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华和晞月两个人都极其无语,刚刚禁止容珮随意走动,她便又去了承乾宫,挨打是活该的。
琅华看向苏禄“你们主儿懂规矩,过来说了一声也就没什么了,让她放心吧,没事的。”
苏禄行了个礼告退了。
延禧宫里,青樱巴巴地等着容珮回来,等来的是鼻青脸肿的容珮。
原来她刚到承乾宫,就被人发觉了,她急忙说是来慎贵人处的,但偏殿的慎贵人却派人出来说,并没有让容珮进来。
刚好永和宫的玫嫔也来舒嫔处送点自已做的婴儿肚兜,于是容珮被玫嫔和苏禄拳打脚踢地推搡了出来。
玫嫔气极,还拿了豫嫔的马鞭子抽了容珮几下。
青樱心疼地看向容珮“可打探到什么了?”
容珮摇头“奴婢无用。”
青樱摆摆手“罢了,容珮,去庑房上药吧。”
容珮又强撑着身体,自已回到了庑房,菱枝和芸枝虽然不喜欢容珮,但看她背上都是马鞭的痕迹,还是拿出了药膏让她抹上。
第89章 教璟瑟管家
月上柳梢,夏风澹澹,长春宫上下都分到了娘娘让人准备的绿豆冰沙,琅华在殿内也吃着一碗,陪着璟瑟学习看账本。
“皇额娘,这长春宫一个月的账本就这么厚,您统管六宫,每个月看账本不都要看好久?”璟瑟对着厚厚一沓账本,才感受到了皇额娘的不易。
琅华放下碗“傻孩子,这账本不仅要看,还要对账。”
她随意翻开一页,“就拿上个月内务府给长春宫宫女采办布匹制夏衣来讲,你要知道这薄锻在外面时价是多少,内务府采买价格又是多少,中间差价是不是正常,出去采办的人,必定会借机捞点子油水,既不能让他多捞,也不能让他捞不着。”
璟瑟看着皇额娘“皇额娘时时赏赐宫中的人,他们难道在这种事上还要贪墨吗?”
琅华指着采办的人的名字“第一呢,这赏赐是赏赐,自已挣得油水是额外的,谁都想要,第二呢这差价也不全是油水,难道出去采办的人不需要吃喝住宿吗,这个账不能不记,也不能算的太死。”
璟瑟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琅华又问“额娘问你,如果你看到账本上,长春宫用碧梗米一日五两,但每隔十天的采买却买了十斤,你该怎么去做?”
璟瑟抬起头“自然是把负责的人叫过来查问,把事情搞清楚啊。”
琅华点点头“叫过来当面讲清是对的,只是在这之前,你要调查,宫里是不是闹过老鼠,有没有糟蹋了米缸,又或者最近是否阴雨连绵,让储存的米发了霉,凡事都要给人说话辩解的机会,不能让当差的人寒了心,所以额娘常告诉你,这小小一本账本,处处都是当家的学问。”
璟瑟听着琅华的话,越听越难,这管账不仅管的是钱,还是人情世故。
琅华又给璟瑟讲起来如何去查庄园的账,督促庄园经营生产不能只靠威慑,还要实打实地让管事和佃户得到好处。
璟瑟的俸田就在京郊,如何筹划关系到以后公主府的开支问题,不过幸好,璟瑟和色布食双俸禄,她还会陪嫁三个庄子,一间当铺,一家富察府的绸缎庄,再加上宫里的陪嫁,足够璟瑟一生富贵了。
“皇额娘,儿臣过两年大婚的时候,您会给儿臣陪嫁管事的姑姑,皇阿玛会给儿臣分配长史吧,儿臣是不是可以把事交给他们。”璟瑟眼睛亮晶晶的。
琅华觉得好笑“你自然不用事事亲力亲为,但是你要具备只要有了错处你就能一眼看出来的能力。”
素练在一旁又端过来一碗绿豆冰沙“公主学累了,也用一碗解解暑气吧。”
璟瑟笑着双手接过,“素练姑姑,皇额娘说,等过两年公主府建好了,就让您陪璟瑟出宫,帮璟瑟我料理公主府呢,您可不能拒绝。”
素练看着眼前的公主“只要公主需要,奴婢怎么会不愿意呢。”
璟瑟拉着素练的胳膊“皇额娘说了,让您跟着我出去享享福,过过轻松的日子。”
琅华也温柔地看向素练“你再陪本宫两年,就出宫和璟瑟一起,替本宫看看这外面的天地吧。”
璟瑟端起来这碗冰沙,慢慢吃了起来。
六月底,准格尔内叛乱的诸台吉、宰桑等,内讧不已,加之部落内瘟疫流行,人畜大量死亡。
留在准格尔的卫安一家扛起大旗,为投降的准格尔部落配好草药,治疗瘟疫,此举大得人心,所以清军几乎兵不血刃顺利抵达伊犁,而阿睦尔撒纳逃入沙俄,不久就染上了天花。
平准之战,此时已经进入了尾声。
皇上和傅恒商议,此次平定准噶尔,天山的大小和卓屡次阻挠,竟然公开支持叛军,不如直接奋起直追,把霍集占兄弟也一块灭了。
因此大军稍作休整,又向喀什噶尔进发。
皇上和傅恒商量完作战计划,已经到了人定,今日当值的是李玉,一直站在门口伺候着。
“皇上,敬事房的人已经奉命回去了,您今日是自已在乾清宫安置,还是要宣哪位新小主。”李玉小心地问。
皇上想了想“上次进宫的林常在抱病了一年,还没伺候就归西了,顺常在是皇额娘的宗亲,伺候过两回也没意思,今日还是去令妃的永寿宫吧。”
李玉懂了,皇上铺垫了这么一长串,就是想去见令妃娘娘。
永寿宫内,嬿婉只着一件粉色中衣,正用拨浪鼓逗着刚会走路的永琰,春蝉和澜翠在一旁给小阿哥缝着肚兜。
“皇上驾到。”李玉一声高呼,众人齐齐向皇上行礼。
“不用多礼,这么晚了,朕过来瞧瞧你。”皇上亲手扶起嬿婉,又把永琰抱进怀里。
永琰笑呵呵的看着他的皇阿玛,一双眼睛清澈明亮,甚是喜人。
“嬿婉啊,怪不得你最近都不去乾清宫看朕了,这永琰实在是可爱。”皇上把永琰录的好好的。
嬿婉小嘴一哼“哪是臣妾不去看皇上,皇上最近疼娴妃娘娘和舒嫔姐姐呢,臣妾去了也是讨人嫌。”
皇上把永琰交到春蝉手上,回头搂着嬿婉“朕最疼的不还是你吗?你看朕得了好东西,除了皇后和贵妃,剩下的不都是给你了?”
说着,就拥着嬿婉进了寝殿。
嬿婉伺候皇上脱了衣服,两人躺在床上,红烛明灭,窗上金丝绣成的芍药花栩栩如生。
皇上搂着嬿婉,摸着嬿婉顺滑的长发“令妃,前几日娴妃提起,你的弟弟佐禄去盛京前,也曾吸食过鸦片,朕不信,反驳了她,你有什么看法吗?“
此时虽是盛夏,嬿婉只觉得脊背冰凉。
“皇上,佐禄才十二岁,自从臣妾侍奉您,额娘就延请名师教他礼义廉耻、四书五经,难道在娴妃娘娘眼里,臣妾家人出身低,就什么恶习都会沾染吗?”嬿婉委屈巴巴地说道,一边说还一边蹭蹭皇上的下巴。
皇上见嬿婉泪都要流下来了,一时心就下来了“朕相信你,不然朕怎么会同意佐禄去守皇陵,朕已经下旨,将佐禄每年的俸禄提高到300两银子和60石俸米,还在盛京给你额娘他们赏赐了大宅子,日后你弟弟在盛京议亲,那必定是顺顺利利。”
嬿婉这才有了笑脸,转过身子把头埋进皇上脖子“臣妾和臣妾家人的一切都是皇上给的,臣妾永远不会辜负皇上的。”
只要您不做出格的事,不伤害臣妾在乎的人,当然,后半句嬿婉只是在心里说说。
“朕相信你,你是朕一手扶持起来的,怎么会有那些龌龊心思,快睡吧,朕搂着你。”
皇上没多久就已经睡去,嬿婉却将近一夜无眠。
皇后娘娘一直护着她,为她遮风挡雨,她也要成长起来,争取以后也能护住皇后娘娘。
想她这一路,进宫为妃以后的日子远不如在长春宫时快乐,那时候在娘娘的羽翼下无忧无虑。
她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根源,就是娴妃没有理由的针对,莫名其妙的轻视,明明佐禄已经要走上正路了,魏家也越来越好了,却因为娴妃的算计,差点功亏一篑。
娴妃到底是为了什么呢?难不成只是为了那个已经被阉了的凌云彻?
六月,一场雨淅淅沥沥了好几天。
承乾宫外种了两棵梧桐,雨点点滴滴落到殿前的台阶上,只听见风萧萧,雨打梧桐声声遥,
承乾宫正殿住的是舒嫔,东殿住的是豫嫔,西殿被一道抄手游廊和其他殿隔开,住的是慎贵人。
自从木兰围场回来,慎贵人心气也渐渐失了,完全和颖答应还有娴妃断了来往,她也并不来巴结豫嫔,只每日在自已宫里呆着,舒嫔作为一宫主位,倒也不曾去苛待她。
呼伦正和自已的小宫女下着棋,只听院内有人说话,小宫女起身去看,原来又是巴林湄若来了。
湄若围着披风,身后的侍女收了伞,站在门外。
“呼伦,你当真就甘愿在这一方小院子里待着?”
呼伦并不看她,倒是宫里的丫头给湄若端上来一碗热茶。
“颖答应,我之前不是说过了吗,我的族人尚且还能苟延残喘,你的部落已经连名字都没了,咱们各自安分守已,过好自已的日子就够了,不要老是来承乾宫找我。”
湄若把茶杯重重一放“你怎么现在如此的没出息,娴妃娘娘身怀龙嗣,咱们的出头之日马上就来了。”
呼伦抬起头“你可离娴妃远点吧,靠近她会变得倒霉,你看容珮,腿瘸了,你,被贬了,她的家人,全死了。”
湄若还想再说话,呼伦却已经起身要送客“颖答应,等你什么时候正常了,再来我这儿坐客,要还是这样,真的不必再来了。”
呼伦将颖答应推出去,带着宫女关了门。
颖答应在慎贵人这吃了闭门羹,又看到正殿舒嫔和豫嫔在赏雨,她向来怕豫嫔的毒舌,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进去,只静静看了一会儿舒嫔的孕相。
颖答应回到延禧宫,青樱正和容珮在桌前摘菜。
见颖答应回来了,青樱讶异“呀,湄若,你怎么连伞都不打了,走在宫里多么不体面。”
容珮从桌前站起来,给湄若让了位置。
颖答应自从母族败落,位份降低以后,一心一意跟着青樱,甚至比青樱自已还期待这个孩子。
她靠近青樱,在青樱耳边低声说“娘娘,臣妾去看了舒嫔的肚子,尖尖的,像是个阿哥。”
青樱抬头,也压低声音说“她怀的是公主或者阿哥有什么要紧,你可不要主动去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
说罢,观察湄若的表情,见湄若思考一会儿“娘娘,臣妾听您的,您不让臣妾干,臣妾就不干。”
听完湄若的话,青樱竟然有些失落和失望,这个湄若太听话了些,不让她去害人就真的不去了,难道让她亲自出手吗?她已经失去了家人,和凌云彻失去了联系,怎么去动手呢?
“湄若,我累了,你回去吧,你这位份还是太低了,若是有机会,多去皇上面前露露脸。”
青樱觉得,颖答应固然对她忠心,但用处还是太少了,有时候还有些愚笨,听不懂她的言外之意。
“娘娘,臣妾怎么能做那种勾引皇上的事呢,您有孕辛苦。先休息吧,臣妾告退了。”
湄若走后,青樱让容珮拿出准备好的金银元宝,带着三宝去殿后挖吉祥坑。
“娘娘,这把金银珠宝埋进坑里,取的是快生吉祥的好兆头,您这一胎,一定能平安生产。”容珮笑着说。
一旁铲土的三宝看见这些金银,心疼的不行,这些东西埋进土里,多糟践啊。
“容珮,光有这祈福还不够,最重要的是接生的嬷嬷,皇后给本宫分下来一个花嬷嬷,给舒嫔分下去一个刘嬷嬷,说是宫里生孩子的嫔妃用惯了的,本宫不放心,你再去问问,有没有其他稳妥的。”
青樱深思熟虑,这皇后的人,肯定是不能用的。
另外,舒嫔的孩子如果生在了她的前面,那岂不是压了自已一头,恐怕皇上要给她封妃呢。
青樱决定,冒险让菱枝去找郑太医一趟,要一副催产药,一定要在舒嫔前面生下孩子。
容珮领了命,去找人寻接生姥姥,第二日便在曾经一同在圆明园侍奉的姐妹举荐下,找来了田姥姥。
长春宫里,晞月看着喝着冰粥的琅华,自已只能喝个红枣姜茶,心里忿忿不平。
“娘娘,娴妃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这宫里,绿筠、海兰、嬿婉的孩子,不都是花嬷嬷她们接生的?难道她怕您在她生产时动手脚,连臣妾都不屑伤害产妇,她当人人都和她一样。”
琅华给晞月撩起额边的一缕头发“她要再找一个接生姥姥,就让她去吧,正好让花嬷嬷也去承乾宫,这样舒嫔那儿就有双重保障了。”
晞月点点头,那也不错。
“娘娘,前儿皇上来我宫里,我已经将永璜心属章佳氏的事情告诉皇上了,他说让永璜先办两件实事,到时候封爵开府也有底气,已经将沿海重新开口贸易的事情交给他了,永璜又推举了永璋,说带着永璋也历练历练。”
琅华点点头“这是好事,永琏负责整治走私,永璜永璋负责通商口岸,对沿海百姓来讲,也能改善民生,咱们孩子都长大了,能够为国效力了。”
永璜和永琏,是两个人共同的心血,也是琅华用心弥补的前世的遗憾,现在璟瑟婚事已定,两个阿哥平安长大,她很知足。
承乾宫里,豫嫔嘱托着两位接生嬷嬷“两位嬷嬷是皇后娘娘请来的,自然是不会有差错,舒嫔姐姐是第一胎,日子就这几天了,劳二位受累些,这几日守在外面,这是本宫和舒嫔的一点心意,两位嬷嬷请收下吧,等舒嫔姐姐平安诞下孩子,还会有重赏。”
苏禄捧着两个盛满银子的大荷包,里面各有五十两银子,沉甸甸的。
两人喜笑颜开,舒嫔娘娘这一胎,绝对平平安安,一点点差错都不会有!
延禧宫里,青樱看着眼前的田姥姥,仔细打量着,这田姥姥看起来年纪不大,四十左右的年纪,不知道用起来怎么样。
田姥姥笑呵呵地说“娘娘,您放心吧,奴才是祖传的手艺,和花嬷嬷刘嬷嬷也不相上下。”
青樱看着从太医院取药回来的容珮,容珮点点头,她心领神会。
“田姥姥,我自然相信你,今夜你就守在外面吧,本宫估计这两天就要生产了。”
田姥姥心中疑惑,不禁问出口“娘娘,您看起来估计还要过几天才会发动。”她以为娴妃娘娘是初次有孕,不懂这些,才好心提醒。
青樱摇摇头“本宫让你守在外面,你照办就是了,本宫的肚子,本宫自已知道。”
田姥姥领命,由菱枝带着去庑房安置了。
见二人出去,容珮才从怀里掏出来一包药粉“娘娘,太医院的郑太医不肯给您,奴婢从内务府出去采买的太监那儿,托他从外面带来了催产药。”
“这药可妥当,对身体无害吧。”青樱抬头问容珮。
容珮坚定地点点头“娘娘放心,奴婢用性命保证,这药只会让您尽快生产。”
青樱拿过粉包,决定赌一把,就在今晚行动。
是夜,延禧宫惊天动地的呼喊声,让附近的宫人彻夜无眠,宫里只有田姥姥一个接生嬷嬷,忙得天翻地覆,她心中慌乱,怎么会呢,凭她多年的经验,娴妃娘娘至少还要好几天才会发动。
容珮威胁产床边的田姥姥“田姥姥,你可用心些,你的家人的性命可全在娘娘这一胎上了。”
田姥姥头上全是汗,满手的血,她已经感觉到了娴妃娘娘生产的不正常,太快了,血流的太多了,娴妃娘娘怀孕之后又身材臃肿,肌肉根本使不上力气。
“娘娘是不是服用过催产的药物,不然怎么会这么危急?”田姥姥急忙问容珮。
容珮心里也慌了,可强装镇定“你胡说什么,娘娘是自然生产。”
田姥姥不愿意再和她纠缠,继续帮娴妃生产。
琅华闻讯,也请了皇上过来,一同在延禧宫偏殿等候,颖答应趁机,也靠近皇上奉茶。
“皇上,用些茶点吧。”颖答应捧着一盘点心。
皇上看着面前的颖答应“你倒是懂点事了。”
话刚说完,只听见声嘶力竭的呼喊后,有人来报,娴妃娘娘生了位阿哥。
琅华扶着皇上走到正殿门口,菱枝却抱着阿哥惊喊“阿哥!阿哥现在还没有啼哭呢,脸憋的通红。”
皇上和琅华都赶紧去看,只见田姥姥从正殿出来,抱过小阿哥,“皇上,皇后娘娘,人命关天,恕奴婢无礼之罪。”
田姥姥将阿哥倒立过来,用力拍着阿哥的背,几下之后,阿哥终于发出了第一声啼哭。
琅华和皇上这才放下心来,皇上看着田姥姥怀中的小阿哥,想了一下,“这孩子生的艰难,名字还是不要起的太大了,恐怕他压不住,綦结也,皮弁之缝,就叫做永璂吧。”
琅华也点点头,嘱咐了菱枝,关好门窗,不要让娴妃和阿哥受风了,就和皇上回了乾清宫。
众人走后,青樱虚弱的声音传来“容珮,让我看看阿哥。”
容珮抱着九阿哥给青樱去看,过了一会儿出来,站在台阶上。
“娘娘有旨,九阿哥生下来身体虚弱,为给阿哥祈福,不能靡费,此次赏赐减半,赏田姥姥十五两。”
田姥姥听了只觉浑身发冷,抬头看着容珮姑姑。
“田姥姥,您别看了,娴妃娘娘没治您办事不利,让她饱受生产之苦就不错了。”
容珮冷冷地说,让芸枝将田姥姥送出去。
出了延禧宫的田姥姥两腿发软,辛辛苦苦忙了一场,只得了十五两,花嬷嬷她们还没有办事,舒嫔就赏了五十两,她决定,要把这件事告诉皇后娘娘。
长春宫里,听到田姥姥话的琅华手一顿,青樱竟然给自已用了催产药,怎么这么蠢,谁先生,谁后生,有那么重要吗?
“素练,你去承乾宫走一趟,让舒嫔最近的饮食小心些,别让人钻了空子。”
琅华觉得要防患于未然,保不齐有人会对舒嫔下手。
第91章 青樱癔症
三日后的下午,舒嫔也平安产下一子,是为十阿哥,当日,承乾宫上上下下都得到了赏赐,尤其是花嬷嬷和刘嬷嬷,又各得了一百两银子。
当日,前线传来奏报,兆惠将军平定了支持阿睦尔撒纳作乱的大和卓波罗尼都和小和卓霍集占兄弟的叛乱。天山南路完全平定,结束了西北地区长期以来的分裂局面。
皇上龙心大悦,认为是十阿哥的出生带来的喜讯。于是下旨晋封舒嫔为舒妃,为十阿哥赐名永瑞。
承乾宫里,豫嫔抱着十阿哥,舒妃静静地躺在床上,她长发散开,看着被红色喜被包围着的儿子,心中涌起一片潮湿。
“妹妹,从此这天地间就有了我和皇上共同的骨血,我也算能报答皇上这一世的恩情了。”舒妃几乎要落泪。
豫嫔轻轻翻了个白眼“姐姐又魔怔了,皇上后宫所有的人都有恩情,难道不为了报恩就不生这个孩子啦?这个孩子是因为爱,因为你对他的爱才来到这个世上的,你要因为永瑞本身而爱护他,若是只为你和皇上的恩情,就是折辱了这孩子。”
舒妃习惯性反驳厄音珠“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有了这孩子,皇上和我的情意不就更深厚了?”
豫嫔看向她“这后宫多少娘娘都有自已的孩子,每一个不都和皇上情谊深厚吗?”
豫嫔轻轻地将孩子放在她面前,一本正经地说:“姐姐,这世间,只有你和孩子最亲,皇上都是其次,咱们只要看着十阿哥健康强壮,君不君心的不重要。”
舒妃接过孩子,将脸贴着永瑞的额头“妹妹,你说得对,这孩子只要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就足够了,我会把心思多放在永瑞身上,好好扶养他。”
豫嫔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像个正常的母亲。
豫嫔没有告诉意欢,意欢生产前一日,承乾宫的狗洞处,出现了一窝手掌大的老鼠。
这些老鼠后来经人看了,都患了鼠疫,厄音珠看见以后就明白是有人捣鬼,用开水浇死,扔到了延禧宫门口。
延禧宫的容珮出来看见了,吓得直接关上了宫门。
月色如霜,长春宫内,皇上握着琅华的手“琅华,朕要谢谢你,这后宫全靠你管理有方,朕已经有了十位阿哥,两位公主,这是大清兴盛的象征啊。”
“皇上过奖了,这是臣妾分内之事,只是宫里四位小阿哥年龄相差不过两三岁,臣妾、嬿婉、舒妃和娴妃都有幼子照顾,能伺候皇上的越来越少了。”琅华掰着手指头数一数,可不是,大家都有自已要养的孩子。
皇上轻轻一笑,“无妨,朕有个消息要告诉你,此次平定大小和卓,兆惠回信来,回部上贡了一名容貌绝美的女眷,听说体有异香,能够引蝶起舞。”
琅华心中了然,这不就是前世让皇上倾心的寒香见吗?
琅华为游魂时就认为,皇上之所以为寒香见发狂,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被青樱和前世的太后压抑的太久了。
所以皇上疯狂叛逆,疯狂地想有一个机会发泄自已的情绪。
毕竟前世到了后来,只有嬿婉一个人把皇上好生伺候着,其他人要么忤逆,要么算计,是个人都要疯,何况九五至尊的皇上呢。
琅华保持端庄得体的微笑“皇上把臣妾的好奇心也勾起来了,臣妾也想看看是个多美的美人儿呢。”
皇上继续笑着“到时候让她入宫,皇后替朕教教她规矩。”
琅华怎么会接这么一个烫手山芋,她想了想。
“皇上,臣妾掌管六宫,还有永琮在身边,实在是分不出身来,不如先让新人入宫住着,这耳濡目染,她自然也就懂事了。”
皇上点点头“等过几个月新人进了宫,就住进延禧宫后面的宝月阁吧。”
琅华自然答应了“臣妾会在这几个月,把宝月阁好好布置一番,想来这位异域妹妹习惯会有很多不同,到时候她来了,咱们再一一调整。”
一番话让弘历心内温暖,皇后总是这样识大体顾大局。
弘历搂住琅华“皇后,朕想等永琏大婚,就宣布立永琏为太子,虽然早已经将立储诏书写好,但朕想趁早确立永琏的地位,也好断了别人不该有的念想。”
琅华倚靠在弘历肩膀上“皇上正当盛年,永琏又才十几岁,未免太早了,更何况宫里哪有妄想之人,阿哥们都兄友弟恭,嫔妃姐妹们都和和睦睦,这都是皇恩浩荡的缘故呢。”
弘历搂着琅华更紧一些“朕会和重臣们再商议,朕会留给永琏一个清明盛世,一个比先帝在时大一倍的版图,朕不瞒着你,这次沙俄藏匿叛贼,朕和傅恒有意出征讨伐,朕还想筹集粮草,御驾亲征。”
琅华心惊,皇上本不该对她说这些前朝之事的,况且御驾亲征,只有太宗、太祖、圣祖三代,有御驾亲征之事。
圣祖爷在位期间三次御驾亲征准格尔,将准格尔汗国硬生生地变成了一个部落。
先帝在位时,处理准格尔遗留问题,再加上身体不好,未曾出巡,况且,御驾亲征并不是稳妥的胜仗,若是打赢了还好,若是输了,那可是要臭名远扬的。
琅华想到这些,抬起头,眸子清明“同声自相应,同心自相知。同声若鼓瑟,合韵似鸣琴。臣妾一切都听从皇上的安排,只请皇上爱惜龙体,阿哥公主,臣妾和姐妹们还有天下的臣民,都依靠您的庇护呢。”
皇上听了这话心中高兴,他在皇后这永远能得到肯定,得到尊重,皇后不会忤逆他,不会强求什么让他为难,也从不议论人的长短,每次只有在皇后这儿,他的心才感觉完全的放松。
这几日他有时总会头痛,大概是通宵处理政务太多了,有时候习惯性地都无法入睡。
但是在皇后的身边,他感觉无比的安心,两人相拥而眠,一夜好梦。
第二日清晨,延禧宫里,青樱对着铜镜,看着镜中的自已。
脸部略显浮肿,眼睛混浊,像是死鱼眼睛,而上眼皮也不似年轻时的那般紧致,反而有些耷拉着。
青樱越看越生气,一气之下推倒了铜镜。
“菱枝,本宫是不是老了,为何舒妃生产完依旧貌美,而本宫却一下子有了这么多细纹。”青樱看向背后的菱枝,眼神冰冷。
菱枝打了个哆嗦“娘娘,您只是诞育小阿哥太累了,宫里这么多补品,过不了多久,您就会像个少女一般了。”
这话说的违心,但是不说,可能得被娘娘的眼神刀死。
“本宫只能靠这补品养回容貌了吗?你知道吗,菱枝,本宫嫁进王府的时候,皇上掀开本宫的盖头,说本宫今天真好看,那一晚,他冷落了皇后和贵妃,只宠我一个人,那时我们两人,多快乐啊。”
菱枝不敢说话,只垂着头,听娴妃娘娘回忆往事。
“本宫和皇上与其他人不一样,是不一样的,你知不知道,皇上有那么多妻妾,但是那时候他只把我当成知心的妻子,有什么话,他只会对我说,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我们两个是一生的情缘。”
青樱抓住菱枝的袖口,将不敢再对皇上说的话,一股脑儿的说给了菱枝。
“菱枝,皇上那时候被三阿哥弘时压着,夹在皇上和太后之间,他只在我面前流露出脆弱的一面,他和我是不一样的。”
菱枝只能点点头“娘娘,皇上对您的情意大家都看在眼里,如今又有了九阿哥,您一定要好好养着,奴婢这就去给您熬燕窝。”
青樱又抚着自已的脸,“你去吧,记得用清汤慢炖。”
菱枝一边走一边想,娴妃娘娘得癔症了,太可怕了!她的表情简直就像一条吐着信子的蛇,在这延禧宫,真是危险啊。
菱枝跑出宫殿,却见容珮失魂落魄地回来,一脚深,一脚浅,嘴里念叨着“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