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爹爹已黑化by小新茶
小新茶  发于:2024年09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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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利游戏,正?统与否,不重要。
千年史书,都是由上?位者编撰。
谢兰修从英国公手中接过的物件,等同于废物,想要用这些东西?去质疑姜拂玉不动如山的皇位,难如登天。
何况那?位真正?的皇子,还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身世?。
所以,谢兰修倒不如送给小公主,让这堆废铜烂铁发挥所剩不多的价值。
无论如何,姜瑶还是很感激谢兰修告知她真相?,“兰修,这次就算我欠谢家一个人情,我会记住的。”
谢兰修当然不能白白将东西?送给她烧,不过是顺水推舟给姜瑶卖个人情。
他将东西?给她,而不是交给林愫、姜拂玉,而是姜瑶,是已经表明的态度,他投诚的是姜瑶。
谢兰修却?抬头看着她,“殿下,如果祖父将此物交给的是父亲,他隔日便会呈上?朝廷,如实宣告当年的事情,联合众臣,请陛下退位。”
姜瑶一愣,如果谢知止知道了这件事,为了维护皇帝正?统血脉,当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所以英国公没?有将此物交给儿?子,而是交给了谢兰修,让他慎重处理。
谢兰修忽而笑了:“所以殿下,你该谢的是兰修,而不是谢家。”
姜瑶对上?他的目光,忽然发现?,他的眼神似乎和以前?不一样了。
她想起了上?一世?,谢兰修虽然是谢家公子,但是很多时候和谢家人貌合神离,他瞒着他爹做了很多事情,都是为了他自己铺路。
谢家与他谢兰修,是不一样的。
如果说谢知止毕生所愿是当个忠臣,谢兰修却?是一心冲着当权臣而去的。
他还太年轻,比起在朝廷中苦苦熬资历,倒不如辅佐未来的帝王快些。所以上?一世?,他才会耐心守在她身边,陪她那?么多年,他想要在她身上?押宝。
姜瑶心想,或许随着英国公死去以后,那?个会脸红的谢兰修好像慢慢地改变。
这个人,更像是她前?世?认识的那?个人。
虽然一样是温润君子,但是眉梢上?已经渐渐染上?了那?么点小心机。
从前?世?到今生,真心也好,夹杂了利益也好,他是第一个选择站在她姜瑶这边的人。
姜瑶从椅子上?跳了下来,说道:“明年开春,兰修可?以回来上?课了吧?”
“我等着你。”
除夕将至。
宫内一派喜气洋洋的模样,自腊月二八开始,宫女们便开始议论纷纷,说今年的年夜饭会是什么,除夕夜宴和往年会不会不一样,还议论除夕的赏钱。
姜瑶一大早就被外?面的嘈杂声?吵醒,迷迷瞪瞪地抬头一看,发现?是女官们正?在窗前?聚集,你一言我一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宫女们没?有发现?姜瑶醒来,姜瑶随手拉起小披风,就摇摇晃晃地走出去,看见人群中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穿着红色的官袍,和宫女们说笑。
姜瑶看清她的脸时,忍不住大喊:“徐姐姐!”
“唉,殿下怎么这样就出来了!冻着了怎么办?”徐芳菲见了她,又?惊又?喜,跑过来想要抱起她进屋,结果使劲……没?抱动。
徐芳菲再?使劲,差点闪着腰。
徐芳菲:“……”
姜瑶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啊,我最近好像吃胖了!”
冬天的伙食太好了。
实际上?她也不能说胖,只不过她以前?实在是太瘦了,轻飘飘好像一片羽毛,现?在这个体型,才是她这个年纪的小孩子该有的。
姜瑶拉着她进了屋,说道:“徐姐姐怎么来了?”
徐芳菲揉了揉手腕,“刚把这一季开支整理出来,给陛下过目。”
相?当于是南陈的季度财务报表。
姜瑶发现?,徐芳菲眼底带着乌青,即便有敷粉掩饰,也还是能看出来。
看来最近她多有劳累。
“不过好在,”徐芳菲伸着懒腰道,“终于把事情忙完了,等到正?月,我就终于可?以和小郎君安心去看花灯了!”
姜瑶忍不住问:“什么花灯?”
徐芳菲愣了一下,意识到自己说漏嘴,连忙捂住自己的嘴,“……没?有,就是初一到十五夜上?京城内会有花灯会,趁着年节休沐,出去看看。”
这是上?京的习俗,年节时家家户户会在门外?悬灯,灯笼高挂,放眼望去长街上?全是明晃晃的灯笼,灯火阑珊,好不热闹。
姜瑶可?没?管她这点乱七八糟的话,凑近徐芳菲,继续直捣黄龙:“那?位小郎君是谁?”
“啊这……”
徐芳菲脸色羞红,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姜瑶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惊讶地道:“是不是你的情郎?徐姐姐,你居然有情郎了!”
“没?,才没?……”徐芳菲连忙打断她:“殿下,君后来了!”
“徐姐姐你别转移话题,我爹怎么可?能……哎呦!”
姜瑶脑壳被敲,回头一看,发现?林愫已经走了过来。
徐芳菲行了个礼,趁此机会一溜烟跑掉了。
“什么情郎不情郎,阿昭想要去看花灯?”林愫温柔地说道,“那?等爹娘忙完,就带着阿昭出去看花灯好不好?”
姜瑶忍不住嘟嚷:“人家都和小郎君去看,我干嘛要和你们去……”
林愫过来,替她把乱糟糟的衣服整理好:“鬼鬼祟祟说什么呢?”
姜瑶一个劲摇头,“没?、没?什么,我当然很乐意和你们出去看花灯,你们什么时候能忙完,都快除夕了?”
衣裳整理好了,林愫让宫女进来替她梳洗,将头发绑成好看的双丫髻。
“走吧,既然醒了,去找阿娘用早膳。”
今日起得早,太阳还未完全升起,院子里干冷干冷的。没?有下雪,风也不大,昨天夜里那?层薄霜尚未完全消融。
林愫牵着姜瑶的手走出庭院,忽然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地面也被铁蹄踏得微震。
宫中不允驱驰,敢在宫中跑马,不是发生了政变,就是有急报。
姜瑶明显感觉到林愫的脚步快了两步,拉着她走进主殿。
与此同时,八百里的加急报也一同送到了姜拂玉的御案前?。
朔州传来军情,朔州刺史徐辉在带着军队外?出畋猎时,偶遇胡人部族,茫茫大雪中,两边军队剑拔弩张。
徐辉没?忍住,随机和胡人打了起来。
徐辉是朔州人,故乡被胡人占领,他本人是个有血性的人,早就恨不得打回去了。
当即调出大军,兵分?三路进攻胡人三城,并派人朝姜拂玉传来战报,请求支援。
这顿早膳林愫和姜拂玉碰都没?碰,是姜瑶一个人躲在屏风后吃的,吃得胆战心惊。
一边吃一边想,恐怕正?月的灯会,他们谁都去不成了。
姜拂玉气得把奏折给扔了,叫徐辉别打,偏偏要打。
胡人骑兵在北方生活已久,大雪行军神出鬼没?,冬天我朝军队根本不占据优势。
何况北境官员肯定被喂食过丁香,虽然已被严令禁止不允许再?服用,但是体内积累的药效至少要过几个月才能散去。胡人依旧可?以用平哀花控制他们。
但既然打都打起来了,在这个时候姜拂玉当然不能掉链子。当日就召集六部尚书入宫商议政务。
不仅是为了调兵遣将,而是为了托付朝政。
她打算亲征朔州。

自古北方乃兵防重地, 朔州在北境,是高祖皇帝发家之地。
当年,南陈立国?之初, 羯、鲜卑、羌、匈奴、氐屡次犯境,高祖皇帝灭五胡,将其残部驱逐出十三州。
后来经年累月, 胡人部族在北境艰难生活,为了?存活被迫抱团取暖,融合在一起,形成强大的胡人部落,虎视眈眈,觊觎中原。
朔州是南陈的帝王乡。
高祖之后六十年, 京都沦陷,大火烧毁景阳宫,肃宗皇帝退至朔州作战,枕戈待旦,养精蓄锐, 最后击败叛军, 重返都城。
几十年后,肃宗的女儿也来到?这里, 逐步积累起了?战功、声望、兵马,以朔州为根基, 最终成功登基为第一位女帝。
姜拂玉之所以有能力?与太子争夺皇位,是因为在危阳之难时, 她甘愿代替懦弱无能的太子奔赴前线。
当年她带兵来到?朔州时, 胡人已经占据十九城,就?要攻破首府孤台城, 孤台城一丢,朔州将会完全沦陷。
朔州丢了?,再后面,就?是幽州、并州,长驱直入可达中?原大地。
是姜拂玉在极端被动的情况下领兵守城,胡人铁骑来势汹汹,几次城门被攻破,她亲自持戈上阵,组织城内民兵将胡人打?退,拖延时间等来其他州郡兵力?的增援,守住了?孤台城,守住了?朔州一半土地,护住了?朔州百姓。
后来姜拂玉乘胜追击,可惜竭尽所能,都没能夺回失去的江山。
但她的功绩,已经足以朔州百姓与官员对?她感恩戴德,万民归心,追随于她。
当年先帝身亡,姜拂玉登基,藩王作乱,她传檄天下平叛,朔州也是第一个响应。
姜瑶迷迷糊糊间想到?,上一世在极度被动的情况下,姜拂玉在被人控制的情况下,拼着短暂的清醒时间,血书寄往朔州,调兵清君侧。
可是朔州太遥远了?,姜瑶没能等到?那一日。
姜拂玉和?朝臣大吵一架。
没有人同意姜拂玉御驾亲征。
所有人都以储君年幼,国?不可一日无君等诸多理由,挽留姜拂玉。
姜拂玉没有想到?,冲在最前面的,带领百官反对?的,居然是林愫。
等林愫率百官跪在她面前的时候,姜拂玉才?发现,林愫进入尚书台这些天,竟然背着她联合了?一群朝臣,目的就?是——反对?她出征。
林愫脊背挺直,沉声道:“请陛下,允许微臣领兵出征。”
姜瑶匆忙跑到?偏殿,御医正在给她爹敷药。
被姜拂玉用茶杯砸了?,头上长了?一个大包。
姜瑶嚷嚷着跑进屋,“爹,你?凑什么热闹呀,你?会打?仗吗?你?不想要阿娘上战场,也不至于自己去吧?”
她是实在没有想到?,林愫阻拦姜拂玉出征的后,还提出让他自己去这种离谱的请求,这不是极限一换一吗?他就?算不想让姜拂玉上战场,也不至于这样做吧。
林愫笑着让御医退下,“阿昭怎么知道,爹爹不会打?仗?”
姜瑶小?嘴如炮仗似的一一列举:“你?上过战场吗?有过战功吗?打?仗不是单打?独斗,排兵布阵你?会吗?兵者,死生之地,不是儿戏,你?不过一介书生,就?会那点纸上谈兵的功夫,你?怎么上战场呀?”
林愫依然是笑:“你?娘十六岁上战场,那时候她是从来没有上过战场,不也一样守住了?朔州,你?娘现在也就?只是不允许我去,还没有怀疑我的实力?,为什么你?要这样质疑你?爹?”
“娘亲上战场的时候我还没有出生!”姜瑶说道,“而且她当年守住孤台城,这证明她打?仗很厉害呀,我有什么好质疑她的?”
“你?这丫头……”林愫无奈地道,“老?师没教?你?兵法?吗,朔州是我朝北境,自古英雄出北方,这个地方要防外族,也要防内臣,所以当年危阳沦陷,你?外祖父自己不能上,儿子不能用,也要委派自己的女儿为主将,北方不能让别的势力?染指,能去朔州的,只有你?阿娘自己还有她真正信得过的人。”
朝中?才?进行过大洗牌,资历足够担任主将姜拂玉会忌惮,姜拂玉能够信任且委以重任的人,资历不够。
何况,征北平叛功劳太大,这个功勋无论落在谁身上,封侯拜相亦不为过。
权侵朝野、手握战功还有兵权的武将,无论他忠心与否的,都将成为朝廷隐患。
与其将来绞尽脑汁玩兔死狗烹那一套,留下千古骂名,倒不如从源头上杜绝这种人出现。
姜瑶疑惑:“那就?让阿娘去呀,为什么不能让阿娘去?”
林愫说道:“平哀花。”
“你?娘长久服用丁香,药效还没能散去,敌军间谍防不胜防,稍有不慎,就?有可能用平哀花控制你?娘。”
姜瑶默然,差点忘了?还有这东西。
他这么说,好像有点道理。
主帅若能够随时被敌人控制,如何保证她传递的命令是正确的,如何能服众?
林愫就?是靠这点,说服力?尚书台诸位官员,逼姜拂玉留下。
林愫说道:“而且你?娘身体不好,她去北方,阿爹担心她的身体会出问题,而且,阿爹想要趁此机会问你?阿娘讨要一些东西……”
这才?是林愫最终目的。
其实在回宫那一刻开?始,他就?想着怎么从姜拂玉那里将部分兵力?划入自己麾下。
现在哪怕林愫那个入尚书台,处理政务,但是没有兵权,什么都是虚的。
姜拂玉为什么会忌惮李家,李家为什么敢谋反,因为他们手中?有兵,中?央,荆州,都有可以调动的兵力?。所以他们可以和?姜拂玉抗衡。
在清算李家留下的禁军势力?时,林愫就?曾将几个自己人塞进中?央禁军中?任职。
对?于他而言,这还不够。
他还要军功,要一手养出可以被他调动的部将。没有什么比他亲自去前线征战更快的了?。
林愫相信姜拂玉,他们多年相爱已经不分彼此。
他会维护姜拂玉的皇位,姜拂玉也会竭尽全力?保护他和?姜瑶。
可是,就?好比上一世,哪怕身为女帝,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他担心意外到?来,在那之前,他得为他和?姜瑶争取一些“保障”。
他主动请缨上前线,联合百官逼迫姜拂玉,姜拂玉勃然大怒,不仅仅是因为他驳了?她亲征收复山河的所愿,更是因为姜拂玉清楚他这点小?心思。
她怒的,是林愫不信任她。
姜瑶看着他头上的那个包,说道:“娘亲不会让爹爹去的。”
林愫却笑,“我比你?了?解你?阿娘,我会让她同意的。”
前方战况紧急,这一年的除夕,内外上下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
除夕夜宴也取消了?。
当夜,姜瑶和?林愫与姜拂玉同坐一桌吃年夜饭——很显然,姜拂玉根本不想和?林愫同桌,要不是为了?姜瑶能吃个团团圆圆的年夜饭,她就?要掀桌子了?。
这一顿饭吃得极其压抑,即使两人都在强颜欢笑,和?姜瑶说说笑笑,但是他们两人几乎连眼神?的交流都没有。
低压之下,满桌山珍海味都黯然失色,姜瑶匆匆扒完碗中?饭,忙不迭地跑掉。
林愫喊道:“这么快就?吃饱了??”
“饱了?饱了?!”
姜瑶跑出屋子,跑到?台阶前,被冷风一吹,终于松了?口气。她看着窗上张贴的年画,目光有些暗淡。
这是她第一次和?林愫、姜拂玉两个人一起过年。
好好的年,怎么就?过成这个样子了?呢?
她抿着唇,有点不开?心。
这时候,忽然有人轻轻地将一件小?小?的裘衣披在她的身上。
“公主殿下,你?忘记穿衣裳了?。”
姜瑶回头,发现是李清嘉,除夕夜本来不是她轮值的,但是她不能回家,便和?人调了?班。
李清嘉又将一个油纸包着的牛肉饼递到?姜瑶手中?:“殿下,刚刚见你?吃得快,怕你?没吃饱,把?这个给你?。
姜瑶捏着肉饼,肉饼还是热的,温度从掌心传来,她咬了?一小?口,说道:“谢谢……”
李清嘉尝试着牵她的手,“殿下,宫女们在后头打?叶子牌,你?要一起过来吗?”
“叶子牌?”
“是宫女间的一种游戏,殿下不会的话,微臣可以教?殿下。”
姜瑶连忙点头道:“好呀!”
姜瑶跟着李清嘉走后,屋内就?传来了?稀里哗啦杯盏破碎的声音。
姜拂玉双目赤红,被林愫拧住手腕,按在墙上。
姜拂玉怒道:“放开?!”
“阿玉……”
姜拂玉威胁道:“再不放我喊人了?!”
林愫叹了?口气,“阿昭在外面呢,你?想要她看见你?这副样子?”
姜拂玉抿着唇,双眸中?翻涌着怒火。男女力?气有别,若不是被林愫按住了?两只手,她的巴掌已经要扇到?他脸上了?。
“陛下觉得我不信你?,可你?又何曾相信过我?”
林愫在她耳边说道,“是的,我想要军功,想要兵权,但是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是为了?你?着想呢?”
“就?算我让陛下去,陛下能去吗?陛下让徐辉忍,不就?是想要等过几个月等体内的药效过了?再出征吗,可是徐辉那性子,是不可能等到?来年开?春的,朝廷没有人支持陛下亲征,如今十万火急,陛下两日内肯定要任命他人为主将,陛下能够找得到?比我更忠诚的走狗吗?”
“与其把?功劳给别人,倒不如给我?”
听到?这话,姜拂玉似乎忽然间想明白了?什么,死死地盯着他,“徐辉那边,是你?指使的?”
林愫眼神?微愣,看样子是被说中?了?。
徐辉再拖几个月进攻,等姜拂玉体内的丁香被完全清理,就?不用再受平哀花掌控。林愫很难通过别的理由留她在京,取而代之。
“你?……”
姜拂玉怒不可遏,终于挣脱了?林愫的手,颤抖着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林愫却用力?抱住她,下巴靠在她的肩膀上,轻声唤道:“阿玉……”
他的声音那么温柔,完全没有因为被扇而表现出半点不满。
“你?有没有想过,我是真的担心你?的身体,我害怕你?在北境出事?,那时候我和?阿昭怎么办?我害怕有朝一日没了?你?,我手中?无兵,下面的人不听话,我该怎么办?阿玉,答应我好不好?”
一声接着一声,声音柔地仿佛要将人碾碎,“我只是……害怕。”
姜拂玉伸着手,她咬着唇,下一个巴掌,却迟迟没有落下。
她最讨厌的,无法?抵挡的,就?是林愫这副模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认命地闭上眼睛,身体也松懈了?下去,“你?只想着要战功,可你?有没有想过另一种可能,北境凶险,刀剑无眼……”
“没有这个可能。”
林愫打?断她的话,笃定地道:“我会带着朔州十九城,活着回来。”
大年初一,姜瑶刚从宿醉中?醒来,就?听到?一个大消息,姜拂玉下了?旨,封林愫为征北大将军,都督并、幽、朔三州诸军事?,北征朔州。
为什么是宿醉,因为昨夜打?牌玩嗨了?,兴起时喝了?小?宫女递给她的酒,等到?林愫回过神?来找她的时候,姜瑶已经醉得满地爬,像只猴子一样叽里呱啦大叫。林愫费了?大劲才?把?她给扛回去。
姜瑶醒来喝醒酒汤的时候听到?这个消息,差点一口水喷到?照顾她的临春脸上。
她喃喃地道:“我是还没醒酒吗?”
她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她根本没有想过林愫居然能说服姜拂玉。
姜拂玉居然真的同意了?!
她起身跑去找林愫,呼出白雾在空中?升腾。
一路上,几乎没有什么人拦着她,
她推开?房门,只见姜拂玉正好替林愫披上战甲,熹微的光落在铠甲上,银光烁烁。
他回眸,原本瘦弱的身形在战甲下变得英伟挺拔起来,但神?色却很温和?,没有武将身上带着的杀伐之气。
姜瑶愣在了?原地,“今天就?要走了?吗?”
“军情紧急。”
林愫垂下目光,似乎不敢与她对?视,但旋即又冲着她笑,眼中?水光点点:“本来昨日想要向阿昭告别的,可是没想到?阿昭昨夜醉了?。”
“本来阿昭这个年纪不能喝酒,可是爹爹今天没空盯着阿昭罚站了?。”
“阿昭听话,好不好?”

离别总是来得猝不及防。
就好比她八岁那年, 她?从来?没有想到,一觉醒来?,就要面临选择, 她?选了母亲,就要和父亲分离。
她?拉着林愫的战甲,久久无言, 在马车上一路送他到城外。
明明昨天还好好的,今天为什么……
“阿昭,该放手了。”
一望无际的原野上,是连夜整肃完毕的军队,战旗横空,遮天蔽日。
姜瑶牵着他的甲胄, 眼泪要掉不掉。
姜瑶瘪了下嘴巴,她?知道,再晚一分放手,边境的情况就会更紧急。
她?的手握紧又松开,终于缓缓放开了那片衣角, 抬头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林愫没有哭, 明明眼睛红了,却在寒风中, 强撑着朝姜瑶在笑,“爹爹尽快回来?。”
姜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 她?被人抱上马车的,跟随姜拂玉回京的时候, 他也一样没有哭, 努力在朝她?笑。
因为他知道,一旦自己控制不住情绪, 姜瑶也会崩溃。
“好,我等你。”
姜瑶小?声地说完这句话,就躲在了姜拂玉身后流泪,她?擦了擦眼泪,不想让人看见自己哭。
姜拂玉穿着华服冠冕,端来?一碗烈酒,敬他:“愿君一路顺遂。”
林愫仰头饮尽杯中酒,摔破陶碗。
“陛下在京中,也要多加保重?……”
林愫走后,这个年过得极其冷淡。
在任命林愫的同时,姜拂玉还派遣了右将军卢梓为副将,他们将在潼关会师,北上平叛。
当?初姜拂玉将卢梓提拔为右将军,令他剿匪,就是想要探一探他的才能。他的表现很令姜拂玉满意?,所以在征北之战时,姜拂玉给他这个机会,去北方替他的哥哥卢泳思一雪前?耻。
姜拂玉比年前?更加忙碌,前?线作战,后方粮草军什么都要跟得上,保证战备无忧。
姜拂玉召见了谢鎏,让他将研制出来?的新药交给御医,想办法大?量研制,送入军中。
也不知道姜拂玉对谢鎏说了什么,他从殿内出来?的时候,整个人脚都是软的。
姜瑶想要去扶他,他却摆手道:“没事,只是紧张得忍不住发抖……”
他说道:“封建皇权,太吓人了!”
姜瑶问他:“你害怕母皇吗?”
谢鎏点头,“那当?然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她?是陛下呀,我要是说错话,她?会砍我头的……”
姜瑶表示认同,“其实,我当?年也怕她?……”
姜瑶曾经也害怕姜拂玉,在某一段时间内,她?甚至不敢抬头凝视她?的眼睛。
好像也就只有这一世跟随林愫回宫后,她?对姜拂玉的恐惧才渐渐消退。
姜拂玉忙完军备事宜,已经开春了。
姜瑶放完年假,东仪宫小?课堂再次开学。
小?屁孩们全部长了一岁,课程进?度也愈发加紧。
除了学文以外,也都要开始学武,每天下午都要到外宫的跑马场去练习骑马射箭。
学业一下子?增加了不少。
从基本功练起,全部人每日被武学老师安排扎马步。
苏培风在文学上天赋还行,一学武就变成废物,扎马步几天,她?被折腾得受不了了,每天开始装病,今天肚子?疼,明天就是发烧,反正就是去不了练武场。
反倒是上官寒觉得练武不用脑子?,比学文简单多了。
在学武这方面,姜瑶表现出来?出奇的勤奋,学武可以锻炼身体,将来?如果遭遇什么意?外,也可以自保。
她?不仅自己努力,还主动扛起监督自己的同窗的责任,每天负责把不愿意?习武苏培风给拉起来?,一起去练武场。
谢兰修早就在谢家的安排之下开始文武兼修,基本功比其他同窗扎实,他们还在扎马步的时候,他就已经被老师因材施教提前?练习骑射,学习在战马上拉弓。
姜瑶每日的生活变成了上午听太傅讲课,下午在练武场扎马步,看着谢兰修骑马从远处掠过,雪白衣角猎猎,弯弓搭剑,百步之外中穿圆靶红心。
小?郎君场上驰骋,飒爽英姿,如此赏心悦目,姜瑶的注意?力全被吸引了,以至于训练的时候居然完全没有感?觉到累。
直到当?她?夜里?沐浴躺在床上的时候才发现,四肢肿痛到难以抬起。
瘫在床上一点也起不来?。
小?猫慢悠悠地迈着猫步,悄悄地从屋外跳进?来?。
自从姜瑶开始习武之后,它?已经很久没有接受主人的爱抚了。
姜瑶掀了下眼皮,看着小?猫在床前?舔着爪子?,朝她?抛着媚眼。
姜瑶才懒得理它?,她?就好像996累了一天回家的男人,根本就立不起来?。
小?猫咪还不死心,想要跳上床,姜瑶可不惯着它?,直接抓起它?一把丢开。
小?猫疑惑:所以爱会消失的对吗?
姜拂玉把前?线军务处理完后,坐在空荡荡的书房中,忽觉最?近书房内安静了不少。
林愫在的时候,总是絮絮叨叨跟她?汇报姜瑶的很多事,说姜瑶把墨水蘸脸上了,姜瑶和夫子?顶嘴了,姜瑶把书房弄垮,被他提溜去罚站……姜拂玉忽然发现,林愫不在的时候,姜瑶似乎一下子?变得乖巧了起来?,她?不会弄出一堆事情让她?娘擦屁股。
姜拂玉之前?还以为,林愫不在,她?可以趁机和姜瑶培养感?情。
可是当?林愫真?的长时间离京,留他们两人相处,姜拂玉才发现,姜瑶即便会和她?亲近,会按时陪她?用膳,陪她?批阅奏折,但是她?不会像林愫在时,肆无忌惮地向她?撒娇。
林愫不在,她?甚至会收敛起自己的所有锋芒,做个乖巧的孩子?。
或许,只有在最?亲的人身边,知道自己有底气,才会肆无忌惮地闹腾,犯错。
因为她?知道自己无论怎么做都会有人替自己兜底,有人会包容她?的任性与肆无忌惮。
姜拂玉忽然明白自己和林愫的区别?,无论她?再怎么努力,或许在姜瑶心里?,她?永远比不上林愫。
姜瑶不认为自己在母亲面前?,有无理取闹的资本。
姜拂玉情不自禁想到,上一世,她?究竟是怎么对待姜瑶的?
是不是上一世,姜瑶一直都这样小?心翼翼地,讨好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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