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秋迟虽然听了也有些难过,却没说话。她是个细心的,怕大家都这么说,扰了萤萤兴致,萤萤反而会愧疚自己的分享让大家都不高兴了。
徐翡虽是回了自己座位,耳朵却偏向这边,见了这情形,心里就笑,姓卢的小娘子人缘好,说了这许多,如今知道了吧,可不是人人阿爹都和你阿爹一样的,现在是不是落不了好了。
却不关他的事,他是懒得操心的。
卢照雪本身在分享,没想到惹到大家都心情不好。她倒不会像程秋迟担心的那样愧疚,她只是有些讲义气地气愤:怎么他们的阿爹都那么坏,都不背儿子女儿的么?
那要这个爹,有什么用!
那还叫什么一家人嘛。卢照雪来了气,气鼓鼓道:“你们阿爹真不像话!”
她这话其实有些无礼,哪有小辈批评长辈的呢。又不是她自己的亲爹,不涉及她自己利益,说这个完全出于义气。若是有小伙伴学了她这话与父母听,少不了别人背后对萤萤说长论短,还要牵扯到她家家教上来。
于是程秋迟便道:“萤萤是站我们这边说话,我是定然不会回去说与爹娘听的。”
其他人有些反应过来,有些没有,但也都应和。
徐翡心里啧了一声,卢照雪倒有福气,自己有个好爹,还有个靠得住的朋友。他懒懒地听着,不吱声。
王临却道:“我也觉得我阿爹很不像话!”这些人里,他是唯一一个亲眼看见萤萤阿爹来接她的,受到了人家父女情的一万点暴击,这时候很是心酸。对自己的阿爹,也没了多少敬意。
卢照雪看大家兴致都不太高了,就说道:“我到时候把我看到的日出画下来,你们也一起来看,好不好?”
“好!!”
“只是我画工一般,你们将就看看。”
有个擅画的周小娘子还道:“不要紧,我可以在画艺课上给你调颜色。”
“那就再好不过了。”卢照雪就喜欢这种爽快。
上画艺课的时候,周小娘子果然陪在卢照雪旁边,帮她调色。先生略讲了些许理论,在座的也都是世家勋贵子女,琴棋书画绝不可以一窍不通,须得知晓一二。卢照雪在画画上并无太多天分,只算稀松平常。
周小娘子见了,有些想笑,又怕萤萤不乐,只说:“这太阳略有些扁。”
卢照雪听了,有些不好意思道:“我画的不好。”
“没事,自己画又有什么的,又不是拿去名家品评。”
晚些时候,卢照雪果然拿出来一幅画,像模像样,小孩子笔触。大家看了,颇有默契地表扬起来,只有王临是个直肠子,实话实说道:“萤萤画的有点丑哦。”
卢照雪却是个大度的孩子,并不在意这些话,还道:“过得去就好了,我拿回去给我阿娘也看看。”
当天晚上长孙质就收到了女儿的画,她连连夸道:“萤萤对阿娘真好,走到哪都惦记着阿娘。”
卢照雪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阿娘~”
卢行溪从旁摸了摸崽崽的脑袋:“怎么没把阿爹也画进去?”
这样他就又可以和同僚炫耀自己的闺女有多爱自己了。嘿嘿嘿。
卢照雪有些不好意思道:“阿爹,我还不大会画人哪~”
长孙质也好笑地看了他一眼。
卢行溪认真看了看女儿画的画,画静物都这样,画自己这个大活人,还不定画成什么样呢。真是好险好险。
嘴上却难过道:“可惜可惜。”
第10章
卢照雪还听不懂老父亲的言下之意,以为父亲是真的可惜,很想要被自己的画笔记录下来,连忙道:“阿爹既然想要,那我过两天再把你画上就是了。”
卢行溪:“……”
这,他不好打击女儿作画的热情。这孩子嘛,虽然想一遭是一遭,但是为人父母的总不好以大人的标准来看他们。他只能挤出了开心的眼泪:“真是太好了。阿爹好高兴。”
卢照雪乐颠颠地走了,说是要回房构思一下怎么把阿爹加进去。
长孙质见女儿走了,才哈哈大笑道:“叫你多嘴。”
女儿本身都没画他的,是他自己个不服气,想要位列画中,这下好了,开心了吧。偏他又疼女儿,不忍心拒绝。
卢行溪有些苦恼,又说:“也不知道她像了谁,我的画艺向来是极好的。”
不然卢照雪也不会在他书房里看到他的画,就对日出感兴趣了。他年少时还给官家画过画像呢。
“难道像我?”长孙质飞了个眼刀。合着好的时候就像他,坏的部分就像她这个阿娘是吧?他想什么美事呢!
卢行溪当着孩子的面不敢说,可如今萤萤走了,他就敢取笑爱妻了:“你的画艺,实在不俗啊!”
这“不俗”二字,实在是一语双关。长孙质也有不由得面飞红霞,不好意思起来:“好了好了,你画艺好,怨我生了个像我的女儿。”
“这有什么打紧的。”卢行溪,“做我们的女儿,她自己在乎,怎么都能帮她把画技提上去;她自己不在乎,便是家家娶淑女都要画技第一的,我也不叫我女儿去学。”
“这才是正理呢。”长孙质含笑道。这也是她喜欢卢行溪的原因了,卢行溪的心是正的。因此不管什么事到了他跟前,都有他一贯的道理。
这与她的行事原则也是八九不离十了。用现代的话来说,他们两个人的三观自然是极其和契的。
卢照雪还没把她阿爹添进画里,刑部的案子却是已经告破。圣命下达不过七日,刑部的汤大人已经领着卷宗入宫复命。
只说是证据确凿,康文任渠县县令期间,贪污乱法,横征暴敛,已致百姓离散,又强抢民女、民户,致骨肉分离。短短七日,刑部人马已将渠县跑了个来回,调查得一清二楚,再无可以辩驳之处。
案子是调查得一清二楚,秦严一边看卷宗一边问:“英国公可有参与其中?”
这是问的当时康尚书反咬英国公的那一口。即便汤大人再聪明,也不可能全然掌握官家的意思。他忖度着,官家这是想保住英国公呢,还是想拖英国公下水,来个朝堂上的制衡呢。
只是到底正直占了上风,他实话实说道:“并未查到英国公涉事其中,都察院程御史是自己查出的康文罪证。”
秦严心里暗笑,行溪那小子的收尾干得好。连汤爱卿这样的都没看出来。
“这事朕知晓了。”秦严道,“渠县县令也不是都是死的,康文转任回京都多久了,竟是一点风声也没有。”
汤大人闻弦音而知雅意:“微臣也已查过些许,后任的渠县县令与康尚书的门生有姻亲关系。”
“呵。”秦严笑了笑,“这事得处理啊,不然不知道的,还当是他康家天下了。”
“官家。”汤大人忙跪下。
这事查清楚自然不难,难的是如何处理。官家与太上皇父子相争,偏偏太上皇那伙人实在是不争气,能信重的官员竟然没几个好的。一手提拔妻族,可康家又岂是真的能用的?不过是小人汇聚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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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之间哪用说这些。徐子恺看着儿子,觉得儿子和外祖家破裂也未必是坏事,如今他们?父子之间关系也更亲近了?一些。早点认识到对方不是真心待你的,总比长?久相处了?之后得知真相感到痛苦要好。
“都交了?哪些朋友?”
徐翡坦然道:“卢照雪,王临,秦曜,秦晔,程秋迟。”
徐子恺一听,还不错,很多?孩子,摸了?摸儿子的头:“比阿爹强。阿爹当年只有一个朋友。”
徐翡微微颔首:“那?确实。”
徐子恺:“……”这孩子说话?怎么也开始噎人了?。又问:“我?听厨下说,最近你也开始能吃辣了??还点了?麻辣兔子吃?”
这下徐翡就?有点脸红了?。阿爹他怎么连这事也知晓啊。自从在英国公府吃了?一次辣锅之后,他就?对这种既刺激又好吃的味道上了?瘾,三不五时就?让厨下做点辣的来?吃。
他是府里小公子,虽然还没到请封世子的年龄,但?谁不知道徐子恺绝对重视他。他有这样的偏好,厨下自然也是讨好的,于?是就?做了?些麻辣的小零食给公子。
徐翡吃了?觉得好,还带到幼学?去,给自己的小伙伴也分了?点呢。
“阿爹能吃辣么?那?麻辣兔子确实好吃。”
徐子恺心下暗暗点头:共同的爱好是拉近关系的第一步。放在父子关系里也是一样的。虽然这个爱好是吃的,但?也没什?么不好的。“能吃,怎么不能吃。”
儿子大?了?,会和阿爹分享了?。呜呜呜,娉娘,你泉下有知,也会为我?们?高兴吧。
徐翡有些奇怪,为何阿爹的神色忽然变成这样,仿佛这凉亭里还有第三个人似的。
等他离开之后,徐子恺一时高兴,又让小厮拿了?纸笔过来?。小厮立刻就?明白,自家侯爷又要开始写悼亡诗了?。
哎,自打侯夫人去世后,侯爷虽说强硬着在朝堂支撑,但?又怎么可能不难过呢。侯爷三不五时,就?要写些悼亡诗,追忆亡妻在世时的种种。
别说外人了?,就?连他这个小厮看了?,也颇有些感动。他能被选为侯爷的心腹,自然也是读书识字的,自古以来?写悼亡诗的诗人文人何其之多?,可叫他说,不都是传说中的深情么。
东坡先生虽好,为人豁达,一首《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更是被称为千古第一悼亡词,只是小厮到底有些意难平:东坡先生再?与原配妻子王弗两相情好,不也续弦了?吗?
元稹的“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更是赚足了?小厮的眼泪,直到后来?他才知道元稹实则风流多?情,红颜知己不少,露水情缘不断。
哎,如此不能持守,怎又称得上是真深情呢?小厮撇撇嘴,不由又看向了?侯爷。侯爷与侯夫人才是真的深情啊。
当年侯夫人走了?,一年、两年,多?的是劝侯爷续娶的,理由也是百种千样,最常见的就?是“你愿意当个鳏夫,也不考虑一下你家阿翡?没个母亲照料,如何是好?”
就?连当年忠勤伯府都有意再?送亲戚之女嫁给侯爷,还美其名曰照顾小少爷。
当时侯爷就?说了?:“若要娶新妇,决不是为了?阿翡,只能是为我?自己。阿翡多?一个母亲,未必对他好,我?怎能口口声声为他而实际上有利自己呢?”
又对岳母说了?一句:“我?对娉娘之心,无论生前死后。如今只将阿翡好好养大?,也就?是了?。”
忠勤伯老夫人当时也有些落泪。
小厮觉得,像侯爷这样的才是好男人啊。希望侯爷这辈子都能坚守下去,千万不要再?打破他对深情的想象啊。
徐子恺写的其实也不算正统的悼亡诗,有时候就?当做是在给妻子写信,来?日魂归地府,也带着它们?,好问一句:娉娘,你可收到了?吗?
秦曜和秦晔两个都是不需要找父母要钱的。不过是二?十两银子,二?人挥挥手?就?有了?。皇长?子和大?公主的积蓄足着呢。
秦晔踢踏脚,轻声问秦曜:“哥哥,你开心么?”
其实哥哥并不是一个热衷于?交朋友的人。被她一起拉入了?这个六人小分队,对他来?说会是负担么。唔,如果哥哥说是的话?,她再?不高兴,也不会硬拉着哥哥的。她是一个贴心的好妹妹呀!
秦曜摸了?摸脑袋,有些腼腆道:“这么多?人一起玩,我?当然开心呀。”虽然他最宝贝两个妹妹,但?是其他几个小伙伴也是极好的人,他喜欢下午这种一起讨论、一起商议的感觉。
“那?就?好。”秦晔甜甜地笑了?。
徐翡并未等收齐小伙伴的钱才动工,反正致远书铺本就?是他的,他发句话?下面人也就?给办了?。他也想早点实现果树荫下荡秋千的梦想呢。
不知不觉就?到了?十日后,也就?是长?安幼学?三项大?赛的初赛。
是的,卢照雪后面才了?解到,大?赛分为初赛和终赛。初赛筛出十个人进入终赛,终赛则决出前三名,分别称:魁首、二?魁、三魁。初赛和决赛都在明章书院举行,一看这个名字就?知道与女帝相关。当时第一书院一家独大?,于?是明章女帝大?力支持发展商业,由几位商人出资建了?一所书院,还亲自为它题字,于?是便有了?明章书院。
很有意思的是,第一幼学?与第一书院的关系藕断丝连,云霄幼学?与明章书院的关系也密不可分。如今朝堂上的官员,出身明章书院和第一书院的人几乎差不多?。这两个书院的人大?多?天资聪颖,在科举中也大?展拳脚。虽说别的书院的人也不是全无机会,只是这两个书院颇有凤首之势。
如今大?周国富民强,明章书院的学?子也并非如一开始般只有商人、外地官员之子女入学?,不少京官、勋贵的孩子也会就?读此地。
“简而言之,明章书院和第一书院是死对头。云霄幼学?和我?们?第一幼学?也是死对头。”秦晔言简意赅。
卢照雪懵了?懵,撑着脸道:“阿姐,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幼学?的名字好普通啊。”
人家又是云霄,又是明章的,我?们?一个“第一”,对比起来?似乎有些土里土气,傲里傲气的。
秦晔低低地咳了?两声:“这个嘛,我?觉得第一就?很好嘛。萤萤,你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这一次幼学?大?赛,云霄幼学?依然是你和徐翡的强敌。诗词、术数、射箭三项,每一项都是诸多?幼学?争相比较的大?赛。”
她昨儿可是特意打听过的,保证消息全方面无遗漏,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如今长?安最厉害的幼学?有四所,分别是我?们?幼学?、云霄幼学?、长?华幼学?、临溪幼学?。”
这时候其他几个小崽崽也来?了?。徐翡虽然对这些不太关注,但?此次比赛涉及的可不止自身,还有幼学?的荣誉,他们?是代表学?校比赛,自然也要了?解一下。于?是也竖起耳朵耐心听。
秦晔继续说:“第一幼学?根基深厚,我?阿娘、你爹娘他们?都是这里出来?的。云霄幼学?后来?居上,又曾有曾祖母撑腰,如今的几位尚书就?有这里出来?的。长?华幼学?与临溪幼学?招收的学?生既有官员之子,也有平民之子,亦有不少天资好的。”天资不好的,一般爹娘也不会让他上学?,而是早早为生计打算了?。
“过去几年的长?安幼学?大?赛中,云霄幼学?一向以术数闻名,甚至有过包揽前三的成绩,连续五年术数魁首都落在他们?家。长?华幼学?则以诗词闻名,他们?也很偏向培养学?生的文章课。临溪幼学?以荀子《劝学?》的‘不临深溪,不知地之厚也’为名,他们?非常注重均衡发展,在三项上都有斩获。”
程秋迟问:“那?我?们?第一幼学?呢。”他们?是真的不清楚,毕竟才是一年级,之前哪会了?解那?么多?呢。
秦晔道:“我?们?这几年只有射箭特别出彩,去年包揽了?第一第二?,这次他们?依然出战。”
卢照雪听得点点头,“这么说射箭的名次还是比较稳的。得看诗词和术数了?。”
“正是如此。”
卢照雪拍了?拍徐翡:“咱们?立个小目标吧。”
徐翡缓慢地扭过头:?
“保三争二?夺一!”卢照雪握了?握小拳拳。
徐翡:……
他微微笑:“好的。”
真是个小目标呢。他们?可是今年才入学?,在参赛学?子中应该也算差不多?最小的了?。多?的是早就?参加过几次比赛的师兄师姐呢。不过……他垂了?眸,秦晔说的没错,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呐!
卢照雪在小伙伴们?面前很是撑得住,对上自己的战友徐翡也是鼓励居多?,可是回到家中,就?瘪了?瘪嘴。
见到卢行溪和长?孙质后,她便失去了?在小伙伴们?面前的冷静自信,首先将秦晔告知她的情况一一与父母说来?,表明“现在形势非常之恶劣”,其次表明自己压力有一点点大?,最后表示今晚需要再?吃一顿烤肉才能压压惊。
长?孙质:……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闺女:“所以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吧。”
卢照雪被阿娘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脸颊红了?起来?。她揉揉自己的脸蛋:“我?确实被惊到了?嘛。谁能想到,这场比赛背后牵扯了?那?么多?。我?现在是关系到我?们?第一幼学?和其他幼学?之争啊!”
卢行溪觉得闺女说得对,正要点头,就?听闺女握了?握拳,一脸严肃道:“所以,今晚一定要吃烤肉!”
卢行溪:“……”他认命地去吩咐人准备牛肉、牛腩等,这些都是萤萤爱吃的,又亲自去做了?几张桃花饼,送上来?的时候,还一脸认真地强调:“桃花饼来?啦!”
“啊啊啊啊我?的国公饼!”卢照雪大?为激动,直接喊了?出来?。
长?孙质也完全不给卢行溪面子,接了?一张饼,放在嘴里,念念有词:“这国公饼真是数一数二?的好滋味。”
卢行溪:……
哼,这两个人就?知道欺负我?!
其他下人们?也是忍笑不已。说实在的,像英国公府这样人口少的人家,在这里当差,日子也轻易些。国公爷就?只有一个妻子,一个女儿,没有那?么多?后院之争、嫡庶之争,他们?这些小人物?也不用担心被卷进是是非非里面,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他们?可是听说了?,有些侯府啊伯府啊外表看着光鲜亮丽,实则龌龊事多?得很,府中的下人们?常常无辜被带累。
还是他们?的日子好过呀。只要伺候好这三个主子,也就?万事大?吉。更别说国公爷虽然管家甚严,但?一家三口都是好伺候的,并不动辄打骂下人。
故而这时候他们?也敢在心里笑话?一下被妻女欺负的国公爷。
卢行溪又想起了?一开始闺女说的话?,还当她真的是觉得压力大?,被这种幼学?赋予的使命感给刺激到了?,于?是转念开始安慰女儿:“放心吧,你和徐翡二?人能被先生们?选中,肯定是最棒的。”
卢照雪目光幽幽:“阿爹,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卢行溪不解了?。
“我?们?第一幼学?的术数不是很差劲么,好几年没有出过前三……我?和徐翡被选中,可能是菜中选优呢。”卢照雪觉得这可能性?也是有的,她还说呢,怎么她和徐翡二?人刚入学?,居然就?能顺利打败参加选拔赛的其他师兄师姐么。好家伙,原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啊!
就?是因为师兄师姐们?往年的表现也不好,才有他们?后来?居上的机会。
卢行溪:……
大?可不必好吧闺女。
好爹爹怎么能轻易认输!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好在英国公实在聪明,他很快又想到了?另一个安慰的思路:“你知道阿爹当年拿了?四年的长?安术数魁首么?”
卢照雪愣了?愣,微微摇头。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说呢。
长?孙质也有些诧异。因为之前郎君并不想告诉萤萤此事,就?是怕她压力大?,而且青出于?蓝未必胜于?蓝,他上次还说得振振有词呢,“萤萤不是这世上小一号的我?。”
卢行溪扬了?扬下巴:“放心吧,你阿爹这么厉害,你肯定查不到哪里去。最起码能拿到终赛的资格。”
然而卢照雪的辩证思维却是自小就?有的,“父亲英雄儿非好汉的道理阿爹又不是不知道,您这么厉害,不代表我?也厉害啊。”
卢行溪:“……”
可恶!她说的也很有道理。闺女怎么尽往坏处想啊。
他还要想别的法子,却见卢照雪自己已经掌不住笑了?:“阿爹,我?逗你玩呢。”
长?孙质旁观者清,倒是早就?看出来?了?,这时候也忍不住笑了?,看行溪方才抓耳挠腮想办法安慰女儿的模样真可爱。
卢行溪气得叉起了?腰:“待会不给你吃烤肉!”
这样的威胁一点力量都没有,卢照雪才不怕他呢,端端正正地坐下来?道:“阿爹不给我?吃烤肉,待会我?给阿爹烤肉吃。阿爹平日公务繁忙,正该多?吃点补补身体。”
又学?着上次长?孙质说过的话?,对着下人道:“再?弄点羊肉做点羊肉汤,给阿爹阿娘暖暖胃。”
卢行溪立刻就?不叉腰了?,他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要被闺女软化了?。哎呀,他卢行溪的女儿怎么那?么好,那?么乖啊!
真的是太贴心了?,叫他怎么爱也不够。
他上前一步,将女儿抱起来?,颠了?好几下:“阿爹最喜欢萤萤了?。”
“萤萤也最喜欢阿爹阿娘!”卢照雪咯咯笑。
长?孙质看得无奈,郎君确实挺好哄的。明明闺女自己想吃烤肉,说几句甜话?,郎君就?高兴起来?了?。不过人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谁又不喜欢嘴甜之人呢。
半个时辰后,卢照雪一边享受着亲爹的烤肉,一边喝着葡萄露,边说:“阿爹,我?当然有信心了?。你不用担心。我?还和徐翡定了?个小目标呢。”
卢行溪也喝了?点小酒,有些熏熏然了?:“什?么小目标?”
“保三争二?夺一!”卢照雪站了?起来?,小小的身子,大?大?的梦想,“我?们?第一幼学?在术数大?赛中已经落后很多?年了?,再?也不像阿爹当年在时那?么辉煌。我?偏要重拾旧日辉煌。”
“我?要让世人知道,卢行溪和长?孙质的女儿,是结合了?二?人全部优点和智慧的孩子,半点都不输别人。”
“我?要让全长?安都因为我?卢照雪而知道英国公夫妇。”
她小小的脸蛋,大?大?的认真,说的话?却铿锵有力。
卢行溪心生感动,正要说些什?么,然而女儿的下一句话?已经先行一步:“而不是因为国公饼闻名于?世!”
卢行溪:……
啊啊啊,国公饼,国公饼!
今日卢照雪吃了烤肉, 就有些困意,晚上?就不学习了,自己洗完澡就躺床上睡着了。
卢行溪和长孙质结伴去了她房间, 见?她睡深了, 帮忙掖了掖被?子,才轻手轻脚出了房门。二人回到自己的房间,都有些想笑。
卢行溪饮了酒, 灯下看自己的爱妻,更加心生摇曳。他勾了长孙质在怀里, 轻轻吻着她的脸庞, 慢慢地才变得重一点。
二人的衣衫交叠。半晌才抱在一起,长?孙质的手指在摸卢行溪的下巴:“郎君今日听到萤萤这般说, 想是?畅快的吧。”
这下真勾出了男人的得意之情了。“有你?做我的妻子,萤萤做我的女儿?,不虚此生了。”
又叹道:“萤萤是?有志气的。”他有这么好的女儿?, 便是?有人常常在背后碎嘴巴, 说他英国?公府后继无人又如何?他的一个萤萤, 不知道胜过多少人家的小郎君。
且不提这些, 单说萤萤的孝顺乖巧,性情可爱, 和他这个做爹的是?如此投契,他就疼她疼得不行了。
“可见?父女、母女一场, 也讲究些缘分。”卢行溪喟然道, “从前?不知道听?说了多少人家长?里短之事,便是?有那父慈子孝, 父母与?儿?女都不是?什么世俗意义的恶人的,却也说不到一块去, 无法真正交心?。”
“上?天佑我卢行溪,让我们父女一场。我的女儿?和我是?那么合得来?。”
长?孙质听?明白他的意思了。无法真正交心?的父子母女自然是?多了去的,有时候确实也都不是?坏人,只?是?性格不同,无法长?期相容罢了。
而很幸运的是?,萤萤和他的性格相合,两个人相处愉快。这可真好呀,萤萤从原生家庭中汲取到的营养,是?她一辈子的能量来?源。卢行溪在和女儿?的相处中,除了更好地完善父亲这个角色外,也在成为更好的自己。她也一样如此,她能感受到女儿?给她带来?的东西很多很多。
“其实萤萤性子如何,与?后天关系比较大。”长?孙质亲一下卢行溪,“有你?这样好的阿爹,还有我这样的阿娘,才能养出这么温暖的女儿?。”
每次看到萤萤,她都觉得心?软,女儿?是?个温暖的小太阳、小棉袄。她至今记得自己和郎君决定不生第二个小孩的原因。
那时候她说:“生育并不容易。”
郎君说:“我知道,不要再生了。”
她想起了她生产的时候卢行溪留下的眼泪,更是?连阿姐和姐夫都有所耳闻,又说:“我也怕自己不能一碗水端平。两个孩子,我实在平衡不好。”
是?人就有偏好,就有欲望,如何能够保证一碗水端平呢?可是?不被?偏心?的那个孩子又是?多么无辜,她什么也没有做错,只?是?因为性情可能不那么投爹娘所好。
因此,长?孙质宁可只?要一个女儿?就够了。她的女儿?,会是?独生女,爹娘都全心?全意对她。
听?了她这个意思,郎君只?是?喜形于色:“太好了!我只?喜欢萤萤,有她做我们的女儿?,还希图什么呢。”
那时候萤萤也才一岁呀,虽说玉雪可爱的,但绝对没有到能和父亲说话?解闷的年?纪。那时候,初为人父的卢行溪就喜欢上?这个女儿?了,他愿意为了这个女儿?付出一切,一想到将来?可能会有别的孩子来?分割他的时间和家财,导致萤萤得到的会变少,他就满心?不愿。
长?孙质听?了就笑,都不需要她多说什么,多劝什么,郎君自己就决定了只?要这一个孩子。萤萤会是?他们的独生女,独一无二的掌中珠。
长?安城内,除却实在没有生育能力的,又有谁能够做到像他们这样,只?要一个孩子的呢。
这些年?不少人在背后议论,或是?说她善妒,或是?说他们夫妻俩昏了头,国?公府无以?为继。他们哪里知道,萤萤就是?他们的继承人呀。
今日萤萤说,她要爹娘为她骄傲。这个聪明可爱的女儿?,继承了他们的勇敢和智慧,当?然值得爹娘骄傲。
卢行溪回应妻子的亲吻:“温暖的女儿?,是?我们一起养出来?的。谢谢你?,愿意生萤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