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猫手心全是汗，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能相信云中。
他意图不明。
金猫没理云中，直接给凌意发私聊：“能退出游戏吗？”
凌意没有回他。
金猫心咯噔了一下，立刻联系了系统：“我的队友路人01有危险，请启动强制退出！”
这也是脑损伤案件后出的新功能。
系统回复他道：“检测到路人01状态不稳，强制退出可能会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金猫急了：“那怎么办！”
没想到系统还真给他法子了：“在一分钟内，将被附体的玩家血量压到1%，教皇将不得解除附体模式。”
这话居然和云中说得差不多。
区别是系统给出了精准的时间。
一分钟内吗？
金猫和尘醒火力全开的话是有把握做到的。
可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系统。
凌意在线下说过的话响在他耳畔：
“系统是站在玩家这边的，否则废启早出大事了。”
是的，它想害死玩家的话，根本不用这样大费周折。
他们在线下沟通过这些，所以在线上也没有再藏着掖着，而是直接把“病毒”挂到了嘴边。
凌意说得对。
他们都躺在游戏舱里，如果系统真的想要杀玩家，一个电流就能让他们永睡不醒。
金猫一咬牙，率先冲了上去，同时对尘醒说：“一分钟内，血条压到1%，要精准！”
尘醒：“好。”
他俩冲向了被附体的凌意，瞬间感到了惊人的压迫感。
凌意的能力不必说。
身为她的队友无疑是安心的。
可成为她的敌人，感受到的只有这如山岳般的压迫感。
云中飞到空中，和他们一起集火被附体的凌意。
他在空中，知道金猫和尘醒都看不到他，所以神态间略有暴露。
云中很快收住了，他记起这游戏的设定。
训练场外有直播。
很多选手都在看着。
叶雨精准铺捉到了这一瞬。
他眉峰一扬，当即起身去了圣戈那边。
乘风见他过来，愣了下：“怎么？”
叶雨道：“污染区坐标。”
乘风眨眨眼：“干嘛？”
叶雨和乘风很不对付，倒不全是因为尘醒，而是叶队平等地讨厌每一个笑面虎，可此时他耐着性子解释道：“01有危险，你告诉我污染区坐标，我要去帮忙。”
乘风不知道云中、鹤归的事，但隐隐也感受到一些。
他问：“是那个……病毒？”
叶雨：“快。”
乘风道：“已经在开传送门了，最多去六个人，我……”
叶雨立刻道：“别叫人，我……我们去就行。”
乘风蹙眉，选择相信叶雨：“行。”
叶雨不敢带更多人过去。
倒不是怕暴露什么，而是怕那里的污染浓度太高，寻常S级选手去了，只怕是有去无回。
要不是因为乘风是精神系的天赋，叶雨连他都不想带。
没有SSS级神武，寻常SS级也很危险。
唯独精神系不一样，他们的精神力比SS级选手还要强上三成，能抗住。
乘风做事利落，在进入传送门前，已经通知了阿芸。
阿芸关了训练场的直播，站上去道：“连接出了点问题，我们正在尝试建立新的连接。”
在场的选手都不是傻子。
这话谁也不信。
他们知道是圣戈主动关了直播，但也不好去问。
一个训练赛而已，成绩不重要。
如果真有选手折在里面，那身为训练赛主办方的圣戈要吃不了兜着走。
孙青菱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反倒是九命的猫猫们，虽然一个比一个面色苍白，却都稳稳当当坐在那儿，死死盯着光脑上的好友名单。
他们不敢发消息，怕打扰到队长。
只希望队长发来消息时，他们能第一时间看到。
凌意中了夺人心魄，她感觉到一阵湿冷附着到身体上，可随后就没什么感觉了。
那教皇在她耳边呢喃着：“孩子，去杀了他们，用你的力量去杀了他们！”
凌意没理会。
教皇喋喋不休道：“你不杀他们，他们也会杀了你，孩子，去吧，发挥你的天赋，用尽你的力量，不要有任何保留，杀了他们你将获得神的赐福。”
凌意沉默了一会儿，道：“然后呢？”神的赐福有屁用。
她是在心底出声的，教皇明显一愣，紧接着他声音颤抖了：“去吧去吧，孩子……去吧！”
然而，他的技能失效了。
凌意一动都没有动。
教皇也意识到了，他惊愕道：“你为什么不动？你明明被我夺了心魄，为什么不受控制？”
凌意：“……”
她也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受控制。
可是，她真的没感觉。
只觉得身体里有一团湿漉漉的东西，赶不出去怪恶心的。
凌意活动了一下手脚，确定自己真的能动。
可惜她看不清自己的模样，不知道有没有异变什么的。
她试着打开光脑……
嗯，断联了。
整个面板都是灰色的，她无法查看消息更不能发送消息。
教皇的声音开始拔高变调：“为什么，你为什么不受控制，你是谁，你究竟是谁，你身上怎么会有……啊……神……是邪神……”
他开始发疯尖叫，语无伦次起来。
凌意听得脑袋疼，但也从他这只言片语里大体搞明白了一些。
看来是那些来自于神明的技能让她避免了被操控。
洛基、哈迪斯……嗯，还多了位海神。
对教皇来说，哪个是邪神？
洛基吗？
不管是谁生效了，总之是压制了教皇的夺人心魄。
教皇在那儿无能狂怒。
凌意不用问也知道，他不仅控制不了她，似乎还被困在她身体里了。
讲真的，凌意有点烦，她可不想带着这么一团湿漉漉的东西。
既然没被操纵，凌意自然把云中的话给听了个明明白白。
血条压到1%？
他要做什么？
凌意已经暴露了生死由你。
别说1%了，即便是被血量全空也没用，她能原地复活。
不过，凌意一直很好奇，云中要如何杀人。
在游戏里的杀人和现实中不一样。
血量全空不代表什么。
即便没有生死由你，玩家在血量全空后也是回城复活。
肯定不算“杀死”。
那声音说得很含糊。
凌意只凭这一句话很难分辨出更多信息，甚至越听越迷茫。
可云中不一样。
他神态坚定。
从这点可以看出，云中一定知道得比她多，才能在这样一句话的提示下就有了行动方案。
他盯上她。
他想杀了她。
为什么？
从性价比来看，也不该挑她。
以及他要如何杀了她？
云中要怎么在游戏中杀死一个玩家？
靠污染吗？
凌意有很多疑惑，而这些疑惑只能通过观察云中的行动来寻找答案了。
她虽说没被控制，却也做出了被控制的样子。
金猫和尘醒一起冲向了她。
凌意相信猫猫队长，知道他不会被蛊惑，既然向她发起攻击，估计是真的需要靠压制血量来逼出教皇。
逻辑上也说得通。
一旦被附体人血量过低，那教皇肯定会选择离开，就像乘船一样，船漏水了，总不能还在船上等沉。
凌意没法给金猫发消息，嘴巴也无法发出声音。
可她想给金猫暗示的话，还是轻而易举的。
只见她身边的小盒子一晃，化作了一对飞羽。
金猫明显怔了下。
凌意无视了金猫和尘醒的攻击，腾空而起后冲向了云中。
云中满目错愕，他没想到这被附体的路人01会率先对他发起攻击。
按理说……
仇恨值不该在金猫和尘醒身上吗！
云中顾不上多想，赶紧后撤。
凌意在没有神武的情况下，横扫千军威力一般，以云中的能力是能抗住的。
云中对金猫和尘醒喊道：“我把她引下来，你们准备集火！”
凌意在空中的话，金猫和尘醒是攻击不到她的。
云中想的是只要自己飞低了，凌意想要攻击他自然也会低飞，到时就能到金猫和尘醒的攻击范围了。
他想的不错，事情却朝着另一个方向发展了。
云中低飞，凌意也低飞。
两人来到了金猫和尘醒的攻击范围内，可是他们却一动未动。
云中：“你们在干什么，集火啊！”
金猫看到兼爱·飞羽的那一刻，就知道凌意没有被控制。
神武是精神绑定的。
这点早就有精神系的玩家研究过了。
如果凌意被附体了，那教皇是没办法使用兼爱的。
兼爱还是一个SSS级神武，连那样的记忆抹除都能避开，眼前这教皇又算得了什么。
能使用兼爱的只有凌意。
而这些信息显然又是云中的盲区。
神武是游戏的特产。
云中的世界里可没有这样的存在。
金猫和尘醒依旧没动。
云中意识到出问题了。
他想不明白自己哪里暴露了，可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污染路人01！
只要将神印打入她的心脏，就可以将其杀死！
她死了，姐姐就来了。
这把钥匙他一定会为她拿下！
云中不再闪避，而是回身对凌意发动攻击。
他身手不俗，在和叶雨的战斗中已然暴露许多。
此时他无比认真，比之前的对局还要凶猛。
金猫和尘醒没有上前插手。
以凌意的实力，足够放倒云中。
他们贸贸然上去，反而会扰乱了她。
此时光芒一闪，叶雨和乘风出现在他们身边。
尘醒：“……”
金猫倒是不意外，问道：“关直播了吗？”
乘风：“关了。”
叶雨看着空中的两个人，蹙眉道：“怎么回事，01没被控制？”
金猫斟酌后道：“能使用兼爱，应该是没有的。”
乘风盯着云中，问道：“他这是发什么疯？”
末了他又眉峰紧皱着，道：“云中是这样的路子？怎么……”打法这么激进、野蛮。
金猫问乘风：“乘队，你能试着跟小凌建立意念连接吗？”
乘风：“我试试。”
他发动了技能，可很快面色刷白，整个人都摇晃了一下。
尘醒就在他身边，抬手扶了扶。
乘风闭了闭眼，道：“建立不了，污染……”
他干咽了一声，不安道：“污染度极高，01她……”
金猫攥紧了拳头，道：“不会有事！”
他心里很慌，但还是坚定地看着空中的凌意，说道：“她不会有事的。”
乘风：“……”
他没再说什么了。
将心比心，如果飞在空中的是尘醒，他也会是金猫这样子。
凌意和云中越打越激烈。
云中发疯一样的释放技能。
云中飞羽就没停过，而凌意的攻击范围是避不开这飞羽的，所以她被击中多次，虽然避开了致命位置，却也浑身是血。
教皇还在尖叫，叫得凌意心烦意乱，一个不小心，又让飞羽钻了空子，刺进了她的小臂。
从血条上看，凌意落入下风，已经被磨掉了40% 。
云中真人这天赋的确烦人。
会飞不说，攻击范围还大，自身移速又高。
而凌意的兼爱·飞羽只起到了一个飞行的意义，其他技能都无法给与加持。
凌意背包里倒是有其他武器，她可以任意切换，只是技能衔接上略有些迟钝，而这一丝丝迟钝足以让云中找到避开的机会。
眼看着凌意落入下风。
金猫四人依旧没有出手。
在他们心里，凌意有生死由你，哪怕空血也不成问题，可以原地复活，而云中的法力值总会耗尽，到时候……
金猫忽然道：“不对！”
叶雨看向他：“怎么？”
金猫道：“1%不足以触发生死由你……云中会提出这个要求，可能是并不需要击杀凌意，而是……”他说不上来，毕竟信息太模糊，只隐约有这么个感觉，却落不到明确的点上。
叶雨顺着他的思路道：“难道他要入侵凌意的大脑？”
他继续道：“这病毒既然都入侵系统了，是不是也有可能通过某些方式来……”
乘风倒吸口气道：“金队你赶紧下线，去现实中叫醒凌意！”
金猫哑着嗓子说了系统给出的回复：“系统说过，不可强制中断连接，会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而在现实中叫醒，也算是强制退出。
乘风揪心道：“这……这要怎么办！”
关键时刻，金猫反倒冷静下来，他道：“它没那么容易入侵玩家大脑，否则我们早完蛋了，想必条件很苛刻……”
他顿了下，坚定道：“我相信她。”
金猫早就试过了，任何辅助型技能落到凌意身上都是无效的。
讽刺的是，对云中有效。
凌意也看到了金猫的治愈术。
治愈术对她没用，血祭更加没用。
她虽说没有被教皇控制，可现在的状态也的确不算是一个玩家了。
想到这里，凌意脑中冒出个大胆的念头。
不是玩家的话……
她杀了云中会怎样呢？
凌意故意让血条降到了2%。
云中眸色陡然一亮，原本和她拉扯开的距离缩短了。
他其实也很狼狈，血量暴跌不说，法力值已经空了。
但是，足够了。
空中的飞羽足够将凌意的血线压到1% 。
就是现在。
就是此刻。
云中掌心突兀地出现了一个状似魔核的东西。
一切发生的很快，快到让人看不清楚。
云中将那东西推向凌意的心脏。
凌意出手更快，兼爱飞羽化作流光，横扫千军劈向云中。
云中的手距离凌意的心口只有几厘米。
那魔核散发着诡谲的光芒。
凌意看到了它，同时击杀了云中。
云中睁大了眼，满是不可置信。
凌意没去碰那东西，而是用流光轻挑，魔核弹回到云中身上。
系统音突兀响起：
“恭喜‘路人01’击杀入侵者‘云中’。”
“天赋‘世界路人’已触发。”
“识别到异世界身份‘云中’，是否记录？”

还是说她可以用云中的身份在这个世界生活？
可她已经在这个世界了，多一个身份又有什么意义？
还有就是，系统提示她击杀了云中。
那这人是真死了。
那个未知的存在还会继续修正记忆吗？
凌意脑中思绪纷乱, 且都是些没有答案的线头, 一时间很难找到答案。
她没有浪费时间，选择了记录身份。
云中真人这个天赋很强。
云中这个身份也很重要。
无论记录后有什么用, 她都要将其记录下来。
世界路人不同于赏金猎人。
系统并没有提示需要消耗金币或者信用点。
而是在她确定后，直接记录。
可惜她现在还是赏金猎人的天赋，没办法查看世界路人的新技能。
凌意也不急。
眼下还有一堆烂摊子需要处理, 她也没空去研究新技能。
金猫已经大步上前，打量着她的状态：“小凌？”
凌意只剩一层血皮，但她体内还有那团湿漉漉的东西, 她无奈道：“队长，杀了我。”
金猫心一提。
叶雨无语道：“她有生死由你, 你怕什么。”
金猫没理他，斟酌道：“乘队之前试图和你建立意念连接，说你的精神上污染度很高, 你还好吗？如果血量清空会不会对你的精神有什么伤害……”
金猫碎碎念一大堆, 语气和神态间全是担忧和后怕。
凌意哪会看不明白。
她心中微软，道：“我没事, 估计是‘洛基’的缘故, 导致那异种的技能失效, 你知道的, 他们称他为邪神，所以这教皇反倒被我困住了。你先杀了他吧, 太吵了。”
是的, 教皇还在尖叫。
与其说他附体了凌意, 不如说被凌意困在了身体中。
凌意不喜欢这感受，巴不得快点把他赶出去。
尘醒上前一步：“我来。”
凌意无所谓道：“行。”
眼看流光起，金猫却忽地将其隔开，用了个反震技能，将没什么防备的尘醒给震出去了。
猫猫队长的神态是罕见的凝重：“我可以。”
尘醒：“……”
他没出声，但眼里写满了四个字——磨磨唧唧。
乘风笑眯眯道：“如果是你这样，我也不会假他人之手。”
叶雨听在耳中，只觉恶心吧啦。
他别过头去，看都不想看了。
凌意就剩一点血，金猫随意一个技能就能将其清零。
他决定了也不会犹豫，直接一个风刃。
风刃极快，快到来不及感受到痛。
凌意血量清零。
教皇的“灵魂”从她后背飞出，那是一团雾蒙蒙的东西，狰狞着露出空洞的眼睛和嘴巴，他惨叫连连，像在被空气灼烧一般，瞬间融化成了一片虚无缥缈的水汽。
金猫紧张地看向凌意。
凌意血量从最低到最高只用了一瞬。
生死由你顺利发动。
金猫松了口气。
凌意没瞒着，直接说道：“技能冷却了。”
在座的都是职业级选手，秒懂。
叶雨道：“使用两次后才陷入冷却，很无敌了。”
乘风什么都没说，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
按理说，凌意不该说这个。
这要是给其他战队，绝对是最高机密，打死都不会让对手知道。
可凌意就这么轻描淡写说出来了。
倒不是她轻敌，而是她知道，以现在的形式发展下去，他们是队友的概率要远大于是对手。
而生死由你这效果最好是让队友知道，这样才能给出最好的配合。
当然，赛制有变也无所谓。
凌意等于是多了两条命，这还赢不了他们的话……
嗯，她也不配想那100亿了。
眼看凌意没事，金猫才蹙眉看向倒在地上的云中。
云中死了。
他并没有被传送出污染区，而是以满眼不可置信地模样，仰面倒在地上。
这太奇怪了。
玩家死亡是极其平常的事。
可从未有过尸体留在原地的情况。
金猫也没避着乘风。
主要是尘醒什么都知道，而乘风想套话的话太容易了。
甚至……
他现在估计已经套出来七七八八了。
叶雨也直接说道：“我怀疑他只存在于游戏中。”
金猫知道他在想什么，道：“那现实中的鹤归……”
他不需要说完，大家都懂。
现实中的鹤归，很可能是脑死亡状态。
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了。
随着联赛的越发完善，制度越发明确，资本的强力进入后，每个俱乐部都曾发生过污染区伤人事件。
而每一个职业选手，都是经历过生死危险才逐渐成长起来的。
多少S级天赋的选手，为了博一个机会而勇闯SS级污染区，最后一去不回。
鹤归现实中的情况，只怕还没人发现。
游戏舱有着完善的维生系统。
而他们这些人又多是独居。
如果游戏舱不主动报警的话，想在这么短时间内发现，还真不容易。
叶雨总结道：“病毒应该只能影响游戏里，想要彻底侵入人类大脑……嗯，构造也不同，理论上是做不到的。”
乘风也加入了讨论。
他果然知道挺多，很容易就插上话。
凌意没开口，只安静听着。
虽说不是系统和病毒这么简单的事，但他们这样去理解也没毛病。
真说出两个世界，他们反而会将信将疑，失去正常的思考能力。
眼下这样讨论，还能给她带来一些思路。
云中死了。
这确实无疑。
可惜他们没法找到现实中的鹤归，也就不知道他是什么情况。
至于眼下云中的死，乘风主动道：“圣戈会去向苍穹解释。”
训练赛是圣戈主张的。
污染区也是圣戈选的。
选手在这里出了事，他们肯定要去交代一下。
苍穹估计会炸。
炸也没用。
每个进污染区的选手，都做好了可能会脑死亡的心理准备。
这是一场意外。
毋庸置疑的意外。
金猫道：“先这样吧，小凌也需要休息下。”
大家也都纷纷应下。
凌意忽然道：“叶队，乘队，谢了。”
叶雨和乘风明显愣了下。
她在为他们出现在污染区而道谢。
叶雨和乘风传送过来，何尝不是冒着生命危险。
凌意被附体。
又是如此高污染蔓延的地方，他们两人想都没想就过来了。
乘风笑眯眯道：“不必谢我，阿星在这儿，我肯定会来的。”
说罢他看向了叶雨。
也不怪叶雨讨厌乘风，这人的确是“蔫坏”。
叶雨要怎么说？
他总不能说是为了尘醒，那不如让他去死。
让他说是为了凌意？他也说不出口。
偏偏乘风故意看着他，等着他开口。
叶雨顿了顿，道：“我和金队相识多年，总不能见他出事。”
丢下这句话，叶队一脚踏进了传送门。
乘风依旧笑得眼睛弯弯：“啊，叶队和金队感情这么好啊，是我没想到的。”
金猫：“…………”好个屁，八百年没联系过的那种好。
不过金猫也是打心眼里感激叶雨。
如果凌意真的被附体，尤其是遭了污染，那叶雨带着乘风过来是真的能救命。
乘风和尘醒也先后走了。
金猫对凌意说：“回头我给天成送份礼。”
九命穷归穷。
嗯，礼轻情意重。
凌意点点头，和金猫一起出了污染区，直接传送回了九命基地。
他们没再去训练场，剩下的烂摊子交给圣戈了。
凌意看着没什么问题，可金猫总担心她是在硬抗。
其实金猫也受了些污染，只是他习惯了自己消化，睡个治疗舱就能恢复。
两人回到九命基地。
三个猫猫已经扑了上来。
布欧和橘子抱着金猫大哭，布欧块头太大，整个把金猫给罩住了，不像猫崽子找妈妈，倒像是大老虎扑人。
金猫个子高挑，但身材瘦薄，被布欧这壮汉撞得一踉跄。
可他眼睛笑弯了，心里暖得不行：“没事，没事的。”
德文眼巴巴看着凌意。
凌意摸摸她头上的小卷毛，道：“有很多神装，你去规整下吧。”
他们好歹是过了一个十人本，那收获叫一个满满当当，尤其是最后的教皇，爆出的道具被她拿了近八成。
德文眼睛一亮，道：“好！”
她大步上前，拎起布欧和橘子道：“走了！收拾队长和凌姐姐带回来的战利品！”
猫猫们最喜欢干这事了，通红着眼眶欢呼道：“好耶！”
金猫看向凌意：“你赶紧下线休息会儿。”
他这才看到角落里一直默默看着他们的雪影，道：“小鱼，你留意下她的状态，有问题就给我发通讯。”
雪影点头：“嗯。”
凌意却道：“不用下线。”
她还想去天赋检测室看一下世界路人的新技能。
金猫问道：“怎么，还有什么事？”
凌意只道：“我去一趟天赋检测室，再看看技能。”
金猫没想太多，只当她经历了一场战斗后有了新的体悟，道：“也行，你去天赋检测室把，我找一下精神理疗师，不下线的话，就做个理疗。”
他一直观察着凌意，发现她的确不打紧。
别说精神受损了，总觉得状态比之前更好了。
不会又激活了新技能吧？
应该不是，那教皇的规格明显不够。
金猫只了解赏金猎人这天赋，对世界路人却是一点都不知道的。
凌意走进了天赋检测室。
站在这空白的空间中，她将天赋切换到了世界路人。
描述依旧是那样的，只是多了一个技能。
技能的使用效果有两个。
一个是能够查看“云中”的相关记忆。
一个是成为云中。
凌意试着点了一下。
系统提示音响起：“请选择。”
眼前有两个按钮，一个是记忆，一个是传送。
传送啊。
果然是成为废土世界的云中。
凌意点击了记忆。
紧接着，一段段不属于她的记忆像放幻灯片一样出现在她面前。
凌意不是直接接受了云中的记忆，更像是看了一部粗糙的自传电影，了解了云中的生平，以及他所知道的信息。
原来，云中是生于十三区的流浪儿。
他早年经历和凌意有些像，区别是他有一个姐姐，而凌意一直是孤身一人。
云中的姐姐叫云羽，比他大了五岁。
他们并非亲生姐弟，而是云羽在烂泥堆里发现了奄奄一息的云中，一时心软待在了身边。
本以为云中活不下来，哪知道他扛过了感染，挣扎着活了下来。
废土的下城区如同人间炼狱。
想要活下去并不容易。
云中和姐姐相依为命，为了生存不断去做“炮灰”。
这事凌意很熟，她在十岁以前一直都是“炮灰”。
所谓炮灰就是跟着佣兵小队去污染区。
他们会被优先放进去，如果能活下来，说明污染区浓度一般，佣兵小队才会进去。
如果死了……
嗯，那就死了。
活下来的炮灰能分到一些佣金。
大概十枚金币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