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孩儿,木扎陵又愣住了。
“怎么了?瞧你这副样子,传出去谁还敢说你是南蛮威风凛凛的将军?”
木烟真和商会会长笑了起来。
木扎陵跟着笑,可是任谁看这笑容都有些牵强。
“真真,你现在不用操心这些事情,安心将腹中的孩儿生下来。”
说到生下来的时候,他的目光落在了木烟真的肚子上。
木烟真见状,便摸起了肚子。
“孩儿啊孩儿,阿爹和阿娘都等着你出生呢!”
木扎陵看见这一幕,别过了眼睛。
往后的日子,木扎陵来的次数越来越多。
而那安胎药也不再端进木烟真的房间。
林二柱在蓟州城大获全胜被封为将军的消息传到了南蛮。
木烟真知晓消息的时候,笑的很是开怀。
“好样的,不愧是姐姐!”
她终于下定了决心,“母亲,姐姐,你们都是好样的,真真也不能怂!”
木扎陵直觉的发现有什么东西已经悄然改变。
可是他又不能确定什么。
木烟真经常在将军府中召见商贩。
木扎陵见的次数多了,也与他们打过碰面。
“阿陵,我整日召见他们,是不是影响你了?”
木烟真伏在木扎陵的肩膀上,嗓音甜腻。
“怎么会?只是你以后不要见他们这么勤,我怕你身子吃不消。”
木烟真直起身子,摇了摇头。
“我不累,他们来也就是向我汇报情况。”
“哪像我母亲,快生我哥哥的时候还在马上奔波。”
说起阿燕那,木烟真声音哽咽,“阿陵,我想我母亲了!”
“傻丫头,母亲一定在月亮女神那看着咱们呢!”
木扎陵抱着木烟真,声音低沉。
“咱们一定要好好的!”
木烟真闭上眼睛,沉醉在这嗓音中。
只是,这次她不能再沉浸其中。
“阿陵,我想搬去大奥府,我想离母亲近一些。”
“这怎么能行?”
木扎陵皱起眉头,“你怀着孩子,我不在你身边照顾你怎么行?”
“阿陵,求求你了,就住一段时间,我生孩子的时候就回来了。”
木烟真此刻已经泪流满面,“你知道吗?”
“近几日我老是梦见母亲,她浑身是血,面容模糊。”
“她对我说她死的好冤!”
此刻的李元媛却是没空搭理她,她正忙着对付冰妃。
上次找借口教训了冰妃一顿,两人自此水火不容。
时不时的就要惹出一些事端来。
李国立不胜其烦,可又无可奈何。
在他看来,冰妃是不同于宫中其他女人的解语花。
而李元媛是他宠爱的女儿,而今还是回鹘的国母。
她来大周这几日,搅得皇宫不得安宁。
幸好有李凌云陪他解闷,要不然他非要躲出宫不可。
“皇爷爷,孙儿的伴读要过生辰了,您能不能给孙儿想想该送他什么生辰礼?”
“哦?你的伴读?”
李国立想了又想,“可是兵部侍郎梁书旗家的小子?”
“嗯,正是。”
提起伴读梁国栋,李凌云笑的见牙不见眼。
“他人可好了,自从我们搬离东宫之后,其余人都躲着孙儿,只有他待孙儿始终如一。”
李凌云提及此,一脸落寞。
不过须臾,他又高兴起来,仿佛方才没有发生过什么。
“皇爷爷,您说我要不要送他一把短剑?”
李国立还在想着李凌云方才说的话,这个小子现在就已经迫不及待的问他的意见。
“你觉得行不行?”
李凌云歪着脑袋想了想,“国栋喜欢舞抢弄棒,孙儿觉得送他短剑再合适不过!”
“皇爷爷您不是说过,送人礼物当投其所好嘛!”
李国立乐呵呵的点头,“正是,看来凌云将皇爷爷的话听了进去。”
不像那些个不省心的,一个比一个不听话。
“可是孙儿还是觉得只送这一把短剑有些太过于寒酸。”
李凌云眼神坚毅,“国栋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待孙儿一如既往。”
“且他是孙儿从小的玩伴,自然是得不一样些!”
“咱们凌云还这般重情义?”
李国立倍感欣慰,李凌云比李延盛多了些仁慈。
“那是自然,相识于微时的情谊,孙儿永远铭记于心!”
李凌云的话转了个弯,射进了李国立的心中。
记忆中那个小跟屁虫的一言一行逐渐浮现在眼前。
“公主、殿下你们放心,旁人会离开你们,小顺子绝对不会离开你们。”
“殿下,您吃,小顺子不饿。”
“殿下,您以后若是登上皇位,就赏赐小顺子一只烤鹅吧,小顺子就好这口。”
“王爷,那厢已经搞定。”
“王爷,为成大事,不可拘泥于小节。”
“皇上,您终于登上大统。”
“皇爷爷,皇爷爷,您怎么了?”
李凌云推着李国立,见他回神,伸手为他擦着眼泪。
李国立这才察觉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哦,无事,皇爷爷只是想起了小时候的玩伴。”
“真的吗?皇爷爷,您的玩伴现在在哪呢?”
“兴许在家吃烤鹅吧?”
天气转冷,凉亭中,洪德顺扯着身上的毯子,看着萧索的树枝轻叹。
“如此萧条的天气,若是来只烤鹅那真是人生无憾!”
想到那油香四溢的味道,洪德顺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
“来人呐,将厨房中的烤鹅给杂家端上来。”
话毕,他便闭上眼睛哼起了小曲。
“正月里来是新春”
“嗯?”
一阵香味钻入他的鼻中,他睁开眼睛一看,面前正是他朝思暮想的烤鹅。
“哎呦,底下人的速度越来越快了!”
来不及净手,他便朝烤鹅抓去。
“小顺子,还是这般馋嘴模样,不净手小心吃坏了肚子!”
惊骇之间,洪德顺差点将手中的烤鹅掀翻。
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再次从头顶传来。
“真是改不了莽撞的性子!”
洪德顺来不及查看来人,便起身跪倒在地。
“小的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说完话,再也控制不住,已然泪流满面。
李国立双手扶起洪德顺,“行了行了,一大把年纪,让底下人看见不知道怎么笑话你!”
洪德顺笑着用袖子抹泪,“老奴这是喜极而泣。”
“皇上还能记得老奴,是老奴三生有幸!”
洪德顺转而扶着李国立在对面的红梨木椅子上坐了下来。
“近日,你在家中可好?”
洪德顺悄悄的扯着袖子,“哎,这段时日没能在皇上身边伺候,老奴这心里实在是难过。”
“老奴时常再想,您喝的茶温度尚可?”
“御书房里的温度是不是宜人!”
说着说着,洪德顺便又哭了起来。
“老奴今日让皇上笑话了!”
“笑话什么?从小光屁股长大的人了!”
李国立哼笑一声。
“老奴不敢!”
洪德顺毕恭毕敬的弯着腰。
李国立打量着洪德顺,瘦了,精神有些萎靡。
他叹了口气,“小顺子,咱们都老了!”
“皇上哪的话,您的龙体康健,真是雄鹰般的年纪!”
洪德顺陪着笑,命人上茶。
“茶就不必了,明日朕想喝雨前龙井,记住一定不能烫。”
话毕,李国立便站起身来。
“皇上”
洪德顺仿佛不可置信,突然间,他又想通了。
眼见李国立越走越远,他哆嗦着身子跪倒在地。
“老奴遵命!”
于佳实在是待不下去了。
她在京城的时间越长,军营中恐生变故。
刚将拓跋涵予斩杀于阵前,难保北漠不会派兵来报复。
她要尽快回到蓟州军营。
不过在走之前,她要见一见李元媛。
翌日一早,于佳便要进宫。
经过通传,她进皇宫已经半晌午了。
浑身的伤口钻入骨头缝中,疼的她差点撂挑子不干。
“这规矩怎的这么多?”
她揉着胸口的伤口,蹒跚着脚步向前走去。
看着眼前的长廊,她从来没有觉得路是这么的难走。
前面带路的小太监见于佳身有不适,便出口安慰。
“将军且再忍忍,咱们宫中的规矩森严,没有皇上的特赦,咱们不敢给您备轿撵。”
于佳也不是什么啥也不知的愣头青。
皇宫中禁止骑马、乘轿,这规矩她是知道的。
她有气无力的摆手示意,“公公您且带路便是,我,我还能行!”
好不容易捱到了皇宫,于佳“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她语气中都带着释然,“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平身!”
李国立看着于佳这番狼狈模样,不由得打趣道。
“年方十七,正是花样年纪,你怎么这般狼狈?”
于佳缓缓起身,这么一跪,大腿内侧的伤口又要裂开。
她下意识的摸着伤口,努力扯出笑意。
“微臣这几日忙着收拾庭院,便有些疲惫。”
于佳心中暗骂,她人都这样了,还在找其他理由。
老家伙眼神不好使就算了,御医回来肯定会汇报她的伤势。
她受了这么重的伤,又连日奔波,来到京城还不消停。
时不时的担惊受怕,是个人都得显得狼狈。
李国立点头附和,“是得好好打理打理。”
“皇上,微臣明日就要返回蓟州军营。”
“如今局势不稳,微臣怕北漠再有其他心思。”
于佳毕恭毕敬的说道,这是她的真实想法。
“爱卿真是情系蓟州黎民百姓,朕准了!”
李国立龙颜大悦,“你且放心回去,不日朕便将蓟州军营的编制补齐!”
于佳心下大喜过望,她一个激动又跪在了地上。
“微臣多谢皇上,皇上才真是情系天下苍生,微臣此生能生在大周乃三生积来的福分。”
李国立哈哈大笑起来,“就你会说!”
从养心殿出来,于佳走起路来虎虎生威。
她感觉身上的伤口不疼了,甚至还能再上阵杀他十个八个的鞑靼。
跟着带路太监走着走着,她便停了下来。
怎么把另外一件重要的事忘了?
见她停下身来,前面的太监一溜烟的小跑到于佳身旁。
“将军可是遗忘了什么物件儿,奴才给您取来!”
小太监说话谄媚,点头哈腰的模样让于佳别过眼去。
如今她是皇上眼前的红人,巴结她的人络绎不绝。
有文臣也有武官。
前些天她借着房子要修葺,一律拒绝。
现在看来,这个迎来送往也是上位者的必修课程。
“没什么遗忘的。”
于佳扬起下巴,让自己看起来更深沉些。
“本将军出身巴蜀渝南军营,感念齐王殿下的栽培。”
“虽说现下分道扬镳,可心中对过往依然很是挂怀。”
太监自是知晓于佳与齐王之间的过往,他出声附和着。
“将军真是知道感恩之人。”
“哎!”
于佳摇头,眼神中满是苦涩。
“听闻公主殿下此次回门,本将军想去拜别。”
点到为止,小太监急忙带路。
只不过到了原先的公主府,小太监便停下身来。
他有些尴尬,用手挠着头皮。
“那个,将军,奴才给忘了。”
“想要见咱们公主殿下,是要提前递拜贴的!”
于佳表示理解,一个是大周的将军,一个是大周已经和亲出门的公主,若是就这么见面,恐怕要落人口实。
所幸,他们在门口这么一愣神,那厢李元媛便被簇拥着出了门。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于佳一个箭步冲上去,大声喊着。
“微臣林二柱拜见公主殿下!”
李元媛被“林二柱”这三个字激的猛然回头,便看到了言笑晏晏的于佳。
顿时,李元媛怒火中烧,尤其是看到于佳的笑脸之后。
“林二柱,你还敢来此处见本宫?”
她有些咬牙切齿,若不是顾忌有随从,她恨不得上去撕烂于佳的嘴脸。
于佳仰头继续保持微笑。
“公主殿下别来无恙!”
“别来无恙?你这个叛徒!”
李元媛缓缓的朝于佳走去,刺骨的寒意朝于佳身上迸射而去。
“林二柱,今日是你倒霉,栽在了本宫手上。”
于佳一脸天真,“公主是要私自裁决微臣吗?”
“微臣的身份今时不同往日。”
她挺直身板,忽略身旁被吓的两股战战的小太监,继续说道。
“微臣现在可是皇上亲封的无根将军。”
李元媛眼神剧变,停下了动作。
她将这茬给忘了。
不过,在这种时候,她可不能露怯。
“林二柱,你好大的本事,父皇竟然都能为你掩饰。”
两人心知肚明,于佳更为得意。
“没办法,微臣就是有这个本事!”
“你!”
李元媛伸手指着于佳,颤颤巍巍的说不出来话。
“公主要说什么?”
于佳笑了起来,“公主是想说等齐王成事再来收拾微臣吗?”
这不是随从能听的话,知道的越多,脑袋掉的越快。
身旁的太监自是明白这个道理,便默默的退至角落处。
唯余于佳和李元媛二人正面对峙。
“齐王殿下成不成事是一说,普天之下皆是皇上的子民,你有什么把握能推举齐王上位?”
李元媛盯着于佳,恨不得啖其血肉。
突然间,她却笑了起来。
“林二柱啊林二柱,你不说本宫还想不到。”
“皇兄登不登基本宫不能保证,可太子绝无翻身的可能!”
于佳静静的等着李元媛的下文。
“他啊,现在就是没牙的猫咪,谁不能踩上一脚?”
见于佳的面色越来越难看,李元媛就越是得意。
“本宫现在是回鹘的国母,父皇一向重视外交,你说若是本宫向父皇提议,他会不会向皇兄倾斜?”
于佳有些气急,“你怎么能这么做?”
“你这是干预朝政!”
“况且太子怎么就没有翻身的可能,他可是有大批幕僚为他奔走!”
于佳越急,李元媛就越高兴。
“本宫是公主的时候能说是干预朝政,现在本宫是回鹘国母,怎么能算干预朝政呢!”
“你不会这么做的吧?”
于佳小心翼翼的问道。
李元媛却是转身就走,不再理会于佳。等李元媛走远,于佳才松了口气。
李元媛行事冲动,保不齐现在就去找皇上。
可她也不是傻瓜,若是耽误的时间长了,恐怕也会反应过来于佳是激将法。
她抬头望了望天空,今日的云朵真好看。
一切就看天意了!
李元媛急冲冲的找到李国立,便跪了下来。
“媛儿,你这是怎么了?”
此时贵妃正在李国立的身旁,她看到李元媛也被吓了一跳。
被李国立这么一问,李元媛才感觉出不妥之处来。
她怎么能直接向皇上提议让皇兄立为太子呢?
可是若真让太子起势,那林二柱岂不是更为得意?
想到她那副嘴脸,李元媛就丧失了理智。
“父皇,媛儿今日在京城转了一圈,觉得近日真是民意顺天。”
“他们感叹在父皇的持政下安居乐业,实在是大周之幸!”
贵妃松了口气,她以为李元媛会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来。
可是,那口气没有出尽,她便觉得五雷轰顶。
“百姓们无不称赞您的英明决策,还夸您会教导皇子。”
贵妃忙看向李国立,果然他的脸色铁青。
碍于李元媛今时的地位,李国立并没有开口训斥。
“哦,依媛儿之见,他们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哎呦,自然是皇子都优秀了!”
贵妃拦过话头,“媛儿,你看你,昨日刚见过父皇,今日再见怎么还是这般激动?”
“你且快快起身便是!”
“皇上,您尝尝臣妾给您沏的茶有没有洪公公沏的好喝?”
李国立顺势接过贵妃手中的茶盏,执起茶盖将茶叶拂去。
“嗯,好茶!”
贵妃吃吃的笑了起来,“皇上净会哄臣妾开心。”
“臣妾看的真切,茶水还未入口,您便夸了起来。”
李元媛跪在地上,她觉得被冷落了,便开口道。
“父皇!”
贵妃一个眼刀过去,李元媛便闭上了嘴。
她缓缓起身,立在了一旁。
李国立终究还是没有继续问她,倒是跟身旁的贵妃打起了趣。
两人你来我往,笑声不断。
这笑声在李元媛听来无比刺耳。
她又想起了方才林二柱所说。
既然,她对废太子还心存希望,那她就希望抹杀了便罢。
想到这,她觉得无比的畅快。
与她作对的人,都得死!
离开皇宫之后,贵妃便不顾规矩将李元媛拉回了宫中。
她一下一下戳着李元媛的脑门儿。
“本宫真想将你的脑袋一刀劈开看看里面究竟进了多少水。”
“若不是今日本宫提醒你,你指不定能创出什么弥天大祸!”
“你没脑子不要紧,你是想害死你皇兄吗?”
李元媛一言不发,她也觉得后怕。
若是说出了那话,指不定会带来灭顶之灾。
“母妃,媛儿知错了!”
贵妃觉得犹不解气,她叉着腰喘着粗气。
“知错你就要老实,所幸没几日你就要回回鹘了。”
想到这,贵妃语重心长的说道。
“回到回鹘,你要谨言慎行。”
“在那里母妃鞭长莫及,帮不了你。”
“有什么事多听身旁嬷嬷的,那些嬷嬷都是母妃身旁的老人!”
李元媛点点头,“媛儿记着了!”
除了皇宫,李元媛坐在轿撵中恨的咬牙切齿。
“林二柱啊林二柱,你这是要害死本宫吗?”
既然是林二柱先不仁,别怪她不义。
晚间,李元媛便派人朝将军府杀去。
只是派去的人刚爬上墙头,就听说林二柱已经匆匆赶往了蓟州军营。
既然主角都已经走了,他们还杀个什么劲儿?
回来之后向李元媛禀报实情,惹的李元媛又是一顿打砸。
“好个林二柱,差点害死本宫,你逃的挺快。”
恶气始终萦绕在心头,她必须要发泄出来。
“哼,既然不能拿你怎么样,那便将你的靠山推倒。”
“你的靠山倒了,看你还有什么资格在本宫眼前蹦跶!”
于佳回到蓟州军营的两日后,她便收到柳中桓的信件。
李延盛遭到行刺!
于佳的心一哆嗦,“嘶,李元媛这娘们可真是虎啊!”
信中说他们是晚间被行刺的。
所幸平日里守卫森严,李延盛只是受了些惊吓。
李凌云就倒霉了,被刺客刺中了胳膊。
不过经过御医诊治,并无大碍,经过保养,以后不会留下疤痕。
柳中桓在信中问于佳都做了些什么,导致对方这么狗急跳墙。
于佳“嘿嘿”一笑,她只是用了些猛料罢了。
打蛇打七寸,她自是知晓李元媛的脾性。
柳中桓的信中还交代了李元媛回国的事。
其实也就是被李国立赶回回鹘的。
通过这件事,锦风在李元媛身上看不到希望。
这样以来,两人之前的约定可能要重新被提上日程。
同样受影响的还有李延昭。
他被李国立呵斥平日里行事乖张,竟然私自领兵攻打南蛮。
这个理由就有些牵强了。
若是说它不合理吧,攻打敌军确实需要向朝廷汇报,也就是备案。
可若是这么上纲上线,这仗打它还有什么意义?
直接举手投降就是了。
敌军攻城,这厢还得向朝廷请示,除了贻误战机,还有什么好处?
李延昭也是很委屈,可知道了前因后果,他只觉后怕。
在营帐中,他气的来回走动。
“这个元媛,怎么就是闲不住?”
不光差点在李国立面前胡说八道,竟然还真向李延盛下手。
若她现在不是回鹘国母,恐怕早就被李国立处置了。
“一个两个,都不让本王省心!”
阿妍见他十分忧烦,便知京城出了意外。
今日李大勋并没有那个老宫人的消息,她只能老老实实的待下去。
好不容易等到李延盛被废,她也得添把火才好。
“王爷,怎么了?是不是京城又出了事端?”
李延昭并没有理会阿妍,阿妍也不介意。
她将清茶放在了桌上,来到李延昭身后按摩起他的肩膀。
阿妍十分了解李延昭,只有他在极度放松的时候,才会吐露真言。
“王爷,您千万不要过于忧心。”
“如今原太子被废,试问这大周朝中,哪个皇子还能比您更有资格登上那个位置?”
突然间,她觉得手下僵硬起来。
阿妍勾唇一笑,看来是说中了。
她再接再厉。
“王爷,妾身希望您实现胸中报负。”
“若是您登顶,岂不是有足够的话语权?”
“此话怎讲?”
李延昭终于有所松动。
“王爷您想啊,您主张用雷霆手段镇压敌军。”
“可碍于大周的实际情况,您处处制肘。”
“若是你有了话语权,不就可以随心所欲了吗?”
阿妍的声音远远的从耳边飘了过来,飘到了李延昭的心中。
“随心所欲?”
李延昭喃喃自语道。“对啊,随心所欲!”
阿妍的手移动到李延昭的耳后,“您不是一早就想灭了南蛮吗?”
李延昭内心深处的渴望被激发出来,甚至有泄洪之势。
奔腾的洪水顷闸而出,冲的李延昭无力招架。
李延昭的这副模样,阿妍再熟悉不过。
“王爷,您若是成了事,第一个就能拿南蛮那些狗崽子开刀。”
她脸上满是嘲讽之意。
只不过她在李延昭身后,李延昭看不到。
李延昭还在困顿中,阿妍说的话对他来说的确是诱惑力十足。
他的血液在沸腾,浑身上下的器官都在叫嚣。
可是,他想到从小到大受到的教导,心便逐渐凉了下来。
“不行,本王要辅佐未来的帝王,做他手下最快的刀!”
阿妍的手扶在李延昭的肩膀上,来到了他的身侧。
“王爷,您糊涂啊!”
随后,她便轻轻的坐在了李延昭的腿上。
“您觉得这个帝王会是谁?”
“李延盛?”
阿妍双手抱住李延昭的脖子,“您觉得以李延盛的能力堪登大顶?”
“他愚蠢、嗜血、惨无人道,若是他登基,百姓将生灵涂炭。”
“大周也会步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阿妍还没有说完话,就被李延昭一把捏住了手腕。
“你说这些话究竟是何居心?”
李延昭眼神阴狠,阿妍觉得下一秒自己就会被撕成碎片。
“你在挑拨本王与太子之间的关系?”
钻心的疼痛从手腕处传来,阿妍竭力忍住剧痛,额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王爷,您忘了,他已经被废了!”
阿妍觉得李延昭的劲更大,突然间又被松开。
“王爷,太子已经被废,俯瞰大周国,谁还比您更有资格登上皇位?”
阿妍凄凄切切,眼含热泪,不只是被吓的还是疼的。
“妾身只是希望您不要受委屈!”
李延昭一把推开阿妍,用力之猛使得她的腹部磕到了桌角。
阿妍疼的蜷缩起身子倒在地上,嘴里喃喃的道。
“王爷!”
李延昭的腿越过阿妍径直朝营帐外走去。
“来人,备马!”
直到马蹄声远去,才有人进营帐扶起阿妍。
“阿姐,你怎么样了?”
阿妍用手摸着肚子,“阿昶,快扶我起身去军医营。”
李昶一把抱起阿妍,便朝军医营跑去。
只不过他的动作幅度很大,阿妍的眉头紧皱,到底也没有说什么。
等到了军医营,小吴老不在,只有一个小卒在。
他看到李昶两人,立即起身。
“怎么回事儿?”
李昶来不及说话,“她肚子疼,你赶紧给看看!”
小卒慌忙就去解阿妍的腰带,被李昶一把制止。
“你干什么?”
“无妨!”
阿妍有气无力的说道,她的嘴唇发白,继续说道。
“医者眼中无男女,阿昶,你就让他看吧!”
理是这个理,轮到自己姐姐身上,李昶就是有种别扭感。
“你不是会望闻问切吗?怎么还要解人的腰带?”
小卒看看阿妍又看了眼李昶,迫于他的压力,便拿起阿妍的胳膊认真的把着脉。
只是这一把不打紧,他的瞳孔微张,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随即,便有恢复了正常。
他看着阿妍苍白的脸色,喜笑颜开道。
“恭喜阿妍,你啊,是有喜了!”
此话一出,姐弟俩皆是一愣。
小卒以为阿妍是欢喜的不知所措,便转身开起了药方。
“已有一月有余,你平日里保养不错,这次只是受了点惊吓。”
“我给你开些药方,你看着抓药便是。”
随后,阿妍的神色越来越淡漠,李昶以为她是出于羞恼。
阿妍朝他摇摇头,眼神中满是杀机。
李昶愣了一瞬,随即反应了过来。
小卒正背对着两人嘱咐着阿妍平日里的注意事项,他找到纸笔,便转过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