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有可能的解释是,尹秀丽打聂子平的车,聂子平见色起意,欲图不轨,尹秀丽察觉到他的意图,奋力挣扎。两人在扭打的过程中,车子翻过围栏,掉下下方的树林中,并发生了爆炸。
但尹秀丽有车,她到底要去哪儿,为什么要坐上聂子平的车?
而且尹秀丽请的是丧假,但她的同事说她根本不会因为这件事请假,她的父母也都还活着。她为什么要撒谎?
疑似她的“男朋友”的那个人是谁?
“还有一件事。”
姜兴生停顿了一下,很快电话那边换了个人,是陈寄书:“资助尹秀丽上学的是我爷爷。”
傅松声神情不变,他不觉得队友的爷爷是死者的资助者有什么问题,他迅速下达指令:“那尹秀丽由陈寄书你调查,聂子平那边就拜托姜哥带着方不言一起,我和夏渔去找一趟江满衣。”
说完,他拐了个方向,朝着江家开去。
江满衣今天没有在菜市场卖菜,她在门口喝茶晒太阳。
未婚生子,大儿失踪,小女被害……桩桩件件都没能给她的眉眼染上沉重,她惬意地扇着蒲扇,发出喟叹:“今天天气真好啊。”
傅松声喊了一句:“江姨。”
江满衣头也不回地问:“说吧,来找我又有什么事?”
“六年前您被抢劫的那件事。”傅松声说,“那个抢劫犯死了。”
扇风的动作停止,江满衣看向他们,眼神无悲无喜:“死了啊。”
傅松声问:“您对他了解多少?”
“一步错步步错。”江满衣望天,“他年轻不懂事,做了错事也赎了罪,我还以为他的日子会变好。但是我之前见到过他,比六年前更加混不吝。”
傅松声记下了。
向江满衣道别,他载着夏渔回到了警局。
项荟迎了上来,面色凝重:“我们在现场找到了一把手枪。”
傅松声也跟着变得严峻起来。现场出现了枪,这起案件的严重性又上升了一个高度。
“能确认是谁的吗?”
项荟摇头:“我连尸体都分得很艰难。”
那确实强人所难了。
傅松声只能想办法通过型号确认来源。
他让夏渔去看聂子平的资料,自己去找了张局。
聂子平的资料没什么特别的。
高中学历,毕业后就游手好闲。玩了几年,想成家了,但因为没钱,就去抢劫了当时还是护士的江满衣。但没想到她的女儿能打,他都跑出八百米远,那小姑娘还能追上来,一下子把他打趴下。
他就这么落网了。
资料看到一半,傅松声进来,站在门口说:“走,一起去聂子平的家。”
夏渔起身跟着走,一边走一边问:“姜哥他们不是去了?”
傅松声回答:“有突发情况。”
具体是什么突发情况,他没说。
两人花了点时间到了聂子平的住址。
聂子平住在一个人员混杂的胡同巷里,通道堆满了家具和垃圾,空气有一股发霉的潮湿味。
大白天的,许多年轻小伙没有工作,就蹲在墙角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瞧见个女性,还会吹口哨恶心对方。
夏渔被恶心了。
夏渔落后几步,看不见傅队后,她悄悄揍了他们一顿,把他们打回家闭门不出。
她心情舒畅了。
解决他们没用几分钟,夏渔快跑朝着尽头走,傅松声就站在尽头看她。
他想教育她,但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聂子平的家就在尽头拐角处。
姜兴生他们去向周边的邻居询问情况去了。
他们不在现场,但门口已经站着几位同事,法医项荟也在。
他们正往外抬一具尸体。
傅松声上前去,揭开了盖着的白布,露出了尸体的真面目。
夏渔觉得他有点眼熟。
“是甘宏富的小儿子甘飞捷。”傅松声认出来了,“他的尸体怎么会在聂子平的家中?”
被问到的同事:“这就是你的工作了,傅队。”
头疼。傅松声按压着太阳穴,问:“他是怎么死的?”
同事:“被杀死的。”
傅松声沉默地盯着他。
同事哈哈笑了几声:“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甘飞捷是被毒死的,尸体挺新鲜的,死亡时间大概在一个小时前。”
一个小时前?这么近?
傅松声原本以为这是聂子平杀的人。
聂子平还没来得及处理尸体,自己就先死掉了。但是聂子平已经死了好几个小时了,比这具尸体老一点。
把时间节点导入进去,夏渔对比了一下时间线,发现盲点后,她问傅松声:“傅队,姜哥给你打电话是什么时候?”
傅松声正想问她为什么这么问时,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拿出手机看了看通话记录。
一个小时前也是他们得知聂子平身份的时间。
夏渔踮起脚,看清楚时间后,她说:“傅队,你相信巧合吗?”
傅松声的答案只有一个:“不信。”
“不信就对了。”夏渔拍拍他。
游戏不可能有巧合。这个凶手肯定是知道了什么,或者在暗中观察他们警察。
傅松声沉思片刻,他穿戴好装备,推开门,走进了聂子平的家。
聂子平的住所和每个一事无成的人的家一样,脏乱差,垃圾到处都是,洗碗池还摆放着吃完没洗的碗筷。
卧室里稍微好一点,但也是被子揉成一团,衣服遍地。
尸体是在卫生间被发现的,甘飞捷就倒在蹲坑上,面目狰狞。
他又走了出去,听见夏渔和技侦的同事在闲聊。
“你说奇怪不奇怪,屋里那么脏乱,大门处却采集不到半枚指纹。”技侦的同事抱怨,没有痕迹就意味着证据缺少,证据缺少就意味着难以侦破。
“肯定是凶手擦了。”夏渔判断道,“大门口到卫生间也找不到痕迹吗?”
同事点头。
“那就是了。凶手肯定是知道聂子平死了,所以就把这个谁搬到这儿来,想要达成他的某种目的。”
“你怎么知道凶手知道聂子平死了?万一是他想嫁祸聂子平呢?”同事提出反对意见,因为他们也才知道另一个死者是聂子平。
说不定是凶手不赶巧,想要嫁祸聂子平的时候,聂子平早死了几个小时。
夏渔断然否定:“不可能,凶手不可能这么笨。”
同事:“这是什么理由?”
因为这是主线任务。
夏渔胸有成竹。支线任务或者突发事件就算了,主线任务她就没有遇到过蠢的——这很好理解,案件要九曲八折才能留住玩家嘛。
傅松声更头疼了。
如果真按照夏渔说的那样,这个凶手就不单是聪明了,而是棘手。凶手凭什么确定聂子平已经死了?除非他看见了,或者说是他策划的。前者就算了,后者简直不敢想。
那么这个凶手到底想达成什么目的呢?
姜兴生走访邻居回来了。
还没走近, 就听见他骂骂咧咧地说:“这些人真的是油盐不进,问东答西,要不是有不言跟着, 还给我装傻。”
方不言跟在他的身后, 绷着脸, 看起来挺唬人的。
傅松声不用问都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这一条胡同巷里住的都是游手好闲的混混, 偷鸡摸狗样样不落, 一般人都不会愿意进这边来。
所以甘飞捷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里没有监控, 有也坏了,无法分辨甘飞捷是主动来的还是被动来的。
走到面前,姜兴生开口说:“聂子平在胡同巷的名气还不小,很多人都知道他这个人。”
和一般混混不同,聂子平有自己的工作——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也是一种工作, 抽烟喝酒赌博样样在行,但不沾黄毒, 每天人都看不到也不知道在干嘛。
“有人怀疑聂子平是道上的人。”姜兴生说, “因为他们说在街上游荡的时候看到过聂子平和好些不好惹的人一起说笑。”
这里的混混看人有一手, 知道哪些人好欺负哪些人不能碰。比如方不言, 一看就是不能碰的对象,那身高完全可以把他们当小鸡提起来。
“哦, 对了, 他们还提供了一个线索。说前不久有个长得凶神恶煞的女人把他们打了, 他们觉得那个女人铁定有问题,希望我们能调查一下。”姜兴生挠头, “你们有碰到这个女人吗?”
夏渔回忆了一下:“没有吧, 我和傅队来的时候没有看到有别人,她长什么样?”
姜兴生拿出一张便利贴, 递给夏渔看。
夏渔念出上面的描述:“扎着马尾,眼睛跟染了血似的,身材魁梧壮硕——我没见过诶。”
傅松声:。
他生硬地转移了话题:“这个女人不重要,我们专心调查死者的人际关系。近段时间有人拜访过聂子平吗?”
姜兴生:“没,他们说聂子平不常回家。他们怀疑聂子平每天都忙着干坏事去了。”
想到那把手枪,傅松声把这件事告诉了姜兴生。
手枪多半是聂子平的。
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聂子平地位应该不低。清洗行动后,全市的走私被严打了一通,就算是道上的,能配枪的也起码是个小头目。
傅松声问姜兴生:“聂子平一直住在这里?”
“对,聂子平出狱后就在这里住下了。我问过房东,他说当初租房的时候付钱的是和聂子平一起来的人,长什么样他忘记了。”
“有人愿意接济他?”
“不清楚,可能是以前的朋友看他可怜,也可能是在牢里认识的。”
这起案件复杂起来了。
夏渔用不同的颜色圈出重点。
死者一号尹秀丽疑似有个男朋友,请丧假但在和平市逗留,出现在死者二号的车上。
死者二号聂子平疑似道上的人,死者三号的尸体在他家被发现。
死者三号甘飞捷被毒死在死者二号的家中,凶手疑似别有用心。
这里的证据收集完了,一行人回到局里。
陈寄书比他们稍晚一点回来,他还带来了祁嘉言。
祁嘉言是以受害者家属的身份来的。他去看了一下死者,确认是甘飞捷后,就回到了问询室。
他的气质比以往看着都要阴郁一点,但当傅松声和夏渔坐到他的面前时,他收拾好心情,左脚搭在右腿上,十指交叉,大大方方地问:“警方想找我了解什么?”
看着很有总裁的气势。
傅松声:“我们想了解一下你弟弟的情况,想知道他……”
“我没有弟弟。”祁嘉言打断了他的话,“叫他名字或者死者就好。”
傅松声从善如流地改口:“好的,你对甘飞捷了解多少?比如说他的性格,他的交友状况。”
祁嘉言张了张口,他想说“谁了解那个小杂种”,但顾及到有第三人在场,他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了:“心比天高的富二代一个,不学无术,自命不凡。至于朋友,我接管公司后他就没朋友了,现在的情况我就不清楚了,因为不久前我就把他赶出去了。”
翻译一下就是夺权失败被扫地出门。
像甘飞捷这样的人,一旦没有了地位,朋友只会一哄而散。
“他现在住哪儿?”
“估计是网吧或者酒吧这种地方,他的银行卡都被我冻结了,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祁嘉言说得满不在乎,“哈,甘以兰在的话说不定还会接济他,不过她现在在看守所自身都难保。”
说到这里,祁嘉言停顿一下,他看向记笔录的夏渔,笑眯眯地说:“夏警官,我们挺有缘分的。你看我父亲和我弟弟的案子都由你侦办,我姐姐的案子也和你有关。你瞧,我们是不是很有缘分?”
傅松声:?
他们在办案你在做什么?
而且你不是不认他们吗?
“确实很有缘。”
听到夏渔这么说,傅松声比刚才还惊讶。
你又在做什么?这个人当着他的面撩你。你怎么还奖励这个人?
祁嘉言也意外,还没等他想什么,就听见夏渔接着说:“说不定下次你的案子也由我来侦办。”
祁嘉言保持微笑:“不会出现这种情况,我可是很惜命的。”
这话一听确实像诅咒,尤其是在他家死了两个人的前提下,夏渔赶紧找补:“往好处想,万一你是犯罪嫌疑人呢?”
“……”
傅松声的眼神很好,所以他清楚地看到了祁嘉言转瞬即逝的略微扭曲的表情。
很快,祁嘉言恢复正常,他转向傅松声:“警官,你不会以为是我杀的甘飞捷吧?”
傅松声:我没这么说。
“像甘飞捷这样的人,断了他的钱财就跟断了他的生路差不多,我费不着弄脏我自己的手。”祁嘉言说,“但说不准他和甘以兰一样,联合了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想着反扑我。”
不三不四的人。如果聂子平是涉黑人员,甘飞捷去他家就情有可原了,后者极有可能是去找聂子平让他用不正当的手段夺回权利。
傅松声将这一点记下,问:“你觉得他会有什么仇人?”
“像是这种富二代,多会仗着父辈的名头作威作福,欺压弱小、强迫女性,坏事干得多了去了,谁来报复他都不奇怪。”
“有惹出人命?”
“或许有,但甘宏富会拿钱压。”
“……”
傅松声不知道该说祁嘉言诚实还是该说他无所畏惧,这种事情居然能当着他们警察的面说。
“我不说你们也知道,你们队里的陈寄书应该也见得多了。或许夏……”
傅松声轻咳一声,打断了祁嘉言还未说完的话。说豪门秘辛就说,别带他的队员下水。
“你不也是富二代吗?”夏渔一直听他表达对“富二代”的不屑,很是疑惑。
祁嘉言反驳:“我和他们不一样。”
夏渔回想了一下他说的那几句话,恍然大悟:“没有弄出人命?”
“……”
“很感谢你的配合。”傅松声起身,中断了这段扎心的话。
祁嘉言也跟着站起来,第一次觉得这个男警察顺眼。
他没让送,自己推开门走了。
傅松声目送祁嘉言离开,回头看一眼正在整理桌子的夏渔。她刚才听故事听得津津有味,这会儿还有点意犹未尽。
想起他对她的第一印象,傅松声再次告诫自己不要以貌取人。
他都有点心疼她周围的人了。
会议室里,三名死者的照片被贴在白板上。
尹秀丽,29岁,一只鱼公司部门经理。
聂子平,28岁,野出租车司机(疑似涉黑)。
甘飞捷,22岁,无业游民。
三名死者明面上毫无联系。
坐在末尾的方不言说了自己调查的情况:“尹秀丽请假后没有出过和平市,但是她的行踪就这么消失了,再次发现她就是在现场。我打电话问过她的父母,他们说尹秀丽高中去镇上读后就再也没有回过村子了,他们已经十多年没见过尹秀丽了。”
同步回来的陈寄书补充:“我爷爷当初资助了许多学生,尹秀丽是其中之一。每隔一段时期,会有专人回访慰问这些被资助的学生,我问过他们,尹秀丽的表现一直很优秀,没有值得注意的事情。不过她被资助后,每年有给我爷爷写信,不过一般这种信都收在仓库里了,我让家里人去把尹秀丽的信找了出来。”
尹秀丽个性要强,在公司也没什么朋友,总有一些她想倾诉但找不到人倾诉的事情,她极有可能会写信寄给资助人,以她的头脑也知道资助人不会看。
“我带人去她家里看过了,和傅队发来的照片上她办公室的风格一样。”陈寄书分发了几张照片给大家看,“很干净,干净得不像人经常居住的地方,厨房没用过,卧室的衣物很少。同样的,只要是有门的地方都上锁了,我打开过,里面什么都没有。”
空空如也但是上了锁,很难理解尹秀丽这么做的理由。要是有东西还能说她是在防备小偷,但没东西还上锁,这是她的习惯吗?
行车记录仪没有开启,监控也没有拍到他们,警察根本不知道车内的情况,只能祈祷技侦的同事和法医能够发现什么线索。
至于甘飞捷,他应该和树林焚尸案没有关系,但他死在其中一位死者的家中就很不寻常。
无从下手,只能先按寻仇方向调查。
其他两个人,尤其是聂子平的身份不太简单,他们得从头查起。
起码要确定手枪的来源。
给每个人分配任务,夏渔被分去看尹秀丽的书信。不管是从死者隐私还是个人能力来说,夏渔非常适合这个任务。
因为书信不方便移动,夏渔就自己开车去陈寄书家里看。反正他们都在一个小区,只是位置稍远。
陈寄书自己也有任务,他和夏渔说了一声:“我已经给郑管家打了招呼,他认得你,你直接去就是了。”
夏渔:“好。”
几个人在办公室休息了一会儿,正要出门时,“砰”的一声,声音惊到了所有人。
转头看,是姜兴生。他用力拍着桌子,头一次没有风度地吼道:“什么垃圾玩意儿,到底有没有点良心?”
“姜哥,怎么了?”
一言半语说不清楚,姜兴生对他们说:“你们快去看新闻,焚尸案上新闻了。”
夏渔拿出手机点开热搜。
【曾以为殉情只是古老的传说】
曾以为殉情只是古老的传说,没想到真的在现实中发生了!今日,警方于安逸接公路树林中发现两具死也要紧紧抱在一起的尸体。到底是什么让他们如此绝望,只能以死亡来捍卫他们的爱情?谁能不被这样的爱情感动呢?
配图是两具紧紧抱在一起的烧焦的尸体。光从面目全非的尸体上根本看不出来性别,这并不妨碍网友们脑补。看这姿势,就够营销号和网友们脑补无数凄美的爱情故事了。
所有人都面色凝重。
他们明明对围观群众三令五申,但没想到居然有无良媒体敢发出去。发出去就算了,还瞎编一通。
傅松声立马打电话联系人处理这件事。案件还在侦办中,他们怎么可以上传现场照片还胡编乱造?要是闹大了对警方很不友好。
尤其是这起案件有隐情,和黑恶势力有关。
夏渔继续看了下去。
也有明事理的发表反对意见。
【你们能不能不要性缘脑?看到两具尸体就说是殉情。】
【来的是刑警,很明显是刑事案件。】
【本地人,这辆车是从上方的公路摔下来的,一看就是两人在车内扭打。】
有人针对最后一条反驳:【你和别人扭打是抱在一起啊?你们是不是见不得世间有真情?】
看到这句话,夏渔灵光闪过。她在脑海中模拟了一下扭打的动作,对队友说:“假如死者A不想死者B离开,说不定会像八爪鱼一样扒住对方,这样对方就动弹不得了。”
听到夏渔这句话,傅松声立马去找项荟。
没一会儿,他回来了,叫大家一起去解剖室。
项荟见他们都来了,就开始回答傅松声的问题:“这两具尸体的体格差不多,左边这具是聂子平,右边这具是尹秀丽。”
她递过来一张图片,“我分了好半天,才确认:是尹秀丽单方面抱住聂子平,聂子平则是抱住了自己的胸口。”
和他们最初的推测截然不同。
是聂子平想要离开,而尹秀丽挡住了他。聂子平是男人,天然力气比女人大,他想要挣脱并不难。
但是他却选择了抱住胸口。
傅松声:“他胸口有东西?”
“有。”项荟用镊子夹起装在物证袋中的一个焦黑的东西,“但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
聂子平应该是想保护这个东西,但是车子的空间太小了,一旦爆炸什么都无法留下,就算他再想保留下它也无能为力。
六年前,聂子平抢劫江满衣被判三年;三年前,他出狱在胡同巷住下,其他混混认为他涉黑;今天早上,他死在车内,第一报案人是张局,张局将这起案件交给他们侦办……
沉默在解剖室里蔓延。
项荟懒得看他们,开始赶人:“还有事吗?没事可以出去了,你们站这里污染空气。”
“你这空气还用污染啊。”姜兴生比项荟大点,敢和她开玩笑,“我们站这儿是给你带来了生气。”
项荟冷漠以对:“我比较喜欢和死人打交道。”
被赶出来,站在走廊里,傅松声深吸一口气:“方不言,你先去查出那把手枪的来源。其他人继续刚才的任务。”
尽管大家心中的情绪翻涌,但是当务之急还是查案,按捺下各种想法,大家各自去做自己的任务。
夏渔开车出发去紫藤花园。
虽然她不认路,但系统认路,她很快就找到了陈家,离她家大概五公里的距离。
嗯,一个小区,但相隔五公里。
郑管家很符合小说中所有管家的形象,头发花白,戴着眼镜,整个人显得和蔼可亲。
“小渔小姐,请随我来。”
应该是陈寄书交代过,郑管家没带她去见其他人,径直将她带到了一间全是高柜的房间,每个柜子里装的都是书信,分门别类,上面写着名字。
“这些都是被资助的学生写来的书信。陈老先生一向喜欢做慈善,不知不觉就有了这么多。”郑管家把夏渔带到了写有“尹秀丽”名字的柜子前,他从中拿出了尹秀丽的书信,很厚的一叠。
夏渔接过,在他的指引下找到书桌坐下,桌上已经放有一杯玫瑰花茶。
“谢谢郑爷爷。”
“是小少爷吩咐我这么做的。”
郑管家自然地引出陈寄书,他问:“高中毕业后,小渔小姐就没再过来了,是和小少爷发生什么矛盾了吗?”
嗯?她以前和陈寄书关系很好?还经常来他家玩?游戏没这个设定啊。
夏渔不记得有这个设定,打开个人名片,关系网上也没有。可能是游戏bug或者后期新增设定吧,不知道说什么,总之微笑就是了。
见她这幅不想多说的表情,郑管家没有多问,他把空间留给夏渔,让她有事就按铃后就走了。
夏渔专心地看书信。
陈家的这个习惯很好,被资助的学生的书信保存得很好,还都按照时间顺序从小到大排列。
夏渔从第一张尹秀丽刚被资助时看起。
尹秀丽最初的名字是尹夭。
纸张虽然泛黄,但看得出来原本的精美。第一次写信,尹夭想给资助人留下一个好的印象,她在信中报喜不报忧,满满都是感激。
随着年龄的增大,她也知道了资助人不会看她的信,于是她开始在信中写了一些她很想倾诉但找不到人倾诉的事情。
尹夭这个名字她的父亲取的,因为她是第三个女儿,所以他希望她早早夭折。
知道这件事的尹夭打算在成年后改名字,改成秀丽,山川秀丽的秀丽。
她想当个旅行家,走遍世界。
夏渔迅速翻过,终于翻到了重点。
【我以前有个喜欢的男孩,他和我不一样,他很有行动力。他厌倦了村子里的生活,在某天晚上,独自一人离开了村子。他问我要不要一起走,我因为衣服没有洗完,拒绝了他的邀请。但他没有埋怨我,而是对我说:“下次,我们在大城市见,到时候你能成为大旅行家,秀丽。”那天目送他离开时,我非常羡慕,也非常难过。】
【他是唯一一个叫我秀丽的人。】
【因为他说的这句话,我很努力地学习。不仅仅是想走遍世界,而且也想再次见到他。到时候他一定成为了非常了不起的数学家。】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没想到时隔多年,我又一次见到了他,在大学校园里。他是来参加比赛的,我一下子就认出他了。】
洞若观火
【我很高兴,他还记得我,由衷地为现在的我感到高兴,即使我没能成为大旅行家。】
【他很优秀,我更加喜欢他。虽然他说他没能成为数学家,但现在的他已经很厉害了。】
【我们成为了朋友,他和我说起他离开村子的心酸经历,他好厉害。】
【他说他也没有朋友,他很喜欢和我一起待着。我好高兴。】
关于这个人的记载到这里暂告一个段落,尹秀丽有几年没有提到他,都是在讲自己的学业。到了她24岁的时候,她再次提到了“他”。
【即使是这样,我还是很喜欢他。】
再之后是三年前的内容:【原来他很讨厌我。但没关系,我喜欢他就足够了。】
最后是前几天寄来的信:【我很喜欢他,但是唯独她不可以。】
夏渔仔仔细细地看完了内容,整理一遍把重点发给了傅队。
【傅队(老父亲):你顺道去一趟尹秀丽的村子,找出这个人。】
夏渔刚要应下,傅松声发了个电话过来。
【傅队(老父亲):这是钟灵市特调组组长的电话,你到了先联系他,让他派人带你去。】
傅松声本来想自己去,但是这起案件事关重大,有很多事情需要他随时向张局打报告,其他人和隔壁特调组都有点矛盾,就只能让新人夏渔去。
啊?隔壁市也有特调组?这不是他们和平市特有吗?难不成钟灵市也民风淳朴?
她直接问傅松声。
【傅队(老父亲):隔壁特调组比我们早,我们是张局效仿隔壁市建立的草台班子。】
夏渔还没看完,就见傅队把消息撤回了。
【傅队(老父亲):张局秉持着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宗旨,以榜样为镜,向先进市学习,贯彻落实各项精神,建立了一个密切配合、高效运转的优良团队。钟灵市特调组就是这个榜样。】
夏渔:?
她看到了。
隔壁市有点远, 夏渔放弃开车,坐车到了钟灵市。
钟灵市比和平市要热,她特地戴了一顶帽子, 挡住晒得人头皮发疼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