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双骄—— by双瞳烟华
双瞳烟华  发于:2024年08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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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常,听见他这般言论,觅瑜定会觉得心中甜蜜,现下却颇为?苦恼,咬唇轻辩道:“不能这么说……”
“白?日里,夫君前往含元殿、文华阁,商讨国事、聆听讲学时,难道不是留下纱儿一个?人吗?夫君怎么就?放心了?”
盛隆和?道:“那是因为?有我的护卫守着,如?果我连你留在东宫都不放心,那我未免太?失败了。”
说罢,不等她有所回?复,他又道:“你是不是想说,既然如?此,我大可派人护送你去清白?观?”
“问题是,这一样?吗?从长安到清白?观,往返至少要三?日,你觉得我能放心吗?更遑论山中林深树密,拿什么确保不会出事?”
觅瑜也知道他说得在理,但是——
“这清白?观,纱儿真的不得不去……”
盛隆和?还是原来的回?答:“不行,我不允许。你也不必再求,再求下去,我不保证我不会生气。”
觅瑜见他神色认真,知晓他不是在玩笑,讷讷着不敢再言:“纱儿不说了……”
他这才露出稍许笑意,摸了摸她的头,道:“乖。”
觅瑜躺在榻上,难以入眠。
一方面,她挂心清白?观之行,思考着要怎么做,才能让盛隆和?松口。
另一方面,则是惴惴不安于他的情绪。
因为?他在就?寝时,没有像往常那般与她亲热,只略略说了两句,让她早点?休息,便睡下了。
这对她而言是无法想象的,以他对她的疼爱,怎么会什么都不做呢?
她的一颗心霎时揪紧了,感到一阵恐慌与难过。
他是不是真的生气了?不喜欢她了?
这一问题萦绕在她的心中,让她不仅没有丝毫睡意,并且难过之情愈发加深,睁眼瞧着黑暗中的床帐,只觉得眼泪都要落下。
都是她的错,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去救苦殿,查看长生牌?知道当年往事的真相,有那么重要吗?不管他是谁,都是她的夫君,不是吗?
现在好了,她得知了真相,却惹恼了他,天底下最自作自受之举,也不过如?此……
觅瑜委委屈屈地想着,眸里蒙上一层水汽。
“夫君……”她转过身,面向盛隆和?,抱住他的腰,瓮声唤他。

黑暗中, 响起?盛隆和的声音:“怎么了?”
觅瑜能感觉到,他的手掌抚摸上了她的后背,这?让她有稍许安心。
还好, 他还愿意哄她, 没有不搭理她。
她瓮声询问:“夫君睡下了?吗?”
他失笑道:“我若睡下了?, 这?会儿是谁在回?答?”
她抿了?抿唇,没有立即应话。
她斟酌着语句,缓缓道:“夫君……今日很忙吗?”
“不忙,还算清闲。”他道, “怎么了?,忽然这?么问我?可是你明日有什?么安排,需要我相伴?那你应该问我, 明日忙不忙。”
“哦……”她讷讷应下, 在心里想着, 现下夜色已深,她若想与他……是该询问一声, 遂道,“那,夫君明日忙吗?”
盛隆和还是原来?的回?答:“不忙。”
又问她:“纱儿有什?么安排?”
她小声道:“纱儿明日没有什?么安排,是……今晚……”
他有些?不解:“今晚什?么?”
觅瑜的脸颊慢慢发烫, 晕开一片嫣红,忍着害羞, 细若蚊蚋道:“今晚……夫君还没有……”
盛隆和安静了?一瞬。
紧接着, 他轻轻笑了?。
这?笑声舒心而愉快,伴随着他的瞬然发力, 将她压在身下。
“原来?纱儿是在讨债。”他在她的耳畔笑道,温热的呼吸与亲吻一同落下, 点燃她羞红得滚烫的脸颊,“是为夫不好,冷落了?纱儿,为夫这?便还债……”
觅瑜娇羞不已,下意识想否认不是他想得那般,但?她主动开口在先,再?行推拒只?会显得矫揉造作,只?能轻咬着唇瓣承受。
“夫、夫君……隆哥哥……”
夜风灼灼,滴露成蜜,掩去娇柔的哭声。
觅瑜本?以为今晚就这?样过?去,万万料想不到,盛隆和会忽然在半途停下,询问她:“你到底为什?么要去清白观?”
她始料不及,双手被他按在头顶上方,动弹不得,霎时滚落了?一串泪珠,又是气又是颤:“你、你——”
他柔声哄着她,动作维持着强硬:“纱儿,告诉我?”
她眼泛泪花,感到一阵难受,勉强才颤声开口:“不、不能说……”
他带有些?威胁地压低声音:“纱儿——”
她再?忍不住,抽泣起?来?:“我真的不能说——你讨厌——”
哭声呜呜咽咽,哭得盛隆和软下心肠,痛痛快快允了?她,给予她绵绵不绝的情意:“好,好,不说,我再?不问了?,纱儿莫哭,莫哭——”
他亲吻她的脸颊和小嘴,把她翻过?身,拉进怀里,柔声哄了?半晌,方才让她止住泪水,哽咽着拍打掉他环在她腰间的手,忿忿道:“我要休息了?!”
盛隆和又是一阵安慰,在她耳边喁喁私语,做小伏低,终是平了?觅瑜大半的气,带有几分委屈和怀疑地诘问:“你……之前,是不是故意吊着我……?”
“没有。”他坚决地否认,“我是在想着清白观的事,才一时忘了?,刚才是心血来?潮,想试一试,能不能问出什?么。”
他说着,微微笑了?笑,抚上她的脸庞,带有几分调笑和赞赏地道:“不想纱儿口风这?般紧,眼泪流得那么厉害,还能死咬着不说,当真是令我刮目相看。”
“你!”觅瑜面上一红,羞恼和委屈之情再?起?,扭身想要离开他的怀抱,“你根本?不知?道,我那时的感受——”
“你这?样做,分明是没有将我放在心上,不敬重我!我再?不同你好了?!”
盛隆和连连道饶,搂住她,蹭着她的脸颊,亲吻她:“是我不好,是我错了?,纱儿莫恼,我向你发誓,以后再?不这?样对你——”
“不过?,你真的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要去清白观吗?”
“你还问!”她难得有底气这?样反问。
而他也十分配合,好脾气地笑着,道:“不是我胡搅蛮缠,是我真的想不通,清白观是你的师门,你回?去尚算情有可原,母后如何同它扯上了?关系?”
“追究起?来?,也不过?年前那会儿,我们去清白观的一趟,可是——”
觅瑜想不到他会这?样敏锐,一下便抓住了?重点,一颗心登时高高悬起?。
她强装着镇定,打断他的话,道:“没有可是,总之、总之我现在是绝对不会说的,夫君莫要再?问了?!”
盛隆和轻声笑了?。
“纱儿。”他唤她,“你知?道,你有什?么缺点吗?”
觅瑜不想回?答,她有一种感觉,她说得越多,错得越多,再?说几句,怕是都不用他问,他便知?晓一切了?,还是在她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
她埋首在他的肩窝,闷声道:“纱儿不想知?道……夫君,纱儿累了?,我们休息吧……”
盛隆和自顾自地回?答:“纱儿的缺点就是,心思太单纯,哪怕口风再?紧,不懂得掩饰也是枉然——这?件事,与我们年前去清白观的那一趟有关,是不是?”
觅瑜真是要哭了?,他怎么就这?么聪明呢?
“夫君莫要再?问了?……纱儿真的不能说……”
她这?样的态度,无异于不打自招,盛隆和越发笃定,含笑道:“纱儿不用说,听我猜测便好——”
“年前,你随我去往清白观,虽多数时候和我在一起?,但?也偶有伴同门出游,记得有一回?,你的小师叔新研制了?糕点,特地请你过?去品尝。”
“也是在那一回?,你前往救苦殿,查看岳母供奉的长明灯,回?来?后怔怔出神了?许久,令我颇为担忧。”他慢慢道,“这?一次的事情,与它有关吗?”
他果然猜中了?!
她要承认吗?要告诉他全部的实情吗?依照现在的情形,她就算不承认,恐怕也徒劳无益。
可是,皇后的叮嘱之言犹在耳畔,她不敢赌,不愿冒一丝风险,让他受到一点伤害……所以,她要只?说一半,隐去其中最重要的部分吗?
但?她又没有这?个自信能瞒过?他……万一他像刚才一样,抽丝剥茧,推测出事情的全貌,接下来?会有什?么发展,她不敢想象……
觅瑜的心里七上八下。
踌躇不决间,她竟是一个字也吐不出。
而盛隆和也没有等她回?答,继续思考着,道:“救苦殿,长明灯……这?两样事物,同母后有什?么关系?”
他思考了?一会儿,忽然没了?声。
“夫君?”觅瑜有些?不安地轻唤。
盛隆和没有回?答。
黑暗中,她瞧不清他的模样,甚至连呼吸都听不真切,仿佛他不存在,让她越发不安,慌忙伸手探去,摸索他的肩膀与脸颊,边探边唤。
“夫君?隆哥哥?瞻郎?”
终于,身旁人有了?动静,握住她的手腕,轻声应道:“我在这?里。”
她松了?口气,带着点委屈地娇嗔:“你怎么忽然不出声了??吓了?我好大一跳,往后你可不能再?这?样了?!”
盛隆和轻笑着道歉:“是我不好,想事情想得入了?神,一时忘了?应声,纱儿莫怕,我一直在这?里,不会离去。”
本?该令人感到安心的承诺,却听得觅瑜一阵不安,忍不住低声唤道:“夫君……”
“我在。”盛隆和平静地回?应。
一个温暖的、濡湿的亲吻落在她的手背。
他是在通过?这?种方式来?安抚她吗?不得不说,这?样的举动很有效果,她心头的不安消散了?大部分,只?余下浅浅的一层。
可是,他为什?么要安抚她?而她,又为什?么需要他的安抚?明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他只?是沉默了?一会儿,为什?么……她会感到不安呢?
“夫君。”她再?一次唤他,音色娇柔之至,渴盼以此?来?换取他的怜惜,他的安抚,他的实话实说,“夫君方才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盛隆和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好在这?一次,他沉默的时间很短,不等她对此?生出什?么情绪,他便道:“我在想,那救苦殿中供奉的长明灯,是否——与兄长有关。”
觅瑜的心尖狠狠一颤。
“不、不是长明灯,”她带着不可名?状的期望与惶恐,轻道,“是长生牌……对不起?,夫君,纱儿骗了?你,娘亲在殿里供奉的,是长生牌……”
说话时,她的心跳得飞快,不知?道这?样的回?答会导致何种后果。
她不该说的,但?是他已然猜到了?大半,她就算不说,又有什?么用呢?
而且她也没有全说,只?是告诉了?他原本?的事实,不算胆大妄为,不听叮嘱……
“长生牌?”盛隆和重复一遍。
“嗯……”觅瑜怯怯应声,“长生牌……”
片刻的安静。
盛隆和似有感慨地笑了?。
“长生牌与长明灯,有什?么区别吗?”他抚上她的脸庞,在黑暗中描摹着她的眉眼,“真是意想不到,纱儿也会有骗人的时候,而我也当真被你骗住了?。”
“我不是有意要欺瞒你的。”她娇娇怯怯地认错,“求夫君原谅纱儿,莫要恼了?纱儿……”
“我不恼。”他温声回?答,“正如我先前所说,长生牌与长明灯,实质没有多少差别,纱儿算不得骗人。”
“不过?,纱儿现在能告诉我,母后为什?么让你前往清白观了?吗?还是要我继续猜测?”

觅瑜咬着?唇, 犹犹豫豫道:“若是让你猜测,夫君……会如?何?猜测?”
盛隆和轻笑一声,道:“我?会猜, 许是母后见我?生辰在即, 思及兄长?, 伤怀在心,便让你前往清白观祭奠。”
“不过这还是说不通,母后为什?么要让你去,莫不是母后伤心糊涂了, 当真以为你嫁给了我们兄弟两个?”
他开了一句玩笑,然而?,这玩笑有些?轻飘, 似乎他对此颇为心不在焉。
觅瑜听着?, 回想起皇后的话, 他过去的经历,心里便涌起一阵酸涩。
她依偎进他的怀里, 紧紧贴着?他的胸膛,低声道:“纱儿当然是夫君一个人的……”
他温柔应声:“所以,母后为什?么要让你一个人去?还特地瞒着?我??”
她抿着?唇,思索半晌, 终是道:“纱儿真的不能说……”
盛隆和没有强求,依然笑应:“好, 纱儿不说, 我?便不问。不过,明日请安时, 我?会亲自询问母后,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她一惊, 抬起头道:“你要询问母后?这、能不能不问?母后一定会觉得我?办事?不利,感到很失望的……”
盛隆和一针见血地指出:“我?不问,母后也会问,问你进展如?何?,何?日启程前往清白观,到时,你准备怎么回答?”
她一时语塞:“我?……”
他微笑起来,带有几分慰哄地道:“所以,还是我?去问比较好,嗯?”
“不好……”她细声道,窝在他的怀抱里,与他撒娇,“你可以帮我?想个法子,如?何?应对母后,不必直白去问……”
盛隆和拢了拢她的鬓发:“最好的法子就是转移母后的注意力,让母后不想着?问你情况,而?想着?如?何?应对我?。”
“再者?,我?也十分好奇,母后为什?么要这么做,所以你不用再说,我?已经决定,在明天请安时向母后询问究竟。”
“夫君——”她还不死心。
他温柔而?不容拒绝地打断她的话:“睡吧。”
她嘟着?唇,仍要耍娇:“我?不——”
他故意按住她的双手,翻身压住她:“不睡?那就做点别的事?情。”
吓得她连忙改口:“不、不……纱儿这便休息,这便休息……”
如?是过了一夜。
翌日清晨,太子与太子妃进宫,向皇后请安。
以往,盛隆和总是在长?春殿里略坐片刻,便前往含元殿,同圣上与朝臣商讨国事?,今日却逗留了许久,陪着?母后与妻子说话。
皇后对此有些?高兴,亦有些?不解,含笑询问:“瞻儿不用去含元殿吗?”
他微笑着?回答:“今日是常朝,无甚要事?,不去也不打紧。”
皇后还是觉得疑惑,目光扫过夫妻二人。
觅瑜紧张地捏着?手心,垂着?头,不敢出一声大气。
稍顷,盛隆和屏退了宫侍。
殿里一时陷入安静。
皇后的神色有一瞬间?的停顿:“瞻儿?”
盛隆和微微低首,应道:“母后。”
接着?,他抬起头,道:“孩儿斗胆,有一件事?,想请教母后。”
皇后的疑惑之色愈甚,不过还是慈祥地笑着?,道:“瞻儿但说无妨。”
盛隆和道:“母后为何?要让纱儿前往清白观?”
皇后悚然一惊:“这!”
她看向觅瑜:“你、你怎么——?”
来之前,盛隆和叮嘱过觅瑜,她只?要旁听就好,什?么都不必说、不必做,一切自有他应对,她也答应了。
然而?这时,面对皇后的询问,觅瑜惴惴不安,完全乱了章法,慌忙下跪请罪:“儿臣知罪!儿臣——”
盛隆和跟着?在她身旁跪下,抢过她的话头,行礼道:“纱儿什?么都没说,是孩儿推测出来的,请母后莫要怪罪纱儿。”
皇后的目光从觅瑜转移到他的身上,满是震惊与惶然之色,好似在面对一场荒诞的梦境,不知该如?何?应答:“你、你推测出来的?”
“是。”他沉稳道,“母后与清白观素无往来,好端端的,为何?要让纱儿独自前去?问及原因?,纱儿还百般不肯相告?孩儿只?得擅自揣测。”
皇后带着?些?许微颤地询问:“你……你猜到了什?么?”
盛隆和道:“下个月是孩儿的生辰,孩儿斗胆猜测,母后是想到了兄长?,心中伤怀,这才?让纱儿前去清白观祭奠,又怕引起孩儿伤心,遂让纱儿瞒着?。”
皇后怔怔听着?:“你……是这样猜的?”
“是。”他看向皇后,“母后,孩儿猜测得对吗?”
闻言,皇后的神色颇为复杂,有伤心,有感慨,也有庆幸。
她似是在犹豫,要不要应下这话,抑或否认一部分、告知一部分。
但觅瑜清楚,皇后怎么回答,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此时此刻的神色,还有接下来的反应,仅从这两个方?面,盛隆和就能推测出更多的真相。
这是觅瑜在多次被他说中心事?之后,总结出来的经验,他实在太厉害了,不仅会揣度人心,而?且见微知著,她很怀疑,这世上有没有人能瞒过他。
不知道皇后清不清楚这一点?
从皇后的表现来看,她并没有与觅瑜相同的感受。
因?为她舒了口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放松,以及不再掩饰的少许伤怀,浅浅微笑着?,应道:“是,你猜得不错,母后……正是这样的想法……”
盛隆和神色不变,低首道:“孩儿不孝,让母后伤心了。”
皇后眨眨眼,隐去一点泪意,故作轻松地道:“莫要说这样的话,是母后不好,不仅擅自做主,让你媳妇去清白观,还让她瞒着?你,实在不该。”
“你们快起来,”她起身上前,弯腰欲扶,“别在地上跪着?了。”
盛隆和推辞不受:“孩儿还有一事?不解,望母后解惑。”
皇后动作一顿,询问道:“何?事??”很显然,他在先前的一番诘问,让她心有余悸,哪怕他是自己的孩子,这会儿也难免带上了些?许紧张。
盛隆和微微一笑,似是安抚:“母后为何?要将此事?交给纱儿?虽说清白观是纱儿的师门,也没有让她孤身祭奠兄长?的道理。”
“这……”皇后迟疑着?,目光扫向觅瑜。
觅瑜一愣,不明白皇后这是何?意,又不好向盛隆和求助,只?能茫然地回视。
不知从她的反应中意会了什?么,皇后的神色一松,微笑着?道:“依礼,是不该这样做,只?母后一时没有称心的人选,这才?选了你媳妇。”
“今日既然说开了这事?,母后便在这里向你讨一个人情,可好?”
觅瑜又是一愣,没想到皇后会这么说。
不过,这的确是个万全的说法,不仅避开了盛隆和的询问,还反过来表现出以礼求人的态度,以退为进……真不愧是母子,拥有一脉相承的聪慧。
面对这一要求,盛隆和会怎么回答?
觅瑜下意识看向他。
盛隆和恭敬道:“母后言重了,母后的心愿,孩儿自当满足。只?是,孩儿有些?不解,为什?么要是清白观?不能是太乙宫或者?三?清观吗?”
“若论道门祖庭,当为太乙宫,若论国观,则是三?清观,清白观虽也声名在外,到底不及前面二者?,母后为什?么偏偏要选它??”
皇后叹出口气:“罢罢,母后不知你媳妇同你说了多少,干脆将一切都告诉你,免得你留有疑惑,日后再问……你们且先起来,莫要跪着?。”
盛隆和遂扶了觅瑜起身,与她一起坐在下首,聆听皇后讲述。
皇后说的,同觅瑜知道的没有什?么差别,包括为何?要在清白观立长?生牌,前段时日又是如?何?梦见幼子等等,只?隐瞒了盛隆和的身份之辩。
盛隆和听罢,沉默稍顷,道:“母后不欲父皇得知此事?,不选择三?清观,在情理之中,但是母后为何?不选择太乙宫?让孩儿代?为祭奠,不是更方?便吗?”
“这……”皇后陷入了迟疑。
觅瑜知道,这是因?为长?生牌上的名讳不能让他看见,一如?此刻,不能让他知晓其中的原因?。
所以皇后只?能道:“当时,母后不知道该怎么向你提及此事?,正好祝神医在一旁,她的为人,母后信得过,便嘱托了她……”
“原来如?此。”盛隆和道,从他的神情与语气,看不出他是相信了还是没有,“那么,这次的清白观之行,母后为何?不再嘱托岳母,而?是要纱儿前去?”
皇后道:“母后在刚才?说过,是你们年前在清白观那会儿,你媳妇不小心破坏了长?生牌的势,你……你的兄弟在梦里指名道姓,要她过去。”
“母后没有要怪罪你媳妇的意思。”她道,“母后知道,她是一片好心,替母后前去查看长?生牌,谁能预料到会发生这种?事??”
“然而?木已成舟,母后只?能尽力让她弥补过失……”
盛隆和微微敛眸。
“托梦之说,自古有之,无可非议。”他道,“只?不过,在母后的心里,兄长?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他看向皇后,询问:“会是因?为这等小事?,就哭闹不休,入梦扰母后清静的顽童吗?”
皇后怔愕不已,喃喃道:“这……这能怎么说呢?你、你的兄弟,自然不是不明事?理的,不然也不会在当初……”
“可是,如?此玄异之事?,谁能分说得清?便是母后,也……”
“既然分说不清,那么母后如?何?能确定,入梦之人就是兄长??”盛隆和道。

皇后惊疑不定:“瞻儿此言何意?”
盛隆和道:“前些日子, 父皇龙体有恙,几度召见神妙真人,不知母后在侍疾时……可有与之相遇?”
皇后的神色一紧。
“瞻儿这是, 在怀疑母后?”她轻颤道, 神情在不可置信中带有痛心, 以及点点不易察觉的忐忑。
盛隆和起身行了一礼:“孩儿不敢。”
觅瑜连忙跟着起身,低眉垂首,屏声静气。
“不过,”他继续道, “还请母后对孩儿实话?实说。”
“——母后,到底有没有见过神妙真人?”
皇后的脸庞慢慢变得苍白?。
这样一副模样,纵使?她不回答, 答案也已经明了。
“果?然, ”盛隆和道, “母后见过他。”
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听得皇后一个激灵, 忙忙上前道:“瞻儿,你听母后解释!母后并非相信了那?妖道的胡言,只是、只是——”
“只是母后连续几夜梦见兄长,发觉情形与其所言别无二致, 这才不得不信,是不是?”盛隆和替她把话?说完。
皇后恳切道:“瞻儿——”
盛隆和打断她的话?, 询问:“施不空都对母后说了什么??”
皇后陷入了犹豫:“这……”
盛隆和看着她:“母后不能告知孩儿吗?”
皇后一惊, 紧忙道:“不、不,怎么?会?你是母后唯一的孩子, 母后如何会瞒着你?只是、只是——”
她的目光转向觅瑜,隐隐含有求助之意。
觅瑜一呆, 登时变得同皇后一样,仓皇、无措而又为难。
听闻此?事与施不空有关,她并不感到惊讶,反而觉得在意料之中,她会答应前往清白?观,本就?抱着向师长请教是否有人作怪的心思。
她也大约能猜到,皇后为什么?会支支吾吾,无外乎是神妙真人在言语间,提及了盛隆和的身份之辩,让皇后有所顾忌,不敢直白?地说出来。
可皇后不能应对盛隆和,她就?能应对了吗?她若是能应对,这会儿便不会在长春殿,装作一个木头人,而是在前往清白?观的途中了。
觅瑜在心中暗暗叫苦,然而,来自长辈的求助,她又不能当看不见,只能硬着头皮,看向盛隆和,局促唤道:“殿下……”
不出所料的,盛隆和没有松口。
他甚至反过来询问她:“纱儿常年出入清白?观,对于这些玄异之事,想必有所了解,不如同我们说一说,所谓的托梦,到底是怎么?回事?”
觅瑜瞠目结舌。
他是真心这么?问她的吗?她又不出家,又不修道,怎么?会清楚这种事?要说出入清白?观,他还常年在太乙宫中清修,不应该比她更加了解?
还是说,他希望她配合他一把,劝服皇后道出实情?
倘若她采用通达道人的说法,倒是有可能说动皇后,可是,这话?又不能在他跟前说……
她只能迟疑道:“我、儿臣只是道听途说……历来托梦,仅限于至亲之间,且年代长久者难以得见,盖因人有归处,魂魄亦可往生……”
“人有三魂七魄,三魂之中,幽精主意,入梦多为此?魂,是以性情一般不会有什么?变化……如若相差过大,则或为幽精受损,或为……”
“或为什么??”皇后追问。
对于这些魂魄之说,觅瑜其实不甚了解,完全是靠着曾经翻阅过的经书典籍,以及师长同门之间的闲谈,才能勉强支应一二。
此?时此?刻,面对皇后的关切询问,她既觉得紧张,又颇为羞愧,努力不表现出心虚,强自镇定道:“或为……游魂小鬼乘隙而入,冒名顶替……”
皇后神色一震:“游魂……小鬼?”
觅瑜应道:“是……”
皇后有些恍惚地后退了一步。
盛隆和及时扶住:“母后。”
觅瑜吓了一跳,害怕自己说得太过,导致皇后无法接受,郁气积心。
“殿下,母后……”她有些不安地拧着手?,“儿臣、儿臣并非……”
皇后勉力微笑,被盛隆和扶着缓缓坐下:“无妨,母后知道,你是为了我们好?……只是,这、这太——”
“也不一定是游魂小鬼,”盛隆和倏然开?口,“还有可能是妖邪作祟,用术法迷惑人心,以达成自己的目的。”
这话?比起安慰,更像是在指证,神妙真人为罪魁祸首。
皇后听着,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不知是不是陷入了麻木。
她缓缓看向盛隆和,又看向觅瑜,目光里含着多重?伤怀。
“母后知道了……”
盛隆和放缓了口吻:“母后现在能告诉孩儿,施不空都说了什么?吗?”
皇后闭了闭眼,素手?撑着额头,似回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往事。
“他……他在前些时日,蒙受你父皇召见时,忽然同母后搭话?,说了一堆玄之又玄的……大概意思是,他算到你……兄长的魂魄不宁,对你或有妨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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