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成为姐夫的宠妾后by藤藤小猫
藤藤小猫  发于:2024年07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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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爷在做一件事,这件事与顾盼相关,与整个尚书府相关。
顾夏不?在乎顾盼如何,也?不?在意?尚书府的存亡,可她娘亲还在尚书府里,还有长兄……长兄是嫡长子,若尚书府出了事……
顾夏有心想要了解个中内情?,可她每一次的问询都被苏御轻描淡写地揭过。
“明日?见面的地方就?在咱们王府里头,你不?用担心。”顾夏草草宽慰喜儿一句。
喜儿却好似没有听见般,依旧拧着眉,忧心忡忡。
顾夏心底正琢磨着事,也?便没有管她。
明日?或许能向嫡母探一探口风。
下午的时候苏御回?来?了,他今儿难得?的早归,外边的日?头尚且热烈,他就?已?经回?到了梧桐院。
听见丫鬟的通禀声,顾夏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诧异地看向门口。
苏御走进?屋里,一眼就?看到了顾夏,以及她鬓边上的黄牡丹,浅黄的花瓣艳丽又娇嫩,一如她的脸。
“您怎么这个点就?回?来?了?”顾夏起身相迎。
喜儿见状,领着屋子里的丫鬟次第退了下去。
顾夏走出两步,又折回?去给他倒了一杯冰镇酸梅汤过来?:“今儿天热,您先喝盏酸梅汤解解暑吧,这是妾身午膳后让预备下的,还是冰的。”
苏御接过喝了一口,酸梅汤凉凉的,喝着又是酸又是甜,苏御并不?喜欢这种味道,但?他什么也?没说,不?动声色地一口饮下,把玉盏递还给她。
顾夏收了碗,又问起他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事情?忙完,自然就?回?来?了。”苏御看着顾夏回?答。
见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的头上,顾夏眨了眨眼,微仰起脸,问他:“好看吗?”
“好看。”
顾夏很满意?他的回?答,抿唇笑了起来?。
苏御跨步靠近,说:“花里可能藏有虫子,检查过了吗?”
“我?没有看,不?晓得?采花的丫鬟有没有仔细看过,您再?帮我?检查检查吧,免得?虫子钻到我?的领子里去。”顾夏低着头,往苏御跟前凑了凑。
一股淡淡的清香随之袭来?,苏御垂下眼,目光落到了那?朵姚黄牡丹上,花瓣层层叠叠的,开得?刚刚好。他仔细地检查了花朵,采花的丫鬟很细心,花蕊里干干净净的,莫说虫子,便是一粒灰尘也?没有。
“有看见虫子吗?”顾夏问她,语气里含着笑。
苏御修长的手指拨弄着花瓣,视线却缓缓下移,落到顾夏那?雪白的颈子上。
过了好一会儿也?没听见苏御说话,顾夏抬起头,发现他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怎么了?”
苏御扶住顾夏的肩膀,猛地将她打横抱起,大步往拔步床里去:“花里没有,可你戴了这么久,虫子兴许已?经爬到你身上了,我?都给你检查检查。”
“什……”顾夏才一开口,就?被苏御堵住了嘴。
顾夏试图保持冷静,可苏御喷出的呼吸实在太过灼热,热得?几乎将她融成一滩春水。她柔若无骨地倚在他的怀里,头上的大朵牡丹花早随着苏御地摆弄跌落床头。
红罗帐暖,一室欢愉。
快到黄昏的时候,苏御才终于抱着顾夏不?再?动了。
顾夏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鬓发湿漉漉的,整个人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苏御亲亲她的脸,视线扫过一旁的牡丹,又重新将花拿起,戴到她的鬓边:“好看。”
顾夏水光潋滟的眼眸轻飘飘地扫了过来?,问他:“花好看还是我?好看?”
苏御:“你比花好看。”
顾夏笑了,唇角甫才勾起,就?发觉苏御看自己的眼神又变了。
顾夏忙推了推他:“你别再?来?了……我?饿了。”
苏御俯下身,一下一下地亲着她的脸,压着声音哄道:“我?去叫水,你先收拾一下再?用膳,好不?好?”
顾夏抬手拦着苏御的唇:“你别亲了。”
苏御笑了笑,随即起身叫人备水来?。

坐下用膳的时候,顾夏将明日嫡母要过府送帖的事情?告诉了苏御。
苏御“嗯”了一声,抬手夹了一筷子清蒸鲈鱼放到顾夏的碗里,问:“你?想去吗?”
顾夏愣了一下,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在问她想不?想回去参加顾盺的及笄宴。
“妾身想的。”顾夏笑着说道,“我已经有好久没见过阿娘了,想回去看看她。”
苏御颔首:“好,那到时我陪你?一起回去。”
顾夏闻言心下一动,这或许会是个契机……
那些她一直想知?道,却?始终不?得其门而入的秘密,或许可以藉着这个机会都问出来。
顾夏抬眸看了苏御一眼,又?迅速地低下头去。
权衡再三,顾夏轻轻开口道:“您到时就是陪,也该是陪世子妃一起回去。”
苏御夹菜的手一顿,转头看向顾夏。
顾夏低着头,一根一根吃着碗里的土豆丝,看着委屈极了。
苏御知?道她说的是事实,即便他们?心里清楚自己是陪着她去的,可在?外?人?看来,他就是陪的顾盼,那才是他名义上的世子妃。
饭桌上的气氛顿时就冷了下来,微寒的夜色从开启的窗外?悄然潜入。
看着苏御突然变得愧疚的神情?,顾夏心里也很不?好受,可她必须这样做,她得趁此机会弄清这背后的隐情?。
经过这一阵的相处,顾夏也算是了解了苏御的性情?。
他是个原则性很强的人?,只要是他觉得不?适合她插手的事情?,他就不?会让她插手,甚至还会瞒着她,直接不?让她知?情?。
他觉得这是一种?保护,可顾夏却?不?这样认为。
知?己知?彼,方?能规避危险,认识危险。
“是我委屈了你?。”苏御沉默了很久,放下筷子,轻轻握住顾夏空着的左手,郑重说道,“但是夏夏,你?要相信我,用不?了多久了,我很快就能给你?一个名分。”
“那长姐呢?”顾夏问他,“长姐怎么办?”
苏御皱了皱眉:“她都那样算计你?了,你?还为她着想做甚?”
屋里静了片刻。
良久,顾夏淡笑?了声,道:“你?果然什么都知?道。”
她的声音,很轻很柔,如喟如叹。
苏御听罢,也不?否认:“嗯,我都知?道,包括你?以前还在?尚书府里的事。”
“那你?就没有什么要跟我解释的?”顾夏歪头,从他的手里抽出自己的手。
话语落下,屋里又?是一阵沉默。
苏御同顾夏一起的时候,不?喜欢旁边还站着别人?,所以每次他一回来,喜儿便会麻溜地领着小?丫鬟们?都退下去。
这时的屋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屋外?月色皎洁,月光透过梧桐枝桠落下满地斑驳的光影。
交谈至此,苏御哪里还能不?明白?顾夏的真正意图,她这是在?套他的话呢,还真是……
苏御无奈地叹了口气,抬眼看着她,缓声问道:“你?都知?道什么了?”
顾夏盯着面前的饭碗,摇头:“我什么也不?知?道,只是隐约猜到了一些……”顾夏说着,也抬起了眼,迎着苏御的视线,一字一字反问他,“世子爷,您是要对付尚书府吗?”
苏御挑眉。
这个问题显然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本以为夏夏会问些有关于顾盼的事。
可细细再想,又?没那么意外?了,他的夏夏从来都是个聪明的姑娘,当初也是因为有她的引导,才让他们?知?晓了情?报的错误,若非如此,他也不?会重新彻查顾府,从而寻到蛛丝马迹。
他们?能这么迅速地从这团乱麻中找出破局的线索,顾夏功不?可没。
“为什么你?会这样认为?”苏御内心感慨非常,出口的声音却?依旧平静。
“因为您喜欢我呀,我感受到了,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也毫不?怀疑。”
女子轻轻牵起嘴角,她说话的声音很温柔,带着点沙哑,她望着他,目光似水一般徐徐淌过他的眉眼。
“你?八抬大轿迎娶了顾盼,却?从不?去她的院子,顾盼那么骄傲的人?,对此竟也没有异议……我早就知?晓你?们?的婚姻不?同寻常了。”
“嗯,继续说。”苏御伸手给她打了一碗豆腐汤,放到她的手边。
“小?叶那件事,你?明知?是顾盼陷害的我,却?还是任由她将?事情?圆了过去……无论是你?娶她,还是保她,都是为了更?重要的事情?,与顾盼相关的更?重要的事,我能想到的也就只有尚书府了。”
苏御弯了下嘴角:“我就知?道,你?这样聪明,一旦没有了疑虑,好多事情?就都瞒不?住你?了。”
他终于打算告诉她了吗?顾夏下意识蜷了蜷手指。
苏御握起她的手,一根根将?她的手指舒展开来:“你?猜得不?错,但我要对付的并不?是尚书府,而是李清姿。”
李清姿?
顾夏愣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李清姿是谁。
“嫡母?”
苏御点头:“她与我父王的死有关。”
“什么?”顾夏心口一跳,下意识看向门口。
苏御知?道她在?担忧什么,温声安慰道:“无妨的,喜安就在?外?头守着,不?会让人?靠近的。”
顾夏的心依旧悬着:“那尚书府呢?父亲他是不?是也……?”
“顾尚书并不?知?情?。”
听了这话,顾夏略微松了口气,随即又?涌起新的问题,她想了想,还是问道:“嫡母怎么会?她一介后宅妇人?,怎么会同瑞王的死扯上关系?”
顾夏想过很多种?可能,独独没有想过这一种?。
“她可不?是普通的后宅妇人?。”苏御道,“她的身份我日后再与你?细说,这事儿太危险,也太敏感,你?不?知?道会好些,我本不?打算这会儿就告诉你?这些事的,不?想你?竟先起了疑。”
“我……我是不?是给您惹麻烦了?”顾夏小?声地问。
苏御摇头:“倒也不?算,我本也是要告诉你?的,只是不?是现在?,虽提前了一点,却?也无碍。”顿了顿,苏御自动解释起顾盼的事来,“你?猜的不?错,我跟顾盼的婚姻只是各取所需下的交易,只消两年,她便会以无所出为由,自请下堂。”
顾夏很是费解:“您是为了探查李清姿的虚实才同她做的交易,可她又?是为何……?”
“她给我的理由是身体有恙,终身不?孕,又?不?想因为自己影响府中姐妹的婚嫁。”
顾夏:“……真的?”
“假的。”
顾夏的脑子卡顿了一下,喏喏了好半晌才道:“她可真喜欢你?。”
“她喜欢的不?是我,而是我能给她带去的权利。”说话间,苏御已揽上顾夏细软的腰,将?她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她跟你?是不?一样的,而我之所以会同意她的提议,也不?全是为了探查李清姿的秘密。”
顾夏抬起头,猝不?及防地与苏御深邃的目光撞到一起,不?知?怎地,她心里忽地被触得小?小?一激颤。
“我是为了你?。”苏御说。
顾夏怔怔地看着他。
“我试过的,夏夏,我想过放手的,可最终我还是无法眼睁睁地看你?嫁给别人?,所以我接受了顾盼的提议,只要她能在?不?伤害任何人?的前提下让你?退婚,我就娶她,帮她渡过这一关。”
顾夏的眼睫颤了颤,慢慢地,滚下了晶莹的泪珠。
“你?早就猜到了,是吗?”苏御捧着顾夏的脸,温柔地为她拭去泪珠。
顾夏点了点头。
“怪我吗?”苏御又?问。
“我不?知?道。”顾夏将?脸埋进他的怀里,抱住他的腰身,“刚刚退婚的时候,我虽迷茫,却?也释然,齐公子对我很好,我不?能明知?自己心里有人?还嫁给他,那样对他不?公平。可刚退婚没多久,祖母就要我随顾盼一起入瑞王府,做你?的妾……我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我当时害怕极了。”
“我跟顾盼一起长大,太知?道她是怎样睚眦必报的人?了,像她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帮自己的夫君纳妾,还是媵妾。”
“那一阵,我惶惶不?安,时常从梦中惊醒,直到入了王府,才发现事情?跟我想的并不?一样,你?对我那么好,王妃又?那样地看中我,慢慢的,我也就明白?过来了。”
“可越是明白?,我越不?知?怎么面对你?,所以我装聋作哑,假装它不?存在?……我时常会问自己,我这样做到底对不?对,万一哪天你?厌倦我了,像父亲抛弃母亲那样地抛弃我,我该怎么办……”
“我心里有人?的,我对旁人?动过心,那一旬的朝夕相对也是切切实实存在?的,我特别害怕有一天会东窗事发。”
苏御静静听着她说,听她一一道出自己曾经的惶恐。末了,他抬起她的脸,微凉的额头抵在?她的额上,双手像是捧着珍宝般地捧着她的脸:“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顾夏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两眼红通通的,她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恨恨地捶打了他好几下:“确实都是你?的错!”
苏御任由她在?自己身上发泄,好脾气地哄她:“别生气了,犯不?着为了我的过错而惩罚自己,多不?值得啊。”
顾夏瞪他:“但我不?高兴。”
“那我用余生给你?做牛做马,来补偿你?。”
“……倒也不?至于。”
“至于的,来,我先喂你?吃饭。”苏御说着,喂了口汤到顾夏的嘴边。
顾夏惊讶的手脚都不?知?怎么摆了,挣扎着想下去,却?被苏御的大掌牢牢按住。
“张嘴,饭菜要凉了。”
顾夏:“我自己能吃!”
苏御:“我知?道你?能吃,但我要赔罪,你?得给我这个机会。”
顾夏瞪了他好一会儿,最后还是乖乖张开了嘴。
“明日李清姿就要过府来叙,你?还能如常般对待她吗?”苏御一边喂她,一边问。
“我可以的。”顾夏笃定?地说,将?事情?都说开了,她又?放松了很多。
“这么自信?李清姿可不?是常人?,不?要掉以轻心。”苏御轻声嘱咐道。
顾夏抿了抿唇,还是说道:“你?知?道的,我原来过得并不?好……像我这样的身份,要想在?尚书府那种?地方?好好活着,免不?了要勾心斗角,我会算计人?的,也很会骗人?。”
“是吗?”苏御好似非常惊奇,“我的小?兔子居然也会骗人??”
顾夏被他的言语惊道:“我当然会!”微顿了顿,顾夏问他,“你?不?怕我骗你?吗?”
“没用的男人?才会害怕被自己的女人?欺骗,而我不?是。”苏御说的轻蔑。
顾夏嘴巴张了张,想反驳,却?找不?出反驳的话来,哪个敢说瑞王世子是没用的男人??
苏御笑?着又?给她喂了一口饭,道:“若她问起你?我当初在?慈恩寺里的事,你?不?要隐瞒,将?知?道的都告诉她。”
顾夏:“好。”
这一顿饭,两人?足足用了一个多时辰。
等碗筷都撤下去的时候,残月已升至半空。
夜色渐深,天候不?早了,肚子里积着食也不?好入睡,苏御便拉着顾夏一同在?院子里闲逛消食。
期间,苏御又?细细地问了顾夏这一日在?家都做了什么,看了些什么书。
顾夏一五一十地将?今日的事情?都说给他听。
这样的交谈,每天都会发生。
一开始,顾夏还觉得挺无聊的,她每日都待在?府中,每天能做的也就那么几件事,根本没什么好说的。
可苏御每次都会问,即便她今天讲得事情?与昨天的一致,到了明天他也还是会问。
顾夏不?想敷衍他,所以无论白?天在?做什么,都会格外?上心一些。日子一长,其中的韵味也就变了。
便是普通的踢毽子,顾夏也会特意记得自己今天踢了多少个,踢了多久,都踢了什么花样。
不?知?是何时开始的,每一天对她来说都充满了期待。
这是苏御温水煮青蛙的计策,显然非常成功。
顾夏正认真地同他讲今天做过的事情?。
早起赖了会儿床,起来之后又?发了会儿呆,早膳想吃鸡蛋面,吩咐小?厨房做了。可是等厨房赶着做了送来,她又?不?想吃了,倒是跟面一起送来的土豆泥很合她的心意,她足足吃了一碗。
用过了早膳,又?去花园里看了会儿花,见姚黄牡丹开得好,便叫人?剪了几朵,最后……
还有,就是看账本的事情?,密密麻麻的数字看的她眼睛疼,可她发现了好几处账目错误!
都是些零零碎碎的琐事。
顾夏也问了苏御的一些事,苏御也捡了些差事外?的琐事说与她听。
约莫走了有半个时辰两人?才回到房间洗漱。
顾夏洗漱的时间要久一些,苏御便趁着这个空档,仔仔细细地检查了她近几日写?的字。
他将?有进步的字都圈出来,又?教顾夏写?了几遍一直没有进步的字,之后两人?方?才躺下歇息。
第二天,顾夏醒的时候,苏御已经离开了。
顾夏很无奈,她总是起的比他晚。
苏御是不?习惯丫鬟伺候的,可又?不?愿意太监们?进来卧室里,所以每回晨起,身边也没个人?伺候,一切都是自己亲力亲为。
顾夏跟他说了很多次,让他起来时叫自己一声,他每回都应得很好,可一次也没有叫醒过她。
就是这种?被人?捧在?手心珍视的感觉,让顾夏一步步地沦陷。

第62章 套问
进了早膳,又小看了会儿书,眼见时间差不多了,顾夏才带着喜儿,动?身去往容华院。
时值槐月,清风张扬,王府里的梅花已尽数开败,桃花却渐渐起了荼蘼之艳色。
玉兰也开的极好,闻着芳香馥郁。
顾夏一路赏花一路前行,不多时就到了容华院外。
她将时间掐得很准,到的不早也不晚。
李清姿在信里说?巳时登门,顾夏则是辰时末到的容华院。
从容华院至垂花门还需再?走?上一刻多钟,这?多出的时间刚刚好够她给顾盼行?礼问安。
“见过世子妃。”正殿中央处,顾夏对着上位的顾盼屈膝行?礼道。
顾盼轻轻应了一声,一双美目,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顾夏。
顾夏今日穿的很简单,白底红边的衫子,下面是条白色掺金丝璎珞纹的马面裙,红白交错的腰带下,挂着一块绿莹莹的翡翠。她头上的首饰也不多,只?有?一对珠簪,珠簪上边镶嵌着少见的绿宝石,粒粒大小均匀,耳朵上带的碧玺石也是绿色的,有?指甲盖那么大,色泽通透无瑕,一看就非凡品。
她的这?一身行?头,瞧着简单,实则样样价值不菲,想来都是世子私库里的东西。
顾盼就这?么定定地看着顾夏,也不叫她起身。
看着看着,顾盼不由又想起那日的事来。
明明所有?的一切都按着母亲的计划顺利进行?,天衣无缝、毫无破绽,可怎么就失败了呢?
慈恩寺里的那个男人怎么会是世子爷呢?
他们竟早早就有?了交集,难怪世子非她不可。
上天为何如此不公?
顾盼恨极!
那日之后?,王妃虽未有?责难,可顾盼还是能感觉到王妃对她的疏离,还有?王妃院子里的嬷嬷们,对她也不复以往热情。
小叶是将所有?的事情都认下了,但旁人也不是傻子,多少能猜到一点。
想到这?里,顾盼恨得几乎指甲都要掐进了肉里。
她是不会放弃的!绝不!
只?要是她顾盼想要的,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一直如是!
即便是瑞王世子,也一样!
从小母亲就告诉她,她是天生的凤命,生来就是要做皇后?的人。
她自小就是学的最?全?、最?标准的礼仪,诗书礼乐无一不通,贤良淑德、温柔小意刻进了骨子里,京城第一美女的殊荣是她精心保养,放弃诸多美食才得来的,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头更是她从一场场文会上夺下的。
这?样高贵优秀的她,怎么可能会被区区一个庶女踩在脚下?
顾夏已半蹲了好一会儿,小腿微微颤抖,可顾盼始终没有?叫她起身,她也不好自作主张。
清莹在一旁看得十分着急。
日前,清莹秘密回了一趟尚书府,将王府里发生的事情都告知了公主。
公主得知后?非常震惊,尤其是对世子受伤藏身慈恩寺的事情。公主今日会特地过来王府,也是为了找五姑娘探一探此事的虚实。
眼下正是拉拢五姑娘的重要时候,可不能让大姑娘这?般得罪她,但大姑娘也不是好惹的主……
就在清莹绞尽脑汁,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顾盼终于开口让人起身了。
“妹妹怎地还蹲着?”顾盼的声音悦耳,透着不解,随即反应过来,亲自上前,将人扶起,“瞧我,都出神了,快些?起来,你我姐妹不必拘泥这?些?虚礼。”
“多谢世子妃。”顾夏就着顾盼地搀扶起身,规规矩矩谢恩。
顾盼看着顾夏的脸色,笑了,笑得明艳又娇美,仿如一朵盛放的海棠花:“都说?佛要金装,人靠衣装,这?话真是不假,几日不见,妹妹瞧着,越发得光彩夺目了。”
顾盼这?样的笑容,顾夏并不陌生。
当?初她接近大堂姐时,用的也是这?样一副面孔。
大堂姐受她迷惑,与她交好,最?后?却被她溺毙在池中。
顾盼这?是想故技重施呢。
顾夏心里透亮,抬眸看着笑得好看的顾盼。
不就是装模作样吗?
你会,我也会。
顾夏眨了眨眼睛,几分欢喜几分羞涩:“姐姐也觉得我这?样打?扮好看吗?”
这?个“也”字就用得很微妙了。
眼下时间还早,另一个夸赞的人是谁,不言而喻。
顾盼嘴角的笑容未减半分,却也透出了几分阴沉:“嗯,好看极了,日后?得了空还要叨扰妹妹,指教一二。”
果然啊。
顾夏心下叹息,她并无意招惹顾盼,今日也只?是想会一会李清姿,可她太清楚顾盼那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脾气了,此刻她若是顺了顾盼的心意,那之后?定然还会有?其他后?续等着她。
顾夏不想以后?还要同顾盼虚与委蛇,微微扬起下颚,笑着迎上她的目光,道:“指教不敢当?,说?起来,妹妹能有?今日,还得谢过姐姐宽厚。”
话毕,顾夏不着痕迹地挣脱了顾盼,屈身又是一礼,但这?一次,她没等顾盼吩咐,就直接起了身。
谢她宽厚?
可她顾夏的今日,又与她顾盼何干?
顾盼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只?是名义上的世子妃,在这?瑞王府里,她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外人。
顾夏的言语仿佛一记耳光,重重地落在顾盼的脸上。
在尚书府讨生活这?么多年,顾夏很清楚顾盼是怎样心高气傲的一个人。她有?意交好,自己却这?样驳她的面子,她定然无法忍受,之后?也不会在假意地同自己交好,只?会使用其他更阴狠的手段。
这?样挺好。
顾夏不想同顾盼虚与委蛇,但她并不害怕顾盼的针对,况且在瑞王府里,她也奈何不了自己。
顾盼的视线凝在了顾夏的脸上,森黑的瞳孔冷得如同冰窖一般,良久,她轻轻地说?:“妹妹真是越来越会做人了。”
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顾盼隐在衣摆间的双手,再?次紧紧握起。
顾夏却仿佛感受不到那冰冷的视线一般,轻咬下唇,故作羞赧地垂下眸子,没再?应声。
屋里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清莹见状,忙凑到顾盼耳边,小声地同她说?了时间。
“母亲就快到了,你随我一同出去迎接。”说?罢,顾盼直接向外走?去。
顾夏应了声“是”,随即也跟了上。
顾夏跟在顾盼身后?,一路往垂花门走?去。
容华院紧挨着世子的青松院,是整个后?宅最?靠近外院的院落之一,可即便如此,从容华院一路步行?至垂花门也还是要花费一刻钟左右的时间。
等顾氏姐妹走?到垂花门时,巳时已至。
过了没一会儿,就看到户部尚书府的马车“得得得”地跑来。
马车在垂花门前停下,婆子放了轿凳,扶着李清姿下了马车。
李清姿面容祥和,看着与从前没什么不同。
“母亲。”顾盼笑着上前见礼,顾夏也跟着一同行?礼。
李清姿先是与顾盼寒暄了几句,随后?才将目光转到顾夏身上,笑说?:“许久不见,五丫头瞧着更出挑了。”
顾夏也笑了笑,道:“母亲您一路辛苦。”
“说?不上辛苦,两府离着不远,也没费多少精力。”李清姿说?道。
三?人交谈间,李清姿带来的丫鬟婆子们已经将马车上准备的随礼都整理好拿上,一个个极有?规矩地站成两排,跟在周嬷嬷身后?,目不斜视。
“母亲,女儿先带您去向王妃问安。”顾盼说?。
李清姿点头:“五丫头也跟着一起过去吧。”
顾盼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阴沉。
顾夏只?是庶女,又是个姨娘,她这?样的身份,向母亲请过安后?就可以离开了,根本无需再?跟着一起过去王妃那边。
母亲这?般,何意?顾盼不解。
“走?吧。”李清姿没有?解释,只?淡淡扫她一眼。
顾盼只?得照做。
王府的后?院很大,顾盼带着李清姿沿着宽阔平坦的青石路往里走?,很快就走?到了太湖石堆叠的假山道上,沿着道路再?往前去,有?一座汉白玉拱桥,桥下是一湾清池,池子里养着好些?睡莲。
眼下还不是睡莲开花的时节,可这?池子里的睡莲却已经开了。
鹅黄色的睡莲开了满满一池,十分漂亮。
“还是初夏,王府里的睡莲居然已经开得这?样好了。”李清姿站在桥上,看着桥下的睡莲,称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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