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村都知道她是首辅掌上明珠!by双鲤鱼
双鲤鱼  发于:2024年08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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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珠珠露出羡慕的神情:“那你真好,我还要忙。”
她连个靠谱的助手都没有,姚玉馨和她哥哥年底才上京城来,张珠珠觉得自己是真的很惨了。
李弗哭笑不得:“我跟你一起去。”
张珠珠:“那你做好准备,我这几天都在看小孩子排戏,非常吵,吵的翻天覆地的。”
李弗想象不到这个画面,觉得她的形容有点儿夸张了。
然后他就意识到了自己的浅薄。
小孩子们洗的干干净净的,换了同个样式的新衣服,有些头发上长了虱子的,已经剃成小光头了,不论男女。
当然了,新衣服是河阳郡主陪嫁里的铺子免费做的,她真的非常大方,她好心的姐妹们也给京城其他地方的慈幼庄捐钱捐物,怪不得人家都在一起做朋友,全都是大户。
小孩精力非常旺盛了,在院子里上蹿下跳的,还有个沿着门廊下柱子,几下就爬了上去,小猴子一样。
张珠珠才进去,就有几个小孩跑了过来,围着她喊姨姨。
喊完了,才有小孩瞧见了李弗,有点害怕她。
八宝拉着张珠珠:“姨姨,这是、谁呀?”
张珠珠:“这是我夫君。”
八宝这两天已经知道夫君是什么意思了,他那话剧里演一个小女孩的夫君。
张珠珠正要让他们叫叔叔呢,八宝旁边一个更大些的男孩,叫大宝的,眼泪就下来了:“姨姨,你想当你夫君,怎么你都有了?”
李弗脸一黑,看看这男孩儿,好家伙,这儿都有来挖他墙脚的,几岁了啊?
胆子够大的。
张珠珠:“哎呀,我八月就成婚了,你看我头发都梳上去了,是吧,快擦擦眼泪,我看你们演的好不好。”
大宝被李弗看着,哭得更厉害了。
张珠珠推了李弗一下,喊了嬷嬷过来,带着孩子哄去了。
“你别吓人啊,”张珠珠道,“本来小孩儿就爱哭。”
李弗不服:“我没有吓人,我就是看了他一眼,而且被吓到的是我才对吧,他挖我墙脚。”
“你小时候玩过家家,就没有说过要娶谁,小孩子话罢了,不能当真。”张珠珠说道。
李弗哼了一声,低头一个小女孩摇摇晃晃撞了过来。
李弗也是抱过小侄女的人,一伸手把小女孩儿抱了起来:“还是小姑娘乖,男孩儿淘气。”
他希望有个可爱的女儿。
张珠珠:“你曾经也是男孩儿。”
李弗假装没有听到,挨个给跑过来的小女孩摸摸头,哄她们玩儿。
张珠珠在旁边看了一会,就去看小孩演戏了。
说实话,真是惨不忍睹,但是笑料很多。
张珠珠本来也不指望他们演的多好,戴老头倒是更尽心,看得十分着急。
李弗逗完了孩子,也进来看,说道:“倒是没见过这样演戏的。”
现在的唱词,是不分角色的,一个人唱到底,而且并不流行。
张珠珠点头,她有想过写剧本,让成人来演出,只是这样试错成本比较高,她暂时腾不出手。
李弗看着台上一会儿忘词,一会儿要去撒尿的小孩儿:“演的叫什么。”
“桃源乡。”张珠珠说道。
李弗:“桃园?”

就像张珠珠不了解这个世界的历史一样,李弗也不知道《桃花源记》。
剧本就是张珠珠从《桃花源记》改编的。
旁边戴老头在给李弗解释:“说是有个人在山里迷路,结果误入了深山,却发现一个与世隔绝的好地方,这地方没有天灾人祸,生病了、受伤了有最好的大夫和药,大家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幼有所养,老有所依,不会打仗……”
这是只有在幻想里才有的美好世界。
戴老头中年丧妻又丧子,一蹶不振之后被调到慈幼局,又被埋在官场黑暗中,不得翻身。
他非常喜欢这个故事,如果他的妻儿能活在这样的世道上,那就不会早早离世了。
李弗在旁听着:“实在很美好。”
张珠珠:“也很虚假。”
李弗道:“虚假才符合人的想象。”
张珠珠双手合十,做许愿状:“希望武王殿下看了这剧,能够宵衣旰食,昼夜不歇,努力做一位优秀、勤奋、英明的好领导,让大家都有好日子过。”
李弗闻言笑了起来。
“宵衣旰食可不能现在说。”李弗道。
这个词是专为皇帝准备的。
张珠珠:“迟早的事情,那么认真干什么。”
夫妻俩在这里待了大半日,在外头吃了顿饭,这才回去。
过了些天,武王妃宴请的日子就到了。
张珠珠前一天就在王府准备,她征用了武王府的校场,要在这里搭台子。
周毅今日没进宫,对李弗道:“你媳妇比你还忙。”
李弗:“这是为了谁?”
周毅顿时不吱声了,叫来了自己的侍卫,吩咐道:“去叫厨房准备些点心,一会儿给三嫂送去。”
侍卫连忙去了。
周毅揽着李弗的肩膀:“人家是打虎亲兄弟,你们不止有兄弟、父子,还有夫妻,真是与众不同。”
李弗:“世子羡慕我,不过恐怕你没有这个福气。”
周毅闻言,只觉得无语:“天下有本事的好姑娘多着呢,我迟早也能遇上。”
李弗心想,那也不如他家珠珠。
还好他人聪明,不然就迟了。
张珠珠累得够呛,厨房送了点心过来,张珠珠一看来送的人。
“嗯?周存?”张珠珠道。
周存在王府做事,自然知道旁人不清楚的内情,遇见厨房送东西了,他就给送过来了。
周存担忧地看着她,真的是担忧。
“你是不是在李家受委屈了?”周存询问。
张珠珠不解地看着她,秋日的天气,她累得出了一身汗。
张珠珠还没回答,周存就道:“我之前就听说你在松阳县做生意,怎么到了京城,嫁给李弗,还要抛头露面,你肯定在李家受委屈了。”
张珠珠没有想到他这么问,说:“啊,我出来是因为有些事情只有我能做,不是因为受委屈了,我没有受委屈。”
就搭台子这个事情,张珠珠都来回跟做事的人解释好多了,但大家有隔阂啊,沟通起来有困难,她是这么累着的。
但是周存不肯相信。
在几乎所有人根深蒂固的观念之中,女子出嫁,剩下的事情就只有操持家务,相夫教子,如果丈夫让她操心了外面的事情,那就是做丈夫的无能。
周存自然也是这个观念,他要来问一问张珠珠。
如果张珠珠受委屈的话,看在他们相识多年的份上,他愿意帮她一把。
周存难以置信,道:“天底下还有这样的事情?”
张珠珠深知他的性情,说道:“对,就是有。”
周存:“可你是女人,你应该……”
张珠珠连忙打断他:“够了啊,咱们俩没关系,你不可以教训我,我是女人怎么了,我也可以创立一番事业的,你要是回回见了我,就要看不起我,那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这年头的直男癌真的无药可救的。
周存:“我没有教训你,我这不是看在咱们相识多年的份上,来问问你吗。”
张珠珠:“那你放心,我过的很好,我的事业也很好,我就愿意出来做事。”
“我记得你以前说你要嫁有钱人,享福?”周存还没忘这话呢。
张珠珠:“人是会变的。”
她以前只想咸鱼躺平,毫无动力和目标。
但现在她的想法已经逐渐改变了,张珠珠想要赚钱。
她已经今非昔比了。
张珠珠:“你也要努力,建功立业,知道吗。”
大家都有美好的未来。
周存无语半晌,心里还是觉得李弗对她不好,毕竟哪个女人愿意出来抛头露面呢。
周存:“我会的。”
张珠珠客气道:“好,谢谢你。”
两人的交谈没有持续多久,张珠珠吃了点心,又忙了大半天,在王府吃了饭,她才跟李弗一起回家。
翌日武王府非常热闹。
虽说只请女眷,但武王想凑热闹,把男的都请来了,顺便他可以名正言顺地放个假。
后面这话是李弗说的。
张珠珠道:“太皇太后一把年纪了,天天早起垂帘听政呢,殿下还想休息。”
就这风雨飘摇的,能休息吗。
李弗:“没办法,不听劝。”
张珠珠:“你们应该勉励他。”
李弗心说谁勉励得动武王,人家的借口多着呢,最近正在要求朝臣按之前张珠珠写的那份大纲写奏折,说这样能够提高效率。
范秀等人自然不同意,双方吵的不可开交,一个说有违祖制,另一个说效率低下,反正是不消停。
李弗庆幸自己还没入朝。
张珠珠道:“今日宴会不是为了饮酒作乐的,我一会儿就去吩咐人,今日全都不许饮酒,大鱼大肉都没有,只有混了杂粮的饭和没有油水的菜可以吃!”
李弗:“真的要如此吗?”
张珠珠:“王妃说了,今日我说了算,而且我也是给武王府省钱,对吧。”
李弗迟疑片刻,说道:“也好,就说武王府为了填补先帝留下的空缺,已经没钱了。”
张珠珠微笑:“对,正是,能省一点是一点,今天来的人,也不缺这口吃的。”
也是按照武王府的名义来办的,不怕得罪人。
李弗:“珠珠果然聪敏更胜于我。”
张珠珠立刻朝李弗拱手:“谬赞、谬赞,不及三郎诗词动京城。”
夫妻俩互相称赞一番,手拉手下了马车,进了王府,各自去安排了。

因为是临时起意,到底是有漏洞的。
张珠珠说道:“酒水等可以存放的东西,就留着下次用,至于瓜果糕点,送出几处慈幼庄,便说武王府的心意。”
小潘氏听了觉得也不错,道:“你怎么突然想起来的。”
张珠珠总不好说实话,道:“是我忙糊涂了,早该想到这些事情的,方才瞧着厨房的饭菜,又想起那些孩子们,便有了这个想法,两位娘娘不觉得我冒犯就好。”
王妃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小潘氏则说:“倒也不怪你,你一个人忙前忙后,我这里没个合适的人能帮你,辛苦你了。”
这话也不假,潘氏姊妹身边,可用之人并不多。
而且她们的心腹擅长的是内务事务,比如妾室们争斗啦,婢女侍从们背主不听话啦等等事情,毕竟术业有专攻。
张珠珠也直接道:“今日辛苦,来日才有收获,娘娘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这话就是在暗示,我都办了这么多事情了,要是能办成,该有回报了。
王妃许诺:“这是自然。”
张珠珠听罢了,高高兴兴出去了。
武王那边很快就知道了这件事,一听不能喝酒,武王心里颇为遗憾。
周毅扭头看了李弗一眼,心知这八成是他那嫂子的主意。
李弗道:“我等自然是知道世道艰难的,只是今日来的人恐怕不知。”
武王闻言,立刻不觉得遗憾了,说道:“本王在军中,两三日粒米不进也是有的,如今京中这些人,实在太娇贵,杂粮饭也费米,去跟厨房说,全换成粗粮。”
武王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落井下石”,李弗和周毅俩人是一点都不意外。
武王殿下是淋过大雨的,他不是没有伞,他只是把伞遮在了百姓头顶,如今他也夺走这些人的伞,遮在需要的人头顶。
侍从去传了话,张珠珠一听,心说今天可真是热闹了啊。
武王府中很快就来了许多人,连武王的政敌范秀都来了。
没有办法,武王府站在了道德高地上,今日不来,传出去就要被人耻笑,范秀不得不来。
他今日瞧着十分疲倦,张珠珠对这位首辅一直心中好奇,今日远远看了一眼,小声问李弗:“不是说才四十出头的人,怎么像五六十的,头发都白了。”
四十岁勉强算是壮年吧。
李弗道:“累的。”
人嘛,到了高位,就要被权势所累所苦。
张珠珠担忧看着自家的三郎:“你,三郎啊,咱们还是要悠着点的。”
李弗听出这话的意思来,是担心他到时候也这么老吗。
李弗故意道:“若我到时候也这般……”
张珠珠笑笑:“应该不会吧,范首辅这是以一己之力,扶大厦于将倾,也是位厉害人物,我想着,这大厦不会再倒第二次了。”
应该不会的。
李弗在她脸上捏了一把:“唉,你可真是浪费了我一番苦心。”
张珠珠不解:“什么?”
李弗道:“教你不要以貌取人,要好好练字,你全都不听。”
这要是有了孩子像她,李弗是一定要好好教训的。
但张珠珠嘛,他除了忍着,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夫妻俩忙里偷闲说了会话,武王府便到处都是人了。
河阳郡主找了张珠珠半天才瞧见她,说道:“你上哪儿了,找半天不见你的人影。”
一来二去的,她们两个倒是熟稔起来,河阳郡主跟她说话也随意很多。
张珠珠道:“我有的忙呢,郡主找我做什么。”
河阳郡主哼了一声:“上回我出钱出力,你拉着我的手说以后跟我是好朋友,今日见了我,我就是郡主了。”
张珠珠忙道:“哪有,我今日还等着兰书你出钱出物的,这好朋友,怎么也都要做到今日最后一刻的。”
河阳郡主白了她一眼,张珠珠拉着她的手,去见今天来的小孩子们。
河阳郡主看他们白白净净、整整齐齐的,心情也好起来了。
“以后有这样的事情,你只管来找我,”她说道,“你不知道,我爹娘给我的陪嫁,够我三辈子都吃不尽的。”
张珠珠一听这话,她的心立刻就像沉进了醋缸里。
有的人,出生就赢得盆满钵满了。
唉,人比人气死人。
张珠珠:“放心,你的钱袋子我已经瞧见了,怎么舍得放手。”
其实也不是河阳郡主多大方,她爹景王从前管过先帝的钱袋子,王府自然是不缺钱的。
如今她的陪嫁这么多,不是她爹多大方,这钱,就是以她的陪嫁为借口,送到潘家,给武王府用的。
所以她捐钱捐物,也不过分。
“你看我,是不是像在沽名钓誉。”河阳郡主说。
张珠珠道:“不管是沽名钓誉,还是欺世盗名,只要一部分钱,用在它该用的地方,就足够了。”
天底下的人和事,没有清清白白的,要学会在这些东西里周旋,保住值得的,留住想要的,不该拿的,也要及时放手。
这是一笔糊涂账,算不清,说不明。
河阳郡主扭头看着她:“珠珠,我现在认识你,倒也不晚。”
张珠珠:“承蒙郡主厚爱。”
两人相视一笑,彼此都知道,以后就是真正的好朋友了。
武王妃正在跟在场人命妇们说起京城慈幼局的事情,小潘氏也是眼泪盈盈。
“咱们谁不是从小孩子时候过来的,我瞧着他们,心里就难受,你们诸位都是经常求神拜佛的人,想必更是心软。”
当日在场的几位夫人,这会儿也都附和起来。
“若不是武王殿下英明,王妃娘娘们仁慈,谁能想到这昭昭日月之下,竟然藏着这样的事情。”卫国公夫人实在很会捧人,一句话把这家里的三个做主的都夸上了。
“范夫人,范大人是首辅,管着京中上下之事,不知您是否知道此事?”有人问范秀的夫人。
范夫人是范秀贫弱时候娶进门的,但这位夫人明显胆量不太足,见到这么多人,有些怯弱的模样。
“范郎托我与大家说,此事是朝廷有失,要多谢武王府及时提醒,”范夫人努力回想着丈夫的话,“范家寒门小户,愿拿出这些年存下的白银二百一十六两,尽绵薄之力。”
范家是真穷,不管大家信不信。
武王妃亲自起身,向范夫人行了一礼,叫人认真记录下来。
好在不缺钱的更多。
“我家老夫人吃斋念佛,最是心善,听闻此事,拿了她压箱底的一千五百两。”
小潘氏看着这场面,便知道今日是胜了。
对她们姊妹二人是,对武王府更是。

众人在悄悄议论,说这么多银钱,武王府会用在什么地方。
说句不好听的,有人觉得武王府这西北回来的穷鬼,借着做善事的名义,实际光明正大地行敛财之事。
而出了钱的人,要么是畏惧武王府的权势,不敢反抗。
要么就是趋炎附势,借机讨好武王府,这钱用在什么地方,还说不定呢。
武王妃这时对众人说道:“我初到京城,对京城之事并不了解,这样大的一笔钱,该如何用出去,也需要好好商议,我打算请几位在京城久居的人,参与管理这笔钱,诸位可有毛遂自荐的?”
她这么一问,立刻平息了众妇人的议论声。
见众人不说话,武王妃又道:“范夫人,你意下如何?”
她第一个请的就是范秀的妻子,而范秀是武王目前最重要的对手之一。
众人都十分诧异。
但聪明人也很快意识到,这是个很好的机会。
京城的妇人,是有她们自己的社交圈子的,姻亲好友,枝枝蔓蔓。
武王妃和小潘氏是很难融入进去的,即便她们身份尊贵,看起来也得到了这些妇人的认可。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武王府自成一个圈子了。
范夫人十分意外:“我?”
她虽是首辅夫人,但她在京城的命妇里,一直是个隐形人。
武王妃笑道:“范首辅能够高中,就是有夫人您的扶持和陪伴,如今这样要紧的事情,自然少不了夫人的参与。”
范夫人心里着急起来,她能不能答应,这得回去请示范秀啊。
她自己怎么好做主。
这时候卫国公夫人拼命给儿媳妇周氏使眼色,她年纪大了,掺和这些事情不好,但她儿媳妇能行啊。
这时周氏开口笑道:“娘娘,范夫人谨慎,您看我怎么样。”
卫国公夫人也含笑说:“娘娘,不是我这老婆子自夸,我这儿媳妇打理家事可是一把好手。”
范夫人松了口气,其他人也纷纷自荐或推荐起自家人来,一时十分热闹。
无他,跟钱权沾手的事情,谁也不舍得放过。
小潘氏掩嘴笑道:“好了,好了,知道诸位都有本事,只是这事儿也用不了这么多人,我看,诸位各自回去,写好自己的计划,只说如何用这笔钱,尽量更多的安置那些孩子们。”
这是之前就商量好的。
众妇人面面相觑,武王妃道:“朝廷有科举选拔良才,我等妇人没有大才,却可以借鉴一番,辛苦诸位了。”
范夫人这时候趁机接话:“此举甚好。”
正好回去跟范秀商量一下,她实在不好拿主意。
这两边都发话了,妇人们也没什么不答应的,又各自议论起来。
河阳郡主问张珠珠:“你出的主意?”
“嗯,”张珠珠说道,“我也希望这钱能够用到正经地方。”
河阳郡主叹气:“可惜我不能写。”
她回去要准备出嫁。
张珠珠笑:“你不用写。”
河阳郡主疑惑。
张珠珠:“有钱,什么门敲不开?”
河阳郡主庆幸自己生在景王府:“那我有很多的。”
过了会儿,众人去了后面的校场上,男女分开做了两边。
戴老头比小孩子们还紧张,这会儿对张珠珠说道:“这要是演砸了怎么办?”
张珠珠从昨天就听他问了,都问了八百遍了,根本就不理会他。
戴老头着急地揪胡子,等小孩们找他,他还要装出一副从容镇定的样子,哄孩子们说就是过来玩耍的。
等侍女传话说外头都坐好了,小孩们便蹦蹦跳跳地上场了。
挑的都是心理素质比较好的小孩,看见这么多人,也就是愣了一会,然后再大人的提醒下,就开始演了。
小男孩手里拿着锄头在台子上走动,然后大喊一声“我迷路了”。
下面众人全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套路,还当一群小孩儿上去耍猴戏,都没太在意。
然后就是误入桃源乡,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村民见识了许多与外界不同的场面。
旁人不说,武王的神情严肃起来,盯着那些小孩子看。
范秀也同样如此。
因这故事里的桃源乡,与仙境也没有差别了,没有饥荒战争,有米粮可以果腹,有衣服可以蔽体,有房屋可以居住,生病可以医治,孩子们全部都可以读书,老人们都有人供养……这样的祥和与安乐,是梦里才有的。
有小孩演到中间忘词,站在那小脸憋得通红,旁边年纪大些的孩子及时提醒,这剧磕磕绊绊地演了下去。
结尾处,外乡来的小孩又倒在自己的锄头边,暗示这是一场梦境。
范秀询问道:“何人编写这故事?”
武王猜到是谁了,他道:“范首辅看得高兴就好,何必管事谁编写,本王觉得这故事甚好,你觉得如何?”
范秀道:“不过一场大梦。”
世上没有桃源,人间地狱却多,范秀深深地知道这一点。
武王的胸中,则生出雄心壮志来,他跟范秀不一样,他的目的一直很明确。
武王要彰显自己的权势,同时他也没有忘记自己要负担的责任。
“是一场好梦,本王很喜欢。”武王说道。
李弗就在武王身后,他道:“殿下,于我等来说,是一场梦,但对这些孩子来说,却能成真。”
这些孩子,本来就该在成年人的庇护下,过上这样无忧无虑的生活,即便他们没有父母,朝廷也该承担起这份重任来。
武王道:“你说的不错,先帝之失、之过大矣,皇帝又太过年幼,不懂朝政,本王摄政,正是要拨乱反正。”
范秀在旁边听见这话,脸都青了。
当着他这个首辅大臣的面,武王竟然敢这么说!
这是何等的狼子野心!
还拨乱反正,谁是反,谁是正?
今日摄政,明日就要登基了吧。
诶,对,武王就是这么想的。
他道:“范首辅身体不舒服?”
范秀没说话。
武王便道:“本王都说了,那些奏折写的冗长繁杂,却不说正事,看起来实在耗费人,你们看范首辅这身体虚弱的,本王真是担心得紧啊。”
范秀:“不必王爷担忧,范某身体尚好。”
他当然不能倒下,尤其不能现在倒下!
武王:“那就好,以后有本王分忧,你就可以休息了。”
范秀无语。
敌将是被武王气死的吧。
后面周毅跟李弗同时看对方一眼,都担心范首辅今天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张珠珠:“中午吃杂粮饭,孩子们哪里咽得下去。”
戴老头有点不相信,张珠珠说道:“这是武王殿下的吩咐。”
戴老头想着武王也是打过仗的,估计这又跟上回城门杀人似的,是个新的下马威,于是带着小孩走了。
她回去的时候,河阳郡主跟一个妇人起了争执。
“你还去大相国寺捐钱捐物呢,怎么不见你让菩萨从莲座上下来,亲自哄你高兴。”河阳郡主毫不留情地呵斥对方。
妇人闻言也不服:“郡主慎言,菩萨何等高贵,岂是凡人能议论的。”
“菩萨高贵,你拜了菩萨,怎么不见你长进,”河阳郡主扭头对自己的侍女说道,“去拿五百两来,还给孟夫人,本是行善积德的事情,孟夫人却将慈幼局的孩童当做拿钱买卖的玩物,恐怕这些孩子受不起你的好意,孟夫人拿回了五百两,也不必耿耿于怀!”
那些孩子演完,也没有像有些人想的那样,会跪拜或者说些感激的话,直接就离开了。
孟夫人心里不高兴,觉得自己拿了钱,那些小孩应该朝自己感恩戴德的。
她可是太皇太后的亲侄媳妇,孟家今日过来,已经给足了武王府体面了。
她不高兴,就说她的钱能买来多少小孩子,又说慈幼局办事不力,那些小孩应该跪拜了才能离开。
河阳郡主听见这话,上去跟孟夫人吵了起来。
孟夫人眼看自己落了下风,说道:“你这样的女子,我们孟家当真是容不下的!”
景王妃忙上前将自己的女儿挡在身后,说道:“孟夫人,我的女儿,也不需要你们孟家容得下!”
之前太皇太后逼得紧了,景王妃也考虑过孟家。
可孟家实在欺人太甚,对河阳郡主百般挑剔,还舍不得挑一个有本事的娶河阳郡主。
景王夫妇实在受不了,找借口推脱了这婚事,也彻底得罪了太皇太后,导致河阳郡主拖了几年都没人敢娶。
孟夫人冷笑:“是啊,如今你们自以为攀上了高枝,想必是很得意的。”
河阳郡主算什么东西,他们孟家是太皇太后的母族,小皇帝的皇后,会从孟家挑选。
至于武王?
一个作乱的逆臣罢了,迟早要伏诛!
孟夫人冷笑一声:“王妃,京城的待客之道,你还需要认真学学,我今日就不久留了。”
说罢,她直接离开。
小潘氏朝她的背影翻了个白眼,武王妃倒是面不改色,道:“孟夫人留步。”
孟夫人闻言,心中得意。
武王妃接着说:“王府的午饭,值得一试,孟夫人带一份回去吧。”
孟夫人以为武王妃要留她,结果只听到这话,但她依然认为这是武王妃在认输。
于是她停下脚步。
“王妃的饭食若是不符合京城的规制,那我正好可以给你指点一二。”孟夫人说道。
武王妃不语,很快就有人拿着一只白瓷碗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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