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李诚？”
于万在中心区任职的时间不长，条件局限在同一所医院，已离职，外科医生三个条件，她只能想到这一位。
紧接着她想到另一件事，“你是上将，这件事从报案到调查应该归警方负责，你插手合适么？对你会不会有影响？”
于万是隐晦地提醒裴丛隶不要再插手她的事，而裴丛隶却误以为她在关心自己，心里泛上蜜一样甜丝丝的感觉。
他低下头，声音低沉：“我没事。”
“嗯？”
他手伸进被子里握住于万的脚轻轻揉着，“ BO转化药物是违禁品，并没有永久作用，只能让Beta短暂的出现和Omega情热期类似的症状，初步判断药物来源是N003星区拍卖城，案子已经移交到军区继续调查。”
于万：“N003星区拍卖城？违禁品也能拍卖交易？”
“联盟星区的管理并非铁板一块。”
一只脚有些热乎了，裴丛隶换了一只，火热的掌心先揉揉脚趾再向下握住脚心，揉面团似地慢慢按，“N003星区势力复杂，军区和政府只有管理名义没多少实权，三年前那里出现了一处供各方利益互换的交易场，今年全联盟三成的违禁品均出自N003星区。”
“那里，什么都能交易？”
“从得到的信息上看，是的，药物，军火，机甲，人命，金钱至上的地方一切都由利益驱使，性别转化剂在N003星区甚至是不足为奇的流通品。”
“是么？”于万头埋进枕头中，昏昏欲睡地小声念叨，“什么都能交易……”
裴丛隶的手修长有力，掌心和指腹上有一层薄茧，按在脚上存在感十足。
她踹了他一脚，“我要睡了，你走时带上门。”
裴丛隶像是没听出这句话的意思，手上动作不停，“嗯，我等你睡了再走。”
睡了再走？这人什么毛病？
于万已经不再去费心猜测裴丛隶的脑回路，既然说睡了再走，她就很配合地打了个哈欠，缩了缩脑袋拢紧被子，装作困顿的样子闭上眼。
五分钟后，她的呼吸开始轻缓。
七分钟后，裴丛隶抽回手，她听见他起身的动作，却是没有出门，而是蹲在床头面对她。
于万以为他在怀疑自己装睡，便越发装得像模像样，连睫毛都没动一下。
十分钟后，裴丛隶终于动了。
她闭着眼睛什么也看不到，不过她感官很敏锐，哪怕裴丛隶没发出一点声响也能判断他在靠近自己。
这是种很特殊的感觉，并非靠视觉或者听觉判别，而是靠生物精神上的警觉性，仿若黑暗中轻轻擦过头发丝的风，她嗅到了裴丛隶特殊的信息素味，正以极其缓慢的速度一点一点地靠近过来。
他不赶紧走又要搞什么？他怀疑我了？
裴丛隶最近表现得太好接触，甚至连点架子都没有，又是做饭又是暖脚，和他冷面上将人形兵器的形象差异巨大。
很难不让于万怀疑他别有用心，可他的用心……除了非人类的身份，于万想不出还有什么能让他做到这个地步。
她谨慎地继续装睡，想知道裴丛隶到底要做什么。
她察觉苦梅味的信息素近在咫尺，她的头发被勾起来一缕，然后，她听见了沉重的吸气声。
瘾君子迫不及待吸食某种物质一样沉重而迫切的吸气声。
于万一个类软体动物是不长汗毛的，但她快要被裴丛隶诡异的行为惊出汗毛了。
不是恐怖，不是害怕，就是……很奇怪。
奇怪到她怀疑裴丛隶也许是个吃头发的异食癖。
下一秒，裴丛隶更加靠近了。
床边的台灯光线本就昏暗，他这一凑近，于万已经感觉不到任何光亮，黑压压的一大片影子落在她头上。
他的信息素味，他若有似无的呼吸，全都以贴脸的距离覆了过来。
更诡异的是，有什么又湿又软的东西快速从她眼皮上舔过。
舔完左眼舔右眼，舔完脑门舔鼻尖。
实在太匪夷所思，像被猛兽按在爪子下被舔舐等待被吃掉的猎物。
事情的走向很不对劲。
此时，裴丛隶单膝跪在床边，一只手扒着床沿，一只手攥着她的头发，用很别扭的姿势歪着头保持与她面对面的姿势。
他犹豫了很久，还是贪得无厌地闭上眼，将两片薄唇贴在了她的唇上。
唇上温热的触感让于万瞬间睁开眼睛。
眼前是裴丛隶放大的脸。
他很轻地在唇上碰了两秒，犹如羽毛轻若无物的力量，还用舌尖在她唇缝舔了一下。
做完这一步的裴丛隶像完成某种仪式一样满足。
他攥紧手心，缓慢地抬起眼皮……
可他看到的不是于万的睡颜，而是一双妖异漂亮的墨蓝色眼瞳。
两双眼睛隔着极近的距离彼此对视着。
你看我，我看你。
在寂静昏暗的卧室里，一个躺在床上，一个跪在床边。 ←
空气仿佛凝固了。
裴丛隶一下子懵了，卑鄙的行为被抓了个现行，他无措地移开贴在一起的唇。
“于……于……”
这一刻，于万的脑子千回百转，在一团乱麻中迅速作出决定。
她闭上眼，转身背对他，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睡觉。
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吧？明天说睡糊涂或者梦游应该都能解释得通。
而裴丛隶呢？
他眼神呆滞地跪在地上，看着她的后脑勺狠扣手心，在一片死寂中沉沉地喘了一口气。
“你……看到了。”
裴丛隶缓缓起身，双手支在于万头侧，机械地俯下`身子，用高挺的鼻尖划过她的眼皮，“能不能，和我试试？”
作者有话说：
裴（羞涩）：你看到了……
鱼（装睡）：没有，我在睡觉
裴（震惊）：不，你看到了！
鱼（继续装睡）：梦游，我什么都不知道
裴（扑过去）（抱住）（破罐子破摔）：你看到了，你看到了，呜呜你看到了……

她睁开眼，慢悠悠地撑着床面坐起，似昏似醒地揉着太阳穴。
裴丛隶往她腰后垫了个枕头，低下头仔细地把被子掖好。
他掖了十几秒，把布料都快掐出花褶了才罢休，默不作声挨着于万坐在床边，静静地等待她的判决。
于万侧头看他。
裴丛隶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轮廓清晰五官冷峻，眉骨和鼻骨是很立体的类型，面无表情时眼窝显得非常深邃，是个沉默严肃且让人猜不透的样子。
于万不由自主地想到另一个人。
容荇之的让人猜不透是因为喜怒不形于色，对谁都是温文尔雅的绅士范，无论喜欢还是讨厌，人前都是一视同仁。
于万和他相处了十多年都不敢说有多了解他。
神秘难测的类型有过一个容荇之已经够够的了，其他接触的人，她更倾向单纯没心机的，譬如虽然脾气冲但有话直说的林灿。
裴丛隶这款……强势，果断，下手狠辣绝情，他不是温驯可人的小猫小狗，而是一只心思深沉会啃骨食肉的狼。
于万疲倦地闭上眼问他：“你说的试试，是怎么个试法？”
是一时兴起的想AA互助解决需求，还是单纯好奇想亲个嘴？她以为无非也就这两种了，毕竟一个S级的Alpha不会放着身娇体软的Omega不选想和其他Alpha谈情说爱。
如果只是起了需
求或者想亲一口，这事不难办。
然而，裴丛隶却没在她的预想中作出选择。
他和于万肩并肩挨着，床边一侧的手将床单扣得很紧，“你，有没有，喜欢的Omega或Beta ？”
“嗯？”
“你会不会，想和秦屿结婚？”
“……”
于万瞧他突然眉头紧蹙严阵以待的正经样，并不像亲个嘴能糊弄过去的态度，反倒特别像上次易感期后来要说法。
可今天明明是他一个人又亲又舔，于万就睁了个眼睛，全程都和她没有关系，他要什么说法？
怪她中途睁眼打断了他的兴致，还是猝不及防让他有了心理阴影？
也许是……他上次易感期爽了所以看上了她的技术？
他买点玩具试试不行吗？有必要谈到会不会和秦屿结婚的程度？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果然刚才不该睁眼的！
“我不是AA恋。”于万说。
她身体软软地往下滑，头歪在裴丛隶肩膀上，语重心长地劝：“我大概能理解你，一段相对亲密的关系确实会造成情感上的误会，我总是去军区给你送餐，又总在通讯上问你的身体状况，上次易感期还用工具帮你疏解，是我没掌控好距离。”
头下的肩膀开始僵硬，于万语气放得更轻，哄孩子似地劝导：“我们都是Alpha，以后总要找个Omega或Beta结婚生活的，尤其是你，现在仅靠药物已经很难控制易感期反应了吧，你需要一个Omega提供信息素安抚。”
“我不需要Omega，我想和你……”
“不。”
于万头疼地打断他：“长官，我确实很钦佩你，但只是Alpha对Alpha的钦佩，我之前做的所有事，送餐也好，在你易感期注射抑制剂也好，都没有其他目的，更没有要占你便宜或和你发生关系的企图。”
虽然早有所料，可亲耳听见她说出来，裴丛隶还是心尖酸疼得要命。
“你没有，我有。”
于万：“有……什么？”
“企图。”
他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勾起一缕她垂在床上的长发，孤注一掷下定决心，“是我想能和你，发生关系。”
于万：“……”
这人是好话赖话都说不通的吗？ ！
她无奈地叹口气：“你和我都是Alpha，那种事……我从不在下面。”
裴丛隶并没有因体位而放弃：“我知道，我可以。”他垂下头嗓音低沉：“我……都行。”
于万：“……”
果然，他果然是个欠操的骚货，连犹豫都不犹豫的就自愿躺下了，听这熟练程度，他到底还和多少人说过类似的话？
在于万面露难色怀疑蛋没有没被其他人弄脏过时，裴丛隶又开口了：“和我试试，你可以安排我见你的时间，我会随叫随到，也不向其他人透露我们的关系，不会对你有任何影响。”
于万垂眸看看他握住头发的手，“你说的影响，是指哪方面？”
“所有。”
已经说到这个程度，其他的话再艰难也要从这个口子里倒出来。
他必须一次性把机会握在手里。
“之前医院出现的流言有我的原因，是我考虑不周，也是我未能及时澄清，类似的情况我保证不会再次出现，你的工作，生活，还有……和谁结婚。”
结婚两个字他说得异常艰难，停顿了两秒才继续道：“你的一切都不会有影响。”
于万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我们不公开？”
“……嗯。”裴丛隶道。
于万握住他攥头发的手腕，摩挲着凸出的腕骨若有所思：“你认真的，确定想和我，这样？”
裴丛隶心头一紧，闭上眼结结巴巴道：“是……我确定。”
他已经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了，不惜用卑鄙的方式接近她，占据她身边的位置。
大胆示爱的林灿，主动求婚的秦屿，躺在医院宁愿注射不明药物也要接近她的Beta ，裴丛隶没法再等，他怕等着等着连备胎的位置都轮不到。
他必须抢在于万接受其他人前占得先机，即便是先做个不谈结婚不求恋爱见不得光的P友。
裴丛隶：“你不用有任何压力，以后想结束这段关系了，可以随时停止。”
裴丛隶：“如果你介意我是个Alpha不想做那件事，我们可以不做，先像这两天一样相处，一切以你的意愿为先。”
裴丛隶：“若是你想和做……也行，我听你的。”
裴丛隶：“你考虑下和我试试，我……”
于万打了个哈欠：“好，我们试试。”
裴丛隶：“在未经允许前我不会打扰你的生活，你和我试……”他突然顿住，不可置信地扭头：“你说了，好？”
“嗯。”于万整个滑下去钻进被窝里，困顿地闭上眼：“长官，太晚了，你先回军区。”
裴丛隶眼眶发热。
他想触摸于万的发丝，抬起胳膊却看到自己正颤颤发抖的手。
他将手背在身后，喉咙滚动两下，控制着心中呼啸的情愫让声音尽可能平稳，“你，同意？”
“同意。”
于万伸手推了推他：“你先回去忙正事，等你忙完，我们按你说的试试。”
这句确定的回答像一把锤子重重敲在裴丛隶的脑袋上，敲得他各路神经全都和脑浆子混到了一起，他一时间什么都看不到也什么也听不到，整个脑袋都是懵懵的，就听她说回去便脚底发飘地飘出了卧室。
在玄关打开屋门的时候，他被楼道里的冷风吹醒了。
一切仿若梦中。
她同意了？她愿意和自己试试？是……能当情人能一起睡觉的试试？
裴丛隶还是不敢相信。
他看看外面黑压压的天色，猛不丁往脸上抽了一巴掌。
很疼，周围没有变化，不是梦。
他关上门，先靠着玄关柜大口大口地喘气，又跪在地上狠狠地搓脸。
他终于反应过来了，只是一颗心飘在半空不踏实，想了想，又重新返回卧室。
于万正在睡觉。
他轻轻踏进房间，脱掉鞋，掀开被子一角钻进去。
冬日里小猫往被窝里钻的那种钻法，也不怕呼吸不畅，非得整个人全缩进被子里，小心翼翼地靠近于万。
于万正介于睡着与清醒之间迷离的状态，“你怎么还没走？”
裴丛隶低哑地嗯了一声，“明天再回去。”
他唯恐离开后，第二天一切变了样，今晚的话全不做数了。
于万觉得他一点都不矜持，简直是迫不及待的往上送，嫌弃得把脸埋枕头里，瓮声瓮气道：“不是说还有公务？”
“不急在今晚。”
听听，原本是他说要顺藤摸瓜查003星区的线索，现在转头又不急了？
于万不想理会缩在被子里的一坨人，翻身背对裴丛隶睡自己的。
可裴丛隶很不老实。
他先扣扣弄弄捏床单，头贴着她的背把脑袋扎进头发里，低哑的小烟嗓断断续续发出压抑隐忍的呼吸声。
房间里很安静，于万听觉很敏锐，所以他一下一下地呼吸对她来说存在感很强。
勉强忍耐了五分钟后，于万好不容易有些适应要睡着了，结果她在昏昏沉沉中又听见裴丛隶说：“我不忙。”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于万挪了点身子离他远些。
“我们，能不能，从现在开始试？”
于万深吸一口气，敷衍地嗯了一声。
“于医生……”
“嗯。”
“私下里，我用不用换个称呼，叫你万万或者……”
于万打断他：“不用。”
裴丛隶稍稍安静了会儿，又问：“你，冷不冷？”
他事好多。
容玥也经常爬床往她被窝里钻，可人家小姑娘钻进来就老老实实找位置睡觉，不会蹭来蹭去，更不会碎嘴得没话找话。
裴丛隶平时挺冷漠的一个人，怎么床上话这么频？
于万装没听见，不回应他。
不回应的结果是，裴丛隶在被窝里鼓捣了一番，慢悠悠地把脑袋钻出来，一只手悄悄伸到床外，把脱下来的衬衫丢到地板上。
他从背面靠近于万，结实滚烫的胸膛贴着她的背，单手搭在她肩膀上，长出一丁点胡茬的下巴刮过她的耳廓。
刺刺痒痒的，于万耳朵动了动。
他越发得寸进尺，用低哑的小烟嗓在她耳边道：“这样有没有，暖和一些？”
被瞌睡和他一起折磨的于万：“你别动。”
“好。”
裴丛隶确实不动了。
他保持着这样类似狗搭肩的姿势，胸膛紧紧往她背上贴。
贴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于万甚至能感觉到后背和胸肌之间有两个逐渐发硬变大的扣子在硌着她。
真的是，骚透了！
于万被骚动得手心发痒，舌尖抵着后牙努力入睡。
裴丛隶往上蹭了蹭，鼻尖挨着她的耳朵，耳语一样轻声问：“明天早上还是鱼肉丸子汤？”
于万牙齿磨得咯咯响。
裴丛隶用腿夹住于万的脚，“手凉不凉？”
于万后悔为什么要默许他上床。
她没反应，裴丛隶心里七上八下的，“我能不能，抱一下……？”
于万被吵得想张开嘴咬掉他的脑袋。
她“腾”地翻身面对他，把裴丛隶毛楞楞的脑袋按在肩窝，胳膊一横搂住他的背：“抱了，安静，睡觉。”
裴丛隶浑身僵住，声音几不可闻：“嗯。”
于万这下终于能安安静静的入睡了。
晨起时，于万觉得床边冰冷冷的，手摸索两下没摸到人形恒温抱枕。
外间响起淅淅沥沥的淋浴声。
她咳了两声，觉得手脚能使上劲了，嗓子还有轻微干痒。
她起床去喝水，走进厨房挑了只杯子，裴丛隶出现在旁边，“有热水，我来倒。”
他刚洗完澡，只套了长裤，潮湿的黑发用手指自然地顺到脑后，露出饱满干净的额头，冷峻的眉眼愈发深邃。
于万扫了他一眼。
小麦色的皮肤和线条分明的肌肉兼具力量和野性，是放在自然界里对雌性很有吸引力的类型。
“不冷？”于万问。
“还好，我衬衫沾了水，稍后穿。”裴丛隶答。
于万挪开眼，端着倒好的热水走出厨房。
独自留在厨房的裴丛隶低下头，手从腹肌开始一点点向上摸。
宽肩窄腰倒三角，典型的Alpha身材，可是，她，没有任何反应。
她昨天看秦屿时，不是这样无动于衷的眼神。
裴丛隶蹙眉，深思几秒后用手机在浏览器上搜索：【如何引起Alpha的性欲？ 】
作者有话说：
裴裴，我知道你急，但你先别急，你控制一下寄几

◎孩子和不孕不育◎
“医院餐厅供应早餐，你不用特意早上过来一趟。”随便喝了两口粥便结束早餐的于万对裴丛隶道。
她搁下碗筷去卧室换衣服，裴丛隶将餐桌迅速收拾干净，等于万整理妥帖准备出门时，他已经提前在玄关等着了。
于万不想理会他，又不能真不理会，忍着嫌弃做出心平气和的样子，“长官，我不是试用家政服务，这些事我自己可以做。”
裴丛隶默不作声。
他一身军装瞧着威风凛凛冷肃无情，可进了于万家便立即切换成另一种模式。
比如此刻，他自顾自地蹲下去，抬起于万的脚给她换上出门穿的鞋，仔仔细细给鞋带打结，等两只鞋都换完，再把拖鞋归置好放进鞋柜。
做好这些，他将于万的双肩包拎在手上，打开门：“我送你。”
这贤惠懂事的人夫样，知道的是他一厢情愿沉迷角色扮演，不知道还以为于万用什么把柄威胁了堂堂第二军上将。
于万闭了闭眼，有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烦闷。
裴丛隶明明说了不会影响她的工作和生活，他也说了让她安排两人见面的时间，什么都听她的，一切以她的意愿为先，可事实是，他像个甩不掉的口香糖见缝插针的总能出现。
军区离这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他每天准时准点来送早餐；于万下了班，还没走到公交车站，他一准能出现在路边说顺路送她回家，这就算了，他还总有各种理由待到她困得睁不开眼才走，甚至有两次借口明天在附近有公务而在她家过夜。
其实和裴丛隶同床而眠的经历于万不是没有过，可之前他都是穿戴整齐老老实实睡觉，扣子都得全扣上，皮带都会勒紧了，就睡一个小床边安安静静地睡一宿，别说动手动脚了，他连呼吸频率都没有变化。
现在呢？洗完澡裸着上身往过凑，头发抓得像刚被搞过一样，睡觉时一会问问这一会问问那，低哑的小烟嗓总能发出嗯嗯啊啊的动静，动不动还要抱一抱……
比发倩的猫还骚。
于万一个正值求偶期的成年体都快憋上火了。
她在车上闭眼假寐，实际想的是今早撒进裴丛隶领口的水和他衬衫里若隐若现的几条带子，再次后悔，为什么要答应和他试试。
于万以为的试试：一切如常各忙各的，最多给个拥抱糊弄一下。
实际上现在的情况：除了在医院的几个小时，她眼前一直晃着裴丛隶，还是……变得更骚的裴丛隶。
她只想顺水推舟接近自己的蛋，不想真的想和裴丛隶发展地下情，更不需要他送餐做饭暖床洗碗。
说到底他们物种不同，要真肆无忌惮地缠住他胡作非为……
于万疼似地惊了一下，深觉到时哪怕他手边没有枪，裴丛隶都得用牙生吞活剥了她。
不过一个有点姿色的人类男性，没必要冒非死即伤的风险对他做什么，更何况她才从前几天卖淫嫖娼的事件上吸取了教训。
别瞎撩，容易惹祸上身。
忍忍吧，忍到拿到蛋就结束了。
“在这停车。”到医院临街的路旁，于万准备下车。
“裴上将。”她拿好自己的背包面对裴丛隶，眼中潋滟的温柔变成了心如止水的平静，“我希望我们能恢复到之前的相处状态，你还是你，不要做任何改变，即便是试试，也请保持些距离。”
裴丛隶单手握着方向盘，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你不喜欢……这样？”
“不喜欢。”
于万直接了当表明态度，无所谓地耸耸肩：“如果你需要有人用这样的相处模式和你试试，我建议你另请高明，我们还是做普通朋友。”
“不。”
裴丛隶能感觉到于万对他的不满意。
网上的方法没有任何效果，也有可能是他来做没效果，毕竟于万喜欢的不是硬邦邦的Alpha。
并且，他适得其反遭到了厌恶。
裴丛隶手指收紧，隐藏住心里升腾而起的颓败和失落，故作镇定地点点头，“我说过，我们之间你说了算，我按照你的方式来。”
他好不容易才得来的机会，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回到原点。
最近他确实冒进了。
和林灿、秦屿对比，他身材外貌没有优势。
也许他应该再白一点，皮肤再嫩一点，把体能训练换成更有针对性的臀部训练。
想到这些，他艰难地滚动喉咙，像是讨好失败被主人训斥的大型犬，蔫嗒嗒地垂眼睫，又不死心地要换种讨好方式：“我近期有些忙，不会再频繁打扰你，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有需要我的地方，可以随时联系。”
“好。”于万回以微笑，干脆利落地开门下车。
她穿过街道朝医院走，在一阵风吹过来时，抬手按住飞扬的发丝。
她指尖绕着一缕头发啧了一声。
裴丛隶……还真是喜欢长头发。
喜欢到念念不忘，上瘾一样大半夜偷偷跪在床边闻，愿意屈尊降贵服务讨好。
替身效应的后劲还挺大。
于万不在意做替身，反正只是装一段时间，又不用付出什么，只要裴丛隶能保持距离，不再干涉她的生活，于万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去配合他。
各取所需没有谁对谁错，裴丛隶要一个替身慰藉积压在心的感情，于万需要这样的机会堂而皇之地近距离接触他，她的目的不比裴丛隶高级。
就当哄他玩吧。
解决了天天在眼前晃的裴丛隶后，于万的清净没持续多久。
秦主任回来了。
他这一趟出差去了很多地方，先是参加研讨会，又受邀去其他星区做技术交流，像个陀螺似的连轴转，回来时身形明显瘦了一圈。
“趁着没退休多跑几个地方多学习学习，现在年轻人可比我有想法，真是一个比一个厉害。”秦主任在会上和大家开玩笑说。
科室里有他坐镇是好消息，这原本对于万没有影响，直到她在秦主任办公室看到了秦屿。
“小于来了，既然已经认识我就不介绍了，你们先聊，我去下洗手间。”
秦主任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眼秦屿，意味深长的拍拍于万肩膀。
于万直觉秦屿是冲她来的，可现在退出去会显得自己心虚从而造成误会。
她有什么可心虚的？没名没分无凭无据的他能怎么样？于万自我感觉良好，再说秦屿性格高冷，打发他很容易。
她坦然地找了个位置坐下，朋友闲聊一样和秦屿打招呼：“今天有时间？来找秦主任？”
“来找你。”秦屿一个弯都没绕，坦诚地打了个直球：“于医生，上次的话我们还未说完。”
他一身剪裁利落的手工定制西装，内搭雾霾蓝衬衫和条纹领带，领带结下卡了枚复古的银色环扣，从头到脚处处清俊精致无可挑剔。
“秦先生，我以为你明白了我的意思。”于万唇边挂着浅浅的笑：“我们保持现在这样，好吗？”
秦屿摇头，直勾勾地望着她。
于万笑了一声，云淡风轻地垂下眼翻看手上的资料。
重复废话没有意义。
秦屿在纸张翻动的声音中静静忖思，见于万八风不动没有抬头理他的意思，手指整理了两下袖口，起身走到她旁边。
于万侧头看了看他，礼貌地报以微笑，继续翻资料。
不感兴趣却又不至于忽视。
秦屿喉结上下攒动，他注视着于万纤长的手指，慢慢地，慢慢地单膝跪在她腿边。
“我让你不高兴了，是不是？”
他双手去握于万的手，眼角绯红一片，“突然提结婚是我唐突了，请你相信，我没有要逼你，我只是……只是……不太会……”
“我没和谁这样过，不会谈恋爱，不会哄人，我以为，你会想要结婚然后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