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风吹拂的港湾by岐茶
岐茶  发于:2024年10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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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冷眼看着黄四太太身后那只亮眼的皮包。这样稀有的马来湾鳄皮,花销不在百万之下。
黄四太太顿时噤声,不敢再说话。
“喝点茶,消消气。”黄若仪看她服软,淡淡扫过目光,“这可是武夷山母树大红袍,即便是我,也不是常常能喝这么好的茶。现在能有这么多的好日子,是因为家族产业蒸蒸日上,信托里的分红足够你们挥霍。要是有集团衰微的那一天,我可不能保证,那个时候大家还能不能过上如今这样养尊处优的日子。”
“您选到了心仪的儿媳,再好的宝藏拿出来也是应该的。”黄七太太温婉地笑了起来,接过茶杯没有立刻喝,而是向黄若仪抬了抬,下意识奉承她。
这话黄若仪听得舒服,嘴角的浅笑也更加真实了一些。
过了不久,皮肤黝黑的印度籍仆人进来,朝黄若仪鞠了一躬:“盛小姐和十一少到了。”
“家伟做事还是牢靠,只可惜这样的人,家里不太多。”黄若仪叹了口气,“请他们进来。”
盛嘉宜走进开阔的空间,第一眼看到的是长条桌旁一整扇墙的书架,由越南黄花梨木制成,玻璃后头摆了大量的古籍和家族珍藏,角落里摆放着一架手工雕刻的缅甸柚木钢琴,钢琴顶上放置着水晶烛台,再往上一盏珍珠贝壳吊灯。
很符合她对于南洋巨富的想象。
视线往下移,三位贵妇人如端坐于画中,正中那一位格外显眼,倒不是说她美得有多么出奇,而是容貌气质具佳,虽然脸上已经出现明显因岁月流逝而遗留下来的痕迹,但丝毫不会减损她的气度。
黄若仪,南太平洋地区最大地产开发、港口运营及电子通讯希罗集团执行主席,身价高达七十亿美元,位居福布斯亚洲富豪榜第八,也是前十富豪中唯一一位女性,其家族资产传闻已经超过一百五十亿美元,名列亚洲十大财团之一,是名副其实的南洋地产之王。
盛嘉宜一进来,桌边三个女人都站起来,黄家伟上前一步问好:“三姐、四嫂、七嫂。”
“黄主席。”盛嘉宜微微颔首,“久仰大名。”又对着剩下两人点点头:“夫人。”
黄若仪还是第一次见到真人,将她全身上下打量一番,惊叹确实是个大美人,没有哪里是不完美的,标志得就像是画报上走下来的,又在心中感慨难怪儿子被迷得神魂颠倒,虽说有钱人身边从不缺美人,但美到如此程度,本身也算是顶级的天赋。
她看中的可不仅仅是这份美丽,不过没有这样的美丽,也就不会有盛嘉宜的今天,美好的事总是相辅相成,黄若仪的心情在看了美人后更加好了几分。
“何必这么客气?我可以叫你嘉宜吧。”黄若仪柔和道,“来新加坡累不累?一路过来热不热?要不要坐下来喝杯茶。”她招呼仆人,“请少——不,小姐坐下,William你替我去招待文莱的苏丹,替我向他说一声抱歉。”
盛嘉宜愕然于自己所得到的热情,她天生的敏锐让她察觉出黄若仪并无任何恶意,一言一行都充满真诚,但她本能又不相信这些。她从未觉得自己会得到这些贵妇的认可,更没有指望徐明砚的母亲能接受她——似乎徐明砚在她面前表现的也没有太把家族当回事,长辈对他的限制实在有限,他早已经过了被限制银行卡就得回家哭着找爸爸妈妈的时候了,作为德美投资基金的高级执行主席和汇港集团董事会股东,他成功放大了特权的效果,行事甚至有些肆无忌惮。
所以盛嘉宜和他在一起考虑过很多事,唯独没有考虑过是否会遭遇对方家族阻碍。
来的路上,她以为自己会面临许多讽刺和谩骂,这些东西听一听也就好了,反正也不会起到什么实际上的作用,更何况她现在还没有答应徐明砚的追求,压根都不算他的女友,正好用来测验一番徐明砚自己的态度,若是他表现的不好......这个男朋友也不是非得找他才行。
但是,现在,似乎情况和她想的不太一样?

盛嘉宜心不在焉地陪她们三个聊天,很快就发现了问题。
黄若仪主席对她表现的很热切,甚至可以说太亲密了一些。七太太没有多余的想法,只会顺着黄主席说话,四太太对她看法不佳,不过碍于黄主席的面子,也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刻薄。
最糟糕的是,这好像只是一个先遣小部队,还有大部队跟在后面。
“我想你愿意多留两天,对不对?”黄若仪温声道,“我们为了你,特意举办了一个小型聚会,邀请的人不多,不过个个都是重要人物,家里的长辈都从世界各地赶来,包括我的兄弟姐妹,他们今晚就会到新加坡......我想让大家认识你,嘉宜。”
盛嘉宜已经坐立难安,她抿了抿唇,看向黄若仪:“夫人。”她已经换了一个称呼,“你误会了,我和Izan还没有进入长期稳定的关系。”
“什么?”黄若仪有些愕然。
盛嘉宜只觉得七太太看她的眼神像是要把她吃了,似乎在说:怎么会有这样不识好歹的女人,竟然还敢吊着家族最宝贵的继承人不放??
“我们曾经在一起。”面对黄若仪所释放出来的善意,盛嘉宜难得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对方太精明,她很难靠撒谎欺骗她什么,只能如实道,“但是中途发现我们之间不是那样的合适,所以我们分开了。现在我和他,还在尝试的阶段,既没有确定关系,也没有更规划更长远的问题,我没有想过在事业正有起色走进婚姻,更不希望在这个时候造成一些误会。”
“盛小姐,你还太年轻了,你可能还没有意识到这段感情能给你带来什么。”七太太Maggi温温柔柔端起茶杯,手指上鸽子蛋大的帝王绿翡翠折射着流光华彩,“我敢说即便你如今红透半边天,也不能找到比Izan更好的佳婿。你口中的事业可以给你带来的好处,可远比不上一段好婚姻能给你的东西多。”
“感情上的事,我的确不太懂。”盛嘉宜微微一笑,“所以还需要不断学习。”
好嘛,油盐不进,又是一个黄三小姐。
黄若仪摆了摆手:“Maggi、Garcia,你们能不能先上楼,让我和盛小姐单独谈一谈。”
两个人不情不愿被女仆请了上去。
风吹起轻纱,掀起泰国丝绸的一角,桌上的镀金餐具和水晶酒杯发出细微震鸣。
过了好一会,黄若仪才慢慢开口:“盛小姐,我很喜欢你,你应该感受得出来。”
“我的荣幸。”盛嘉宜低下头。
“没必要跟我客气,我不是在刻意说一些让你觉得好听的话,因为没有必要,也不是因为我心疼儿子所以褒奖他喜欢的女人,我不是一个喜欢替儿子操心人生大事的母亲。我是发自内心地欣赏你,源自人对人的欣赏,我一向喜欢聪明的女人,尤其是又聪明又漂亮的女人。”黄若仪认真将她看着,“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这个世界上聪明的人不在少数,但是大部分人都只有小聪明,并且以此沾沾自喜。我调查过你——在Izan最开始与你拍拖的时候,抱歉在没有通知你的时候就侵犯了你的隐私,但是在我们这样的家族,这种事总是非常有必要的,希望你能理解。”
盛嘉宜可没有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任何道歉的意思,黄若仪的话说得很漂亮,但是她的强硬也难以忽视。
“夫人,您有话可以直接说。”盛嘉宜放下茶杯,淡淡道。
“Izan很喜欢你,我还从来没见过他对任何人这样上心,几乎是每一周都要跑到香江去,你们之间很亲密,我以为你们已经在恋爱。”黄若仪审视着她,“不过也是,玩弄一些优质男性,能让你获得满足感,对不对?Izan这辈子很少有得不到的东西,表现得越冷淡,他越爱你,这是男人的共性。”
盛嘉宜和她对视一眼,倏然笑了起来,她点点头:“是啊,的确如此,您很了解您的儿子。”
黄若仪一愣:“你本人更加出乎我的意料。”
“夫人,能得到您的认可,我感到很开心。”盛嘉宜垂眸避开锋芒。
“我来和你谈谈婚姻的问题吧。”黄若仪面对她圆滑的性子也感到有些棘手,“抛开你的那些手段,不要急着否认,我知道你和你表现出来的样子有区别,但是没有关系,我不在乎,你准备什么时候和Izan结婚?”
盛嘉宜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没有把话讲得太清楚,导致这些新加坡人听不懂,这算是一种文化差异吗?“我和他还没有在一起。”盛嘉宜重申,“也没有考虑过结婚的问题,我还年轻,没有想过那样早走进婚姻的殿堂。”
“可是Izan年纪不小了,他已经快三十岁了。”
“我不会因为这一点改变我的想法。”盛嘉宜说。
黄若仪深吸一口气:“你明明很聪明,却要在这件事上装傻,我的几个弟妹有一句话说得好,嘉宜,你知不知道嫁给明砚意味着什么?你的事业......是,你的表演事业很不错,你创造了华裔演员的历史,但是那也仅仅是表演而已,你可以靠它成为名流,认识权贵政要,却绝对不能凭借它自己坐上巅峰。我喜欢你......在很多人看来,我本不应该喜欢你,因为你的家境实在是不显,无论是我,还是明砚父亲的家族,历代都以强强联合而闻名,但我在了解了你这个人后,依然认可明砚的选择。”
“起初出于对他喜好的尊重,他不是一个做事随心所欲的孩子,相反他很高傲很挑剔,能让他这样青睐的人,一定有除了家境之外格外突出的地方。此后是这一年对你的观察,你表现得很出色,各种意义上的出彩,整个黄家和你一样年纪的后代里,没有人展现出比你更加强硬的手段和理性的头脑。你的性格和你的外表看起来不太相符,这样的天性原本是不适合嫁入豪门的。”
做豪门少奶奶,最重要的是要学会忍耐,要懂得伏低做小,伺候好一大家子的心情,还要顺从丈夫,尽量多生儿子,我也做过徐家的少奶奶,我懂得那种痛苦。但是,你要是嫁给明砚,一切都不一样了。
说到这里,黄若仪淡淡笑了起来。
“希罗集团董事们不会允许另一个大型财团的董事成为他们的领袖,在他们看来,这意味着集团有被跨区域吞并的风险,这是股东绝对不能忍受的。倘若明砚希望坐上希罗集团主席的位置,他就必须放弃他在汇港所拥有的特权,同理,他如果要取代汇港如今那位主席,他就只能从我这里拿到股份分红,而不是执行官的位置。”
盛嘉宜心下一动,她那双漂亮的眸子闪过一道光彩,被黄若仪捕捉。
“我的外甥和外甥女,都和我不算亲密。”黄若仪眼尾微微上挑,她换了一个舒服的坐姿,松弛枕靠在椅背,淡色丝绸从手臂上滑落,仪态优雅,“也不怕在这里和你透露一些,希罗集团是我从几个哥哥手里抢过来的,打理了几十年,又原原本本还回去给他们的子女,我不愿意。但是明砚他对我的生意兴趣不大,他喜欢投资型生意更甚过地产开发和港口贸易,这是由他的性格和教育决定的,他接受了太多美国人的思维,不喜欢也不愿意插手这些。倘若儿子接不过来……”黄若仪的声音低了下来,她探身过来,轻轻将手覆在盛嘉宜搭的手上,“留给儿媳,也是一样的。”
盛嘉宜看着她的手,那真是一双精心保养过后的手,手指纤细修长,皮肤白皙嫩滑,长指甲修出漂亮的形状,上面刷了裸色透明护甲油,干净到不染纤尘。盛嘉宜抬头,玩味一笑:“您真是给我开出了一个让人难以拒绝的条件,远比……”
远比嫁给一个有钱男人更加诱人。
“Izan知道您的想法吗?”盛嘉宜问。
“我想明砚也会很乐意的,甚至这个主意......就是他最开始和我提起来的。”黄若仪说。
徐明砚和盛嘉宜的绯闻最早传到新加坡的时候,她那个儿子为了担心她出手干预,给她灌了一大碗迷魂汤,描述盛嘉宜能为黄家带来的荣耀与好处,当然他没有直接提出把希罗集团送给盛嘉宜,而是委婉提出,以她的能力,绝对是不亚于黄家任何一个人,而这也激发了黄若仪对于盛嘉宜这个人的兴趣。
一个过分年轻女明星,那样的出身,周旋在虎狼环伺的香江名利场里,处理媒体关系能做到面面俱到,看似冷淡却能交好各派各界人士,影响力巨大,拥护者众多,即便与香江各豪门的继承人对上,也不曾畏畏缩缩,心下自卑。凡事所发生,皆有利于她。和这些相比,家境,的确不那样重要。
黄若仪一直相信中国人一句老话——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一个家族的延续,靠的可从来不是单纯的利益交易。东亚豪门更迭向来频繁,这片区域就是一块巨大的斗兽场,海域内皆是嗜血狂鲨,华裔又更加擅长谋算,崇尚优胜劣汰,后来者居上。
她需要一个心志坚定、内核稳定的儿媳,她的儿子需要一个聪慧理性,可以信赖依靠的同伴。
“我希望你好好考虑。”黄若仪说。
盛嘉宜捏得发白的手指渐渐放松下来。
“您需要我贡献什么呢?”她问。
“忠诚,对家族绝对的忠诚。”
“您是在找员工,而非找儿媳。”盛嘉宜笑了起来。
“儿媳可不是我人生中重要的人物。”黄若仪挑眉,“Izan选谁,我都无所谓。有的婆婆指望儿子的尊崇保障自己的富贵,我不需要。”
“您的确不需要。”盛嘉宜说,“您说得很动听,但是我还是不能立刻答应你。感情终究是感情,不是一笔交易,您还年轻,还能在这个位置上坐几十年,而我的人生甚至还谈不上开始,未来的事瞬息万变,也许您不久之后又会找到另一个更加适合帮你执掌希罗集团的助手,那个时候我将变得一无所用。比起得到,我更在乎我如今拥有的,如果我真的选择和明砚在一起,我很乐意为他分担一部分压力,如果没有,我相信以您的手腕,总会有一个不亚于我的B计划。”
盛嘉宜站了起来:“感谢您今天对我说的一番话,您说的东西都让人很心动,但这不是短期内就能决定的,当下我仍然还是只能答复您,我还没有考虑进入一段长期的甚至永久的稳定的关系。”
她转身想走,却听到黄若仪在身后道:“留下来参加完宴会再走吧。”
盛嘉宜转头,对上黄若仪平静的面孔。
她意识到这可能又是另外一个测试,如果她急迫地答应了,或许黄若仪就会立刻翻脸。
“你也可以听听Izan的想法,见一见他的家人,无论你们两个结不结婚,尝试着相处总不是多大的问题。你当然可以先了解,再做决定,我想只是一两天一两天,不会耽误你的演艺事业?”
盛嘉宜知道这个时候要是再推拒,就太不给这位女首富面子了。
她露出一个得体的,完美的,挑不出任何刺的笑容:“当然。”

第92章 甜蜜蜜
“少爷到了。”带着白围巾的印度侍从再次进来,恭恭敬敬说道,话音未落,徐明砚已经从廊道处拐了进来,他身高腿长,几步跨进门厅,走得风风火火,但面上不显急切也没有失了一贯的稳重“妈。”又看了眼盛嘉宜,状似无意站到她前面,“你怎么把嘉宜叫到家里来了?我们不是说好了,我的事你不插手?这事也不事先和儿子我说一声......”
他这一句话,轻轻松松就把自己摘了出来,听在别人耳朵里就是——这一切他都不知情,就算要怪,就怪她这个妈妈自作主张。
这个儿子,八百个心眼子,竟然还用到了对付自己亲妈身上。
黄若仪冷笑道:“你还知道回来?我以为你眼里没有我这个妈了。”
“您这么说,就叫我心里过不去了。”徐明砚笑着走到她身后,“我这不是忙生意,也是为您分忧。”
“那这一次怎么回来得这么快?”
“这一次情况特殊。”他说。
黄若仪不屑哼声:“我不和你耍嘴皮子,你哪是想为我分忧,你是希望掏空我的底,全都挪到你手里去,你翅膀硬了,我管不着你,也请你放心,我不会对你的心上人说些不尊重的话。这一次请嘉宜到我们家里来,是因为她是现在炙手可热的大明星,我办了个宴会,要是能请她到场,自然是更加有面子,就借着一些由头,让她在这里多留两天。你好好招待她,要是让我知道你哪里做得不好,这个家以后就彻底不要回来了。”
徐明砚和盛嘉宜对视一眼,盛嘉宜朝他眨眨眼睛,徐明砚立刻哦了一声,为黄若仪揉肩,捧着她:“还得是您的面子大,我平时都请不动嘉宜,您一开口,她就愿意留下来。”
“去把宾客招待好。”黄若仪挥了挥手,不耐烦道,“你四舅、六舅、七舅、五姨妈、九姨妈都要过来,至于你要不要请你那些狐朋狗友,你自己看着办。”
“咱们还有那么多亲戚呢?”徐明砚故作夸张道,“上次见这么多人,还是外公去世分家产的时候。”
“就你多嘴。”
“三年五年见不到一面算什么亲戚。”徐明砚低头躲开黄若仪扔过来的银勺子,“您也别生气,赶紧出门谈生意,我刚刚一路上来听说黄家俊在会见文莱的贵宾,他可不一定能从苏丹手里谈下来那笔生意,您先忙着,我带嘉宜出去转转。”
“谁许你直呼其名的?那是你舅舅,放尊重一些。”
“是是是,我舅舅。”徐明砚拉着盛嘉宜,“我带嘉宜转先走。”
他把嘉宜拉出来。
一整排外籍女佣站在走廊上,看到他出来,齐齐鞠躬:“少爷、小姐。”
盛嘉宜被这样声势浩大的场景吓了一跳。
“习惯就好了。”徐明砚注意到她的反应,“住家女佣必须有一套规范的称呼,这样也方便她们工作,如果听到他们叫你小姐,应下就好。”
“那你们家这么多少爷,要是都聚在一起该怎么分辨?”
“她们只会叫我少爷,其余的人,比如黄家俊,会称呼他十一少。”
“你们家人口可真多。”盛嘉宜说。
“有钱人的亲戚都多。”徐明砚说,“谁都把你当亲戚。”
盛嘉宜捂着嘴咯咯笑了起来。
“我不知道妈妈会把你叫到家里来。”徐明砚说,“她应该没有说什么让你不开心的话吧。”
盛嘉宜摇了摇头:“夫人很好,她是我见过最完美的女人。”
聪慧、敏锐、美丽、强大。
盛嘉宜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徐明砚总说黄若仪根本不会干涉他的感情。因为对于黄若仪来说,她心里装的野心和责任太多,对自己本人有着充分的自信,对儿子的培养和教育也有足够的信心,她不认为自己的儿子会选择一个不那么契合的伴侣,同样,她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关心儿子的感情生活,当一个棒打鸳鸯的恶婆婆。
“我和她说话的时候,竟然有些紧张。”盛嘉宜说,“总觉得说什么都骗不过她。”
“她已经当了很多年的上位者,别说是你,我跟她说话都经常碰壁。你知道吗?别人都管她叫独裁者,她精力旺盛,集团大小事务无一不是自己亲力亲为,一天只用睡四个小时......”徐明砚摇摇头,“幸好她是我妈,不是我的商业对手。”
“对女人来说,就是要比男人更狠,才能坐稳男人的位置。”盛嘉宜笑眯眯挽着徐明砚的手臂,软声道,“你要不要猜一猜,你妈妈和我说了什么?”
她甜腻的声音让徐明砚背后一寒,顿时意识到准没什么好事。
两个女人凑在一起能打的坏主意那就多了去了,尤其还是这两个女人,捅翻天都是有可能的。
“你妈说啊——”盛嘉宜拉长了音,“要是我们两个结婚......”她感到手下的肌肉骤然紧绷,觉得很好玩,于是讲得更慢了一些,一字一顿的,“以后就把希罗集团,交给我管理。”
徐明砚松了一口气:“我当她说什么呢。”这样大的事在他看来轻飘飘的,“她不打这个主意我还觉得奇怪。”
心里又窃喜,不愧是自己的聪明老妈,真是神来之笔。跟嘉宜说情情爱爱她没反应,跟她把利益关系掰碎了讲,她才会真的上心。
“我觉得她想得挺对的。”徐明砚顺手牵过来盛嘉宜的手,把她往自己怀里拉了拉,另一只手从花坛里摘下一朵香槟玫瑰递给她——这种行为自然是不敢当着家中女仆的面来做的。
“你看,这么庞大的产业,要是给我那些表兄妹,多不划算,等于辛辛苦苦给他们打了几十年的工,再说我那些姐妹兄弟,一个个都不是很聪明。”徐明砚指了指太阳穴,“家业留给他们,要么不出十年败光,要么被其余董事抢走核心席位,从此之后拿分红生活。”
“他们不行,难道我可以。”盛嘉宜白了他一眼,“我给你们家打工,不对,是变相给你打工,你怎么想的这么美呢?娶个老婆还附赠一个职业经理人。”
“你要是真的愿意嫁给我,也可以什么都不做,每天就出席各种时尚party,或者去打理慈善基金会,你的名气,做这些不是轻轻松松?”徐明砚说,“不过我猜你应该不喜欢。”
“万一我喜欢呢?每天就负责拿钱享乐,我怎么会不喜欢?”盛嘉宜不服,“拜托,我可是明星,我能借到富太太都借不到的高定礼服。”
“你好像没有否认嫁给我这件事。”
“不要脸。”盛嘉宜没好气道,“你们一家都打着坏主意要哄我呢。”
“你难道不心动?”
“心动什么?我才不敢随随便应承这么大的事,我从没有管理过公司,这么大的产业交给我,搞不好比你的表兄败光得更快。而且我还得当演员呢,我不打算这几年就息影,至少得把我没拿过的奖都拿一遍才行。”
“你又喜欢上当演员了?”徐明砚不敢置信,“什么时候你对拿奖这么执着了嘉宜。”
“一直都是这样啊。”盛嘉宜说,“你没有看出来吗?我这个人好胜心很强的,我干一行就得干到完美才可以。”
徐明砚:......
“我觉得谈结婚就不能总是谈利益,夫人大可在我息影后直接雇用我。”盛嘉宜耸耸肩,“不要把一段关系搞得那样复杂。”
“是我最先和她提出来这个想法。”徐明砚忽然说,“我不是想考虑如何让我的利益最大化,我是希望给你我能给的最大诚意。”
盛嘉宜愣住,她那朵玫瑰在手指间转了转,红色的花瓣娇嫩欲滴。
“我想过对我来说最特殊的是什么,是我诞生在两个古老的家族的结合下,让我生下来就拥有一切,其他人质疑我们两个的地方无非在此,但是这不是你能决定的,也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问题。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这份古老分给你一半,这样我们就再也不会有鸿沟了。”
"I wish to offer you my most precious glory,dedicating myself fully and remaining unwaveringly loyal until death.”他说了一长句英文,这是英女王婚礼时,王夫赠予她的誓词。【我希望为你献上我最珍贵的荣光,尽忠竭力,至死不渝】
在英联邦地区,女王依然是他们的女王。
“你会给我股份吗?”盛嘉宜忽然开口。
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这个时候说这话真是有些不合时宜了。
“当然。”徐明砚好笑又诚实答道,“但我想,我妈妈应该会采取一些手段,让你不至于拿到股份后跑掉,就像她跟我父亲没有真正意义上离婚一样。”
“好吧。”盛嘉宜低下头,“这是合理的,如果不这么做,反而像一场大型的诈骗。我会好好考虑的,嗯,关于一段长期稳定的关系,关于结婚......”
徐明砚立刻开心起来,说是欣喜若狂都不为过,他垂眸看着盛嘉宜:“我等你的结果。”
“夫人还问了我一个问题......”
“什么?”
“......”盛嘉宜摇了摇头,“以后再说吧,你要不带我逛一逛。”她错开了话题。
这栋豪宅大得不可思议,可以说是占据了一整座小山坡,有自己的树林和独立的花园,屋舍也是分开的,除了最大的那栋白色洋楼外,还有分散的四栋小别墅。热带地区阳光热烈,所以到处都修建了回廊,用来遮蔽日光,印度尼西亚的巴厘岛木雕、越南的漆画、泰国的丝绸壁挂、缅甸的翡翠雕刻、中国的古董花瓶随处可见。
别墅配备三个泳池、室内健身房、瑜伽室、私人电影院、酒窖和雪茄室,山坡下就是码头,停泊着两艘私人游艇和几艘帆船。
“从这里出发,你们通常去哪里?”盛嘉宜指着那艘更大的游艇问。
“哪里都可以,大型游艇不惧怕风浪,它的排水量接近小型驱逐舰,不过最多是去公海。”
“公海适合开那种party对不对。”盛嘉宜戏谑地问道,“听说都是些海天盛筵。”
“我有解释的空间。”徐明砚立刻抬起手,“至少我没有参加过。”
“目睹过?”
“......可能确实见过一两次。”
“哦。”盛嘉宜淡淡道。
”我跟那些男人可不一样。”
“哪些男人?”
“上次在赛马会你见到的那些。”
兄弟就是关键时刻用来出卖和垫背的。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盛嘉宜点评道。
徐明砚就觉得很冤枉,他觉得这个事情自己也辩解不清楚,只能说:“我风评一直很好。”
他们这个群体确实名声被少部分人败坏的可以,要怪只能怪那几个害群之马,不能怪他啊!
“好了,知道了。”盛嘉宜见逗他逗得差不多了,赶紧往回补,“我当然相信你,我最相信你了。”
“要去新加坡转一转吗?”
“不是说晚上要接待你的亲戚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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