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妈妈李静芬安排这次相亲忙前忙后了一个多月,说是看看人就知道了,书香门第,金融才子。
她不喜欢相亲,算起来这是第三次,如果不是妈妈一直催促,她也不会坐到这儿。
她对婚姻没有太大的冲动,其实有时候想起来,如果不结婚这样过一辈子也行,但是家庭不允许,她知道她需要做什么。
因此如果遇到合适的人,她也会考虑把自己嫁了,这人是不是金融才子都不重要,能过过日子,彼此支持事业就行。
这些想法,也是这两年慢慢滋生的,前些年她非常反感相亲,拒绝谈恋爱,但是那次看着母亲生出的白发,她一瞬间泪目了,母亲渐渐年迈,而父亲身体越来越不好,她不得不做出考虑。
菜很快上齐,秦硕非常有礼节,用公筷给她夹了红烧排骨,“你多吃点,看起来挺瘦的,多补补营养。”
“谢谢秦先生,不用这么客气。”
“叫我秦硕吧,这样谈起话来方便。”
“嗯。”陈杰蓉点了点头,她不善社交,但口齿尚算伶俐,不过秦硕看起来更善于社交。
“杰蓉,你们的工作是不是充满消毒水味?”
“嗯,是吧。”陈杰蓉承认,消毒水是她生活中的必备。
“这种味道其实我也很喜欢。”
“嗯?”陈杰蓉很少听到有人喜欢消毒水味。
“我妈以前病重,我在医院陪了一个多月,我妈的病好了,我对这种味道慢慢地也适应了,还有一种留恋。”
陈杰蓉微笑着,感受到他的孝心,又觉得有一点点不对劲,不过她没有往深处想。
“不过这种味道闻多了也会腻人。下周六市里的花卉博物馆开张,我提前拿到了两张门票。”
秦硕从口袋取出一张门票,递到陈杰蓉面前的空桌上,“请杰蓉和我一起去看看花展,闻闻花香,那里有水仙花,和你一样美丽动人。”
陈杰蓉拾起门票看了看,时间是三月二十六号上午九点,这个花卉博物馆她有听说过,是市重点工程,应该属于今阳市最隆重的花展,想必全市或周边市的人都知道,只是因为一直沉浸工作,她没有过多了解。
她始终保持微笑,答应了他的邀请。
“杰蓉你平时不用经常值夜班吧?”
“也不一定,有时候有案子就会熬夜解剖。”
“也是,像你们遇到急诊那确实得扶死救伤。”
陈杰蓉顿了顿,她总觉得秦硕没有了解到她的真实信息,她不知道妈妈是怎么介绍她的,她是一个直爽的人,不希望彼此有什么误会,于是问了句:“秦先生知道我的职业吗?”
“市重点医院的外科医生。”
果然,李静芬还是说的不清不楚,前两次也是。陈杰蓉很正式地说:“可能我妈妈没有说清楚,其实我是一名法医。”
“法医?”秦硕随和的面容微微一愣。
他好像在理解这个词背后的含义,他重新控制着面部表情,露出一丝笑容:“我没有理解错的话,是和……”
“你没有理解错,我的工作就是和尸体打交道。”
秦硕的喉结滚动了下,他慢慢放下筷子,刚才前倾的姿态也微微后仰,离她的距离远了一些。
气氛一下子寂静起来,甚至有些凝重。
“是这样的。”秦硕挤出一丝微笑,“我对这个行业确实不了解,所以你不要介意,你这样的美女应该不接触……”他似乎不太想说出那个词语。
陈杰蓉从来不对自己的工作藏着掖着,“其实我是主解剖的法医,在我们警局,我必须对尸体做全面的检查和解剖。”
秦硕的坐姿已经出现了一些局促,也许这和他的生活有很大程度上的认知偏差,可能在他的生活中,法医是一个很遥远的职业。
陈杰蓉理解他,所以她没有任何情绪上的反感。
“秦先生,你还有想对我们法医有想了解的吗?”其实她会试着去让对方不要那么被动、局促。
“我……我其实没那么在意,在电视里我见过……”
“可能你见的都是一些打了马赛克的道具,我们需要接触的是真实的尸体,包括高度腐烂的巨人观,被大卸八块的尸块……”
秦硕突然伸出一只手,面色不适,“不用说了……”
陈杰蓉连忙停止描述,可能她平时接触的太多,以至于她以为自己在描述一件习以为常的小事。
“陈小姐,我……”他拍了拍自己胸口,“有点不舒服。我先……”
“没事。”
秦硕又吞咽了下,拿起桌上的湿巾反复擦了擦手掌,似乎今天的见面让他感觉特别糟糕。
“抱歉。”秦硕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就从她身边快速走了过去。
陈杰蓉还没吃饱,夹起红烧排骨又吃了几口,轻轻擦拭了下油旺旺的红唇,“服务员,结账。”
又是一场不欢而散,陈杰蓉打了辆车回到了家,妈妈李静芬见到她,顿时喜笑颜开,上前拉着她的手腕,“怎么样了,快说说。”
陈杰蓉又好气又好笑,“妈,你是不是告诉人家我是市医院外科医生。”
李静芬听着就知道今天的事大概率没成,她收敛起笑容,“我不这么说,人家也不答应见你啊。”
“那迟早不是知道。”陈杰蓉记得上一次相亲,她就没提,本来聊得很好的,结果人家知道了她的职业,再也没联系过。
“那总比第一面就散了强,你想想,感情总是需要培养的,你这么漂亮,性格又好,他们能不喜欢你?谈一段时间,牵牵手亲亲嘴……”
陈杰蓉换掉小皮鞋,听到母亲的描述,无奈撇了撇嘴。
“我说的没错啊,”李静芬理直气壮地说,“手牵过了,嘴亲过了,人家还能赖账不成,你一个黄花大闺女,他敢吗?”
“所以,”陈杰蓉握住李静芬的手,“你用这种方式逼迫人家就范,以后婚姻不幸福,那怪谁呢。”
“那总比不结婚强吧,你都知道,你今年都二十八了。”李静芬满脸愁容,“你去问问,这个年纪还有单身的吗,你大学同学乔娟,去了医院工作,这今年孩子都上小学了,她上次见到我,还问你现在情况,我都没好意思说。”
她继续说:“单位里的,你说每天在一起,见面了尴尬,外面的,又在意你的工作,你总得想想法子……”
陈杰蓉非常理解李静芬,但是也不想听她继续唠叨,只能说:“我知道了,那下次你先告诉人家我是法医,如果他答应见面,我指定爬也爬过去,只要有人看得上我,我贴着嫁。”
李静芬知道女儿说的是气话,没再催促,安慰说:“行,你也别埋怨妈,妈还是为了你好。”
陈杰蓉笑了笑,给李静芬一个定心丸,表明她想嫁的心情和她一样。
回到房间,她将门关上,坐在桌位前,她轻轻叹了口气,桌位正上方是窗户,对着的是外面的夜色,月色朦胧,空气中有蓝色的烟雾,非常美,但是这一切似乎和她关系不大。
坐了半天,她的心情有些重,也不知道被什么扰乱,她慢慢地拉开了最下面的一层抽屉,从最里面找出一个布袋子。
每次心情沉重时,她就会把布袋子翻出来,她小心翼翼把里面的信封抽出,一共四封信,但是每一封信的重量,里面的文字她都印象深刻。
她一直想忘记这一切,但她还是想看一眼。
打开第一封信的时候,她的手指有些微微颤动。
信被翻折了无数遍,但却好像第一次打开那般。
“杰蓉,很高兴给你写这封信,今天是我成为刑警的第二年,我和师父又破了一起案子,你不要太夸我啊。上次在现场,我又看到了你,你比刚来警局时又好看了……”
“杰蓉,很高兴给你写第二封信……”
“杰蓉,很高兴给你写第三封信……”
“杰蓉,很高兴给你写第四封信,今天是我成为刑警的第三年,真的有很多话想和你说,我手上的这件案子有点棘手,所以我没有时间给你写信。希望你能理解……每次想起你的样子,我就很满足,我想娶你,做我的妻子。你说想把工作先稳定下来,我等你,会一直等你……”
陈杰蓉慢慢将信合上,却没来得及合拢,她的泪水就滴落在信纸上。
信纸早已发黄,泪水正好打在信纸的底部,洇在信纸的署名上。
她快速用手指抹掉了名字上的泪水,生怕被浸花了。
“项杰”的名字再次清晰起来。
她记得,项杰的遗体是她亲手检验的。
第86章 [VIP] 花博物馆无头分尸案(2)
晚上六点多, 孟思期乘坐公交车到电影院附近下车,市区的电影院她还是第一次来。
电影院坐落在繁华街道,门口有招牌, 张贴着大型海报, 一张是爱情片海报,就是她手里的电影票,还有一张武打片海报。门口有大音响联动院内的声音, 听上去正在播放武打片,打斗激烈, 刺激着路人的耳膜。
她进门时发现不少人在排队等进, 不一会, 闸门开了,电影票被工作人员剪口后, 她顺利进去了, 走进包厢。
这包厢并不大,前后大概八排座椅, 她这个位置选的还挺好的,就在第五排正中, 她跟着人流坐进了位子里。
电影正式开场, 胶片效果一般,但是显示清晰, 幕布上还偶尔闪过白点。
她发现电影开场五分钟了, 隔壁的位置一直都是空的。估计买票的人有别的事耽误了,可惜浪费了一个好位置。
她随意地将手臂搭在隔壁扶手上,享受着两个空间带来的舒适感。
这时隔壁有了动静, 像是有人来找位子。
她抽回手臂,扭头, 发现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扎着马尾辫,她顺利坐下。
孟思期的视线再次回到电影幕布上,不一会,那个女孩小声问了一声:“这不是第六排?”
电影是爱情片,声音偶尔静默,孟思期朝她点了点头,女孩似乎发现走错了,缓缓站起身,弓着身子走了出去。
孟思期没在意,再次将手臂搭在隔壁扶手上,她之所以这样,无非就是觉得这里的座椅很窄,整个人都比较局促,想舒展开一些身体。
她正沉浸在剧情里,一个高大的影子压下来,然而那影子压到一半似乎停住了。
孟思期别了别头,顿时就怔住了,电影的光影正在男人的五官上慢慢移动,因为光线,他的五官一半明一半暗,变得极其立体。
他的目光深邃,藏着闪动的微光,犹如光影在他眼球上漫步,忽明忽暗,忽冷忽炽。
他俯着身子,大概是正想坐下,也发现了她,更发现了她侵入隔坐空间的手臂。
手掌向上,袖子里露出一截清瘦的手腕,因为光线亮,这截手腕雪白又优美。
路鹤的眼神在她手腕上停留了两秒,眼底就像有种灼烧感让孟思期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连忙收回了手臂,藏在自己椅子里。
她的动作很快,以至于路鹤像是没反应过来,片刻后才朝她微微点头,打了一个招呼,缓缓坐下。
这时的孟思期明显觉得局促起来,本来这椅子就窄,然而旁边突然坐了一个人,一个她认识的人,又谈不上亲近的人,然而靠在一起看电影,而且是看爱情电影,这种感觉让人觉得很别扭。
她真感谢陈杰蓉为她选了这个黄金座位,这下可把她看电影的兴致一下子减淡了几分,后面的剧情她似乎总也看不进去。
电影男女主人公拥抱的场景,她甚至希望跳过去,这让她不自然就想到路鹤曾经抱着她的场景,还有两次。
本来包厢里就热,然而她此时明显觉得脸上燥燥的,就像一团小火苗在烤着。
她坐得笔直,一点都不放松。
待电影里出现几个轻松的戏份后,她才慢慢放松了几分,甚至微微侧头打探了下路鹤。
路鹤和她想象的一样,坐姿笔直,让人觉得他不是来看电影,而是来听报告。
在光影中,她能看清他的侧脸,还有微微如山岚起伏的喉结,喉结微微滚动的动静也慢慢地在她视野里舒展。
电影尾部,男女主人公拥吻在一起,整个包厢传来骚动的声音,孟思期咽了下,微微垂了垂眼睫。
十分钟后,电影散场了,大家意犹未尽地走出大门。
唯独他们两个还坐在位子上,她想离开,但是离开前总要说上几句话,她不知道说什么。
想了想,她开了口:“你……”
没想到路鹤也转过头来,“你……”
他们几乎异口同声,孟思期一时闭了口,路鹤的嘴角微弯:“你,一个人来的?”
“嗯。”
“那一起走吧。”
“好。”
两人一起站了起来,路鹤做出先请的手势,让她走在前面,两人一起走出包厢大门,走出电影院。
站在马路边上,一片霓虹从眼前穿过,路鹤问:“怎么回去?”
“我打车吧。”
“行,我打车和你顺路。”
“你顺路吗?”孟思期记得他住在离警局几公里外,并不顺路。
“送送你,毕竟这个点外面人少。”
孟思期明白他的意思,快九点了,一个女孩子在外面打车不是很安全,她不知道怎么回应,沉默了一秒后,就当同意了。
路鹤招了一辆出租车,他打开后面车门,让她先上。他后上。
可能因为同事的关系,他没有坐进前排副驾。
两人再次坐在同一空间,这让孟思期又产生看电影时的同样感觉,路鹤没什么话,她不知道说什么,这样会显得很尴尬,不过她想起了一件事,“路队,衣服一直忘记给你,明天你有空的话,我送给你。”
“没事,我不急着穿。”
“谢谢你上次的帮忙。”
“客气了,以后下雨记得带把伞。”
“我知道,那次……你一直穿着湿衣服吗?”她记得路鹤那天也淋湿了,没换衣服就跑了。
“我到现场呆了两小时,身上也干了,不像你,身子骨小,不能淋雨。”
“我记住了。你以后也注意身体。”
一路无话,感觉快要到家的时候,孟思期还是问了他一个问题:“路队,你也喜欢看电影。”
“……偶尔,放松下心情。”
空气再次沉默,路鹤却主动问她:“你呢?”
“其实是蓉姐送我的电影票,我感觉电影还不错,就代她看了。”
路鹤的眸子微微一顿,孟思期没有察觉,突然发现车子到了,“对了,路队,我下车了。”
孟思期推开车门,刚走进夜色,就看见另一边路鹤也走下了车门,他叮嘱说:“好好休息。”
“你也是,谢谢你送我,再见,路队。”
夜色中的路鹤,身材高长,影子在院外路灯的拉长下,像一株直穿云霄的松杉。他穿着一身棕色皮质夹克,双手插入夹克衣兜,望着她走进院门,走进灯火通明的住宅。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目光久久停留在那片灯火中,不知道是因为灯火的温暖氛围,还是因为孟思期,他总觉得他曾经目送过她许多回,一次次背影的远离,那背影就像烙印,让他有一种错愕的感觉。
“叭叭……”出租车在催促,路鹤回过神来,缓缓转身,骨节分明的手指拉开了车门。
回到车内,他酝酿起一件事,因为孟思期的那番话,他意识到这次电影是刘局有意安排他和陈杰蓉坐在一起。
他对陈杰蓉比较熟悉,工作上算得上亲密战友,没有陈杰蓉的支持他很多案子无法侦破。
在他眼里,她是非常出色的同事,也正是因为他资格老身处队长一职,他对陈杰蓉的了解可能要比别人多一些。
五年前,二队警员项杰在执行任务时牺牲,那是整个警局最灰色的时期,到今天凶手仍然没有归案,至今项杰的名字仍然是谈之色变的。
可是他知道,项杰一直在追求陈杰蓉,两人的关系走得很近,如果项杰没有牺牲,那么他们俩一定会走入婚姻的殿堂。
他尊重陈杰蓉,虽然刘局很早以前就在他面前提过她的名字,但是他一直没有往那方面想。他也不会往那方面想。
路鹤望着车窗外的夜色,望着转瞬即逝的霓虹,他的目光慢慢沉重,他坚信一定能找到凶手,在今阳市的蓝天白云之下一定能将凶手正法。
前两年,省厅想调派他过去,他拒绝了,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因为项杰。
他希望留在今阳,因为这里还有很多没有侦破的悬案,他想凭借自己的微薄之力尽力去完成。
孟思期回去之后还想着电影院的事情,她一直不相信路鹤有时间去看电影,平时他一直忙于工作,而且是那种废寝忘食的地步,这部爱情片虽然还不错,但是路鹤专门买票去看,她却不相信,估摸整个警局的人都不会相信。
路鹤孑身一人她是知道的,这么多年他没有成婚可能有他的想法,孟思期不方便过问,只是突然去看爱情片让她有些好奇。
但是因为刑侦工作的原因,她什么事情都会多想一点,路鹤可能不会主动买票,但是别人可以啊,譬如陈杰蓉。
陈杰蓉对她和路鹤都很熟悉,关系都比较近,很有可能是陈杰蓉替路鹤买了票,用某个理由让他去了电影院,而陈杰蓉又将另一张同座票给了她,她的目的可能就是想撮合她和路鹤。
这样一想,似乎也说得通,但是孟思期也就想到这儿,她不会在意这些事情,她现在就想在工作上努力一把,不想去谈情说爱,当然她也不会抵触去交男女朋友,她相信那种慢慢的感觉,有一天不管是路鹤还是别人,她都希望那是彼此爱慕、水到渠成的。
孟思期回想着爱情电影里的情景,慢慢地入眠了,她其实一直忙于工作,经常紧张,很少这样放松一回,所以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她去还衣服时,其实心里还有一种微微的忐忑,结果发现路鹤不在,正好她昨晚和路鹤说过了,就顺其自然将衣服放到了路鹤桌上,正好梁云峰在办公室,问她:“思期,给路队送东西。”
“哦,”孟思期微微一笑,“是有人托我送给路队,路队应该知道的。”
梁云峰望着孟思期离开的背影,又望着路鹤桌上的手提袋,左右思虑了下,总觉得不是她说的那样,但是也没有多想。
孟思期休了两天假,把自己捯饬了下,买了一件新衣服,平时出去办案着便衣时也不能老穿那些旧的风衣。
再次回到局里,韩长林把大家召到了一块,总结了民宿杀人案和蒲公英纺织厂案两件案子,他虽然没有参加后半段工作,但是仔细阅读了卷宗和结案报告,对大家在整个案件里的工作表达了高度认可。
他先后表扬了冯少民、赵雷霆和唐小川的工作,最后特意将目光放到孟思期身上,“小孟,这次我表扬你可不是单单看结案报告总结出来的,你师父老冯,这次私下就和我说,你不但成为了一名合格刑警,而且在本次刑侦工作中起到了关键的作用,不管是孔阳,还是归向阳,两次侦破,你都表现得很优秀,无愧是我们市局二队的好刑警!”
所有人都鼓起了掌,笑容满面地看向她,赵雷霆一边鼓掌一边夸她说:“思期,你是最好的。”
“最好的,那必须的。”唐小川附和。
冯少民也颔首认可。
赵雷霆却来了劲儿,“思期你让我想起中国历史长河里闪耀的女性光辉形象!”
“啧啧!”韩长林摇头发笑。
冯少民也不免弯起嘴角,调侃道:“毕竟小赵将来要当局长的嘛。”
“哈哈……”欢声笑语中,赵雷霆难得脸红了一回。
孟思期本来面对大家的赞扬特别不好意思,但是在这种轻松的氛围里,笑容渐渐绽放得很美,这次韩队表扬了所有人,但是她记得在表扬她的时候说到了“二队的好刑警”。
以前她刚来的时候,生怕融入不了这个队伍,而且因为很多原因,二队这个家庭曾经并不十分欢迎她,但他们都是善良可爱的,在相处过程中,她得到了帮助,得到了支持,得到了肯定,她才一步步走到今天,渐渐变成她想要的样子,她的眼眶微微湿润。
韩长林接着说:“虽然我没‘赵局’这么优美的词藻,但必须说一句,小孟就是我们二队的骄傲。”
孟思期越发感动,诚挚地说了一声:“谢谢韩队,谢谢师父,谢谢你们,我一定会更加努力!”
“好了,都一家子,还说这么多客气话。”赵雷霆打趣起来。
“你这一家子说到我心坎上去了。”韩长林感慨说,“我停职那会,每天想回来,才发现这里就是第二个家……”
大家聆听着韩长林的话,门口,刘茂平局长走了进来。
所有人表情严肃了几分,刘茂平在众人面前站定,微笑说:“大家都在呢。”
所有人都礼貌回应“刘局好”。
刘茂平气力十足:“首先我必须要表扬下你们在2·24民宿杀人案中的表现,这次案件联动了蒲公英纺织厂的旧案,你们层层剥开真相,为我们市局做出了贡献。你们的表现也让我想起刑侦履历簿里,那些优秀的警察形象!”
也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看了眼赵雷霆,赵雷霆却紧抿着唇,眼里透着一股子机灵。韩长林又朝冯少民使了个眼色,估摸意思也很明显,因为他在这次案件里没有全程参与,所以让冯少民说两句。
冯少民很快会意,回应道:“刘局,这是您和韩队带领下我们取得的成绩!”
韩长林的喉结微微滚动。
刘茂平说:“好,成绩我必须要表扬,你们每个人的表现我心里都记着。”
刘茂平说这句话时,孟思期发现他特意看了看她,她有些受宠若惊,但也认识到刘局应该不是特意对她说的。
“另外,表扬是一方面,接下来我们仍旧有重要的工作。”
刘茂平面庞上的轻松表情忽然收住,变得严肃起来,“在2·24案件发生以后,我们发现八年前,蒲公英纺织厂几名女工的失踪,可能和纺织厂陪酒事件有关。长林,少民,你们应该还有印象,当年,纺织厂因为倒闭,少数女工外出打工,但是有几名女工再无音讯,曾经我们以为她们可能是在外改名换姓,但是今天来看,可能和纺织厂陪酒事件有很大关系,我想这件事,我们市局必须要好好再侦查一番。”
大家的表情也跟着刘茂平的描述严肃了起来,孟思期明白,那个荒诞的时光,厂里主要领导做出了不法勾当,可能有少数女工变成了牺牲品,由于当时条件局限没有找到真相。
如今时过境迁,厂里主要领导应该都死的死,呆的呆,如今只剩下归向阳,虽然不是主谋,或者不一定知道这件事,但是如果有了线索,这件案子二队就必须跟进,做尽可能的调查。
刘茂平继续说:“最近一段时间,港商金伟荣、申九祥因走私被广东公安逮捕,他们可能知道一些内幕,你们尽快确认下。”
“刘局,你放心,这件事我们一定跟紧了。”韩长林当下表态。
“好,不耽误你们工作,你们忙吧。”
刘局走后,孟思期也在思虑这件事,这个金伟荣应该就是当时龙善文陪酒的客人金牙、金总,可能因为这次案子,刘局发现了端倪,于是让二队继续查明。
韩长林说:“这样,我去一趟广东,亲自和那边确认情况。”
冯少民忙说:“韩队,你还得在家主持工作,还是我去吧。”
“老冯不用劝我,就我去。”
孟思期瞬间意识到韩长林的心思,也许因为停职,他觉得自己在这段时间没有出力,所以想弥补一下。
冯少民没再阻拦,唐小川说:“韩队,还是我跟你一起吧,两个人有个照应。”
“也行,就我和小川一起过去,主要是录口供也方便一点。”
韩长林又吩咐道:“这次我和小川出远门,家里还是老冯你照顾下,另外归向阳那边,你有空带小孟小赵提审下,或许他也知道些什么。”
归向阳到现在都没有透露关于工厂陪酒事件的始末,在他杀害孔曲山的描述中,对于陪酒一事描述得很模糊。
他供述过一次,当时那件事他只是旁观者,主谋是副厂长等主要领导,结合他“拯救”龙善文的那次行为,他的话可能是真的,如果他是谋划者,应该不会和他们唱反调。
在归向阳的口供中,他还透露了孔曲山当时手握的那份照片证据,他说,在杀害孔曲山后,才发现孔曲山手里的照片是假的,后来他又派人到孔曲山家里翻找,但一直没有翻到。
因为这件事后来没有曝光,所以归向阳将之认定为孔曲山的谎言,就是为了逼迫他签下合同。
而之后归向阳派人到孔曲山家翻找的行为,也促使孔阳以为是归向阳在寻找他的鞋子,所以九岁的孔阳当时的恐惧可能无人能知。
韩长林和唐小川二日一早就坐火车去了广东,因为办公事有可能需要一段时间,冯少民暂时代理二队工作。
他带着孟思期和赵雷霆对归向阳进行了一次提审,然而并没有得到特别有用的信息。
不过归向阳提供过一条重要的线索,那就是孔曲山的报社好友,如果那位报社的朋友果真拿到了孔曲山拍到的照片,也许会解开那段往事的一幕。
在冯少民的提议下,三人再次去报社了解情况,然而孔曲山的朋友早在几年前在车祸里身亡了,也就是说这条线索也全部断了。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韩长林那边能从港商口里撬出一些有利的线索。
这天上午三人正在办公室讨论时,门口跑进来一个民警,气喘吁吁地说:“冯哥,一件重要命案,刘局让我来叫你们,和一队联合办案,他们出发了,你们赶快行动。”
冯少民立即放下手上的粉笔,“好,小孟小赵,马上准备出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