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盛华—— by香梨
香梨  发于:2024年07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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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老夫人道。
卢夫人多精明的人,马上转了话题,聊了一通,最后才落在姜卿意身上,打量商品一般横挑眉毛竖挑眼的看了一圈,才道,“这位就是卿意吧,瘦了些,怕是不大好生养,不过也没关系,我家耀祖膝下也不缺孩子,倒也不怕,你说是吧?”
姜卿意差点冷笑出声,她跟卢家人八字还没一撇,她就盘算起叫她接纳卢耀祖的妾生子了,未免欺人太甚!

第四十九章 抢人
姜卿意还没开口,姜老夫人先道,“刚下船也累了,先去歇会儿,晚上跟你表哥表姐出门转转吧,阳城的花灯会是极好看的。”
卢夫人见姜卿意不应声,有些不满吧,“怎么跟个木头似的……”
“大嫂。”
卢姨娘都忍不住制止了一句。
老夫人是不待见姜卿意,但怎么说她也姓姜,就算是要嫁给耀祖,那也不能太踩着她的脸,否则传出去镇国公府的脸面往哪儿搁?
“是,那就先去歇会儿吧。”
卢夫人说。
姜卿意跟随领路的小丫环退下时,还听到卢夫人跟姜老夫人嘀咕,“听说是乡下养大的,实在是不配我家耀祖了些,不过也罢,谁叫她是国公爷亲生的呢?”
“夫人说的那些话,姜小姐你别放在心上。”
领路的小丫环芙蕖见她一路上都不说一个字,小心的安慰,“奴婢、奴婢觉得您挺好的。”
姜卿意多看了她一眼,是个年岁二八、皮肤还有些黑的丫环。
姜卿意淡淡‘嗯’了一声。
芙蕖见她还是不说话,垂下眉眼也不再多话。
但就在两人将要绕过前面的假山到姜卿意休息的客房时,男女合欢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嗯……大公子,你太放肆了,这里可是为你相看的那位姜小姐的院子……”
“怕什么,她就算嫁来,也就是个摆设,我还能让她坏了我的好事?”
“可奴家到底是老爷赎回来的……”
芙蕖太过震惊,以至于后退一步踩断了枯枝。
那里头的人竟也警觉,当即喝问,“谁在外面!”
姜卿意拉着芙蕖便藏在了一旁的灌木后头。
卢耀祖没瞧见人,也心虚后怕,没仔细瞧就衣衫不整的跑了。
待人离开后,姜卿意才走出来,轻嗤一声,这就是姜老夫人千挑万选为她选的夫婿,要不是此行她另有目的,一定好好把卢家这顶绿帽子摆出来。
刚用过晚膳,乘小船去京城的下人就回来了。
“三小姐,小的去了如意苑,车嬷嬷让小的跟您说,范老夫人让叶妈妈来跟落葵学几个绣样子,夜里就歇在如意苑了,让您放心。”
“还有,这是您的药。”
小厮殷勤的将一只药瓶呈上。
姜卿意闻言,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叶妈妈直接住在如意苑,姜玉惜的人就是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放肆。
倒是这小厮很机灵。
“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常贵,跟哥哥一起进府七八年了,在前院负责一些跑腿之类的杂活,小的哥哥常喜在厨房帮厨。”
姜卿意见她才问一句,他把家底儿都掏干净了,不由笑道,“想来如意苑吗?”
常贵噗通就给跪下了,“小的承蒙小姐看得起,小的愿意跟着小姐。”
府里下人都看不上三小姐,可常贵不傻,他今儿亲眼看着三小姐把二小姐推下水的,只是他谁也没说,他认定三小姐比谁都聪明,从落水之后二小姐被关,三小姐却能安排人回去探消息就能得知。
而且他认识落葵,知道三小姐待下人宽厚,如今又见范老夫人这样照拂,以后肯定是前途无量的。
三小姐现在身边没个得力的人,他去了岂不能混个好位置?
姜卿意看他虽有些盘算,但心思还正的模样,浅笑,“迟些我便将你要来。”
“是,小的一定好好跟着小姐,绝不三心二意!”
用过晚膳,卢耀祖就来邀请姜卿意一道出去逛街了。
阳城不愧是京城附近的繁华县城,天一黑,无数彩灯亮起,叫卖声,隔壁茶楼里的说书声,大笑声,将这条街交织得如梦幻一般。
“我在前边酒楼定了位置,安安妹妹,我们一起去看。”
卢耀祖殷勤的跟姜安安说。
因为姜卿意脸上有伤,一路戴着面纱,又表现得沉默寡言,卢耀祖对她不冷不淡甚至有点儿嫌弃,所以目光全在活泼又大胆的姜安安身上。
姜安安不满道,“我还没玩够呢,玩够了再去酒楼。”
“好,都听你的。”
姜安安爱热闹,专往人堆里凑,卢耀祖也干脆黏了上去,既如此……
姜卿意转身就消失在了茫茫人海里,直奔目的地——黑市。
但姜卿意没注意的是,她刚走,一处高楼上正好有人侧目看了过来。
“侯爷,那背影怎么有点儿像姜小姐?”
“你们在说什么?”
笑声传来,越修离收回目光,继续跟眼前这位横州总督之子周旋。
姜卿意走得很快,很快就到了地方,那是一条幽僻的巷子,挂着一盏气死风灯,摇摇晃晃,把这寒冷脏污的巷子照得晦暗无比。
而她这样独身的娇娇大小姐刚一进来,就被所有人盯上了。
但姜卿意像是没看到一般,目的明确的走到巷子尾,看着那只用来装牲畜的笼子。
“这个人我要了。”
姜卿意看向一旁看守笼子的男人,拿出卢家的腰牌和一袋银子。
卢家权势虽不如从前,可仗着跟镇国公府的关系,依旧是阳城地头蛇,没人敢跟卢家找不痛快。
尤其姜卿意这通身的气派和镇定,一看就出身显贵,简称不好惹,再加上姜卿意给的银子足,男人哪有不答应的。
“只是不知小姐买这么个小奴隶做什么,卢家想要什么样的下人都买得到吧,这就是我从乱葬岗捡回来的……”
“看来我银钱给的太多了?”
“不是不是,我就是……”
“那就闭上你的嘴!”
姜卿意哪里听不出他想探听的心思,能在这里混的都是三教九流的,这头打听出了她的消息,转头就设个局把她给坑了。
男人被喝得一怔,又摸不清姜卿意的底,一时讪讪不敢再多话。
姜卿意看着笼子里神色麻木的人,目光微动,“能自己走吗?”
“嗯。”很沙哑的声音,根本不像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
“那就跟上。”
姜卿意转身,那笼子里的人看了她的背影半晌,终于慢慢起身跟上了她。
一直到出巷子之前,姜卿意都没有回头,直到走到绕到一家客栈附近,才终于小心的呼出一口气,放任自己害怕颤了颤。
——她终于找到了,这柄赵嘉禧前世最为锋利的、替他杀尽了越修离身边人,逼他成为真正孤家寡人的刀!
“你跟我回……”
姜卿意话未说完,这柄刀脸色竟骤然一变,“不好,有人将这里围起来了!”

姜卿意神色一肃,难道是黑市的人追来了?
不对,她进入黑市的时间很短,黑市是有些要钱不要命的人,但卢家的身份很能唬人,那群只敢缩在黑市里的人不会敢得罪卢家!
除此之外,在这阳城提前埋伏她的,那就只剩下一个人!
“怎么办?”
瘦弱的小姑娘垂着双臂低头看着自己光着的满是冻疮的脚,“我双手筋脉被挑断,我帮不了你,而且前边客栈的人似乎被打点过了,早早锁死了门窗。”
这意味着,她们逃无可逃。
“你……不该买我。”
“与你无关,就算我不来黑市,这些人还是会想方设法将我逼到此处。”
话落,巷尾几个身形高大的男人便将她围堵了个水泄不通,一边猥琐的扯了扯裤带一边舔着嘴唇贪婪的盯着姜卿意的脸。
“对不住了姜三小姐,有人托我们兄弟几个轮流关照关照你,你就别挣扎了,乖乖享受吧,兄弟几个会轻一点的!”
说罢,哄笑着扑了上来。
他们人高马大,又会些拳脚功夫,收拾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不要太容易!
却没想到刚扑上去,一股粉末就洒了出来。
“什么东西!”
“快跑!”
姜卿意撒完迷药拉上小姑娘就跑。
那几人狠狠咒骂一声,除了中药的那几个,剩下的迅速追了上来。
姜卿意拼了命的跑,冬天的冷气嗖嗖的吸进肺腑,又变成白雾呼出来,胸腔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沉重,密密匝匝的刺痛逼得她眼泪都沁了出来。
还不能停,要跑出去,到人多的地方就好了。
姜卿意拼了命的跑,那小姑娘却一崴脚噗通摔在了地上。
“不用管我,你跑。”
她跑不了了。
反正她也没打算活着,跑不跑无所谓,这个小姐一看就没吃过苦,珠围翠绕,扔下她一个刚买的奴隶,也不过损失一点儿银子罢了……
可还没想完,手臂一紧。
“一起走!”
否则她岂不是白来一趟。
肯定还有办法。
姜卿意想去拿发髻里的金针,衣袖忽然重重一坠,对了,在她出门前,常贵殷勤给了她一荷包的小烟花。
“怎么了,跑不动了?”
“新年快乐。”
姜卿意拿出随身的火折子,直接将那荷包点燃扔了出去。
“银子?可那位给的更多……”
“砰砰——!”
一小荷包烟花瞬间炸开,炸的那几人灰头土脸,连追人都顾不上了。
姜卿意再次抓住空隙拉着那小姑娘跑,这条巷子真长,巷子里的商铺似乎早习惯了这等事,齐齐把门关死,根本不听姜卿意的呼救。
无妨,继续跑!
就在即将跑出巷子时,巷口却再次堵进来七八个大汉,各个手提长刀目露凶光。
“那位果真没说错,姜小姐有些本事,可惜,在这阳城地界,凭你是皇家公主也难逃此劫!”
“兄弟们,先给老子把她扒干净,老子今儿就叫你们瞧瞧这世家贵女叫起来是个什么滋味!”
撕拉——!
姜卿意没注意衣袍就被人一把撕破,当即露出她雪白的肩头来。
立即有人下流的吹起了口哨。
寒风袭来,姜卿意只觉得这股凉意从头皮钻到了心底!
“姜玉惜给了你们多少银子?”
“什么?”
“不用装了,我知道是姜玉惜,她给你们多少,我给你们双倍!”
双倍啊!
说不心动那肯定是假的,可谁叫那姜二小姐竟有那样的靠山呢?
“姜三小姐,你就认命吧,我们兄弟几个今儿定会好好伺候你的。”
男人们哄笑开,下流的哄笑着一把摁住她的肩头准备将手探入她衣襟之,一道细微的嗡鸣之声悄然在空气中传来,下一刻,碰到姜卿意身体的那几只手霎时整齐断裂!
剑招来得太快,以至于他们愣神了一瞬,才尖叫起来。
“这里是霸爷罩着的,敢在阳城跟霸爷作对,你他妈的找死是不是!”
为首男人怒喝,但回头,就见一黑锦男子似踏月而来,矜贵冷漠,提着一柄寒剑,滴答滴答的血珠落在他脚边,犹如匍匐盛开的彼岸花。
而后,男人淡漠开口,“霸爷?”
“没、没错,我们是霸爷……”
“算什么东西。”
“你——!”
几人还没来得及宣扬霸爷的威风,下一秒便觉脑袋一轻,刚才还得意狞笑的脸立即被惊恐所扭曲,可这个扭曲到底没完成,因为砰的一声落在地上滚了几圈后,便跟随轰然倒地的身体一起彻底断了呼吸。
“侯爷,你……”
西舟随后而来,话还没说完,便见自家侯爷解了斗篷将墙边的一人遮住了,只露出被撕碎在地的一抹红色的绸缎。
“告诉那位横州总督府的公子一声,他立功的时机到了。”
“是!”
西舟迅速明白主子的意思,将所有暗卫一并撤了下去。
姜卿意能闻到鼻尖浓烈的血腥气,听到脚步声远去,双腿当即无力的跌了下去,还未跌到地上,就被人拦腰抱起,“方才胆子还不小,这会儿倒是怕了?”
姜卿意当然怕,她纵然可以忍受疼痛羞辱,可她到底是女子,被一群男人这样言语挑弄羞辱,还差点被……
她如何不怕?
只是除了怕,她也有一定要做的事。
前世教她医术的老道士便说她看似乖巧,实则执拗,认定的事,认定的人,九头牛也拉不回来,所以她才在赵嘉禧身上栽得那样惨。
如今,她也有了同样的执拗。
她手指轻轻的碰到他的衣襟,然后小心的、用力的攥住。
“怕。”
怀中少女身子还在不自觉的轻颤着,似真的吓到了,软乎乎的乖巧靠在他怀里,行走间,女儿家的的馨香顺着冷清的风吹来,将他早已习惯的血腥味吹散去。
越修离眸色黯了几分,“那就不要再以身涉险。”
这次,姜卿意没回答。
越修离也看出她几分脾性,轻哂,他又不是她的谁,又凭什么来说教她呢。
“侯爷怎么会在这里?”
“路过。”
越修离想到商议到一半被他丢下的事,有些头疼。
横州总督此番被召回京,朝廷是有意授封爵位并接掌他一部分边塞兵权的,若不能在授爵之前将此人解决,这群人将会结成更加坚固的联盟,那时候他想从这几人身上查出武安侯府的真相会更加困难。
感受着贴近胸口的温软,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他到底为何会出来。
“是宣平侯殿下!”
刚走出巷子不远,姜卿意就听到姜安安的声音,“咦,侯爷怀中这女子的衣裙好眼熟啊,好像是……”

第五十一章 把柄
姜卿意背脊一寒,就听越修离如常道,“本侯的女人,还轮不到你们来胡乱猜测。”
冷淡的斥责,吓得本就惧怕他的姜安安立马低下了头,“不,我不是想猜谁,我只是觉得……”
“还有事?”
越修离撩了一眼卢耀祖几人。
卢耀祖哪见过这架势,又见越修离将人这样抱着,那必是要去办事儿的,赶忙打着摆子把姜安安拉到一边,讨好道,“侯爷您去吧,咱们不敢耽搁,祝你玩得高兴。”
卢耀祖话没说完就差点被越修离投来的目光冻死了,赶紧憋屈的闭上嘴弓着身子摆出恭送的架势。
越修离这才淡定提步离去。
“可那衣裳,你不觉得跟我三姐特别相似么?”
“天这么黑,你真敢那么确定?”
“也不是特别肯定……”
“再说了,一套衣裳罢了,制式本就差不多,撞款式也不意外。”
“也对,不过三姐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我们还是赶紧找人吧,她到底……也是我姜家人。”
姜卿意暗暗松了一口气。
等被抱着放在一张柔软的床上,她才揭开斗篷,才发现那小姑娘不见了踪影。
“跟着我的那个小姑娘……”
“去隔壁洗漱了。”
越修离在一旁坐下,兀自在书案前开始拆一封封信,“这里是本侯暂住的地方,你先去洗漱,本侯已让人买衣裳了,迟些送来。”
姜卿意看了眼又脏又破的裙子,点点头。
走了一段,才见越修离的衣袖也沾了血,“侯爷不洗漱更衣吗?”
“姜小姐要与本侯同浴?”
姜卿意耳根一热,她竟不知道越修离竟是要她用他的浴池。
不过,看他一脸冷淡的样子,姜卿意又禁不住捻了捻裙子,看来他这辈子对她真的一点男女之意也没有,与她行房也纯粹是纾解罢了。
“那我去了。”
姜卿意去了屏风后。
但她不知,水声响起的那一刻,越修离手里的墨笔便捏断了。
烛光幽幽,将那一面的人影放大投在上面,越修离只要稍稍抬眼就能看得一清二楚。
他不由想到今夜见到她时,她那扯破的衣襟里显露的雪白,许是跑得太急,发髻也有些乱,在见到他出现的那一刻,眸光盈盈含着泪和委屈,像是被他欺负的狠了似的……
信是看不进去了。
越修离捏着眉心去看窗隙外,一轮孤月高悬,一颗星子也无。
“侯爷,衣裳拿来了。”外面有人出声。
他身边伺候的都是小厮,也没有侍女,越修离直接忽略了姜卿意带回来的那个小姑娘,亲自去拿了衣裳。
“本侯替你将衣裳拿进来。”
越修离站在屏风后提醒。
里面传来水声,很快响起姜卿意清脆的一声,“嗯!”
越修离走进去,才见姜卿意已经藏在了水里,只露出一个脑袋,眼睫才粘过水,湿漉漉的看着他。
“今夜不行。”
“什么不行?”
“……姜卿意,本侯很高,你的水面也很清澈。”
意思是,你那藏了还不如不藏,摇晃的水面将那抹白荡出旖旎的弧度,偏她还一脸坦然无辜,只诱得人恨不得上前狠狠欺负一通才够。
但今晚不行,事情还没办完。
越修离就看姜卿意懵了一下后,整张脸都染上了桃花色,禁不住低低笑出了声,“笨。”
世上怎会有她这般矛盾的人,时而心机深沉到可怕,时而又天真赤诚如稚子。
话落,人已经转身离去。
姜卿意又见他有了笑容,整个人都有些呆住,无它,太好看了!
越修离本就俊美至极,偏上气息冷厉,可笑起来身上才有了几分温度,犹如一块漂亮至极的美玉,在阳光下熠熠生着光辉。
姜卿意闹了大笑话,有些不好意思出去了。
直到越修离问她是不是喜欢泡冷水,才从浴池出来,麻溜的换了衣裳就匆匆告辞带上隔壁的小姑娘走了。
“侯爷。”
西舟悄无声息的进来,见自家侯爷眉宇染着抹戾色,恭谨道,“已经审问出来了,那霸爷一伙是勋王府小郡王赵元达刚收服的人。”
“赵元达?”
越修离见西舟神色古怪,了然,“也是那姜玉惜的裙下臣?”
“是,此人恰好也在阳城,大概是知道了姜玉惜跟姜小姐白天生的龃龉,才伺机报复。”
西舟简直无法理解京城这些贵公子们,喜欢谁不好,怎么偏偏都对个虚伪的姜玉惜爱不释手呢。
越修离手指轻轻往桌上一点,“为首的‘霸爷’留着。”
勋王对外宣称只忠于皇上,绝不会徇私驯养自己的势力,这一次倒叫他这个好儿子亲手送上了把柄!
西舟嘿嘿一笑,“小的明白!”
姜卿意几乎跟姜安安和卢耀祖几人前后脚回到卢家。
一见她平安无事,姜安安就蹭蹭冒出股火气,“你跑哪儿去了?大好的晚上都叫你给毁了,晦气!”
卢耀祖也阴沉沉的,想到他本要去酒楼跟安安表妹来一场风花雪月,就气恨得阴阳怪气。
“三妹妹衣裳怎么也换了,莫非是故意跟我们走散去做什么了?”
一说这,几人立马想到宣平侯怀里的女子。
但姜卿意一点也不见心虚,“我被人群冲散,摔到了泥坑里,身边有没有下人,好在我身边这位姑娘将我扶起来才到成衣铺子先换了身新衣。”
众人这才看到姜卿意是带了个破破烂烂的小姑娘回来的。
“既然没事,那就回去休息吧,时辰不早了。”
姜老夫人神色淡淡,丝毫没有为卢耀祖几人只顾着玩乐竟差点把姜卿意弄丢而责备他们的意思。
这种区别对待,姜卿意眼皮都没抬一下,只道,“我见今儿城中龙蛇混杂,二姐姐却还独自在画舫,我有些不放心,祖母可否安排人去将二姐姐接来?若是二姐姐出事,便全是我的过错了。”
姜卿意一口气说完,一副怕被连累的模样。
姜老夫人沉吟了一下,卢耀祖眼睛却是一亮。
“三妹妹说的没错,咱们这阳城地界不算太平,姑祖母,我去接人吧!”
说罢,也不等姜老夫人答应,带上一群人就走了。
卢夫人一眼看穿儿子的心思,想到既决定要娶姜卿意,便赶忙又叫了几个人跟上去,省得卢耀祖坏事。
姜卿意轻抚了下衣袖,姜玉惜,今夜之仇,现在便还给你!

姜玉惜面颊粉红,浑身透着一股温柔甜美的气质,像是引人采撷的小花,令赵元达心痒不已。
“玉惜,一别两月,我想你想得快疯了。”
赵元达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欢和诉求,牢牢盯着她粉红的脸,“要不是父王勒令我留在阳城,我早该得到你了。”
“小郡王慎言,玉惜并无此意。”
姜玉惜委婉拒绝着,却又不彻底打碎他的希望,“玉惜只当小郡王是最好的朋友。”
赵元达眼神黯了几分,但他总是不愿意勉强她的。
“那姜卿意你只管放心,今夜我安排去的人,必定替你好好出了这口恶气。”
“多谢小郡王……”
“那玉惜要怎么谢我?”
姜玉惜看着他恨不得将她吞了的眼神,知道他想要什么,也知道这样一头有权有势的恶狼,既不想晋王殿下那样雄心勃勃有着坚定的目标,也不想谢景那样只是纯真的喜欢,若不给他些甜头,她拴不住他的。
但,也不能给的太多。
“那跟以前一样,不能、不能到最后一步。”
赵元达看她如此这般,只觉得火从心间烧起,从那红艳艳的唇一路翻过山丘与平原,极力索取品尝着滋味。
他喜欢极了她这样欲拒还迎的模样,所以从来都是听她的,不跨越最后一步,只待尝够了再找其他女子发泄便是。
然而,就在他欣赏着她的莺娇语乱之时,画舫的门突然叫人一把撞开。
“玉惜妹妹,哥哥来看你……”
房门洞开,那横陈在桌上的凌乱衣襟,卢耀祖脑子嗡的一响。
他本就不是多聪明的人,此刻直接大嚷,“哪来的登徒浪子敢轻薄我卢家的小姐!”
赵元达也是个无法无天的小霸王,好事被人打断,脸色更黑。
“将他拖出去给我杖毙!”
一时间,赵元达的护卫和卢家的小厮们打做一团。
姜玉惜则是整个人都傻了,飞快拢起衣衫逃到里间穿好衣衫,才惨白着脸想怎么办。
对了,叫小郡王把卢家这群人打死就可以了。
反正人是小郡王杀的,与她何干呢?
只是没想完,卢夫人安排来的那群家丁也加入了打斗。
赵元达是悄悄来的,身边没带多少人,一下子陷入劣势。
等到消息被传回卢家时,已经成了卢耀祖奄奄一息,赵元达在慌乱中被人扎了一刀了。
“怎么会打起来,不对,好端端的,那小郡王怎么会在画舫上!”
来回话的小厮目光闪烁。
可卢夫人是个急性子,咄咄紧逼,不得已,那小厮说出了卢耀祖在上船时看到的那一幕。
屋子里的气氛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直到姜老夫人捂着胸口晕过去。
“老夫人你怎么了!快请大夫啊!”
姜卿意瞧着这一片大乱的卢家,只觉得姜玉惜还真是不负她期望,她只知道姜玉惜会不甘寂寞找她的裙下臣撒娇诉苦,却没想到这人是赵元达。
这位小郡王,可是个十分狠辣难缠之人,前世还将姜玉惜掳到自己的后院玩强取豪夺。
只可惜,最后被姜玉惜和赵嘉禧联手诛杀,勋王府都跟着一起没了。
不过,若是他的话,卢家以后的日子怕是没这么好过了。
看完热闹,姜卿意悄无声息的退了出来,踩着冬天的霜雪,看着廊下一盏盏红艳艳的喜庆灯笼,问一直跟在身边的小姑娘。
“你叫什么名字?”
“七十九。”
这是她在杀手楼的名字。
姜卿意这才想起,前世赵嘉禧的确是用这个冷冰冰的数字称呼她的。
“今天开始,你叫桑榆。”
桑榆不解,就听姜卿意轻声道,“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
桑榆心口一动,出神的看着这个跟她曾见过的、杀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的娇小姐,嘶哑着声音嗫嗫,“我不明白。”
为何要买我,为何宁可陷入危险也要救我,为何,要赐这样的名字给我。
可姜卿意什么都没解释。
她知道桑榆是杀手组织长大的,进囚笼前,她是一把锋利的刀,前世被赵嘉禧带走后,继续做一柄刀。
她与她,何其相似。
“以后我会教你读书、识字、明理,你只需要跟我三年,三年后,我会还你们自由。”
姜卿意轻声,“你就当这是一场交易,三年内,把你们的忠心和信任交付于我,我也会同样回报以同样的信任与珍重。”
桑榆双手紧了紧,“可我的手筋已经断了。”
“无妨,我会给你治好,而且我也不需要你为我无休无止的去杀人。”
桑榆还是不明白,但姜卿意已经去睡了。
这一夜,卢家很不安宁,可姜卿意却睡得很踏实,尤其是在梦里梦到在一隅光亮里正在看信的人,好像他永远会在那里一般。
天刚亮,姜老夫人那边就来了消息,说即刻返京。
“外面情况如何?”
姜卿意问芙蕖。
桑榆却先道,“卢耀祖伤得很重,大夫说下半辈子可能就要躺在床上了。赵元达被捅了一刀,但没有伤到要害,只需休养一段时间。姜老夫人昨夜犯了心疾,吃了药勉强压下去了。”
“至于姜玉惜,昨夜她跟小郡王船上衣衫不整私会之事,今早已经传遍了阳城。”
芙蕖睁大眼睛惊讶的看着桑榆。
桑榆只瞧着姜卿意,像只等待夸奖的小狗。
“办得很好。”
“嗯。”
桑榆悄悄翘着唇,挤开芙蕖,站在了姜卿意身侧,一道往院外而去。
马车已经备好了,就是气氛有些凝重,卢家大老爷立在门口恭送着姜老夫人一行人,却不见卢夫人的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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