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欺负恐怖游戏npc 无限by山白山
山白山  发于:2024年10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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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瞪了一眼Z,心想没想到你浓眉大眼的,也那么坏。
Z说:“你们走吧,我来处理她。”
K没有再说什么,她似乎比信任那两个护士更信任Z。K和护士匆匆离开。
林一岚警惕地看着Z。
“喏,走这边。”
见林一岚没有跟上,Z用眼神催促她。
“……去哪呀?”林一岚怯怯地问。她对Z的印象只有那把沾了血的餐刀。
Z说:“去把你炖了。”
林一岚一时语塞。Z说话的样子很平静,她一点也判断不出这是不是个玩笑。
林一岚蔫蔫地跟在Z后头走。
Z问:“看你也不笨,怎么被发现的?”
林一岚生气:“都怪那个钟!”
“它突然响了一声,”她说,“就把他们吸引过来了。”
“钟?”
林一岚说:“就是那边,走廊左边那个,很大的那个木座钟。”
Z顿了一下,说:“那个钟很早之前就坏了。”
林一岚说:“不信你去看嘛。”
Z当真领着林一岚往那边走,这一次林一岚看清了大钟的正面。
只剩一根指针,永恒地指着“6”这个数字。
它真的很破旧,要不是太大也太重,可能早就被当作碍事的垃圾给扔了出去。
Z看着钟面沾满灰土的玻璃,不知想到了什么,有些出神。
林一岚就很机灵地,趁着这个时候,慢吞吞小步往后挪。
玻璃镜面有模糊的倒影。
林一岚觉得胜利再望,等到了安全距离,Z没办法一下抓到她,她就拔腿跑。
但就在这时,Z淡淡说:“左边的碎砖块和玻璃,别踩到了。”
林一岚被绊到,又是精神高度紧张的时候,一顿慌乱自救。
Z早有预料,似乎叹了口气,退后半步,林一岚成功抓着Z的手臂站稳。
Z偏头:“胆子那么小,真不像这个地方的人。”
“嗡——”
钟声响起。但这次好像只有林一岚听到了。
玻璃镜面的倒影里,林一岚看着Z的眼睛,有些失神。
“……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林一岚摇头:“不是套近乎。我觉得你有点眼熟。”
“我是医生,你是病人,你当然会觉得我眼熟。”
“不是那种眼熟。”
林一岚说:“你怎么不看我呀?万一你也这么觉得呢?”
Z和她对视了几秒。
他先一步垂眼移开目光。
林一岚小嘴叭叭个不停,叨叨地:“我真的觉得你很眼熟。”
“我肯定认识你,你也见过我,对不对?”
“你对我就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吗?”
“我失忆了,忘记了好多东西,你知不知道?”
Z说:“现在知道了。”
林一岚就很认真地告诉他:“所以我们肯定是见过的,只是我们都不记得了。”
说罢,小心翼翼地观察对方的神色。
哪里来那么多“熟悉”?
也许最初确实有一点晃神。
但林一岚现在满脑子只是怎么从Z这里糊弄过去而已。
……毕竟他可能真的会把自己炖了。林一岚心中愤愤,但面上乖巧且老实。
Z忽然说:“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
——我们肯定是见过的,只是我们都不记得了。
——不可能。
他无比确认,恢复了一贯的冷漠和不近人情,白色制服线条凌厉,又和疗养院诡异危险的气质微妙地融合在了一起。他连背影看上去都像某种武器。
林一岚不知道为什么,心上忽然有些空落落的。
“哦。”她干巴巴地说,又低下头。
Z似乎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转而看向那座古老又巨大的座钟。
白色手套沾上了灰土。
他像是陷入某种回忆,轻声说:“这座钟不会响。从来没有人见过它的指针移动。”
林一岚问:“怎么会有人造一座不能动的钟呢?”
那些繁复华丽的花纹明明那样精细,已经钝化的缺口也许还曾镶嵌着煜煜生辉的宝石。
“……那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情了。”
Z说:“那个时候,这里并不是疗养院,而是一个巨大的城堡,属于一位神秘的伯爵。”
“传闻,他偏爱华美奢靡的物件,像龙一样收藏占有着世界上最珍贵与耀眼的宝藏。”
“是他造了这座钟?”
Z说:“只有他会这样做。”
“那他应该会很珍惜这一切吧。”
林一岚环顾四周,阴暗的长廊,破败的墙柱,蛛网占满角落,四处堆积着尘土。
眼前的疗养院与“华美奢靡”根本毫不相干。
林一岚问:“城堡为什么会变成疗养院啊?”
Z露出一个嘲讽的笑:“谁知道呢。”
“也许是他命途不顺。”
“也许……是他那想要占有一切的欲望,推着他走向深渊。”
Z显然话里有话,林一岚的心砰砰直跳。尽管忘记一切,但本能依然督促着她探寻这里的秘密。
跟在Z后头,林一岚大脑飞速运转,想了很多很多东西。
那座钟曾经那样华美。
它被设计得像依附着城堡的骨节生长出的一样,看来伯爵当初从未想过要失去这一切。
欲望……
那样的人,还会有怎样的欲望?
林一岚忽然抬起头:“他只是一个伯爵吗?城堡里,还有别人……”
她的声音慢慢小了。Z带着她回到了病人们住的那层。
有几人听到外头的声音,警惕地、好奇地、无聊地,从铁门上的小窗费力望了出来。
Z看着这些一模一样的房间:“你住哪屋?”
林一岚说:“应该在里面,再往里走点。”
“应该?”
Z说:“算了,等几分钟,零就过来了。让它带你进去。”
他转身要走,林一岚抓着他的衣角。
其实是轻轻的,但是Z停下了,偏头等她说。
林一岚就说:“你怎么不理我?”
Z说:“你实在话很多。我没理你哪句?”
林一岚先有点不高兴,然后环顾四周,走近了点,小声说:“就是那个,城堡……”
Z看着她。
他说:“在这个地方,拥有太多好奇心,不会是一件好事。”
林一岚说:“你不告诉我,我就不让你走。”
Z嘴角勾起,那点笑又很快淡去,看上去依然是冷淡又不近人情的:“这是我听过最可怕的威胁。”
“……”
林一岚拽了拽他的衣袖,还是轻轻的。
短暂的沉默后,她看见Z也向她靠了一步。
他眉眼冷淡,面无表情。
Z微微倾身,在林一岚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说:“有人说,伯爵,当过医生。”
林一岚嘴唇颤抖:“他有后代吗?”
Z似有似无地“嗯”了一声,不知可否,却又说:“也许,‘他’就在我们之中。”
“Z医生!你好!”
顶着脏抹布的小铁块滚着小轮子过来了。
Z低头,只看了它一眼,小铁块费力地仰起摄像头眼睛:“Z医生,你怎么在这里呀?”
Z说:“带她回去。把那几个人的房间整理好。名单K给你了吧?”
零乖巧应了,因为得到多余的工作特别开心,还对着Z的背影挥舞两条机械小短腿。
“一岚,一岚,这边!”
零带着林一岚左绕右绕回到了她的房间。
逼仄的屋子并没有什么不同,但幸好今天天气不错,从窗户看出去,能瞧见一点青白的天空。
零说:“好好休息,一岚,午餐会在两个小时后送来哦。”
不能出去。
午餐会从铁门下递入。
林一岚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在这个狭小单调的房间里做什么,零说:“一岚,好好休息呀。”
“你还是个病人呢。”
嗡嗡的电子音带着单调的天真和毫不掩饰的关心:“你需要休息,一岚。”
林一岚总算明白为什么只是听到一点声音,那些病人就会挤到门边往外看了。
她只在屋里呆了几分钟,就也忍不住望向门外。可是铁门上的窗户很小,她什么也看不到。
而且,住在隔壁的牧时,还没有回到房间。
林一岚不知道违反疗养院潜在的规定会有什么下场,她只能祈祷牧时不要出事。
那是她在这个地方唯一的朋友。
林一岚看着窗外一成不变的阴沉密林,慢慢有了困意。
她闭上眼,再睁开时,发现天黑了。
林一岚揉揉眼睛,下床开了灯。
有人敲她的门,“咚咚”的:“小老板?小老板?”
林一岚问:“什么事?”
“锅坏了。”
外头的人有点不好意思:“刚才火开大了,那个锅好像炸了。”
林一岚拉开房门,男人尴尬地挠挠头。
旁边的女人抱怨:“早就说让你不要干这些无聊的事嘛。”
“都进恐怖游戏了,还想着吃饭。”
“你说你,怎么不干脆变成一个饭桶?”
女人越说越气,直接走开了。男人边赔着笑,边跟林一岚道歉。
林一岚说:“没关系的,这些都记账就好了。”
男人点头:“也是写在柜子那边的便利贴上吗?”
林一岚说:“嗯。”
男人千恩万谢地走了。他对这里的每一个npc都小心得近乎毕恭毕敬。
在哄女人的间隙里,他甚至还抽空跟林一岚搭话说:“小老板,你这本上记了好多账哟,收入应该不错的,哈哈哈!”
女人瞪他:“你跟他们扯这些没用的干嘛?你说你,怎么不干脆变成一个npc?跟他们当邻居得了!”
“哎呀别生气别生气,我这不是在跟她套近乎吗,万一她就能保咱们的命呢……”
“a级而已!你至于吗你!”
林一岚觉得吵。
她戴上耳机,慢吞吞打开电脑,开始玩那个不知道已经玩了几遍的游戏。
她很有耐心,也有大把的时间,但也许游戏也需要很多天赋,她从来不能打破电脑上那些记录。
再一次失败后,林一岚揉了揉眼睛。
她迟钝地想到一件事。
今天是第几天了?
林一岚看着原本在客厅里说笑的男人和女人,忽然掩住口鼻挣扎,面露恐惧,生生窒息而死。
她想站起来,手掌碰到电脑桌,被烫得跌倒在地上。
火,铺天盖地的火。
她抑制不住地咳嗽,慢慢地,拉开房门,躲在前台后面的小房间里头。
待会还会有人过来的,总有人死得比别人晚。
至少呆在这里,她不用看更多人的死法。
那些濒临垂危的呼喊、咒骂、绝望、祈求,人性最极端的善恶……
她从来不偏向哪一方,但是它们都很吵。
林一岚蜷缩在地板上,浓烟过肺,她咳得眼瞳溃散。
“一岚?”
有人敲她的房门:“林一岚?你在不在里面?”
是亓越阳呀……
林一岚记得有人跟她说,其实什么也没有发生的。
她可以去打开门。
她可以离开这里。
她做得到。
林一岚闭上眼。
她一直不敢告诉亓越阳,她其实做不到。
她所看到的世界只会是单调的黑白,灰色的鬼影如影随形。
直到“他们”出现,外来人的进入,才会让整个世界像被注入生命力似的流动起来。
像幕布升起,舞台的演出从第一束光照下开始。
而她不配当舞台上的演员。
她只是被操控四肢的木偶。

但是诡异的,林一岚的咳嗽渐渐缓了下去。
她很迷茫地,看着眼前的亓越阳:“你怎么进来的啊?”
亓越阳说:“我把锁撬了。”
林一岚回头。
哪里是撬开?房门挂在门框上,摇摇欲坠,天晓得亓越阳对它做了什么。
林一岚咳着,断断续续地说:“赔,赔钱。”
亓越阳说:“好。”
林一岚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因为濒死的错觉瞳孔微微溃散。
她仅存的理智让她憋住心中的疑问。
怎么会呢?
他怎么会回来。
他怎么可能,能打开那扇门。
“……你怎么哭啦?”
林一岚轻声说:“你上次……上次还觉得,我也是个坏人呢。”
亓越阳他们真聪明呀。
他们的关系真好。
她都那么努力了,但是永远都不会像他们一样生动和真实。
“别哭了。”
林一岚觉得奇怪。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她记得亓越阳说过,她是特殊的。
但是她也很清楚,那点特别,远不至于能让他做到这步。不管是强行打开那扇门,还是这样抱着她,透明的水积蓄在眼角。
是烫的。
外来人的眼泪,比火还烫。
林一岚觉得累了,虽然亓越阳好像还要说什么话,但是她还是慢慢闭上眼睛。
睡一觉,再起来,等世界变成彩色。
她就又可以出去打游戏啦。
“一岚?”
“你在做什么?”
刺眼的光让她睁不开眼睛。
林一岚回头,对他说:“藏宝贝。”
“什么宝贝?”
她展示着小盒子里的物件,有点得意:“都是我的。”
“真厉害。”
他说:“不过,……不喜欢这些东西。”
林一岚怔了一下,小手把盒子抢回来,放在自己身后:“我会藏好的。”
“……很擅长找东西,”他看了林一岚一会,叹口气,“那你要藏好。”
林一岚点头。
他不放心,又嘱咐她:“……很快就会发现的。最重要的东西,还是得放在你最熟悉的地方。”
一岚最熟悉哪里?
她费劲地思索一番。男人离开了,她一个人站在花园里,有花瓣被风吹散,落在她身上。
林一岚抱着盒子,懵懂地往前走。
四周光影变换,时明时暗。有时她穿过拥挤的人群,有时她孤身一人,在草地上留下小小的脚印。
忽然天黑了,林一岚被什么催促着往前跑。
她感到不安,然后她在前方看到了那个男人。
那双灰色眼睛似乎还没有发现她。他面无表情。
林一岚退后两步,朝另一个方向跑。
她看到一座钟,巨大,恢弘,华美,镶嵌着煜煜生辉的宝石,指针上浮动着精美的雕刻。
林一岚爬到钟的后方。
那里有一块木板松动了,打开会看见精密的齿轮。
林一岚小手颤抖,把盒子放在了齿轮上方。
却在这时,手一滑,盒子掉了下去,林一岚慌忙低头去捡。
却是一片空荡荡。
她错愕地再去看那块木板,本来被打开的地方又关上了。
林一岚看着自己的手。
那双手白皙修长,不再是小孩子稚嫩的小手。
林一岚想再次打开那块木板……
但是天空彻底黑下。
“一岚。”
零顶着一个餐盘,踩着小轮子费力地来到她的床边:“该吃午餐了。”
林一岚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零把食物放下,跳到旁边的小柜子上,凑近看林一岚。
她脸上被压出一点红印,带着刚睡醒的懵懂,看上去很软。
零的显示屏露出一个简笔画的笑。
所谓的午餐只有一盘子的白米饭,和一小碗黏糊糊的不知道由什么混起来的液体。
零殷勤地递上勺子,圆圆的摄像头眼睛对着林一岚。
林一岚接过勺子,迟疑了会,蘸了蘸那碗液体,舀了勺米饭,往嘴边碰了碰。
“很好吃。”
她说:“谢谢你,零。”
小铁块开心得四个轮子乱滚。
等零出去以后,林一岚看着那盘子午餐陷入沉思。
……好难吃呀。
怎么会有那么奇怪的食物。
午餐后,会有护士来分批带走病人们外出活动。
今天带林一岚他们出去的是个年轻男孩,眼睛很小,看着很开朗。
这批人大约有十几个,林一岚在其中并不引人注意。
她终于看见牧时,松了口气:“我以为你出事了。”
牧时笑笑:“怎么会,我没事的。”
但是林一岚跟在他身后时,发现他的蓝白病服深了一块,在后背下方,因为渗了血。
牧时跟另外两个人低声道:“我去找那个院子的入口,但是怎么也找不到。”
“我还看见那些医生聚在一起,处理那些被弄脏的衣服。”
他的声音很轻:“看着很奇怪,那些衣服……”
那两人,一个是相貌平平无奇的男人,很容易被忽略。
另一个是个很瘦的女人,脸颊凹陷。
女人问:“是什么攻击了你?”
牧时表情复杂:“很难形容那玩意。但是肯定跟之前你们见到的那个不一样。”
男人说:“当务之急,还是要恢复记忆。没有记忆,你们都不知道怎么打开系统面板调用道具。”
“这样真的太危险了。普通人怎么能和那些怪物抗衡?”
牧时点头,女人又问:“你们还有找到其他玩家吗?”
牧时回头看见林一岚:“一岚也是。”
女人眯起眼睛。
林一岚在她审视的目光中立正。
女人说:“我觉得她很眼熟。也许我们以前是队友。”
男人点点头,又简要地说了下自己恢复记忆的过程,试图给其他人一些参考。
但实际上,他当时做的事情都非常普通。甚至他本人在之前都并没有“要找到记忆”这个想法。
巧合往往最难以复刻,牧时叹口气:“我会继续找线索的。”
护士带着他们来到一个幽昏的房间,破旧的书架上结满蜘蛛网。
护士说这就是今天的活动地点。
牧时说:“那谢谢你,单人间坐牢变成团聚坐牢了。”
护士竟然安慰了牧时:“等天气好点,就可以出去走走了。”
“喂!你们!别爬架子!小心摔下来!”
护士风风火火地去阻拦爬架子的病人。
林一岚站在书架旁边,挑了一本没那么旧的书。
牧时直接趴在桌子上:“一岚,你看的什么啊?”
林一岚说:“一本故事集。”里头有很多小故事。
屋子里暗暗的,一排排书架挡住了本就不多的光。
牧时打了个哈欠,说:“注意眼睛。”
林一岚翻到一页,里头夹了便签。
泛黄的纸张上画着一个又一个的七芒星。
林一岚抽出那张便签,问牧时:“这是什么?”
牧时睡着了。
他闭着眼,皱着眉,这让林一岚有些稀奇地凑近去看——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牧时是不会皱眉的。
“七芒星。”
被白手套覆盖的指尖轻轻抽过她手中的便签。
Z微微低头:“就是由七条直线构成的星形。”
便签上的炭笔印已经有些模糊,但是能看出画它的人很认真也很用力。
林一岚问:“它有什么含义吗?”
Z顿了一下,说:“七,是一个很特殊的数字。”
上帝在第七天休息。
地狱有七君主。
人类有七宗罪。
“如果你通晓某种魔力,”Z说,“七,也许就会是最吸引你的数字。”
林一岚只觉得困惑。对一个没有任何宗教背景的人讲玄学都是一件很费劲的事情。
Z没有再说什么,转而看向了对面的牧时:“还要装睡多久?”
牧时睁开眼睛,笑嘻嘻的:“一岚,这是你朋友吗……”
他的声音古怪地一顿。
牧时忽然按住脑袋,头疼欲裂。
但只是几秒。几秒钟后,他的神色缓和下来,古怪的目光扫过林一岚和Z,张了张口,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Z说:“看来你这位朋友,脑子不太好。”
牧时嘴角抽搐:“你攻击性真强。我惹你了?”
Z勾起嘴角,话音却依然是冷淡淡的:“上午,就是你去了正厅,对么。”
疑问的话语却用着平静的语气,比起询问更像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审判。
牧时说:“没有,不是,你在说什么,哪里是正厅,我听不懂,今天天气真好。”
Z微微一笑:“牧时,请跟我来。”
牧时哭唧唧:“我可以不去吗医生。”
牧时确实去了正厅,还偷听到了医生们的话,可是Z是怎么发现的?
还是说……Z只是在试探?
反正不管怎么样,不能让医生带走牧时。
被带走的病人,没有一个回来的。
林一岚说:“不是他!”
Z说:“哦?为什么?”
Z就站在林一岚身后,手指轻轻点着桌沿。
那轻轻的嗒嗒声让林一岚背后发凉,她脑子又是懵又是飞快运转,脱口而出:“因为他一直和我在一起。”
林一岚给了牧时一个“别怕我保你”的坚定眼神。
“磕嗒——”
牧时惊恐地看着碎裂的桌沿。

Z笑着问。
林一岚坚定点头,莫名有了底气,张口就来:“我回去以后,觉得害怕,就去找牧时说话。”
“他就住在我旁边,我们站在门边就能看见对方。”
Z轻声重复:“站在门边,就能看见对方?”
林一岚咬牙继续编:“然后,我就一直跟他说话,他一直在我的视线范围里呀。”
“连,连午餐,我们都是一起吃的。”
“连午餐都是一起吃的。”
Z笑着说:“隔着两扇铁门,也要面对面地吃午餐吗?”
林一岚嘴硬:“对呀!这很奇怪吗?”
牧时捂脸:“林一岚,我的姐,求你不要再说了。”
“……不奇怪,一点也不奇怪。”
Z的声音很轻,长眉下的乌瞳深得像幽黑的潭,泄露出隐秘的危险。
牧时直接别过头:“我去你别这么看我啊!”
“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嗒,嗒……”
黑色皮靴踏过腐旧的木地板,Z绕过长桌,一步步走向牧时。
牧时说:“冷静,冷静,不要冲动,冲动害人,你醒醒啊哥!”
“Z!”
K从阴影中走出。
“不要浪费时间。”
她眉头紧锁:“我们得快点去找那个人。别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了。”
林一岚听到K的声音马上心虚地低下头。
也许确实是事态紧急,K并没有发现眼前的病人正是上午应该被处理掉的,另一个偷听的家伙,只警告似的提醒Z:“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Z寒潭一样的眼,深深地看了牧时一眼。
像是在记住他的脸。
牧时说:“老天,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我的好兄弟,你怎么变成这个鬼样子……”
听着两人的脚步声远去,林一岚才悄悄回头去看:“谁是你好兄弟?Z医生吗?”
牧时表情复杂地看着林一岚:“你不认识他?”
林一岚反问:“我为什么会认识他?”
“好好好,行行行。”
牧时头疼似的按住额角:“这都什么事啊……”
林一岚不知道他在经历怎样的世界观重塑,但看出牧时现在心态很爆炸,就乖巧坐在一边安静翻书。
牧时还在叨叨:“怎么会呢?”
“难道我认错人了?”
“我进来的时候,他明明早就去别的游戏了……”
“这算什么事?”
“会不会真是我认错了……”
“也太像了吧?”
“很有可能,黑核什么事干不出来?我兄弟会背刺我吗?那必然不会。”
牧时叨叨完了,勉强说服自己后,他兴致勃勃地坐到林一岚身边。
“一岚,”牧时端详了她一会,“呀,瘦了。”
“好像也矮了。”
林一岚忧虑地问:“牧时,你是不是被吓傻了?”
牧时说:“我只能说谢谢你关心我。”
林一岚觉得哪里怪怪的,牧时好像对她又亲近了些。
他一直都表现得很自来熟,遇到危险也会袒护提示着林一岚。
但林一岚觉得直到现在,这个表面大大咧咧、对谁都笑眯眯的家伙,才有真正把她当作值得信任的朋友。
牧时说:“我看看这个七芒星……”
他还翻了翻那本故事集:“女巫,又是女巫。”
牧时说:“看来我们外头的林子里,真的得住着一个无所不能的女巫了。”
“七芒星有什么意义吗?”林一岚问。
牧时思索着:“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西方宗教的某种象征……哎呀,超出我的知识储备了。”
牧时愤愤:“在红星的土地上,怎么能老搞别的外来元素呢?真是没有大局观!”
“有很多说法哦。”
两人循声望去。
书架上,小豆趴在最上方,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她似乎是踩在阿台肩上,手中还拿着一个油汪汪的大鸡腿:“我听D姐姐讲过,七芒星每个角都代表一种东西。”
她扳着手指头数:“唔,风、火、水、土,光,暗……”
小豆咬了口鸡腿,幸福得眯起眼睛。
林一岚问:“还有一种呢?”
小豆“呀”了一声:“还有一种吗?”
又扳着手指头数:“风、火、水、光、土、暗……”
她数了几次也没数清楚。
林一岚叹口气,问牧时:“你怎么看?”
牧时盯着小豆。
小豆依然笑呵呵的。
牧时表情严肃:“她……”
“她从哪搞来的鸡腿?”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林一岚直接问了小豆。
小豆做了一个“嘘”的手势:“护士姐姐偷偷给我的。”
“她说我乖,这是表扬我的。”
“呀!”小豆慌了,“护士姐姐还说,不要让别人看见的。糟了糟了!阿台!快让我下去……”
“砰!”
“哗啦——”
小豆下去时摔了,连带着书柜上一整排的书也稀里哗啦地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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