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盛华—— by香梨
香梨  发于:2024年07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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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杀的,她的脉搏才停,应该是刚刚才死。”
否则这么大一滩血,太子殿下送她回来时就该察觉了。
可宋菱儿受了这么大的刺激,哪里听得进去?
她愤恨的盯着姜卿意,“若是我冤枉了县主,我自会来道歉,但现在我要去告诉太后,我绝不会让我丫环白死了!”
走之前,她恨恨将那坠子一把掼扔到地上,用力撞开姜卿意跑了出去。
其他贵女们不知道说什么,也都赶紧告辞了。
姜卿意看着床上刚死的人,叫了越修离留下的护卫进来查探,并没有发现任何刺客进入的痕迹。
甚至这丫环,也没有被绑的痕迹,那么她的死只有一个可能性——自尽!
“栖霞县主,太后宣召!”
姜卿意将三个铜钱收好,“遵命。”
太后厢房。
宋菱儿笔直的跪在地上,恳请太后主持公道,其他贵女们也都成了人证。
越修离慢慢拨弄着茶盏,茶盖每次擦过茶盏发出的声响,都叫这群贵女吓得缩起脖子。
“栖霞县主——!”
太后身边严厉的嬷嬷刚开口,就听越修离慢声道,“有什么话慢慢说,别急,不是你做的就别认,孤自会替你查清。”
“太子殿下是要包庇不成!”
“包庇?”
越修离道,“孤就是灭你宋家满门的口也灭得,你觉得孤需要多此一举么。”
宋家虽是老牌的贵族,现下却并无人在朝廷担任要职,更多的都是承袭爵位享受着先祖的恩荫罢了。
宋菱儿和那群贵女齐齐屏住呼吸去看太后,太后仍是温和慈祥的模样,“事情的确要查清楚,不能冤枉了谁。”
“栖霞,你好好说说,人是不是你杀的?”
“不是。”
“那给你送项链的丫环,你怎么解释?”
“臣女不知,不过太后可以关臣女的禁闭,再派人细查,这期间,臣女愿意以‘疑犯’的身份被看守。”
宋菱儿满腔的怨愤、太后正欲细问的话全都被噎住了。
还有自己要求被关起来的?

越修离瞬间明白了她的心思,眼尾轻弯,她倒是聪慧。
“若是作为‘疑犯’,应当被关在三清山的禁闭室中,那儿条件艰苦,你当真愿意?”
太后问。
姜卿意真诚的回答,“臣女愿意!”
当事人都这么恳求了,太子也不阻拦,宋菱儿也不闹,太后自然就这样处置了。
但这个消息传到姜玉惜耳朵里,叫她本在化妆的手一抖,而后狠狠两巴掌甩在给她化妆的丫环脸上!
“蠢货!废物!”
“可恨的姜卿意,可恶!”
“宋菱儿也是蠢,死了对她那么重要的丫环,不知道求着太后立即审一审,将这罪名证实,还容许姜卿意跑了,蠢钝如猪!”
太后也是,她居然允准了姜卿意这个愚蠢的要求!
若是审问下去,不就能从那送项链的丫环嘴里审问出的确是姜卿意见财起意杀了人,顺势将接下来山上的死人案全部扣在姜卿意头上,不就能彻底毁了她了么!
下人们跪在地上不敢吱声,直到小厮急急跑进来。
“侧妃,王爷回来了,要立即见您!”
“见我做什么?”
姜玉惜满心愤懑,“他今儿的计划失败了,难道还要拿我出气不成?”
一想到赵嘉禧为了掳走姜卿意而做的那些准备,她就嫉恨的泣血,明明那是她的裙下臣,明明那群男人都只为了她这个京城第一才女而涌动,可现在赵嘉禧却情愿冒着前途尽毁的风险,只为得到一个根本不爱他的女人!
还好她另外安排了宋菱儿之事,只可惜……
“侧妃,您快些去吧,王爷他好像变得……”
“知道了!”
姜玉惜没好气的打断他的话,但一想到完全变了心的赵嘉禧,她又心有余悸,停顿了一会儿才迈步过去。
而这厢,越修离亲自送姜卿意到了三清山的禁闭室。
这里是山崖中间的一处山洞,只有一条非常险峻的小路可以下来,山洞里只有一张简陋的石床,条件的确艰苦。
“这县主能住得惯么?”
蓝溯皱眉。
“我以前在边塞的条件也不比这里好多少,无妨的。”
而且来这里,主要是因为她给自己算了好几卦,以前给自己算,虽然卦象不清晰,但大致方向是有的。
可现在,每个卦都是乱的。
既如此,不如避开。
她再次掏出铜板,给自己抛了一卦——明夷卦。
姜卿意默默松了口气,明夷卦,利艰贞,说明过程虽有麻烦结果却是好的。
“县主还会用铜板算卦?”
“会一点,抛一个?”
蓝溯颇有兴致的接过来,瞧了瞧,“以前听西舟说起,我还以为县主是闹着玩的呢。”
姜卿意笑而不答,瞧了眼他的命火,问他想算什么。
蓝溯随口道,“算算我那匹马还能不能跑到京城吧。”
说着,抛了一卦。
姜卿意瞧了眼,回答,“绝处逢生,你的那匹马还能活很久呢。”
蓝溯笑了笑,他那匹马这几天一直病恹恹的,请了大夫来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养马的熟手说着马是寿数将尽了,怎么可能还活很久?
但他照顾姜卿意的面子,也没说出来。
姜卿意瞧出他的心思,更加没有多说什么。
离开时,姜卿意交给蓝溯一包药,“回去煎热之后让太子殿下敷在眼睛上,每过一日换一副药方。还有这一瓶,是内服的药。”
“你找到天山雪莲了?”
“是啊。”
姜卿意有些小得意的瞧着越修离,“我天生运气好,想要得到什么就一定能得到,殿下可要好好珍惜我,我可是旺……”
姜卿意刚想说自己很‘旺夫’,又想到前世越修离的早逝,眼眶涩了涩,“我命旺,殿下娶我不亏!”
越修离浅笑,“嗯。”
蓝溯随越修离出山洞,遇见守在外头太后的宫人还特地交代了几句才跟上,就听越修离道,“你浪费了一次机会。”
“什么机会?”
蓝溯一头雾水,就见自己冷傲寡言的主子微抬着冰冷完美的下颌,道,“不过也无妨,太子妃与孤夫妻一体,只旺孤,不旺旁人,也是正常。”
蓝溯总觉得这‘旁人’二字,很像嘲讽!
就在他满腹疑惑下山时,就见自己那病恹恹的马旁有一个老头子抱着它的蹄子在掏什么,正欲责问,侍从已经欣喜的上来,“大人,这老人家是医马几十年的熟手,说您的爱马只是脚底扎了一根细针,没生病哩!”
“大人这马是上佳的好马,还能陪大人过好多年哩!”
蓝溯一懵,霎时反应了过来,栖霞县主她是真的神算呐,可他居然拿着个机会给自己的马算了一卦!
“殿下,你看我还有没有机会……”
“回京。”
蓝溯哭死,好歹算算什么时候得到婉如的心也好哇!
山风鼓动。
马车掠过三清山下的街巷,越修离淡淡掀帘朝外掠去,那一片片模糊的人像后面,有几道沉稳轻微的呼吸正规律的掩藏着。
蓝溯靠近过来,薄凉轻笑,“照殿下的计划,该入瓮的,已经入瓮了呢,就是不知太后这次还能不能沉得住气!”
越修离眉目清寒,车帘落下,将所有的杀气尽数掩下。
山洞禁闭室中。
姜卿意正想凑合凑合,就见呼啦啦一大帮人涌了进来,铺床的铺床,摆软塌的摆软塌,甚至锅碗瓢盆都放置了整齐。
“赵代柔。”
“姜卿意你好大的胆子敢直呼本公主的名字!”
“这里是禁闭室……”
“不用你提醒。”赵代柔叉着腰用鼻孔对着姜卿意哼道,“还是太子皇兄厚道,告诉了我你在这儿,否则还真叫你逃走了!”
说着,指挥着宫人们再把地毯铺上。
姜卿意无言以对,迈步便在铺好的床上躺下,“你要来可以,我睡床,不然你就回去。”
赵代柔又气又急,奈何她的宫女们也各个都是笨嘴拙舌的,面对比自家公主还刁蛮的姜卿意,愣是脸憋得铁青也只憋出一句,“公主,软塌更舒服。”
赵代柔气哭了!
姜卿意对此,只翻了个身。
直到晚饭做好,姜卿意才在宫人的伺候下起身梳洗准备用膳,把赵代柔气得要打他们板子,就听姜卿意道,“不然公主请回?”
赵代柔抱着碗孤零零的坐在石凳上,看着围着姜卿意忙前忙后的宫人们,凄清的抽噎,“都欺负我,你们都欺负我,等我回宫我要告诉母妃,告诉父皇,让她们罚你板子!”
“还有晋王兄,骗我说母妃上了山,我去找他理论,他还阴沉沉的盯着我,像是要吞了我似的呜呜呜哇,我受不了这委屈,我要回宫!”
姜卿意原本只是故意欺负她一下,报一报上午她见死不救的仇,听到她的哭诉,眉心轻跳,“你去找晋王理论了,他还阴沉沉看着你?”

第二百五十八章 危机
“是啊!他还怪我坏了他和侧妃的好事,像什么样子,我还要告诉皇祖母!”
“什么时候?”
“就来之前啊。”
姜卿意眼皮狠狠一跳。
不可能,太子殿下既起了杀心,就绝不会留活口,赵嘉禧怎么可能活着回去,还有功夫跟姜玉惜同房?
再说了,赵嘉禧早已厌恶姜玉惜透顶,更不可能在道观、在太后眼皮子底下做这种蠢事。
除非、除非……
姜卿意想到宋菱儿说过的那个山坳,礞石、引魂阵、鲜血——赵嘉禧重生了!
咔嚓——!
姜卿意低头,就见戴在手腕上的玉镯子居然毫无征兆的断裂了。
赵代柔见她紧紧盯着镯子,咬了咬筷子,“你很喜欢这镯子?你伺候好本公主,本公主赏你两个怎么样?”
姜卿意默默看了她一眼,她恐怕还不知道,赵嘉禧那具躯壳里现在装了一个什么老怪物,前世的赵嘉禧活了一把年纪才死,手段可比现在这个更加狠辣老练!
“以后别去找晋王,也别想着告他的状了。”
“为什么,他欺负我,我非得叫我皇兄好好收拾他!”
姜卿意默默的想,就四皇子那棵菜,恐怕还不够赵嘉禧嚼吧的。
心中不安的吃完了晚膳,姜卿意却没了睡意。
她走到山洞口,叫来越修离安排的宫人,“你连夜下山去,给我买这些东西来,要悄悄的,不要让人发现。”
“另外,再给太子殿下送个消息,晋王没死。”
而且还更加危险了!
赵代柔看姜卿意在洞口布置着什么,想问问她在干嘛,又怕被怼,干脆蒙着被子倒头大睡了。
一夜过去,相安无事。
姜卿意交代的宫人很快回来了,并带回来了姜卿意所需要的东西和越修离的话,“殿下吩咐,让您留在洞中,不论上面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去。”
说着,还叫人抬了几箱子食物进来。
姜卿意朝洞口外看了看,掐算了下时间,已经料到外面会发生什么了。
接下来两日,姜卿意都过着极其规律的日子,上午捣药熬药做药丸,下午配香囊顺便起一卦,任凭赵代柔闲出屁的乱吼乱叫。
直到第三天。
天不亮,就有人拿着太后的手令来了。
“栖霞县主,太后宣您上山,杀宋小姐下人的凶手已经抓到了。”
“可以上山了吗太好了!”
赵代柔立即叫宫人收拾行李,甚至大方的说,“给姜卿意的也收拾了。”
姜卿意想按住赵代柔,奈何她像是得了一停下来就会死的病,神情癫狂的忙里忙外,加上太后的人一直笑眯眯的盯着,姜卿意只能问,“不知凶手是谁?”
“县主上去便知,太后也要您去指认呢。”
“我身子不适……”
“县主,太后今儿也不大舒服,就等着您早些上去,顺便也替太后看看脉呢,您该不会想抗旨吧。”
“若是抗旨,奴才就只能让人来‘请’您上去了。”
姜卿意还想周旋,赵代柔已经凑过来,“姜卿意你不舒服?你这两天不是挺有精神的嘛,还做了那么多……”
“我上去。”
姜卿意幽幽看了眼赵代柔,换衣梳妆,实在拖延不得,才终于上了山。
乌云蔽日。
姜卿意上了山来,便预感不好,将铜钱塞到赵代柔手里,“抛一下,想你最关心的事。”
赵代柔嫌弃的盯着那几个铜板,“怎么不是金的,你再缺银子,用玉的或银的也行呀。”
“少废话,快点。”
“你……哼!”
赵代柔不情不愿的抛了下。
姜卿意一看卦象,心便凉了半截,“你想的什么?”
赵代柔脸上顿露几许绯色,姜卿意懵了懵,“姻缘?”
“是啊,怎么样?”
姜卿意瞧着她清澈里透着愚蠢的脸,默默拿回铜钱,“往前走吧。”
赵代柔以为她半桶子水,追在后头嘲讽,“呵呵,我当你多厉害,看来母妃还是高看了你。”
“哎,母妃就是太不相信我,我要是身边有高手,哪里还用跟着你呀!”
“说起来,你身边那个桑榆呢?”
姜卿意算过桑榆的卦,很乱,要么就是赵嘉禧恰好将她绑在了有阴灵的地方,要么,就是赵嘉禧背后有人指点,故意将桑榆藏在了那样的地方……
“太后的住处不是往这个方向去吗,你怎么走错了方向?”
姜卿意停下脚步,看着领路的宫人。
宫人轻轻一笑,“太后在三清殿等您呢。”
“三清殿?”
姜卿意抬脚,脚下是白色的礞石,往前看去,前面好像新立了几根石柱,这里有阵法!
“县主快些,莫叫太后久等了。”
“好,请公公带路。”
姜卿意嘴上应着,脚步却在往后退,直到抓住赵代柔的手大喊一声,“跑!”
赵代柔被拖着跑了两步,就生生拽停了姜卿意责怪道,“你干嘛,我发髻都乱了,跑什么呀!”
那宫人已经看过来,笑容阴沉下去,“是呀县主,你跑什么?”
“我、我……”
“是不是身子不适了?无妨,奴才来扶着您!”
姜卿意白着脸,纤弱的身子往后缩着颤了颤。
那宫人鼻尖沁出声不屑的冷哼,抓住她的胳膊后就准备哄赵代柔跟上,忽然手腕一疼,扭头就见姜卿意小脸清寒冷静,哪有方才害怕的模样。
“你……”
话未说完,姜卿意抬起手灵巧的从他胳膊底下一钻,然后一脚踹在了他的小腿上,等那宫人黑着脸回头,袖中箭支噗呲一声,当场刺穿他的喉咙!
“啊——!姜卿意你……”
“不想死就跟上我,想死你就进去找太后!”
姜卿意提步便走,丝毫没有方才非要拉着赵代柔一起跑的样子。
赵代柔睁大眼,“我明白了,你刚才是故意拉着我要跑的,你猜到我会拉住你,然后你才好让这宫人放松警惕杀了她,你……”
赵代柔还未说完,就见往回走了一段的姜卿意已经飞速折返朝一侧假山后藏去。
赵代柔脑子一团乱麻,直到姜卿意冷声,“还不过来!”
“哦好!”
“把那宫人也抬来!”
赵代柔立即带着宫人们过去,行李是顾不上了,但不知道是不是习惯了姜卿意作威作福,宫女们倒是记得赶紧把她这几日做的药丸都揣上。
一行人刚藏好,就听到一片杂乱的脚步声朝这跑了过来。

“咦,刚刚分明是这儿有声响的。”
“东西都扔在这儿了,那个公主和县主别是跑了吧,听说都是绝色的美人儿呢,也不知宫里养大的女人皮肤是不是掐得出水来。”
“掐不掐得出不知道,不过咱们可以用用别的办法。”
一连串不堪入耳的笑声传出来,假山后的赵代柔光是听着,已经生理性的想呕吐,好在被姜卿意按住了。
“行了,先找到人再说,听说那个县主极为聪明,或许她察觉了被孟老三动手抓进去了也说不定。”
一行人又将赵代柔留下的行李翻了一通,将值钱的珠宝首饰和贴身的小衣都分了才笑嘻嘻的走了。
等到外面彻底没动静了,赵代柔才腿软跌坐在了地上干呕不止。
姜卿意现在没工夫安慰她。
“我们想办法先下山……”
“不行。”
赵代柔害怕的手都在抖,却牢牢抓住姜卿意,“皇祖母还在里头,我们不能丢下皇祖母不管,而且皇祖母出了事,我们下山了不也罪责难逃吗?”
“若这场局跟太后有关呢?”
“什么?”赵代柔生气起来,“皇祖母最是和善慈祥,姜卿意,你好歹也是未来的太子妃,也是要喊一声皇祖母的,你怎么能这样想,皇祖母怎么可能跟刚才那群下贱东西为伍!”
姜卿意淡淡看她一眼,“公主若不想走,就自己去寻太后吧。”
她是绝不可能陪她去送死的。
她踢了踢已经死透的‘宫人’,这个应该就是刚才那些人嘴里的孟老三了,此人都能找到禁闭室,可见太子殿下的人也出了问题,她必须尽快把消息送出去,这样才能避免更多人遭殃。
姜卿意提步便走。
赵代柔还想骂,已经被宫女捂住嘴架了起来飞快跟上了姜卿意。
姜卿意尽量挑有遮挡物的地方走,很快就走到了下山的路口。
路口有人把守,但每隔半个时辰便会换班,再加上这群人看起来懒懒散散,应该是一群没什么秩序的流寇,换班的空隙便格外大,足够她们趁夜跑出去了。
姜卿意估算了下时间,朝赵代柔打了个手势,正欲出去,忽然跟一张脸对上——谢茵!
谢茵和谢夫人被人推搡着,看样子也是藏起来但被找到了。
“嘘!”
宫人正要让谢茵不要出声,谢茵张嘴便喊道,“县主姐姐!”
姜卿意脸一黑,提步就往山下跑,但那群流寇已经反应过来,她岂能跑得过?
当场就被围起来了!
赵代柔愤怒的朝谢茵瞪去,谢茵也吓到了,白着脸嗫嗫张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一时情急……”
“少废话,一起带走!”
说着就要来拽姜卿意,姜卿意手快避开,“我自己走。”
赵代柔还是气不过,一路上阴阳怪气的骂着,谢茵只不住的抽泣道歉,“县主姐姐,你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说着,还要来拉姜卿意的手,结果姜卿意反手便一个巴掌抽在了她的脸上!
“县主你——!”
“现在可以闭嘴了?”
姜卿意冷声问。
谢茵是不是故意她心里有数,都这个时候了,她也懒得再顾及谢夫人的心情,“再多说一句话,我还扇你!”
赵代柔得意的轻哼了声,想说什么,就见姜卿意同样不耐烦的瞧着她,“你也一样。”
宫女立马捂住了赵代柔的嘴。
“快走,磨蹭什么!”
流寇过来推搡。
一行人很快就被推到了三清殿,贵女们都在这里,有的缩成一团自闭,有的哭哭啼啼跟看守哀求,还有试图大发脾气搬出家族势力来的,结果不是挨鞭子,就是被揪着头发拖出去了。
等送回来,就如角落躺着的那两个一样,衣衫凌乱,满脸是血,心如死灰。
“在这儿好好待着!”
赵代柔被狠推了一把,可这次,她居然一个字没敢吭,只惨白着脸望着角落那两个女子,抱紧了姜卿意的胳膊。
大殿的门砰的一声被人从外面锁上,姜卿意听到外面的人在问,“还差几个?”
“还有三个,明天天亮之前必须找到!”
“真晦气,等老子找到那三个娘们,非得好好泄泄火才行!”
“你随便,别弄死就行,反正这里头多的是贵女公主供咱们玩乐,听说还有个未来太子妃呢,可不能错过了。”
“那当然嘿嘿嘿……”
这群人绝不是一般的流寇!
“栖霞县主,你怎么也被找到了,我们还以为你躲过了一劫。”
“是啊,县主身边不是有个特别厉害的侍女吗,她人呢,是不是下山求救去了?”
“要是能找到山脚下的守备军,咱们肯定能得救!”
众人高兴起来,赵代柔先打碎了她们的希望,“桑榆也出事了,本来我们差一点就能下山,都怪谢茵!”
希望破灭,众人惊恐又绝望,怒气都发泄在了谢茵身上。
姜卿意退出来,走到角落那两个奄奄一息的贵女身边,“你们怎么样?”
一人不肯睁眼,默默流泪。
另一个恨得吐出一口血来,姜卿意拿出两粒护心止血的药丸分给她们,又问,“你们听那群人说什么有用的消息了吗,譬如……”
“你有完没完,你就是要羞辱我们是吗,那你杀了我们啊!”
那不肯睁眼的尖酸愤恨的骂道。
姜卿意不语,看向吐血的那个小姐,姜卿意记得,她好像姓江,是新任京兆府府尹的妹妹。
江小姐看了姜卿意一会儿,才道,“我听到他们有人在谈论我们的生辰,还说今夜月华在丑时最好之类的。还有就是,我好像听到了……”
“听到了什么?”
“听到了晋王侧妃的声音。”
姜卿意一来便察觉了,这里没有男子,不止晋王不在,姜玉惜也不在。
“你可知道太后在何处?”
“昨夜太后娘娘便说要静修,去了三清山后的一座小山头,带走了宫人和护卫。”
那就意味着,堂堂太后清修的三清山,轻易就被一群流寇给占了。
而这群流寇不抢不杀,只将她们圈在这里。
这处处都透着不合理!
姜卿意点了下屋子里的人数,若只算有身份的贵女,一共十四人,再加上方才外头说的三人,一共十七。
这是封魂阵十七枚沾血铜钱的数量,而十七少女,则由封魂改引魂。
老道士说过,封魂锁鬼,引魂续命!
是太后。
姜卿意喉咙干涩了几分,再次拿出铜钱想抛一卦,这一次铜钱之一直接滚落了出去,咕噜噜落在了三清像下,拿都拿不出来了!

“县主,咱们现在怎么办,太子殿下他会上山吗?”
太子殿下要上山早就上山了,肯定是有什么事情绊住脚了,毕竟设下这局的,是大晋最尊贵的女人、是皇帝也要孝敬的太后啊!
“你方才说,听到那些人提过‘月华正好’几个字?”
姜卿意问。
江小姐仔细回忆了下,点点头,“我的确听到了。”
姜卿意找来一根棍子在地上开始画封魂阵,然后改引魂阵。
外面大阵肯定已经布好,且安排了人把守,九死一生,阵法必有生门。
半晌后,她抬脚擦去地上的东西。
“今夜有一次机会可以跑出去,你们愿意冒险吗?”
“如何冒险?”
有胆小的犹犹豫豫问。
姜卿意,“九死一生,我们这么多人出逃,势必会被发现,但你们若是每一处都能达到我的要求,听我的指令,我有九成把握可以将你们全部带到平安的地方暂时躲避,等太子殿下上山。”
“那、那还有一成呢?”
“我仍旧能带一部分人跑出去,可那群流寇追上来,虽不会立即拔刀杀人,可必然能揪住几个。”
也只有如此,其他人才能趁着这个功夫更顺利的逃走。
听到这句,立即有人不乐意了,“我是娇滴滴养大的小姐,我跑得肯定不如其他人快,县主就是故意拿我们当炮灰,好给你们争取时间吧。”
“我也是,我不穿软底锦绣,多走一会儿都脚疼,我哪里跑得动。”
“我才不跟出去,我们家家财万贯,这群匪徒不过是求财罢了,他们要多少银子我给多少就是了,我才不冒险激怒他们,下场我都看到了。”
说着,还一脸鄙夷的朝角落的江小姐二人瞥去。
姜卿意任由她们吵,吵得差不多了,她才出声,“愿意跟我走的,到我身后来,不愿意的可以留下,我不勉强。”
一开始没人动。
但很快,赵代柔就站在了姜卿意身后哭着说,“姜卿意,你可不能把我丢下呜呜呜!”
“公主,你何必跟着她!”
“就是呀,你身份尊贵,那群流寇肯定不敢把你怎么样的!”
赵代柔脑子一团浆糊,什么也想不了了,只记着母妃让她跟着姜卿意,她是不论如何也要跟着的。
“还有吗?”
姜卿意问。
人群犹犹豫豫,却没想到第二个站过来的,是那位江小姐。
谢夫人想了想,拉着谢茵也站了过来。
紧接着,跟宋菱儿一起的那几个拿过姜卿意辟邪香囊的小姐们也走了过来,之后便在没有人动了。
姜卿意再问了一遍她们要不要一起走,没人回答后,她才道,“那么从现在起,你们不许再说半个字,若有透露风声的,只要我活着,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姜卿意杀意十足,完全没有平日里乖巧听话的样子。
贵女们刚起的那些心思瞬间被掐灭了下去,不情不愿道,“我们只是不肯去给你做垫脚石罢了,县主又何必把我们想成小人?”
“就是。”
她们还想将宋菱儿一行劝出去,宋菱儿很犹豫,但其他姐妹们都跟着姜卿意,她也低下头没出声。
很快,姜卿意就将人叫到一边做了安排。
“从三清殿出去左转,有一道黑色的小门,那儿是去往茅房的路,且位置隐蔽,在一片灌木之后,那些流寇应当不会守在那儿,我们从那儿走。”
“出小门后,有一片梅林,穿过去,再往西……”
“可往西走,不是悬崖吗?”
“是悬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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