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知道永璂身子弱,成堆的补品和吉祥的佛像如意往永和宫送,连白蕊姬也心中动容,两人因为永璂,也算和谐相处了。
琅华摸着永璂软乎乎的脸蛋,看着他粉嘟嘟的小嘴,看着玫嫔说:
“玫嫔,你把永璂养的这么好,本宫和皇上很放心,今年修篡玉碟,皇上已经下旨命宗人府将永璂记在你的名下,他就是你明正言顺的儿子了。”
玫嫔眼中含泪,重重地点了点头,上不上玉碟,永璂都是她的好孩子,但得到了宗室的认可,她也是开心的。
豫嫔看着玫嫔落泪,递上了帕子,舒妃也拍了拍玫嫔的肩膀。
晞月看着白蕊姬,第一次用温柔的语气和她说话:
“你十四岁进府,那时还和个心智不成熟的小姑娘一样,如今十几年过去了,也有个母亲的样子了。”
这里其乐融融的谈着养孩子的事情,青樱却也已经跟着过来,永和宫门口的两个宫女,见到娴嫔带着人过来了,立马进去关上了宫门,将青樱拒之门外。
青樱心中苦闷,凭什么,凭什么不让她见永璂。
小宫女进去禀报,说娴嫔娘娘带人在门外候着。
玫嫔摇摇头,示意不见,她虽然知道母亲怜子之心苦,应该谅解。
但娴嫔并不爱永璂,她甚至都因为凌云彻跟自已闹了几回,在白蕊姬看来,青樱对永璂还不如对凌云彻好。
玫嫔看向琅华“皇后娘娘,那个娴嫔中意的凌云彻在四执库刷了半年多马桶了,估计也腌入味儿了,不如送到延禧宫里给娴嫔解个闷儿吧,也好让她不要再惦记永璂。”
琅华抚着额头,玫嫔这个提议也不错,至少能让青樱不要到处跑了。
玫嫔又看向众人轻声说:“各位姐姐不要觉得我不通情理,不让娴嫔见孩子,等永璂会走路会说话,没这么脆弱了,我自然不会拦着她远远看孩子一眼,但是永璂被她伤害过,现在我不能替永璂原谅她。”
琅华她们都表示理解,毕竟谁都知道青樱做的事有多过分。
四执库里,弓着腰刷马桶的小凌子,又被常公公踹了一脚。
“你这个臭烘烘的样子,怎么两次被娘娘们看中,这次竟然又有人要你去延禧宫。”
凌云彻眼睛一亮,延禧宫,娴嫔娘娘要拯救自已了。
常公公看他这副不值钱的样子,又踹了一脚“宫里谁不知道娴嫔娘娘当初在养心殿出恭的事,现在好了,你直接去延禧宫给她刷恭桶吧。”
凌云彻放下恭桶,虚弱的脸上出现了幸福的神采,梅花又快开放了,到时候他一定折一枝梅花,送给娴嫔娘娘。
延禧宫里,青樱命三宝和凌云彻同住,还让菱枝去花房要了凌霄花来摆在房间。
青樱带着菱枝、芸枝和三宝,翘首以盼,两只手在腰两边伸展开,小拇指向上翘着。
三宝心中气恼,他从潜邸到延禧宫十几年的时间,才有了自已单独的庑房,凌云彻一来,就和他住在了一起,那到底延禧宫谁才是第一太监。
但青樱才不管这些,见到凌云彻向宫门处过来,青樱捧着肚子,水肿的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凌云彻~凌云彻~”
破破烂烂的凌云彻背着破破烂烂的包袱,来到了荒凉的延禧宫。
他一路走过西六宫来的时候就发现,延禧宫一带出奇的安静。
承乾宫豫嫔正在宫里教舒妃打马鞭,看起来像是玫嫔抽他的那个。
永和宫玫嫔正在枫树下教永璂阿哥说话,永璂阿哥咿咿呀呀的甚是可爱。
钟粹宫里五阿哥在练习射箭,六阿哥在画画,四公主则在和愉妃学着刺绣。
只有延禧宫,娴嫔娘娘正带着合宫的人迎接他,远处她笑靥如花,让凌云彻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其实他破烂的包袱里,还一直留着娴嫔娘娘给他做的靴子。
“奴才小凌子,参见娴嫔娘娘,奴才受内务府的指派,来延禧宫报道。”
青樱转过头去,用戴着护甲的手拭去眼泪,然后颤抖着转身,又露出了微笑“凌云彻,你来了就好,三宝,快把凌云彻的包袱接过来。”
三宝接过包袱的一瞬间,一股臭味儿直直地冲上他的脑门子,差点给他熏倒咯。
三宝纳闷儿,都是太监,自已身上就香香的,凌云彻怎么那么臭。
“奴才怎么敢受娴嫔娘娘抬爱,奴才是来伺候人的。”
青樱摇摇头,倔强地说:“凌云彻,你怪不怪我,你是因为我才成了这副样子。”
凌云彻赶紧跪下,在永和宫时间不长,但给他养成了良好的习惯,他磕了个头低声说:“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青樱跺脚“凌云彻,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菱枝,芸枝,扶他起来。”
被点名的菱枝和芸枝不情愿地过去把凌云彻拽起来,又飞快地退到了三宝身后。
“凌云彻,别推辞了,让三宝先把你带回房间去歇着,你先熟悉一下延禧宫。”
三宝把凌云彻带进房间,指了指房间角落的一个床铺。
“小凌子,以后你就住在那儿,我住另一个角上,你离我远点儿。”
凌云彻点点头,初来乍到,这三宝是延禧宫的管事,自然是得敬着点。
三宝拿着拂尘出去,找到了菱枝和芸枝商议。
“两位姑奶奶,可给我想个办法吧,这小凌子在我房间里,我是供着也不是,使唤也不是。”
菱枝叹叹气,想起来当年帮主子和凌云彻通信件的经历。
“我也不喜欢他,他当侍卫时脑子就不正常。”
芸枝看着两人,虽然她和凌云彻之前没大接触过,但是今日一见就闻到滂臭的味儿,她拍拍两人的肩膀。
“既然咱们都不喜欢,他又是内务府拨了过来干粗活的太监,咱们让他干活不就行了,干起活来,就碍不着咱们的眼睛了。”
三宝和菱枝点点头,三人一起制订了周密的作战计划。
翌日清晨,三宝吩咐凌云彻将昨日的恭桶送往四执库,再等恭桶刷干净了拿回来。
中午,菱枝让凌云彻去司制局去娴嫔娘娘新做的深紫色旗装,还要让司制局熨烫整齐。
晚上,芸枝让凌云彻去御膳房再要点子火腿来,娴嫔娘娘要吃火腿。
凌晨,三宝踢醒凌云彻,让他去关上凌云彻上厕所回来后虚掩着的门。
日复一日下去,凌云彻肉眼可见的更憔悴了,青樱都纳闷,白天见不着凌云彻的人,晚上当值的时候他又困的不行。
难道他又去找魏嬿婉了?
直到那日,凌云彻从御花园为她采来了一株梅花,将梅花插在花瓶中。
“娘娘,在奴才心中,只有这梅花才能配得上您。”
三宝自叹不如,去送个恭桶还能采朵梅花回来,多新鲜呐。
出了殿门,三宝一脚踹在凌云彻屁股上,生气地问:
“小凌子,御花园的梅花金贵,你摘梅花,经过主子允许了吗?”
凌云彻心中委屈,他红着眼睛看着三宝“三宝公公,你欺人太甚!”
三宝不屑地看着他“欺负的就是你!”
三宝将延禧宫的马桶直接摆到了殿后的石楠树下,将凌云彻带过来:“四执库派你过来,是给娴嫔娘娘刷马桶的,你倒好,天天往御花园跑,你以为你是御前侍卫啊,天天巡视御花园。”
凌云彻一张脸皱皱巴巴,带着苦情,淡淡地说道:“三宝公公,如果欺负我能让你心里好受点,那你就欺负我吧,只要能把这梅花给娴嫔娘娘。”
三宝无语,只是让他做了本职工作,怎么就成了欺负他。
殿内,收到一株梅花的青樱高兴地连转了几圈。
她让菱枝端出来一筐杭白菊,和菱枝一起细细挑选着,太小的不要,枯萎的不要,花瓣缺了的不要,只挑最好的做个枕头。
菱枝看她挑的认真,不禁开口问道“娘娘,咱们这是给皇上做的吗?皇上已经半年没来过延禧宫了,咱们如果做了这个送过去,皇上一定会在娘娘生产时,复了您的妃位的。”
青樱摇摇头说:“非也非也,这是给凌云彻做的,知道他在庑房睡不着,有这个枕头,他也好安枕而眠。”
菱枝脑袋里仿佛一块大石头撞来撞去,挑这杭白菊,给小凌子做枕头,呸呸呸,真晦气。
菱枝停下手中的挑拣,笑的极不自然“主儿,奴婢去看看您生产的东西准备的怎么样了,这次生产,皇后娘娘还是派了两个嬷嬷来。”
青樱想了一下,摇摇头说:
“皇后的人还是不用了,还是让上次的田姥姥来吧。”
菱枝奉命去内务府,请内务府总管让田姥姥进宫待命。
这次进宫的田姥姥,得知自已竟然又被请来给娴嫔娘娘接生,她内心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的。
上次她去找皇后娘娘禀报娴嫔用催产药一事,皇后娘娘得知她和前夫有一个带不足之症的女儿才这么在乎赏银,怜悯她,特意给了她银子给女儿治病。
娘娘还答应,绝不向娴嫔透露,是自已将催产药一事说出来的。
她的女儿才从鬼门关抢回来一条命,但上次的经历,让她再也不想和娴嫔娘娘有关联。
明明自已救了她们母子两条性命,却被威胁被践踏,难道接生姥姥的命就不是命,她的付出她的劳动就天生该被轻视吗?
田姥姥带着一腔不满来了延禧宫,只见上次那个威胁她的瘸腿老嬷嬷已经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两个愁容满面的宫女,一个蔫了吧唧的总管和一个浑身臭烘烘的小太监。
田姥姥照例去拜见娴嫔娘娘,娴嫔娘娘怎么比上次还胖,眼睛肿得吓人,田姥姥一看就知道,是那催产药害的她体湿气虚,搞不好,肚子里的孩子也会有问题。
“奴才拜见娴嫔娘娘。”田姥姥依旧跪下行礼。
青樱示意菱枝扶起来田姥姥,她笑的瘆人。
“田姥姥,你上次差事办的不错,这次只要你好好伺候,定然少不了你的赏赐。”
田姥姥心中腹诽,这话谁还信呢?当她傻子呢?
但田姥姥面上仍旧恭恭敬敬地说道:“奴才不求赏赐,能侍奉娘娘是奴才的荣幸。”
青樱满意地点点头,让田姥姥出去候着了。
青樱将凌云彻叫进来,“凌云彻,本宫知道你夜晚难眠,特意给你做了个枕头,祝你好梦。”
凌云彻心里感动,娴嫔娘娘待他真好,以后每天晚上,他不仅要抱着靴子睡,还要枕着这个枕头。
第103章 火腿鸡汤
九月初九,青樱得知皇上要在太和殿为太后办一场重阳菊花宴,却唯独没有让自已出席,当然,给出的理由也很正当,青樱就要临产了,不便出席。
自从上次青樱在乾清宫晕倒诊出有孕,皇上就再也没见过青樱,青樱觉得自已有孕,也倔强地不愿意低头。
皇上乐得清闲,每日处理完政务要么去皇后贵妃那儿聊聊天解解闷儿,要么去纯贵妃和愉妃那儿逗逗孩子,要么和令妃琢磨些新奇玩意儿,或者去宝月阁看看寒香见跳舞。
美哉美哉!
皇上正在品尝着皇后送来的菊花丝绒流心糕,入口即化,唇齿留香,于是一连吃了三四块。
李玉踌躇再三,向前一步,又退后一步,皇上见了出口问:
“李玉,你磨磨唧唧的在干什么,有事就禀报,没事儿就老实站着。”
李玉给进忠使个眼色,示意他说,进忠装没看见,谁爱说谁说,反正他不说。
李玉咬咬牙说道:“皇上,昨儿娴主儿那边的菱枝来说,娴嫔请求参加重阳宫宴,要向太后献孝心呢。”
李玉已经纠结了一晚上,这件事儿要不要通传,通传了皇上肯定要生气,不通传又是自已的失职。
想起来青樱面色狰狞着指控他的场景,皇上一瞬间觉得这糕点变得苦了。
一开始给青樱赐封号娴,是觉得她娴静有礼,现在只觉得是嫌弃的嫌。
但青樱这次找的理由实在是冠冕堂皇,伟大正义,献孝心?拦着不让她来岂非不让她尽孝了。
“罢了,李玉,通知皇后,给娴嫔找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别让朕看见她。”
李玉擦擦头上的汗,点头哈腰地要出去,临走瞪了进忠一眼,死小子,以后这种费力不讨好的活儿,不能老让师父我干啊。
延禧宫的青樱听到皇上同意她去重阳宫宴的消息,高兴地转了一圈。
当日,青樱亲自挑选了一件深紫色光面旗装,头上带了一镶黑松石的抹额,还找出来当年戴的一对祖母绿耳坠儿。
一时间,菱枝分不出来这到底是给太后办的重阳宫宴还是给主子办的六十大寿。
众人坐定,宴会上歌舞升平,青樱才带着菱枝过来,琅华定睛一看,众人包括太后都穿着正式的吉服吉褂,只有青樱,又是与众不同。
太后看着青樱头上的抹额,这抹额她都觉得款式老气不肯带。
但到底看着青樱身怀六甲,不忍心苛责她,于是青樱坐到了第二排舒妃后面的位置。
青樱只不过是这宴会上的小小插曲,众人依旧笑呵呵地向太后祝酒。
皇后琅华起身,带着众位嫔妃,齐祝太后:“重阳安康,寿延期颐。”
皇上也和太后,说起了近来前朝的变化,将永璜、永琏和永璋大大夸奖了一番。
过去的几个月,由中央委派,各地官府和当地土绅合资经营的几十个纺织厂已经投入生产,大清快一年的时间,税收翻了三倍。
皇上在永琏的奏请下决定还利于民,用纺织税收的钱在各地办起官学,凡是自愿上学的,十三岁以下的学费,书本费可以免去。
永琏又提议,既然有些地方因为纺织行业富了起来,那么有些不适合发展纺织的地方,也该发展合适的产业。
比如说山西,永琏建议工部也要开始对煤炭资源进行规划和管理,煤炭主要用于烧砖、烧灰和制作铁器等行业,需要大规模地挖掘。
既然皇上让二人训练海军,那么在铸造冷兵器的同时,热兵器也不能放下,海战和陆战不同,更为注重热兵器。
永璜翻阅之前西洋使者留下的书籍,发现西方早已经不用现在大清流行的鸟铳,而是取掉了发条钢轮,在击锤的钳口上夹一块燧石,传火孔边设有一击砧,射击时,扣引扳机,在弹簧的作用下,将燧石重重地打在火门边上,冒出火星,引燃火药击发,这样射击的速度就大大加快了。
永琏又补充,可不可以在枪的内部安插多个枪管,每只枪管事先装入火药弹丸,发射时无需再从外部一发发地装弹,而是依靠枪管存贮弹药,在发射时依次将数只枪管中的子弹发射出去。
枪可以这样,那大炮也同样如此。
兄弟两个将这个发明上报兵部,又向皇上报备,兵部又开始研制起了新武器。
太后听完这些连连点头,也端起一杯酒:“皇帝,前朝的事情井井有条,你治国有方,不负先帝所托,哀家也很欣慰,哀家也敬你一杯。”
弘历赶紧起身,弓着腰和太后喝了这杯酒。
青樱见众人都在夸大阿哥和二阿哥,都那么开心,她的嘴角不自觉地垂下,一双肿肿的眼睛盯着皇后和太后。
她回过头看向端着托盘的菱枝,低声吩咐:“菱枝,端上去。”
菱枝低声回答:“主儿,太后娘娘和皇上聊的正开心呢,而且这汤刚出来,太烫了,等会儿吧。”
青樱一咬牙,她们夸大阿哥和二阿哥的话实在是太让人生气了,这不是硬夸吗,必须中断这样的和乐氛围。
况且,太后用膳的规矩,一向是饭前先喝一碗汤,她记得以前姑母跟她说过的。
青樱端起火腿鸡汤,才感觉到真的烫,于是又放上了托盘,连着托盘一起从菱枝手里端了过来。
“太后,秋季寒凉,最宜滋补,臣妾特意用肥鸡、火腿、鲜笋熬了这碗火腿鸡汤,献给太后,希望太后能赏个脸尝一尝。”
青樱这话,打断了皇上和太后的互相夸赞,也把全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皇上不禁想起了青樱曾经说的话,于是开口说道:
“青樱啊,火腿鲜,鸡汤鲜,笋子更鲜,都是华贵之物,贪多贪足反而失了其美味了。”
底下的令妃听了心里好笑,皇上还记着这话呢。
青樱手有些颤抖,太后见她大着肚子,想起自已年轻的时候,好心地说道:
“罢了,娴嫔也是一片孝心,给哀家端上来吧。”
太后很快就为自已不该出现的善良付出代价了,当她舀了一勺鸡汤送入口中的时候,只觉得灼烧舌头。
“啊,烫!”太后扔下勺子,皇上皇后见状急忙起身扶住太后。
琅华回头看向素练,“素练,后面花厅里备了冰块儿,快拿些来。”
皇上摸了摸桌上的鸡汤碗,好家伙,这么烫,这不是谋杀皇额娘吗?
皇上看向青樱。“青樱,还不跪下向太后谢罪,你这鸡汤是刚从锅里盛出来吗?”
“青樱,你是想烫死哀家,为你姑母报仇吗?还是记恨哀家让你抄写经书,在这蓄意报复哀家?”
太后含了冰块儿,质问青樱,
“太后,臣妾并无此意,臣妾就是想让太后滋补滋补,臣妾没想到这鸡汤这么烫。”
底下的玫嫔适时开口“娴嫔自已都知道,不然她为什么端个托盘防止烫到手。”
此话一出,连后面的菱枝也感觉主儿是在扮猪吃老虎,让太后娘娘受苦。
太后听了玫嫔的话,心中也深以为然,她看向身材臃肿的娴嫔,难道娴嫔自已在宫里天天吃这些油腻大腥的汤吗?
晞月见局面僵持,示意后面的璟瑟化解一下尴尬。
璟瑟无奈地端起一碗橙子冰沙,“皇玛嬷,这是璟瑟喜欢的橙子冰沙,清清凉凉的,您含在嘴里,舌头就没那么疼了。”
太后欣慰地点点头,还是孙女懂事儿。
海兰也推一推永琪,永琪带着永瑢站起身“皇玛嬷,让永琪带着六弟,给您献上一段射击泼墨舞吧”
皇上看着各个懂事的儿女,心中快慰,幸亏小九没有再让青樱抚养。
琅华示意菱枝,可以将青樱扶到一边了,按理说青樱这大着肚子,应该在宫里好好休息才对。
太后也不想把这场宴会搞砸,和蔼地说:
“好哇,让皇玛嬷看看,表演的好了,皇玛嬷重重有赏。”
只见永琪以画板为靶,扎稳马步,蒙上双眼,左右开弓,几箭发出,各自射穿了画板,留下几道黑点。
又见永瑢,以永琪留下的黑点为基准,连点为线,画线为面,泼墨成画,几步下来,正是一副水墨画版的竹兰同庆,松菊齐寿。
海兰和绿筠先拍手叫好,两人看着对方,笑的温柔,这就是她和姐姐还有婉嫔养的好孩子。
永琪摘下这幅画,和永瑢一起献给了太后,“祝皇玛嬷如竹兰高洁,如松菊不老。
皇上也开心不已,他的儿子们可真棒啊,连他的永珹,也主领了编篡《四库全书》的差事,真是欣欣向荣啊!
“哀家的两个好孙儿,真是太贴心了,告诉哀家,你们想要什么?”
永琪和永瑢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永琪又眼巴巴地瞧着皇阿玛:“孙儿没有什么想要的,皇阿玛,额娘常常跟儿臣提起,是一位秀娘娘以命相救,儿臣才能顺利出生,儿臣可不可以再给秀娘娘求个恩典。”
这句话直接将太后和皇上都感动了,如此知恩图报的好孩子,真不愧是爱新觉罗的子孙。
皇上思索片刻“追封秀嫔为秀妃,在瑞福宫设牌位享祭。”
太后身边的庆嫔一直静静地站着,只有在听到秀嫔时,才面色动容,一滴泪静静地滑落,太后回头,握住了庆嫔的手。
海兰在座下也握着绿筠的手,海兰的眼睛里隐约有泪花。
青樱坐在椅子上,脸上表情僵硬,秀妃,一个死去好几年的汉人都能封妃,而她还只是个嫔位。
而且今日太后分明是故意为难,那鸡汤哪里有这么烫,不!她不接受。
但紧接着,一个更大的打击,又随之而来了。
第104章 公主心疾
皇上看向皇后和贵妃两人,心里想着,如果把明天上朝的旨意,在现在说出来,皇后和贵妃一定会深深地崇拜他的。
看着为逝去的秀妃真心高兴的两人,皇上特意清了清嗓子,庄严地说道:
“皇额娘、皇后、贵妃,永璜和永琏办了不少好差事,两人又都到了成婚的年龄,朕已经拟了圣旨,封永璜和永琏为和硕亲王,永璜封号为定,永琏封号为元。”
此话一出,整个宴会是无比的寂静,在场的人心里清楚,成年即封亲王是无上的荣宠,而大阿哥是长子,二阿哥是嫡子,两人又能力突出,封亲王是早就定了的。
但二阿哥的封号为元,谁都清楚这个封号的重量。
青樱瞪大眼睛,元亲王,元,这可是元!凡百元首,承天景命的元,皇上竟然不考虑永璂,提前立储了!
皇上接着又宣布了第二个决定,重阳节后,由元亲王永琏代皇上祭泰陵。
青樱又张开嘴,代帝王祭先帝陵,这是明晃晃地昭示储君地位了!
琅华和晞月起身,冲着皇上和太后福了福身子“臣妾替永璜和永琏谢皇上厚爱,臣妾和晞月会督促两位阿哥继续为国效力。”
皇上心满意足了,又看向太后,希望能得到太后的夸奖,只见太后也点点头。
“皇帝,永璜和永琏确实得力,这可是咱们最年长的两位阿哥。”
皇上扫视众人的表情,看到纯贵妃,才想起来,忘记把封永璋的旨意也说了。
“纯贵妃,永璋今年年纪还小,但商部他办的不错,朕也下旨封他为贝勒,等大婚的时候再一并封王。”
绿筠和海兰也喜笑颜开,这可是皇上的承诺,天大的恩赏。
青樱又瞪的鼻孔张开,先是追封秀妃,然后是给皇后贵妃的儿子封王,又给才十三岁的永璋封贝勒,皇上这偏心太过了,就算她不求名分,只求情谊,也不能让所有人凌驾于她啊。
令妃也看到了青樱的表情,她内心舒爽,后宫的阿哥们哪个都是好样的,娴嫔善妒,以后还不得被气死,又想到她还有身孕,罢了罢了,不和她计较了。
令妃带着其他嫔妃,齐齐站起来,恭贺几位阿哥得封之喜。
青樱的眼睛一直盯着春风得意的皇后和贵妃,当年进王府时的场景和现在不断交叉重合。
那时候她是弘历最爱的侧福晋,琅华这个福晋都得退让三分,别提晞月这个格格了。
不,她才是弘历的真爱,她的孩子才是弘历最期待的。
众人敬完酒都坐下了,只有青樱还呆呆地举着酒杯,目光哀伤,弘历觉得碍眼极了,穿的和各个妃嫔不一样,动作也不一致,真不和谐。
“来人,送娴嫔回宫,让她好好在延禧宫养胎。”
青樱摇摇头,表示自已不想走:“皇上,臣妾没事,臣妾还能坚持。”
弘历心里想着,你能坚持,朕可坚持不了了。
青樱只觉得,纵使那么多人迷惑皇上,皇上也还是关心她的,这就是青梅竹马的情谊。
青樱目光变得温柔,想起来姑母曾经念过的诗句,于是她端着手中没有放下的酒,对皇上说:
“皇上,郎情似酒热,妾意如丝柔。酒热有尽时,丝柔无断绝,臣妾待皇上的心就如这丝柔无断绝。”
此话一出,太后的脸色剧变,太过分了太过分了,拿乌拉那拉氏的话来恶心她。
这是乌拉那拉氏讽刺她宠爱只能一时的诗句,青樱好的没记住,就记住了这东西来专门气她。
“青樱,今天不气死哀家,你心里不舒服是不是?”
皇上也严肃地问:“青樱,你是说朕薄情寡性,对你冷淡了?”
青樱嘟着嘴,一脸无辜地说:“皇上,太后,臣妾不是这个意思,你们要这样想,臣妾百口莫辩。”
晞月戳戳琅华,悄悄地说:“又来了又来了,又百口莫辩了,气人的时候不是挺能说的吗?”
皇上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太后被气死,今日为太后准备的重阳宫宴,太后已经被气了两次了。
琅华看向向来稳妥的海兰和身强力壮的厄音珠,吩咐道:
“愉妃,豫嫔,你们两个受累送娴嫔回宫,看好了她,别伤了腹中孩儿。”
海兰和豫嫔领了命,两人扶着青樱出去,青樱还犹自看着皇上,一脸哀怨。
回延禧宫的官道上,菱枝跟着青樱走在愉妃和豫嫔后面,青樱戴着长长护甲的手依旧垂在两边,左右摇晃着走。
“海兰,你是潜邸出来的,你是见过皇上和我的恩爱的,你说,皇上为何会变成这样?”
愉妃一脸疑惑地回头看她“娴嫔,你我很熟吗,别叫我海兰,你现在该尊称我愉妃娘娘。”
青樱一时语塞,脱口而出“可你只是个绣娘出身,你怎么能越过我去。”
豫嫔终于忍不了了,回头盯着青樱,“愉妃娘娘的家人可没有违反禁令吸食鸦片,愉妃娘娘也没有自已犯错祸及家人。”
青樱气愤,她又没有招惹豫嫔,怎么豫嫔就频频针对她。
这是青樱第一次觉得延禧宫如此远,她一路都得跟在愉妃和豫嫔身后,因为她的位份低人一等。
愉妃和豫嫔走后,小凌子出来迎着青樱:“娴嫔娘娘,您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青樱嘟着嘴,泪水一下子就涌出来了,她恨不得抱住凌云彻,但她抬起头,用手抹去脸上的泪水。
“凌云彻,在这后宫里生存太难了。”
凌云彻心疼地不行,恨不得带娴嫔娘娘逃出宫去,凌云彻递上来一块帕子“娘娘,擦擦眼泪吧。”
菱枝快要被眼前情意浓浓的二人恶心吐了,结果青樱越哭越难过,越哭越急促,她捂着胸口,又捂着肚子,嘴里说着肚子好痛。
“糟糕!娴嫔娘娘要生了。”菱枝赶紧让凌云彻去喊田姥姥,又叫出来芸枝一起扶着青樱回正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