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心—— by木子上树
木子上树  发于:2024年08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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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是一句话:“我们弥弥怕冷得很,是我嘱咐她多穿的,怎么,你有问题?”
这话惹得夏弥后背起了层细细密密的汗,因为说这话的不是别人。
正是陆鹤野。
刚刚讲话的人一听,立马笑道:“怎么会,夏弥不是南方人吗,可能不适应京城的冬天,我们都理解。”
陆鹤野没再继续回,上前一步走到夏弥身后,手无比自然地搭在她的腰间,带着她一同走向落地窗前的主位上。
直到坐下之后,夏弥才回神,为什么学姐会把庆功宴的地点定在艺乐。
因为这根本就不是学姐定的,而是陆鹤野定的。
大部分人都是提前到的,只有夏弥和陆鹤野来得晚,所以两人一入座,服务员便开始上菜。
菜品都是提前选好的,酒也一同上了。
在场都是同龄人,没有那么多的酒桌文化,饭桌上的气氛也是融洽,况且有许慧带动着,不会让场面变得尴尬。
但除了夏弥之外,她倒不是尴尬,只是安静吃着自己面前的饭菜,从没给身边那人一个眼神。
陆鹤野也没生气,上菜之后从没顾自己,一直给夏弥夹菜。
以前相处的那些时日,他也估摸出夏弥在吃这一方面的喜好,给她夹的基本上都是她喜欢吃的。
有人注意到这一幕,开始打趣陆鹤野,“不得了,第一次见咱们陆学长这么殷勤地伺候一个女生。”
他身边人笑着回:“不懂了吧,人家夏弥是陆鹤野正儿八经的女朋友,自然得放心尖上宠着。”
陆鹤野一听,挑眉凑过去,贴在她耳边,用着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讲:“女朋友,你认这个称呼吗?”
夏弥偏头瞧了他一眼,老神在在地不吭声,装鹌鹑。
陆鹤野扯了个笑,回那几个调侃的人,“女朋友给我闹脾气呢,嫌我给她夹菜夹少了。”
这话一出,惹来夏弥一个眼刀。
陆鹤野闷闷地笑了两声,语气玩味:“怎么,肯主动看我了?”
夏弥收回目光,硬是不开口讲话,继续吃自己餐盘里的。
庆功宴时间蛮长的,第一场结束之后还有第二波,换了地方,第二波的地点在俞彭烈的酒吧。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出了艺乐,陆鹤野打了个电话,叫了几辆商务车过来,把人送到酒吧。
最后,艺乐门口只剩下夏弥和陆鹤野两个人。
夏弥裹了裹围巾,没看身后的人,掏出手机就要打车回学校。
陆鹤野走上前,仗着身高优势,瞥了眼这姑娘的手机屏幕,啧了声,利落地从她手里把手机抽了出来。
夏弥猝不及防,还没反应过来,手机便不见了,车也没叫上。
她回头,瞪着面前的男人,腮帮子鼓鼓的,右手伸到他面前,手心朝上。
气性上来了,不肯说一个字,态度很明显了,是要回手机。
陆鹤野被她这可爱模样逗笑了,胸腔笑得直抖,“哑巴了今晚?”
夏弥偏过头去,说了今晚的第一句话:“把手机给我。”
陆鹤野活脱脱像个无赖,凑过去,“只要手机?”
夏弥愤愤道:“那不然呢?”
“要不要我?”陆鹤野忽然低声说。
边说着,边把手机放回这姑娘兜里,走上前,一手扣在她腰后,近距离和她接触着。
言语间气息尽数喷洒在她身上,滚烫的。
陆鹤野微微低头,声音低低沉沉,极度蛊惑人:“弥弥,手机给你放回去了,我,你要不要?”
“嗯?要不要我?”
夏弥被他弄得站不直身子,差点要倒地,幸好被他紧紧搂在怀里。
她声音也软了,眼眶一下子红红的,“你消失了这么久!”
这个问题终于摊开在两人面前。
陆鹤野听到她声音里的哭腔,低眸盯着她。
一滴泪划过女孩的脸颊,重重地砸向地面。
与之一同到来的还有雪粒子。
下雪了。
是她二十岁的第一场雪。
二十岁的初雪。
第一滴泪出现之后,情绪便有了宣泄处。
夏弥忍不住手握成拳重重地砸向面前人的胸膛,“你为什么消失了这么久,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陆鹤野任由面前姑娘打自己出气,他轻叹,“是我错了,不该让我们弥弥流泪的。”
“让弥弥为我着急了,我的错。”
他的态度放得很端正。
往日那么心高气傲的一个人,此刻却为了一个女孩俯首陈臣。
夏弥听到他的话,不知为何,眼泪再次绷不住了,整个大脑都瞬间充血,特别是眼睛,红得不行。
她用了些力道,“本来就是你的错!”
陆鹤野没反驳,点了下头,“我的错。”
声音微微低沉。
夏弥脑子里绷紧的那根弦终于在今晚彻底放松下来。
她打累了,也哭累了,最后忍不住趴在他怀里。
平安夜的雪越下越大,雪粒子被风裹着斜斜地落在地面上,整个世界一夜之间银装素裹。
路灯下的白色尽数芬芳,明显。
陆鹤野顺了顺她的手背,轻声问:“所以,弥弥,你要不要我?”

暗恋是场盛大的独角戏, 但现在陆鹤野以身入戏,以心对戏。
和之前的互相利用不同,这次, 是动了心的。
那句话落地后, 夏弥心头一震,她说不出这是种什么感觉,是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感觉。
当时是2015年的12月24日晚十一点五十五分,周围热闹非凡, 到处都是人声,头顶是漫天大雪。
她鼻头发酸,声音哽咽:“陆鹤野,我……”
情绪波动太大的情况下, 她话都连不成句子, 仰头盯着面前的男人, 最后踮脚凑了上去。
女孩柔软的唇瓣轻轻触碰男人的薄唇,落了一个印记便离开。
陆鹤野盯着她, 目光带了强烈的侵略性,嗓音沙哑:“这算什么, 做记号吗?”
夏弥抿唇,在他的注视下缓缓点头, “印上了我的记号, 你以后就是我的人了。”
陆鹤野陪她玩, 轻笑:“成。”
夏弥被逗得破涕为笑,模样可爱得不行,未施粉黛的那张小脸纯得不行。
两人站在一起, 郎才女貌无比般配,回头率超高。
陆鹤野长臂一伸, 这姑娘自然而然地被搂进怀里。
他抬手看了眼腕表,还有不到五分钟就是圣诞。
而夏弥却误会了他这个动作,以为他刚回国是还有事情要忙,急忙开口:“你是还有什么事吗?我自己回学校也可以。”
话说得过分通情达理了,把陆鹤野气笑了。
“女朋友,二十岁生日不想和男朋友一起过吗?”
陆鹤野瞥了她一眼,揽着小姑娘的肩膀,朝着艺乐走。
夏弥有点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地任由他揽着自己,边走着,边朝着他怀里钻。
这举动被陆鹤野清楚地捕捉到,他瞥了眼这姑娘,嘴角微微勾起。
两人到了艺乐的某座电梯前,但不是那种通往高层大厅的电梯,而是一座专用电梯。
进了电梯,陆鹤野按了顶层键。
高速电梯运作起来,无声的轿厢内,夏弥耳鸣有些严重,她眨眨眼,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陆鹤野就站在她对面,注意到她的反应,走上前,双手捂住她的耳朵。
轿厢内只有他们二人,安静万分,彼此的心跳声清晰可见。
渐渐的,夏弥呼吸声明显加快,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掌在她耳畔将一切都隔绝掉。
不知为何,这氛围给了夏弥一种错觉。
好像此刻和几个月前,夏弥参加南黎生日宴那晚一样,相同的场景,相同的人物,唯一不同的便是——
那时两人还未在一起,陆鹤野对她也没什么情谊。
但现在陆鹤野的双手挡在她耳边,帮助她抵挡那些高速运转下产生的心跳加速和耳鸣。
陆鹤野低眸,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的反应,说出的话也是浑话:“心跳挺快啊,弥弥。”
弥弥这两个字宛若击鼓一般敲打在心尖上,惹来了阵阵后荡声。
夏弥装作没听到,垂下眼皮,但胡乱打颤的眼睫出卖了她此刻的心动。
两分钟后,电梯到达顶层。
轿厢门缓缓打开,眼前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窗外除了漫天飞扬的大雪之外,还有整个京城的夜景。
中轴线铺面开来,远方的名胜古迹都被收囊其中。
那一瞬间,说不震撼是假的。
陆鹤野率先走出电梯,回头看了夏弥一眼,朝着她伸出手。
夏弥心里被砸进无数个小石子,她调整好呼吸,把手递了过去,跟着他走出电梯。
落地窗前,陆鹤野依旧揽着夏弥,仿佛生怕冻到她似的。
夏弥偏头盯着他的侧脸,“你带我来,就是看夜景吗?”
这话一出,把陆鹤野整得气笑了。
“夏弥,你是不是忙忘了,不知道今天什么日子?”
夏弥懵了,眨眨眼睛,卷翘的睫毛随着一上一下,勾得陆鹤野心尖发痒。
是真想亲她。
这姑娘顺着话往下问:“今天什么日子?”
“平安夜?”
陆鹤野低下身子,凑到她耳边轻声开口:“今天,是你的生日。”
他故意拉长语调,说得慢吞吞的,言语间的热气尽数喷洒在她的耳根和脖颈处,惹来了细细密密的痒意。
与此同时,面前出现戏剧性的一幕。
就在陆鹤野那句话堪堪落地后,一簇突然炸开的烟花跌进眼底。
起初是一簇,之后愈发的多,数不清的蓝色烟花绽放在黑夜,与白雪交叉盛开。
噼里啪啦的声音隔着落地窗都能听到,烟花绽放的那一瞬间,耳边突然落下了一道熟悉的男声。
“生日快乐,弥弥。”
汽车驶入前往京郊的高速公路上,窗外是飞驰而过的雪景。
驶出两公里,夏弥才从方才的烟花盛宴中回神,偏头盯着驾驶座的男人。
车上开着暖风,他脱了外套,内搭是件纯黑色的毛衣,露出来的脖颈是冷白皮,喉结时不时地上下滚动着。
一时之间让夏弥看迷了眼。
陆鹤野此刻凸显出来的气质和往常在学校里截然不同,现在的他身上带了烟火气,不再是那个京圈公子哥儿。
他注意到夏弥的目光,偏头瞧了她一眼,笑了:“怎么,你男人太帅,看呆了?”
夏弥被说中,耳根泛红,但不承认。
她收回目光,盯着前方的路况,“没有。”
陆鹤野扯了个笑,心情明显不错,“死鸭子嘴硬。”
夏弥小声反驳,“你才是死鸭子。”
她也没问去哪儿,任由他开着车。
大雪夜的今晚路况可以,时不时地看到几辆汽车驶过。
终于,下了高速后。
陆鹤野一打方向盘,汽车变了道改方向,驶向一条深长的柏油公路。
到这一刻,夏弥才压不住好奇,问道:“我们去哪儿?”
陆鹤野劣根性一起,逗她:“现在才问,是不是有点晚?不怕我把你卖了?”
夏弥哼哼唧唧,“我才不怕,你舍不得。”
陆鹤野乐了,舔了下唇,“成,我姑娘挺聪明。”
他倒是在夸夏弥这件事上丝毫不会收敛。
夏弥弯弯唇,心情雀跃,但不是因为被夸了,而是因为我姑娘这三个字。
平平无奇的三个字,从他口中出来便多了几分暧昧情调。
陆鹤野确实很会拿捏人。
等到了京郊基地,空地上站着不少人,夏弥才刚刚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汽车稳稳停好,陆鹤野给夏弥解了安全带,瞥了她一眼,“带你见见我朋友们。”
夏弥忍不住问,“我见过俞彭烈他们了啊。”
陆鹤野扯了个笑,被这姑娘的懵懂模样逗得不行,抬手碰了碰她鼻尖,“那是发小,这些不一样。”
两人下了车,前方乌央央走来一群人,和俞彭烈那些发小不同,这些人的岁数看起来比较大,大概都是些三教九流之辈。
因为夏弥看到几个男人纹着花臂,一看就是社会大哥的气质。
陆鹤野牵着夏弥,捏了捏她的手心,安抚下她的心情,才扭头对着走在最前面的人呛了句,“怎么着,你们身上的社会气息收收,别吓到我老婆。”
和这群人身上的“社会气息”相比,陆鹤野说出口的那两个才比较震慑人。
最起码把夏弥钉在原地了。
陈栩扯了个笑,不搭理这人,目光越过陆鹤野,径直看向他身边的女孩。
一个身高马大的大老爷们此刻却掐着嗓子讲话,“弟妹是吗?我叫陈栩。”
身后有人看不惯陈栩那模样,但也纷纷效仿,各自都把平生最柔的嗓音展示出来,一个个地都在向夏弥问好。
“是叫夏弥吧,我听说过你,我叫林源,小野兄弟。”
“别看他了,看我,我是全愈。”
“……”
叽叽喳喳的,活像个菜市场。
这架势把夏弥搞懵了,她也是第一次见这么多五大三粗的男人作嗲。
陆鹤野捏了捏她手腕,当着众人的面,偏头贴近她耳边,低声问:“被吓到了?”
夏弥摇头,轻声说:“没有。”
陆鹤野嗯了声,刚要开口,就被一阵阵低咳声打断。
“兄弟们都在呢,小野你注意点。”
陆鹤野反而笑了,“我和我老婆讲话,有什么好主意的?”
陈栩懒得看他那副表情,讽刺道:“得了啊,知道你有老婆了,没必要一直反复强调。”
有人搭腔,是全愈,花臂男中的一个,“受不了你这骚模样,和孔雀开屏没什么两样。”
他们讲话诙谐有趣,声调也各有不同,有人开口就是东北口音,让夏弥一个地地道道的南方姑娘第一次听到。
她忍不住笑了。
一众人看见人姑娘终于露出笑容,纷纷松了口气,招呼着进屋。
整个场面格外热闹,屋内坐满了人,来之前他们应该是准备吃夜宵,得知陆鹤野要带女朋友来,都等着呢。
屋内是个大开间,面积很大,摆了两张大圆桌。
夜宵虽然是火锅,但毕竟女生在,所以是每人一小锅的那种,特地点了外卖。
夏弥和陆鹤野坐在主位上,毕竟是话题中心的人物。
她安安静静在那儿坐着,而陆鹤野时不时地给她夹菜,又给她倒热饮。
林源在他们这群人中年纪似乎是最大的,他看了几眼陆鹤野的做派,忍不住感慨,“现在都轮到小野伺候人的时候了,真是今时不同往日啊。”
陈栩笑着和他碰杯,“别看小野年龄小,在我们之中的话语权那可不是一般的高。”
有人搭腔,“也是,第一次看他这样伺候人,还有点不适应。”
“等你有女朋友,肯定比他还勤快。”
“那自然。”
夏弥除了在门口和众人打过招呼之后,便没怎么开口,一直安静吃饭,眼神也不乱放,乖得不行。
“今晚这么乖?”陆鹤野又给她倒了杯热饮,手顺势搭在她的椅背上,轻声开口:“平时怎么没见你这么乖过。”
饭桌上没人抽烟,大家顶多是在喝酒,桌上摆着的都是啤酒,没有白的。
往日这群人都是白的红的啤的掺和着来,今天倒是收敛了不少,一个个的都往乖了装。
夏弥闻言,瞪了他一下,小声反驳:“我有吗?”
“嗯呗。”陆鹤野挑眉,“平常呛我那劲儿呢,拿出来让大家看看。”
陈栩就坐在陆鹤野另一边,啧了声,“欺负我弟妹呢?”
夏弥不吭声,陆鹤野偏头,刚准备开口,对面就有人接了话:“你个光棍闭嘴吧,人家那叫情。趣,你懂什么。”
“成,是我不懂,罚酒。”陈栩说。
陆鹤野嘲讽道:“罚酒哪有喝一口的?这瓶喝完。”
夏弥安静坐着,目光始终放在陆鹤野身上。
现在陆鹤野身上的烟火气更盛,就像普通男人一样,没什么特别的光环。
但是,她喜欢现在的陆鹤野。
不仅是现在的,她喜欢陆鹤野全部的样子。

酒过三巡后, 气氛正上头。
夏弥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摸桌上的烟盒,结果手还没碰到,就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攥住。
她撩起眼皮, 是陆鹤野的手。
陆鹤野微微蹙眉, “生理期还抽?找抽是吧?”
夏弥真觉得自己是个m,被陆鹤野这样训斥反而觉得开心。
她心里虽然雀跃,但面上不显,“你找抽。”
陆鹤野扯了个笑, 微微点头,“成,我找抽。”
这话刚落地,他紧接着说:“我抽你。”
夏弥嘴角压着笑, 反驳他:“是我抽你。”
两人一来一回, 小情侣的情。趣调得格外欢腾。
旁边的人只当没看到, 毕竟人家热恋期,蜜里调油也是正常, 就是看着有些眼红,在场人除了陆鹤野, 基本上都是单身狗一个。
陆鹤野把那盒烟揣进兜里,刚准备起身, 想到什么, 低声问:“你男朋友要去洗手间, 你自己可以?”
旁边的陈栩听到这话,气笑了:“不是你怎么回事儿,真成事儿逼了啊?人家夏弥自己在这完全可以, 又没人灌酒。”
夏弥仰头,乖乖地盯着陆鹤野看, 那眼神仿佛在说“我自己可以。”
陆鹤野舌尖抵了下右腮,浑得不行,“成,是我多事儿了。”
陈栩摆摆手,“知道就行。”
在场人都喝了酒,频繁去洗手间是常有的事儿。
等陆鹤野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拐角处,夏弥才从兜里掏出盒银钗,在陈栩惊讶的目光中借了个打火机,慢条斯理地给自己点燃一根,吞云吐雾。
乖乖女抽烟,倒是头一次见。
看她那熟练模样,不像个新手。
反差感还挺强的,顶着一张纯得不行的脸做这种事儿。
一时之间竟把桌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住了。
陆鹤野回屋的时候,便看到这样一幕。
房间内的男人都因为夏弥在所以没抽烟,但夏弥的手里倒是夹着根燃了一半的细支香烟。
烟丝飘得上空朦朦胧胧的。
透过烟雾,夏弥才慢半拍地看到陆鹤野。
陆鹤野远远地站在门口那边,斜斜地靠着门框,似笑非笑地盯着夏弥。
夏弥也上道,隔着几米远的距离回视他。
两人一内一外,对视了许久。
最后夏弥眨眨眼,陆鹤野投降。
他快步走了过去,站在夏弥身边,问是谁给她的烟。
陈栩接话:“这姑娘自己包里有烟,刚朝我借了个火。”
一根烟燃尽,夏弥头有些发晕,那双水汪汪的眼睛迷离地盯着陆鹤野。
她搬着自己的椅子往陆鹤野的方向靠,手牵上他的手,让他坐下。
陆鹤野顺势而为,坐下之后,掐了一把这姑娘的脸。
还挺软。
夏弥轻轻皱眉,意欲摆脱他的手,无奈这人用了些力道,甩不掉。
陆鹤野被她这模样气笑了,“怎么着,烟都抽完了,现在该我抽你了。”
他这话音量很小,旁边人都没听到,况且也是他在她耳边讲的。
气音随着空气进入耳道内,震得夏弥哆嗦了一下。
“被吓到了?”他轻声问。
夏弥似乎是醉烟了,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无辜,“没有啊。”
陆鹤野轻笑,又掐了下她的脸蛋,“成。”
陆鹤野后来问她吃饱没,其实夏弥本身就不饿,毕竟晚饭刚吃了没多久,刚刚也只是吃了些涮菜喝了几杯冷饮,肚子里早就暖洋洋的了。
他带着她起身,给众人打了声招呼。
在场各位也都懂,知道这小情侣热恋期,也没留他们。
从基地内走出来之后,冷风吹打在脸上,夏弥才清醒片刻。
她的手被陆鹤野的大掌紧紧包裹着,肩膀外侧也贴着他的。
安全感十足。
夏弥时不时地看他一眼,问:“我们去哪儿?”
“刚刚不是说了?找个地方抽你。”
这人没个正行,吊儿郎当的。
夏弥轻哼几声,没再问他。
陆鹤野在京郊有个单身公寓,就在离基地不远的小区内,也就半条街的距离。
等进了小区,上了电梯,夏弥始终安静站在他身侧。
“叮咚”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
夏弥心跳声如擂鼓,或许是今晚的烟花,也或许是他消失了一周的原因,她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她呼出几口气,先一步走出电梯,等陆鹤野走出来之后,才站定在他面前。
陆鹤野被挡住,低眸看她,“怎么?怕了?”
夏弥摇摇头,仰头,踮脚在他耳边轻声说:“陆鹤野,其实今天不是我生理期。”
说完这话,她继续补充:“我生理期早过去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陆鹤野明白,夏弥更是清楚得很。
但陆鹤野的反应出乎夏弥的意料,他像是听到了一个很寻常的消息一般,仿佛没听懂她的暗示。
“嗯,生理期过了就能抽烟了?”
夏弥心里咯噔一下,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是她太着急了吗?
半个小时前的京郊基地。
陆鹤野接了个电话出去了,屋内只剩下夏弥和陆鹤野的一众朋友。
“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小野对一个女孩这样上心,这位往常可是个不受拘束的主儿,因为不想被车队管束,硬是不参加车队,他老子都管不了他。”
“弟妹啊,小野前两天是家里有事情才没现身在大众面前的,网上说他什么都有,你别在意,那些都是冯坚那群人找营销号恶意抹黑他的,你别信那些话。”
“小野算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估计是有他外公的原因,他骨子里的血性是真的,对赛道动手脚的这种不入流的事情他才不会干,准确的说是不屑于做。”
这些话大概不是陆鹤野让他们说的,而是他们自己主动对她说。
因为见证了一段真挚的感情,所以不舍得也不能让人去玷污它。
“小野之所以不联系你也是事出有因,他家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他估计忙得不可开交,但还是托了我们照看你,生怕你因为他而受到冯坚或者冯泰的报复。”
“俞彭烈那天能刚好出现,帮你解围,也是因为小野以前和他说了。”
听到这,夏弥隐隐猜出了什么。
陆鹤野消失的那段时间是出国处理家里的事情了,可国外只有他母亲岳雅烨女士在那儿,而且他们说的是家事。所以是陆禹出轨的事情吗?
她忍不住问:“可他为什么不给我发个消息报平安,反而是让别人告诉我他还活着。”
陈栩仰头把面前的酒一饮而尽,叹气:“小野之前有一天晚上突然到基地上,和我们喝酒,几瓶酒下肚后,他依旧是那个话少的样子。”
“那是我第一次见他这样,还以为他出了什么事儿,问了半天之后才得知,这货是单相思久了。”
“后来你们学校的论坛出了你和他在一起的消息,还有他要和冯泰比赛的消息后,我也看明白了,他是真的喜欢你,喜欢到了骨子里,不然也不会做出这样不理智的事情。”
“我说这么多不是想让你对他做出同等的事情,也不是想增加你的负担,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你们之前的那些经历我也不太明白,夏弥,小野能和你堂堂正正地在一起,他已经很开心了。我说这些只是想让你们这段感情是纯粹的。”
陈栩或许知道些什么,话里无外乎是让夏弥能纯粹地和陆鹤野在一起,不要想那些世俗之外的事情。
那些话很有用,最起码让她动容了,因为她渐渐有些放下周苏叶了。
陈栩说陆鹤野不理智,可她不也一样吗?
确实,爱能让一个人变得不理智。
爱是疯子的游戏。

第35章
虽然这间单身公寓落在京郊, 但内里的装修和朝阳那座别墅没什么区别,只是面积小了点,只是个两室一厅。
夏弥脱了外套, 心里涨涨的, 不止是因为刚刚陆鹤野无视她的话,更多的是在基地她听到有关他的话。
公寓内的地暖把整间屋子烧得很暖和,屋里发干,陆鹤野把加湿器打开了。
他给夏弥热了杯牛奶, 放在茶几上。
夏弥脚上踩着他的拖鞋,羽绒服外套脱了搁在沙发上,里面穿了件棉白色的针织裙,勾勒出女孩苗条的身材。
但这会儿的陆鹤野反而像个正人君子一样, 目光根本没落在她身上。
她坐在单人沙发上, 盯着茶几上的牛奶, 最上面那层牛奶薄膜盖住了热气。
“我不想喝这个。”语气硬邦邦的,能听出来是带了些脾气。
陆鹤野瞥了她一眼, “想喝什么?”
“酒。”
夏弥说完这话,也不管陆鹤野什么反应, 拿起手机点开外卖软件,准备下单啤酒。
她那模样不管不顾的。
陆鹤野干脆上前, 一把抽掉了她的手机, 一副没得商量的模样, “没酒,只有这个。”
夏弥脾气也上来了,偏头不看他, “我只想喝酒,你这里很热, 喝酒解热。”
哪来的歪理。
陆鹤野被气笑,和她无声地对峙。
夏弥也不管他,就那么坐着,大有一股不让她喝酒今晚就不睡觉的气势。
最终,陆鹤野无奈起身,从冰箱里拿了两罐啤酒,放在手里来回滚。
圆柱易拉罐瓶子在他两掌之间换了又换,企图想给啤酒升温。
夏弥注意到他的动静,不情愿地开口:“我只喝凉的。”
陆鹤野表情淡淡的,“没凉的。”
夏弥继续上纲上线:“我要喝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
陆鹤野声音带了几分警告,“夏弥。”
客厅内只有加湿器运作的声响,细细的电流声更能衬托出此刻的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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