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禩忙把胤禵拉走:“快上课了,你快准备吧。”
大学士上课,之乎者也,亦已焉哉。
下了课。
胤禵拉着三人,窃窃私语:“你们要跟我玩儿,就不许跟十三玩儿。”
胤禩为难的看着其他两人。
胤禵喊道:“八哥!九哥!十哥!”
胤禟推了推其他二人,笑道:“咱们肯定对你比对其他几人亲近。”
胤?点头:“就是,就是。八哥,你说话啊。”
胤禩最后也点头了。
十四是德妈妈托付给他的,还是四哥的同母弟,自然比十三来得亲近些。
胤禵见他们都点头了,心满意足:“咱们可说好了,以后,你们都不许跟十三玩儿。谁没做到,谁是小狗。”
其他三人面面相觑,陪他玩儿这孩子的把戏。
这尚书房中,八阿哥胤禩、九阿哥胤禟、十阿哥胤?、十四阿哥胤禵是一起。
而十二阿哥胤祹因被苏麻喇姑抚养,独来独往惯了,向来不搭理他们的。
只剩下十三阿哥胤祥独自一人。
他被孤立了起来。
但胤祥不想让自己额娘担心,他的额娘病了一段时日了。
他也不打算告诉四哥,就像胤禵说的,胤禵是四哥的同母弟,告诉四哥了,四哥夹在中间难做。
他平静的学习,散学后,就回去看额娘。
即便被排挤,也当作寻常事。
同月,太和殿建成。
八月,七阿哥胤佑从胤禛口中知道了,他不会被过继的消息,高兴地举办了个私宴,只宴请了五阿哥胤祺和胤禛。
几人喝到兴致高的时候。
七阿哥胤佑举杯:“大哥惯来看不上咱们,三哥孤僻,就你两待见我。哥哥们要是哪天用得着我,尽管说!弟弟万死不辞!弟弟干了。”
他一口闷。
五阿哥胤祺趴在石桌上骂骂咧咧:“这小子。”
胤禛也喝醉了,他举杯邀明月,诗兴大发,又推着另外两人,大笑道:“你看咱们真的是对影成三人,老七,老五,我。嘿嘿嘿嘿。”
胤佑推开他:“你也喝多了。”
胤佑看着两人,一个在那儿,对着虚空举杯,说些掏心窝子的话;一个在那儿唱,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他指着他们笑骂道:“酒疯子,都是酒疯子……诶,你们怎么有好几个。”
他傻笑起来:“哦……我也喝多了,那没事儿了。”
他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一旁的小厮仆从还在候着。
九月,内务府于毓庆宫上下查完,整理成册,上疏奏折,呈于康熙桌上。
康熙无心政事,移驾景仁宫,独自坐了几天。
他悠长叹息:“对于胤礽,我不曾有一日懈怠,处处用心,哪知今日成了如今模样。”
“我愧对于你。”
他的确是在给太子和诸皇子一些小小的试炼,却没想,太子好男色。
他长久的沉默着。
梁九功每餐摆好又撤下,他请人去请太后,太后不来;他派人去请德妃,乌玛禄只叫琉璃回了句,让他静一静。
此时待在康熙身边,非但不能叫他一分的慰藉,只会叫他更痛苦。
三日后,于九月十五日,康熙下谕,让内务府处死曾于太子的住处,行径悖乱的膳房人花喇、哈哈珠子德住、茶房人雅头;膳房人额楚圈禁家中。
抓的抓,逐出宫门的逐出宫门。
关上宫门,胤礽将石氏抽了一顿:“他们是男人,又生不了孩子。你个妒妇!这些容忍之心都没有。”
石氏被抽得遍体鳞伤,但于面部、手部这些会露出来的地方,完好无损。
他阴冷的看着她,压抑着怒火:“你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石氏低声道:“是。”
他随手一扔,鞭子落在她身边。
他走过她,连个眼神都欠奉。
他停在离她三步远:“还有下一次,你就别想活了。”
“石家。”他嗤笑一声,“狗罢了。”
他走出房门,头也不回的离开,在自己书房坐着发呆。
等胤礽走了,候在房门口的宫人这才进来,将石氏扶了起来。
她带进来的丫鬟心疼的看着她:“主子。”
“没事。”石氏扯出笑来,“别往外传。”
石氏叮嘱她:“也别给家里说。”
那丫鬟心疼的眼泪都掉下来了。
丫鬟擦干眼泪:“奴才去太医院取药,主子身上可不能留疤。”
石氏摇头:“那不就被人知道了吗?你别去。”
丫鬟固执道:“奴才就说奴才跌伤了,不愿意留疤,奴才使银子买,不会有人发现的。”
石氏这才点头。
那丫鬟去了一夜,再也没回来。
另一个带进宫的丫鬟,被人抬着尸体给石氏过了目。
那小太监笑道:“太子妃,太子爷请您掌掌眼。这次只是两个奴仆……下次……就不一定了。”
石氏惊恐的缩成一团:“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小太监让人把死尸带下去了,同另一个丫鬟的尸体用草席裹了,丢到了乱葬岗。
不久后,被野狗分尸。
人命如蚁。
石氏被这一吓,又因为挨了鞭子,满身伤痕,伤口发炎,夜里就发了高烧,有些神志不清。
宫人传给太子胤礽知晓,胤礽啧了一声,赏了他二十板子。
于是,没人再愿意趟这趟浑水。
石氏连发了两天高烧,伤口生了脓,却又挺过来了。
她哭了一会儿,爬起来灌了一肚子陈水,找宫人要饭吃。
她毕竟是太子妃,还会时不时去向太后和皇上请安。
宫人也不好太过苛责,却也不曾和她说一个字。只负责给她送饭梳妆换洗。
后来又得了治疗,脓水没了,只留下了疤。
她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尚且年轻貌美。
她却笑不出来。
这地狱一样的日子,还有得熬。
康熙只口头上叮嘱了胤礽几句,让他不要再和男子鬼混,便轻轻揭过。
十月,康熙下令,命令宗室及满洲诸生,都需参加乡试、会试。
宗室和满人对这条命令感到不满,但是他们知道这是位铁血的主。
他们的反抗并不能带来什么,甚至可能给自己招来祸患,也就一一闭嘴。
他们也开始看起了四书五经。
十一月,宜妃之姐郭络罗贵人所生四公主,被封为和硕恪靖公主四公主,嫁给博尔济吉特氏喀尔喀郡王敦多布多尔济。
1698年,康熙三十七年。
年后第一次早朝,有大臣上奏:扶桑限定赴日贸易的唐船为八十艘。
康熙点头,以示知道了。
另一大臣上奏:朝鲜发生大饥荒,朝鲜王李焞请求清朝赈济。
康熙亦押后。
随后下朝后,邀内政大臣共商。
索额图道:“依奴才见,如果国库充盈,可以答应一二,以显我大清地大物博,非他所能抗的。”
董鄂费扬古亦道:“这事无非答应或不答应,不答应了,也与我大清无损。答应了,无非是少点粮食。”
董鄂费扬古是个粗中有细的人,说得在理。
康熙点头:“可。”
最后康熙下令,派人运送五万石粮食以救助朝鲜,并御制《海运赈济朝鲜记》以纪念此事。
随后,正月二十七日,康熙巡游五台山,命大阿哥胤禔、三阿哥胤祉随驾。
他走后不久,二月选秀,惠荣二妃,并佟佳苍雪掌管选秀之事。
最后定了几个人。
惠妃呈上去后,为太后一一讲解。
惠妃指着瓜尔佳氏:“这丫头身上有股劲儿,倒有些像宜妃年轻的时候。”
惠妃指着另一人道:“她生得美丽,只是有些冷冷清清的,一看不像好说话的。”
“这个太过伶俐,这个太蠢笨……这个倒是样样都好,只是生得平平无奇,比奴才都还要差上几分……”
太后听着,最后相中了那位满洲镶黄旗出身的,十四岁的瓜尔佳氏。
太后看了看,这位瓜尔佳氏乃三品协领祜满之女。
太后最后定下个贵人的位份。
瓜尔佳氏虽出身不错,但比起顶尖世家还差了一筹,许她个贵人,已是体面了。
而真正家世显赫的人,如孝昭皇后、孝懿皇后、温僖贵妃、慧妃、平妃、佟佳苍雪、咸福宫妃,是直接以妃位入宫;太后自个儿也是做为大清的皇后抬进来的。
至于其他几人,待定。
到时交由康熙自己抉择,不管是自己留着,还是分给众阿哥,或是皆不要,都由他去。
太后看着惠妃:“位份就这么定了。”
惠妃称是。
太后问她:“佟佳妃人呢?”
惠妃垂目道:“她不爱这些,只是走个过场,选秀完了,她便回去歇着了。”
太后摇头叹息:“她比不上她姐姐。”
惠妃没有回答。
太后和她闲话家常:“这整个后宫里,我最看好你。没有人再比你贴心了。”
惠妃笑道:“能伺候主子,是奴才福分。”
太后摆手:“少说这些。”
她问她:“你最近身体怎么样?我听你还有些咳嗽。”
“老毛病了。”惠妃掩唇咳了会儿,“每年天气一冷便会咳嗽,等到天气热了,也就没事了。倒是劳烦主子关心。”
“太医怎么说?”
“太医也只能开些润肺的药,喝了后,多少没那么难受。”惠妃笑道,“好歹这病不传染人,不然奴才都不敢往主子身边走了。”
“你是个贴心人。”太后让那兰图给她拿了些皮毛出来,“你还是要多注意自己身体,不然这宫中的事务,又该交于谁呢。”
“谢主子关心。”惠妃让紫烟接过皮毛。
两人闲聊了几句,惠妃才离开。
有关挑选出来的八旗秀女名单也奉了一会儿给康熙,太后选中瓜尔佳氏的事也在里间说清。
康熙无可无不可的:“其他的发还本家,瓜尔佳氏就按太后的意思办。”
得了康熙应允,惠妃才让内务府的人去办。
瓜尔佳氏入宫的消息由宫里传了出去。
康熙这会儿已经到五台山了。
白云寺中,早已封山锁院的等候康熙等人到来。
寺中主持已经换了位,依旧是引着康熙入住,随后双手合十道:“醒迟长老足不出户,寺中也派人去问过,他不愿意出来。”
“之前送来的棺木……”
“在经殿后放置,为小公主祈福。”主持问道,“皇上可要去看一看。”
康熙摆手:“下回吧。”
康熙又问他:“棺木送来后,醒迟长老可曾做过什么,或是说了什么。”
主持摇头:“不曾。”
康熙点头,坐下道:“你下去吧。”
主持退下。
胤禔和胤祉也各自住下。
胤禔觉得烦闷,他不大喜欢这些寺庙,总让他觉得自己被压得透不过气来。
他去找胤祉下棋。
胤祉见他急躁,不急不慢道:“心静自然凉。”
“你说皇父把咱们带出去来是几个意思。再过一月可就是封爵礼了。”
胤祉劝他:“你且耐心,皇父心中自然有数。”
胤祉又道:“随侍皇父身边,是多少人你想要的荣宠,咱俩能跟着出来,你就安心吧。”
胤禔心烦意乱,但还是拿子下棋。
康熙这些时日,跟着斋戒抄经,也学着佛家仪轨进香礼佛,倒有几分意思。
只是醒迟长老一直不出院门,吃食皆由伺候他的小沙弥端进去。
十五年过去,白云寺的主持换了,醒迟长老院中的小沙弥自然也换了。
康熙终究长大太久,他不再像十五年前那么轻狂。
他在回宫前两天,写信,让小沙弥待传。
信中提及了太皇太后的薨逝,也提及了送来的棺木里埋葬着他最喜欢女子的孩子。
自然也提及了他这些年的壮举,除鳌拜,定三藩,平台湾,三征噶尔丹。
他让整个大清变得更好了。
然而,那些信送进去后就没了影儿。
小沙弥说:“醒迟长老前些日子便开始闭禅关,不知什么时候出来。”
小沙弥偷偷的看了他一眼,说道:“这是早就定好的事。”
这话似乎给了他些许慰藉。
然而直到他走,醒迟长老都没有出来。
二月二十三,康熙回京,行至五台山脚,他回头望去,重峦叠嶂之中,他什么都没有看见。
回京途中,他巡视浑河河堤,浑河不负浑河之名,河水浑浊不清。
回京之后,康熙下令着手招募十几万民夫,在芦沟桥附近的良乡到东安,开掘新河。
此河后来,被称为永定河,使原来的斥卤之地,成为膏腴良田。
这都是后话了。
回来后,歇息了两日,正赶上大封皇子爵位之时。
三月初二日,盛大的封爵礼中,大阿哥胤禔被封为多罗直郡王。
三阿哥胤祉被封为多罗诚郡王。
四阿哥胤禛、五阿哥胤祺、七阿哥胤祐、八阿哥胤禩皆被封为多罗贝勒。
在场受封的诸皇子,将正式参与国家政务,并分拨佐领,各有属下之人。
他们正式进入权利斗争之中。
五月,八阿哥胤禩正式与安亲王岳乐外孙女郭络罗氏成婚。
婚礼掀开盖头那一瞬,胤禩屏住了呼吸。
眼前少女,艳若桃李,美若春花,眉梢眼角带着说不清的意味。
他想,他是喜欢她的。
他一见倾心。
他握住了她的手,像是握住了整个世界。
郭络罗姝妍也回握住他的手。
胤禛打趣道:“看来老八是喜欢咱们八弟妹得很呐。”
胤禩不好意思的想收回手,郭络罗姝妍握住了,不让他收回。
胤禟、胤?起哄道:“哦哟哟,八哥~”
胤禩红着脸唾他们,把他们送出去后,他才回转身,道:“你要是饿了。就自己吃点东西,不用等我,免得饿肚子。”
姝妍点了点头,又笑道:“我听人说,八贝勒爷最是温文有礼,懂规矩不过,怎么不敢看我。”
“莫不是,不敢抬头看观音。”她打趣着。
她是畅快明丽的女子。
笑起来也自是带了爽利。
胤禩退步道:“我一会儿再来。”
他退出去,只觉躁得慌。
胤禛过来同他勾肩搭背:“你小子脸红了一片,怎么,就这么喜欢八弟妹。”
胤禩点了点头,露出一点儿笑意。
胤禛让小太监端上铜盆,打趣道:“快用帕子敷敷脸,免得叫他们看到了,更要打趣你。”
胤禩用冰水洗了把脸,恢复了往日斯文,这才去见人。
老九老十见他这样,凑上前去:“八哥,你脸没红啊。完了,完了,咱俩输了。”
胤禩看着他们。
胤禛走过来,含笑道:“咱们几个打赌,赌你出现的时候,会不会脸红。”
胤禛招呼着胤礼:“十三弟,快把赢的东西收起来,免得他们反悔了。”
太子胤礽坐那儿扇着扇子笑:“咱们都赌你会红着脸过来,只有老四赌你不会,十三也跟着他押你不会。”
大阿哥胤禔叹道:“就他俩赢了。”
胤禩看向三阿哥胤祉:“三哥你也押了。”
胤祉点头。
胤禩偏头看向胤禛,哭笑不得,复又坐下,和他们说话。
到了吉时,几兄弟把胤禩围上,拱卫着他出去。
处处红红翠翠,皆是闹闹笼笼,你道正生是,原是眷属天成。
康熙金杯赐酒。
胤禛一边看着,一边和胤礼说话:“我这几次见你,看你都有些心不在焉,怎么了。”
“没事。”胤礼笑道,“四哥你想多了。”
“万妈妈说,十二弟告诉她,十四孤立你。”胤禛轻轻叹气,“我不问,你就不说吗?”
胤礼说:“四哥你就别管了,我能处理的。”
他低声道:“我不想你跟十四闹起来。”
他近乎祈求的看着他:“四哥,你就别管了。”
胤禛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终于点头。
胤礼松了一口气。
胤禛提醒他:“那小子要是哪天做的过分了,尽管告诉我。”
胤礼应下了。
两人走入人群,融在热闹中。
胤禩也在第二日带着郭络罗姝妍去一一拜见后宫妃嫔,领了不少贺礼。
随后,带郭络罗姝妍私下拜见了魏见月。
魏见月穿着吉服,让桂姐送给了郭络罗姝妍一对镯子和一副《百子千孙图》。
魏见月笑道:“以后,老八就拜托你了。”
她笑道:“老八自打和你指婚后,便一直等着你。”
胤禩小声的叫了声:“额娘。”
魏见月笑道:“好了,不说了。”
说是不说,她又忍不住说了几句:“老八心思细,有什么爱憋在心里,也就只能劳你多费心了。”
姝妍抿唇笑着摇头。
“就指着你给他开枝散叶了。”她将自己手上的镯子给了姝妍,“这镯子是我这些年来一直随身佩戴,希望它能够保佑你给老八早早生下孩子来。”
姝妍收下,笑道:“我和贝勒爷一定好好伺候额娘。”
说着说着,姝妍眼圈儿红了。
魏见月打趣道:“大喜的日子哭什么。好了好了,不留你们了,再多留一会儿,哭起来,老八该怪我这额娘了。以后有空就进宫来找我。和我说说话也是好的。”
“好,媳妇儿知道了。”姝妍流着泪,说道。
魏见月给胤禩使眼色,让他带走郭络罗姝妍。
胤禩把姝妍带回八贝勒府,带进主卧,哄她道:“怎么就哭了呢。”
“你和额娘太好了,我忍不住。”
胤禩抱着她,哄着她:“这才哪到哪,以后日子还长着呢。”
他和她细细说道:“我只打算娶你一个,所以,以后还要劳你多辛苦。”
郭络罗姝妍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红了脸,嗔道:“你这人,在和你说正经事,尽讲这些话。”
胤禩道:“我也说的是正经事。”
他和她商量:“我在宫中居住,见我额娘总是自个儿待着,等着皇父。十天半个月,乃至几年都见不得皇父一面。那时我便发誓,我不想再有像我额娘一样的女子。”
他握着她的手:“我管不了别人,我只是不愿我府中再有像我额娘那样的女子。”
他说:“有一个你就足够了。”
他是如此信誓旦旦的看着她,眼神澄澈而真挚。
那一双眼像干净的潭水,让人忍不住的想要相信他。
姝妍抱住他:“好。”
他同她,恩爱重,情意浓,两个人儿共成双,鸳鸯被里忙。
康熙打算七月开始东巡,内务府忙碌安排。
宁寿宫,太后邀来了康熙。
她同康熙道:“自打我嫁入紫禁城后,便再也没回去过。如今我年纪大了,也不知道还有几年好活。我想趁着还能走动的时候,出去看一看。”
她沉默了会儿,才说道:“我想家了。”
康熙忙赔罪道歉:“是儿子的错。”
康熙道:“皇额娘这次不如和儿子一同去科尔沁看看。”
太后整个人似乎都活过来,笑道:“好。”
七月二十九日,康熙亲奉皇太后出巡塞外。
随行妃嫔有宜妃、瓜尔佳贵人,王云锦、陈贵人,庶妃王氏。
随行皇子为大阿哥胤禔、三阿哥胤祉、五阿哥胤祺、七阿哥胤祐、九阿哥胤禟、十阿哥胤?、十三阿哥胤祥。
八阿哥胤禩因刚刚大婚,康熙也做不出拆散新婚燕尔的事。
至于四阿哥胤禛,则留在京中帮太子胤礽一起理事。
太子胤礽这会儿正和胤禛在放了冰盆的屋里下棋。
胤礽笑道:“老四,你得谢我。不然,这么热的天你还得在外面跑着,哥哥可是对你好吧。”
胤禛故意调侃道:“太子爷,这是要小的做什么。”
胤礽笑骂了他一句:“行了行了,都是自己人做这个样子做什么。”
胤礽道:“我想让你帮我办点儿事儿,其他人我都不放心。”
胤礽知道他性子,道:“我知道你惯来是个爱洁的性子,肯定不会让你去做什么脏事。我怀疑这两个官员有勾结,你去帮我查一下。”
三阿哥胤祉是孤僻,胤禛性子则是孤介。
他沉稳可靠,但是他看不上眼的人,他连一句话都懒得说,理也懒得理。
最不喜什么推杯换盏,私下勾结。
对胤禛来说,叫他去长袖善舞八面玲珑,还不如回去看两本书来得好。
就因为他是这个性子,所以胤礽才相信他,把他当作心腹。
胤禛接下了胤礽吩咐的事。
另一边,东巡至盛京,在宜妃的邀请下,太后对盛京风貌也颇感兴趣,便住入宜妃之父三官保的家。
因为此次东行,有王公大臣在,随行人员甚广,需要房间甚多,便于三官保的家附近寻找好房子一同加以修缮。
夜里,各自安住后。
同屋的胤禟、胤?并不理他。
胤祥自己一个人待着也无聊,出门四处走走,正好撞上来寻他的胤祺、胤佑。
胤祺道:“你四哥担心你,让我和老七多看着你,要不你今晚和我们一起住。”
胤祥应下了。
胤祺和胤佑都是脾气宽和的人,把他带走后,也不冷落他,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聊天。
胤佑教他埙。
胤祥惊奇道:“七哥还会这个。”
“只要有心,什么做不成的。”胤佑问他,“我听四哥说,你文采不错,武略也行,假以时日,只怕比我们强多了。”
胤祥笑道:“四哥尽夸我。”
胤佑整了整脸色,和他道:“你四哥把你的事都告诉我们了。我在尚书房那会儿,因为皇父打算把我过继出去,也是被排挤冷落的那个。只有你四哥和你五哥一直不嫌弃我。”
胤祥知道他的意思,洒脱的笑道:“无妨,不过是些小孩子的把戏,拉拢,孤立,也就那样。不会伤害到我。”
胤佑打量着他,对胤祺笑道:“十三弟比我当时豁达。”
胤佑道:“我那会儿还因为这个,哭过。”
胤祥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三个人聊了一夜,天亮才歇下。
康熙本来是带着众人出去逛,听说他三人畅聊一夜的事,看向胤禟、胤?。
胤禟行礼道:“十三弟不喜欢我们,跟我们分到一个屋子之后,他自己就出去了。”
胤?连忙点头。
康熙没有计较这事儿,只是不咸不淡的提到:“我希望你们兄弟之间互帮互助。”
两人称是。
只是一个插曲,并不影响今天出去游玩的事。
众人行走盛京街头,看百姓生计,颇觉新鲜有趣,又各自买了点儿东西。
分到晚膳过后,三人才醒来,一同出门,尝了尝民间食物。
胤佑评价道:“别有风味。”
又买了糖葫芦。
胤祥拿着糖葫芦,哭笑不得:“我又不是小孩子。”
胤佑笑他:“哥哥面前,你不是小孩子,谁是。”
这是胤祥第一次出宫,看什么都有趣,免不了会摸摸碰碰一些摊位上的小玩意儿。
胤佑阔气道:“看中了什么,尽管选,七哥给你买。”
胤祺笑他:“你瞧瞧你七哥多么阔气,我要是你,就把整个摊子都包下。”
胤祥笑了笑,挑中了一个风铃。
小贩看他们穿得好,也故意抬高了些价,倒也没贵到哪儿去,胤佑也不计较,付了钱。
胤佑给了胤祥些散碎银子和一些铜板:“你自己也是试试。”
胤祥接过,自己去买东西了。
胤祺和胤佑等在门外聊天,正好撞上了康熙等人。
两人行礼。
康熙道:“侍卫来报,说你们在这儿。胤祥呢?”
胤佑道:“他进去自己挑东西了。”
“这是给谁选啊?”康熙看了一眼牌匾。
“不知道。”
说话间,胤祥跑出来:“五哥!七哥!”
他看见康熙,忙停下,行礼道:“皇父。”
“什么事?”
“那掌柜的说钱不够。”
书在历朝历代都是贵物,胤佑给他的钱,的确不算多。
胤佑行礼道:“还请皇父容儿子跟十三弟进去看看。”
“去吧。”
两人进了书斋,那掌柜的笑道:“爷,这些是这位小公子选的。您瞧瞧,咱们都是明码标价,可不敢乱来。”
胤佑看了看,算完之后,补上价,才带着胤祥出来。
康熙没说什么,带着众人闲逛,包下了城中最大的酒楼。
筵席过后,回到住处。
康熙并没有提胤祥和胤祺、胤佑两人同住的事儿。
夜间,魏珠抱来被子,笑道:“十三爷,皇上让奴才送来被子,免得您同五贝勒爷、七贝勒爷休息时感冒了。”
胤祥抱着被子,不知道该不该回他和胤禟、胤?那屋。
胤佑拉着他道:“德妈妈说,把皇父的话都当真话听就行,他叫你在这好好休息,你就在这休息吧。”
胤祥想了想,同意了,但他还是说道:“要真因此受罚了,就让弟弟自己承担吧。”
胤佑和胤祺相视一笑,没说什么。
三人歇下。
胤祺提醒他们:“该睡了,明日要去谒陵。”
三人歇下。
自打这之后,此次出行塞外,都将胤祥与胤祺、胤佑两人安排同住宿。
谒陵之后没过几日,他们将经密云越长城,通过承德进入科尔沁草原。
八月初,出巡部队首先来到喀喇沁蒙古部,驻跸在康熙的女儿三公主和硕端静公主府第。
和硕端静公主看见康熙后,忍下哭意,依礼拜见了康熙和太后。
太后打量着她:“我的儿,你瘦了。”
和硕端静公主忍不住哭着,一味落泪。
太后忍不住问道:“是额驸对你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