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性人类合上书去戳她的尾巴，“海蛞蝓不是鱼，不能叫你美人鱼，嗯……白色的……海兔，你是一只小白兔。”
于万的基因混杂，是蝓还是鱼？或者是其他科属的异兽，脱离开实验室，这个问题已经没有意义。
再次听到“小白兔”这个称呼，她不由自主地笑了，“是，你对我说过，我们会再见。”
割断尾巴被塞进潜水器后，闫曦在封闭潜水器前和她说的最后两个字是：再见。
十七年后，她们再次相见。
这次见闫曦，于万没机会说当年的事，更没机会问她有没有后悔，因为闫铎一直在旁边，一会给她倒杯水，一会问她饿不饿，时不时再给她递个耐人寻味的眼神。
自家弟弟殷勤的反常，闫曦很快发现两人有古怪。
她双眸微动，久久望着于万的眼睛问：“你和小铎……”
于万正在想怎么和闫曦解释，突然接到任勉的通讯，蛋宝被人扣住了，必须亲妈来才能接走，给她发了个地址，一个劲地催她赶紧到。
她匆匆告别闫曦去接任勉和幼崽。
事情是这样的。
蛋宝学话慢这件事于万很想得开，对能用精神力交流的异兽来说，人语不是个着急去学的技能，像裴丛隶一样说话晚也没关系，以后口吃也没关系。
但任勉和她意见相左！
他彻夜研究语言教育，尝试各种方法进行词汇教学，教学后的结果是，他发现蛋宝很喜欢快节奏的音乐，会看着屏幕上的人不断发声，手舞足蹈非常兴奋，其中蛋宝最喜欢看的是个浅金色头发的漂亮Omega 。
任勉经常给她找Omega的视频，让她跟着Omega的声音练习说话。
好巧不巧，这个Omega是林灿。
蛋宝看多了视频记住了长相，这次来到中心区，任勉带她逛街遛弯，在一家珠宝店，趁任勉挑款式的间隙，蛋宝看到VIP休息室走出来个活的偶像，大胆地爬下座椅去追星。
任勉扭头看到蛋宝抓人家裤腿，林灿低头看到蛋宝的脸。
和于医生非常肖似的脸。
他抱起缩小版的于医生，眼眶当即发热发胀。
追星成功的蛋宝开心地搂住林灿的脖子叫“ baba” ，林灿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无论任勉说什么都不放手，带着保镖回到VIP休息室，非要任勉把这孩子的亲生父母叫来才行。
否则就报警说他拐卖儿童。
任勉在星网上给蛋宝找的视频，他认得出林灿。
最当红时从台前转幕后，被网友称为暴力小野猫的大明星。
任勉很发愁。
大明星非说蛋宝不是他的孩子，一定要见孩子亲生父母，门口还有保镖守着，他实在没辙给于万发了地址。
他以为于万来肯定事情就解决了，毕竟母女俩的长相不用亲子鉴定就知道是亲生无疑。
于万赶到时，任勉刚要开口介绍，却见对他桀骜跋扈的Omega瞬间掉下两行泪。
是于医生，真的是于医生。
林灿倔强地绷住脸色，想质问她为什么消失，为什么又断了联系，蛋宝看起来一周多将近两周大，如果这是于医生的孩子，推算他们认识的时间，她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她有孩子，甚至可能有家庭和伴侣。
林灿从小到大没吃过亏，若是于医生隐瞒已婚欺骗他的感情……他一定要好好问个明白。
可是见到她的面，他的眼泪先控制不住了。
林灿眼前模糊，啪嗒啪嗒的泪水悉数掉在了蛋宝的衣服上。
蛋宝嗅到咸咸的泪，扑过去在林灿脸上一通乱舔，挥舞着手臂不断叫“ baba” 。
泪水有滋味，她没舔够。
任勉不知道林灿好端端地为啥突然开始哭，更为蛋宝舔人家脸的行为感到尴尬。
林灿是个珍贵的Omega，Omega比较介意被别人碰，更何况蛋宝是直接舔。
他上前把蛋宝抱过来，解释道：“不好意思，小孩子总在网上看你的视频，她喜欢你才这样。”
林灿一顿，眼睛望着门口的于万，“看我的视频？”
裴丛隶腺体恢复正常后回军区复职，于万带孩子是逼她练习生存技能，蛋宝其他时间都和任勉或容玥在一起，于万还真不知道看林灿视频的事。
她还没搞清楚状况，任勉快速抽张纸巾递给林灿：“在家天天看，演唱会的，上节目的，电子专辑也买了不少。”
蛋宝笑得眯起眼，朝偶像张开双臂呼喊：“baba！”
这声“ baba”叫得林灿又掉下一串泪珠子，睁着水汪汪的眼睛来到于万面前，“孩子爸爸是谁？”
于万视线瞥向任勉。
她的意思是：在通讯里为什么不告诉她扣住他们的林灿？她怎么说是裴丛隶生的？男Alpha生孩子完全不符合常理！现在只能让任勉出来配合圆谎。
任勉接收到了她的眼神，但他不知道于万和林灿相识，完全没把林灿的问题放在心上，“孩子妈妈你看到了，现在放心了吧，今天这事你也是好心，有缘再见，我们先走了。”
林灿眼眸瞪大，一把抓住于万的手：“别走，我……我可以做这孩子的爸爸。”
任勉震惊到眼睛发直。
于万：“……你误会了。”
“你不接受我是因为孩子？”林灿听到任勉说蛋宝每天都会看他的视频，听到蛋宝欢快地喊他baba，万般苦涩的猜测都化作了一个念头，“我现在的工作不会给你带来困扰，我也可以辞掉工作做个居家Omega，专心照顾孩子和你，我会对孩子视如己出，于医生，我会成为一个合格的爸爸。”
于万：“……”
任勉现在终于明白了！
他指着林灿后背张大嘴，夸张地做口型问于万：“这个也是？”
于万闭了闭眼。
“呵呵。”任勉扯了扯嘴角，“你们慢慢聊。”
他抱着眼珠子快长林灿脸上的蛋宝先走一步，仰头朝天感慨：不怪徒弟媳妇看得牢，是天涯处处有徒弟啃过一口的草！
蛋宝扭着身子要去继续追星，朝后伸手不停喊baba 。
任勉快走两步：“蛋宝啊，咱们换个偶像，这小野猫他要给你当后爸啊！”

◎把家里的鱼喂饱些◎
寻常一两周大的小孩都是看早教节目或动画片，于医生的孩子为什么天天看他的视频？
林灿根本不相信蛋宝的行为是粉丝追星，脑中将蛋宝叫他baba和于医生的拒绝串联在一起，一切想不清的问题在这一刻有了答案。
于医生之前就说过，不能耽误他，让他再长大一些，等他想清楚。
于医生是觉得他年纪小，无法接受她的孩子……
于医生是Alpha ，给她生孩子的不可能是硬邦邦的裴上将。
于医生总说她是个没有信息素的残缺Alpha ，林灿猜，给她生孩子的一定是某个Omega ，因为于医生没有信息素所以丢下她们母女跟别人跑了，这才导致于医生迟迟不愿接受同样是Omega的他做男朋友！
于医生心里一定是有他的，否则小孩子不会天天能看到他的视频，还……兴奋地叫他爸爸。
前前后后的事这么一串，林灿豁然开朗。
“于医生……”
他嗓音非常悦耳，尤其带着哭腔的时候，又纯又哑，像只华丽漂亮撒娇的猫，露出软乎乎的肚皮乞求安抚。
于万偏爱漂亮纯粹个性鲜明的类型，林灿其实很贴合她的喜好，后来发生了一些列的事让她没再联系，久而久之也就忘了，今天意外再见，林灿哭得楚楚可怜，头垫在她肩上说：“小宝贝很喜欢我，她都叫我爸爸了，我愿意做她的爸爸。”~
关于蛋宝，关于曾经的事，他要是横眉怒目地质问，于万一定会泾渭分明找理由搪塞过去，可他用忐忑的样子示好，握着她的手让她搂上一截柔韧的细腰，乖乖地叫于医生……
于万手痒地紧了紧手指。
Omega的腰比裴丛隶细、软，肌肉薄薄的一层，犹如很有嚼劲的橡皮糖。
“唔嗯……”
手指碰上去时，他双腿微微发抖，腰小幅度地左右摇了两下，头凑到于万耳边吸住颈侧一块细腻的皮肤，不过三五秒，他吸出来一个艳红的草莓印，眯起眼痴痴地笑，“于医生，你答应过会等我，现在我换了工作，我可以去你家唱现场给小宝贝听。”
林灿是个张扬恣意的Omega ，年轻人，新鲜感来得快去得也快，于万实在没想到他还记着自己这茬。
若是在没淡干净时增加牵扯，往后再断容易有麻烦。
林灿气性大，闹僵了他谁的面子都不给，别再闹出一次类似偷拍的绯闻。
她暗暗后悔不该被勾地搂一把腰，权衡后立即松手退了一步，和他解释自己只是暂时在中心区处理事情。
而林灿呢？他确定于医生对他有情意，笃定她是受过情伤才不接受自己，正盘算着让于医生慢慢接受，两人重归于好。
他知道自己岁数小不够稳重，既然决定要做小宝贝的爸爸，自然是要表现出成熟可信赖的一面，不能像以前一样冲动浮躁。
所以，在于万解释后，林灿没有生气，更没胡搅蛮缠，他擦掉眼泪，打开窗吹吹风，很平静地道：“阴天了，可能会下雨，让我送你们回去吧。”
于万往窗外看了一眼，天色渐阴，有下雨的趋势。
于万本来是拒绝的，但架不住林灿坚持，到底是坐上了他的车。
回去的路上，林灿没有像以前一样跨坐到她腿上索吻，而是好好地坐在旁边，抱着幼崽逗她玩，给她清唱几句歌。
追星追到偶像怀里的幼崽眉欢眼笑，不断挥舞手臂叫“baba”。
和演唱会上疯狂尖叫喊林灿名字的粉丝一样。
车子在小区门口停下，于万提溜着幼崽的后衣领，把搂住偶像不松手的蛋宝拽下来。
林灿的车驶远，于万手掌按在蛋宝发顶，胡乱揉她一头蓬松的自来卷，“再不走，今天晚上的练习加倍。”
看着远方恋恋不舍的蛋宝“刷”地仰起头，委屈地扁嘴，抓住于万的衣服老实了。
于万手臂托住蛋宝的屁股把她单手抱起来，没走两步，便见裴丛隶拿着一柄伞站在不远处，眼睛直直地看向这边。
他眼力敏锐，这个距离，应当是看到林灿了。
裴丛隶从于万怀中接过幼崽时，他目光看向她的颈侧，瞳孔骤然一缩。
于万问：“在等我？”
裴丛隶抱紧幼崽，“嗯，你没带伞。”
“下次不用在外面等，需要伞时我会给你发通讯。”
任勉落后一步悄悄抻于万的袖子，她让裴丛隶走在前面，回头看向任勉。
任勉指了指她
颈侧的位置。
于万了然，原来林灿在这留下了痕迹。
裴丛隶也许还没看见，也许看见了不想提，反正他没问，于万也不会主动说。
被人类碰下脖子而已，在她看来这不是个事。
就像人类逗弄小猫小狗，没人觉得摸狗爪子猫肚皮有什么特别，再说若这次解释了，一来越解释越引人起疑，二来会纵容裴丛隶审问她的习惯。
如果亲一下都是罪，以后难不成要从头到脚套上隔离罩不和人碰触吗？
她不以为意，完全没理会裴丛隶的小别扭。
是的，虽然裴丛隶什么都没问，但他的表现在于万看来就是在闹别扭。
比如话变得更少，收拾幼崽玩具时面色凝重，晚饭自己一口没吃，让幼崽坐在腿上默默挑鱼刺，一小口一小口地喂幼崽吃鱼。
连任勉都看出他状态低迷，冲于万使了好几次眼神。
幼崽吃饱饭，裙子下的小短腿变回肉乎乎的细长尾巴，尾巴尖一甩，整条缠上裴丛隶的手臂打起瞌睡。
任勉开了罐啤酒坐在阳台的躺椅上慢悠悠地喝，于万敲敲桌子，刚要对裴丛隶说话，门铃响了。
门外是秦屿。
于万看看幼崽的脸，让任勉、裴丛隶带幼崽先进卧室。
一个和她样貌相似的孩子，解释起来很费口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于万回中心区是为了见闫曦，她没有通知任何人，遇到林灿纯属意外，秦屿没道理知道她在这。
“我看到白副官的顾问名单中有任先生的名字，我想，你可能会和他一起回来。”秦屿把一束花递给于万，端坐在沙发上，怔怔地望着她，“如果任先生愿意加入，整理工作预估需要三个月的时间，后续再跟进研发，少则也要有三五年，你，是和他一起留在这吗？”
秦屿说的是军区要成立专研小组，邀请任勉做特别顾问的事。
褚教授疯归疯，在药剂研究上确实留下了很多独树一帜的资料，这些资料需要进行有效归档，筛取有价值在未来投入临床应用的部分继续进行完善。
药剂研究方向的人才本就稀缺，能看懂褚教授资料的人才更难得，白副官头疼了多日后，郑重邀请任勉做特别顾问。
任勉自诩天才，一般的项目他还真看不上，这次很特殊，不说白副官画的终身成就大饼，单是褚教授十多年的研究成果就令任勉好奇地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答应了，这次和于万一起来中心区，计划先玩两天再去找白副官签署保密协议进专研小组。
看来秦屿也收到了白副官的邀请，还在名单中看到了任勉。
他说：“我二叔总是念叨你，他说你是他见过手最稳的年轻外科医生。”
于万给他倒杯水，“秦主任最近怎么样？”
“不太好。”
秦屿握住杯子轻轻摇头，“你知道的，他心脏做了两个支架，身体一直……他主刀的手术多是疑难杂症，一台手术五六个小时下来很辛苦，你走以后我去医院看过他很多次，有次碰到他长吁短叹翻病历，说要是小于在倒是能接他的班。”
他停顿了几秒，喝口水继续道：“半个月前他突发心绞痛，被我婶婶和马院长强行按在家休养。”
“他如果见到你，一定会很开心。”
秦屿垂眸，视线扫过自己衣襟上的鱼尾型胸针，“于医生，我准备去看望他，我们一起？”
于万对做医生没有执念，可她确实是出过诊上过手术台的医生，秦主任是位非常值得尊敬的医学专家，在医院工作时，于万没少受他照拂。
她动了动手指，“好，我看看时间。”
“你定下时间和我说，我来接你。”得到这句话的秦屿没有多留，他走前扭头看了眼卧室门，眼中闪烁着盈盈的光：“你家的布局还是我和第一次来时一样，什么都没变。”
于万送他到玄关：“简单些收拾起来方便。”
“也对。”秦屿轻轻拥抱了一下她，手臂克制地一触即分，轻颤着眼睫道：“你卧室也简单，白墙白桌，上次过夜时，我记得床单还是素净的浅灰色，可以把花放进去，多些颜色有助心情放松。”
于万点头，谢过他的好意。
秦屿前脚出门，后脚裴丛隶就沉着脸找花瓶插花，修整一番后把花放进了厨房。
“你还留秦小妖精睡过觉？你俩……搞全套的？”任勉意味深长地挑眉：“我以为你是吊着他一直没同意，没想到是始乱终弃，同样是Beta ，我现在有点心疼小秦。”
于万望向厨房的方向，手指哒哒哒乱敲，“他喝醉了，自己一个人睡，我没碰他。”
“喝醉了你都不碰？”任勉夸张地瞪大眼睛：“啧啧啧，这句话我要是信，我更心疼小秦，我要是不信……”
他鼻子冲着厨房连吸好几口气，“闻到没，好大的醋味，酸的我熏眼睛。”
“一个秦屿，他不至于。”
“再加上一个费迩呢？”任勉掏出手机给她看聊天记录，“容容说费迩要来给你送特产，她把你中心区的地址给了费迩，让你忙完了带费迩一起去新建好的星区度假。”
容玥当真买了个小星区给蛋宝做礼物，比日瑞拉的生态环境更原始，据说还有个漂亮的小瀑布，别说游泳潜水，就是玩跳水都行。
星区里的居住设施刚完工，于万确实打算见过闫曦带蛋宝过去，可……没想到还能掺和进费迩。
费迩和裴丛隶都是男性Alpha ，容玥显然更支持费迩上位。
“刚才在卧室来的信息，你家冰镇陈醋看到了，一字不落。”他把手机揣兜里回酒店睡觉，在门口拍拍她的肩膀偷偷摸摸地低声道：“跟为师说实话，你还有多少野花野草，身体不是一天垮的，天长日久肾气亏损，要不我还是给你配点补身体的药，你肾虚补肾，不虚预防？”
于万“砰”地把门关上。
任勉离开一个小时后，外面下雨了。
飘飘洒洒的春雨朦胧如丝，洗过澡的裴丛隶检查好门窗回到卧室，把熟睡的幼崽从于万怀里抱到旁边的婴儿床，默默倾身过去搂住她释放信息素。
在卧室里的信息素浓郁到极致时，他手臂收紧，突然咬住于万的后颈下方。
她痛得嘶了口气，触手像鞭子一样抽向他：“你要我重复多少次才能记住，我不会被标记。”
裴丛隶闷哼一声，抿住唇不说话。
于万知道他介意林灿、秦屿和费迩，按照他明目张胆的占有欲，他定然会粘过来问个清楚才对，可今天他没有询问，没有借题发挥，不知怎么回事，这副少言寡语的样子竟比他发怒还要气人。
有话不说，还要装深沉等她去猜？
于万忽然感觉闷闷的不透气，猜想是下雨天气压低的原因，翻过身背对他，“我在睡觉，别碰我。”
裴丛隶怔怔地一动不动，房间里寂静的针落可闻。
于万闭着眼，较劲似的不理会他，像是真的睡着了，其实很清醒，一丝困倦都没有。
今天的事情像播影片一样在大脑里翻来覆去地重复。
闫铎、闫曦、林灿、秦屿、费迩……
外面如丝的雨渐渐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拍打在窗户上。
于万觉得有些冷。
后背隔着不足十厘米的距离有能让她温暖的人，裴丛隶的腿又长又直，用触手缠上去吊在空中很好看，他每一束肌肉都恰到好处的流畅，跪伏时膝盖分开，腰会往下塌，肩胛骨像蝴蝶振翅一样缓缓伏起，他的胸膛很饱满，摸上去又弹又软，还有甜甜的奶香……
只需翻个身……触手、尾巴、口腔，从里到外都能获得温暖。
她咬住牙，驱赶发散的胡
忽然地，她感觉裴丛隶凑近了，炙热的体温若即若离，一只手悬在她腰后。
停留了十几秒，裴丛隶没碰，轻手轻脚地起身下床。
于万这口气不上不下卡在喉咙里，憋得慌。
她睁眼看看天花板，再看看在睡梦中含着尾巴尖的幼崽，努力平复呼吸。
她觉得自己没错，她是自由的，裴丛隶也是自由的，她没道理主动解释什么。
她又想，怎么会是裴丛隶呢？她偏爱的是林灿那一挂，可今天搂林灿也没失神到这个地步，不像裴丛隶，他主动时太浪，今天沉默的样子也挺勾人。
不声不响地，苦大仇深的，就是那张冷脸，若让他背对着跪下去，按住他的肩膀，缠住他的脖子，吊起一条腿，把他逼到全身泛红眼眸湿润，紧皱眉头不情不愿，再抑制不住低哑地叫出声……
强大的雄性最能调动于万的征服欲。
她越想心里越躁动，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半个小时，裴丛隶还没回来。
于万翻身而起，揉着眉心叹了口气。
她反思，刚才被咬后，她对裴丛隶说话的语气确实冷硬了点，他正怀着二蛋，容易情绪波动。
于万套衣服下床。
洗手间的灯亮着，她轻轻推开门，却见裴丛隶正……跪着。
是的，跪着，浑身上下只穿了件衬衫，双膝分开跪在地砖上，手臂扶着浴缸边缘。
因为布局的关系，于万眼睛立即看到了他的臀部，上面敷了一层半透明的膜状物。
裴丛隶听到声音回头，慌乱地揭掉那层膜转身。
裴丛隶：“你……你睡醒了。”
于万：“你在弄什么？”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于万走上前，发现浴缸旁的置物架上有一个拆封的包装袋，包装袋上赫然写着：水胶胶翘蜜桃，人源胶原蛋白美臀膜。
于万嘴角抽了抽：“裴上将，你大半夜不睡觉就为了……美个臀？你们军区要举办Alpha美臀评选吗？”
“不，不是。”裴丛隶两手慌乱的不知道是先穿裤子还是先捂住被她看的越发明显的某处，“我……我是人。”
于万刚才浮现在脑子里的幻想在此刻恍惚成了真。
她在裴丛隶特殊保养过的地方拍了一掌，“我知道你是人，所以呢？”
他沉默了会儿，拿起裤子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银链，“我自私、卑劣、想要标记，想让你独属于我。”
银链上穿了个唇环，是她当初故意落在疗养院的那条。
裴丛隶没说他是如何找到的，一如他从来没说起在于万消失的时日里，他是如何恐慌、
崩溃、生不如死，又是如何不顾身份和自尊去找闫铎，他只是把这条链子递过去，告诉她：“容玥说她见到你时你就是现在的样子，十年，二十年，我会变老。”
裴丛隶眼眶泛红，手臂颤唞着把链子给她戴上，“如果我老了留不住你，不要像之前一样离开我。”
他呼吸发沉：“我希望你，把我吃掉。”
于万看着他冷峻的脸，良久，慢慢勾起唇：“我的发育速度和人类不同，幼年期结束早，所以成熟期相对长了几年，现在不显老，不是永远不会老，等过几十年，我哪还嚼得动你的老骨头。”
她视线从裴丛隶衬衫下的大腿滑到他滚动的喉结，摘下林灿的链子。
裴丛隶目光灼灼，“不，不戴了吗？”
“想换个新的。”
于万倾身过去亲吻他的下颌，唇齿缓缓向下，舌尖划过一块冰冷的军牌，“长官，这个不错，送我吧。”
裴丛隶呼吸一滞，眼眸迅速湿润，“好。”
他将军牌戴到于万的脖颈上。
平滑光亮的军牌，上面刻着几行小字：裴丛隶， PEI CONG LI ， SAM 。
易感期被她拿走的军牌，怀疑身份时被她拒绝的军牌，终于兜兜转转戴在了她的颈上。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于万，心脏有种充盈到膨胀的满足感，“我……我……”
他说了好几个“我”，在于万温柔潋滟的目光中咽下口水，继续道：“我们去睡觉。”
“等等。”
于万拉住他的手，拿起美臀膜包装袋，“你的保养不继续了？”
裴丛隶感觉脸热得快被点燃了：“今天够了……”
“外面够了，里面呢？”于万手指划着他紧绷的腹肌，轻声道：“长官，我给你做个深层保养吧。”
裴丛隶没听懂，但敏锐的直觉让他忍不住一哆嗦。
于万按住他的肩膀：“背对我，跪下。”
卫生间明晃晃的灯光下，有几条触手在肆意交缠摇摆。
卧室的蛋宝恍惚听到点动静，眼皮不安地微微跳动，抱住尾巴翻个身继续睡。
裴丛隶跪在地上身体向后扭，一手撑着浴缸，一手放在于万脑后，下巴搭在她的发顶蹭了蹭。
胸`前的涨感渐缓，他嗅着她的发丝想，强硬手段只会起反作用，还是要另辟蹊径。
慢慢来吧，每天把家里的鱼喂饱些，她才没有多余的心思出去打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