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景晔传他入宫,他进来了,被闻景晔绑住,然后……
然后发生了什么。
闻景晔的声音略显不满,“怎么走神了,兰玉。”
薛琅脸色瞬间白了,看着自己几近赤裸的,布满痕迹的身体,哆嗦着不知道该说什么,“你,你在做什么。”
“还不够明显吗?”闻景晔裸露出来的身体健壮厚实,他擦了一把脸颊上的汗水,凑到他耳边,轻声道,“我在宠幸你啊。”
这辈子薛琅从来只当他是个孩子,不曾想孩子掏出来,竟然比他还大。
指尖碰到滚烫潮湿的东西,薛琅如梦初醒,迟钝的羞耻和难堪几乎淹没了他,他猛地将手抽回来。
“你疯了,你疯了!”
他尖利的喊着,想要推开闻景晔下床,却被扣住纤细腰肢,轻而易举地拖了回去。
薛琅花玉般的面容扭曲一瞬,抓着床帐的手用了力,将柔软的布料拽的绷紧,薛琅骂他,红了眼,对着闻景晔的胳膊咬下去,闻景晔直起身子来,甩了甩额上的汗珠,眯起眼睛任他咬。
薛琅下头实在是疼得厉害,所以嘴上也没有留情,一口下去嘴里全是血腥气。
“薛大人,你伤了龙体,这可是大罪啊。”
薛琅一怔,嘴上的力道渐渐松了,即便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去做发脾气的筹码,余光看到闻景晔抬起手来,他本能地闭上眼瑟缩着,却在下一刻被闻景晔整个抱在怀里。
他侧过头,轻轻咬着薛琅莹白发亮的小巧耳垂,“别怕,只要薛大人听话,朕一定疼你。”
这话显然没有安抚到薛琅。
薛琅睁开无神的眼睛,嗓音干涩,无力道,“我不是女人。”
“你已经说过许多遍了。”
“为何是我。”
“谁让薛大人先来招惹我。”
闻景晔伸手轻轻碾压着薛琅的腹部,低笑,“兰玉,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权势,地位,这些我都可以给你,你不必揣摩我的意思,你只需要躺在床上,张开腿,这些你筹谋数年的东西就可以轻易得到。”
他语气蛊惑,精准掐住了薛琅的七寸。
薛琅神色空白,不知在想什么。
“过些日子,等我把废太子和老五的爪牙都除了就给你升官,你挑好的陵墓,我会命人比照王公贵族的规格来修,祠堂,庙宇,我可以在民间给你立数百座。”
薛琅睫毛颤抖一下。
闻景晔凑过去细密地吻他,接着握着他腰间的手用了力气。
即便没有经历过这种事,但薛琅也隐约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薛琅不自觉缩了一下,闻景晔倒吸一口气。
“轻一些。”闻景晔拍了拍他的屁股,在夜色中十分响亮。
薛琅脸色微变,闻景晔随便用自己的衣服堵住,“龙种。”
薛琅咬着牙,气的急了,伸手就是一巴掌,被闻景晔轻轻握住手腕拦下,接着手心里被塞了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他侧目一看,险些将手里的东西给扔出去。
那是当朝玉玺。
薛琅颤抖着手,又看向坐在床上,支着一条腿的闻景晔,“你做什么……”
“薛大人是聪明人,该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薛琅握着那块玉玺,因为过于用力,在他手心里留下痕迹。
闻景晔愿意将皇权分给他。
他手中捧着的,是无上的至尊和荣耀,是足以让所有人下跪畏惧的宝物。
两辈子了,他要的,不就是这个吗。
薛琅捧着玉玺,呆呆的没有动弹,闻景晔笑着解开他身上的红绸,又将明黄色衣袍铺在已经脏了的锦被上,接着将薛琅拉过来,让他趴在龙床上。
意料中的没有抗拒。
薛琅闷哼一声,咬住牙,握着玉玺的手越来越紧,指尖都泛着青白色。
闻景晔自身后亲吻他颤抖着的肩膀,留下一片片齿印,近乎痴迷地喊着,“兰玉,兰玉。”
薛琅咬住自己的胳膊,避免自己发出任何声音,但闻景晔发觉他不出声,就从后面掐着他的脸颊让他松开嘴,同时吻了上去。
闻景晔怕他伤到自己,便去碰他的手腕,声色暗沉地安抚着,“别握得这么紧。”
薛琅却躲开了他的手,将那东西护在自己身下,闻景晔一怔,气笑了,“你的你的,我又不跟你抢。”
他伏在薛琅背后,逼着薛琅发出闷哼声音,吮吸着薛琅耳侧软肉,含糊不清道,“若真想找一个能帮你仕途顺利的,找谁都不如找我。”
薛琅筋疲力尽,双眼沉重地睁不开,最后再次昏了过去,但仍死死攥着玉玺不撒手。
红烛燃了一夜,直至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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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亲近之人
薛琅是被屋外宫女说话给吵醒的,睡着的时候那声音如在他耳边滚滚作响,吵的人头疼,等到意识清醒,先前那无法忍受的声音便又不那么刺耳了。
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睁开干涩沉重的眼皮,拖着酸痛的身体想坐起来,没有成功,只能伸手四处摸着,动作急切,神色慌张。
忽然下面一疼,薛琅呆了片刻,伸手摸过去,他只穿了上半身的长袍,下面赤裸,两腿之间塞了东西,玉玺上面那一截狭长兽首没入体内。
薛琅闭上眼,咬着牙将东西拿出来。
幸而兽首较短,他除了难堪以外,并无其他身体上的不适。
拿到眼前看了眼,上面粘稠的,发着亮光的晶莹液体令他感到有些恶心,他随手将床帐扯过来把玉玺擦干净,攥在手心里长出一口气。
昨日是被草糊涂了,玉玺只能皇帝亲用,他拿来除了好看好玩,没有其他作用。
但这是皇帝的一个态度,他今日既愿意将玉玺给出去,明日就能将皇权交到他手里。
只他不知,闻景晔到底何时对他起了这样腌臜心思。
薛琅是个没什么道德的人,幼时为了活着连杀人都不怕,长大后为了名利付出一些对自己根本就没有实质性损伤的事他亦能接受。
锦被重新换过一遭,除了自己身下那块,其余都是干燥温软的。
谁来换的?
宫女?太监?
他摩挲着玉玺的圆润棱角,心里冷静想着。
要不杀了吧。
就算可以为了权利委身自己,但这并不表示他想要其他人也知道这事。
一旦传出去,又是不少祸事。
房门忽然被推开,薛琅下意识往床里缩了缩,整个身子都藏在散落的床帐后头。
有人慢慢踱步到床边,接着薛琅半折的小腿被人握住,伸进帐子里来的手,拇指根带着玉扳指,手腕露出的袖口是一片绣着龙纹的明黄色。
薛琅瞧见了,便没躲。
闻景晔轻易将他从床里拖出来,自己往床上一坐,将人抱在身上。
他埋在薛琅怀里,鼻尖蹭着羊脂玉似的白嫩胸口,盯着上面几乎刻满一身的印子,忍不住又找了一小块干净的皮肉,凑上去咬着。
薛琅身上衣衫本就没穿好,这扯弄半天又松了不少,闻景晔没换衣服,身上还带着外头的寒气,薛琅刺激的一个激灵,龙袍上的刺绣扎的有些疼,于是双手按在皇帝肩膀上拧眉推拒着。
他冷声道,“昨天是谁来收拾的。”
闻景晔充耳不闻。
今日早朝,百官上奏,他却满脑子想的都是薛琅昨夜勾人的情态,宽大的朝服下藏着隐秘炽热的欲望,恨不得现在就赶回去压着薛琅再来几次。
这时候他恨自己是个皇帝,不能时时刻刻埋在薛琅身体里。
可转念又想,若他不是皇帝,薛琅又怎么肯正眼瞧他。
所以只得忍着,等到匆匆下了早朝,就立刻赶来宫中看他的薛琅,脚程快的太监在身后小跑着都没跟上。
曲嘉文站在门口守着,底下有人扶着快要跑掉了的帽子低声问,“公公,奴才们要不要进去伺候。”
曲嘉文瞥他一眼,“不必。”
那小太监便恭恭敬敬站到外廊去了。
闻景晔将薛琅压在榻上又亲又吸,薛琅实在是累的厉害,遭不住他这样弄,连反抗都显得有气无力。
“陛下……”见这人大有白日宣淫的架势,薛琅的声音不免陡厉起来,“陛下!”
闻景晔直起身,掐着他的下巴狠狠吻住,直到把人吻得喘不上气来,这才松开他,让外头人准备浴桶跟干净衣裳。
薛琅心中一紧,抓住了闻景晔衣袖。
闻景晔知道他要说什么,用锦被把人裹了,抱到屏风后头去,笑着安抚,“好了,这样谁都看不见你了。”
白日里忽然要沐浴,这本就是件怪事,细细一想就知道昨夜是怎么回事。
闻景晔握着他的手,亲吻他的手背手心,舔弄着细长的指尖和指骨,色情又淫靡,薛琅没有说话,只冷眼看着他在自己身上发情。
浴桶搬了进来,宫人提着热水一桶桶往里倒,屋里很快就蔓延出了雾气,等人走了,闻景晔将锦被一丢,薛琅吹了风,忍不住往他怀里缩,被闻景晔打横抱起,慢慢放进了浴桶里。
皇宫御用浴桶比寻常人家的大上三四倍,热水浇在身上的感觉令人舒适,除了那处难以启齿的地方。
他正闭目养神,忽然感到水流上涌,从锁骨下头蔓延到了脖颈。
睁开眼,闻景晔不知何时脱光了迈进来,就坐在薛琅对面,目光灼灼的望着他。
薛琅昨日昏了醒醒了昏,不知闻景晔做到什么时候,见他脸上丝毫不加掩饰的欲念,身体又开始隐隐作痛,仿佛能感受到他那铁块似的东西的进出,哪怕抽出去了,也不是想合就能合上的,一时间有些难以敷衍的烦躁。
“陛下若不满足,臣可以帮你寻些女子来。”
宫中从未有人教导过闻景晔这些事,他开荤头一次就交代在了薛琅身上,并且食髓知味,恨不得日日都抱着薛琅在床上度过。
偏薛琅是个冷淡的,不论怎么逗弄,那白净东西都半疲不硬的。
可他先前看的那些话本子,便是下头那个,都能得趣,甚至比上头的看着还爽。
怎么到了薛琅这,却反过来了。
“兰玉,”他从水下握住薛琅的手,“今夜就待在宫中吧。”
“陛下,臣是外男,宿在宫中,这不合规矩。”
“外男?”闻景晔牵着他,笑道,“你摸摸,这东西进过你,普天之下没有谁比你与朕更亲近了。”
薛琅慢慢抽回手,仍旧不冷不淡,“若照你这么说,那陛下出生时与先皇妃的渊结,岂不更深。”
闻景晔双手放在浴桶边缘,仰起头来,闲适着安静片刻,长舒一口气,“我今日提出册封母妃为太后,可那群人……”
他拧起眉,再睁开眼时,有些凶厉,“他们竟敢忤逆朕,要朕封那毒妇为太后。”
闻景晔嗤笑一声,扣进了浴桶,“她也配。”
慧贵妃收养闻景晔多年,确实是名正言顺的太后,而他的生母,却不足以担当太后之名。
如今不过是看新帝刚登基,手下势力薄弱,且有的闹呢。
薛琅对这些后宫之事不上心,也无意成为闻景晔后宫一员,只琢磨着如何往更高的位置上爬。
沐浴完后,闻景晔准备叫人进来伺候,被薛琅制住了。
闻景晔明白他是不愿意被人知道,但看他模样,好似自己是什么养在外面见不得光的情人,心中不免有些阴翳。
第五十六章 死牢对峙
薛琅是要日日出宫的,玉玺拿在手里不方便,闻景晔便是有意给他,他也不敢堂而皇之的带在身上。
于是将玉玺推了回去。
“臣知道陛下心意便是了。”
若有一日被查出来,那可是死罪,薛琅不乐意给自己找麻烦。
闻景晔思忖片刻,手里握着玉玺在殿内绕了一圈,最后寻了块窗角,抬手砸了过去。
玉玺顷刻破碎了一块,拇指头一般大。
他低头捡起来,吹了吹残渣,又用手抹了一把,回头交到薛琅手里,“我说给你,就是给你。”
薛琅被震在原地,久久没有回神。
“虽只是一角,但玉玺乃和田玉所做,有眼力的一眼就能看出来,你贴身收着。”
薛琅凝视着那碎了一角的玉玺,不语。
“不必担心,我回头叫人用金子补上便好。”
薛琅神色复杂。
他不知闻景晔是真不把这些东西当回事,还是只不过用来哄骗他的。
当日,薛琅被软磨硬泡地在宫中留了一日,宫门落锁前才好歹哄着闻景晔把他放出去。
薛琅坐在轿子上时,他咬牙忍住了才堪堪没有露出吃痛的神色,闻景晔掀开帘子,扒在车窗那歪着头上下打量他,意有所指道,“你身子撑得住吗?不如今夜就……”
看他那神色,若是今天真留下来了,那身子才是撑不住呢。于是薛琅急急打断他,“臣撑得住,陛下回去吧,不必送了。”
“好。”
闻景晔后退一步,将帘子放下,挥挥手让宫人们走了。
他袖着手,看那软轿平稳地越走越远。
身后忽然披上一件大氅,曲嘉文站在他身侧,温顺道,“陛下,夜里凉,快些回去吧。”
闻景晔仍望着前头,“他这个人啊,受不了一点疼,吃不了丁点苦,你说,谁给他养的娇惯性子。”
“许是太子。”
闻景晔脸上神色一窒,侧目,曲嘉文立刻跪了下去,低眉顺眼的样子叫人生不出一点气。
“奴才言错。”
静了片刻,闻景晔转着自己手上的玉扳指,“起来吧,你说的也没错。”
太子对薛琅,那真是极好的,若当日没有以薛琅为引,怕是他也不会铤而走险,叫人拿住了造反的把柄。
可薛琅真真是个没良心的。
见人失势,倒头易主,比那墙头草还快。
他抬脚离开,曲嘉文忙起身跟上,“陛下,您这是要去哪,奴才着人给你备灯。”
冷风将闻景晔的声音传过来。
“去死牢。”
已是深冬了,死牢冻的跟个冰窖似的,每天都有僵硬的尸体被抬出来,最里头的牢房里,靠边坐着个人。
多月不见,闻景礼已经瘦的脱了相,整个人只穿着件夏天的单薄衣裳,与黑暗融在一处,如同角落里阴暗生长的菌菇。
侍卫将他抓到闻景晔面前,迫使他跪下,闻景礼没有抗拒,双目无神跟死了似的。
“还喘着气呢,”闻景晔隔着牢门看他,“皇兄真是命大。”
闻景礼有了些反应,抬起头来,视线从左挪到右。
“不必找了,兰玉不在。”
于是闻景礼又低下头去,被铐住的双手冻的干裂生疮。
“今日朕已与大臣们商议,让皇兄去西荒,这还是兰玉提出来的。”
自古以来流放西荒者,十不存一。
闻景晔故意提了薛琅的名字,但闻景礼听后并未露出什么他期望看到的反应,这令他有些失望。
闻景晔深叹一口气,袖着手,吊起眼尾,“今日怕是我们兄弟二人最后一面了,皇兄都不想同朕说说话吗?”
他在牢门前来回踱步,慢条斯理的道,“你不愿理朕也就罢了,只是今日兰玉出宫晚,不然还能叫他来见见旧主。”
余光瞥见闻景礼眉心蹙着,他心中不免有些畅快,“你不必担忧,兰玉在朕这里,只会比在皇兄那过得更好,朕定不会委屈了他。”
“只是枉费兰玉在你身边多年,你竟猜不到他到底想要什么,最后生生落得这个下场。”
说着他顿了顿,又往前走了一步,“朕真是不明白,你到底好在了哪,分明是个软弱无用,难成大器的性子。”
闻景礼嗓音沙哑,见他这样咄咄逼人,竟生出些好笑来,“他现在不也择了新主,你又何必来我这里寻不痛快。”
即便如今薛琅倒戈,可原先他为了太子做的种种,在闻景晔看来仍旧如同眼中钉,肉中刺。
他哪里想得到,薛琅的上辈子是被他生生断送的,这辈子再如何投诚,薛琅都不肯交付半点真心。
“朕与他的羁绊,远非皇兄可比。”
闻景礼淡淡看他,“何意。”
闻景晔伸手按在自己下唇,低笑,“他的味道,想必皇兄不曾尝过。”
这话说的实在没头没脑,闻景礼从不肯多想的地方忽然破开一条细缝,接着缝隙越来越大,所有想不通的事从那处灌进来,他瞳孔震颤,呆滞片刻,忽然往前一扑,喉头一哽,“你这是什么意思。”
“若兰玉是女子,朕的后位,定是给他的。”
虽然前朝也不是没有豢养男宠的例子,可他从未想过闻景晔竟也是其中一人,其想要的,还是薛琅。
“你是个疯子,”闻景礼摇着头,像是在安抚自己,“兰玉不会应允的。”
闻景晔张开双手,垂目睥睨,“朕如今是皇帝,可以给他想要的一切,他自然愿意。”
闻景礼与他对视片刻,慢慢无力地滑跪下去,先前薛琅为他出谋划策的场景历历在目,原来竟是为了这个。
权势,金钱,地位。
他早就表露过自己的目的,日复一日,可笑自己竟从未意识到。
欣赏够了闻景礼的失魂状态,闻景晔心满意足地离开,曲嘉文走时又回头看了眼闻景礼。
那人抓着地上稻草,破旧衣裳脏污难看,双目赤红,再无半分从前的尊贵。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知道这人的心思,恐怕跟陛下并无二致。
左不过一个不开窍,一个开窍早罢了。
小剧场:
有的人吃肉吃到流油,有的人还在阿巴阿巴
骑猪:采访一下太子,你手拿青梅竹马剧本,天胡开局,一手好牌打得稀烂,对此有什么感想
闻景礼(顿悟中):好人有什么用?好人是吃不上肉的!我决定黑化!
以下是闻景礼近日账单——
小皮鞭10钱,小蜡烛2钱,铁链子4钱……
薛琅:……太子,我们还是好朋友的,对吗?
角落结蛛网的谢承弼(拍案而起):我跟炮灰有什么区别!
角落长蘑菇的沈云鹤:……臣附议!
第五十七章 高烧不退
轿辇到底不比马车快,薛琅在里头是坐也难受躺也不行,一路颠簸受罪地回了府。
回到府上,薛琅叫他们回宫复命,又叫匆匆来搀扶他的下人们将门关上。
薛重唤听了消息,放下手里的算盘就赶过来了。
薛琅彻夜未归,宫中又无人传信,他着急了一宿,生怕皇帝是冲着要薛琅命去的。
“大人。”
下人见了薛重唤,退后两步。
薛重唤见薛琅走路姿势怪异,面色一变,“大人可是受了刑,去叫大夫来。”
薛琅打断他,“不必,扶我回去歇会儿就好。”
一道儿上薛重唤也没敢问,进了屋子又忙着沏茶倒水,薛琅趴在床上,竟都不敢躺下。
“大人,”他斟酌着问,“是挨了板子吗?”
薛琅从他手里接过七分烫的热茶喝了两口,随手搁在一边,“我睡会儿就好,你下去吧。”
说罢薛琅便闭上了眼,眼底青黑,眉目困倦。
薛重唤没再多问,放下床帘便退了出去,关门尽可能地放轻动作,不露半点杂音。
过了一夜,次日到了上朝时候,薛琅屋里却没半分动静,薛重唤去叫人,掀开帘子却见薛琅缩成一团,眉头紧蹙,脸颊通红,额间脖颈尽是细汗,几乎湿透了床褥。
薛重唤上手一摸,烫的他面色一变,“去叫大夫来,再去打盆热水,快点。”
水很快送来了,薛重唤用毛巾沾了水,拧干,去替薛琅擦额间的汗。
薛琅睡着不舒服,偏过头嘤嘤呜呜的,也不知在说什么。
擦过了脸,薛重唤又去擦脖颈,掀开衣裳准备擦擦胸口时,忽然瞥见一处尚未消减的红痕。
那痕迹不像是平白生出来,磕出来的,倒像是……像是被人大力吮吸后留下的印子。
呆了片刻,他颤抖着手去解薛琅的衣裳,看见了密密麻麻的,更多的痕迹。
薛重唤眼睛忽然红了,手背也绷起青筋,他深吸一口气,还是拿着毛巾给薛琅擦身体,只是手往下走,不知碰到了哪,薛琅忽然痛苦地闷哼一声。薛重唤便不敢再动。
等告了早朝的假,大夫提着药箱匆匆赶来,搭了脉后开了个方子,又拿了两盒药膏,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往那私密处涂抹上。
薛重唤听着脸都绿了,大夫却面不改色,大楚好男风的不少,他已见过多回了。
到了中午,宫中忽然来人,薛琅彼时还昏睡着,来的太监竟也不让他们喧闹,只说静悄悄把皇帝送的东西给到便了。
薛重唤跪在地上接过来,也不说是个什么东西,只说是赏赐。
送东西来的公公薛重唤从前也见过,是先帝身边的红人,叫什么,曲嘉文。只是看他这身衣裳,估计在新帝这里,过得也是只好不坏。
送了东西,曲嘉文道,“陛下吩咐咱家看看薛大人,你带路吧,看过了咱家也好交差。”
薛重唤只能将他带到薛琅床榻前,屋里全是药味,曲嘉文往里探了一眼,见薛琅面色苍白地趴在床上,昏昏睡着,身上穿着的里衣松散,便多嘴一句,“天儿冷,记得给你家主子多烧些炭火。”
“是。”
曲嘉文看过便走了,薛重唤将人送到薛府门口,一转头,端着的笑脸便冷了下来,他拿了皇帝送来的那些东西一瞧,全是上好的药膏,一看就是抹那处地方的,他捏着东西的手不由得用了力。
可这毕竟是御赐之物,薛重唤即便想全扔了,可也不得不顾忌着薛琅。
他将东西不太在乎的一放,“收起来吧。”
薛琅烧了一天,第二天夜里才堪堪退了烧,整个人趴在床上有气无力,薛重唤手里拿了碗粥,薛琅喝了两勺就没了胃口。
“大人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多少再喝一些吧。”
薛琅撑在小桌上,眼皮半阖,神色懒倦,眉间蹙了个小疙瘩,“光是那药就喝的够撑了。”
声音抱怨,可因着病气带了些自己都没发觉的软,听着像是在撒娇。
薛重唤也不自觉带了些哄小孩的语气,“哪有人把药当饭吃的。”
“陛下来过?”
薛重唤顿了顿,“是,来送了些药膏。”
“拿来我看。”
不出片刻,那堆在库房积灰的药膏便呈了上来,盒子里撞着三四盒小巧雕花的药盒,里头还有闻景晔亲写的用法,语气极尽缠绵,丝毫不像是君臣间会说出来的话。
薛琅看了一眼便丢在了一边,“他这药都是极好的,用这个吧。”
“是。”
修养了七日后,薛琅病好的差不多,可以去上朝了。
只是他来了,却总觉得今日少个人,环视一遭,发觉是文臣没了领头羊。
随便叫来一个臣子问了问,才知沈云鹤今日告了假,听闻太子也是今日被流放西荒,不知二者是否有什么牵连。
正琢磨着,曲嘉文出来唱礼,众大臣依次进入大殿。
闻景晔坐在龙椅上,盯着薛琅看了片刻后才移开目光,薛琅低着头,始终能感受到那股炽热的视线时不时的停在自己身上。
下了早朝,曲嘉文专门留下薛琅,说皇帝在乾安殿等他。
“你竟然能够上皇帝,我可真是小看了你。”
曲嘉文淡淡一笑,“都是为了在宫中生存罢了,若非薛大人,奴才也不会走到这地步。”
薛琅并未理会他的意有所指,“你跟他多久了。”
“已有数年了。”
“真够早的,”薛琅轻笑,话题一转,“我若真要杀你,你觉得他拦得住吗。”
曲嘉文并不惊惶,“自是拦不住的,薛大人如今可是陛下的心头肉。”
薛琅面色一寸寸冷了下来。
他是男子,雌伏于皇帝身下终归不是什么好听的事。
他站住脚步,回头对低着头的曲嘉文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这里阴阳怪气。”
“奴才并无不敬之意,薛大人听着不爽,不过是自己心存芥蒂。”
上辈子曲嘉文被称帝后的闻景晔护的严严实实,如今看他低眉顺眼的样子,终归是与上辈子有些不同。
薛琅踏入乾安殿中,香炉袅袅,他隐约闻见几捋熟悉的气味。
闻景晔端坐在椅子上,案上摆着奏折,他正批着一份,见着薛琅,写下最后一字便停了笔,亲走过来扶着薛琅,手按在他衣裳上,手指却钻进了袖口中,慢慢地摸着薛琅手腕上那处温热细腻的皮肤。
薛琅垂下眼,安静地任他摸,“陛下今日熏的什么香。”
“是内务府新供的乌沉香,你不喜欢?”
“这香熏的臣头疼。”
闻景晔越过他的肩头看向站在门口的曲嘉文,“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换了来。”
“是。”
等到熏香连同香炉都搬了出去,薛琅皱着的眉头才微微松散开,眼前忽然覆上一层阴影,闻景晔温热的手抚着他额头。
“下回别皱眉头了。”
那日闻景晔传他进奉銮宫,屋里点的熏香与这个类似,薛琅想到那日意乱情迷,心底忍不住的嫌恶。总觉得这香会勾着他变得不像自己,倒像个只会求欢的妓子。
“你来看看,”闻景晔拉着他的手将他揽到自己的椅子上坐下,一手扶在他肩膀上,另一手拿过一份奏折展开放在薛琅面前,“郑国公给朕的请安折子,上头写了他家姑娘对你的情意,这是要朕给你们赐婚呢。”
薛琅垂下眼,“陛下替臣回了便是。”
闻景晔轻轻一笑,指尖绕着薛琅垂下去的一缕青丝,“不娶了?”
“不娶了。”
闻景晔扶着他的双肩,慢慢弯下腰,在他耳边低声道,“那若是以后还有别的女子想嫁给你,你当如何。”
薛琅面不改色,“臣此生都是陛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