢?
话虽如此,他还是嘱咐皇后,先帮自已看看寒香见如何。
琅华和晞月今日准备在长春宫见一见暂居在宝月阁的寒香见,毕竟前世她只是在空中,偶尔看见寒香见一眼,远远地看不真切,只是知道皇帝痴迷她。
寒香见并未换成满州服饰,仍旧穿着她那一身白色绣雪莲长裙,头上戴着回部特有的珍珠头饰,更显得肤色胜雪。
甫一进殿,她身上的香气便若有若无地钻了进来,那是阳光下的初雪,雪山上的雪莲花,雪莲花上最晶莹的露珠,才有的味道。
待到两人看清寒香见的容貌,只觉得这衣服和她简直是绝配,相得益彰,其实所有的美人,都是肤色、五官、妆容、衣服所有的一切都要浓淡适宜。
寒香见的脖子纤细,雪白的脖颈上也是一串珍珠项链,闪的让人移不开眼。
若是皇上见到这样的寒香见,定然会觉得六宫粉黛无颜色。
“她的眼睛,像一汪水,能溺死人。”晞月轻轻握住琅华的手,琅华也稍一紧握,示意她不必慌张。
“寒香见拜见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她并未行屈膝礼,只是按照寒部礼节,双手在胸前交叉,以示尊敬。
“不必多礼,快起来吧,你刚刚入宫,可还住的惯宝月阁?”琅华让寒香见坐在下首的椅子上。
“住的惯,卧房的摆设都是回部的式样。”寒香见看得出来眼前这个娘娘并没有恶意,因此她说话还算和缓。
“本宫听说你来了这几日,都不大曾进食,可是吃不惯小厨房给你准备的吃食?”
琅华知道寒香见的爱人战死在沙场,她心中对皇上是有恨的,但琅华也知道她必须把面子做好,才能一点点让寒香见信任自已。
今日她在长春宫见寒香见,而不是去宝月阁探望,也是让寒香见知道,自已无意对她的小世界侵城略地。
“此事和娘娘无关,小厨房的饭菜很好。”寒香见面容冷峻,不再看皇后。
琅华见寒香见拒人于千里之外,只轻声说“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你是存了死志?”
寒香见神情触动,但仍然语言冷淡“存了又如何,你们的大军已经离开了回部,我为了回部的百姓,在路上一路隐忍,没有赴死,难道回了京城,清军还会为了我再回去吗?”
琅华示意素练给寒香见端上一杯参茶放在桌上,轻声说道“皇上固然不会为了你再次出征踏平回部,但你要知道,回部此次大战民不聊生,需要朝廷出钱为百姓们重振民生,不然,那些失去壮丁的老幼妇残只能生生等死了。”
晞月也端起一杯茶“臣妾也听说,皇上已经在让户部筹银拨款了。”
寒香见抬头“皇后娘娘,您在威胁我?”
琅华看向她“本宫从不想威胁你,本宫只是想说,寒企是回部的首领,战死沙场,你身为他的爱人,不能做一个怯懦的人。”
寒香见眼中情动“难道要我去卑躬屈膝地侍奉这大清皇帝,侍奉践踏我家园的敌人吗?寒企九泉之下,怎能安心?”
香见想起寒企出征前的最后一晚,两人看着天空上璀璨的星星,她依靠在寒企结实有力的肩膀上问寒企“一定要迎战吗,寒企,你知道这是以卵击石的。”
寒企笑的洒脱“香见,好男儿征战四方,这是回部首领的使命与职责,重担在肩,岂能退缩。”
香见握着寒企的手“那一定要平安回来,一定要。”
寒企神采奕奕的眸子亮过天上的星辰,他雄心壮志,野心勃大“我若不开疆拓土,当这首领有什么意思。”
满天星光下,香见为寒企跳了最后一支舞。
琅华看着香见悲伤的面容,心内不忍,在世人眼中,妃嫔高贵,但并不是所有的人,都甘心当这皇上的妃子。
琅华终究动了恻隐之心“你若是不想和皇上过多纠缠,见皇上时就换下你这回部服饰,穿满人的衣服,再对皇上软和些,你越是清冷,他越是想要征服你。”
寒香见抬眸“皇后娘娘为什么要教我这些,您也怕失去宠爱吗?”
琅华轻笑,看向身边的晞月,晞月也看向她“这后宫的宠爱,从不会只在某一个人身上,皇上短暂的目光停留,也只不过是没有遇见下一个新的。”
今晚,后宫注定无眠,太和殿最后一场庆功宴上,是寒香见与皇上的第一次会面。
纵使寒香见只着了一身白色旗装,也梳了满族的发髻,但那清冷的容貌,动人的香气,仍旧让皇上晃了神。
皇上在后宫多年,端庄大气如皇后,娇俏可人如贵妃,美艳动人如令妃,都不如香见这一双摄人心魂的眸子。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寒香见的进宫在后宫掀起了不小的风浪,皇上竟然下旨封了这样一个嫁过人的女子为容贵人,还在第二日要郎世宁为寒香见和自已画一幅双人画。
最破防的莫过于延禧宫的娴妃,在宫里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如意馆的郎世宁只给宠妃画人物像。
获此殊荣的有皇后、贵妃和令妃,青樱认为是自已跟皇上赌气,才不愿意让郎世宁画的。
而能和皇上同时入画的,只有皇后一人,青樱认为是皇上为了做给天下人看,以示帝后和谐的。
总之,和别人入画,都是皇上不得已而为之,皇上的内心总是把她当成唯一。
可是这次,让青樱感到了莫大的危机,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她和皇上当年一见倾心的感情,又在寒香见身上上演了。
青樱觉得,这件事里最难过的应该是皇后,竟然看着一个贵人和她平起平坐。
青樱看向一旁熟睡的永璂,外面天寒地冻,永璂睡的香甜。
青樱起身把窗户打开,又掀开了永璂身上的被子,只见睡梦中的永璂突然打了个冷战,继续睡着了。
如意馆内,郎世宁画完最后一笔,满意地点点头。
被青樱认为应该破防的琅华坐在软凳上也在点评着郎世宁的画作“郎大人画的真好,把皇上的英姿和容妹妹的清冷全都画出来了。”
弘历起身,容贵人仍旧坐在椅子上,弘历也不怪罪,只自已欣赏着画。
“皇后,让郎世宁再为你我也画一张。”弘历看向欣赏美人的琅华。
琅华笑的大方“皇上,臣妾想着,后宫的妹妹们伺候您多年,不如皇上赏个恩惠,能和众位妹妹们都来一张双人画,也不负各位妹妹的深情了。”
弘历思量了一会儿便同意了,反正朕英俊潇洒,多留几张画像供后世瞻仰也不错。
如意馆内和谐无比,三宝却急匆匆地来报,说九阿哥染了风寒,请皇上过去看看。
皇上本不想去,只让太医过去诊治一番就行。
琅华开口劝道:“皇上,九阿哥出生的时候就艰难,这几日天气冷,您和太后还有臣妾都免了每日的请安,阿哥竟然还染上了风寒,可见身体实在弱,咱们就过去看看吧。”
第95章 从天而降大儿子
琅华和弘历赶到延禧宫的时候,青樱正着急的哄着永璂,见皇上来了,她眼睛通红。
“皇上,永璂生病了,您怎么才来看他,是不是被那个容贵人迷惑住了。”青樱嘟着嘴问。
皇上一脸不悦“永璂生病,你该叫太医,叫朕来有何用,况且永璂怎么病的你不知道吗,那日去乾清宫,你自已穿的怪厚实,冻的永璂嘴唇都发紫。”
青樱面色不悦“皇上这是怪臣妾了?”
琅华见两人又要吵起来,急忙说“皇上,臣妾已经让人请了太医院正江太医给永璂诊治,您先坐下,消消气。”
皇上这才坐在永璂身边,和琅华一起看着永璂的小脸,明明永璂生下来没有这么瘦弱,和十阿哥差不多,可三四个月过去,永璂没见长什么肉,不如十阿哥健壮。
江与彬跟着赵一泰一路小跑过来,赵一泰顺便还带了个小太监,在延禧宫外候着。
“微臣参见皇上、皇后娘娘、娴妃娘娘。”江与彬背着药箱行礼。
“赶紧起来为九阿哥诊治吧。”皇上开口。
江与彬看向昏昏沉沉的九阿哥,这么小的阿哥只能通过望、闻、问,经过诊断,九阿哥是先天不足加上受凉导致。
“微臣启禀皇上,九阿哥是先天不足,又加上这几日天气寒冷,偶感了风寒,邪风入体,才发了高热,臣这就为阿哥开药方先退热,只是这先天不足,还需要好好调养。”
皇上一脸疑惑“这延禧宫暖暖和和的,怎么会感了风寒,还有这先天不足又是怎么回事?”
江与彬暼了一眼青樱“阿哥像是被人下了强剂量的催产药,强行催产的。”
青樱睁大眼睛,眼神空洞地看向弘历“皇上,臣妾没有喝催产药。”
琅华都要被青樱蠢哭了,这时候应该喊的是皇上,谁要害臣妾!
皇上也感觉到了不对“朕也没有问你有没有喝啊,若是被人害的,你当然没有喝过,只是……朕怕你是主动要喝的。”
青樱面色灰白“皇上就这么想臣妾吗?”
江与彬走上前说道:“皇上,太医院开的药方都有存档,开了药方以后去御药房抓药,又有一份存档,若是有人在宫中拿催产药,定会留下记录,应该不是宫里的来源。”
皇上点点头“那就只能是宫外了。”
江与彬垂下头说:“皇上,近来宫里确实有人去外面私自购药,让太医院的人查无可查,后来有浣衣局小宫女来开药方时,说有位小公公胆子大,会帮人从宫外带药进来。臣找到了那位公公,皇上可要宣人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