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行溪心下稍安。
长孙质继续道:“再拿相貌举个例子。比如?某个父亲大眼睛但是皮肤黑,某个母亲小眼睛但是皮肤很白。他们生了个小眼睛且皮肤黑的女儿。”
卢照雪:……听起?来实在让人落泪啊。不管怎么说,父亲和母亲都各有优点,一家子里?边只有女儿完美?继承缺点啊。“她?但凡是有父亲的大眼睛,或是有母亲的肤白,那也好啊。”
虽说不能以貌取人吧,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当父母的当然都想把好的传给孩子,差的就过滤掉好啦。
这?不,卢行溪此时就在心里?拼命地回?想:我,是一个英俊的男子么?我的容貌上,有没有什么缺陷呢?误了我自己不要紧,要是传了垃圾基因给萤萤,那就完蛋了啊!
他甚至不自觉地拿了一面铜镜,揽镜自照。
我眼睛很大,皮肤很白,睫毛很长,鼻梁很高,英气非凡。好的,确认完毕。又将萤萤抓到身前来看?,平日里?他们并没有特意?给萤萤说她?很漂亮如?何?如?何?,就是不想闺女在容貌上过于骄傲,偏了性情?。
如?今一看?,小闺女肤白貌美?,整个小美?人坯子,大眼长睫,水润润的,圆圆脸可爱的紧。好的,没毛病!太好了,我卢行溪没有做坏爹爹,没有遗传垃圾基因给女儿!
卢照雪被亲爹一抓,再三比较彼此的容貌,也张了张嘴:“我和阿爹长得还怪像的哩。”
长孙质刚刚一直看?着郎君犯傻,抽了抽嘴角。现在听女儿这?么说,也道:“虽说女儿像爹,儿子像娘的说法没有得到科学证明,但起?码在你?们身上是这?样的。”
卢行溪超骄傲:我没有遗传垃圾基因给宝贝女儿!
卢照雪也超级骄傲:我的脸上好像没有垃圾基因!我是会挑的!
长孙质见话题被郎君带的偏移了,这?才回?到一开?始的中心思想来:“总之,你?很聪明,我也不赖,萤萤肯定也很聪明。”
卢照雪疯狂点头:“阿娘,我明白你?意?思。不过,阿爹的聪明和夺了四年魁首的荣誉都是他自己的,我就算遗传了阿爹和你?的聪明才智,也要加倍努力才行。”
“这?是正理。阿娘为你?骄傲。”长孙质将女儿抱起?来,亲了亲她?的脸。哟,这?么大了,不像水蜜桃了,到底还是好亲的。
“阿娘~”卢照雪撒娇。
晚间,卢行溪和长孙质小声道:“官家在术数上并无特长,怪不得灼灼和阿大也不擅长呢。哼哼,肯定是他把他这?方面的垃圾基因遗传给儿女了。”
主打一个时刻刻拉踩臭姐夫。
长孙质:“……”
嗯,也可能是阿姐在术数上天赋也不是很好。不过官家和阿姐都没有特别突出,估计是这?样吧。“也不能说人家就是垃圾基因吧,或许人家只是普通的基因……”
卢行溪不说妻姐,就只逮着秦严说事:“反正就是他遗传了不那么好的基因给外?甥外?甥女。他最坏了!他是坏爹!”
秦严最坏了!
长孙质懒得搭理他们两?连襟这?幼稚的比较,何?况还是郎君自己暗戳戳在拉踩。她?翻过身就睡了。
卢行溪自己满意?地笑了。他果然是好爹,官家才是坏爹。
再十来日便是终赛。才第二日呢,徐翡、卢照雪都入选终赛一事就在第一幼学传得人尽皆知,就连梅花堂前经常路过的一只小狗都有所耳闻,在门口汪汪叫个不停。
秦晔在梅花堂堪称眉飞色舞:“萤萤,阿翡,你?们实在是太厉害啦!”因为前阵子结成了六人小分队,现在小公主夸人也知道带上徐翡一个啦。
被带上的徐翡:QAQ
他是谦虚地笑了笑,卢照雪可就不同了,她?对?着姐姐超级热情?的:“阿姐,我还是勉强踏线的,这?阵子还需多努力才是,只有前三名才能给我们幼学争光。”
她?又暗戳戳说了云霄幼学两?个人的事:“那个简星越还是很厉害的,拿了三年魁首呢。这?是他最后一年在云霄幼学,必然想拿一个大满贯,就像我阿爹一样。”
秦晔听说那人这?次初赛拿了第一,云霄幼学的那两?个人还阴阳怪气她?萤萤妹妹和阿翡,她?立刻就斗志昂扬:“那你?就要打破他这?个大满贯!哼哼,现在是你?们的时代了,居然还敢嘲笑你?们年纪小。”
卢照雪虽然觉得“你?们的时代”听起?来有点二二的,但是阿姐说的还是很中听的。她?觉得确实是这?么个理。不争馒头还争口气呢!她?一定要努力杀进前三!
找了徐翡二人认真研讨了一下昨日的题目,又道:“终赛只会更难,咱们要更加努力。还记得我们的目标么?”
徐翡的记忆力当然是很好的,但他没法如?萤萤一般超大声说出来,只能快速道:“保三争二夺一。”
“嗯嗯!”
这?时王临也从后边冒出了一个头来,他也超级大声道:“届时比赛,我要在现场给你?们加油!”
卢照雪给他比了个旗语,王临立刻心领神会:啊啊啊啊啊萤萤也会!她?居然也有这?等?家学渊源!他认出这?是“此战必胜”的旗语。
秦晔揪了王临过去,准备好好商量一下,到时候他们这?些加油队要怎么搞点不一样的,在气势上加油打劲。毕竟是在明章书院比赛,那可是云霄幼学的主场。云霄幼学在主场助威,他们的参赛学子肯定也会更有底气一些。萤萤他们客场作战,可不能输了气势。
王临一听,一拍即合。六人小分队于是暂时分作两?边,两?个即将冲锋陷阵的徐将军、卢将军,以及应援团四人。
时间飞逝,很快就到了终赛的那一日。
万人空巷不敢说,但明章书院聚满了人,都是来旁观这?场盛事的。
毕竟是这?个年纪的小崽崽们能参加的最重?大的赛事,不少人都会前来凑热闹。这?里?边可不仅仅是官员勋贵,还有不少平民百姓。一则是有百姓的儿女难得地闯进了终赛,他们也是引以为豪的,二则是即便自身没有认识的人进了终赛,免费看?场热闹,也是极划算的呀。
更有脑筋转得快的小商贩,早就提前做好了准备,就在明章书院跟前一条街上摆满了,吃的小零嘴儿,喝的饮子,扇子、纸笔之类的。可谓抓住了这?一次商机。
要知道,上一次这?么大的赛事,还是重?大的马球赛呢!
大周颇有武德,文官都会些拳脚功夫,某位皇帝在任时还出现过官员互殴的画面。百姓也都崇尚与武相关的东西,马球赛自然也颇受关注。一说起?最讨厌的王朝,自然是前宋,那个该死的大怂!一说起?大周人心里?最讨厌的皇帝,那大概就是吓得退位、毫无武德的太上皇。天爷!女帝怎就生了这?么个窝囊废!他们真的庆幸是今上接了手?!虽然不敢将对?太上皇的不满宣之于口,但心里?都是这?么想的。
别说百姓,就连官员们心里?也想:太上皇的命是真的好,他阿娘不如?他命好,有一个擦屁股的好儿子;他儿子也不如?他命好,有一个很能干的爹娘。
太上皇主打一个啃老又啃小,咦惹。
尚武却也崇文。因此今日的长安幼学三项大赛,既有文也有武,分开?时间段举行,不至于让观众们只能看?其中一项。
最先比的是诗词。接着是术数,最后才是射箭。
恰好这?一日既是旬休又是官员的休沐日,不少人都带着儿女来看?比赛。比赛场地是一个硕大的操场,四周皆是观众席,可以很清楚地看?见中间诸人的作答等?。观众们也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场地,马球赛也是如?此的。
卢照雪却很是不幸,在正式比赛的前三天忽然风寒发热,把卢行溪和长孙质两?个急得不得了,也不叫她?去学校了。
她?从小身强体壮,几乎没怎么生过病,和她?同桌程秋迟的身体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因此这?难得生病一次,就让她?格外?难受。
躺在床上,头晕乎乎的,她?恨不得立刻就好起?来,不为着别的,也不为自己不难受,只为着爹娘不难受。
长孙质在情?报司那里?告了假,问就是专家给她?的勇气,废话,她?闺女都病成这?样了,她?也是头一次请事假,上官自然没有不准的。事实上,就凭长孙质本身的能力、功绩就足够上官给她?批假了。更别说她?还有一个叫长孙令的姐姐。背景强大如?斯,没人不卖面子。
卢行溪倒不好告假,毕竟他所在的三司本就有旬休,今上勤勉,每日都有朝会,他下了朝之后就直奔衙署,将积压的公务一一处理完毕,又感慨起?来:什么时候才能栽培一个可靠能干的助手?呢?
人啊,越是长大,就越是明白伥鬼的道理。他现在就急需一个伥鬼来暂时替他顶一下公务。
这?念头他已经有许久了,只是三司实在挑不出太过出众之人,能力达到他一半的都没有。这?便不能托付了。挖掘英才,任重?道远啊。
以超高效率完成了紧急公务后,吩咐了下属几句,与上官周三司使托情?说了几句,就得到了提前开?溜的机会。
于是卢照雪一醒来,就看?见爹娘俱在,都很担心她?的病情?。
其实并没有什么大碍,太医也都来看?过了,不过是风寒发热,只是到底小孩子身体,大意?不得。发作起?来是格外?难受的。
秦晔等?几个在幼学听说萤萤今日因生病告假,也都急得不行。于是下了学之后,五人小分队全部达成一致,去英国公府看?望萤萤。
所有人一同坐了皇宫来接秦晔兄妹的马车,反正马车够大,几个小崽崽又都很小,不怎么占位置。他们吩咐了家里?马夫先回?家与爹娘说一声,免得他们担心。
到了英国公府,很快就到了萤萤病床前。
长孙质不许他们靠近萤萤,生怕风寒传给了其他小崽崽,到底他们也是小孩子,身体也不会太强。这?一次连萤萤都生病了,不定是什么厉害的病毒呢。
“你?们能来看?萤萤,姨母已经很感激了。若叫萤萤传染了你?们,可如?何?是好。”
秦晔撒娇几次都无用,于是最后只能隔着窗,与房中的萤萤说话。
卢照雪听说小伙伴们都来了,也来了些精神,哎呀,她?不去学校,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担心。这?下居然跑来看?她?了。
“萤萤,你?好点了么?还发热么?”这?是阿姐的声音。
“萤萤!我经常生病的,已经有经验了。你?要多喝水多休息呀!”这?是秋迟的声音。
“哎呀,让我说嘛!萤萤,等?你?好了,我们再一起?去跑步!”这?是王临的声音。
“萤萤,先生让我告诉你?,比赛那些都不要紧。你?养好身体最重?要。”这?是徐翡的声音。
“嗯,萤萤你?好起?来最重?要。”这?是阿兄的声音。
卢照雪的眼眶微微发热。生病的人就是这?样的么,很容易就想落泪么?不行,是小珍珠来的!生病了掉小珍珠,就更难受了。
她?侧着脑袋,看?着窗棂外?几个模模糊糊的影子,时不时的还互相推搡:“让我先说嘛。”
她?清了清嗓子:“我知道啦!谢谢你?们来瞧我。我过两?日就能回?幼学了。”
长孙质微微瞪她?一眼,说什么呢,哪有那么快病好。
几个小崽崽也不好多打扰萤萤休息,慢慢地都散去了。
出门之后,王临有些可惜道:“萤萤这?么努力准备,若是不能参加比赛,也太可惜了。希望她?真的过两?日就能回?来。”
秦晔也瞪他一眼:“当然是身体第一位的。你?不许在萤萤面前胡说八道。”
王临:“哎,我只是为她?可惜,我在她?跟前定然是不说的。”
“这?还差不多。”
徐翡抿了抿唇,一想到萤萤因为生病不能比赛,他就有些难过。他与她?一同钻研题目,知道她?的聪慧,知道她?的要强。心里?只默默许愿,萤萤若能快点好起?来,完完全全好起?来,就好了。
英国公府。
卢照雪和长孙质为了究竟去不去比赛,也产生了矛盾。
长孙质方才就发现了闺女的小九九,她?说:“身体重?要,还是一时得失重?要?”
卢照雪扁着嘴,一脸不开?心:“过两?日我肯定好多了,参加个比赛而已,没什么问题的。”
长孙质不高兴道:“那也要看?看?你?过两?日的情?况。你?总不能头晕乎乎的,还要去比赛。生病难不难受?万一出去一吹寒风,又加重?了呢?”
她?是亲眼看?着萤萤如?此难受的。今儿上午才算好些,生病容易,祛病如?抽丝,岂有那么快就好了的呢?叫她?这?个做娘的再见女儿加重?,她?是不愿意?的。
卢照雪硬着脖子:“才不会呢。”
卢行溪捧着一碗药进来,见这?母女俩似乎有了矛盾,萤萤低着头都不说话,他心下一紧:完蛋!该帮妻子还是女儿?论理,妻子更加重?要;酌情?,萤萤还小如?今还在病中。
他真的不想做这?个断官司的人呐。还不如?他和萤萤吵架,叫阿质来断案呢!
卢行溪小心翼翼地走到床边,将闺女扶了起?来:“萤萤,先吃药吧。”
卢照雪不是任性的人,不会说出“阿娘不应我,我就不吃药”的话,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她?咕嘟咕嘟喝完药,才说道:“阿爹,你?来说,要是过两?天我好多了,能不能去参加比赛?”
卢行溪在家里?是看?人眼色的一生QAQ。他往妻子那边看?了一眼,见她?杏眼流转,隐有暗示,又往闺女那里?看?了一眼,见她?目带催促,也在暗示。
卢行溪:……
他轻轻咳了两?声,先对?着妻子说:“阿质,咱们还是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嘛……”
长孙质盯着卢行溪看?:“萤萤小不知事,你?也小么?我看?你?是疯了,拿女儿的身体开?玩笑?”
卢行溪:“我……”
“你?自己拿了四年魁首,就希望女儿也学你?拿魁首,所以宁可她?有病情?加重?的风险,也要她?去比赛,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好爹!”长孙质没好气道。她?不忍心说萤萤,就指着卢行溪说。
卢行溪:……呜呜呜,为什么这?把火要烧到我这?里?啊。我本来就没有强求萤萤一定要拿到前三啊,更别说什么魁首了。
“你?说这?话就是没心了。”卢行溪放下药碗,一脸委屈,“我只是怕萤萤付出无从回?报,心里?难受罢了。你?居然这?么说我!”
长孙质也道:“你?若是真的疼爱萤萤,就该知道什么才是对?她?最重?要的。就是有你?这?样事事纵容的阿爹,到时候萤萤什么都做得出来。”
“萤萤就是想去参加个比赛,怎么了?你?少小题大做的。”
“我小题大做?合着萤萤只是你?女儿,不是我女儿?我就不关心了?”
卢行溪:“^$&*@”
长孙质:“@#¥!&”
卢照雪本来还在担心自己要如?何?说服阿娘,没想到眨眨眼的工夫,阿爹和阿娘居然吵起?来了。我滴个爹呀!矛盾果然不会消失,只会转移啊!
她?忽然道:“阿爹阿娘听我一言!”
争吵中的两?人同时停下,甚至有些理智回?归。
卢行溪:天哪,我刚刚都在说了些什么,这?么幼稚的吵架之语都说得出来!好在只是幼稚,没有伤了阿质的心。
长孙质:我也不该转移目标到郎君身上,他也不过是爱女之心。吵这?些有什么意?思呢。萤萤是双方共同的孩子,我也未必就是对?的,怎好伤郎君的心呢。我什么时候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呢,有什么想法就强加于萤萤之上,她?若是真的想参加比赛,要不就让她?去算了?
“后天请太医来看?看?情?况,若是确实好多了,就去比赛,若是仍要静养,便不去了。”卢照雪明白阿娘的担心,“这?样如?何??”
如?此自然是皆大欢喜。
长孙质抱了抱女儿:“阿娘方才说话急了些。”
“我知道阿娘是为我好。”乖女儿不敢亲阿娘,只能回?了一个小小的拥抱。
夫妻两?个守着萤萤睡熟了,才轻轻地退出来了。
两?个人面色都有些尴尬。
还是卢行溪先打开?了局面:“方才你?只和萤萤道歉,我呢?”
长孙质停住了脚步,只看?着卢行溪。卢行溪不由有些紧张起?来,难道自己这?句话惹到阿质了?
谁知长孙质走近他,抱住了他:“方才我这?样指摘郎君,是我不对?。”
卢行溪被这?么一抱,哪里?还有什么气啊,再大的气都能烟消云散。他露出了笑容:“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都是为了萤萤嘛。”
长孙质有些茫然:“我们都是为人儿女的过来人。作为父母,有时候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今日这?事还好,以后若是有了更多我们与萤萤有分歧的事呢?”
她?声音有些失落:“孩子慢慢长大,我本也无意?控制她?的羽翼,只是,总想着少让她?吃点亏,少走点弯路。与她?有分歧的时候,到底应该无条件支持她?,还是根据我们的经验,提出反对?呢?”
“我也疼萤萤的。因此觉得进退两?难。我们大人的经验就一定是对?的么?就一定不对?么?”
卢行溪眼眸一痛。他听明白阿质的意?思了。就好比这?次萤萤坚持参加比赛,若是他们都支持,萤萤去了,病的更严重?了,比赛也没考好,对?她?来说就是双重?打击,既生了一场大病,身体难受,又没取得好成绩,尤其是在带病考试的情?况下,心里?也难受。
那当人家阿娘的看?到这?样的结果,自然就会后悔,要是早阻止萤萤去参加就好了。
所以啊,为人父母,总是有一层如?履薄冰的意?味的。
他将长孙质的肩膀轻轻掰过来,捧着她?的脸道:“阿质,你?也是第一次为人阿娘,我也是第一次为人阿爹。我们都是第一次呀!做什么都有第一次,也难免有些错误,会失去,但我们也在成长。”
“不要苛求每一件事都做得完美?。”他温柔地说道,“你?只要做一个六十分的阿娘就够了。正如?我只需要你?做一个六十分的妻子。”
是他求的阿质,他可以努力上进做一个满分的郎君,却只需要阿质做一个六十分的妻子就好了。只要阿质喜欢他,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长孙质想起?来了,他们过去的约定,不由也有了些笑意?。她?自觉还是努力的,应该不至于在为人妻子上只打六十分。
但她?也听懂了他的劝慰,“我知道了郎君。以后萤萤的事情?,我们有商有量,一切都慢慢来吧。”
教育的艺术是慢的。她?有这?个耐心。
夫妻两?个牵了手?,一同回?了房。
过了两?日,萤萤果真大好了,太医也说只要穿够衣裳,外?出参加比赛是没问题的。卢照雪喜不自胜,如?此最好了,阿娘可以少担心些,自己也不用辜负此前的努力。
徐翡今日特意?来得早一些,他想知道,萤萤她?今日能不能来参加比赛。他阿爹徐子恺又是个有心和儿子增进关系的,因此又是狠狠加急了一晚上的公务,熬到了丑时才回?府。一大早就按照和儿子说好的时间,将儿子叫起?了床。
对?了,他还听说英国公给闺女做了劳什子桃花饼,还被戏称“国公饼”呢,爱子之心萌发了快十天的徐子恺决定也要学一学英国公的优良品质,给阿翡也做点吃的。
在浪费了三个面团之后彻底宣告失败。本来他还打算做第四个来着,但小厮和厨子都众口一词地劝他:“侯爷,今日小少爷可是要比赛的啊,要是吃坏了肚子,岂不是因小失大?”
可别小少爷上次在外?家的算计中躲过一劫,反倒倒在了亲爹的“爱子之心”上。
徐子恺也怕好心做了坏事,只能作罢,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是不是没有做好爹的天分?”
小厮安慰道:“侯爷,俗话说得好,天分不够,勤奋来凑。再说了,会做好吃的那是厨子,能做好吃的爹是锦上添花,并非必要的。侯爷只要别的方面做好也就是了。”
厨子们也纷纷点头:是啊,是啊,侯爷再来抢活干,他们岂不是要没了活计?
徐子恺听了有些触动,又有些遗憾:到底我不如?英国公会做饼。哎,做不了长安城第一好爹,争取一下第二总还可以吧?
徐翡起?床后见阿爹也在,这?回?没再问他是不是特意?来的了,阿爹当然是特意?陪同他来比赛的。面上就带了些笑意?:“阿爹早。”
“阿翡过来尝尝,厨子特意?做的胡饼,吃完咱们就出发。”
父子二人到达明章书院门口之时,正好遇见英国公一家三口都在下马车。于是结伴而行。徐翡可高兴啦:“萤萤,你?大好啦?”
“对?呀,请太医看?过了。”卢照雪超级开?心,“这?几日我都没有怎么复习,今日只能尽力而为了。”
徐翡用力一点头:“身体第一位。先生们肯定很高兴。”
因为正好碰上,两?个家庭便坐到了一起?。萤萤和徐翡都是第二项术数,时间还早得很,可以先看?完诗词的终赛。
他们第一幼学自然也有一个人闯入了终赛,只是名次较为靠后,只怕今日在诗词上没有太多斩获。
两?个小崽崽两?日没见,待会又有共同的任务,自然是有说不完的话。
“幸好来得早,否则再晚些就要没位置了。”徐子恺和卢行溪感慨。
卢行溪也点头:“我们特意?提早了来的。你?我是见多了这?种比赛的,只是孩子们第一次来。”
虽然他们不参加诗词比赛,但看?一看?,总也是长见识了。
卢行溪又小声问徐子恺:“上回?教你?的用上没有?”
噢~这?是要学生回?馈来着。徐子恺心领神会,虽说他比卢行溪大上三四岁,但卢行溪可是他在育儿一事上的老师,他只有感激的。“用了,我说话直白了些,阿翡确实挺高兴的。”
卢行溪果然笑开?了花:“我就说有用吧。”
他和萤萤就是这?样,直来直往,热切得很,真是亲昵的父女,别人家再是如?何?羡慕也羡慕不来的。嘿嘿。
也是徐子恺有悟性,既知道要学,又学得进去。这?样好了,他是第一好爹,榜眼的位置分给徐子恺好了。
卢行溪美?滋滋地想着。
长孙质不打搅他们男人聊天,东张西顾一会儿,就发现梁之语今日也来了,她?忙招手?让梁之语坐到她?身边来。
梁之语也心喜,有个熟人还是好的。
“你?家秋迟没来么?”
梁之语:“我们一起?来的。但刚才她?被梅花堂的几个同窗拉了过去,我便自己过来找位置了。”又笑:“今日可得闲了,可见是个好阿娘。”
长孙质可不像她?,常常在家中打理家务,她?是有自己正经公务的。梁之语是一心钦佩这?样的女子的,尤其她?还是她?的友人,这?叫梁之语既骄傲又开?心。
“萤萤这?么重?大场合,不能不卖面子。”长孙质笑着道。
梁之语想想也是,萤萤自然是极为出类拔萃的,可见阿质夫妇教育得好。自己的秋迟虽然在诗词文章上颇有天分,在术数上就不如?了,不过她?并不苛求。闺女能平安长到这?么大,她?都庆幸不已,宁可她?少花点工夫少费心神,差不多成绩就可以了。
程密作为第一幼学的院长,今日自然也是来旁观比赛的。只是他一迈入明章书院大门,就遇上了云霄幼学的云院长。
云院长今日志得意?满,旁的不说,只说术数这?一项,他们云霄幼学有简星越,最起?码可以保障一个魁首了。至于其他两?项,他们也有不错的学生。不像第一幼学,曾经底蕴深厚,如?今也是昨日黄花了。
程密与云院长皮笑肉不笑地互相问候(讽刺)了几句,就各自离开?了。程密心里?咬牙,他们第一幼学今年也是颇有几个好苗子的……
就在这?时,秦晔忽然跑了过来:“院长,今日萤萤也来了。”
程密喜上眉梢:“太好了。”好苗子+1.
徐翡也是肯定会来的。他们两?个小崽崽虽然年纪小,但初生牛犊不怕虎呢,说不定能给他带来些什么惊喜。
最先比的是诗词。十位学子全部就位,每个人身前是笔墨纸砚,围成一个圆形,主考官站在最中间的一个大台阶上,足够所有人听清她?的声音。
“我宣布,永徽四年长安幼学诗词大赛,正式开?始!本次参赛的学子姓名、序号与所在幼学皆已有所标志,诸位皆可看?见。首先恭喜十位学子们进入终赛。华夏千年,诗词流芳,今日我们以飞花令的形式决出本届大赛的魁首、二魁和三魁。”
“下面,学子们请听第一题,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请行‘荷’字。”考官分别从两?个盒子里?开?始抽签,第一个盒子是众人序号,第二个盒子则是行左行右。
她?将纸张示意?众人:“六号,自六号始,往右一一接续。十个瞬息内不能答出者即刻退出。”
观众们都屏气凝神起?来。有些有文采的早已开?始回?想有哪些诗词是带有“荷”字的了。最可爱的是,有些人只能想得起?一句“映日荷花”,还被考官已经说出来了。
卢照雪和徐翡窃窃私语:“这?题好像也不算太难。”
徐翡:“这?才第一题呢。”
果然还是看?别人比赛有趣。这?个时代哪里?有什么大的娱乐活动呢,如?此一场盛事,就连长孙质也看?的津津有味的。
学子们很快从六号开?始行起?飞花令来。
“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
“荷风送香气,竹露滴清响。”
“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荷叶罗裙一色裁……”
第一轮,男孩或女孩的声音几乎是毫无间断地轮流响起?。带有“荷”字的诗词或许并不少,但是在这?种紧张的场合下,能迅速反应过来,并不怯场地说出,其实并不容易。而且一共十个人,都说过以后,很难再想到新的诗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