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同人)穿唐后,导师和我面面相觑by金玉满庭
金玉满庭  发于:2024年07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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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渠要挖到一丈深。”冯初娘指着这块长方形空地道,“吴村水渠规划为?一丈宽一丈深十二里长,我会将这十二里长的水渠划分为?相同?大小的格子,一个格子就?是?一个工分,尔等拿着身份牌来找我领活,挖出的土全部堆在水渠左手侧。”
这些人只负责挖水渠,另有旁人负责运土,各司其职效率才能更?高。
陈二牛也分到了一块地,他心?里估计着自己挖完这块地需要多长时间?,得到的工分又能换取多少?土地。
好在李长安考虑到大唐百姓的算数水平,工分兑换土地和各种资源的兑换数目都采用了一、五、十这样方便运算的单位。
陈二牛算了许久,终于?心?满意足算出了他卖力挖一个月的土就?能换到三亩田地这个结果。陈二牛对这个结果十分满意,十个月就?能换到三十亩田地,若是?精耕细作再省吃俭用一些,这三十亩田地够养活他和吴三娘了。
只希望有足够多的活能让他做……
陈二牛的日?子过得疲惫单调又快乐,他辛辛苦苦挖了十天的土,十天后他拿着身份牌去换田地的时候,竟然真的换到了一亩地。
他在地契上按下自己的手印,磕磕绊绊照着身份牌上他的名字一笔一画写下“陈二牛”三个字的时候心?都滚烫地仿佛落在了油锅里,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迅速充盈了他的全身。
当冯初娘带着他来到一处田地前,指着这块田地告诉他这就?是?他的田地时,陈二牛瞬间?就?红了眼眶,他泪汪汪跪下来,十指插在土里,感受着土壤从十指中穿过,鼻子里闻着泥土的土腥气,抬手狠狠掐了把自己的大腿。
两行眼泪顿时伴着剧烈的疼痛留了下来,不是?梦!他陈二牛是?真的有自己的土地里,从此以后,这块地上会长出金黄的稻谷,养活他和他的子子孙孙,他再不是?流民?了,这里有他的土地,这就?是?他的家乡了。
李娘子说到做到,他卖了力气真换来了田地。
直娘贼!这辈子他陈二牛就?跟定李娘子了,李娘子说什么他都听!陈二牛在地里待了许久,看着褐色的泥土笑,看着田垄也笑,直到看到挨着自己这块地的另一块无主之地,陈二牛才从狂喜中醒过来。
现?在不是?高兴的时候,他还?得接着给自家赚土地哩。陈二牛连忙爬起来,一路小跑着回到了工地上,拎着铁锨接着卖力挖了起来。
他觉得自己浑身都是?用不完的力气,恨不得日?夜都赶工,多赚一点工分好换田地!
日?子一天天过去,陈二牛每日?努力做工,与他一同?做工的还?有许多同?村人,自打他们知道挖水渠是?在自己村子边上后,那些原本忙着自家里的农活的人也都去登记了做工信息。
反正离得近,每日?做完自己地里的农活就?一家人一起到这边挖水渠,虽然比陈二牛这样整日?挖水渠的人做工慢不少?,可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嘛,回家就?躺着也是?白躺,还?不如来挖水渠换工分哩。
这一日?,陈二牛又辛苦劳作了一整日?,直到天色已经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
刚迈进院子,陈二牛远远就?听到了正房里传出的哭泣声,他止住脚步,摇了摇头,调转方向去了偏房。
冯初娘和他家夫人是?闺中密友,这事陈二牛也是?才知道不久。刚开始修建水渠的第三日?,他从外归来撞见了正趴在吴三娘肩头哭的冯初娘直接就?愣住了。
后来吴三娘才告诉他,原来吴三娘和冯初娘是?自小的闺中密友,吴三娘的外祖家就?姓冯,算起来两个人还?是?隔了三代的堂姊妹,吴村和宁村又离得不远,二人年纪相仿,是?一直玩到大的好友。
只是?后来冯娘子跟着李娘子卖起了卤味,冯家有了些钱,就?把两个女儿都送去了学?堂读书。吴三娘到了年纪就?成了亲,冯初娘则一直都在学?堂里读书,十八岁了还?没有相看人家。
那一次睡在偏房的陈二牛其实听见了一些冯初娘的哭诉。
村里有些人看见她是?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就?背后说她闲话,造些很难听的谣。
陈二牛觉得若是?换他才不吃这个气呢,冯娘子是?卤味铺子的厨娘管事,他要是?冯初娘,就?去找阿娘走?后门进卤味铺子当厨娘,活轻松安稳还?体面,也不用在外抛头露面。
可冯初娘只哭了一会,第二日?陈二牛在工地上看到她的时候冯初娘又变成了那个稳重负责的冯大娘子。
后来陈二牛又遇见过几回冯初娘趴在吴三娘怀里哭。做水利监管总是?有处理不完的烦心?事,有人偷偷给她下绊子啦,村里的老人仗着名望给她甩脸子不配合啦,有人觉得自己挖的那块地里面石头多要求要多工分啦……陈二牛只是?听了两句就?忍不住咂舌。
要是?他遇到这样难缠的事,早就?撂担子不干了。就?算接着干,他也一定会去找李娘子给他做主。
可冯初娘却什么都没有做,她既没有撂担子,也没有去找李娘子告状,她只是?日?复一日?管理着水渠修建事务。
陈二牛一开始的满心?好奇到了后来都变成视而不见了,他轻车熟路地往侧房竹席上一趟,半刻钟不到就?合上了眼睛。
反正无论冯初娘今晚哭得多伤心?,明日?一早她都会准时出现?在工地上接着干她的活。
在半梦半醒间?,陈二牛心?想,其实也先前也有许多不同?……一开始,冯初娘隔三差五就?要哭一会,现?在已经到了十天半个月才会哭一回了,说不准再过些时日?,冯初娘就?不会再哭了。
现?在村子里已经没有几个人会觉得冯大娘子不配骑在他们头上管他们了,反而大部分人都觉得冯大娘子处事公正、有理有据……
陈二牛很快就?睡着了,一夜无梦。
第二天起来,果然冯初娘已经不在了,吴三娘已经醒了,正在蒸饭,陈二牛就?趁着这个时间?把火灶边上积攒的柴火灰都用铁斗铲了出去,堆在篱笆边上,日?后统一拉到村中堆肥处。
李娘子会派人过来领着他们一起堆肥,陈二牛和吴三娘都是?第一年分家出来过日?子,这些东西都还?不会自己弄。
餐桌上,吴三娘边吃饭边对陈二牛道:“我听初娘说咱们县里下了新政策,只要一家人里面有一个人是?漳县户籍,他的直系亲属就?可以跟着落户漳县。”
“你老家穷哈哈的,一大家子十三口人就?紧着那百亩地吃饭,年年都养不活小孩。”
陈二牛脸色也愁了起来。可不就?是?养不活小孩吗,他大嫂生了四个孩子,只养活了一个,其他三个孩子都夭折了,剩下的几个兄长更?是?连妻子都娶不起,妹妹倒是?嫁出去了,只是?嫁的也不好。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村子里的田地就?这么多,他家除了祖父留下来的四十亩永业田外,剩下十三口人总共也就?分到了六十亩地,交完税以后剩下的那点粮食都不够糊口,他们兄弟几个都饿的面黄肌瘦,要不然他也不会背井离乡来当上门女婿。
如今他的日?子倒是?越过越红火了,可老家的亲人却还?在忍饥挨饿,陈二牛一想起来他老娘那干瘦的老脸,头就?耷拉了起来。
吴三娘伸出手指狠狠戳了一下陈二牛:“孬货,我说到这儿了你还?听不懂吗?”
“你爹娘如今有五十了吗?”
陈二牛挠挠头:“刚四十露头,哪有五十啊,我大哥才二十四哩。”
农户家成亲早,往往是?十五六岁便成了亲。
“四十出头,还?能干活。你是?漳县户籍,你爹娘就?是?你直系血亲,你去把他们的籍贯迁过来,然后让他们也去挖水渠,咱们这县里需要修建水渠水库、开垦田地,李娘子还?要建造砖窑烧砖,这一桩桩一件件的活还?怕找不着活干吗?”吴三娘微笑。
“你爹娘今岁一年先苦点,好好干活,只要能赚着二十亩地就?够他们老两口糊口了。况且等你爹娘将户口迁过来后,他们就?成了漳县人,他们的直系血亲,也就?是?你那群兄姐,再等半年就?也能将户籍迁到漳县,再做工,你老陈家不就?都成了漳县人了?”
陈二牛咧嘴憨笑。
“我这脑子咋就?想不出来这样的法子呢……我这就?去三叔家借条驴子回玉溪县。”
三两下吃完了饭,陈二牛就?换了身新衣服出门了,没走?几步又被吴三娘喊了回来,让他提上鸡鸭和猪肉,拿回去也更?有说服力。得先让旁人看到他日?子过好了,他说的话旁人才会相信。
此时的漳县县衙,李长安正招待着上门拜访的客人。
李泌身穿一身县令官服,头戴幞头,与李长安相对而坐。
“县令下达的命令往往到不了县中百姓的耳朵里。”李泌抿了口茶,轻叹道。
“纸上谈兵终究浅薄,我自诩有王佐之才,到了地方任官才发现?政通人和竟然如此难。”
李长安看了李泌一眼,“我还?以为?李县令已经搞定玉溪县的那些豪强了。”
“暂且还?没有,不过也快了。”李泌颇为?自得,“二十九娘用引蛇出洞之计除掉了王家,某也不能落于?人后。”
李泌也迅速认识到了阻碍他治理地方的最大麻烦就?是?当地的豪强。不过这些豪强欺负欺负一般的外来县令还?好,对上李泌这等天才就?完全不够看了。
“我欲驱狼吞虎,让玉溪县那几家豪强自相残杀,等到他们两败俱伤之后,我这个‘好说话’的县令再出手给他们致命一击。”李泌坦坦荡荡说出了他的计谋。
“我听说二十九娘用了一年时间?才除去王家,某只需三个月便可除去玉溪县的豪强大族。”
李泌是?存了一点炫耀心?思的。
李长安虚假笑笑:“李郎君智谋无双,佩服佩服。”
呵呵,你县里人口都要跑光了你还?在这想着打击豪强呢。

清早漳县街上?,天色微亮路上?还没?有行人,几道炊烟就已经飘到了天上。
陈老?三是跟着他儿子从玉溪县来到漳县的。
陈老?三的儿子名叫陈二牛,上?岁末和?漳县吴村的吴三娘成亲,留在了吴村过?日子。陈老三唯一一回来漳县,就是参加儿子的婚宴,就待了两日,可对吴村的印象却很深刻。
他和?亲家?商量好了,日后儿子媳妇都留在亲家身边住,生了孩子还都跟着媳妇姓,这就是入赘了,所以从婚宴到新人新房,都由吴家?准备。没?法子,他家?的孩子实?在太多了,早就养不活了,有成年劳动力?没?有田地也是白搭,只是多了一张吃饭的嘴,还不如让离开家里自己去寻条活路。
只是他没?想到吴村竟然那样富裕,婚宴摆了八大?桌,桌桌都摆了好几个荤菜,用猪油炸的肉片,裹着一层金黄的面皮,炸的外酥里嫩,吃一口能好吃的咬掉舌头,咸甜的鸡腿,上?面裹了一层酱汁,舌头一舔肉就从骨头上?掉进嘴里,听说这卤汁还是吴家?花钱专门从卤味铺子里买的卤汁,平日都是城里人才吃的起的好东西。
半条胳膊长的大?鱼,什么佐料都不放,只放在蒸笼里清蒸,蒸好以后撒上?半碗蒜汁,鲜美无比。烤得金黄的鸭子,金黄油亮,外皮酥脆,一口咬下去满嘴都是油。
陈家?一家?子穷鬼哪吃过?这样好的宴席,他们村里村长家?的大?儿子成亲也就是一桌子上?有一道荤腥罢了,陈老?三那天吃得肉都要往外吐才依依不舍离开。
本来陈老?三以为最早也得等到明年年前才能再见到自己的二儿子,可没?想到刚开春没?多久陈二牛就提着鸡鸭回到了家?里,说他们老?两口可以到漳县做工,正好现在漳县做工可以用工分换田地,说着怕他们不相信,还从怀里掏出了他自己做工换来的地契。
陈老?三拿出自己那早死了的亲爹留下的地契一比,果然有九分相似,只几个字长得模样不同。
原本陈老?三还在犹豫,毕竟他是一家?之?长,一下子也不能说走就走,再说了,这天底下哪里有那样好得到的田地呢?
可形势容不得他犹豫了,上?一岁地里的收成不好,三儿媳肚子里又揣了娃娃……他和?老?婆子去漳县,好歹家?里能少两张嘴吃饭。
于是陈老?三夫妻就跟着陈二牛来到了漳县。
陈二牛却没?把他们老?两口带回他家?,而是直接把他们带到了县上?,交给了一个少了半只耳朵的高大?汉子。
那汉子问了他们的籍贯和?姓名,就将他们带到了一间小屋,告诉他们可以现在这间屋子里住着,第?一年住不收租金,第?二年再住每月就要交十个大?钱了。
又给他们二人发?了两个胡饼和?一陶壶清水,让他们二人先对付一顿,明日自然有人带着他们熟悉情况。
陈老?三和?他的婆娘一夜都没?睡好,两个人商量了一晚也没?商量出什么来,只觉得那两个胡饼香甜酥脆,好吃极了。
一大?早,陈老?三和?陈婆子就起身穿好了衣服,干瞪着眼等着人来叫他们。
鸡叫三声?之?后,他们的屋门终于被敲响了。
陈老?三连忙走到门边把门拉开,站在门外的是一个比他儿子还要小的半大?小子,手里抱着本书。
“某名宁行,排行第?十七,你们可以唤我宁十七郎,从今日开始算起,三个月内,你们在漳县中遇到不明白的事?情或者惹到了麻烦都可以来问我。”宁行示意陈老?三和?陈婆子跟着他走。
这一条巷子里都是这种挨在一起的砖石房,每户都没?有院子,只有一间屋子,屋门外面就是路。
巷子里已经有了许多人匆匆忙忙奔波,每一个人脸上?都带着热情的笑容,浑身充满干净,走路全不似陈老?三先前在村里道路上?遇到的人那样散漫。
宁行带着二人边走边讲,很快就走到了巷子头,他指着最前面那个户门大?开的屋舍道:“我平日就在这儿办公,尔等可以到此寻我。”
陈老?三和?陈婆子对视一眼,郑重将这个地方记下。
到了现在,他们心中已经踏实?了许多。背井离乡最怕的就是到了陌生地方人生地不熟的被人欺负,申冤都不知道往哪告状。
现如今他们在漳县有了靠山纵然宁行说他自个就是个普通小吏,可县衙中的小吏对这些?普通百姓来说已经是大?人物了。有了可以依靠的人,知道他们不必如无头苍蝇一般乱转,心中的担忧自然就消失了大?半。
宁行又带着二人来到食堂。
漳县这半年来的人口增长十分迅速,目前外来人口已经达到了三千人,这些?人中有一部分是愿意在漳县定居立册的流民,另一部分则是如陈老?三这种被前面来的人呼朋唤友喊来的其他县、村的百姓。
这么多人吃饭就是个大?问题,流民和?过?来的百姓大?多数都身无长物,连个碗都没?带。李长安索性把食堂搬了出来,在流民区设立了一个大?食堂,每日统一做饭。
宁行带着陈老?三二人来到食堂门前从袖中掏出两片竹片递给二人:“你们两个人是新来的可以免费在食堂先吃七天的饭,这是凭证,尔等收好。七日后再吃饭便要自己花钱买竹片了。”
“一个竹片十五文钱,可以在食堂内一日两餐吃七日。”
宁行带着陈老?三二人走进食堂,食堂里侧有一排排的窗口,厅堂内摆放的都是桌椅,每一张桌子都是长桌,边上?放着圆椅,一张桌子上?便能坐二十人。
而这食堂内摆放着数十张桌子。
一迈入食堂,喧嚣声?几乎要把陈老?三二人耳膜给冲炸了。
厅中每一个人都在说话,因为吵闹,所?以要扯着嗓子才能让身边人听到自己的话,又因为人人都扯着嗓子,声?音汇聚起来便如道道惊雷一般。
陈老?三二人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就往后缩了缩。宁行去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声?音,招手示意陈老?三二人跟着他走。
宁行观察了一下队伍的长短选了一列最短的队伍排队。
终于排到了他们,宁行教着陈老?三二人将手中的竹片递给一个厨娘,陈老?三颤颤巍巍将手中竹片递了出去。
厨娘手中拿着一个铁夹,只见她将竹片放在铁夹中轻轻一夹,竹片上?便多了一个月牙豁口。
然后她身侧负责打饭的厨娘便端出一碗饭来,下面是粟,上?面则是一勺青菜,还能看到几片薄薄的肉片。
宁行领着二人又往右走,第?二个厨娘身侧放着一个大?桶,一手拿碗一手拿长勺,一勺汤正好能盛满一碗,每碗汤里都飘着几片蛋花。
最后再从第?三个厨娘手中领筷子和?勺子,这就打完饭了。
陈老?三二人看着手里的饭已经是嘴巴张的比鸡蛋还大?了。
“这样好的饭竟是不要钱给咱们吃的……”陈婆子面上?浮现如梦似幻的表情。
“这都是李娘子好心看不得百姓受苦。”宁行骄傲道。
这样的好菜好饭,放在寻常百姓家?中也得是逢年过?节才能吃到的好饭食了。
陈老?三喝了口汤,两行老?泪瞬间顺着他满是皱纹的赤色脸庞上?滚落下来:“这汤是咸汤啊!”
盐这样贵的好东西,李娘子竟然舍得往汤里放。
尽管还未见过?李长安,可陈老?三已经在脑中虚构出了李长安的形象。
一定是一位慈眉善目的大?善人!
正在县衙中一手拿着毛笔,一手拿着草稿纸列算式的李长安连打了两个阿嚏。
她吸吸鼻子,抬头狐疑左右看了两眼。
莫非李泌已经发?现了玉溪县人口流失严重,在背后破口大?骂自己不成?
李长安思索了一会儿,觉得李泌还是有道德的,应该不会背后骂自己。
再说了,这些?百姓也不是她拿刀架在他们脖子上?逼他们到漳县来的嘛。老?百姓自愿来,漳县县衙只是给予了一点小小的帮助罢了。
思及此处,李长安接着低头算着这一段时间的漳县GDP增长。
居民消费大?大?增加,一方面是居民数量增多,另一方面则是漳县百姓收入途径增加赚的钱多了消费意愿就自然就强烈了。
这一点最直观的反应就是她名下的几个肉铺销售额日益增多。
现在整个漳县几乎家?家?户户养鸡鸭。鸡和?鸭实?在是好东西,鸡能吃肉还能下蛋,鸭能吃肉鸭绒还能塞进衣服里保暖,最重要的是鸡鸭的养成周期短,比起需要以年为单位饲养的猪羊和?根本舍不得的牛马驴来说,鸡鸭几个月就能养大?一批,还不用费心喂食,综合比较下来简直就是最好的肉类来源。
企业投资也增加了不少,县里的铺子多了,下面村子里村合作社规模也扩大?了许多。
另外就是县衙购买部分……漳县的府库中已经堆满了粮食铜钱和?布帛,有钱就要花出去,在李长安的提议下,漳县县衙正在进行重新修建,所?用的砖石是统一向砖窑购买的。
修建水渠和?水库挖出来的那些?土也不能浪费,李长安就组织人手就近设立砖窑,烧砖技术在唐朝已经完全成熟了,正好能将挖出来的土全都烧成砖。
既处理了建筑废料,又创造了新的就业岗位和?生产产品,一举三得。
唯一薄弱的部分就是净出口了,目前漳县向其他州府贩卖的货物都还是依靠制糖工坊衍生出来的货物。不过?这个不急,等再发?展两年,漳县自己生产的东西够用了自然就会往外卖东西。
计算完了GDP李长安又开始逐个看起各个公众设施的收支情况。
然后就更满意了。
就连食堂也能实?现净盈利,大?规模采购最大?程度压低了食材成本,用大?锅做饭又减少了生产成本。
目前来看支出最大?的就是买盐了,不过?这也是没?法子的事?,这些?人都要去做开荒挖渠运土烧砖这样的重活,摄入的盐太少可不行。
人手还是不太够。李长安捏捏下巴,叹了口气。
受限于户籍制度和?地理交通,目前漳县能吸引到的外来人口还仅限于附近的几个县。
嗯,政策倒是可以再宽松一些?……
五月,帝王下旨册封杨玉环为贵妃。
蝴蝶掀起的翅膀已经引起了一股不小的风暴。
史书上?,杨玉环于开元二十八年入宫,改名杨太真作为女道士居住于大?明宫。
开元二十九年又搬至兴庆宫。
直到天宝四载,李隆基才正式册立杨玉环为贵妃。尽管在杨玉环被称为贵妃前,她享受的已经是皇后仪仗了,可终究是无名无份,如今却在刚入宫就成为了贵妃。
七日内,荆州收到了一封信,又送出了一份奏折。
张九龄在得到这个消息后暴跳如雷,被掐着人中好半天才缓过?神?来,缓过?神?来后不顾旁人劝说立刻提笔写了一封劝诫李隆基的奏折,快马加鞭往长安送。
不过?李长安觉得他的这份奏折一点儿用都不有,说不准还会牵连他自己再被贬官。
毕竟李隆基独夫之?心日盛,早就不是开元前十几年那位广开言路的圣明天子了。
可也没?办法,大?唐朝廷的文武百官现在也就张九龄一个人敢写奏折骂李隆基了,其他还能留在长安围观的臣子早就被李隆基和?李林甫二人联手收拾的老?老?实?实?了,硬骨头早就被贬出了长安。
张九龄就是这样的脾气,眼里容不得沙子,旁人不敢劝诫皇帝,他敢劝诫。
只是张九龄还是那个张九龄,李隆基早已非昨日的李隆基。帝王要一意孤行,哪个臣子又能劝得动呢?
收到信的人是李长安。
[室非悬罄,野有青草。]
是杨玉环的字迹。
信上?只写了一行字。
室如悬罄,野无青草,何恃而不恐?
这是出自《左传》的句子,齐孝公攻打鲁国,鲁使者展喜劝其退兵。
孝公嘲笑鲁国百姓家?里没?有存粮田地里没?有庄稼,问展喜有什么依仗觉得不恐惧呢?
杨玉环改动了两个字。
李长安嘴角越咧越大?。
室非悬罄,野有青草,则她可有恃无恐。
李长安顿时蹿了起来,像一只箭一样往沈初书房蹿。
还读什么书写什么诗啊,有这一句话在,区区状元算什么!

投行卷是大唐举子必做之事,又?多以?诗赋为行卷内容。
沈初自知他这半个唐朝人与土生土长的大唐诗星们比起来一点优势都没有?,若是写策论,沈初仗着自己?活了两辈子博览群书又?有?超前一步的见识还不憷大唐举子,可诗词一道上沈初实在是没多少把握。
唐时科举不糊名,试前考官将知名之士列于一榜中?,考中?者?多数出自其中?,谓之“通榜”。想要?上此通榜,就要?多方行卷,让公卿权贵知晓有自己这么个人。
如今虽说?进士科一年一考,可每次只取三?十人,每年参考者?却多达两千五百,若无?门路,想要?考中?进士的难度不亚于上青天。
虽说?和李林甫不是一路人,可他回长安以?后也必须投一份行卷给?李林甫,不求他看中?自己?,只求他不要?添乱就好。
这世事,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了。
沈初垂着眸子,提着毛笔的右手稳稳端在半空,纸页上浮现一个个筋骨清正的墨字。
他学?颜体,写的却不是颜体,而是夹在颜体和欧体之间的字体。
自从三?年前见过颜真卿一面后,沈初就改学?了欧体,只是他写颜体写了三?十年,想要?完全转变字体没那么容易,哪怕练了三?年的字,可如今他下笔却依然还带着一丝颜体横轻竖直的特点,混杂着欧体的奇侧险峻与严谨工整。
“老师!”
哐当一声,书房的房门被从外推开。
沈初手腕一抖,白纸上落下一个指肚大的墨点。
沈初心中?无?奈叹了口气,又?要?再重新撰写一遍了。
“这幅行卷毁了。”沈初抬头轻轻睨了一眼李长安,指着纸上的墨团道。
李长安三?两步走到书桌前,眼神迅速瞥了一眼桌上摊平的宣纸。
“害,还写什么行卷啊,今年科举您一定?是状元!”李长安嘴里说?着,手上则迅速将桌上的纸揉成一团扔进纸篓,毁尸灭迹。
“我已经?给?您托好了关系了,到时候您去考试就行,旁的啥也不用您管,您只管往试卷上写您名字,这状元之位落不到旁人手里。”李长安斩钉截铁道。
“那李林甫,老师都无?需搭理他。”李长安得意显摆着自己?手里的信,“这是杨玉环寄来的信,有?她罩着你,老师的官途一片平坦。”
在大唐政策上,李隆基会听李林甫的话,可若只是一个小小的状元名头,李林甫说?一百句话也没有?杨玉环说?一句有?用。
沈初沉默了一阵,方才缓缓开口:“杨玉环刚入宫,根基尚浅……”
“此言差矣。”李长安胸有?成竹,“老师实在是太不了解人性?了。”
“有?武惠妃珠玉在前,我那亲爹对新宠妃的待遇必定?会超过武惠妃。武惠妃是三?妃之一,杨玉环就必定?是贵妃,武惠妃能扶持臣子,杨玉环开口想让李隆基给?她看好的人封官她就一定?能成功。帝王给?新宠妃的待遇必定?会超过旧宠妃。”
尤其是对李隆基这种自诩深情的人来说?,他要?让杨玉环觉得他和杨玉环才是真爱,他就必须要?表现出来他重视杨玉环超过重视武惠妃。
就和养猫一样,养两只小猫,若想要?让第二只小猫觉得它更重要?,那就要?给?它买更昂贵的猫粮,更气派的猫窝,更多的猫玩具。
李隆基是聪明人,他不会让杨玉环觉得他不够“爱”她。
嘴上说?说?谁不会?要?想真让人相信还是得拿出点实际东西来啊。
沈初盯着侃侃而谈的李长安,眉头颦起:“你为何会对这等?事如此熟练?”
李长安视线游移:“……嗯,反正就是这样子,老师你一定?会是今年的状元。”
支支吾吾就是不说?她为什么会对李隆基这种渣男心理如此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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