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锦—— by栖喵
栖喵  发于:2024年08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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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衡惊恐地抓住缰绳,还未来得及出声,便被一路拖着往前走。
高台上了顺平帝眼眸紧缩,往前走了两步。
余公公惊声道:“天呐……楚王爷被马拖着,这样是会受伤的。”
他说完,急忙道:“快来人啊,拦下那匹马。”
侍卫们一拥而上,都冲着那匹马跑过去。
可还未等他们到那儿,第一个惊觉赵衡不对的庞嘉雯已经一跃而上,直接坐在那匹马背上。
紧接着,她伸手一把将赵衡给拽上去,顷刻间便化解了这场危机。
余公公看得手心都急了出汗,见状,连忙看向顺平帝。
顺平帝拍了拍掌,当即笑道:“遇事沉稳,处变不惊,的确有将门风范。”
那一边,庞嘉雯勒住缰绳,下马之际不忘伸手扶着赵衡。
赵衡面色涨红,又惊又气之下,赧然道:“我刚刚是不小心。”
他说着,用力一震,鞋上缝制的玉扣掉落,而他也轻松下马。
庞嘉雯弯腰捡起那枚玉扣递给他,说道:“上等的和田白玉,丢了怪可惜的。”
赵衡一把夺过去,目光微闪,没好气道:“你好歹也是郡主,什么好东西没有见过。”
说着,到底没把那枚玉扣给丢了。
顺平帝走过来,目露赞赏道:“你今天表现得很好,不愧我们大燕女将的风范。”
“虽然现在用不着你上战场了,但骑术武艺不可荒废,往后还得勤加练习。”
庞嘉雯抱拳应声,行了君臣之礼。
这时顺平帝递了一块御令给她:“这是进出宫的令牌,每位皇子公主都有一块,朕现在也赐你一块。往后你进宫不用去宫门那递牌子,直接就可以进来。”
楚王十分诧异,有些震惊地望着他的父皇。
与此同时,庞嘉雯跪地道:“皇上,还是容臣女递牌子吧,礼不可废。”
顺平帝看了一眼余公公,余公公连忙上前取下那御令交给庞嘉雯,说道:“郡主可别拂了皇上的好意,更何况,皇上赐下的,可不能跟推辞。”
庞嘉雯小脸皱成一团,苦恼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顺平帝当即笑道:“小小一块御令,不过准许你单独入宫而已,不必过分担忧。”
庞嘉雯叩首道:“臣女知道了,谢皇上恩赏。”
庞嘉雯才站起来,便见顺平帝抬脚直接踹向楚王,那粗鲁的动作吓了她一跳。
顺平帝:“没出息的东西,下个马都能被绊住,朕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
楚王:“哎呀,父皇轻点踹,儿臣还要去见母妃呢。”
顺平帝:“滚!”
楚王:“好的!”
“那什么……丹阳,走了。”
楚王拍了拍衣袍上的灰屑,朝庞嘉雯喊道。
庞嘉雯看了一眼余公公,指了指衣服。
余公公便道:“老奴一会给郡主送到宫门口,郡主放心去见贵妃娘娘吧。”
庞嘉雯闻言,这才躬身告退,跟着楚王走了。

楚王带着庞嘉雯出了校场,当即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他们往前走了一段路,都到御花园了,庞嘉雯还是没有说话。
赵衡觉得奇怪,便道:“你怎么不问我,是谁让我来的?”
庞嘉雯道:“白若瑾?”
赵衡轻哼道:“那你可猜错了,是我母妃。”
赵衡见她点了点头便又不说话,当即停下道:“你不觉得我母妃很关心你吗?”
庞嘉雯见他如此认真,当即笑了笑道:“当然。我在成国公府住过,承蒙老夫人教诲,贵妃娘娘看在老夫人的面上,关心我有什么好奇怪的?”
话是如此没错,但赵衡总觉得庞嘉雯不太在意。
想想也是,连他父皇都对她另眼相待,她又怎么会在乎他母妃是不是真的很关心她呢?
赵衡正想着,突然一道声音打破了沉静。
晋王从御花园小道中走出,远远便喊道:“四弟,难得丹阳进宫,你怎么不喊我一起作陪呢?”
几年不见,晋王眉宇间的威严越发深了,连眸光都带有一丝锐气。
庞嘉雯屈膝行礼,晋王连忙伸手来扶。不过还未等他走到跟前,赵衡便挡在前面去了。
赵衡道:“三哥今日是陪三嫂入宫请安的吗?”
晋王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淡淡道:“不是。”
赵衡道:“既然不是,那想必三哥还有别的事情要办,我们就不打扰了。”
说着,示意庞嘉雯快跟他走。
庞嘉雯倒是不惧晋王,只是没有想到他会如此唐突,一时间心里有些反感,便跟着赵衡快步离开。
却不曾想,晋王在她的背后道:“听闻今日庞大将军去白府退亲,不知郡主属意谁为夫婿,竟然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跟白大人撇清关系。”
庞嘉雯蹙了蹙眉,不想回答。
赵衡却停了下来,转头冷声道:“三哥,你说什么?”
晋王见状,笑着继续道:“四弟还不知吗?你那好表弟今日被退婚了,正主就是你眼前这位。”
赵衡闻言,立即看向庞嘉雯,低声问道:“我三哥说的是真的?”
庞嘉雯点头:“是真的。”
赵衡急得险些跺脚,愤懑道:“你……疯了,为什么啊?你们不是一直都好好的?”
庞嘉雯声音微扬道:“你确定要在这里说?”
赵衡看了一眼晋王,当即愤然道:“你跟我来!”
看到他们远去,晋王道:“郡主若是有空,等会不妨来我母妃宫里小坐片刻。”
庞嘉雯充耳不闻,到是赵衡被气到半死。
他把庞嘉雯带去一处简陋的偏殿,便道:“你说吧!”
庞嘉雯道:“这是我和他的事,无须向你交代。”
赵衡顿时暴跳如雷:“那你刚刚在御花园说的意思,不是想找个僻静的地方坦白吗?”
庞嘉雯摇了摇头,出声道:“我刚刚的意思是,我不想说,现在也一样。”
赵衡:“……”!!
“行,你不说是吧,你不说我就去问若瑾!”
“哼!”
心里虽然很气,但赵衡还是把庞嘉雯带去他母妃的宫里,然后他气呼呼地走了,一刻也不想多待。
庞嘉雯是第一次见江贵妃,她和白若瑾的母亲一点也不像,看上去要冷艳些。
也许是久居上位,江贵妃眉眼张扬,颇有气势。
庞嘉雯给她请安后,她遣退了宫人,慢慢走近庞嘉雯。
在仔细端详以后,她笑了笑道:“还好不像。”
庞嘉雯一头雾水,却听她继续道:“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要见你?”
“除了因为你是若瑾的未婚妻,不过现在也不是。更重要的,你出自将门,又得我母亲庇护,带在身边悉心教导过,怎么也算是半个江家人了。”
“今日你入宫,我只要几句话要叮嘱你。”
“第一,离皇上远一点,不要因为他赞赏你两句你就觉得他是一位好皇帝。”
“第二,你若是不喜欢白若瑾,可以考虑嫁给我儿子。”
“第三,你年岁也不小了,早点成亲吧,京城不像你想的这么太平。”
庞嘉雯瞪直双眼,十分震惊地看着江贵妃。
却见江贵妃笑了笑,戏谑道:“怎么?被吓到了?”
庞嘉雯老老实实点头。
江贵妃便轻哼道:“皇上年轻的时候喜欢的也是将门虎女,只可惜那人恨皇上入骨,最终含恨离去。自此以后,皇上总觉得自己坐拥天下,却连美人尸骨葬在何方都不知道,心中便十分惋惜懊悔。”
“再有,你不喜欢我那外甥,却不知我的女儿喜欢得很。你既然要退婚,那我就当你要成全我的女儿,不跟你计较了。”
“最后便是,你父亲深得皇上信任,迟早还要晋升,你们庞家也算要步入鼎盛之时,可盛筵必散的道理我想你会懂。”
“远的不说,就说你曾知道的太子殿下,他也算品行得宜,连朝廷众臣都以为他会顺利登基,可你看看现在,他却早早丢下几个不得宠的皇孙,殒命归西了。”
“贵妃娘娘一直都是这样直白的吗?”庞嘉雯好奇道。
这也太敢说了!
江贵妃道:“我当你是半个家人才提醒你的,换了旁人,我恨不得她死快点。”
“不过就算是你,倘若不听话,将来犯了蠢,我也只希望你死远一点,不要害的我的母亲为你伤心。”
庞嘉雯听后,连忙保证道:“贵妃娘娘放心,我都记下了。”
江贵妃见她并无多少波动,也不知道她到底听进去没有,便道:“我要是把我的女儿许配给若瑾,你就是连妾也做不成了,你确定要就此放弃?”
庞嘉雯摊了摊手道:“娘娘认为我现在还能阻止吗?”
消息都传入宫中了,显然退婚之事已成事实。
江贵妃心里不忿,冷嗤道:“你将来可不要后悔!”
庞嘉雯颔首:“我知道了。”
“你走吧,不要在宫中逗留。”
庞嘉雯躬身退了出去,觉得来宫里一趟,得到的消息真的是太多了。
正在她暗暗思附时,突然冲出一个人影对着她就直直地扇了过来。
好在庞嘉雯身姿轻盈,轻轻一避就过去了。
可那人不依不饶,转头又扑过来,一副不打不解气的模样。
庞嘉雯见她梳着女儿家的发髻,戴着牡丹凤冠,身着浅黄色对襟大衫,金尊玉贵的,猜测她是楚王的亲妹妹成阳公主。
“公主,因何动怒,不如先说个明白?”
成阳公主挣脱不得,恼恨道:“你既然知道我是公主还不赶快放开?”
庞嘉雯道:“我放开你要打我,到底为何打我,总要让我听个明白。”
成阳公主怒斥道:“若瑾哥哥到底哪里对不住你,你竟然要当众退婚让他难堪?”
庞嘉雯真佩服自己,一猜就中。
眼前的成阳公主红着眼睛,睫毛上还挂着泪痕,显然一听到消息就气哭了。
庞嘉雯汗颜,她和白若瑾的事,竟然有人比她还伤心?
她当即放开成阳公主,恭敬地行礼道:“贵妃娘娘刚刚还和我说起此事,不想公主竟然已经知道了。”
成阳公主恼恨道:“母妃定是狠狠训斥你了。”
庞嘉雯道:“那倒没有,贵妃娘娘只是说,公主很喜欢白若瑾,想把公主许配给白若瑾。”
成阳公主一听,当即愣住了。
庞嘉雯继续道:“不如公主先去问一问贵妃娘娘,说不定贵妃娘娘觉得我和白若瑾退婚是好事呢?”
成阳公主羞愤,不悦道:“你当我是什么人?而且又不是我拆散你和白若瑾的。”
庞嘉雯连忙道:“当然,这都是我的错,与公主无关。”
“本来就是你的错,你害得若瑾哥哥颜面尽失,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庞嘉雯连忙道:“臣女也不值得原谅,公主能为白若瑾伤心至此,想来是真心喜欢他的。”
“我当然是真心喜欢若瑾哥哥的。”成阳公主不高兴了,她不喜欢有人质疑她的感情。
“那公主就去争取吧,眼下就是个好机会,何必要在臣女这浪费时间呢?”
“臣女还有别的事,先行告退了。”
庞嘉雯说完,转身快步离开。
成阳公主看着她那背影,不满地跺了跺脚,想发泄的怨气还没有发泄出来,一时间憋得她脸都红了。
藏在暗处的赵衡走出来,摸了摸她的脑袋道:“你怎么这么没有出息,人还没有欺负到呢,你自己倒先哭了。”
成阳公主委屈道:“若瑾哥哥那么好,她为什么不喜欢?”
“呜呜呜,我不管,我要出宫,我要去找若瑾哥哥。”
赵衡拍着她的肩膀轻哄道:“母妃说那些都是气她的,你还当真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若瑾拿你当亲妹妹一样,他怎么可能会娶你嘛。”
成阳公主哭闹道:“那又怎么样?我还是喜欢他,我也只喜欢他。”
“好好好,没说不准你喜欢,但你也犯不着哭啊,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被退婚了。”
“谁敢!!!”
“庞嘉雯那个没良心的,我恨她,你也不许娶她,谁都不许娶她,我要看她孤独一辈子。”
赵衡皱着眉,不悦道:“瞎说什么呢?”
“你还真想娶她啊??”成阳崩溃大哭。
赵衡一个头两个大,连忙解释道:“没有,我怎么会想娶她?我只是在想,父皇可别突然赐婚了。”
成阳道:“赐婚你也不能娶啊,不然若瑾哥哥会恨你的……”
赵衡:“……”??
“我还是不是你亲哥了?你既然这么喜欢若瑾,你怎么不投胎做他的亲妹妹得了?”
成阳捶着赵衡,生气道:“我要是他亲妹妹还怎么喜欢他?你看我就不喜欢你!”
赵衡:“……”!!
罢了,这真的是自己的亲妹妹,只能含泪忍了!

庞嘉雯出宫以后,骑装都没有换,径直去了成国公府。
李老夫人这会也知道了她和白若瑾退亲的事,想着她应该是过来请罪的。
她虽然不操心他们这些小辈的婚事,但又担心庞嘉雯是不是因为江怀才跟白若瑾退亲的,心里不免有些着急。
还未等庞嘉雯进了敞厅,她便迎了出去。这一去,便看见庞嘉雯身上那件绣金色百合花的骑装,目光倏尔一暗,原本忐忑的心情瞬间就不好了。
她对庞嘉雯道:“你站那儿,别动!”
说完,不顾愣住的庞嘉雯,叫来洪嬷嬷道:“你快找件衣服给她换了,我不想看她穿这身。”
洪嬷嬷知晓原委,轻叹一声,连忙上前拉过庞嘉雯,将她直接带到茶房里去。
庞嘉雯以为李老夫人是因为白若瑾生她的气,进了茶房以后道:“嬷嬷,老夫人今天气得狠吗?”
洪嬷嬷一边吩咐丫鬟去取衣服,一边笑道:“郡主别瞎想,老夫人不是在生您和表少爷的气。”
庞嘉雯狐疑道:“那她老人家怎么不见我?”
洪嬷嬷摸了摸她身上的衣服,说道:“这么好的金丝线料,只怕是宫里才有的吧。”
“郡主这一身衣服是在宫里换的?”
庞嘉雯点头,低头嗅了嗅衣服,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味。
洪嬷嬷见她傻乎乎的,笑着道;“不是,不是脏,而是太艳了。”
“这金合欢花又名相思树,咱们府中就有一棵,种在二老爷的院子里。”
“老夫人和二老爷原是最喜欢这金合欢花的,可不知怎么,都不喜欢将这金合欢绣在红色的绸缎上,说是太艳了,刺眼睛。”
庞嘉雯蹙了蹙眉,并不肯信。
她有一件红色的披风,上面绣了大朵大朵的金牡丹,李老夫人就很喜欢,还说她穿着那件披风最好看。
金合欢,别名相思树。
莫不是这其中还有别的缘故不成?
庞嘉雯在洪嬷嬷的伺候下换了一身淡蓝色绣百合的交领襦裙,梳了小辫,戴了珍珠发簪,十分娇俏。
这次她进敞厅,李老夫人抬头看了一眼,总算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对洪嬷嬷道:“把那来历不明的衣服拿出去烧了。”
洪嬷嬷笑着道:“刚换下来我已经让小丫头抱去后门烧了,这会子怕都成灰了。”
李老夫人闻言,轻哼一声。
她朝庞嘉雯招了招手,等庞嘉雯走过去她才道:“以后宫里少去,腌臜得很。”
庞嘉雯顺从地点了点头,打量她老人家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问道:“您不生我的气了?”
李老夫人知道她指什么,瞪了她一眼,捏住她的手道:“你们作吧,我不管。”
“不过我生辰就快到了,你得留下来陪我,不许回去了。”
庞嘉雯抱着她老人家的脚,高兴道:“现在就是您赶我走,我也赖再这里不走了。”
“我也不去住海棠阁,我就住这里,跟您一块住。”
李老夫人正想探探她的心意呢,听闻便让洪嬷嬷去换被褥,多套一个枕头。
晚上的时候,庞嘉雯睡不着,她在想金合欢花的事情。
李老夫人特意让洪嬷嬷熄了灯出去,就算她老了,眼神不好,可还是在昏暗的光线中看到庞嘉雯那双睁得圆溜溜的大眼睛。
好灵动的一双,动来动去,却又悄无声息的。
这让她想起小时候的江怀,小家伙晚上睡不着也不吵,安安静静地睁着眼睛,连呼吸都平稳得像睡着一样,要不是她偶然发现,还会一直都以为那家伙睡得很好。
想起小儿子,李老夫人的心都是热乎乎的。
可想起外孙,她心里有酸涩难忍。
她侧了侧身,不知不觉发出幽幽一叹。
庞嘉雯听后,连忙问道:“您睡不着吗?”
李老夫人道:“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几年,心里总惦记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好,怕留遗憾!”
庞嘉雯猜测道:“因为我师父?”
李老夫人叹道:“当然也有他的份,但也不全是。”
庞嘉雯从后面搂住她的肩膀道:“那肯定也有我的份,还有白若瑾的份,但凡我们还没有成家的小辈,你总是还操心的!”
“可我们若是成亲了,有了孩子呢?你还不要继续操心?”
“像您这样过可真难啊!”
庞嘉雯感慨。
李老夫人翻身,狠狠地捶了她一下,没好气道:“你懂什么?我这已经算看得开的了,看不开的,很多都去见阎王了。”
庞嘉雯失笑,亲昵道:“我知道您心胸宽广,最是不会跟我们一般见识。别担心了,我师父只是出家了,他身体好着呢,再说了,就算他不出家,您劝得动他长住京城吗?”
李老夫人心里委屈,愤懑道:“我劝不动不是还有你吗?难道你不会帮我劝?”
庞嘉雯语塞,差点以为李老夫人知道她师父喜欢她的事情了,当即吓了一跳。
要是李老夫人误会她是因为江怀才和白若瑾退亲的,那她可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庞嘉雯立即打起精神来,应付道:“那我要早知道我师父会出家,我骗也要把他骗回京城来啊。”
“可我不是晚了一步吗?我当时在道观里哭得可惨了,但他都没有回头看我一眼。”
李老夫人按耐不住问道:“要是他回头看你了,你怎么办?”
庞嘉雯道:“我跪着求他回来,怎么着也要让他来见您一面,说不定您有办法呢?”
李老夫人:“……”
“哼!”
“我的办法就是把你们通通都打死!”
李老夫人低吼一声,翻身睡了。
庞嘉雯讪讪地帮她拉了拉被子,小声道:“您要是舍得,我都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说着,又拱了拱李老夫人,从后面抱住她老人家轻哄道:“我师父不回京,我以后就住在这里陪您怎么样?”
“您放心,我不会走的。”
李老夫人心里暖暖的,但还是很生气,虽然,她气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但就是觉得好气啊!!
最后,就在庞嘉雯迷迷糊糊要睡过去的时候,李老夫人还是忍不住翻身过来问她:“你和若瑾的亲事作罢,不会是因为你心里有了别人吧?”
庞嘉雯困得睁不开眼,打了个哈欠埋到被子里去,小声道:“没有。”
“没有?”
李老夫人扬起拳头,对着她那颗小脑袋一顿凌空乱舞。
她心里顿时各种不满,心想要是最后儿子、外孙一个都捞不着,看她不把她这小脑袋瓜子给捶昏了。

顺平帝第四次在宫里撞见楚王后,终于忍不住踹了他一脚。
突然被踹的楚王有点懵,愣愣地看着顺平帝。
顺平帝心中恼怒,伸手又是一巴掌。
这下楚王彻底懵了。
“父皇,您打我干什么?”
顺平帝恨铁不成钢地道:“丹阳和白若瑾解除婚约了,满京城的世家子弟们蠢蠢欲动,你脑袋是被驴踢了,这么好的机会你竟然无动于衷?”
楚王大惊失色:“父皇,您让我去跟若瑾抢女人??”
顺平地瞬间黑了脸,不只想打了,还想抄鞋底一顿狂揍。
“你是白痴吗?他们都解除婚约了,什么叫做抢??”
楚王缩了缩脖子,小声道:“那也不行,若瑾还是很喜欢她。”
顺平帝:“……”
“朕随便给你指一个,还是丹阳,你选吧!”
楚王:“……”??
“儿臣正要去找母妃商议亲事,想必母妃一定有了中意的儿媳人选。”
顺平帝冷笑:“你母妃怕什么朕心里一清二楚,你何必跟她一样妇人之仁?”
“朕答应你,只要你能娶到丹阳,你就可以永远留在京城,不用去封地。”
这么诱惑人的条件,说不心动是假的。
但是楚王不明白,为什么一定的是庞嘉雯。
他道:“我承认丹阳是比一般的姑娘爽利,也好相处,可儿臣怎么下得去手嘛?”
“再说了,我若是娶了丹阳,那……”
“反正是不行的,父皇去找五弟吧!”
楚王说完,拔腿开溜,跑得贼快!
顺平帝看着他那窜逃的背影,拳头捏得咔咔作响。
余公公见状,小心翼翼上前道;“皇上,楚王爷重情义,这也是件好事啊。”
顺平帝冷嗤,心里各种不满。
他当然知道儿子碍于白若瑾的面不好下手。可满京城的王爷,除了他再没有合适的了。
康王那个不成器的,别说他不愿意,就是他愿意,人家庞彪还不愿意呢。
晋王到是有心,可堂堂一国郡主,还颇有威名,难不成去给晋王做小?
那庞彪还不跳起来反对,怎么可能呢?
“那白若瑾不是请了病假吗,你传话再给他批个十天半个月的,让他好好休息休息!”
赵衡被他父皇给吓到了,不知道他父皇对庞家到底有什么执念?
他出宫后没有回府,径直去看白若瑾。
白若瑾感染风寒,在床上躺了两三天了。
面色苍白,神情寡淡,看不出什么喜怒?
白汲端了药来,赵衡接过去,刚闻了一口就皱起眉头。
“这是谁开的药,你怎么不请个像样的太医?”
白汲道:“像样的太医都推脱不来,生怕在这个节骨眼上得罪庞家。”
赵衡愤懑:“他们怕得罪庞家就不怕得罪我吗?你拿我的帖子去请,如果还请不来,我亲自去。”
白若瑾把药接过去,一饮而尽。
“小事而已,何必动怒?”
“这点风寒要不了我的命,不过是我懒,不想起床罢了。”
他说着,轻咳两声,气息算不上稳。
赵衡捏着拳,气得脸都红了,怒声道:“我去找庞嘉雯,我到要看看丢了你她能寻到什么好的?”
他身体刚刚一动就被白若瑾给扣住了。
白若瑾抬眸望着他,目光冷幽幽地道:“丢了我,她自然能寻到更好的。”
赵衡气闷,憋屈道:“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了?”
白若瑾嗤笑一声,淡淡道:“还用听说吗?”
“那日她入宫,你和晋王不是先后都作陪了?”
赵衡咋舌,惊讶道:“你不会以为我要挖你墙角吧?”
“若瑾,你怎么能这样想?”
“那日是我母妃传我进去的,她不放心,让我跟去看看。”
“至于晋王,我们也不过是在御花园撞见,说了两句话而已。”
“我们?”白若瑾揣摩着这句话,眸光微深。
赵衡一下子站起身来,冷怒道:“你要是怀疑我,我现在就走。”
“早知道我就不来看你了,我们自小投缘,我把你当亲弟弟看待,你怎么能这样想我?”
白若瑾眸色深沉地望着炸毛的赵衡,出声道:“我不是怀疑你,我是要提醒你。”
“虽然我们解除婚约了,但这只是暂时的。别人不清楚,你要清楚,因为我不想跟你为敌。”
赵衡伤心坏了,难过道:“都说为兄弟两肋插刀,我看你是为了女人插兄弟两刀!”
“算了,既然你这么看重庞嘉雯,那我不妨告诉你。我父皇属意她做皇家的儿媳妇,已经用留京来吸引我了。虽然我不会因此动摇,但我那些兄弟可就不知道了,往后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赵衡说完,气冲冲地走了。
看着他摔门而去的背影,白汲目光微闪。
他给白若瑾倒茶时,低声询问道:“这样惹怒楚王好吗?我看他还是很在乎你的!”
白若瑾低头研磨着杯口,淡淡道:“我知道他顾忌我不会主动下手,但如果别人推着他,亦或者诱惑着他,他就未必能有这么坚定的立场了。”
他说着,抬头看着白汲,淡然一笑道:“横竖我和她已经解除婚约了,不是吗?”
按道理是没有立场阻止别人的,唯一可以阻止的,便是他最不想伤害的这位表哥。
白汲轻叹一声,他知道白若瑾还准备了后招。
虽然他也不清楚具体是什么,但看白若瑾如此惬意的样子,只怕用不了多久丹阳郡主便会乖乖就范了。
过了一会,白若瑾准备歇下时,张云逸来报。
“楚王出府后在街上转悠两圈,最后去了成国公府。”
白汲看向白若瑾,心里出现一丝隐忧。
自从丹阳郡主出宫以后,便一直都是住在成国公府陪李老夫人,此时楚王过去,两个人只要少不得要见面了。
谁料白若瑾听后只是笑了笑,淡淡道:“他心里气不过,想去找嘉雯说道说道。”
“放心吧,有外祖母在,他欺负不了嘉雯的。”
白汲讪笑,他想说,应该是你放心吧?
在他们的眼里,就算是楚王,在丹阳郡主眼里,也不过是个不想多说话的外男而已,根本不会给什么好脸色。
可看样子,白若瑾像是早就算到楚王会去成国公府了。莫不是,这其中还有什么讲究不成?
白汲自问自己也是个精于算计的人,怎么发现越来越看不懂白若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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