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回福运后我赢麻了by纳兰十七
纳兰十七  发于:2024年07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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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座城先前有许多人罹患怪疾,游神医随殿下的军队来了边关之后就直接过去了。说起来,游神医也是贵阁门徒,还是容阁主的师叔,有他跟陈军师在,那边应当也是无忧的。所以,除了我这里,就请四位长老在剩下的四座城里随意挑选一处,前去坐镇吧。”
裴植说着,对几人笑了笑,然后让人奉上了四卷文书,“这是殿下的手令,需要城中的人如何配合,只要出示这份手令,他们都会照做。”
于是就这样,这几位太上长老就分流了,各自带了几个天阁弟子一起去了那四座城。
他们的目标没有什么,若是刘洵来了就留下他。
若是其他的天阁弟子或者刘洵制造出来的祸患来了,也留下他们。
那些人没有抢到去杀“麒麟”跟厉王的机会,剩下的选择就不多了。
而且在边关隐藏了这么久,早已经按耐不住,去袭击那几座城跟那两兄弟也不过就是前后脚。
相里勤此刻会向着容镜问起,也多少是有了几分感应。
那些同门里,有好几个和他感情不错,哪怕他被送下山,跟在墨家大能身边学习机关术多年,与他们再见依旧感情如故。
只是他们在袭击中没有死,但却被那个叛徒的道术污染了。
相里勤眼睛上留下的伤痕,就是他曾经的一个好友划伤的。
“刘洵看到的那个世界到底有什么?为什么随他一起看过之后,他们就不能再回头了?”
相里勤的声音传进了车厢里,不过少年像是没有期待一个答案。
马车里,容镜放下了手中的书册,这是当日刘洵在袭击天阁之后,他从残留下的书籍里整理出来的其中一本。
他答道:“这个问题,门中的许多师长都跟你一样探究过。”
只不过他们当中不能触及到那个领域的便和相里勤一样,永远都没有答案。
而只要是有机会触碰到那个门槛的,哪怕只是有一丝窥探到那边世界的可能,他们的答案都是不要越过那条线。
不要去看,不要去想,不要去触碰。
一旦越过了那条线,踏足了那个领域,结果就只有一个,就是被同化成跟刘洵一样的人。
身为阁主,容镜自然也是有机会触碰到那个世界的人。
只是他被教养着长大的方式还有他所践行的道,都跟刘洵选择的路不同。
过往,他只要想着天阁的隐世跟存续,从没有想过要朝那条路看一眼,但现在为了打败这个存在太久的敌人,清算他跟天阁之间的纠葛恩怨,他也要去看一看了。
而现在,他就在前往那座王庭的路上。
他知道,留在边关杀死再多入侵者都没有用。
只要刘洵还活着,他就会聚集到更多的人,制造出更多的怪物。
唯有像松意那样,破坏他的根基,让他从最底部开始崩溃,这笔债才有终结的一天。
“继续往前走吧。”他对相里勤说,“在师伯过来之前,我们要替他看得更清楚,那建立在草原王庭的龙脉对刘洵来说,到底是他布局里的哪一环。”
黎明降临,混乱了一晚的边陲大城总算结束了清查。
伤亡没有想象的多,昨晚上那两个入侵者来的方式虽然诡异,主要给百姓造成的是惊吓,而不是损伤。
盘点一番下来,最重的损害是城中的那座高塔。
而主官吴大人终于知道了厉王殿下正在城中的消息。
昨晚他见那些白骨散落停息之后,鼓起的坟包也消失在原地,地面重新恢复了平坦,犹如一场幻觉,只有一些战斗痕迹还存在,而岑将军招呼也不打,转身就朝着刚刚发生爆炸的那座塔跑去。
身为主官的吴大人在一愣之后,也本能地朝着那个方向跑,然后就见到了站在塔下,手中还有着一张古琴的厉王殿下。
他都不知道厉王殿下是什么时候来的,但看岑将军丝毫不意外,上前就开始询问殿下有没有受伤,方才在这里打斗结果如何,那两个入侵者抓到了没有,他就知道殿下来这里的事岑将军肯定早就知道了,起码比自己早知道许多,可他却没说。
于是吴大人便领悟了,这大概是厉王殿下的意思。
而现在闹这么大动静,殿下是不打算再瞒着自己的行迹,打算给刚刚遭遇了这般攻击的城中百姓吃一颗定心丸,所以这才没拦着自己过来。
吴大人一想清楚此事对战后清点、恢复工作的利弊,心中便不再不平,反而感激厉王殿下的体恤。
见厉王殿下看过来,他立刻带上了十足意外又惊喜的神色,上前跟他见礼:“殿下——”
在边关做官,他跟厉王殿下自然不陌生,但在这个时候见到这位堪称边关的定海神针的殿下,吴大人也难以免俗地感到松了一口气,“不知殿下到来,下官有失远迎——殿下怎么会独自在这里?刚才争斗,殿下可受了伤?”
他差不多是把岑将军刚才问的话又再问了一遍,只是没有追问那些入侵者的下落。
“本王无碍,有先生在。”萧应离简单解释了一句,又道,“永安侯跟游太医方才已经抓住了那两个入侵者,押下去审问了。”
吴大人应了一声是,不由得又看向岑将军。
只见他看上去对厉王殿下说的这两个名字并不意外,明显是跟他们已经接触过了,而吴大人却把除了游天之外的两人在脑子里转一圈。
永安侯他是知道的,她跟着厉王殿下一起过来了?
那殿下确实是安全的。
不过殿下所说的“先生”,居然还排在永安侯之前……
吴大人顿时肃然起敬,那这位先生所说的恐怕就没有别人,而是他身在边关也极其向往,极其想要得以一见的那位麒麟先生了。
麒麟先生竟然也在?
而且老岑还见过!
吴大人这一回心中就不由生出了嫉妒来,比知道岑将军秘密接待了厉王殿下的时候还要嫉妒。
永安侯的能耐他是知道的,可以断人命数,推演万事,她师承自麒麟先生,麒麟先生能定国运,他看人的运势必定不在话下。
人生最遗憾的是什么?就是曾经有一个能够和传说中的麒麟先生见面,请他指点自己的机会,他却无知无觉,别说是没有抓住,甚至都不知道人曾经来过自己的地盘。
一时间,吴大人所有的心情都被遗憾所取代了。
不过,他又想到刚才殿下说的是永安侯跟游太医押着那两人走了——难道麒麟先生还在塔中?
他想着,不由就朝着殿下身后的塔看去,然后听殿下说“先生有事也已经离开了”,这才惋惜地收回目光,压下了那一句“那麒麟先生什么时候才回来呢”。
再之后,就是清点收拾残局的事情了。
厉王殿下昨晚在城中,跟麒麟先生一起在那座光明大放的塔上引走了入侵者,后者更是出手镇压了入侵的那两个异端,把人抓住去审问了!
这个消息一出,先前还担惊受怕的城中百姓全都安定了下来:“麒麟先生?他跟殿下一起到我们这里来了?难怪昨晚有天兵天将降世,打退了那些东西……”
“麒麟先生是游大人的师兄?那没错了,难怪游大人先前在这里忙了那么久都没有找到解决鬼城毒石的办法,突然之间就找到了,原来是因为麒麟先生来了。那日的异象,难道是因为仙人降临指点?”
很快,更有另一番言论流行起来,觉得他们这座城虽然多灾多难了些,但是有像国师这样的仙人来过,坐镇指点过风水,以后必定会比旁处更好。
这样一想,众人的心情立刻变得积极起来,哪怕因为昨晚的袭击有些房舍要重新修缮也不烦恼。
风水好了,他们这里的人肯定就好了,所谓地灵人杰,在这里居住下去,绝对没问题。
消息放出的效果比吴大人想的要好太多,而一想到自己在得知麒麟先生到来之后都十分兴奋,这些饱受惊吓的百姓他们会有这样的反应,他也就觉得正常了。
于是在忙碌了一整个白日之后,吴大人这才回到自己家中,准备好好地洗漱一番。
在家中夫人准备好吃食,可以吃饭的时候,厉王殿下的人就来了,邀他去将军府一叙。
吴大人连忙绞干了头发,重新换上官袍就要朝将军府去。
吴夫人上前帮他穿衣,担忧道:“殿下怎么这个时候唤你过去?”
吴大人想了想道:“没事,这个时候用餐,殿下唤我过去,说明要说的就不是什么棘手的事。”
不然以殿下的性情,总是会等他安然吃完这顿饭再叫他过去的。
“你自己在家吃,我先过去,若是可以,去求几道符回来也好。”
吴大人想着这一回经历如此魔幻,又听闻不管是麒麟先生也好还是永安侯也好,都擅长道术,或许自己可以开口求一张符傍身——只是要一张符,应当不过分吧。
这样想着,他戴上了官帽,这便坐了马车,朝着将军府去了。
去到之后,发现席上除了自己熟悉的殿下、岑将军跟游太医之外,另外就只有一个做少年人打扮的少女。
先生还没回来,吴大人得出了这个结论。
至于那个做少年打扮的少女,能够坐在殿下身边的位置,那就是永安侯了。
“下官参见殿下。”吴大人先跟厉王殿下行了一礼,然后又向做少年打扮的陈松意见礼,一边落座一边解释自己刚刚下衙,洗漱了一番,这才耽搁了一些。
“无碍。”萧应离道,“今日只是寻常宴席,本王来了这里,应当正式见一见吴大人的,今日正好,也给吴大人介绍一下永安侯。”
吴大人心中猜测着厉王殿下这是要说什么,连道不敢。
然后酒菜上来,几人动筷略吃了几分,喝了两杯酒之后,萧应离便进入了正题:“等那座城的问题解决,本王希望重新动工,继续修城。”

听到是这件事,吴大人有种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感觉。
修建城池容纳从草原带回来的数万遗民,这是殿下主导的一件大事。
为的是彰显大齐的仁德,让那数万遗民能够归心,成为大齐边关的又一道坚固防线。
如果不是城中毒石妨碍,这座城只怕早已经修好了,那些草原部族也早已经住进去,作为他们大齐的子民在其中繁衍生息,安居乐业。
可是这件事确实难办,吴大人没有掩饰这种为难。
“不瞒殿下。”他向厉王道,“下官一直没有忘记此事,先前只想着等怪疾消除之后,再择日动工。”
修建城池,这可不只是兵卒的事,还需要征发徭役,调配民夫,一个不好就是伤筋动骨。
“可经历了昨夜之事……边关的情况,比下官预料的还要复杂。若只是眼下这一座城,城中的居民都聚集在一处,要对抗那种与往常不同的入侵还好,可若是两座城相隔百里,要反应需要时间,要过去驰援也需要时间。”
将力量分散,面对变化复杂的情况,只会更加棘手,更没有胜算。
“吴大人说的,殿下都考虑到了。”
顺着说话的声音看去,吴大人发现回应自己的不是厉王殿下,而是一直没有开口的永安侯。
她虽然年轻,但只是听她说话,看她超出年龄的沉静,就叫人不由自主地想要信服。
能成为麒麟之徒,能代师行事,能在这个年纪就以女子之身封侯,她与寻常的少女果然是不一样的。
吴大人在心里感慨着,同时也在期待永安侯是不是有什么解决之法。
或许可以让城建起,并且不削弱分散他们的守卫之力。
陈松意道:“当初选择在百里之外建城,一是希望那些跟随殿下回来的草原遗民在边境生活能尽量的自由无拘束,二是希望边城中的子民不会因为他们的到来而紧张。”
她在边关生活过这么久,知道对普通的百姓来说,草原上的人分属于哪个部族对他们来说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饱受草原蛮夷的骚扰,看到那些与入侵者相近的血统、相似的面孔,多年积怨的仇恨不会对此有所区别,都会不由地化成警惕跟尖刺。
这样不利于边城的统治与和平。
吴大人是最明白这一点的,此刻也在心中叹息,如果没有这样的缺点,那这些草原遗民大可以直接落地,在各个边城当中将他们分散了。
没有那么多人,便凝聚不出那么多的破坏力。
而落籍通婚,再将他们如大齐的寻常子民一般对待,不出三代,他们就会变成真正的大齐子民。
而且这些跟随着殿下回来的草原遗族还有牧马牧羊的本事,有了他们边城的马场就可以开起来了。
像他们这座城,外面有着那样一片水草丰茂的平原,修建马场再适合不过,绝对可以成为驻官的一桩大政绩。
若不是有那样的问题存在,这些人只怕几座城会抢也抢破头,哪里轮得到他们还在这里头疼?
想到这里,吴大人不由得希冀地看着陈松意,谦虚地请教道:“不知永安侯对此有何解决之法?”
陈松意道:“眼下不就是最佳的融合时机吗?”
吴大人一愣,但他反应极快:“永安侯是说,趁着这次被袭击的事——”
“不错。”
厉王肯定了他的猜想。
外部压力是让不同的民族团结在一起的最好契机,原本草原人只在夏秋季节前来劫掠犯边,眼下是春季,他们极少过来,所以没有那种外力的压迫,可是现在有这些人的袭击干扰,就能给城中的百姓带来危机感。
“在此时重新建城,把那些被暂时迁移分散出去的草原遗族调回来,一起征发徭役,扩建城池,修缮房屋,共同对敌,两边的关系会迅速融洽。”
也就是说,这一次修建城池不是选择在百里之外修建了,而是在他们这座城原有的基础上进行扩建。
这样也就没有了两边分散的困扰,甚至有了这些骁勇善战的草原部族加入,整座城的防护会更上一层楼。
吴大人顺着这个思路一想,豁然开朗,同样感到再没有比眼下更适合让他们融合的时机了。
陈松意道:“城市扩建的时候,我会留下布局,在城中构建阵法。这样一来元气凝聚,能够抵挡不少外邪入侵,起码像昨日那样的幻术在阵法中就会被削弱,造不成那么大的影响。”
吴大人大喜过望,立刻起身行礼:“那就有劳永安侯了。”
比起这个,将那些草原遗民迁入进来要如何安抚、如何管理、如何使他们与原本的居民融洽生活,这些问题都是小事了。
但他还惦记着百里之外原本选定好的建城地址,“那原先的选址……”
那里也是官府派人耗费了大量的时间心血才定下的最佳选址,既然里面的毒石已经清除干净了,不会再留下什么影响,那放它空着是不是就过于浪费了?
“来日方长。”萧应离对他笑了一笑,然后执起刚刚由天罡卫倒满的酒杯,“有擅长养马的遗民,那里不会一直空着。”
闻言,吴大人彻底卸下了心头大事,脸上也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笑容,执杯与厉王殿下回敬,“殿下说得对,来日方长,来日方长……”
因为确定了修建城池、容纳遗民的事,所以酒桌上的气氛很好,算得上是宾主尽欢。
吴大人离开的时候也没有忘记自己先前在来的路上想的那件事情,向着陈松意求了几道护身符。
他这般举动,对时常跟在殿下身边、见识过永安侯的符箓之威的天罡卫来说倒是不奇怪,他们也是向军师求过符的。
陈松意随身就带着画好的护身符,给了吴大人三道,然后想到之后自己等人就要离开,虽然那对琴魔兄弟败在这里,之后不一定会再有人来攻击,但城中的阵法没有那么快建成,若是再有那般袭击,留下符箓也能护一护城中要员。
她于是索性对得到了护身符后显得十分高兴的吴大人道:“这两日我会开坛画符,城中文官还有需要符箓的,画好之后就辛苦吴大人派下去。”
吴大人没有想到还有这般好事,当即说道:“那我就先代替他们谢过永安侯了。”
陈松意摇头,表示这不算什么。
文官方面由他去分,武将方面就由岑将军去了。
眼下她有中原的气运支撑,可以忽略心神的损耗,在离开之前尽可能地多画出一些符,但也只是能分给军中将士,并不能做到将整座城的百姓都囊括其中。
所以说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哪怕能够调动天地之力,也不能做到事事完美。
“用道术来救人,远比不上小师叔你的医术。”
在送吴大人离开后,陈松意转身回将军府的时候,便见缝插针地对游天说了这么一句话。
游天先是赞同地点头,毕竟对精通医术的医者来说,对症开方,只要有足够的药材,再多的人他也能救回来。
可是对使用道术的人来说,他们能救多少人,上限取决于他们的力量。
而在点头之后,跟在陈松意身后踏上台阶的他又忽然意识到,自己这是被又师侄照顾了。
对先前遭遇那个老不死的、他的武学在道术面前受挫留下的阴影,陈松意显然很是注意,所以这些时日她时常会在日常中向游天灌输“道术也不是万能的”这个道理。
游天的神色古怪起来。
明明师兄留下的信是让自己照顾她,怎么反过来变成自己被照顾了?
修建城池,将可以守卫这里的草原遗族调剂回来、在这座城中安顿的事情一定下,就去了一件悬而未决的大事,接下来要定的就是另一件事了。
还是方才那个花厅,只不过席面已经撤了下去。
吴大人离开之后,桌上就只剩下了几个算得上最核心的人物。
岑将军坐在席中,毕竟在陈松意跟游天离开之后,本城最重要的防卫工作还是要回到他的手里。
而且——他看着坐在对面的陈铎,想到昨晚见到他们配合跟城中高塔的布阵,心中同样眼馋这样的力量。
“通过审问昨天擒住的那两人,我们得知接下来一个月时间,边关会出现各种不可预测的袭击,而损害跟祸患都不能预计。
“而师父暂时将反击的安排交到了我的手里。”
陈松意在这里换了一个说法,没有说是因为师父离开,所以自己全权负责这段时间道术方面的守卫工作,“根据从那两人口中得到的信息,我打算这般——”
在座众人认真地听着她所要执行的反击之法。
那些异人来到边关,隐藏在张家的城池里,尽管他们手中没有更多的消息,但是张军龙跟道人有所勾结是板上钉钉的事。
这不只是推演的结果,也是陈松意上辈子的经验判断。
上一世的张军龙就很有野心,殿下之所以会前去风雷寨征召她的父亲来,也是因为要在拿下张军龙之后找人去接替他手中的城池。
上辈子的最后,他们陈家所守的防线就是张家原本的城池,虽然张军龙失势,离开了他原本的位置,但是他们想全权接手、在那里站稳,站得很不容易。
尤其是在厉王殿下早逝之后,陈铎在那边的处境就更加艰难了。
陈松意一边说着自己昨夜定下的反击计划,一边看着年轻的父亲。
现在的他对这些事情一点也不知道。
在那样的困境下,向他伸出援手的却不是旁人,而是张军龙的公子。
那位少将军跟他的父亲不一样,他是心向帝王、心向大齐的,他并不认同他父亲那种想要和草原王庭共存、永远不终止战争,就能永世坐稳西北之王这个位置的想法。
“比起边关的和平,比起大齐子民的安居乐业,个人的这点得失又算得上什么?”
陈松意记得在自己的父亲问他为何愿意出手相助,帮着他们这样的外人来削弱他们张家对城池的控制权的时候,张少将军是这样说的。
就同所有保家卫国的兵将一样,他所希望列土封侯的功勋都是自己去打出来的,而如果边关和平、大敌得诛会让他失去这种机会的话,他也愿意卸甲归田,跟其他人一样过平静的日子。
“只可惜这样的道理,张将军不懂啊。”
陈松意记得父亲在回来之后,在书房里这样感慨道。
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十几年前的张军龙跟十几年后的张军龙,在这方面不会有太大的差别。
她的到来改变了很多事,将大决战往前提了十几年,张军龙遇到的人也就不一样了,那他的行为也会有所变化。
“……没有预计错的话,那座城如今已经变成了草原人跟这些道术高手的大本营,我们先前追击失踪的无垢圣母等人从蜀中逃出来,就藏在那里。”
她一说,萧应离便想起蜀中那些失踪的孩子。
他们把青龙山彻底翻了一遍之后也没有找到,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无垢教众抢走那么多八字特殊的孩童真正的用处是什么。
陈铎因为列席在此,听着她的话,也开口道:“所以现在是要去直取大本营?”
“不错。”陈松意颔首,对自己先前还在回想着年长的父亲,现在一转眼就看到这个年轻的他在面前对自己说话,感到了一阵轻微的恍惚。
这是她昨夜推演权衡后作出的决定,尽管冒险,但这是最优解。
她相信自己的判断。
“那些被制造出来的异人分散袭击各座城池,就算我跟小师叔还有陈寨主你们日夜不停地赶路,也赶不上在他们动手之前抵达那些城,更难推测他们的行动轨迹,可是他们倾巢而出,眼下大本营中应该守卫空虚,我们这时候过去,说不定能建奇功。”
众人闻言都忍不住点头,不得不承认这般反击确实是上谋。
对方放出那么多人来四处袭击,就是想要他们疲于救场,而且还不能建功,就会更加焦虑。
可如果直接放弃防守,这时候调用最强的战力直捣黄龙,反过来重创对方还没放出来的重量型杀器,反而能将战果最大化。
况且……陈松意没有说,昨夜在她去推演另外几座城被袭击会是什么结果的时候,从其中察觉到了有另外的助力在,那些人撞上去,在那几座城也未必能讨到好。
这天下还有谁能够在道人发出的攻击下,同时护住几座城?
除了只知道他还活着、但一直没见到他人的容镜师兄之外,陈松意不做他想。
既然师兄他们都来了,就说明天阁这一世也是放弃了不入世、不干涉的准则,天阁也成为了这一战的变数。
为此,她就更坚定了反杀过去的决心。
定下了目标,接下来要制定的就是具体的行动准则。
游天问:“我们是要直接过去还是暗中行事?”
张军龙将那几座城治得犹如铁桶,而且在他那边又还隐藏着不知有什么手段的道术高手,想要暗中潜入怕是不易。
可如果直接亮了明棋过去的话,对本就已经和草原人勾结、起了异心的张家来说,无异羊入虎口,冒的风险更大。
“不如就以给张少将军治病的理由过去。”岑将军忽然道。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向了他,萧应离对他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殿下毕竟是刚回来不久,对一些细节不大清楚。”岑将军道,“先前各座城池遭到第一轮袭击的时候,张少将军就受了伤,一直昏迷不醒,召集了边境的大夫也都束手无策。”
本地的名医跟军中的大夫都没有办法,那张家的下一步就是要上折去京城请太医了。
而那时候游天在这里,这不是秘密,他身上就有着太医品级,所以张家一早就派了人过来,要请游天过去。
只不过游天那时完全集中于寻找怪疾的源头,所以在接到张家的请求之后并没有理会。
在他眼中,所有病患不分高低贵贱,都是平等的,那边要死的只是一个人而已,这边却是有成百上千的人在等待他找到救命之法。
而且岑将军跟吴大人为了不打扰他,又把张家的人拦在了城中,所以游天一时半会儿还真没想起这件事情来。
此刻一听,他就问岑将军:“那张家的人还在吗?”
“还在城中。”
毕竟是来请太医过去的,人没请到,他们回去做什么?
游天看了厉王跟陈松意一眼,这样的话倒真是瞌睡送枕头,是个现成的理由了。
他又问岑将军,“那他们家那个少将军现在还活着吗?”
“还活着,只是一直昏迷不醒。”岑将军肯定地道,然后解释了为什么自己了解得这么清楚。
因为知道游天已经破除了毒城之谜,所以昨日张家的人才又再次提着礼物求上门来,希望游大人能够往他们那边去一趟,救一救他们少将军。
尽管两城相距甚远,但是张家不惜人力,还是每两日就会将少将军的状况传过来,已经昏迷了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变化了。
他猜测道,“看来那位少将军受伤,要么是因为意外,要么是张军龙为了做戏掩盖他跟草原人的勾结,不惜让自己的儿子受伤,结果伤得比他预料的要重,才会拼命补救。”
在座的人都点了点头,萧应离向陈松意投去征询的一眼,在见她缓缓地点头之后便拍了板:“就用这个理由过去吧。”
他对岑将军道,“去告诉张家的人让他们做好准备,游太医已经有了空闲,明日就随他们过去。”
然后又对陈铎道,“天罡卫太过打眼,此次要劳烦风雷寨的诸位同行。”
陈铎带来的人不少,带一部分去作为护卫,另外的分散开来,伪装成商队也好、附近的农夫也好,一起过去策应。
陈铎应下了,而萧应离这才说出了最后一句话:“明日动身,我跟永安侯一起过去。”
“殿下?万万不可啊!”
“张家既然已经跟草原王庭勾结,而且又养了那么多诡异之人,殿下过去无异于深入龙潭虎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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