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爹爹已黑化by小新茶
小新茶  发于:2024年09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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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愫却沉默了。
正当?姜拂玉以为他要平静接受安排时,这男人?忽然揪住她的毛领,她微微皱眉,而林愫却径直将她拉进?屋中?,门一关就将她抵在?门上。
外面的小宫女?目瞪口呆,云思?慧连忙走过来,把人?打?发了,“别?看了,都散了散了。”
白日?宣淫有什么好看的?
大门阻挡了寒风,暖烘烘的地炉瞬间将两人?烘烤得脸色通红。
姜拂玉被他突然的动作惊到,反应过来后正对着他这张俊美的脸,忽然很想给他的脸来一巴掌,只不过穿得太多一时间有些活动不开来,只好冲他喊道:“大白天?的你想干什么?”
林愫目光严肃,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别?去,好吗?”
姜拂玉没?有说话。
男人?附身搂住她,“如果你实在?不放心,我替你去。”
大雪连下一日?方才放晴,庭院里已经堆积了厚厚的一层雪。
姜瑶的御用?小猫发财已经成了公公,体重直线上升,甚至都发腮了,由漂亮的小猫咪变成了一只沧桑的中?年丑猫。
天?气寒冷,小猫走出门口伸了个懒腰,伸着爪子在?雪地里跃跃欲试,结果刚刚踩上去就冻得炸毛,一个劲往回跑,蜷缩回自?己毛茸茸的的猫窝里,一动不动,恨不得把自?己裹得更紧一点。
几个孩子凑在?一起,散学后叽叽喳喳吵个不停。
见了雪就收不住心,尤其是上官寒,生长在?江南的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大雪,一散学就噗嗤噗嗤跑进?雪里堆雪人?。
几个人?同窗几个月有余,彼此之间早就打?成一片。
见上官寒要堆雪人?,其余三?人?也不遑多让。
两个男孩子负责搬雪,另外两个女?孩子则专注于雕刻细节。
姜瑶换上了厚厚的冬装,兴许冬天?到了吃得多,这些天?她一日?三?餐火锅烧烤,把自?己吃得胖了不少,穿着厚衣服,圆滚滚的像只小绵球,小脸蛋被雪冻得红扑扑的,煞是可爱。
她和苏培风一起趴在?雪人?前,给它雕脸。白色的披风几乎要和雪花融为一体。
“把那?个雪球堆上去,捏他的鼻子……”
“手呢?手有点难捏,雪堆不起来。”
“折下树枝代替不就可以了。”
姜瑶和苏培风耸动着两个小脑袋,喋喋不休。
很快,雪人?的五官就塑造完毕,姜瑶站远了一些,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两个人?的水平也就那?样,做出来的东西自?然有点一言难尽,但是毕竟是自?己做的,她们都对自?己的手艺有滤镜。
姜瑶拍了拍苏培风,说道:“看起来还挺不错的吧?”
苏培风表示认同,“当?然不错,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而且都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和普通人?简直一模一样。”
听到两人?说话,上官寒也从雪人?后面冒出个头来,欣赏了一眼雪人?的五官,结果大为失望:“可是我觉得不好看呀,哪有雪人?的眼睛一只大一只小,鼻子和嘴唇连接在?一起的,这怎么就和普通人?一模一样了?哪里好看了!”
他这话一出,就收获了两道死?亡凝视的眼神,他愣了下。
姜瑶默默在?地上捏起一个大雪球,正蓄势待发。
只不过上官寒并没?有被砸,因为临时有位好心人?以身犯险拯救了他。
这位好心人?就是谢兰修。
谢兰修本来正在?专心致志往雪人?上加雪,或许是感受到空气忽然宁静,于是开口插话进?来。
但是他找话题的角度不大行,一开口就问道:“对了,夫子让写的文章,你们写得怎么样了。”
他说的是伍夫子下课时留给他们的一片八百字小论文。以《尚书》中?的名句“非知之艰,行之为艰”为题,展开一场小辩论,知行合一,是先“知”后“行”重要,还是先“行”后“知”更重要。
此言一出,四周更沉寂了。
上官寒一句话得罪两个人?,谢兰修一句话得罪三?个人?。
怎么在?这么愉快的时刻提起如此不令人?愉快的事情?
他的话音刚落,姜瑶对准上官寒的雪球果断精准锁定了他。
谢兰修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
雪球从天?而降,径直拍到他的脸上。他温和地笑?容被雪冻得一僵,等雪从他脸上掉落,他的笑?渐渐深沉,缓缓移向姜瑶:“公~主~殿~下~”
打?雪仗这件事情,一开始了就没?有办法停下来,几个人?雪中?大战了整整一个下午,进?屋被暖气一烘身上的衣裳都被雪湿了,根本没?法穿。
重新换好衣裳后,几个人?坐在?姜瑶的书房内围炉煮茶。
冬天?到了,姜瑶泡茶的技术也飞速长进?,她用?蜜糖和柚子皮,给大家了冲泡了一壶热乎乎蜂蜜柚子红茶,喝下去整个人?都是暖和的。
几个小伙伴围着炉火,吃着烤板栗烤红薯,还有各种果干和点心,好不惬意?。
冬至时节百官休沐,连带着东仪书院也迎来的长达三?天?的小长假。
“明明给我们放假,还要写那?八百字破玩意?,这老头是存心不让我们好过吧!”
大概伍卓也没?想到,他最得意?最温柔的门生苏培风其实是背地里戳他脊背戳得最狠的一个。
苏培风在?上课同时还要研究律法,写她那?《田亩论》,她被姜瑶点拨了一下以后进?展突飞猛进?,最近写文章神速,灵感如泉涌,恨不得十二个时辰都不睡就写文章,希望能在?年末之前完成她的大作。
她忙到飞起,伍卓布置的哪怕一丁点课业,都可能成为压死?骆驼的稻草,她现在?一点就炸。
或许是最近太过劳累,苏培风难得放松了一下,一口气就干了杯中?的红茶,喝出来饮酒的豪迈。
喝完茶后,她又问道:“话说你们放假都打?算干些什么呀?”
上官寒眉心的红痣晃动,他掰着手指头就在?那?数,“写文章呀,你看我一天?极限能写三?百字,八百字我需要写三?天?,放假一共也就三?天?,写不完,就要挨手板,本来我想回府住几天?,但是我在?府上压根写不出任何东西,还是留在?宫里乖乖写文章吧。”
伍卓要求的写文章,是引经据典一气呵成,还要押韵,按照骈文的格式来,还不能凑数。一天?三?百字,已经要耗尽上官寒所有的精力了。
上京城内也有上官家的府邸,还不止一处。
他爹为了让他别?那?么想家,特地动用?了强大的钞能力,一比一复刻了他江南老家的院子,奴仆都是江南曾经照看他长大的老奴,上官寒想家了,可以回府去看看。
苏培风拍了拍他肩膀:“放心吧,那?老头眼神不好,你写文章两天?回家住一天?,最后就交六百字,记得把字写大一点,多费几页纸,看起来字数就多了,那?老头不会一个一个字数的。”
还能这样?
姜瑶也有点心动了,“那?我也试试?”
谢兰修坐在?旁边,安静地给姜瑶剥板栗,板栗开刀以后直接放炉子上烤熟,外壳轻轻一拨就开了,只不过外壳被烧黑了,剥开时手未免会弄脏。
姜瑶方才想吃板栗,谢兰修就自?告奋勇地帮她,很快就练就了剥板栗的好技巧,完整漂亮的板栗仁都堆了整整一小盘。
姜瑶将一粒板栗仁放进?口中?,转身问道:“兰修明日?打?算回府吗?”
英国公身体不是很好,但凡休沐,谢兰修都会回府探望。
事实上,按照上一世的发展,英国公也快要走到人?生尽头了。
谢兰修“啪嗒”,流畅地打?开板栗仁,放在?姜瑶手上,微笑?道:“明日?会回去一趟。”
姜瑶连忙说道:“我和你一起。”
她已经很久没?有去看谢鎏的进?度了。
说走就走,次日?早晨,姜瑶就随着谢兰修一同来到谢府中?。
姜瑶去看了谢鎏,发现原来在?她没?有盯着的情况下,他居然默默完成了一大进?阶。
一罐又一罐的提纯青霉素堆积满了他的屋子,为了防止结冰,他还用?炭火点上了,保持室内温度。
“行呀,”姜瑶赞叹,“学长,进?展挺快的嘛。”
终于完成了进?展以后,谢鎏眼底的乌青已经褪去,他带着姜瑶参观他的成果,意?气风发地道,“我早该想到,我一个人?干肯定干不来,就应该请人?干,我现在?可是封建大地主阶层,怎么可能当?牛马,所以我特地让我娘给我买了不少奴仆过来,就帮我生产青霉素,我直接拿起外面卖。”
“卖?”
“对呀!”谢鎏说道,“直接开医馆,卖给别?人?,一两银子一瓶,掺杂着别?的草药一起卖,多管齐下专治外伤,童叟无欺,顾客在?医馆内免费做皮试,不过敏的人?的就可以给他用?此药,最近我可挣了不少钱!”
姜瑶又问道:“一两银子一瓶,这也太贵了吧!”
“消费者心理懂不懂,你不卖贵点,谁会认为你的要是好药,亏你是学金融的,怎么这点也想不到?”
姜瑶挥舞这小胳膊抗议道:“我还只是个小孩子,我脑子不好!”
谢鎏:“……”
好吧,确实是个小孩。
姜瑶这个年纪,放在?那?个时代,也就上个二年级。
谢鎏又道:“现在?已经基本确定了,按照我的提炼方法,这东西基本上是能用?于外敷,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抑制发炎,冬天?不明显,但是夏天?的时候能派上大用?场,那?么,你说给我加官进?爵……?”
姜瑶回答道:“放心吧,我回禀母皇,你这东西若是真的能派上大用?场,公爵封号必然少不了。”
问完了青霉素,姜瑶也问点别?的,“你祖父怎么样了?”
谢鎏和英国公不亲,也就是每天?过去看一下,请个安,只是基本了解个大概,回答道:“嗐,大夫都说了,是老毛病,他的身体从我穿来就是这个样子的了,冬天?天?气冷,病情也就变得不稳定起来……他老人?家等冬天?过了,应该会好起来吧。”
谢鎏絮絮叨叨着,姜瑶却沉默了。
按照生物规律,冬天?气候寒冷,身子弱的人?代谢机能难以跟上,这也是病人?和老人?最容易离世的时节。
或许,过不了这个冬天?了。
谢兰修见过英国公后,特地来向姜瑶请辞。他最近不能回宫了。
英国公状况不太好,作为孙子,他必须留在?了府中?侍疾病。
姜瑶安慰道:“没?关系的,好好陪陪你祖父,我在?宫里等你。”
休沐日?后,尚书令谢大人?也告假,回家照顾父亲。
上课的时候,姜瑶忍不住回头看着身后那?个空落落的座位,心想,英国公这次可能真的病重了。
走神的结果就是“啪”一声,戒尺落到姜瑶眼前。
她吓得差点跳起来,伍卓盯着她问道:“公主殿下,为师方才说了什么?”
姜瑶:“……啊?”
她不知道呀!
谢兰修一连十余日?都没?能回宫,姜瑶一连多日?喜提手板,打?到她手都红了,最后伍卓都于心不忍,给她放水了。
快到月末的时候,苏培风的《田亩论》总算完工,洋洋洒洒几万字工程,比上一世完成还提早了整整两年时间。
当?然,这其中?少不得姜瑶的指点。
前世《田亩论》的要点姜瑶全都记了下来,并且在?这一世明里暗里暗示苏培风,引导她写完。
月底的时候,两人?一起踏进?了景仪宫。
姜瑶呈上的是谢鎏的新药的制作方法,谢鎏按照谐音给他的药取个特别?的名字——青梅膏。
而苏培风则将她的《田亩论》送到御案前,向女?帝陈明现在?朝廷所有的田税制度弊端,希望陛下能够编制新法,改善民生。
苏培风在?景仪宫面见姜拂玉时,全然没?有平日?的温柔,也没?有因年纪小而怯懦,身姿端正笔挺得像一位重臣。
姜拂玉看完文章,十分不吝啬地夸赞道:“南陈有你这样为民请命的孩子,当?真是莫大的幸事。”
听到这话,姜瑶恍惚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一些断断续续的记忆。
她死?后,曾经以灵魂徘徊在?宫中?许久,只不过这些记忆有些不大模糊,她记得不大真切。
如今姜拂玉这么一说,她脑海中?回想起来一个画面,她漫无目的地跟随着下朝的大臣,听他们在?讨论着她自?己的死?亡,并且感慨着:“陛下将大公主的女?儿接入宫抚养,那?位公主可要比死?去的怀仁公主好太多了,陛下失女?却得贤侄,也算是我南陈莫大的幸事。”
原来她上辈子的谥号,是怀仁公主。
居然还能有个“仁”字。
当?日?,姜拂玉降下旨意?,封苏培风为嘉阳郡主,赐食邑三?千,作为嘉奖。
送走了苏培风以后,姜拂玉单独留下了姜瑶,“阿昭看起来怎么有点不高兴?”
“没?有呀,只是想起了一下事情。”姜瑶回过神来,趴在?书桌上,“母亲,青梅膏你看着觉得怎么样?”
姜拂玉盯上了她脸上的肉肉,忍不住伸手掐了下,软软的,像掐在?棉花上,“阿娘刚才还以为……”
她没?有把话说完,还以为姜瑶在?旁边听自?己夸苏培风,心里不高兴。
上一世,阿昭早逝,南陈最后落在?了苏培风身上。苏培风继承了原本属于阿昭的一切,姜拂玉担心她会不平衡。
但是看见她瞬间又清澈的眼神,姜拂玉就知道她只是走神了。
她看着裹着毛领像个圆球的女?儿,忽然道:“阿昭过来,让娘亲抱一抱。”
姜瑶虽然不解其意?,但是还是流畅地伸出双手,然后就被一把搂在?怀里。
姜拂玉掂量着她重量,心想这孩子原来不是穿得多,是真的胖了。
她还记得姜瑶回宫时自?己抱着她,就好像一只小猫,轻轻松松就抱了起来,现在?抱她必须要使劲,她完完全全是实心的,一年间重了不知道多少。
姜瑶鼓了鼓腮,说道:“那?当?然,我现在?都不挑食了。”
她发现她的胃口在?前世仇人?都死?绝了以后突飞猛进?,以前吃饭看什么都不顺眼,现在?吃饭啥都想啃两口。
原来挑食还能是一种心病,但是现在?心病已经完全痊愈。
姜拂玉笑?了,“那?我可得夸夸阿昭,吃多了,身体才能长得快。”
姜瑶又道:“娘亲,别?把话题跑偏,青梅膏!”
姜拂玉笑?着将她放下,碰了碰她的鼻子,“放心吧,这事阿娘心里有数,答应了你的事情,阿娘自?然会办到,只是……阿娘还想亲自?去见一见谢二公子。”
就在?这时,李清嘉急匆匆地跑进?来,打?断了母女?二人?的谈话。
“陛下,尚书令那?边传来消息。”
“英国公,病危。”

英国?公?快不?行?了。
他曾经是姜拂玉的老师, 姜拂玉念及旧时师生情,听到消息,第一时间让人备车前往国公府。
姜瑶心心念念谢兰修, 也死缠烂打,硬是蹭上了姜拂玉的马车跟了过去。
德高望重的英国公骤然病危,消息传出来后, 相熟的朝臣纷纷前往,送他最后一程。
到了谢府门前,姜瑶发现,英国公的诸多同僚、学生都在。
就连泡在?尚书台的林愫也接到了消息赶来。
“爹,你怎么也来了?”
林愫也和英国?公?有关?系吗?
林愫没有回答,只是冲她笑着摇了摇头, 带着她进了谢府。
谢家人?全部齐齐整整地跪在?院子?里,恭候姜拂玉到来。
姜瑶来到的时候,谢兰修正从屋内出来,跪在?姜拂玉面前,“陛下?, 祖父正等着见您。”
在?买入那扇门前, 姜拂玉却转身看向林愫,“你要和我一起进去吗?”
林愫道:“不?了。”
姜拂玉继续问:“来了也不?见吗?”
林愫依然摇头。
他还是不?愿意见英国?公?。
姜拂玉犹豫片刻, 不?再勉强,转身进屋去。
英国?公?病危, 谢兰修的情况也不?太好,他虽非长孙, 却是英国?公?最看重的孙子?, 在?这个时刻代替他大哥守在?祖父门前。
远远看过去,他小脸煞白, 眼底一片乌青,看样子?是几日不?曾合眼。
姜瑶有些心疼,想要去找谢兰修,却发觉身后的林愫的情绪有点不?对劲,小声喊了一句:“爹,你怎么了?”
林愫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帮她把斗篷绑得紧一些,把脖子?全部围了起来,免得寒风侵袭,冰冷的指尖无?意间擦过她的下?巴,她被冻得抖了一下?。
林愫动作微顿,说道:“天气这么冷,你怎么也跟着出来了?”
姜瑶眼光飘忽,情不?自禁扫向远处的谢兰修,说道:“不?放心,想要过来看看。”
林愫随着她的目光看去,正好看见谢三郎君,一下?子?就猜透了她的心思,默默按住她的手。
姜瑶皱眉,想要甩脱,一次、两次,没晃掉,眼神不?满地看向林愫,碍于人?多,不?太好发作。
林愫警告道:“这是谢家的家事,你别想乱跑,多管闲事。”
臣子?临终,有话叮嘱君王。
屋内,御医跪了一地,英国?公?握紧姜拂玉的手,为他的家人?忧虑,“吾儿莽撞,但一心为国?,今后他若惹怒陛下?,请陛下?看在?老臣的面子?上宽宥他。”
“还有沈序和公?主殿下?,无?论?今后发生什么,陛下?也要念及夫妻母女?之情,善待他们……”
姜拂玉按住他的手,“老师放心吧,朕自然知晓。”
听完姜拂玉的话,回光返照的英国?公?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英国?公?死于隆冬。
消息从屋内传出来的时候,外面的朝臣和谢家人?哭成一团,谢兰修脸色苍白,幼小的身子?摇摇欲坠,摔倒在?台阶上。
“哥哥……”
姜瑶急得忍不?住小声喊出来,却被林愫按住不?准乱动。
女?帝走出屋子?,当着百官的面传旨,罢朝三日,以示哀痛,赏赐千两操办丧仪。
英国?公?生前显赫,死后将以国?公?之名?,配享太庙。
姜瑶听着四?周的哭声,目光却一直盯着谢兰修不?放,看他被谢家奴仆扶起,忍不?住道:“爹,你能不?能放开?,我要去找他!”
林愫说道:“人?家作为谢家子?要为祖父哭丧守灵,你去能干什么,陪他跪在?他祖父棺前,一起守灵吗?”
“我、我可以安慰他呀……”
“除了安慰两句话你还能做什么?何况人?家有爹娘,需要你安慰什么,你又不?是他的谁,跟我回去,这几天他们谢家人?有的忙,你别去打扰人?家。”
姜瑶一时语塞。
林愫叹了口气,看着姜拂玉走到他们身边,对她说道:“走吧,阿昭,我们该回宫了。”
姜瑶认命地被他牵着走,却忍不?住一步三回头。
她知道谢兰修难过,想要陪在?谢兰修身边,可是她贵为公?主,总不?能自降身份长久留在?谢家。
路过门口的时候,姜瑶望见谢兰修的目光朝她望了过来,交汇瞬间,谢兰修朝她露出了个淡淡的微笑,雪幕将两人?隔开?,冲散了他的笑容。
谢兰修转身回到屋中?。
英国?公?逝世后,姜瑶也跟随放了三日假,姜拂玉趁机将她接到了景仪宫小住。
姜拂玉这几天心情明显不?是很好,连带着林愫的情绪也处于一种低落的状态。
虽然他没哭,但是姜瑶总是感觉他眼里蓄着泪。
姜瑶隐隐意识到了什么,找了个时间去问林愫,“爹爹,你以前也认识英国?公?吗?”
听到这个问题,林愫哑然。
姜瑶仰着小脸,执着的等了他许久,他才微微动容,摸摸她的脸,说道:“阿昭说的没错,爹爹和你这么大的时候,就认识英国?公?的。”
“当初,是英国?公?为我启蒙识字,我和英国?公?的关?系……大概和你阿娘一样,他也算是我的老师。”
姜瑶眨着眼睛,心想能得英国?公?教导,林愫家中?长辈与英国?公?的关?系应该不?错。
毕竟能够让英国?公?屈尊指导启蒙识字的小屁孩,也就只有她的母亲还有姨母那群公?主。
可是林愫从来没有说过他认识英国?公?,哪怕英国?公?濒死,他也不?愿意与英国?公?见面。
既然不?愿见面,却在?他临终前,却又要在?院子?外面守着,他们之间是有什么恩怨吗?
姜瑶疑惑了,“那爹爹为什么不?愿意去见英国?公??”
林愫的眼角有些红,听到这话,也只是有些怅然地移开?目光,看向纸窗外:“爹爹…当初离开?上京城,辜负了他的期望,无?颜再见他。”
说着,林愫忽然拿起一块点心,堵住她的嘴巴:“对了,阿昭今天晚上想吃什么?”
这是林愫惯用的手法,当他不?想继续一个话题的时候,就会转移话题。
姜瑶知道,林愫不?想再提起这件事,再问下?去林愫也不?会回答的了,知趣地闭上了嘴巴。
这是属于他们上一辈的恩怨,她或许永远无?从知晓。
然而,事实证明,有点秘密,是瞒不?住的。
林愫不?愿意告诉她,自然有人?愿意会告诉她。
今日之后,谢兰修给她来信,希望她去谢府一趟。
英国?公?的丧礼一切从简,谢家素来低调,没有大肆操办,子?孙守灵三日之后,便将英国?公?葬入祖坟中?。
寒风朔朔,大街上一片萧条。
姜瑶到时,披麻戴孝的谢兰修穿着白衣出府迎接。
天气那么冷,他却只穿了一件单衣,脸色看起来有些憔悴,眼睛布满红血丝,看起来都快要滴血。
他似乎想要抬头对姜瑶笑一下?,但是勾唇却只露出一个很勉强的笑意。
看着他这副模样,姜瑶的心揪了起来。
英国?公?是谢兰修最亲近的人?,他去世,谢兰修心里当然不?好受。
姜瑶甚至连马凳都没踩就跳下?车,一把握住他的手,发现他的手冰得可怕。
姜瑶皱眉,将他双手紧紧攥在?一块,捂进自己的狐裘里,“哥哥的手好凉,别在?风里站了,快进屋!”
谢兰修像是一具木偶,被她牵着往里走。
姜瑶对谢府早就了然于心,好像自己家里一样,冬日庭院寂寥,屋内挂着的白幡飘扬,仆人?们都穿着白衣,在?庭院里扫雪。
姜瑶径直往谢兰修院子?里走去,然而还没到那处,掌心温度渐渐暖和的谢兰修却反握住姜瑶的手,将她牵进了另一个院子?。
“哥哥?”
姜瑶不?解,抬头打量院子?里格局,这里看起来好像只是谢家用来放置杂物的一间偏房,四?处杂草丛生,也没有奴仆把守。
进去后,谢兰修却道:“殿下?可以屏退随从吗?”
兴许是这几天没有休息好,谢兰修的声音有些沙哑。
姜瑶不?解其义,虽然心存疑惑,但秉持着对他的信任,还是抬手让人?退下?。
谢兰修放开?姜瑶的手,去打开?偏房的门,扑面而来的,是一阵灰尘的时候气息。
姜瑶下?意识捂住口鼻。
“这里是哪里呀?”
“曾经是祖父的书房。”谢兰修回头看着姜瑶,说道,“但是祖父年纪大后就不?爱看书,这里已经很久都没有人?来过了。”
谢兰修挥手扇走眼前的尘埃,径直往里面走去。
姜瑶抬眼打量着四?周的格局,的确是个书房,书架一排接着一排,上面密密麻麻存放着说不?出名?字的古籍。
只不?过太久没有人?来过,这里积灰重重。
为什么带她来这里?
姜瑶看着谢兰修清减的背影,有些担忧,“兰修…你还好吗?”
谢兰修没有回答,径直往前走,来到一个木箱子?前,絮絮叨叨道:“当年,肃宗在?朝,偏宠陈妃,陈妃生育皇长子?,生性善妒,嚣张跋扈,恃宠而骄,当年后宫中?群妃,宁妃最为貌美,也因此几次被害,她在?怀孕之时,饮食被下?毒,腹中?胎儿险些生不?下?来。”
宁妃就是姜拂玉的生母,姜瑶的亲外祖母,姜拂玉登记后,将其追封为太后
姜瑶愈发感觉不?对劲,“兰修为什么和我说这些?”
谢兰修停顿片刻,又继续说了下?去,“后来,宁妃产子?而亡,陈妃不?愿皇帝睹物思人?,竟一把火烧光了宫闱之中?所有宁妃的画像和旧物,但是祖父当初曾在?宫中?调走过一副宫妃图,这成了宁妃仅存唯一的画像。”
谢兰修把卷轴给找了出来,很大的一卷,抱在?手中?,看向姜瑶道:“殿下?,你想要看看你外祖母长什么样子?吗?”
他的目光,清冽宛如屋檐上的雪。
姜瑶打开?卷轴,瞳孔一震,手中?的卷轴滚落在?地。
从谢府回来后,姜瑶几乎一夜未眠,第二?日上课之时也在?走神,被板子?打了也不?觉得疼,把伍卓气得不?行?。
散学后,苏培风凑上来问:“殿下?怎么了,是不?是得风寒了,你看起来脸色不?大好?”
说着,苏培风关?怀地伸手过来摸摸她的额头,“奇怪,也没发烧呀。”
姜瑶摇摇头,让她别瞎想。
上官寒在?旁边附和道:“怕是想念谢三哥哥了,她昨天从谢家回来后就一直心神不?宁的。”
听他说到谢兰修,姜瑶忍不?住出拳锤他,“给本?公?主闭嘴!”
上官寒连忙闪开?:“看,说到痛处了吧!急眼了吧!”
姜瑶一把雪塞他脸上。
被上官寒这么一说,她更加心不?在?焉,干脆请了两天假,跑去文库里翻了卷宗。
当天夜里,姜瑶还是失眠,思索再三后,忍不?住起身,跑了出去。
林愫半夜被人?从寝宫叫醒,听到是姜瑶来了,心中?一惊,心中?有不?好的预感,姜瑶这么晚还找他,应该没有什么好事。
连忙披衣起身,推开?门,就看见姜瑶抱着一个比她还长的卷轴做在?台阶上,寒风呼呼地吹,她整个人?裹在?披风里,像一只抖动的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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