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始终充满了荒诞色彩,百姓始终不买账。
幸好时间会冲淡一切,现在这位将军的事迹已经很少有人提及。
若是此次李国立再效仿先祖,对大周来说恐怕诸多不利。
如今李延盛被勒令迁出东宫,朝堂之上的官员都在观望。
他们在看皇上的态度。
若是李延盛东风再起,他们此时的动作肯定要被记上一笔。
李延庆提及储君人选的提议再次遭到拒绝。
瞬间屋中的温度降了下来,李延庆不耐烦的扬眉问道。
“怎么,诸位现在知道怕了?”
其他官员沉默不语,李延庆冷笑起来。
“收银子的时候,也不见你们是这个态度!”
“你们是怕太子起势,遭到报复?”
他站起身来,消瘦的身形气势非凡。
“若是太子报复,得等到他再次入主东宫才行。”
“若是你们现在拒绝,恐怕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众官员有那胆小之人瑟瑟发抖,差点尿裤子。
“王爷,属下但凭您的吩咐!”
有一人站出来,那便有从众的。
李延庆很满意现在的状态。
他扬起脸看向屋外的阳光。
早年在那等阴暗处,大概想不到现在的他这般境遇吧?
有权的感觉真好!
“啪”的一声,戒尺打在了李凌云的手心上。
他噙着眼泪倔强的抿着嘴看起来楚楚可怜。
柳中桓心中有一丝的不忍,不过很快便又强硬了起来。
“怎么回事?昨日给你布置的课业为何没有完成?”
李凌云犹自抿嘴不说话。
“教养呢?太傅问话为何不答?”
李凌云扯着哭腔,抽着鼻涕,“昨日被父……王叫了去。”
李延盛被废之后,李国立没有说明他是封王,还是普通皇子,李凌云不知如何称呼他。
“被你父亲叫去就不答课业?”
柳中桓继续问道,声音中满是严厉的指责。
李凌云最终忍不住哭了起来,终日以来旁人的冷眼、委屈化成此刻一颗颗泪珠。
“父亲打我,说我不争气,若是我再讨喜点,他就不会被废!”
柳中桓扔下戒尺,扶住了李凌云。
他心中暗骂李延盛,自己不争气为何将怒气洒在一个十多岁的孩子身上!
李凌云越想越伤心,最终忍不住拉着柳中桓的手臂大哭了起来。
“太傅,凌云不是……有意要耽误课业的!”
“父亲……父亲他不让凌云走,他说这是凌云应得的报应!”
柳中桓将李凌云拉入怀中,用手抚摸着他的背,轻声安慰着他。
“这不是你的错,大人的事,不应该算在你的头上。”
话虽如此,自从太子被废之后,李国立再也没有召见过李凌云。
李延盛在屋中疯狂的打砸着东西,他一把扯过躲闪的许良娣。
“跑什么?这会儿知道孤可怕了?”
许良娣脸上满是惊恐,“大……太子殿下放开妾身,您弄疼妾身了!”
“现在知道疼了?早先跟孤抱怨的时候怎么不知道疼?”
想起近日以来,许家与李延昭的部下往来密切,他胸中一阵恼火。
“你那不成器的弟弟若不是沾了孤的光,早就被林二柱给收拾了!”
想起林二柱,李延盛眼睛一亮。
“是啊,林二柱不是打了胜仗吗?”
他仿若陷入癫狂,在屋中旋转着。
许良娣趁机脱身,躲在了屏风后面。
“林二柱是孤一手带出来的,如今她打了胜仗,父皇肯定会记孤一功。”
他停下身来,拍着手掌,“对,一定是这样!”
“孤功不可没,很快便要被父皇接回东宫。”
他看着身上的衣衫一脸嫌弃,“孤要回东宫了,怎么能穿这套衣衫?”
“来人,来人,赶紧给孤梳洗干净,孤要等着父皇的圣旨!”
许良娣从屏风处偷偷探出头来,“这人脑瓜子有病,莫不是疯了?”
太子在府邸打砸的事情很快便传到了李国立耳中,他派洪德顺来到了李延盛的住处。
李延盛殷切的看着洪德顺,“洪公公,父皇是不是改变主意了?”
洪德顺甩了把拂尘,郑重其事的说道。
“殿下还是稍安勿躁,如今之际只能静待花开为好!”
“什么静待花开?父皇一定是把孤忘了对不对?”
他拉扯着洪德顺的衣袖,“你说他是不是把孤忘了?”
见洪德顺不回话,他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语道。
“果真是个狠心人,想当初外祖家为了他上位举尽全力。”
“到头来落的个什么下场?”
他仰头哈哈大笑起来,“孤不是太子了,孤被废了!”
李延盛最终认清了现实!
洪德顺左右观看,“殿下慎言!”
李延盛坐在台阶上如丧家之犬,“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孤还在乎个什么劲儿?”
洪德顺实在是看不得他这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便矮身朝他说道。
“殿下,您还有孩子,还有希望!”
提起李凌云,李延盛身体挺直起来,他的眼中燃烧的火焰快要将他自己吞噬。
“对,孤还有儿子,纵观大周朝的皇子,谁人有后?”
他兴奋的喃喃自语,又时而哈哈大笑起来。
洪德顺摇了摇头,便带人出了府邸。
世间万物瞒不过皇帝的眼睛,洪德顺回到养心殿便被罚跪。
一旁的小太监十分心疼,他想扶,却不敢扶。
洪德顺将他支开了去。
他心里清楚为什么受罚。
本来皇上派他警告李延盛,可到底他下不了这个狠心。
李延盛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
牙牙学语的孩童如今被逼入这等田地,他于心不忍。
况且,他跟了李国立一辈子,自然是了解他的。
李延盛还有可能,他何尝不是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翌日一大早,李凌云觐见。
一同来的还有长公主李婉宸。
三人其乐融融的吃起了午膳。
李婉宸看了眼李国立,敛下神色。
“阿立近日颇为消瘦,应多保重龙体才是!”
话毕,跟身旁的大太监使了个眼色。
只是这一看,便愣住了。
“阿立,小顺子呢?”
李国立神色坦然,“他犯了些错,让他思过!”
他并没有说日期。
李婉宸的心渐渐沉了下来,她看向李国立头上的银丝,有些心疼。
“还是老人用着顺手,再说了小顺子跟了你这么长时间,即便是错了也当原谅他才是!”
话音刚落,一旁的大太监便一时手滑将莲子羹险些打翻在地。
他慌忙跪了下来,“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李国立勃然大怒,“狗奴才,活的不耐烦了?”
“来人,将这个狗奴才拉出去杖毙!”
李婉宸忙扬手阻止,“不可!”
“阿立,他罪不至死,稍加惩戒便是!”
李国立努力平复着心情,他盯着李婉宸一言不发。
在他的眼神中,李婉宸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突然间,她觉得眼前人再也不是当年那个跟在她屁股后面叫阿姐的小孩子了!
“阿立,你怎么了?是不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累着身体了?”
李国立闭上眼睛,用手揉着眉心。
“皇姐不必忧心,朕没事!”
一旁的李凌云不敢言语,他在桌下小心翼翼的扯着李婉宸的衣角。
“看你多大人了,还这般莽撞!”
李婉宸朝大太监使着眼色,他便飞快的退下。
“凌云,为你父皇盛汤。”
李凌云刚要站起,便被李国立阻止。
“不必,这些活让那些奴才动手便可!”
李凌云无助的看着李婉宸,眼中已经氤氲起雾气。
他不知所措,以为李国立又在生他的气。
只见李婉宸并不接话,他便想起在府邸长公主对他的交待。
思及此,他便壮着胆子拿起了汤匙。
“孙子孝敬皇爷爷是应该的,皇爷爷也当全了孙子的孝心!”
李凌云颤颤巍巍的端着汤碗,忐忑不安的看着李国立。
李国立到底不忍心拂了李婉宸的面子,便伸手接了过来。
“皇爷爷喝了凌云盛的粥,便能将心中的不快转移到凌云身上。”
听着李凌云孩子气的话语,李国立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将汤碗放在桌上,“若是能转移,皇爷爷身上的担子岂不是要压垮你了?”
李凌云见李国立的表情有些松动,他便再接再厉。
“孙子是皇爷爷的孙子,自然要为皇爷爷排忧解难。”
“皇爷爷给孙子烦恼,孙子自当解决。”
“若是不给孙子,那孙子就陪在皇爷爷身边,直到皇爷爷不忧心为止!”
这句话他也不知道什么意思,是太傅柳中桓教他这样说的!
边关的寒气来的格外早些,将士们也早早的穿上了夹袄子。
如今拓跋涵予十万大军压境,蓟州城上空笼罩着一层乌云,气势逼人。
“上峰,据前线斥候卒来报,敌军这两日有攻城的迹象!”
刘奎风说完之后,便陷入了沉寂。
虽说有了关东军助阵,这场仗到底没有胜算。
因为,关东军只来了一万人。
为了震慑拓跋涵予,这些关东军全都去城墙上守城。
于佳自然知晓这个利害关系。
她看着眼前的地图,并没有接刘奎风的话茬。
“军师,你说近两日有没有风?”
“风?要风做什么?”
刘奎风实在是不解。
人家草船借箭要东风,这干巴巴的旱地要什么风?
于佳贼兮兮的笑了起来,“山人自有妙计,可只欠南风。”
这让刘奎风更摸不着头脑,“南风?”
“上峰,您到底想要做什么?”
“先别管我做什么,你会占卜吗?”
于佳这时想起了林功勋,若是他在这,一定可以知晓的吧。
“不会!”
刘奎风老老实实的回答。
于佳顿时有些无语,人家小说中的军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占卜算命样样精通。
到她这,啥也不是!
“那你认识会占卜的人吗?”
“不认识!”
于佳:……
见于佳满脸失望,刘奎风便说道。
“不过,看天气是夜观天象的事,不用占卜吧?”
于佳一脸欣喜,“我就知道老天爷待我不薄,军师你会夜观天象的吧?”
“不会!”
于佳无语凝噎,她没好气的耷拉着脑袋,“完了,果真啥也不是!”
“不过属下认识会夜观天象之人!”
刘奎风一本正经的说道。
真是山路回转,柳暗花明又一村。
“军师,这次你不是骗我的吧?”
刘奎风义正言辞,“怎么会?大敌当前,属下岂能儿戏?”
还不等于佳问是谁,他就说道,“老窦会夜观天象!”
这无疑又在于佳心中炸了雷。
以她所知,会夜观天象之人不说像诸葛亮般高深莫测之人,那也应该是一个稳重之人。
老窦整日里嘻嘻哈哈没个正形,她还真有些担忧。
“老窦,行吗?”
“自然行,咱们从巴蜀赶往蓟州的路上,所遇天气,他都给看了出来。”
刘奎风继续说道,“上峰不妨将老窦找来,试上一试!”
说干就干,待老窦来到院子的时候,两人已经严阵以待。
见气氛紧张,老窦不由自主的严肃起来。
“上峰,军师,你们找小的?”
于佳示意老窦坐下,便直奔主题。
“老窦,听军师说你会夜观天象?”
听见此话,老窦放松下来,“自然是!”
“上峰,您要是说起这个,小的就不紧张了。”
老窦侃侃而谈:“小的祖上是给人看事的。”
他见于佳的眉头渐渐蹙起,便有些急了。
“上峰,看事占卜这些不分家,丝毫不妨碍小的会夜观天象。”
于佳皱眉的原因不是这个,看事,说白了不就是骗人的吗?
不过,这次她还真想错了。
“上峰,您想知道这几日的天气?”
于佳点头,“我想知道这两日有没有南风?”
“小的知道了,晚间便能有结果。”
老窦说的信誓旦旦,于佳心事重重。
此事事关重大,若是出了岔子,恐怕屠城惨案会再次上演。
“老窦,你说你会看事,那你会算命吗?”
于佳叹了口气,“你说说,我是什么命?”
突然,老窦的面色难看起来,“嗨!”
他故作轻松道:“这都是忽悠那些达官显贵的,不足挂齿。”
“您吉人自有天相,自会长命百岁!”
刘奎风看着老窦慌乱的神情,又看了眼不甚在意的于佳,心中升腾起不好的预感。
晚间,老窦站在城墙上,认真的看着天空中的星子。
“老窦,怎么样?”
他身后响起了刘奎风的声音。
老窦转过身来,朝刘奎风行礼。
“回军师,两日后有南风。”
“真的?”
任刘奎风再沉稳,也禁不住兴奋起来。
“这么说来,真是天助我大周也!”
“只不过……”
老窦支支吾吾的。
“只不过什么,你且说来,休要再这般吊我胃口。”
刘奎风有些急切,都什么时候了,还这般不利索。
“老窦,你快说到底怎么个事儿?”
这时于佳也走上了城墙,她刚上来就听见他们这般对话。
“哎,只不过这日的风有些复杂。”
老窦复而抬头向夜空看去。
“这日不光有南风,还有西风。”
“那就是说这日有西南风!”
于佳摸着下巴,朝城墙下看去。
遥遥向远方看去,便能看到驻扎在不远处的敌军。
“也就是说要将敌军主力引到东北处!”
于佳回到住处,看着地图犯了难。
“上峰,您怎么还不睡?”
长海儿拿了些干艾草枝子,放在特制的香炉里燃了起来。
自从离开巴蜀,于佳一直睡不安稳。
若是点上些艾草,还能将就着睡上几个时辰。
不点的话,她能整夜无眠。
“睡不着。”
想起两日后的天气,她有些犯难。
若是有南风,直接上绝活便是。
可现在风向有偏差,还得引敌军到指定的区域。
现在蓟州军营刚稳定下来,让谁去都是在以身犯险。
“上峰,您别过于忧愁了,车到山前必有路。”
长海儿在于佳身旁坐了下来。
灯光下,于佳的脸庞褪去稚嫩,脸庞削瘦显得眼睛更加溜圆。
“我才不信这句话,在我这里,只有搬山才能有路。”
于佳抬起下巴,看向长海儿。
“长海儿,此次行动需要一个引子。”
多年的相处,两人之间已经默契十足。
长海儿立即会意,“你想做什么就做吧!”
于佳一阵心酸,“关东军不知道鞑靼的打仗风格,可是其他的阵营又分不了身……”
长海儿将食指放在唇上,“你不必跟我说这些,这一万关东军来到此地,本来也就没有打算回去。”
“士兵的归属是战场,他们应该引以为豪!”
于佳握住长海儿的手,舔了舔嘴唇。
“长海儿,谢谢你!”
长海儿笑了起来,他回握住于佳的手,“谢我做什么?”
“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于佳这厢紧锣密鼓的准备着,拓跋涵予那厢也不闲着。
“你说林二柱忙着帮百姓整理家中农作物?”
拓跋涵予心中泛起了嘀咕。
拓跋圭那等沉稳之人还能命丧林二柱之手,他要更加警醒才是。
“再去探,看她都忙活些什么!”
他再派人去探,还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消息。
无非是林二柱帮百姓整理辣椒、整理谷物之类的。
“这个林二柱,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于佳这边忙的不可开交,那边的鞑靼开始在城门前挑衅。
“上峰,敌军按捺不住了!”
于佳看了看事情的进程,摇了摇头。
“一定要拖住他们,再怎么说也要等到明日。”
明日便能有西南风。
任凭拓跋涵予的副将怎么叫喊,蓟州城就是不打开迎敌。
这让拓跋涵予愈加纳闷。
他知道于佳憋着大招,可现在到底是没有一点思绪。
直觉告诉他,这场仗一定要速战速决,不能再拖了。
随即,他派出左路先锋攻打蓟州城。
于佳下令将关东军撤下城池,让骑兵营前去迎敌。
她不知道鞑靼为何这时猛然攻城。
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迎敌。
不能再让敌军看出什么破绽。
怎么着也得熬到明日。
骑兵营只守不攻的态度,更加坚定了拓跋涵予攻打蓟州城的决心。
“林二柱还没有做好准备,若是想取下蓟州城,需得再快些。”
北漠王庭大本营已经失陷,若是他能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岂不是大快人心。
思及此,他加大了火力。
看到越来越多的鞑靼士兵,众位营官坐不住了。
“上峰,您不是一向骁勇善战?这会儿怎么成了那胆小鬼?”
不用看,说话人也知道是许静阳。
整个蓟州军营还没有人敢这么与于佳说话。
于佳神神在在的看了眼外面的天空,“慌什么,还不到时候!”
好不容易撑到翌日凌晨,鞑靼才停止了攻城。
这给了蓟州军营一个喘息的时间。
不过,骑兵营伤亡惨重。
捱到早间,距离起风还不到半个时辰,于佳便亲自领兵,直奔敌军。
“报!前方出现大周士兵,好像,好像是林二柱亲自率军!”
拓跋涵予猛的站起身来,“来了多少人?”
“大概一万余人!”
“嗯?才这么点人?这个林二柱是来送死了?”
拓跋涵予心中满是狐疑,“守好后方,我去会会这个林二柱。”
鉴于之前于佳的行事风格,拓跋涵予一点都不敢大意。
这次无论于佳试探还是真正的想打仗,他都不能怂。
不过,这可不是于佳的目的。
见拓跋涵予领了这么一点人,她给气笑了。
“我堂堂蓟州军营的折冲都尉,你就带了这些人来招待我?”
于佳不满意,便率军转头回去。
这让拓跋涵予给看懵了,又回去了?
这么一来二去的,拓跋涵予也烦了。
要说大周士兵出兵并不多,可三番两次在这挑衅,泥人还有三分脾气,更何况他可是北漠的悍将。
拓跋涵予回营调集军队,想要一次性消灭这群人。
见拓跋涵予带的人多了,于佳便让许静阳跟在关东军后方充做人数。
拓跋涵予这么一看,林二柱怎么还多带了些人来?
他可不能输,当下便将营中主力军队全都召集在了一起。
这正合于佳心意。
行至半路,于佳让步兵营撤退。
将敌军领到指定位置,她心里安稳了下来。
接下来,就是拖到起风的时辰,差不多半个时辰而已,她能做到。
“林二柱,你个缩头乌龟,还跟爷爷玩这一套!”
拓跋涵予的性子被于佳激发出来,他羞恼不堪。
试问行军打仗这么多年,还没有人这么敢吊着他。
“哪里哪里,自然是比不上你们这群龟儿子!”
“话说,这次北漠怎么派你这个贪生怕死之辈上战场了?”
于佳继续激怒他,“怎么,你们真的不想要拓跋争了?”
提及拓跋争,拓跋涵予便有些泄气。
他与拓跋争是一支同脉,家族中虽然想要营救拓跋争,却是有心无力。
“林二柱,待老子将你的头颅砍下,自是一切都好说!”
“哈哈哈哈哈!”
于佳大笑起来,“好大的口气,也不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近爷爷的身!”
拓跋涵予似箭离弦般冲了出去,他要亲手撕碎这个口出狂言的无耻小儿。
于佳打马上前迎敌,两人的长刀撞在了一起。
于佳被碰的身子一个趔趄,差点栽下马来。
敌军阵营传出哄堂大笑声。
“果然是个不中用的小白脸。”
“徒有其名罢了!”
拓跋涵予更为得意,他手里举着长刀,大声喊着。
“林二柱,你若是现在投降,本将军还能给你一个全尸。”
“如若不然,本将军定要将你大卸八块!”
于佳“呸”了一口唾沫,“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爷爷人生中就没有投降二字!”
她抬头看了眼天空,云彩纹丝不动,丝毫没有半点起风的迹象。
“再来,爷爷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于佳知道两人实力悬殊,可此时只能想尽办法拖延时间。
两人又来了一个回合,于佳身上已经挂了彩。
长海儿和狗剩在后方,咬紧牙关,心中十分担忧。
于佳喉咙处的腥甜味道越来越重,她看了眼肩膀上的刀伤,握紧了长刀。
几个回合下来,于佳身上的甲胄已经被拓跋涵予的刀气扫的破旧不堪。
“什么狗屁刀枪不入的甲胄,这不都是骗人的吗?”
一个恍惚间,身上又挨了一刀。
“奶奶的,我忍不了了!”
长海儿就要打马上前去帮于佳,被狗剩一把拉住。
“冷静,这是两军将领叫阵,你不能上去。”
若是长海儿上去,那势必其余人都要陷入混战。
为了保存实力,万万不可这样做。
他抬眼看向天空,“时辰已到,还是没有风。”
刘奎风望着前方不远的山林,树枝微动,已经有了起风的架势。
于佳这边没有树林,自然是感受不到风意。
她心中愈加着急,手上的动作也愈发凌乱。
“林二柱,这个时候走神可不是件好事。”
于佳捂着伤口后退几步,突然又张开了手指。
“起风了?”
于佳仰天长啸,“老天爷诚不欺我,不忍看我命丧于此!”
军旗随风飞扬,披风随风舞动,于佳扬起长刀,“准备!”
只见大周士兵纷纷从身上掏出口巾紧紧围在脸上。
口巾是于佳特意设计的,能从额头护到脖子上。
看见这阵仗,拓跋涵予瞬间做出反应。
“捂住口鼻,小心有诈!”
于佳冷笑一声,“你能防得住,我就去吃屎!”
大周士兵迅速变换队形,竟然从马腹下抬出一箱箱东西来。
而这中间的变化不过须臾间,即使拓跋涵予反应过来,也不容易调转方向。
他的后方站满了不知情的士兵,若是贸然掉头,恐怕士兵还没有死在大周士兵手下,就已经被自家人踩成了肉饼。
拓跋涵予看着眼前的景象又急又气,恨不得上前撕碎了于佳。
大周士兵训练有素,从箱子中居然扬起了辣椒面!
蓟州的天气适合种植辣椒,是以这里的百姓经常种植辣椒,拿到周国售卖。
于佳当时收这些辣椒的时候,还拿了其他农作物做掩护。
如今拓跋涵予看着这些辣椒面恍然大悟。
西南风已起,辣椒面随着风已经扬向了鞑靼。
“撤!”
拓跋涵予顾不上其他的,打马转身想逃。
大周士兵准备齐全,他们遭受了辣椒面的“洗礼”还能坚持多长时间?
可惜,已经晚了。
后方的士兵有调转不及时的,已经发生了踩踏。
血肉横飞,有的士兵还来不及惊呼就已经咽了气。
前方没有来得及调头的士兵,早就被辣椒面糊住了口鼻无法呼吸。
这个时候,大周士兵并没有乘机追杀。
箱子里的辣椒面全部扬出来之后,于佳让长海儿和狗剩分左右去通知外围的士兵向包围圈靠近。
两人领命之后,于佳扬起长刀,“弟兄们,今日为咱们丧命于鞑靼手中的兄弟姊妹报仇雪恨,杀啊!”
“杀!”
一万名关东军跟着于佳朝鞑靼士兵砍去。
鞑靼一片混乱,辣椒面随着西南风已经吹向的外围,逃出去的被守在外面的大周士兵砍杀。
中间的士兵被踩踏致死,前面的士兵被关东军砍杀。
于佳一个眼尖,便找到了拓跋涵予。
此刻的他正在亲兵的护送下,想向外围逃离。
于佳一刀一个,“拓跋老贼,拿命来!”
拓跋涵予见于佳还要挑衅,瞬间气血翻涌。
“林二柱,你自己来找死,怪不得我!”
顷刻间,两人又缠斗在一起。
只是这次,拓跋涵予却没有像方才那般顺利。
他在于佳的招招连击下逐渐败下阵来。
电光火石间,拓跋涵予想通了其中关节。
“林二柱,你方才是有意输给我,想降低我的警惕性?”
于佳勾唇一笑,“果然是老将,这么快就想通了,可惜啊,晚了!”
她一个扬手挑开拓跋涵予的长刀,左手按在右手手臂上触动小弓弩的开关。
“唰唰唰”拓跋涵予躲闪不及,身上已中了数箭。
他看着身上的短小箭矢,有些不可置信。
“林二柱,你这个阴险狡诈的小人!”
于佳收起胳膊,提起长刀,一刀捅向了拓跋涵予的心窝子。
两人坐在战马上,四目相对。
“老将军,您也知道兵不厌诈,只要能取胜,我是什么样的人无关紧要。”
鲜血顺着拓跋涵予的唇角流了出来,于佳却觉得畅快至极。
“十万的百姓,今日你们可以瞑目了!”
“林二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