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盛华—— by香梨
香梨  发于:2024年07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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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主有何吩咐?”
“太子殿下所在的偏殿是哪个方向?”
“在西北角上,怎么了吗县主?”
“那正北方呢?”
“那儿是皇上勤政殿和养心殿。”
姜卿意摩挲着手里的铜钱,嘴角轻轻一勾,“你过来,我交代你一件事。”
很快,姜卿意便更换好衣裳,出了寝殿,往唯一的出口走去。
软底的锦鞋踩在地板上,并没有什么声响,只有发髻上的步摇轻轻晃动,发出细细碎碎的声音 。
出口转角处,听着声响靠近的人唇角慢慢溢出笑容,并在那抹裙摆翩飞而来时,直接擒住来人的手,不由分说的压到了怀中并捂住了她的嘴。
怀里的人剧烈挣扎,赵嘉禧却抱得更紧。
“怎么,爱妾不是一直盼着本王去你房里么,现在又装什么贞洁烈女?你知不知道,本王这次被你害得有多惨?”
“你总得付出点代价啊!”
赵嘉禧桀桀笑着,他觉得以前的自己就是太被外人的目光束缚了,讲究什么名正言顺,顺理成章,但现在他不一样了,想要得到的,就要立马吃到嘴里,他就不信越修离能毫无芥蒂继续接受她,到那时,呵呵……
就在晋王霸道将人圈在怀中,粗暴的往她脖颈亲下去的时候,谢贵妃惊诧的声音响起。
“晋王,你这是在做什么?”
“如贵妃娘娘所见,儿臣正与栖……”
“娘娘恕罪!”赵嘉禧怀里的‘姜卿意’尖利着嗓子挣扎下来跪在地上,“奴才也不知晋王殿下怎么了,非要搂着奴才,还要、还要轻薄奴才,还请贵妃娘娘恕罪啊。”
赵嘉禧脸一绿,谢贵妃身后的姜卿意这才慢慢踩着夕阳的余晖走来,瞧见这一幕,诧异睁大眼,“从未听闻晋王殿下有龙阳之好啊,莫非晋王殿下真正杀妻的原因,竟是为此……”
“姜、卿、意!”
赵嘉禧的每一个字,都淬满了杀意。
谢贵妃还带着几分嫌弃道,“本朝风气开放,倒也没有不许男子行此道,不过晋王还是注意些影响,这里到底是后宫,你若实在喜欢,求了你父皇赏赐给你就是。”
“儿臣不曾……”
“好了,这事不宜多谈,尤其本妃只是你的庶母。”
谢贵妃一脸敬谢不敏,而周围的宫人更是确信了晋王是真有此癖,宫女还好,小太监们各个把头垂得低低的,生怕被晋王看上求回去做男宠。
晋王的脸绿得可怕,一定是姜卿意干的,若不是她将这太监打扮的与她一样,他岂会一时心急认错?
看来他对她的手段太温和了,竟让她如此胆大包天。
赵嘉禧想到什么,紧绷的脸化作势在必得的笑容,既如此,那就休怪他不念旧情了!

“还是不了吧。”
姜卿意犹犹豫豫的怯声说,“听闻男宠玩得多了,挺容易得脏病了,臣女怕被传染。”
是赵嘉禧的轮椅把手被生生捏断的声响。
谢贵妃咳了咳,敛去脸上的神色,“本妃身子不适了,栖霞,你随本妃回宫吧。时辰不早,晋王若无事,也早些出宫回府吧。”
“臣女遵旨。”
姜卿意无视赵嘉禧阴沉沉的目光,跟上谢贵妃离开。
走了好远,谢贵妃确认赵嘉禧的耳目不在了,才忍不住笑着点了点姜卿意的额头,“你怎么如此胆大包天,当朝王爷也敢这么耍弄,就不怕他用什么阴招?”
姜卿意无法跟谢贵妃解释,她跟赵嘉禧之间早就你死我活了,她相信,即便没有这一出,赵嘉禧但凡有能毁掉她的机会,也绝不会有任何犹豫。
谢贵妃见她不出声,以为她还犟着,道,“你可知道他母妃康嫔?”
“听说过一些。”
前世她的婆母,她自然了解,外表敦厚,却狭隘妒忌,又喜欢打肿脸充胖子,对她这个被毁了名誉的妾室挑剔了个遍不说,故意苛待更是家常便饭。
谢贵妃,“康嫔当年因谋害先皇后之罪被罚时,晋王原本也要被贬黜出京的,你知道他为何又留下,并且皇上时不时还会重用他么?”
姜卿意摇头。
“因为是他亲口举证了自己的母妃,想皇上表达了自己的忠心。”谢贵妃道,“那年他才几岁,宫人们包括康嫔自己,都求他去皇上跟前求求情,看在皇子的份上,皇上不至于将康嫔打入冷宫,可晋王自己就下了决心,只保全自己。”
“小小年纪,便有这样的狠心,栖霞,此人的阴狠无情绝对超过你的想象,以后还是勿要招惹他了。”
姜卿意乖乖应下。
日升月落。
随着朝堂上的争吵愈演愈烈,以及街头巷尾百姓对太后失德之事的议论,皇帝终于下定决心,送太后去皇家道观,终生不得出。
与此同时,还要选择一位陪伴太后的贵女随行。
消息传来,谢贵妃第一时间想让姜卿意装病,还没装成,皇帝身边的刘公公就亲自来了,“贵妃娘娘,皇上请您与栖霞县主一道去往太后寝殿叙话。”
“只有我们过去吗?”
“宫里的娘娘、公主和贵女们都去了,包括太子殿下和几位皇子,不过皇上说了,六皇子年幼,又体弱多病,栖霞县主陪您过去的话,他不去也可。”
六皇子不去,就必须要带姜卿意去!
谢贵妃沉下脸来。
“娘娘,抛一卦。”姜卿意将铜板塞给她。
“你……”
“相信我。”
谢贵妃哭笑不得,但也顺从的抛了一卦。
“如何?”虽然觉得临门算卦有点儿奇怪,但谢贵妃还是忍不住问道。
“习坎卦,”
姜卿意道,“是个好卦,虽有艰难险阻,但只有秉持本心,保持谦和,自然逢凶化吉。”
底下,刘公公一头雾水,栖霞县主不是擅长医术吗,怎么算起卦来了?
还有谢贵妃,就三个铜板抛的卦,就是路边的算命先生也不会这么随意吧,怎么谢贵妃还一脸如释重负的模样?
出宫的步辇上,姜卿意将铜板递给刘公公,“公公也算一卦?”
“奴才就不用……”
“这一卦不收钱。”姜卿意瞧着他的命火,“刘公公最近没有什么心烦之事么?”
刘公公笑呵呵道,“奴才每日只需要伺候好皇上便可,哪来的心烦之事呢。”
姜卿意笑而不语。
刘公公见谢贵妃并不往这儿看,想着就算看在太子殿下的面子上,让栖霞县主算一卦吧。
“公公抛卦时,要想着心内所求之事哦。”
“是。”
刘公公随手抛了一卦,姜卿意轻轻挑眉,“不知公公所求何事?”
“这卦不好?”
“此卦为天水讼,上卦为乾,乾为天;下卦为坎,坎为水,天水隔绝,流向相背,事理乖舛。”
姜卿意微笑,“公公若是求财,则是吉卦,若求身子康健,也是吉卦,可若是求姻缘的话……”
姜卿意见他眼尾的周围轻轻一抖,道,“不过公公又怎会有姻缘呢,此卦甚好,公公前途一片光明。”
说罢,姜卿意便倚着步辇小憩起来。
刘公公轻捏着怀中拂尘,一路穿过甬道,快要进入太后寝殿时,步辇才放下来。
一侧宫女要来扶姜卿意,刘公公快了一步,亲自扶住她,“太后有意抽签选一位随同去往皇家道观,县主可别伤了手,签文见血不吉利,按太后的规矩,您怕是去不成的。”
姜卿意目光轻动,刘公公已经退到一边领着谢贵妃进去了。
看来皇上是真的有意让她去陪太后啊!
入了寝殿。
公主皇子们已经到齐,姜卿意随谢贵妃落座时,德妃看过来,朝她笑着点点头。
姜卿意回了一礼,德妃身后的赵代柔已经忍不住凑了过来。
“你说谁会陪皇祖母去观里啊?”
“不知。”
“你不是能掐会算吗,你算算。”
姜卿意正想推开她的八卦脸,外面便传勋王一家到了。
赵元珠跟在勋王妃身后,不知道经历了什么,消瘦了一圈,一进门就阴沉沉朝姜卿意看来,但当太监传喝说太子驾到时,她又像见了猫的老鼠,脖颈一缩,惶惶跟在勋王妃身后,恨不得让自己变成个隐形人。
“她怎么了?”
“你没听说啊。”赵代柔哼道,“勋王为她招了个上门女婿,那上门女婿也是老牌的世家出身,却像是个土里挖出来的老古董,死板得很,堂姐她稍有出阁便要被他家法处置。”
“在勋王府里,还能叫她被欺负了去?”
“是啊,一开始她也是那么想的。”赵代柔说起她的小道消息,“但这个姑爷可了不得,他的家法伺候都是在闺房里,听说有一次勋王妃忍无可忍闯了进去,很快就红着脸出来了,之后就再不管他们了。”
“我还听说,那姑爷教训人的工具,都是一套一套的。”
姜卿意看赵代柔红着脸却两眼晶亮的样子,默了默,想来勋王府的这位人才,必是太子搜罗来的,否则哪能叫赵元珠怕成这样?
越修离刚迈步进来,就见姜卿意一脸意味深长的瞧着自己。
怎么了?
“太子也来了,这签筒就由太子看着,让人抽签吧。”
太后视线一转,“就由未来的太子妃,来抽这第一签吧。”

竹制的签筒由太后的人拿上来。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毕竟谁要是抽中,就要将自己最好的年华浪费在观里,终日陪着一群老朽的快要埋进黄土里的老太妃,就算以后出来了,也不会因为这位德行有缺的太后,有任何的光环加持。
签筒送到姜卿意面前。
赵代柔还觉得第一个抽肯定没事。
姜卿意看向越修离,越修离神色很淡,旁人看来,他是压根不觉得姜卿意会抽到。
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这种淡,是杀戮前的宁静——如果姜卿意抽到了,那太后的死期,也到了。
“栖霞县主?”
宫人催促。
“她不会是不想陪太后吧?”
“若是如此不孝,也不配为太子妃,我大晋可是以孝治国!”
“真是枉费了太子对她的一番喜欢。”
贵女们低低议论,都巴不得姜卿意赶紧抽这第一签,最好直接抽中。
“可要孤替你抽?”
越修离问,反正抽中抽不中都无妨。
四皇子和勋王正要出来指责,姜卿意已经道,“不用,臣女自己来抽即可。”
说着,便站起身来。
但她的手还未去碰签筒,突然打翻了一旁的茶盏,瓷器碎片飞溅,在她手背擦出一条长长的口子,鲜血直流。
“姜卿意,你怎么样!”
“我没事。”
姜卿意笑着道,“一点儿小伤,不碍事的。”
说着,便要去抽签。
“等等!”
太后出声阻止,姜卿意已经抓住那捧签宫人退缩的手飞快抽出一支签来。
宫人看着那支绿签,砰的跪在地上。
太后的笑容也肉眼可见的消散而去,“你速度倒是很快!”
越修离望着洒在签筒边的鲜血,意外看了眼姜卿意,她竟是要阻拦太后带人去道观不成?
“栖霞你……”
“她并不知道太后的忌讳,想必太后能够体谅。”
越修离侧身,姜卿意娇小的身子便被他尽数挡在了身后。
“太子,不得放肆。”皇帝警告看来,“你自己还是戴罪之身,朕宽纵你,但你也要记得规矩,休得恃宠生骄!”
“恃宠生骄?”
越修离轻轻一笑,凤眼泛起薄凉与不屑,虽然一闪而逝,还是让皇帝的眉头紧紧锁了起来。
“父皇是准备责罚栖霞么?”
“太子这是要做什么,干涉父皇的决断吗?”四皇子道。
勋王也哼道,“太子的确恃宠生骄,要知道,当初你逃出皇宫之时就已经被废黜,如今你隐瞒身份回京,皇上不但不责怪,还立即恢复了你太子身份,这样盛宠,你不但不珍惜,反而屡屡出格不敬尊长,如今更为了个女人在这里对皇上不敬!”
“太子,你是想谋逆吗!”
谋逆二字一出,在场的人纷纷跪伏在地。
谋逆大罪,就是泼天的富贵,一人之下的权柄,也要顷刻瓦解,谁敢不慌张!
然,姜卿意站着。
太子也站着。
“孤岂敢谈谋逆二字?”
越修离撩起眼帘,“只不过邪教乱国,孤怕父皇一心孝敬太后,忘了社稷百姓才是根本,以至于乱了国本。”
“太子尔敢!”
勋王拍案而起,皇帝脸色也不好看。
四皇子五皇子对视一眼,露出了然的笑,原来只是为了个女子,太子就敢这么放肆,看来以后只要多在姜卿意身上下功夫,太子必死无疑!
死寂的气氛中,小太监流着虚汗匆匆从角落进来,在皇帝身边低声,“皇上,巡防营急报,有大约十万精兵从邺城入京城范围,现已屯兵城外,举的是……”
小太监朝堂中长身玉立的太子看去,“是东宫的旗!”
勋王也听到了,脸色大变,“好一个太子,你当真是要谋逆不成,难不成皇上不处置你皇祖母,你还要亲自动手吗?!”
禁卫军已经进入宫殿,噌的一声拔出雪亮的长刀。
血腥的气味在大殿蔓延,赵代柔都懵了,扯扯姜卿意的衣袖,“县主,不是抽个签吗,怎么好像要出大事儿啊!”
“少说话。”
姜卿意扒拉开她的手,结果赵代柔转头就牢牢拽住了她的裙子,闭着眼睛默念着,“阿弥陀佛,三清道祖保佑,栖霞县主保佑,恶灵退散!”
姜卿意:……
“拿下太子,拿下栖霞县主!”
勋王发话。
禁卫军刚要靠近,就见越修离淡淡睨来一眼,那一眼淡薄的很,仿佛在看一群没有生命的骷髅,让人从脚底泛起寒气。
“孤的确调了十万兵马入京护送太后出宫,想来父皇与勋王还不知晓,如今不止京城,以三清山为中心近十八个城镇都已知晓太后勾结流匪,企图用邪阵血祭之事,晋王侧妃也已成为血祭材料。”
“民怨沸腾,在加上年关时的大灾,百姓既无生路,又闻太后无德,皆落草为寇,便是这短短几日来,各州府衙门上报的流匪伤人之事便不下三十件,且百人以上的流匪团伙更有七八支。”
“若放纵下去,不止皇家道观里的太妃们有危险,太后也会有危险。孤身为人子,身为嫡孙,岂能眼看着太后罪孽加重,让无辜百姓跟着遭殃。”
勋王黑着脸还要张嘴,外面忽然响起一声尖叫。
勋王不悦,“何人如此喧哗,还不即刻拖下去杖毙!”
勋王话音才落,一个宫女便跌跌撞撞从外面跑了进来,涕泗横流的跪伏在地上惊恐大喊,“尸体,全是尸体,挂在梁上都干了啊!”
太后眉眼一冷,看向一侧太监。
太监微微点头,手指暗暗成爪,“这宫女自小便有疯病,太后怜悯才一直养在后宫里,奴才这就将她拖下去。”
说罢,便朝宫女脖颈抓去。
结果刚碰到宫女喉咙,一股大力便将他掀飞了出去。
“太子你……”
“就算是说疯话,也该去查验个清楚,万一叫人误会太后在后宫中便设邪法杀人,孤的十万大军,恐怕也难以平安护送太后入皇家道观清修。”
“父皇,您说呢?”
越修离冷声,便已有人出门查看,没多久便白着脸跑了回来!

第二百七十五章 掉马
“回禀太子殿下,的确有一间挂满了尸首的大殿,粗略估算,里面至少有五十八具尸身!”
还不论地上散落的白骨,就算是地狱也没有这样的可怖!
随着来人的回话,在场已经有不少人呕吐起来,赵代柔吐得最厉害。
“父皇可要亲自去看看?”
越修离道,“不过从进入太后寝殿开始,便已踏进太后所布置的邪阵,父皇若要去,还是请一位德高望重的大师跟着比较好。”
皇帝沉沉盯着这个看似温文尔雅实则桀骜不驯的儿子,起身,“那就让栖霞跟着吧。”
五皇子以为皇帝是故意抬举姜卿意,忙道,“父皇叫她跟着做什么,别她自己去了就吓晕了,还是叫人传钦天监的人来吧。”
“或是去宫外请几位大师来。”
赵元珠也跟着道,“毕竟今儿这话都是太子在说,谁不知道栖霞县主喜欢太子喜欢得紧,万一她为了帮太子而胡乱说话栽赃太后,岂不是叫皇上背上了不孝之名?”
“就是,什么能辟邪,说她命硬还差不多。”
“呵,能在边塞那等蛮荒之地长大,可不就是命硬么。”
“还是请宫外的大师靠谱。”
赵代柔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听到这些话,有些不满,“可我在三清山,就是靠县主辟邪才能……”
“那是你蠢,若真有什么邪事儿,那也是三清山的道祖们保佑了你,哪里就关她姜卿意的事儿了?”
“某些人也是不要脸皮,什么功劳都敢往自己身上揽,难不成就是靠着这厚脸皮才勾住了太子的心?”
“啧,那私下里指不定放浪,耍那些青楼妓子的手段呢。”
公主贵女们越说越不屑,即便赵代柔和宋菱儿等人想替姜卿意辩解,但声音太弱,很快就被压了下去。
角落的谢茵瞧着众矢之的的姜卿意,忍不住跟一侧谢景说,“三哥,你以后真的离栖霞县主远一些吧,这样品性不端之人不配与你……”
“那你们给朕推荐一位比雾山观主更好的人来!”
皇帝没耐心的呵斥罢,示意姜卿意跟上,提步就往外而去。
姜卿意轻轻眨眼,果然,皇帝已经查到她的身份了。
“对啊雾山观主,皇上去派人请她来吧!”
“就是,太子皇兄也挑不出雾山观主的错处吧,这可是能算天灾,能免人祸,算无遗策的雾山观主,你就不要再为了抬举栖霞县主,强说她比雾山观主厉害了!”
越修离也懒得理会这群人,吩咐人‘照看’好太后之后,同样提步跟了出去。
“嘿,这姜卿意怎么这么不要脸还敢跟上去!”
“太子也是疯了,居然到现在还不悔改,他当真要故意谋害皇祖母不成!”
“不行,得赶紧让人去请雾山观主来。”说着,便去求太后,“皇祖母,您快安排人……”
“不必了。”
谢景呵呵笑看着屋子里的人,“栖霞县主,就是当今雾山观观主,有她在,皇上一定会万无一失,太后宫殿里是真有阵法还是假有阵法,她也一定会弄清楚的!”
“什么!”
那群方才还激烈讨论着要叫雾山观主来好好打这不知死活的姜卿意的脸的人,全都傻了眼!
一直淡定着的太后也差点弄撒了手里的茶。
姜卿意,就是那位神秘又强大的雾山观观主?
难怪梁鹤当初会遭反噬。
也难怪,在上次于河上刺杀她时,梁鹤让她在河道两侧埋下阴灵,原来如此。
“太后……”
一侧嬷嬷担忧看来。
太后放下茶盏,轻轻转了转拇指上的红宝石扳指,还未说完,外面已经传来皇帝的怒喝,“放肆,放肆!”
屋子里的人都好奇的跟了出去。
谢贵妃故意走慢了一步,看了眼并不算慌张的太后,才提步迈出门槛,叫住微白着脸的谢茵。
“现在你已知道她的身份,便知道,日后再不可去招惹她了吧。”
“茵茵明白……”
“不,本妃觉得你还不太明白。”
若真明白,方才就不会还在谢景跟前挑拨。
谢贵妃看着她,“本妃实话告诉你,对本妃来说,栖霞县主比你重要,若再有下次,你该知道本妃会怎么选择。茵茵,好自为之。”
谢茵身子晃了晃,委屈的眼泪盈满眼眶。
但谢贵妃却不在乎,栖霞县主不但是未来的太子妃,更是一个聪慧的,有情义,且有足够价值的人,而一个刚找回来的愚蠢的外甥女,可比不上。
谢贵妃离开,谢景走了一段,见谢茵没跟上,回头找到她。
“茵茵,怎么哭了?”
“三哥早就知道栖霞县主是雾山观主?”
“那当然,我可是第一个知道的。”
谢景有些骄傲的说,就听谢茵沉声问,“那三哥为何不告诉我?”
谢景有些茫然,但谢茵意识到自己失态,很快低下头,“我们过去看看吧。”
“好。”
谢景转身,就被谢茵抓住了衣袖,“三哥,我有点害怕。”
谢景安抚的摸摸她的头顶,“一会儿你就在后头,别看就行了。”
谢茵眷恋的还想往他温热的掌心蹭蹭,但谢景已经很快收回了手,跟好奇来问的人骄傲的说起姜卿意了。
谢茵轻轻看了看他阳光俊朗的侧脸,垂下眼帘,将所有思绪遮去。
姜卿意看了眼暴怒的皇帝,朝大殿内看去,梁上挂满尸身,地上堆满白骨,满室混杂着大量檀香的臭气,而梁柱和门框上更是用朱砂画满了诡异的阵符。
是熟悉的‘引魂阵’。
“立即封锁后殿!”
皇帝青着脸。
皇帝登基前就曾经历过民间邪教害人之事,对此深恶痛绝,后宫之中更是严令禁止各种压胜巫蛊之法,但太后一心向道,皇帝便开了这道口子让太后能在后宫清修。
可谁知,这样的邪术,竟就发生在眼皮子底下!
“给朕彻查!”
勋王看到这一幕,也闭上了嘴。
但姜卿意有些疑惑,这皇宫是皇上的,他难道丝毫不知情吗?
姜卿意朝太子看去,却只见他眼神空漠得厉害,周身更是散发着孤寒的气息,明明是阳春仨月,他却好像身处地狱冰冷的望着这里的一切。
姜卿意不喜欢他这般仿若要抛弃一切的模样,走过去想要将他拉回来,就听太监匆匆来报,“皇上,太后身边的崔嬷嬷已经认罪,是她勾结邪道士,利用太后的信任布下这些阵法,并杀了这么多人,先已与太后身边的十三个宫人一起咬舌自尽了!”
姜卿意眼睫一颤。
越修离只是淡淡,“看来太后的确是老了,叫人这样戏弄都不知,那便将这些宫人全部斩首悬挂城门外曝晒三日,昭示天下,以恕其罪孽吧。”
勋王欲言又止,这不是当年皇上处置武安侯的办法么?
然而皇帝只盯着越修离,半晌,沉声,“照太子说的办,另外,即刻送太后去皇家道观,由太子带来的驻军看守,不得有误!”

勋王看出皇帝的怒火,哪里还敢多话,“微臣不敢。”
皇帝又回头多看了眼姜卿意,“栖霞既是雾山观主,便再留下多住几日,着人清理了这些东西再寻时机出宫吧。”
“至于太子,你既已认罪,不便再留宫中,去天牢吧。”
姜卿意焦急去看越修离,越修离没有任何异议,“儿臣遵旨。”
皇帝甩袖而去,一旁吐的不省人事的贵女贵公子们也被人扶了出去。
姜卿意想跟越修离说话,勋王先上前一步。
“太子的手段真是青出于蓝,比当年的武安侯聪明多了。”
以退为进,让他们以为太子真的败了,迫不及待的撕咬上来,结果有一个算一个,全落到了他的圈套里!
“多谢皇叔夸赞。”
“你——!”
“春闱将近,皇叔做好准备了吗?”
勋王想到同为监考官的赵嘉禧,赵嘉禧这厮才是真的狠毒,为了撇清自己的干系连自己的亲祖母也敢举证,为了打消皇上的怀疑,他一定也会对勋王府出手!
勋王冷哼一声离去。
越修离毫不在意,一侧太监过来,“太子殿下,天牢已经安排好了。”
“嗯。”
越修离这才看向姜卿意,“不必担心,好好留在谢贵妃宫里,孤很快会带你出宫,乖。”
姜卿意想问他到底还有什么打算,但才启唇,那太监脸色猛地一边,抬手将手里的拂尘弹出,犹如利箭一般当场刺穿附附近一从茂密不起眼灌木后偷听的宫人的心口!
“阿意,这里是后宫。”
是没有秘密又满是秘密的地方,是母后死也想逃离的牢笼,“孤不会让你等很久。”
姜卿意到底没能抓住他的手,只看着他迈步而去。
看着这样的他,姜卿意心头不安极了,她连抛三卦,或许是此地阴灵太多,抛不出卦来了。
谢景过来,见她脸色这样白,担心道,“阿意,你是不是吓坏了?”
“不是,我只是觉得,要发生我不能控制的事。”
“何事?”
“不知道。”但肯定是她不愿意看到的事。
跟谢贵妃回宫后,姜卿意又找了一对阴阳卦来,卦象依旧很乱。
她又试着用梅花易数,龟甲卜筮,全都没用。
“县主,太后命人给您送了东西来。”
“太后?”
姜卿意出来,就见宫人捧着一只锦盒过来。
姜卿意看了眼,没有下毒,抬手揭开,里面居然只是放着一支凤钗,精致的凤凰金钗,尾羽毛缀着血红的宝石,富贵华丽,这应该是太后之物……
不,不对!
姜卿意抓着簪子便跑到谢贵妃宫里,谢贵妃正在换衣裳,看她闯进来,嗔怪,“若是旁人,本妃非要拉下去杖毙不可。”
“贵妃娘娘恕罪,臣女是有急事要问!”
姜卿意拿出凤钗,“您看看可认得这簪子,这簪子可是……先皇后的?”
谢贵妃不解她如何问起这个,不过还是找了身边的老嬷嬷来,老嬷嬷仔细看了看,道,“应该是先皇后的,只不过这是先皇后死后敛妆用的,您看着簪子上刻有内务府祭……县主,你怎么了!”
姜卿意腿软的差点跌在地上。
谢贵妃看情况不对,挥退闲杂人等,“栖霞,到底发生何事,你怎么了?”
“邪阵、吊死的尸首、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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