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改变了轨迹,他们自然也会做出调整,阿凌不傻,陆行川也不傻,你真以为掌握了部分先知,就能稳操胜券了吗?”
陆行亦不管:“是否稳操胜券,总要战了才知,薇薇,我不像你,相信书中自有一套法则,我既然重来一次,就定意要为自己而活。”
“薇薇,你不帮我,我可以理解,但是你要帮着顾长凌敌对我,那就是将我们二十年的情分亲手葬送了!”
他的话很重,重到云薇承受不住,眼泪又溢出眼眶,大颗大颗砸在地上。
陆行亦攥紧了掌心,没有去安慰她,决绝转身离去。
“陆行亦。”
快到门口,云薇喊住他,“你为什么这么执着呢,你屡次陷害,阿凌和陆行川都没事,你不认我,精心设计,最后却是一步一步把我推离,你真察觉不到天道就是偏着他们的吗?”
“逆天而行,自古以来有几个好下场,我只要你活着,平安的活着,哥……”
陆行亦薄唇紧抿,“我不信天道,我只信我自己。”
他固执的不回头,踏出房门。
吱呀一声,门被带上的时候,云薇再也撑不住,趴在桌子上,将哭泣压抑在喉咙之间。
只能听到极其细碎的,难过的呜咽。
本该喜悦的重逢,不过短短数日,就变得支离破碎。
已经不再是他们那个和平年代,二人也不再是平民中的一员。
立场让他们站在了对面,将这份曾经纯真的情谊刺的千疮百孔。
陆行亦驻足在门口,听到哭声闭上了眼睛。
薇薇,我回不了头了。
已经辛辛苦苦筹谋多年,眼看希望在前,现在撒手,我不甘心,亦无法……抽身。
双手早已沾满血腥,怎么洗,都洗不干净。
脚步声渐远,像是两个人从此的路,也渐远……
第231章 不装了,我摊牌了
陆行亦刚回到房间,满腹心绪尚未来得及梳理,就收到了流鹰送来的信。
打开信,他攥着纸张的手,几近青筋暴起。
然后一把将信甩给了流鹰,“说,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
流鹰心里一惊,这还是第一次见喜怒不形于色的主子发这么大的火。
他捡起信快速阅览后,不由瞪大了眼睛,“这,这……怕是我们中间有人叛变了。”
信中说计划出现意外,太子谋反,祁王及时救驾有功,楚将军因为帮太子谋反,暂时被收监,褫夺虎符。
可是主子明明是设计的陆行川谋反。
因为练蛊之事,陆行川名声已毁,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造反做皇帝,多光明正大的借口。
陆行亦早就通信给楚将军,让他假意投诚给祁王,然后告知陆行川,太子登基心切,意预加害老皇上谋反。
再制造出假象,把宫内的人借口换几个,看似太子要把控宫内,从而让陆行川相信,并带人去宣武门平反救驾。
其实没有,太子根本没有谋反,只要陆行川带着人去宣武门救驾,就中计了。
楚将军也会提前悄悄通禀皇上是祁王谋反,他是被逼的,因而引得皇上前来,做实了陆行川谋反逼宫的罪名。
可是计划的好好的,陆行川之前也没表现的有任何起疑,都和楚将军密谋好了当天如何去救驾,谁知到了宣武门的竟然是太子。
而且太子气势汹汹的带了好多人,声称是接到了祁王要谋反的证据,特意来救驾的。
楚将军和太子纠集大量人马在宣武门,皇上看到自然是以为他们二人密谋一体造反,当即震怒,废了太子的东宫之位,将楚将军收监,褫夺虎符。
反而是陆行川,及时带着人来保护皇上,讨得老皇上的欢心,有意把改稻为桑移交到祁王手里。
流鹰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只能先说:“属下一定尽快查出原因,给主子一个交代。”
陆行亦却震怒不已,“废物,一群废物!”
查到原因,他的计划也是败了。
要知道他辛辛苦苦策划第二计,甚至为撇嫌疑,特意停留在万川县不回去,没想到还是这么轻飘飘的败了。
对待太子,陆行亦总是不急的,甚至是胜券在握。
毕竟他有一个太子的死把柄,所以就是要利用太子对付陆行川而已。
不得不承认,陆行川就是占据了这个世界的光环与气运,所以陆行亦一直隐匿在幕后,借用本来就该是陆行川死对头的手来操控一切。
可是现在,太子竟然被扳倒了,陆行川独大!
陆行亦气得一下将桌面上的茶具全部扫落在地,“找出叛变人,本宫要让人知道,背叛的下场!”
流鹰立马领命下去吩咐。
加急信只来得及通知京城目前的情况,具体是谁叛变还没查出。
可是不管是谁叛变,都证明了有人提前洞悉了他的计谋,随之做出改变。
他身份暴露了。
陆行川知道了。
陆行亦看着满地狼藉,目光阴狠。
按理说陆行川远在京城,都没接触自己,怎么发现的?
只有一个人,这段时间都跟自己在一起!
推开留心阁,顾长凌正坐在窗边喝茶,茶香袅袅,一袭青袍落了正午的斑驳日光,如此怡然自得。
见到来人,他礼貌的上前行了一礼,“参见殿下。”
陆行亦敛了所有怒气,又恢复是那副温温和和的样子。
看着规规矩矩,从不在礼仪上出错的顾长凌,笑了。
“顾大人身体不适,不必多礼。”
顾长凌这才颔首道谢,站的笔挺,“多谢殿下关心。”
“说来昨夜顾大人是突发了什么病,竟是这么严重,倒是让人担心。”
“不过是早年一些隐疾,及时服用药物后就无大碍,劳累殿下挂心了。”
“哦,这样。”
场面话寒暄完,陆行亦并没走,反而说:“顾大人棋艺高超,上次碧波湖对弈输给顾大人,本宫心里一直惦念,顾大人既以无大碍,不如与本宫切磋切磋?”
顾长凌莞尔,去摆棋盘。
“下官拙技,殿下谬赞,能陪殿下切磋,是下官的荣幸。”
他话说的极其客气,谦虚,可是在棋盘上却步步紧逼,分寸不留,将陆行亦逼到无境之地。
陆行亦也不再隐藏,一改往日刚正稳健的棋风,诡谲多变。
二人明里暗里争锋,可面上又维持着该死的和谐。
“顾大人可知道太子殿下谋反了?”
顾长凌故作讶异,“哦,太子竟然谋反了,这实在是匪夷所思,下官还不知道消息。”
陆行亦呵呵,“我也是刚刚听到消息,听说太子是被陷害的,具体被谁陷害,还未查出。”
顾长凌叹,“太子精明,是何人能陷害呢?”
“是啊,是何人有这么大本事,离这么远,也能陷害太子呢?”
“殿下怎么知道是离得远设计的呢?”
陆行亦笑的意味不明,“你说呢?”
顾长凌也笑,“下官不知。”
陆行亦不笑了,“顾大人这太极还要打多久?”
顾长凌诧异:“我们难道不是在下棋?”
陆行亦攥紧了棋子,看着棋盘上已然快分出胜负的局势,还有他脸上刺眼的笑容,故作平淡的姿态终于坚持不住。
一枚白子挟裹着内力,直直的朝顾长凌的面门袭去。
顾长凌轻轻一偏,避开白子,背后乌发被那枚暗器的劲风带的微微荡起,慢慢落下。
他依旧有心思看棋,最后落一子,定乾坤。
笑容依旧,只是多了一抹戏谑,“殿下这是何意?不装了?”
陆行亦阴森森的笑着,“这话该是本宫问顾大人,不装了?”
听到太子被陷害,是个正常的臣子怎么可能只是诧异一下,还能心无旁骛的下棋。
顾长凌眉眼里的平淡,漫不经心,都无一不在说明他什么都知道。
“顾大人藏得好深,竟然将本宫都糊弄了过去。”
最近一直觉得顾长凌谈恋爱谈成恋爱脑了,原来不是。
竟是他着相了。
表面上围着薇薇转,看着不务正业,临安都不管,背地里的事儿却一样没少干。
陆行川能设计了太子,没有顾长凌从中出谋划策,陆行亦是万万不信的。
相比于他的怒气填胸,顾长凌却淡淡一笑,“殿下说笑,与殿下的隐匿相比,下官这一点城府真是惭愧。”
这么多年,祁王身边竟然隐藏了这么一个幕后人,而他们竟然一无所觉。
论到真正会隐藏,顾长凌自觉不如陆行亦。
挑开最后一道雾纱,二人说话就敞亮起来。
陆行亦冷哼,“本宫好奇,顾大人何时发现的本宫的身份?”
顾长凌是个会吊胃口的,“这个嘛,并没有确切证据,就是下官直觉而已。”
陆行亦听到直觉二字,不由笑了出来。
“直觉,真是好一个直觉。”
他竟然是仅凭直觉就敢断定自己背后的身份,从而在万川县拖住自己,替祁王筹谋吗?
果然,光环气运都在他身上吗?
其实不然,顾长凌能发觉陆行亦幕后身份直觉占一部分,试探也占了一部分。
从顾长凌把千岛玉叶借由云薇的手送给陆行亦时,他喝了开始,顾长凌就知道他不简单。
许老曾说过千岛玉叶能致人兴奋,振奋精神,患心疾衰弱者,不宜引用。
景王那么爱泡茶,又看了那么多年的病,怎么可能不知道什么能喝,什么不能喝?
可是为什么他喝了呢?
因为他率先识破了茶叶上的化功散,从而知道自己起疑。
第一时间选择为了打消他的疑虑去喝茶,却忽略了一个真正患有心疾的人应该第一时间考虑的问题。
所以顾长凌起疑了,他没病。
然后云薇透露了月漾湖,承千县,给了他更有力的证据。
也终于明白了那批穿苎麻的暗卫来自何地。
又查到了云震和太子的关系。
只是他可不想给陆行亦解释这些,任他猜去吧。
陆行亦看到他唇角的笑,有种被耍了的感觉,但是他忍耐,给他最后的机会。
“顾大人很聪明,本宫很欣赏,可是所遇非人,不知顾大人是否考虑,择另一木而栖?”
顾长凌诧异,没想到他会拉拢自己。
可惜……
“名贤集有云,一马不鞴双鞍,忠臣不事二主,即便是我同意,怕是殿下也不敢信赖我吧?”
“再说,所遇非人还是明主,下官自有判断。祁王殿下手段或许没有您厉害,但是至少他有底线,懂感恩。”
顾长凌要的是位极人臣,可不是要辅佐一个现在就对他各种意见的人。
那种情况,他只会在功成之后,被人斩草除根。
陆行亦听着他暗讽自己没底线,呵呵一笑,“顾长凌,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
顾长凌叹,“下官不敢得意,倒是殿下,看着似乎有些窝火。”
“设计了祁王谋反,最后却没有如愿,难怪今天没忍住了。”
说起祁王谋反,陆行亦就额头突突直跳,宛如戳到了痛脚一般。
全拜眼前人所赐,才会让他输成这样!
一时冲动,再隐忍不住,抓起一把棋子做暗器冲顾长凌甩去。
顾长凌早有防备,起身灵巧的避开棋子,还有心思调侃,“啧啧,殿下功夫了得,倒是难为了您这几年一直装的如此孱弱。”
陆行亦不想听他说话,招招攻他命门。
顾长凌有些惊讶,这功法也不知是哪儿一门派,倒是狠辣。
二人屋内交锋,丁零当啷。
流鹰立刻冲了进来,土明也冲了进来,四人打作一团。
这自然也惊动了陆行亦的暗卫。
这里是他提前规划临时落脚的地方,所带的人肯定比顾长凌带的多,所以完全有可能,把顾长凌斩杀在此。
顾长凌是个不确定因素,陆行亦已经没有把握掌控。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他杀了!
想起薇薇的维护,他的算计,陆行亦现在冲动的就一个念头,要顾长凌死,就这么死了!
刚才动手只是出于发泄,现在想法一旦坚定,出手更是不留情。
一群暗卫迅速的包围顾长凌,而他身边似乎只有土明。
顾长凌察觉到杀意,眸色微眯。
刚想要不要放暗号给乌岭时,忽然有人冲了过来,挡在他面前,“陆行亦!”
“薇薇!”
“薇薇!”
前一声是顾长凌的,他没想到薇薇会直接冲过来,急忙将人揽到怀里护着,踢开了暗卫的刀剑,“胡闹,谁让你冲过来的。”
后一声是陆行亦的,他也没想到薇薇竟然会冲过来。
眼看着那些人就要伤了她,陆行亦大喊,“都给我住手,不许伤她!”
一霎,屋内打斗全部被迫停了下来。
云薇在梦娆房里听到打斗声就急忙出来,没想到看到的就是哥下命令,取他性命。
她十分不愿意相信哥真的这么狠心,明知道他是她夫君,还一丝都不顾及,就这么明晃晃的取他性命。
可是事实就摆在眼前。
顾长凌这边人手不够,又因着寒毒刚压下去,身体虚弱,根本无力支撑。
她过来时,就看到了有人举剑刺他胸口,一时根本来不及多想,就冲了上去。
惊魂未定,她语气就很凶,“陆行亦,我不许你伤他!”
陆行亦听到这句,想笑。
他不让人伤她,结果她开口的第一句竟然是为了别人。
还有她刚刚义无反顾冲出来,若是暗卫没有收住手,她不死也伤了。
“你就那么在乎他?”
陆行亦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问。
到这份上,什么都戳破了。
云薇坚定的回:“是,我在乎他,很在乎。”
二人立场不同,云薇不知道该怎么做,但是不管怎样,她都不会让陆行亦杀顾长凌。
陆行亦看她维护的姿态,心口闷疼。
那个跟在他身后长大的小姑娘,终有一天投到了别人怀里,与他刀锋相对。
云朝和叶梦娆的房间实在离得远,匆匆赶来时,屋内已经陷入僵局。
二人震惊不已,云朝立刻拔剑,剑指陆行亦。
叶梦娆则挡在云薇面前,怒道:“陆行亦,这是几个意思?”
陆行亦却死死的盯着顾长凌。
若论隐忍,顾长凌何尝不能忍?
可是今天却故作得意,泄露身份,甚至言语相激,原来不过是为了逼他出手。
让薇薇目睹这一切,离间他和薇薇。
好,真是好一个顾长凌。
竟然激的他乱了分寸,中计了。
陆行亦忽然就不生气了,命人撤退,走时看了一眼云薇。
“薇薇……你好好想想我的话吧。”
他留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转身离去。
第233章 我们是同门师兄弟
还未到留香阁,就看楚姣姣急匆匆走来,“发生什么事了,七哥,我听薇薇房间里有打斗声。”
陆行亦冷淡,“没事,回去收拾东西,我们今天出发回京。”
不是说明天出发吗?
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楚姣姣一肚子疑问一个没问出来,视线就被陆行亦手上的伤吸引。
“七哥,你受伤了?是谁伤了你?”
她紧张的拉着他的胳膊查看。
一道软剑刺的伤口,不深,可是那血就是刺楚姣姣的眼。
陆行亦不耐的抽回手,“一点小伤而已,不碍事。”
“是不是顾长凌?”
“是他又如何?”
楚姣姣的神色一下子变了,“我去帮你报仇。”
她立刻转身往顾长凌那边走,手摸向腰间软鞭,一副气势汹汹找人算账的模样。
陆行亦此刻心烦不已,他跟顾长凌之间,不需要女人为他出头。
那会让他显得很没用。
一下子拉住了她,语气略重,“我说了没事,回去收拾东西。”
“可是他伤了你……”
“他伤了我,我自己能处理,不要你多管,回去!”
一声吼,楚姣姣安静了下来。
再不甘,还是听话哦了一声,咬唇回到了房间。
门闭的一瞬,陆行亦扶额。
她也是好意,何必冲她吼。
回了房,他疲惫的坐在榻上,满脑子都是刚刚薇薇维护顾长凌的模样。
让他嫉妒的发狂。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陆行亦以为是流鹰,“出去,我想静静。”
“七哥,是我,我就帮你上点药就走,行吗?”
扭头望去,就看姣姣端着托盘,站在门口,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托盘上放了纱布和金疮药。
他没出声,楚姣姣就蹭蹭的跑过来,蹲在他身边给他包扎。
一道小伤口,她仔细的仿佛他受了多么大的伤一样。
陆行亦看着她紧张的模样,忽然在想,为什么姣姣能一眼发现自己受伤了,为什么她不能?
说来说去,都是她的心被顾长凌霸占了。
只有离开顾长凌,她才能看得到自己……
刚刚屋内打斗声也吸引了不少围观人,但没一个敢多事的,全都自觉散去。
屋里桌子都被劈了,土明只好让小二给换了一间屋子,他去负责那间屋子的收拾与理赔。
四人在另一间房坐下来后,一脸凝重。
叶梦娆率先说:“我有件事一直没有告诉你们,此刻看来,你们可能也都猜到了。”
虽然猜到了,但叶梦娆还是详细的说了出来。
“我认识陆行亦,很早就认识他,他从小被人下了麟毒,一种慢性毒,侵入肺腑很难治,因为他有恩于我,所以我帮他治病,城郊练蛊事件,就是他为了提取玉和蛊解毒。”
“早期我并不知道他的身份,陆行亦每次都覆面,我也没好奇过,直到临安相遇,薇薇请我给他把脉,我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是皇子。”
“之所以隐瞒,是因为他的恩情,我答应过他,不会对第二个人提及他的病,隐瞒你们至今,真的很抱歉。”
云薇哦了一声,并无甚惊讶。
顾长凌也没什么惊讶,反而好奇问:“那他的病现在完全好了吗?”
“嗯,基本算是好了,但到底中毒多年,身体还是偏虚的。”
叶梦娆道:“我知道他城府深,当时阿朝问我幕后人是谁时,我担心他被卷入陆行亦的阴谋,对他不利,所以再次隐瞒。”
“那时我还不知道,你跟阿朝是师兄弟。”
也不知道他的立场。
顾长凌是祁王的人,叶梦娆是和云朝云雨的时候才知道的。
二人已然交心,云朝才坦白了许多。
看顾长凌做临安巡抚,叶梦娆之前还一直以为顾长凌是太子的人呢。
搞半天,一场乌龙。
她没挑破这一层,是琢磨不透顾长凌站祁王,薇薇家支持太子,这种敌对面薇薇是否知道,又是否接受?
罢了,还是让顾长凌到时候自己解释去吧。
云薇虽然走神,但听到他们二人是师兄弟时,还是故作惊讶道:“你跟大哥是……师兄弟?”
顾长凌嗯了一声,“机缘巧合,我们同属于一个师傅,抱歉,之前一直没告诉你。”
云薇摇头,“没事,你跟大哥多一层关系不是更好嘛。”
她接受的如此自然,让顾长凌多看了她一眼。
正巧,云朝出声问:“方才景王为何跟师哥动手?”
顾长凌倒了杯茶给云薇,“大概是因为他也接到了太子造反的消息了吧。”
“太子造反了?”
云薇和叶梦娆同时诧异。
这消息在京城散开了,但是万川县这种小地方,还不知道。
顾长凌嗯了一声,“确切来说,是太子被陷害造反了。”
云薇和叶梦娆都等着他的解释,谁知道他话锋一转,忽然看向她。
“薇薇,我还有一件事隐瞒了你。”
“什么事?”
“我是祁王的幕僚。”
云薇惊讶不已,“你……”
他是祁王的幕僚她自然知道,只是惊讶顾长凌会这么坦白的告诉她?
顾长凌拉住她的手,语带歉意,“两年前,我投靠了祁王,但是岳父大人偏偏支持的是太子,我们立场不同,之前怕你知道告诉岳父大人,所以一直没说。”
“太子非是正派之人,想来你也看出来了,我有心劝过岳父大人改投祁王,实在不行保持中立也妥,但是岳父大人很执意,所以无法,我只好另寻明主,隐瞒你至今,很抱歉。”
云薇有些慢半拍,他忽然这么坦白,是因为情势所迫,不得不坦白吗?
还是……
此刻来不及多想,她得做出惊讶的样子,“你支持祁王,跟我爹的立场不同,那你以后会对付他吗?”
顾长凌笑道:“想什么呢,我不会与岳父为敌,只会多加劝阻,为了你,我也不可能与岳父为敌。”
云薇故作松口气,“那就好,其实我也不喜欢太子,只是不明白父亲为何非要支持他,眼下他垮台了,我父亲会不会受波及?”
“不会,”顾长凌解释,“岳父大人选择放手了,这场谋反,他没参与。”
没了云震的支持,太子才能轻易的被以谋反罪处置。
这下云薇是真的诧异了,“父亲竟然会放弃支持太子,你到底做了什么?”
顾长凌犹豫片刻,“我抓到了他的把柄威胁,所以他就放弃了。”
什么把柄?
即便她看过原著,都不知道爹有什么把柄。
但是现在,显然顾长凌不想细说这个把柄。
云薇也识趣儿的没问,毕竟把柄这种东西都是不光彩的,还是自己老爹的,私下再说。
顾长凌适时岔开话题,先说怎么发现陆行亦身份的。
首先是彩云。
“彩云是个很心细的丫鬟,也是她临时翻供,才为祁王殿下赢取生机,她没有被中蛊,多半是昏睡状态,虽没有见过幕后人样貌,可是却听到过幕后人咳嗽。”
“纵观我们周围,咳嗽体弱的人只有一位。即便不可思议,但也不能掉以轻心,所以我试探了一下。”
“薇薇可还记得我让你送给景王殿下的那罐茶叶?”
云薇点头,“记得。”
顾长凌将茶叶试探的因果说出,也就从那个时候起,他笃定陆行亦不简单。
云薇猜到他莫名其妙要去给景王送茶,或许存了试探,只是不知道原来是这么试探的。
“只是试探,我也无法确定他是幕后人,后续的确切消息,还是薇薇提供的。”
云薇:“我?”
“嗯,你曾说景王想去承千县看月漾湖,可是我派人去搜了,承千县没有湖,有的只是一个隐藏很深培养暗卫的据点。”
“还记得在空明山追杀祁王的那批杀手吗?那批杀手贴身中衣都是苎麻,临安闷热,很早就开始穿苎麻,我们当时就怀疑过幕后人在临安有势力,就是没找到地方。”
后面因着云薇无意问了承千县,月漾湖,说是景王想去的地方,顾长凌才上心去查,最后在承千县五莲山查出据点。
顾长凌说那里虽然是个边缘小县,但是意外的交通便利,而且比邻淮扬郡,山山相连,据点刚好坐落在两地交界处,一个敏感的地方。
早期他们筛查了临安诸多地方,以为肯定是偏僻地方居多,却怎么都没想到是这种方便的地方,而且如此光明正大的建立在交界处。
云薇不知道这个地方,原著他还没看到,但是下意识觉得哥特意选择在这种地方培养势力,或许这里还有别的不同用处?
她问:“除了培养杀手,你们还查出别的吗?”
顾长凌摇头,“暂时只查到里面应该是他培养杀手的暗庄,具体还未冒险进一步试探。”
如果云薇不是要来追陆行亦,顾长凌不会困在这里,大概早就会派人详查了。
云薇哦了一声,又问:“那月漾湖呢,你发现了什么?”
顾长凌道:“月漾湖在登州,不是一个湖,是一个小镇的名字,就是在那里,我发现了岳父大人的把柄……”
登州,是父亲常年镇守的地方,那里甚至有父亲的府宅。
承千县,月漾湖,两个如此重要的地方,原来哥当时在碧波湖问她这些地方的时候,是为了测试她原著看到了哪里吗?
顾长凌确定了陆行亦的身份时,就不动声色的通知了祁王。
刚好接到他信的同时,楚将军过来拉拢祁王了。
如果不知道陆行亦的身份,陆行川多半会选择相信楚将军。
因为陆行亦早已暗示过他死后托祁王照顾楚姣姣,楚家也暗示过会投诚于他。
得知了他的身份后,祁王自然会起疑。
楚姣姣如此喜欢陆行亦,又怎么可能会让父家支持他呢?
于是祁王就开始和楚将军假意周旋,背后开始搜集证据。
顾长凌曾让高岩去调查大学士。
就是云薇曾经说过他叛国通敌的信少了最后一张,顾长凌怀疑了大学士。
着重调查才发现大学士和景王早有往来,早就投诚了陆行亦。
祁王去试探的大学士,怎么试探的顾长凌不知,也没问。
只知道祁王开始猜测太子谋反是个幌子。
事关重大,祁王悄悄动身,来临安找顾长凌商量。
谁知道顾长凌去了万川,刚好他也途经到万川,二人夜半会了面。
会面的那日正是云薇去见陆行亦的那一晚。
其实顾长凌也出去了,只不过他先归来。
顾长凌说到这的时候,故意跳过了那个时间段,随便说了一个晚上他们相遇,商量的将计就计,利用太子身边一个得宠的侍妾传递出了祁王想谋反的消息。
那个侍妾就是太子和端王争抢过的,格外聪明,挑唆了太子和端王的决裂。
后面不知道陆行川怎么做的,把她拉拢了。
陆行止也是个谨慎的人,一个侍妾的话只当耳旁风,可是后面陆行川故意纠集暗地人马,做出一切假象,同时糊弄了楚将军和太子,所以宣武门一战,才能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