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成为姐夫的宠妾后by藤藤小猫
藤藤小猫  发于:2024年07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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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呈上的才是蹄花汤。
苏御拿着碗笑?道:“可算不是小碗了,我方?才还以为你?是在喂猫儿呢。”
顾夏静静坐在旁边看着他吃,闻言也笑?道:“妾身怕您饿了,又担心晚上用多了不好克化,才特意让少盛些的,您可觉着饱了?”
“再加上这碗蹄花汤便够了。”苏御认真地看着顾夏,说,“你?有心了。”
顾夏抿了抿唇,见他一直看着自己,忙提醒道:“您快些用吧,夜深了,咱们好休息了。”
“好。”苏御很喜欢听顾夏说咱们这个词儿。
蹄花软糯,入口即化,芸豆的味儿已完全渗透进?汤汁里?,瞧着奶白?,喝着鲜美,苏御吃得很享受。
一碗蹄花汤下肚,苏御的额头和鼻尖都冒出了汗。
顾夏拿过汗巾,温柔地替他擦了汗。
朱嬷嬷并三个丫鬟见状,均默默地低下头,轻手轻脚地收拾起碗筷。
残羹很快就撤了下去。
顾夏服侍着苏御脱下外裳,他便进?了净室洗漱。
顾夏则坐到灯下的书案前写字。
她写的很认真,以至于苏御洗漱好出来都没?有发?现?。
她这是在写什?么?不似抄经,也不像是临帖。
苏御走过去一看,发?现?她竟在写自己今天做过的事情。
“怎么想到写这个了?”苏御问。
顾夏被他的声音吓得惊了一惊,好在是知?晓他在屋里?的,并没?有失态。
顾夏将正在写的这个字写完,便搁下了笔,笑?说:“妾身练字呢,以往总是抄录,时间久了也无甚意趣,便想着自己写点什?么,刚好您最近晚归,都没?有问妾身今日做了什?么,我便写下来了。”
“你?写了几篇了?”
顾夏想了想:“应有十来日篇了。”
苏御把纸拿过来,从头看到了尾:“写的不错,用词幽默,虽则都是琐事,却很能吸引人读下去。”
“真的?”得了夸赞,顾夏的眼睛亮亮的。
苏御微笑?着点头。
顾夏高兴地拿起笔继续写,她还差一些才写完这篇。
顾夏写得认真,苏御亦看得认真,倒不是在看字,而是在看人。
烛光映着顾夏的面容,让那本就细腻的肌肤更显现?出明珠一般的温润光泽,长睫葳蕤卷翘,眼眸清澈而潋滟,是他所见过的,最美丽的眼睛。
约莫又写了有一刻钟。
顾夏正要放下笔,身后忽然贴上一具温热的身体,苏御握住她的手,低声道:“行文不错,但有几个字的走势不对,我握着你?的手再写一遍,你?仔细看着。”
两人贴得极近,苏御的每一次呼吸,都扫在了顾夏的耳垂上,温温热热的,每扫一下,顾夏的心脏便漏跳一拍,手里?的狼毫差点没?有握住。
好在苏御及时托住她的手,并带着她缓缓地在空白?的纸上书写。
少倾,他又带着她的手放下笔,问:“会了吗?”
顾夏轻“嗯”一声,像只鹌鹑似地低着头,脸颊绯红,努力让自己忽略腰臀处的怪异感。
苏御又往前贴了贴,柔声问她:“怎么不说话了?”
顾夏:“也……没?什?么好说的。”
苏御低笑?了声,一下就将她抱了起来,往内室里?走去:“夫人说的极是,你?今天累一天了,是该早些歇息了。”
顾夏被他稳稳地抱着,脑子里?不由浮起两人云雨时的画面……顿时脸烧得比屋里?的烛火还要红些,她忙抓住他的手臂,急急地说:“您今天也累了,也该早些休息……”
苏御失笑?,都那么多回了,她怎么还这么害羞?
苏御没?忍住逗她:“你?脸红什?么,还这么着急,莫不是不想休息?”说着,苏御揭开薄被把人放了上去,自己也躺上了床。
两人依旧是相拥的姿势。
顾夏知?晓他在逗她,心中暗恨,悄悄伸手去拧他的手臂,却没?拧动……太?结实了。
察觉到她的动作,苏御朗声笑?了出来。
顾夏沉默了片刻,把头缩进?被子里?,低声道:“我困了,要睡了。”
“睡吧。”苏御亲了亲她的头发?。
……那样烫人的东西一直抵着她,顾夏下意识动了动身子,苏御立刻搂住她的腰说:“不要乱动,就这样睡。”
顾夏小声地说:“现?在天还热,这样睡不舒服。”
苏御侧头在她耳边说:“还有精力想舒不舒服?”
“我马上就睡!”顾夏说完,就把头埋进?他的怀里?,闭上眼睛。
苏御哑然。

已过立秋,秋风飒飒,山间的林木被路过的秋风吹得簌簌作响。
山里的空气总是格外的清凉,尤其是对于体弱的苏徖而言,所幸午后的阳光还算猛烈。
日光透过斑驳的树影铺洒在身上?,暖洋洋一片,苏徖靠坐在垫了裘皮的藤椅上?,一手拿着本游记,一手抓着根串了肉片的竹枝在小火炉上翻来翻去,微风轻轻带起他的衣袖发梢,端的是慵懒闲适,浮生偷欢。
这个时节,山中的许多花卉都已经谢了,苏徖坐着的位置身后正好是一棵槐花树,风一吹来,满树槐花纷纷扬扬,落在他素色的衣袍之上?,青白相间,郎君俊秀,分外惹眼。
苏御推开院门,就看?到了这样?一幕。
一身素衣的苏徖,倚花而坐,衣袂随风而起,姿态从容随意,颇有几?分魏晋名士的风流意味。
苏徖闻声转过脸来,见是苏御,朗声笑道:“你?终于来了,快来帮我烤肉,这是父王知晓你?和大?哥要来,特意着人备了送来的。”
苏徖说的随意,人也没有站起相迎。
苏御也不在意,迈步上?前,毫不客气地拿起一旁苏徖烤好的肉片,将其中的一半都给吃了。
“肉烤得太久,老了。”
苏御评价的时候,苏徖的长随随风端来盥洗的水盆,苏御仔仔细细地净了手,擦了汗,才开始为苏徖烤肉。
片肉的厨子刀工很好,每一片肉都片得极薄。
薄薄的肉片串在细细的竹枝上?,只消炭火稍稍一烤便?能熟透。
苏御很快便?烤好一串,撒上?厨子早早调好的调料,递给苏徖。
苏徖趁热吃进嘴里。
肉质鲜美?,肥而不腻,一口下去,满嘴都是鲜香,五脏六腑就像是被暖暖的泉水细细熨贴过一般。
“三叔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事情?,就是在你?十二岁那年将你?丢进军营,不然你?也练不成这样?好的烤肉手艺。”苏徖边吃边感叹道。
苏御瞥他一眼,道:“我在军营里学会的烤肉手艺可没有现下这么精湛。”苏御如今这烤肉的手艺可以说是专门为了苏徖的脾胃而练出来的。
苏徖闻言,笑着给苏御倒了杯山楂茶。
苏御拿起喝了一口,里面应是加了冰糖和蜂蜜,喝着酸酸甜甜的,很清爽的口感,可惜不是苏御的口味:“给我倒杯水就好。”
“你?可真?不会享受。”苏徖说道,但还是依言给他倒了杯温水。
“你?让随云传来的消息,可查实过了?”苏御一边烤肉一边问出了这次过来的目的,“她终于动了,就在这慈恩寺里?”
苏徖颔首:“想来不出半日,瑞王世子妃身子有恙,不能生育的传闻就会传遍整个上?京。”苏徖说着,看?向随风,抬手指了指苏御的额头。
随风会意,立马拿了汗巾递给苏御。
苏御接了抹去额头沁出的汗,真?是热啊。
苏徖是昨天夜里到的慈恩寺。
中元将至,他又一贯体弱,所以每年这个时候,他都会随同康王一起到慈恩寺住上?一晚,再供奉上?一盏长明灯。
不仅是他们?父子,许多官宦人家?的家?主?和宗妇也都是如此,百姓亦是。众人都想趁着慈恩寺举行盂兰盆节祭奠前来拜一拜,以求子孙安康,所以每到这个时候,慈恩寺里的住客会比往常时候多出很多。
苏徖今日去灯楼点灯的路上?,听到了一则有趣的传言。
传闻瑞王世子妃顾盼——不能生育,且这消息还是她的母亲李氏亲口说的。
苏徖好奇,便?派人打?听了原委。
原是瑞王世子妃因身体原因,近期需好好调养,无法受孕,其母李氏为其身子烧香许愿,希望佛祖能保佑她早日康复,早些受孕生子,怎料明明已抛上?许愿树最顶端的红布条竟在李氏离开后无端地掉落,而被其他祈福的妇人看?了去,流言就此传开。
红布条上?树后又掉落……这是连佛祖也无法实现的愿望!
瑞王世子妃这是注定?终生无子啊!
众说纷纭间,瑞王世子妃也从身子有恙,近期内无法受孕,变成了身子有恙,终生无法受孕。甚至还传出了顾盼已经去求子庙求过子,却始终也没能得偿所愿的传闻,要知道求子庙可是极灵验的寺庙,前去求子的妇人回来后,十有八九都能怀上?。
一时间唏嘘者有,嘲笑者亦有。
“真?是个狠心的女人,竟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能下得去手算计。”苏徖不紧不慢地感叹了句。
苏御不置可否,反倒夸赞起李清姿的手段来:“她所选的时间、地点都非常巧妙,如今就是所有人都知晓此事是因她才曝光的,也没有人会怨她。”
一个母亲为了外嫁女儿的身子求神拜佛,却因天意导致秘密外泄,谁能怪她?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想出这样?的破局方法,着实不凡。”苏御由衷地赞叹。
“据我所知,那个顾盼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苏徖说着,一怔,电光火石间便?想明白了一切,“你?是故意的,这便?是你?突然放任阿寻陪着绾宁四处打?听齐星礼行踪的目的。”
苏绾宁一直在打?听齐星礼的行踪,这个苏徖是知晓的。
绾宁虽然张扬,却不是没有成算的人,她有分寸,找人也找的隐秘。
直到数日前,赵寻突然也跟着绾宁一同找起人来。有了赵寻的加入,绾宁便?无需再顾及男女大?防,他们?二人开始大?张旗鼓地四处查探,就差没把京城翻个底朝天。
也正是这一变故逼得李清姿不得不想法子尽快定?下顾夏的名分。
所以才有了今日这一出。
“阿寻是你?怂恿的?”苏徖问。
苏御微微一笑:“需要吗?”
苏徖想了想,还真?不需要,阿寻那个话篓子最是喜欢捉弄绾宁,一旦绾宁有什么动作,哪里能逃过他的眼去。
苏御淡淡说道:“我只是稍稍透露了些消息,让阿寻能快些知晓绾宁在做什么。”略停顿了会儿,苏御开口再道,“依照李清姿的严谨作风,即便?她已经放弃了顾盼,也不会这么快就将人给弄出局去,留下后手,是李清姿的一贯作法。若我猜的不错,她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只怕是在着手什么两全其美?的方法,顾盼毕竟是她的爱女,她是不会让自己在明面上?参与进任何对顾盼不利的事情?里去的,如此会让顾盼彻底脱离她的掌控。事到如今竟还想着两全,既如此,我便?推她一推,好让她无暇顾及,不得不以身入局,提前计划。”
苏徖:“那你?方才还夸她时间选的巧妙。”
苏御:“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做出这样?的判断,她确实不凡。”
苏徖挑了挑眉:“定?远侯府因林玮一之死而闭门谢客,李清姿又被你?算计的自顾不暇,远在黔州的林允南和白朗岂非瓮中之鳖?”微顿了顿,苏徖悠哉哉又道,“弟妹是以媵妾的身份入的瑞王府,正妻不孕,媵妾上?位,名正言顺,你?将满朝文武都算计进去的姻缘终于要成了,恭喜恭喜啊。”
“还得多谢二哥周全。”苏御说着,将烤好的几?串肉片,都递到了苏徖面前的盘子里。
苏徖也不客气,拿起就吃,这些都是他该得的!要不是有他在中间周旋,大?哥早看?出这小子意图不轨,因私废公了。
肉片滋滋冒着油,再配上?一小片青瓜和紫苏叶子,清爽解腻。
苏徖吃得正香,苏衡就是这时候推门进来的,见状,不赞同地皱起眉来。
“大?哥你?终于来了。”苏徖见他这模样?,忙起身相迎,“我刚还想着你?多久才会到呢。”
“你?脾胃弱,需得多注意饮食,少吃些烤肉。”说罢,苏衡看?向苏御,“你?不要总惯着他,这里到底是慈恩寺附近。”
苏御可不想背这锅,道:“牛肉是二伯准备的。”
苏徖也说:“父王说适量食用一些牛肉对我的身子有好处,四郎烤肉的手艺大?哥你?是知晓的,他烤的,我能吃。”
苏衡听说肉是二叔备下的,便?不多言了,长辈赐不可辞。
苏徖将刚刚苏御吃剩下的半盘烤肉递给他,道:“这些是我烤的,四郎已经用过了,这是特意留给大?哥你?的。”
苏衡看?了看?被递到自己面前的,再看?看?苏徖现在正在吃的。
一个鲜嫩多汁,一个瞧着就干涩无味……
“二郎,食材珍贵,你?以后还是别动手了。”苏衡真?心建议。
苏徖:“……”
话虽如此,可苏衡还是将苏徖烤的肉全部都给吃了,又喝了杯解腻的山楂茶。
“林玮一死了,所有的线索也都断了,接下来你?打?算如何。”苏衡放下杯子,问苏御道。
昨日,李彦邦终于在三法司会审中松口,供出刑部侍郎林玮一,并提供了一系列证据,可林玮一却已于三日前坠楼身死。
虽然他们?兄弟几?人都知晓虞清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可这么多年来,虞清一直都藏在林玮一的身后,明面上?的所有事情?都是林玮一做的,眼下情?形,他们?依旧动不了虞清。
苏御:“无妨,我本也没打?算现在动她。”
苏衡拧眉,他总觉得四郎将事情?弄的复杂化了,明明可以有更简单的处置方法:“为何?”
苏徖幸灾乐祸地看?向苏御。
苏御抿了抿唇:“时机未到。”
说着,苏御往苏衡面前的盘子里也放了几?根烤肉。
看?着苏御额头被热出的汗,苏衡叹息了声。
苏衡又不是傻子,哪里能看?不出苏御的私心?罢了,只要不影响大?局,就随他去吧。
想了想,苏衡又问:“撤去江南的那队人如何了?你?也还不准备拿下?”
苏御点头:“那群人是她们?最后的底牌,知晓她们?所有的计划和势力?,我想看?看?她们?还有没有藏得更深的势力?。”
苏衡心念一动,突然觉得自己仿佛在许多杂乱无章的线团里摸到了线头,豁然开朗:“若是有,当上?京与黔州两处局势皆不可控时,他们?便?会联系那股势力?,若是没有,再一举将其拿下,左右他们?也已处在监视之中。”
“不错。”
“甚妙!”苏衡大?赞,并为自己刚刚对苏御的怀疑而感到羞愧。
就算四郎真?有私心又如何?能在成大?事之时,兼顾私心,也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
一旁的苏徖听得目瞪口呆,大?哥怎的还自己给四郎找上?理由了?
可细细再想,苏徖也觉得苏御此举甚妙,釜底抽薪,根本不给对方一丝一毫死灰复燃的机会。
虽因私心拖延了计划进程,可同时又兼顾了善后,如此心机手腕,还真?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苏徖突然很庆幸这是自己的四弟。
同一时间,慈恩寺大?门口。
李清姿正笑着同一位僧人告辞:“今日劳烦了邈大?师了。”
名唤了邈的大?师闻言,双手合十,道:“只盼贫僧能为施主?解惑。”
李清姿笑了笑:“佛经能使人心情?宁静,大?师为信女诵经一篇,便?足以为信女解惑。”
了邈大?师闻言默然,胸间垂落的佛珠被大?门投下的阴影映上?一层黯淡的光,良久,他叹息了声,说道:“佛法有云‘凡所有相,皆是虚妄’,施主?聪慧,定?解其意。”
说罢,了邈大?师定?定?地望着李清姿,他那双看?透世事的眼始终灼灼,清正而不浑浊。
李清姿悠然一笑:“佛法亦云‘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既佛祖近在眼前,信女岂能半途而废?’”
了邈大?师目光微凝,又是一叹,行了合十礼便?转身离了开去。
李清姿也合手回礼。
山间的日头并不毒辣,拂面而过的风里,微微带着草木的清香。就在这时,暮钟敲响,钟声荡涤在幽静的山林里。
李清姿极目远眺。
天际高旷,远处的皇城显得很低,低得仿佛臣服在她脚下一般。
李清姿极喜登高远眺,万里江山,千万臣民,都匍匐在她的脚下,如蝼蚁一样?卑微。
李清姿闭了闭眼,缓缓压下心中涌起的澎湃:“回府。”
今日此番,她与盼儿怕是不能善了,但她不悔。
权力?就似一杯毒酒,明知有毒,仍愈饮愈醉,至死方休。

钦天监算出的吉时在卯时六刻。
因为昨夜没有同其他人一起留宿在宫中,苏御寅时就得起身进宫。
他起的时候,顾夏还没有醒。
苏御舍不得吵醒顾夏,便转身去了外间洗漱,还特意嘱咐送水的丫鬟们小心些,别发出?声音。
待苏御收拾妥当,顾夏犹自酣睡。
苏御重新?回到内室,掀开帐子认真?地看了顾夏好一会儿,才放下帐子离开。
这依依不舍的模样,即便落在早习惯了他们亲密的喜儿眼里,也是匪夷所?思的。
世子今日似乎特别眷恋主子。
顾夏起的时候,天?才微微有些亮,可床上却只有她一个人了,身侧的位置也没有了余温。
顾夏呆愣片刻,才坐起身,唤来喜儿:“什么时辰了,世子爷呢?”
“已经卯正了,世子爷早早就进宫去了。”喜儿边说,边给顾夏递了一杯温水。
这是顾夏每日晨起时的习惯。
顾夏接过水杯,慢慢将水喝完。
一杯温水下肚,顾夏这才清醒了些,她转头看了看外头的天?色,问:“世子爷是什么时候走的?”
喜儿:“世子爷寅时就起了,天?不亮就去了皇宫,那会儿应该还不到卯时。”
顾夏抿了抿唇,瞧着有些不高兴的样子:“我昨晚不是吩咐过你?了,怎么不叫我起来?”
喜儿拿着空杯,巴巴地瞅着顾夏:“奴婢想的,可爷他不让我进来里间,奴婢被他看了一眼,就不敢了……”
顾夏揉了揉眉心,也是怪她自己,明明昨晚还记得今日要早些起来伺候世子的,怎么就睡忘记了呢?
“罢了,不怪你?。”顾夏摆了摆手,从床上站起身来,“伺候洗漱吧。”
“诶。”喜儿应声退了下去,很?快又端了洗漱的温水回来,就只是清凌凌的一盆水,里头没有香露,也没有花瓣。
夏季容易出?汗,不适多用香露。
洗漱完毕,喜儿又在顾夏的示意下,服侍她穿了件豆青色的褙子,乌发也只简单地梳了个圆髻,簪了一只简洁大方的赤金簪子和玉珠坠儿。
待一切收拾停当,已是辰时三刻,朱嬷嬷送了早膳进来。
今日的早膳比较清淡,只一盘清炒的豌豆苗,一碟子咸菜和一碗小?米粥。
顾夏用膳的时候,下意识便问道:“世子爷出?门前可用过早膳了?”
自然是没有的。
但?朱嬷嬷是个很?懂说话艺术的人,所?以她没有直接告知顾夏实情?,而是说:“宫里的贵妃娘娘是备了早膳的,世子也许久没有进宫陪娘娘一块儿用膳了,今日有此?机会自然得去陪着。”
顾夏闻言点了点头,表示应该的。
“世子今儿离开前特意吩咐奴婢,说主子您若是想早些出?去走走,便让喜儿给您安排,但?是要等到午膳过后。”朱嬷嬷仔细打量着顾夏,不错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护城河边的集会要等晌午后才会开始,等世子从宫里出?来会直接去那边寻您。”
顾夏听了一怔,他这是什么意思?是担心自己一个人在家胡思乱想吗?
回想他说起不能带自己去太庙时的歉疚神情?……
多半就是这个原因了。顾夏只觉得好笑?,都说了不怪他了,怎么还这般啊,自己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吗?
朱嬷嬷见?她沉默不语,便又道:“世子爷还说了,您若是不想早些去也无妨,总归他也是要陪您一块儿去的。”
顾夏“嗯”了一声,道了句“我等他一起”便低头继续用膳了。
用过了早膳,顾夏便去了书房。
在已经过去的这一个月里,每日的上午,顾夏都会跟着王嬷嬷学习如何管理中馈,如今顾夏手里所?接触的已不单单只有梧桐院的账了,王府的其中一部分账册都被王妃做主送了过来。
这是一个重任,所?以即便今儿王嬷嬷不在,她也得好好看看账本才行。
顾夏是管过账的,从她十二?岁起,裴姨娘就将三希书肆的账本交给了她,可小?小?一个书肆的账与眼下正看着的账本……完全不同!
顾夏看着账册上面?昨日新?添上的数字,一时感慨非常。
俗话说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还真?是如此?啊。以前每回过节,顾夏都会为领着例赏而高兴,如今看着这账本,就只觉得这节可真?不好过。才一个中元而已,一样样例赏发下去,账本上就多了这么个惊人的数字,也亏得王府的底子厚,又有庄子铺子等的收入,否则还真?养不起这么多人。
顾夏认真?地翻着账本,远处倏地传来三道悠扬的撞钟声。
她放下账本,透过窗子,往钟声传来的方向望去。
张嬷嬷见?状解释道:“这是从太庙那边传来的钟声,三声钟毕,陛下方能携皇亲入庙祭拜。”
顾夏点了点头,随即收回视线,继续看起手中的账目。
王府的账目多而杂,每个管事又都有自己的记账倾向,顾夏正琢磨着能不能弄个统一的记账方式,又兼顾所?有管事的记事重点。
朱嬷嬷认真?地观察了顾夏一会儿,确认她并没有因为太庙的钟声而坏了兴致,才彻底放下心来。
要说眼前这姑娘还真?是她见?过性?子最好的姑娘,世子爷这样宠她,也没见?她恃宠生骄,实属难得。
等苏御晚间从太庙回来,顾夏就跟他说了账本的事情?。
“每个账本的记账方式都不一样,这大大增加了对账的难度。”顾夏一边服侍苏御换下身上的祭服,一边说道,“妾身想着不如制定一个统一的记账模板,要简洁些的,只需记上采买东西的名字、数量、价格,还有总共花费几何便可,这样记账的人能省事些,看账的人也能方便些。”
说罢,顾夏抬起头问苏御:“您觉得如何?”
苏御颔首:“这想法极好,可要我帮你?一起?”
得了首肯,顾夏非常高兴,闻言摇了摇头:“妾身先自己琢磨琢磨,等有了成果再拿给您过目。”
“成。”苏御也不勉强。
顾夏给苏御取来一件宝蓝色的常服换上。
苏御的身量很?高,顾夏站在他身前,要微微踮起脚尖,才能给他整理后领口的地方。
顾夏整理期间,苏御非常自然地抬手扶住她的腰。
待苏御穿戴整齐,顾夏往后退了一步,歪着头,认真?地打量苏御,眸中难掩惊艳。
苏御平素惯着深色或素色的衣裳,似宝蓝这样艳丽的色彩,顾夏还从未见?他穿过。
但?不得不说,这样浓丽的颜色衬极了他。
旁人穿上这样颜色的衣衫或许会显得庸俗,但?苏御不会。
他虽生得俊美,然其眉眼深邃而锋利,身量高大,再配上这衣裳,不仅不显庸俗,反而很?好地中和了身上那股子与生俱来的冷隽贵气,令他无端得多了点烟火气儿。
顾夏一时移不开眼。
苏御见?她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也不出?言唤她,就这么静静站着,由着她看。
他喜欢她这般,眼里只有他的模样。
待顾夏回过神,才发现自己竟盯着人看呆了……
顾夏微微红了脸,别开头,说:“爷,您出?去等吧,妾身换身衣裳便来。”
顾夏说着便要扬声唤喜儿进屋,可她话未出?口,人便被苏御一把拉了过去。
“何须唤他人来?我亦可替你?更衣。”苏御半揽着顾夏,说话间,手已滑至其腰间。
顾夏忙按住他解她腰带的手:“您别……咱们还要出?门呢!”
“咱们自然是要出?门的。”苏御失笑?,“我真?得只是想帮你?换衣裳,你?想什么了?”
……顾夏沉默了片刻,抬手推了推他:“你?出?去,我不要你?帮。”
“夏夏这是怕我做不来吗?”苏御顺势抓住她的手,亲了亲她淡粉色的指尖,语调含笑?,“哪次完事后不是我给你?穿的衣裳?不要担心。”
“我才没有……”顾夏想说自己才没有担心,话一出?口,又觉得多余,便收了声,转而道,“您是家主,怎么能在过节的时候做服侍人的事儿?”
这本是顾夏情?急下随便找的理由,可仔细一想,确实是这么回事,忙又道:“您刚才从太庙祭祖回来,我可不想父王夜里到梦中来寻我说教?。”
苏御闻言便笑?了,不以为然道:“我自小?便看着父王服侍母妃,端茶倒水,揉肩捶腿,样样不缺,子承父教?,父王岂会怪罪。”
真?的?顾夏怀疑地看着他。
然就这么一恍神的功夫,腰间的束带便被他挑了开。
顾夏不及拦阻,便随他去了。
这一身衣裳足足换了半个时辰有余,等走出?房门的时候,顾夏的嘴唇都是麻的。
反倒是苏御,一副餍足的模样。
七月半的满月皎洁。
顾夏戴着帷帽与苏御并肩走在护城河边的街道上。
街上很?热闹,护城河上更是壮观。
一艘艘挂着白幡的画舫,伴着数量不少的小?木船以及一眼望不到头的璀璨河灯,浩浩荡荡地飘荡在护城河里。
场面?极为壮观。
顾夏少有机会来这样人山人海的地方,她觉得有趣极了,两只眼睛不住地到处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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