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男主是她的仙尊夫君谢无镜。
谢无镜贵为仙族遗脉,心怀苍生,却被她和一群包藏祸心的正道人士污蔑陷害,落得个人人唾骂,仙身尽毁,被碎骨抽髓的下场。
他失去一切后顿悟大道,杀回灵云界,让所有迫害他的人成了他的道上亡魂。
而她,他的凡人妻子,作为唯一糟蹋过他的身子的人,她最后死得最惨。
偏离剧情她就会被立刻抹杀,完成剧情后她可以自选世界,完美开局。
织愉果断选择按照剧情做她的恶毒女配。
成功帮助反派毁掉谢无镜仙身后,她在他最落魄无助的时候踹掉他,投奔书中冷血阴戾的最大反派魔尊。
为了进行一场不自量力勾引魔尊,反被女主阻止的剧情。
织愉趁魔尊睡觉,掀开他的面具试图亲他一下。
结果她发现很恐怖的事:
一是魔尊没睡,他睁开了眼看她。
二是魔尊是她踹掉的前夫谢无镜。
谢无镜从不像世人眼中那般光风霁月,仁慈悲悯。
他睚眦必报,冷漠傲慢,世上无人值得他任何情绪。
直到遇到织愉。
他才知道,原来有人只是看他一眼,他都会在意至极。
1v1 非苏爽甜,慢热且狗血!
非女强,男主病态美强惨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女配 美强惨
主角视角:李织愉谢无镜
一句话简介:他为我而疯
立意: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织愉突然被天道告知自己是书里的恶毒女配,而她的夫君谢无镜是男主。娇气咸鱼的她为维护世界不崩坏,开始了努力偷偷陷害谢无镜的日子。然而本该在遭到背叛后恨她的谢无镜,却为她逐渐偏离原剧情。二人因而发现隐藏在天道背后的宿命真相……本文情感细腻,流畅自然,情节环环相扣,设定新奇巧妙,每个人都有其独特鲜活的形象,同时描绘了一个广阔的奇幻世界。
第1章 恶毒女配
小腹涌上的热,像蚂蚁爬遍四肢百骸。难受得织愉拉扯着衣襟,在檐下的木廊上轻哼。
乌黑发髻散乱开来,满头珠钗摇摇欲坠。
微微汗湿的碎发贴上泛红的面颊,她也抽不出手去拨。
织愉张着异常殷红的唇,小口喘息。心里奇怪得要命:半个月前她刚毒发过,怎么还不到一个月,就又毒发了?
而且比之前还要来势汹汹。
她好难受,好想……
她宽阔裙摆下的腿紧紧交叠,难受得蹭来蹭来去。
“夫人,药来了。”
仙侍捧着谢无镜留下的白玉瓶匆忙赶来,跪在木廊下把玉瓶打开放到织愉鼻边。
织愉没力气道谢,胡乱从仙侍手中抽走玉瓶。
她纤细的手指拂过仙侍的掌心,是仙侍从未见识过软嫩,连指甲尖都泛着粉。
仙侍掌心微颤,目光无意扫过织愉的脸。
灵云界的修士都说,凡人污浊弱小,无论外貌还是身体都远不及修道人士。
但夫人虽为凡人,却是灵云界从未有过的娇艳殊色。
她还记得,织愉被接来灵云界那天。
以拜见仙尊为由滞留尧光仙府的乾元宗掌门及长老,都等着待仙尊带回夫人,列数凡人配不上仙尊的罪名,要仙尊休弃夫人。
可夫人出现的那一刻,他们什么也没说。
因为夫人很美。
美到他们虽然依旧看不起夫人,但也认为:
仙尊年纪尚浅,凡间历劫一遭,爱上夫人是可以理解的。
凡人不得修道,夫人寿数不过百年,于仙尊而言不过弹指一挥间。
留她做个美貌玩物在仙尊身边,恰证明了仙尊不是真的不生六欲……
织愉深吸一口气,玉瓶里的寒凉气息带着特殊的苦冷香气游进她体内,缓解了那令人煎熬的燥热。
她舒畅地轻叹一声。
仙侍霎时红了脸,为自己想太多而羞耻。
仙尊所住尧光仙府本是没有仙侍的。
她是夫人来了以后,仙尊带夫人亲自挑选出来的。
听闻夫人在凡界时曾是公主。
这段时日伺候下来,她觉得夫人虽然平易近人,但很有些娇纵脾气。
仙尊那般目下无尘的人,都会哄让着夫人。
望夫人不要察觉到她的冒昧,把她赶出尧光仙府才好。
仙侍退到一边去,目不斜视,耳不旁听。
织愉捧着玉瓶吸药。
按照以往经验,吸了很快就没事了。
可今日这药吸进去,她反而越发头脑昏沉。恍惚之间,好像还听到谢无镜在冷漠地对自己说话。
“李织愉,当初你那般对我,可有想到今日?”
织愉双眸半眯,迷迷蒙蒙间,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巍峨的云上天宫前,她全身都被束缚,手脚后背尤其疼,好像有针扎。
谢无镜的模样在她眼前变得越发清晰。
他一身云袍,一头她都羡慕的乌黑长发成了如雪白发,被玉鎏道冠高高束起。入鬓长眉之间,多出一道银纹圣印。
整个人看上去,比他成为仙尊后还要出尘冷寂。犹如山巅雪,凌空月,叫人望尘莫及,不敢生出丝毫冒犯之意。
而她正跪在他身前,褴褛衣衫透出丝丝血迹,浑身上下钻心刺骨的痛。
谢无镜,你疯啦!
织愉想要怒骂。
然而她开口,却是卑微乞求:“谢无镜,我错了。我不该和别人勾结陷害你,害你被抽仙骨,毁仙身,不该在你仙身被毁后囚禁你,羞辱你。”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看在我们夫妻多年的份上,求求你别杀我。我本来没想害你的,我只是想求长生而已……”
“是、是别人告诉我,说凡人要想成仙,只能从仙人身上下手。他们那些修士再厉害也不过是假仙人,如今只有你是唯一的真仙,我这才起了贪念……求求你……”
谢无镜冷漠地听她凄惨哭诉。
织愉大脑一片混沌:我这是在说什么东西?什么抽仙骨毁仙身?
她还没想清楚,哭诉就结束了。
谢无镜如冰的嗓音,不带一丝怜悯,“说完了吗?”
“无镜……”
织愉看着遍体鳞伤的自己跪走到他脚边,抓住他的袍角,扬起如艳花被雨打至荼靡的脸,“你放我回凡界,饶了我吧。”
然而这么一张漂亮的脸,也唤不起他丝毫恻隐。
他手中玄黑长刀挥下,斩断她抓住他的双手,“一切是你咎由自取。”
血喷溅,溅上他的脸。
他在她眼中,顿时宛若地狱里的玉面修罗。
“啊!”
在自己凄厉的尖叫声中,织愉脑海里回放起她这一生。
十六岁那年,她被迫和亲北戎。
送亲队伍行至大漠,她逃了婚,碰见倒在沙漠里浑身是血的谢无镜。
她骑上他的马,带着没有意识的他向西奔命。
后来谢无镜醒来,以为追来的士兵是追杀他的人,拖着残破的身体将其打退。
他们由此相识,在陌生的西域相依为命。
谢无镜知道了她是大梁的逃亲公主,正被通缉。
她知道了他是江湖上的第一刀客,仇敌无数。
他内伤很重,要去寻医治疗,需要她照顾。
大梁皇后给她下的奇毒毒发,虽不会要她的命,但每月一次,会让她像身中春药一样难熬。
而谢无镜特殊的内力恰恰能缓解她的毒。
两人谁也离不开谁,一拍即合,回到他的户籍地,嫁给他上了他的户籍,随后去往江南寻医。
他们虽是假夫妻,但也有过命的交情。
加之谢无镜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人。慢慢相处下来,不知道谢无镜对她有没有好感,反正她对谢无镜有了一丝春心萌动。
直到十八岁那年,谢无镜的仇家找上门。
这次的仇家与以往不同,他们都是来自灵云界的仙人。
谢无镜让她先跑。
待她躲命回来,谢无镜已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她还没萌发的爱情就这样被迫结束了。
结果一个月后,她毒发时,谢无镜亲自来了凡界,接她回灵云界。
那正是他们假成亲的第二年。
她这才知道,原来她的假夫君是仙界唯一的遗脉,是在灵云界至高无上、众生尊崇的的仙尊。
为了解毒,她被接回灵云界,因为极大的身份差距,已经完全没了要和谢无镜谈情说爱的心思。
谢无镜成为仙尊后,性情变得更加冷淡。
他接她回来,是因为他们拜过天地。
修行之人最遵天地规则,他有责任把她照顾到死。
织愉本想安安心心在灵云界养老,然而灵云界的花花世界实在太迷人眼。
看着灵云界修士一个个上百岁了还青春永驻,仙气飘飘,御剑飞行……
她心动了。
可是灵云界有规矩,凡人不得修道,哪里都没有给凡人修道的功法。
即便她是仙尊夫人也不例外。
但是她想修道啊!
她的渴望一日一日积累成贪念,终于走了邪门歪道。和那些想飞升成仙的修士们一拍即合,开始祸害谢无镜。
他们屡次三番设计重伤谢无镜,伺机抽他仙骨、吸他仙髓、移他仙脉,为己所用。
织愉在尝到甜头后越发嚣张。
她本来就觊觎谢无镜。那点觊觎再次被勾起,让她在设计陷害谢无镜的过程中,多次馋他身子。
在谢无镜仙身尽毁后,更是把他囚禁起来,夜以继日地压榨,玩他的手段可谓花样百出。
正当她觉得自己已经走上人生巅峰,玩腻了谢无镜,开始把目光转向别的男人、把谢无镜丢给同伙拆骨分肉时。
谢无镜竟然被南海公主救走了!
再次出现在她面前时,是在一天晚上。
他把她同伙们的尸体围着她的床挂了一圈,组成血淋淋的人肉帘子。
他悟了他的大道,成了神。
再也不是之前那个仁慈悲悯、光风霁月的仙尊。
那天早上醒来后,她无尽的噩梦就开始了。
直到今日,他玩腻了,终于打算亲自给她来个凌迟处死。
而比小强更顽强的她,受了那么久的折磨,直到最后一刻,还在用坚定而又颤抖的声音乞求:“求求你,我不想死……”
这些画面犹如惊雷在脑海中炸开,织愉傻眼到连被正在发疯的谢无镜凌迟的痛都感觉不到。
她感觉自己的魂魄好像从身体里飘出来了,正在以第三视角观看天宫前的谢无镜和他脚边几乎已经没了人形的自己。
怎会如此?
她怎么会是那样的人?
好吧,说实话,她刚来时是挺羡慕灵云界的修士的,也确实动过修道的心思。但现在已经不想了。
在凡界也因为谢无镜长得实在好看,有那么一点点、真的就一点点,馋过他的身子。
可她怎么可能那样对待谢无镜!
谢无镜又怎么会成为这个血腥凶残的疯子!
织愉双手捂头不愿相信。
她脑海里突然被灌入一段话:
[这是一本书,你是书中的恶毒女配。]
[如今你虽阴差阳错窥得天机,但必须按照原书剧情行事,否则你将暴毙而亡。]
[作为你窥得天机却不被允许改变命运的补偿,待你走完书中剧,你将会被安排到你想要的世界,过上幸福无忧的一生。
未来你的生生世世,也将会是荣华富贵的命格。]
[切莫泄露天机,否则你命数亦尽。]
什么天机?假的,这是梦。
对,是梦。
织愉这般告诉自己,感觉自己的魂魄被拉扯向某个方向。
天宫前的画面越来越遥远,越来越模糊。
熟悉的走廊木檐变得越发清晰。
她浑身无力,听见耳边那仙侍不断呼喊:“夫人,夫人您怎么了?”
仙侍试图用灵力灌输给她。
然而无用,她没有灵脉、也没有灵窍。
仙侍手足无措,拿出传音玉牌联系仙尊。
这是仙尊给她的,告诉她夫人如若有事,需及时向他禀报。
织愉已经恢复了意识,只是浑身虚脱,大汗淋漓,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不能动弹。
她脑海里还回放着可怕的梦,诡异得让她怀疑那不是梦。
她听见仙侍接通玉牌,焦急地哭道:“仙尊,夫人她好像快死了。”
织愉正想说求求你别咒我死,就听玉牌那边笙歌燕舞。
还有她被谢无镜接入尧光仙府那天,那几个拿鼻孔看她的老道的声音:“仙尊,凡人命如蝼蚁,朝生暮死实乃常事,不必放在心上。”
“三宗、四海国和四城这十一境的境主,派来的人都快要到齐,南海公主已到乾元山外。您与她青梅竹马,多年未见,不如亲自去接,路上顺便叙叙旧?”
他们虽然没明说,但语气里“哈哈,你老婆死得真好,新老婆要来咯”的快乐,简直隔着玉牌扑到织愉脸上。
织愉来灵云界,本只打算做三件事:
养老!养老!还是养老!
她知道自己和谢无镜是假夫妻,但这不代表她会唯唯诺诺任人欺负。
梦中的混乱还没理清,但织愉暂时顾不上了。
她伸出手,勾住玉牌。
仙侍惊喜又担忧,“夫人。”
顺着她的力道把玉牌递到她唇边。
她气若游丝:“谢……不、不用管我,你……”
话未说完,她两眼一闭。
紧接着就听仙侍提起口气,高声哭喊:“夫人!”
那声音凄厉得像是她已经死了。
玉牌那边瞬间安静下来,乐舞都停了。
只听谢无镜道:“我七日前去往巫咸山退魔。不在的这七日,你们就是这么照顾我夫人的吗?”
不怒自威。
老道们冤枉得接二连三呼喊:“仙尊!”
他们什么都没对那个凡人做过啊!
隔着放下的珠帘,她看见藏青衣袍的背影正在喝茶。
那优越出挑的身姿,还有那高束如瀑、令人羡慕不已的黑发,一看就是她的假夫君谢无镜。
“睡醒了?”
谢无镜没转过身来,慢悠悠地品着茶。
他是仙人,一眼就能看穿她是真难受还是在睡觉。
在凡界时他就有这个本事,织愉已经习惯被他拆穿。
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今天她过于任性了。
半个月前他将她接回尧光仙府,就忙得脚不沾地。
那些老道想给他办洗尘宴,可他一得空,就赶去了巫咸山退魔。
今日,是他这半个月来难得休息的一天,也是那些老道们等了一个半月,才为他办到的洗尘加凯旋宴。
她做过十六年的公主,父亲是国君,自然知道这场宴对于这种至尊之位的人来说,不只是宴会那么简单。
可她却赌气装死,把他喊回来了。
织愉悻悻然咬了咬舌尖,心说这也不能怪她。谁叫那群人那么盼着她死?
她扶着额头哼哼,“嗯,头还有点晕。”
他在她长久的安静中,喝完了茶,放下杯盏转过身来看她,“仙侍说你今天毒发了。”
“她叫香梅。”
明明是他带她去挑的人,他却总是记不住仙侍的名字。
在凡界时他也这样。
明明有过目不忘的能力,很多人的名字他却记不住。
“知道我为什么挑她吗?因为我想吃梅子。”
织愉碎碎念叨,把头和肩膀探出去,撑在床边,小脸仰起来,可怜兮兮的,“嗯,今天比以前都难受。”
“仙侍说你气息停了一段时间。”
谢无镜今日黑边藏青的衣袍绣有金印日曜纹,腰封上嵌金饰,发冠也是金玉质。
头发束得比以往更利落,只两鬓有些许额前碎发柔顺落下。
灵云界修士一般不喜欢大红大紫、金银之物。
他们认为俗气。
但如果是能穿上身的,那必然不是普通的金银红紫,而是曾经神族的神衣。
即便是金银红紫,那也是如月华般流光的。
谢无镜今日这般穿着,说明今日的宴很正式,很重要。
“是吗?有这么严重?”
织愉决定装得更严重一点,无力地趴在床沿,“我不知道,就是突然之间好难受。你去巫咸,不是说巫咸可能有我所中之毒的消息吗?找到了吗?”
“没有。”
谢无镜走过来。
一双金边蓝暗纹靴出现在她眼前。
哇,真是从头到脚都是神物。
织愉暗暗感慨了下,抬起头。
谢无镜在床边坐下,把手放在她后背上。
云雾般的烟气如涓涓溪流,不断涌入她的身体。
这是灵云界万千修士梦寐以求,只盼能得到一点点的正统仙气。
来到灵云界后,织愉已经知道,能缓解她毒的“内力”,其实就是谢无镜的仙气。
谢无镜以防万一给她留下的玉瓶药,里面装的也是仙气。
谢无镜:“我去大梁问过,大梁皇后说那毒是她机缘巧合得到的。给她毒的人已死,追查不出结果。”
来到灵云界后,谢无镜也帮织愉重新诊看过。
她体内的毒不发时,竟如同不存在,查不出丝毫痕迹。
只有仙气能缓解的毒,并且如此诡异,可以断定这毒绝非凡尘或灵云界所有。
多半来自陨灭的仙族或神族。
织愉没有不适,仙气只是缓解了她刚刚睡醒的倦懒。
万千人渴望得要死的东西,被她这样糟蹋,她更心虚了。
不过谢无镜明知她骗人还纵着她,说明他不在乎这点小事。
织愉对谢无镜笑眯眯的,“谢谢,辛苦你了。要不,你去参加宴会?”
“一起去吗?”
“我就不去了。不然他们气我,我还得闹。”
织愉挥开他的手坐起来,在他眼前大大方方地整理轻薄的衣衫。
嫩粉的衣裙薄如蝉翼,完全贴合她的身形,甚至能看到她衣下的藕色小衣。
在凡界时就算是假夫妻,两人因为各自的身体状况,时不时需要互相照顾,也很亲密了。
只要没脱光,织愉已经习惯在他面前这么不拘小节。
他目光也干净得很,像永不会有起伏的冰面,“我在,他们不敢。”
有他在,他们确实不敢光明正大欺负她。
但他们会用鼻孔看人,会说些灵云界特有的东西,让她听不懂,孤立她成为局外人。
织愉连连摇头,不愿去受这个气。
她催促谢无镜快去。
谢无镜嘱咐她有事用传音玉牌叫他,起身理了理衣袍与袖边,缓步向外走去。
织愉躺回床上。
安静下来,脑海里又涌起那个可怕的梦。
在梦里,她记得……她今天也没去参宴,谢无镜去了。
“谢无镜!”
织愉猛地翻身跳下床,跑到门口拉住已经停下脚步的谢无镜,“你今天可不可以不要去参宴?”
谢无镜在凡界时,脸上是会表现出些许情绪的。
可回到灵云界后,他的情绪如被坚冰笼罩,织愉已经连他的心情都看不透了。
“理由?”他问。
织愉知道自己现在已经不是任性,而是无理取闹了。
但她得试一试啊!
试试看,那到底是不是梦。
织愉心思重重,踟蹰了好一会儿,“南海公主是不是叫钟莹?”
“仙侍告诉你的?”
织愉摇头,“我听别人说的。说你和她青梅竹马……”
谢无镜仍是平淡无味的语调:“我和她……”
“算了,我不想听。”
以她的身份,她也不该打探这些事。
她只是想留下他试验那到底是不是梦。
织愉:“我就是有点担心,要是他们觉得你和她有什么,会不会更不把我当回事?甚至趁你不在的时候,来要我的命……”
她故作惊恐地捂住自己脆弱的脖子。
谢无镜看她的眼神里,带上一丝微不可察的审视。
她是个聪明人。
自小在大梁后宫长大,母妃生时是最受宠的贵妃,她亦是最受宠的公主。
她九岁时,母妃去世。
在宫里独自长大的七年,她需要照常在父皇面前扮演娇憨的公主,才能博得父皇的怜爱。
时日长了,她总是把她的娇纵拿捏得恰到好处,憨态可爱,又会揣测旁人的心思。
谢无镜看看她的踩在地面上的脚,“回去穿鞋。”
织愉蜷了蜷裙下嫩白的脚趾,一步三回头,“那你别去?”
谢无镜跟在她身后,缓步走回桌边。
织愉笑嘻嘻地坐回床上,穿上鞋子,坐到他身旁的凳子上。
他给自己倒了杯茶,给她也倒了杯,然后慢悠悠地一边品茶,一边如实相告:“接你来,不只是因为我们拜了天地。”
他喝的茶是他独有的,织愉从没喝过。
她闻了闻,是种令人身心宁静的香。
抿一口,苦得她头皮发麻,感觉自己的命都没这么苦。
“你等等。”
她放下杯盏,对门外喊,“香梅,送壶茉莉茶来,放蜂蜜放牛乳。再送盘瓜子,要荔香的。”
他不急不缓地品着茶。
待香梅送来了她要的茶,她美滋滋地喝茶,嗑瓜子,“你继续说。”
谢无镜便面不改色地接着道:“灵云界有十一境,三宗、四海国、四方城。每一位境主,皆是狼子野心。”
他在凡界十八年。
这十八年对于修士来说虽是弹指间,但也足够这些人搅弄风云。
他们觊觎谢无镜的血脉不是一天两天了,想方设法把自家亲眷送来给他做道侣。
只要生下一位有仙族血脉的继承人,就能打破如今多方制衡的局面,一枝独秀。
而谢无镜目前并不打算打破这样的平衡。
织愉成为仙尊夫人,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她占据了他夫人的位置,那些还想送女儿来的,就只能是以送炉鼎的名义。
都是金尊玉贵的天之骄女,要不要这么没脸没皮,就要好好考虑了。
今日这场宴重要,恰好有城主与海国女儿过来。
谢无镜为织愉留在仙府,既是告诉他们目前该死了这个心。
亦是彰显他对织愉的重视,警告他们不要对她做不该做的事。
织愉小口小口地抿着茶。
茉莉香在口中散开,谢无镜说的话,让她想到了她的父皇。
权术,不外乎如此。
江湖也好,朝堂也好,灵云界也好,有人的地方,就有勾心斗角。
织愉嗑了颗瓜子,撇嘴摇头。
整天想这些,太伤脑子,不如嗑瓜子。
谢无镜向她许诺:“我会保证你在灵云界能够寿终正寝。”
织愉嗑瓜子的动作停了。
她对她谢无镜眨巴眼睛:“我要是想修道呢?”
谢无镜如实相告:“目前灵云界没有凡人修道。”
织愉记得,在梦里,她那么祸害谢无镜,拼命和他双修,修得也很勉强。
她不免显露出些许失望,嗑瓜子的速度都慢了。
屋里安静下来,只有她嗑瓜子的声音。
谢无镜喝茶喝得很斯文,举止从容,不发出一点声音。
在凡界时,他们即便这样谁都不说话,也能坐在一起待很久,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但到了灵云界后,织愉总感觉有些东西变了。
比如现在,安静了一小会儿,她就不自在。
他们生疏了。
她想了想,“要不,你还是跟我说说那个南海公主?”
谢无镜言简意赅:“仙族陨灭时,我尚且年幼,被交托给乾元宗上任掌门抚养。那时她同在上任掌门门下修行。”
他说完,继续喝茶。
织愉等了会儿,他也没有接着说的意思。
“没了?”
“没了。”
还没她看过的最烂的话本子刺激。
织愉继续嗑瓜子,发现瓜子没了。
外面天色也已暗下,明月挂上树梢。
现在这时候,如果谢无镜去赴宴的话,宴会应该已经开始了。
哈哈,跟她梦里的发展不一样,她什么事都没有。
织愉顿时身心舒畅,长舒口气,“我困了,要睡了。”
谢无镜拂袖收走茶具,起身回他自己房中休息。
毕竟是假夫妻,在外人面前恩恩爱爱,私底下还是要分房睡的。
将房门关上,织愉趿拉着鞋扑向自己的床。
心脏突然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
她浑身一僵,呼吸骤停,倒在了地上。
脑海里浮现出一段话:
[再违反剧情,你会暴毙,神仙难救。]
世界好像暂停了。
这段话消失的刹那,暂停的空气疯狂涌入织愉的体内。
她大口大口地躺在地上喘气,缓了好长时间,隐隐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
是香梅。
香梅敲门,声音有点急切:“夫人,您睡了吗?”
织愉心乱如麻,失魂落魄地回道:“还没,怎么了?”
香梅推开门,表情纠结,“夫人,南海公主来了。正在仙府山门和仙尊说话呢。”
织愉大脑空白了一瞬,抓了件外袍披上,疯狂往外跑。
谢无镜刚要回房,就收到仙府大阵感应。
南海公主前来拜访。
他放她进来,在仙府山门旁的亭子里等她。
“慈琅仙尊。”
钟莹款款而来,行完礼,坐下,“先前仙尊托我查的毒,我已查遍鲛族内所有医书。我能冒昧问一问,您是为谁查的吗?”
不待谢无镜回答。
“谢无镜!”
一道穿百花裙的身影喊着他的名字,扑过来抱住了他的胳膊。
谢无镜还是那副天塌下来也不会变的表情,手轻搭在织愉手背上,“怎么了?”
织愉扫了眼钟莹。
冰肌玉骨,身材纤细窈窕,清冷殊丽。
一身月白鲛绡裙在月下格外仙气飘飘,完全就是所有凡人的梦中神女。
钟莹正难掩惊讶,视线落在她身体和谢无镜手臂贴合的地方。
对不住了,南海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