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回福运后我赢麻了by纳兰十七
纳兰十七  发于:2024年07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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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在上一世他能够找到阻隔这种毒素的金属,那这一世也可以。
陈松意因此道:“虽然不一定能够销毁,但我可以找到东西阻隔它们,让毒素不再外扩。”
而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让游天尽快休养恢复。
这十来名伤员在这里,就算游天说了让城中前来探查的人都撤走,城中的主官也不能完全任他们留在这里,不管不顾。
何况先前不见人影的岑将军再后来也回来了,确实是因为城中转移居民而耽搁了。
既然在游太医身边的护卫是他军中派下去的,所以替他们补给联络的责任也重新交回了他的手上。
岑将军很想亲自过去一趟,把身在那一处的游太医跟永安侯都带回来,但是考虑到不能声张,而且厉王殿下还在城中,所以他还是让自己的心腹带人过去。
不管是恢复伤势的药材也好,食物也好,他们就在这两地来回地奔波,不断将那边要的东西送过去。
有了这些补给,伤员的后续恢复总算也跟上了,游天给他们重新续上的断肢在三日之后基本都活了下来,只有一个伤势比较严重,接续的效果不大好。
“你以后的日常活动会有影响,不及常人灵便,之后我再想想办法。”游天替他检查过后说道。
但终究是不需要把他的手重新截掉了。
这对伤兵来说就是最好的结果了,他并没有什么可抱怨的。
而知道来的是岑将军的得力干将,岑将军又是厉王在这座城中的心腹,知道厉王来了城中,也知道陈松意在这里,所以游天在面对这位参将的时候,并不像对着先前的官员那样冷硬,也对他说了更多的消息。
比如那座城中引起怪疾的原因他已经有眉目了,是毒,所以外来的人不要靠近。
而他们回去之后会想办法将那些承载了毒素的金属矿物都收集起来,装在一起,从这个地方带离。
运走之后,这座城就能够恢复正常了。
那位参将听完他的话,沉吟了片刻问道:“不知那种可以承载这些毒石的金属长什么样?大人告诉末将,末将可以先回去让人寻找。”
游天本想说他也不知道,但在他身边的陈松意却开口了。
她神色认真地对这位参将说:“目前还不清楚,不过你回去可以告诉岑将军,他或许会找到。”
告诉岑将军,也就等同于告诉厉王了,参将默默应下。
回到城中之后,他第一时间便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岑将军。
“已经查出了导致那怪疾的毒素吗?”岑将军先是高兴,然后在听到后面的话之后又沉默了下来。
能够找到源头,这本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但是无法确定隔绝毒素的办法,这就让人头疼。
本身游太医前往那处,本身就是抱着解决怪疾的目的而去的,所以先前才会牵涉进那场天灾般的祸患中,甚至现在还在那边休养,不能移动。
但是金属……他将心腹带回来的话琢磨了一遍,猛然意识到——在整个大齐的疆域里,又有谁比厉王殿下坐拥更多的矿藏,冶炼出过更多的特殊金属呢?
他所挖掘的矿藏、冶炼出的合金,朝堂不一定清楚,但陛下肯定是知道的。
眼下漕运畅通,各地平稳,探寻矿藏、挖掘冶炼的热潮又极其高涨,不管是想要怎样的金属,都能够快速送到边关来。
只要有厉王殿下的手令。

他离开了军营,回往自家。
在位于边陲大城的府邸中,只有他一个人住,他的妻儿都在京城,家里的仆人也少。
谁能想到,在先前的风波之后被盼着能尽快安全归来,主持大局的厉王殿下此刻正在这座城中,而且就在他这里呢?
在回来的路上,岑将军看到城中的居民都已经基本恢复了平日的秩序。
对之前的异常天象,官方的解释是自然形成,也是自然消散,并没有造成什么影响,损害得比较严重的只是那座建到一半的城。
只不过对城中居民来说,那座城如何并不重要,最在意这件事的还是那些跟着厉王殿下归顺大齐的草原遗族,毕竟那是他们还没建成的家。
本来才建到一半就要他们撤走,入住的期限又遥遥无期,昨日之后,其实有很多人想过去看一看他们的城内损坏成什么样了,只是都被禁止了。
回到自己家中,岑将军便命人重新紧闭了大门,这才朝着殿下下榻的地方去。
殿下此刻正在客院的书房中,岑将军来到他面前,向他转述了永安侯跟游太医的话。
“可以阻隔毒素的金属吗?”
厉王放下手中的书册,若有所思地道。
他确实有很多金属矿藏在手,这些年也逐渐在边关建起了许多个铸造工坊,过了他皇兄的明路,暗中运送了不少开采的矿藏过来,将它们冶炼成特殊的金属,为大齐的边军打造盔甲跟兵器。
既然陈松意提到了需要特殊的金属,那么他就可以秘密将这些送往她那里,或者等她回来,再前往那些铸造工坊。
他思考过之后,问岑将军:“他们可说再有几日能回来?”
“没说。”
岑将军摇了摇头。
没有具体的限期的话,应该就是近日不能回来了。
萧应离思考着要不要直接把东西送过去,但他没有自己拿主意,而是对岑将军道:“走。”
岑将军见他起身,连忙跟了上去,随后两人便一起来到了隔壁的房间。
那是客院里光线最好的一间房,岑将军紧随着他迈步进来,就见到屏风后面坐着两个人,他们正在对弈。
绕过屏风,就看到其中一边是他先前见过的麒麟先生,而对面坐着那个和他对弈的,岑将军只觉得眼前一亮——
此人生得好生英武,到了战场上必然是一员猛将!
只不过先前没有见过,他于是心中猜测这应该是殿下新收服的部署,便站着观望,没有说话。
而萧应离过来,看到林玄正在跟陈铎下棋,也暂时先压下了自己要说的话,目光先落在了棋盘上。
两人的棋局跟寻常人印象中的棋局不一样,这棋盘上摆的不只是棋,更是战阵。
陈铎以家传兵书阵法应对林玄,明明已经对自家兵书里记载的阵法运用纯熟,如臂使指,可对上林玄先生……
在这个季节,他还是额头冒汗,仿佛心神都被这局棋完全攫取了,无法分心,甚至不知道厉王来到了身旁。
萧应离也是精通兵法,又熟悉战阵、身经百战的人,目光一触到这棋局,自然心神就沉浸入了其中。
林玄抬头看了他跟他身后同样入神的岑将军一眼,猜到了他们过来的目的,于是伸手从棋盒中抓了一把棋子,然后松手,让它们落在棋盘上,打乱了棋局。
阵势一破,被棋局吸引的两人这才心神归位,而陈铎两手撑在桌子旁,在目光重新恢复清明之后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而握在桌上的手指也不自觉地用力,在坚硬的木桌旁按下了几个清晰的指头印。
“歇一歇,回头再下。”林玄笑道,随后看向来到身边的厉王。
陈铎这才看到来人,抹了一把汗正要起身,萧应离便示意他不必多礼,随后对着老人说了岑将军带回来的信息,也说了自己的来意。
他不只是问该不该把那些铸造出来的金属送过去,更想问林玄是否知道这种毒,又是否知道怎样的金属才能够将其与外物隔绝。
然而,林玄明白他的意思,却没有他所想的那种能力。
他叹息道:“世间奇异之多,可惜我的心力不在医术,也不在收藏奇珍,所以这种毒石我不曾了解。”既然不识毒源,那么他也就无从得知何物可以与它相克,“此事还是要落在我师弟身上。”
萧应离听了他的话,虽然不免失望,但也很快接受了事实。
而林玄思考了片刻,又道:“其实殿下这个问题不该来问我,若是问松意,她必有头绪。”
论推演的能力,林玄远在自己的弟子之上,可是他这个弟子胜就胜在比他们多了往后十几年的经历,更多了前瞻性。
许多事情或许在前一世她就已经见过答案,从答案来反推,应该比他们更容易得到过程。
对老人的这句话,萧应离倒不意外。
林玄道,“殿下如今手中有什么金属矿石,不妨全都送过去给她。”
萧应离正要点头,林玄又道,“殿下自己不妨也亲自去一趟。”
让殿下亲自去?
一直没有说话的岑将军在听到这句话之后,本能的就想要反对。
殿下身在城中,有他府中的守卫他都不觉得他的人身安全就一定得到了保障。
如果出了城到百里之外去,那就更加没有安全可言了。
可是,他要想起自己要反对的人是麒麟先生,一时间又说不出反对的话。
何况,他看着身旁的殿下,都觉得对先生的这个提议殿下自己也是十分意动的。
果然,林玄说完,萧应离便立刻道:“好,那我就亲自去一趟。”
陈松意此去已有三五日,尽管知道她在游天身边没有受伤,每日还在忙碌着照顾伤员,或许还在探寻那座城的秘密,可是萧应离还是希望能够亲眼见她安好。
于是,他立刻便转身回书房,写下了手令让岑将军去安排,准备等东西一到,带上人就跟送东西过去的队伍一起前往他们在草原上驻扎的那一处。
两人离开之后,房间里再一次只剩下林玄跟陈铎两人。
陈铎收拾起了棋盘上凌乱的棋子,表情欲言又止。
林玄看见他的神色,对他和煦地道:“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陈铎这才道:“先生让殿下亲去,就不怕路上遇到什么危险?”
林玄摇头:“我那师弟跟松意都在呢,无事。何况——”他说到这里顿了顿,重新拈起一枚棋子,落在了棋盘之上,“此事的关键怕是还要落在殿下身上啊。”
听着那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声音,昭示着又一局艰苦卓绝的对弈要开始,陈铎的心紧了紧,然后跟着下了一棋。
照他看,先生的话也不难理解。
厉王殿下是天命所钟,这种难以破局的时候有他在,必然更容易找到破局的线索。
而且,外有着神医之名的游天,城中又有先生坐镇,只是离开这一段时间,应当是不会有事的。
翌日,天刚蒙蒙亮,负责往百里外的驻扎点运送物资的军队就已经集结在了城门口。
运送物资的士兵觉得今日队伍中有些不同,一是他们这次带去的物资特别多,特别重,二是队伍中有几个他们并不熟悉的人。
尽管跟他们一样,这几人都穿着同样的铠甲,但就是有些许不同。
岑将军治军严明,因此哪怕是在等待城门开启的时候,队伍中的众人也没有交头接耳,只是以目光进行交流——
“队伍中间那几个是什么人?是从哪里新调过来的吗?”
“真是的,就算衣服穿的跟我们一样,那气质也不一样。还有,今天的箱子这么沉,里面装的是什么?”
没有答案。
而等到城门一开,城门的守卫检查过他们的出行令牌,队伍就朝着目的地出发了。
他们出城是最早的,尽管运送物资行进的速度并不快,但是等穿过哨所抵达草原的时候,天也不过才大亮而已。
在这支队伍离开城中的时候,主官也得到了信。
这些时日他睡得晚醒得早,精神消耗不小,眼下都带着青黑的颜色。
听到汇报,他只在还点着灯台的书桌前抬起头来,蹙了蹙眉问道:“那边要了什么东西?今日派出去的人怎么那么多,那么大动静?”
他的下属在旁边躬着身,闻言答道:“听说是游太医要的一些金属,在那座城中有会散发毒素的剧毒物,引发了前番筑城的士兵跟工匠的怪疾,游太医要试一试用金属铸造容器来阻隔毒物。”
主官听着眉头一跳。
对那边传回来的消息,岑将军没有刻意隐瞒,所以哪怕他坐镇城中没有亲身过问,也早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他按了按眉心,“所以说,先前那一波袭击我们这里没有出事,也不是就没事了……”
在外头那里可埋藏着剧毒物呢。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主官抬手挥了挥,示意自己的下属退出去。
眼下他们也没有别的可以做,就只能相信游太医了,所以他要什么,便让岑将军给他什么,他这里也愿意开方便之门。
今天身体大有好转,洗漱过后钻出营帐等着早食的游天活动了一下筋骨。
正在想着是不是差遣两个还能活动的护卫,或者让陈松意亲自去猎两只兔子回来加餐,就见到今日运送物资过来的队伍朝着这边来了。
他目光一凝,放下了抬高的手,看着队伍带起的烟尘,觉得今日来的人数比往日要多一倍,而且在队伍中拖着的还有好几口让人忽略不了的大箱子。
正在游天思索的时候,陈松意回来了。
她一回来游天便闻到了血腥味,于是转头朝她看去,就见她手里拿着两只剥了皮的兔子。
一时间,游天只觉得哪怕自己没有提,她都先去捕猎了,跟她一起可真是省心啊。
那两个去捡柴烧水的护卫也看着从远方来的队伍,忍不住停下了动作,下意识道:“怎么这么多人……”
陈松意看着那些箱子,猜到了里面装的是什么,于是说道:“带的东西多还不好吗?都是送来这里的,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伴随她的话,游□□两人挥了挥手,两名护卫便接过了她手里拿着的兔子。
然后,师叔侄二人就站在原地等待运送物资的队伍过来,在他们面前停住。
今天带队的仍旧是那位参将,这几日下来,两边都已经熟了。
参将在马上对他们点了点头,然后命敏将士把他们带来的箱子解下来,搬到营帐中去。
在这里几日,陈松意他们又整理恢复出了几个营帐,正好可以堆放物资。
她看了一眼抬到面前的箱子,对抬着东西过来的人道:“跟我来。”
“是。”
陈松意脚步一顿,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不过还是带着这几人往其中一个营帐走去。
在搬动的过程中,她都听到了金属在箱子里面撞击的声音,便知道岑将军是听懂了自己的意思,将她的话转达给厉王殿下了。
只是不知道这些金属里有没有她要找的目标。
她想着,站在营帐中看着他们把那些箱子抬进来放下,然后绝大多数士兵都退了出去,只有最开始应话的四人负责摆放,还停在这里。
她的目光扫过一字摆开的箱子,随手打开一个,看到里面放着的金属。
它们有些相似,有些截然不同,有些光亮,有些暗沉,一时也难以分辨名称,陈松意于是直起身,向面前带头的士兵问:“就是这些了吗?”
“就是这些了。”对方答道。
那熟悉的声音再一次吸引了陈松意的注意。
她的目光落在对方的脸上。
这声音是她熟悉的,可脸不是。
在她犹疑的时候,站在她面前的将士已经对她笑了笑。
一看到这个笑容,再看他的眼睛,陈松意三分的怀疑就已经变成了十分的确定:“殿下?”
萧应离没有否认,她便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她的反应没有萧应离想的那么高兴,他甚至看得出她的身体有些紧绷。
陈松意本能的不希望他到这个地方来,不想他向可能死亡的命运靠拢。
但在见到面前的人有些疑惑的神情时,她还是忍住了这些话,目光再在他身后的三人身上扫过,认出了他们是哪几个天罡卫。
没有多说其他,陈松意对四人点了点头,让他们暂时留在这里,自己便出去了。
而戴上了面具易容过来的萧应离跟他的天罡卫在营帐中,就听她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对着参将说道,“辛苦巫参将了,我们这边人手不足,要留几个人下来。”
参将回答了什么,陈松意又道,“不用多,就营帐里那几个就行,回头等完事,我再让他们回去。”
见她把他们留了下来,萧应离心中才一松,然后听到外面声音离开,才见营帐的帘子一动,她又再一次回转了过来。
“参见殿下。”陈松意一回来,就要在他面前下跪行礼。
萧应离一伸手就扶住了她,没让她跪下去:“不必多礼。”他说完又迅速道,“我此番过来,先生跟城中的岑将军都是知道的。”
总要先说明,他不是谁都没有告知就这样混进队伍中过来。
陈松意没有问师父怎么就没拦着你,只是点了点头,然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她在这边做的是男装打扮,换洗衣物也是运送物资的队伍送过来的,眼下看着就是个少年军士。
萧应离有几日没有见她,此刻见她安然无恙,身上并没有伤,这才分了注意力在她这身装扮上。
尽管她未施粉黛,在这临时的驻扎地中生活,又要照顾伤员,也不可能打理的像在日常生活中一样整洁,可落在萧应离眼中,还是让他心头微动。
陈松意没有注意到这些,她在叹息之后只是向他劝诫道:“千金之子不坐垂堂,我知道殿下急于破解怪疾之谜,想要处理掉城中堪称祸害的毒石,但城外到底情况不明,可能有危险,下次殿下还是不要轻易出城了。”
他是骁勇善战没有错,可是现在的敌人跟他在战场上遇见的并不相同,陈松意很不希望他在这个时候受伤。
面对她的劝诫,萧应离没有过多的解释,更没有提到自己过来还有另外的心思,只是应道:“我知道,之后行事我定会谨慎,只不过这一次先生也建议我过来一趟,或许我能帮上忙。”
听到这话,陈松意才抬起头来看向他,见他仍旧顶着一张自己陌生的脸,只有那双连形状都改变了的眼睛看着还有几分熟悉,心中便大概猜到了师父的用意。
师父曾经看过她的记忆,在当中或许也看到了有关于厉王殿下的片段。
他既是与这种毒石关联最强的人,那么他身上延展出去的命运,也最有可能牵系到可以克制毒石之物。
听到外面的声音已经归于安静,那些送物资来的队伍应当是彻底撤离了,陈松意才说:“我去叫小师叔过来吧。”
萧应离颔首,而原本在等待早食的游天在听到厉王亲自过来,等在了帐中之后,便放下了那快要烤好的兔子,先过来见礼。
跟全须全尾的陈松意相比,游天身上的伤势就比较严重了,跟随萧应离一起来的几名天罡卫在看到他身上的伤之后,甚至怀疑游天是怎么还能保持行动能力的。
游天没有在意他们的眼神,目光直接落在了那几口箱子上:“这就是殿下手里拥有的金属?”

萧应离颔首道。
这座边关重城这些年积累的矿石总量或许远远赶不上他的封地,可冶炼出的金属种类是齐全的。
游天只粗略一看,便发现箱中的金属数量不下上百种。
他看向陈松意,想问她要找的是哪一种,而显然她只知道可以用金属制造出隔绝毒石的箱子,却不知道具体哪一种才可以,厉王殿下把东西送过来了,少不得要挨个尝试一次。
游天无奈,只能对她道:“回头让人再扎几个营帐,抓些兔子来,然后从城中取些毒石。”
陈松意点头:“再取金属做成密封的箱子,把毒石放进去,与兔子置于同地。”
萧应离听着他们的话,目光落在自己带来的那些金属上,插口问道:“短时接触是不是看不出问题?”
陈松意回应他:“确实需要一段时间。”
不过按照那些筑城的将士身上怪疾爆发的时间来看,从开始受影响到产生症状也不需要太久。
就是各个实验的地点要拉开距离,才不会交错影响,才好判断是哪种金属有用。
“这没事。”游天没有将这个当成是问题,“这片草原广阔得很,便是隔几百米安插一个点,也能摆得下这么多样本。”
他被打开了思路,已经想好了要怎么来实验这些金属的作用。
只是厉王送来的箱子里金属矿石还是太多了,要缩小目标。
他看向陈松意:“能不能想想办法,再缩小一下目标?”
目标越少,实验得出结果的速度也就越快,也就能越快处理掉城中那些夺命的剧毒。
然而,从来都是雷厉风行的少女却在这时露出了少见的犹豫,似乎有什么顾虑令她裹足不前。
萧应离在旁没有错过她的神色,再一次想到自己来之前先生说的话,于是对她说道:“我和你一起去。”
“殿下不可!”
那几个随行的天罡卫听他竟然要到毒城那边去亲身涉险,顿时都极力反对。
不能去!那样危险的地方,就算是要筑城的将士都被撤了回来。
重要如殿下,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往那边去?哪怕游神医说了,短时间接触没事,可万一呢?
然而萧应离已经猜到城中的东西跟自己有关,虽然不知那究竟是敌人准备用在自己身上还是如何来影响他,但他既然来了,并且下定决心要去一探究竟,就没人能够改变他的想法。
陈松意也知道自己有凭借他的存在才能再一探那段命运,而且既然是殿下自己做出了决定,她作为臣子只能服从。
因此,她对几个想反对的天罡卫说道:“你们留下,我陪殿下过去。”
“这怎么行?”
殿下和军师一起孤身犯险,他们身为护卫,却要躲在安全处?
这有悖于他们的信念。
而陈松意却抬起了手,制止了他们要说的话,径自道:“我跟殿下过去,只是我们二人,我还有余力可以保护殿下,可如果你们跟着一起过去,我要分心保护你们,殿下就可能受到影响。”
“难道就不能——”
就不能使用符咒什么的,给他们符咒护身,军师就只要专心顾着殿下就好?
可是看军师的样子确实是不能这样做的,几名天罡卫也只能无奈地听从了她的命令,留在营帐中。
游天却是对她放心的。他自己就在这里徘徊了许久,每天都往那座城去一趟,待的时间也不算短,身体没出现什么问题。
厉王殿下跟她过去,就算停留的时间再长,那也不过是一日,他相信她能够抓住机会,从其中找到他们要的答案。
萧应离见他在那箱子面前蹲了下来,直接去拿里面的金属块,头也不抬地道:“快去快回。”
陈松意“嗯”了一声,这就对着做了伪装、看不清原貌的厉王道:“殿下,事不宜迟,我们这就过去了。”
“好。”萧应离应了一声,随着她一起走出了营帐。
他们骑了马来,两人翻身上马,立时朝着那座毒城跑去。
马蹄声惊动了在另外的营帐中修养的伤员。
“马蹄声?有人走了?”
他们的伤势恢复得很快,虽然不像游太医那样逆天,但是也肉眼可见地恢复过来。
只是不知道那个跟游太医一起每天看顾着他们的是永安侯,也不知道刚刚骑着马离去的正是厉王殿下,只是在马蹄声远去的时候辨别着方向,有些惊诧地意识到:
“那里?那不是去那座毒城的方向么?”
“将军派过来的人要去城中做什么?”
营帐与城池之间,两匹马迅速地移动,犹如青色的画布上两枚黑点。
萧应离来此都是通过伪装的,他的坐骑自然没有跟随他一起来。
尽管身下骑着的只是寻常的战马,可是他握紧缰绳和身旁的人并驾齐驱的时候,也感觉到了同样的快乐。
陈松意骑在马背上,看着越来越近的城池,没有说话。虽然殿下身上穿着盔甲,但是她知道现有的这些金属对道人布置下的石头的毒性并没有多少遮挡之力。
她在想着自己学会的符咒跟道术,这其中有哪一个可以起到作用?但也明白,画出来的效用恐怕不大。
而在两人迅速朝着那座城靠近的时候,风中传来了厉王的声音:“那天城中一战,情况究竟是怎么样的?”
他知道她打前战先一步过来救援游天,而且成功驱走了那个难缠的对手,那个在背后操纵了这一切的道人,可是却不知道那一战他们具体是怎么打的。
对那样惊人的道术,凡人没有想象的余地,而先生也没有告诉他个中的细节。
风声太响,陈松意还有一部分心神在如何防护上面,没有察觉到他的声音里除了问询之外隐藏的关怀,只是一面继续搜索记忆,一面同他说起当日城中发生的事情。
而在这个时候,两人离城池已经十分的近了,萧应离一抬眼就能看到前方仿佛被风暴和爆炸摧毁过的残垣断壁。
她说得越轻松,这座城中战斗留下的痕迹就显得越发惊心动魄。
叫人实在不知她当日是怎么救下游天,两个人又是怎么在那强敌面前全身而退的?
光是那道人随手布下的棋子、随意的算计,就让他们付出沉重的代价,正面迎上他,还想在他手中占下两分先机,不知是何等的困难。
正在思绪翻转间,他们已经到了。
“就在这里停下吧。”陈松意停下了马,萧应离跟她一起翻身下马,然后放缰绳,任由这两匹战马在原地停住。
它们经受过训练,并不会逃走。两人就这样朝着前方走去。
在入城之前,陈松意咬破了指尖,用自己的血在随身带来的符纸上画了几道符,然后给了萧应离。
“将这个带在身上。”她对萧应离说。
萧应离伸手接过,看着纸上被透过的血迹,想起先前她说的话,只问道:“有用吗?”
少女道:“聊胜于无。”
他于是不再说什么,将这几道符放在了贴近胸口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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