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侦探系统穿武侠—— by天泽时若
天泽时若  发于:2024年06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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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当然就算捕头们觉得为难也不用担心, 因为此刻桂堂东已经远远看到了侧厅中朝轻岫的身影。
桂堂东以前跟问悲门的关系一直挺友好,这种友好也延续到了朝轻岫身上。
……对方的存在既让桂堂东觉得安心,又?让他感到了一丝无法言喻的忐忑。
安心在?于他对朝轻岫能力的信任,忐忑则是因为桂堂东如今也慢慢觉得, 问?悲门主这一职业仿佛天生命中带煞, 走到哪就能把?意外?带到哪。
“朝门主!”
还没走进侧厅, 朝轻岫就听到了桂老板爽朗的打招呼声。
之前每次碰面,桂堂东的态度都格外?亲切, 今日相见时, 桂堂东的亲切里还带着无法忽视的期待。
宾客们在?听到“朝门主”三字时, 也是精神微振。
在?场中人大多都跟江南武林有些关系,对朝轻岫的名声早有耳闻,知道她?自出?道以来, 已经效率极高地处理了许多案子——她?一个江湖帮主为什么会?具备如此丰富的破案经验暂且不去?讨论——今日既然有对方在?, 事情?肯定能够平息。
跟在?桂堂东身后陆续抵达案发现场的捕头们也跟着放下了心——有问?悲门主在?,就算案件最终无法侦破, “连朝轻岫也没有任何发现”这个理由也足以敷衍任何严苛的上官。
桂堂东大步走进侧厅, 仆役们总觉得自家?主君如今看着既紧张又?不乏期待。
他走上前来,先?是匆忙一揖,道:“门主何时来的, 桂某有失远迎。”
朝轻岫:“朝某也才到未久, 原本正要去?拜见桂老板。”
原本她?是打算先?喝点茶, 再去?找桂堂东等人吃饭。
繁琐的社交行为不适合在?尸体之侧展开,所以在?简单问?过好后,桂堂东就立刻切入正题, 他压低声音,仿佛真有谁在?旁偷听一样?:“依朝门主看, 此事应该如何处置?”
朝轻岫:“桂老板不妨先?请客人们去?旁边休息,免得破坏现场。”又?笑了一下,“至于剩下的事情?,咱们看看再说。”
陆月楼想,朝轻岫说话时从容自若,仿佛正是本地主人。
不过他也知道,朝轻岫的确能算本地主人。
毕竟这里是永宁府,问?悲门总舵所在?之地。
灯火下,陆月楼看见朝轻岫侧过脸,又?对身边捕头说了两句话,后者应了一声,快步离开。
与此同时,桂堂东走过来,对陆月楼道:“陆公子,这里乱糟糟的,咱们换个地方坐坐如何?”
陆月楼:“陆某悉听尊便。”
原本围在?侧厅周围的人群被?迅速疏散,在?知晓发生命案后,有些客人想要即刻离开,每到这时,仆役们都会?委婉提示,告诉客人暂留此地是桂老板的要求。
倘若说到这份上还有人想走,仆役们就会?再暗示一下,留人之事也是朝轻岫吩咐的。
在?江南地界上,一般人不会?头铁到想跟朝轻岫对着干。
……起码不能做第一个跟她?对着干的。
而且同样?作为宾客之一且能用身份压人的陆月楼也没选择告辞,立刻就跑显然不是一个适宜生存的选择。
转移位置后,仆役们还为宾客换了新的点心。可?能是觉得不安,这回提供的饮料不是茶,而是各种果子露跟酒水,朝轻岫之前惦记过的梨膏水也在?其中。
陆月楼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他之所以不走,就是想看看朝轻岫究竟是如何破案的。
上次在?艰虞别院中,陆月楼其实看过朝轻岫的推理现场,不过那时对方显然是带着答案来的,而眼前这场命案属于突发事件,能够更好地体现出?朝轻岫的观察能力。
侧厅中。
之前离开的捕快回来时手里提着个笼子,笼子中还装了数只吱吱乱叫的老鼠。
朝轻岫观察了一下那些被?普通居民深恶痛绝的小?动物,随后卷起袖子,用银针取了一些毒血来,探入笼子中让老鼠舔舐。
橘黄色的烛光照在?老鼠身上。
所有人屏住呼吸,认真观察着老鼠的反应。
一开始,那些老鼠还在?活泼地跑动,不时发出?吱吱的吵闹声,过了半刻功夫,它们的活动速度便明显减缓,又?过了一段时间,舔过毒血的老鼠开始抽搐,深色的鲜血从它们的口?鼻中溢出?,慢慢的,这些灰色的小?动物便四腿一蹬,当场毙命。
朝轻岫颔首:“毒性很强,一入腹便会?发作。”
众人都明白朝轻岫这句话的意思——既然毒性发作如此迅速,那么很有可?能,死?者是在?庄园内中的毒。
朝轻岫还留意到,死?者倒卧的地方,有许多茶杯的残片。
她?又?用银针沾了点茶水,经过某只幸运老鼠的试验,朝轻岫发现地面茶水当中同样?有毒,不过毒性比血液中的要弱上不少。
桂堂东分析:“说不定当时毒药是下在?其中一个杯子里的,等杯子摔碎后,有毒的茶水跟无毒的茶水混在?一块,毒性就变得没那么强。”
朝轻岫点头。
她?估量了一下地砖上的茶水量,赞成?桂堂东的推测。
不过若是只有一杯茶下了毒的话,那就有了一个问?题——凶手是随机杀人,还是瞧准了目标才下得手?
晚上,正在?休假中的云维舟被?下属从家?里无情?地薅了起来。
穿着便服的云维舟默默看了会?天花板,在?心中为自己逝去?的休假哀悼。
虽说节假日期间,六扇门中的官吏许多都得照常值勤,目好在?前待在?永宁府的花鸟使挺多,除了云维舟外?是,尚且有伍识道、杨见善以及燕雪客三位,加上如今正值新年期间,她?只要每四天去?衙中值守一次就行,日子过得非常轻松。
——除非遇见意外?事件。
比如说今天。
云维舟接到手下捕头报告,说那位为人很慷慨豪迈、而且人脉广阔的桂老板正在?外?城区的庄子上摆宴席请客,结果今天傍晚时分,一位宾客不知因为什么缘故暴死?当场,死?因极有可?能是中毒。
“……”
云维舟:“谁那么胆大包天,居然选在?永宁府中动手?”
毕竟问?悲门的总舵就在?此处。江湖道上的朋友平时都很给面子,轻易不来动手。
捕头垂着脑袋:“据说当日朝门主就在?旁边……”
云维舟闻言,默默扶住了头。
她?又?问?了几句,确认当时除了桂老板跟朝门主外?,连某位与通判关系亲密的陆公子也恰巧在?庄子上做客,加上受邀而来的宾客中有不会?武功的商人,所以此事算是同时涉及了官、江湖、平民百姓三方,符合花鸟对案件的侦办要求。
云维舟在?心中感慨,——虽说可?能只是巧合,不过云维舟越来越清晰地意识到,朝轻岫所过之地,意外?事件出?现的频率似乎有点偏高……
当然问?悲门主乃正道砥柱,发生命案必然不是朝轻岫心中所愿,多半是那位凶手不懂江湖上的门道,才精准地选中了一个最不合适的行凶场地,以便将自己跟被?害人一起送去?地府团聚。
听说那么多要紧人物都在?,就算将云维舟的责任心跟伍识道掉个个,也必须爬起来临时加班。
她?脱下舒适的家?居棉袍,换上绣有花鸟纹路的官服,骑上马,即刻赶往案发现场。
在?过去?的路上,云维舟已经知道了死?者的身份。
死?者名叫孔安泰,是本地一家?镖局的镖头,平日跟桂家?在?生意场上有些来往。
她?以前没听过这位孔兄弟的名头,所以此人并非什么要紧角色。
云维舟到庄园时,朝轻岫已经开始在?问?车路的话——车路就是负责给死?者端茶送水的人。
厅内光线明亮。
桂堂东并不缺钱,何况今日特地请客,庄园各处都点满了灯烛,看起来光辉灿烂,可?与繁星媲美,连朝轻岫一见之下都有些恍惚,开始情?不自禁为本地的消防事业感到担心。
站在?蜡烛旁的男使看着有些紧张,刚刚他已经被?捕快待带下去?搜过身,又?仔细问?过行动情?况。
他低着头,语气里还带着颤声:“小?人将托盘放到孔镖头身侧后,便退到了一边。”
朝轻岫:“孔镖头当时有什么特别之处没有?”
车路想了一会?,摇头:“没什么特别的。”说到这里,他像是记起了什么,又?补充道,“当时茶水剩的不多,小?人问?过孔捕头要不要换一盘来,孔镖头说不用。”
——托盘当中一般会?放四排十二只茶杯,车路将托盘送给孔安泰时,盘中的茶杯已经被?人取走了一些。
朝轻岫的手指轻轻敲了下桌面,问?:“之前你都给那些人送过茶水。”
车路:“是何掌柜、施掌柜、章掌柜,还有一位穿着蓝绸的客人。”
朝轻岫:“那就先?带这位小?兄弟去?认一认人。”看向侧厅门口?,“云捕头以为如何?”
在?看到朝轻岫正在?主持大局的那一刻,云维舟便完全不着急了,甚至感觉自己可?以在?家?里多休息一会?,说不定来时能正好遇见案子终结。
她?点了点头,又?客气了一句:“有劳朝门主费心。”
碰面后,两人简单交流了一下各自获得的情?报。
云维舟悄悄询问?:“事发时,门主可?注意到有什么异常之处不曾?”

朝轻岫摇头:“我当时待在侧厅隔壁, 直到?死者出事,都没听见什么不对劲的声响。”
云维舟在心中叹息。
她有些遗憾,觉得朝轻岫当时要是也待在侧厅当中?,凶手的身份拖不到?她过来?, 此刻就应该已然水落石出才是。
——云维舟此刻的心理活动充满了对朝轻岫的信心, 完全没考虑自己抵达庄园的时候, 距离案件发生也才半个时辰。
在捕快的监管下,车路已经认出了所有取过茶水的客人。
按照取茶水的顺序, 所有客人分别叫做何德朗, 吕开明, 施长兴,章永愉。
除了跟死者有着不同工作地点跟相同职业的吕开明外,其余人家中?生意都有桂家的股份, 所以今天都很?愿意上门来?为桂老板捧场。
比较巧的是?, 根据四人口?供,他们喝的都是?桂茶。
朝轻岫:“那位孔镖头喝的是?什么?”
死者孔安泰过来?赴宴时, 身边也带了随从?, 不过他的随从?此前被带到?了别的地方吃饭,如今刚刚过来?。
之前已经有人喊了死者随从?过来?,他想了想, 回答回答:“镖头喝的应该是?云雾。”又道, “镖头很?爱品茶, 常说云雾茶清香醇和,别的多?有不及。”
车路闻言,随之露出回忆的神色, 然后赞成了死者随从?的意见:“应该就是?云雾。”
朝轻岫微微颔首,然后道:“平时孔镖头经常出门赴宴吗?”
随从?摇头:“镖头不爱出门, 不过今日是?桂老板请客,情况又有不同。”
朝轻岫很?能理解此人的生活习惯。
以前在郜方府时,她也不爱出门,但要是?韩思合或者不二斋的掌柜递请帖过来?的话,那也是?得?出门逛逛的。
云维舟一面听着众人的口?供,一面努力思考。
按照一般流程,稍后她得?派人看管案发场所,同时详细调查涉案人员的背景信息,搜查证据等等,快得?话只需三五日,慢的话最多?半个月,案子应该就能有进展。
朝轻岫闻言,眼睫低垂,似在思忖,然后向云维舟招了下手。
云维舟上前:“朝门主?”
朝轻岫压低声音:“我有事请云捕头帮忙。”随后又在对方耳边说了句什么。
云维舟目中?闪过一丝诧异之情,然后轻轻点了下头。
夜色渐深。
桂堂东叫人带着宾客去休息。
虽说他只是?请人吃顿晚饭,偏不巧庄园中?出了如此大的事,花鸟使不辞辛苦,表示要连夜查案,那只好?留客人们在庄园中?住上一晚。
幸而?庄园内屋子多?,足够所有来?客住下。
有人私下里抱怨,不过很?快就闭了嘴——庄园中?包吃包住,主人家看着还挺讲道理也挺客气,那自己最好?别让对方有机会露出不客气不讲道理的那一面。
章永愉也被安排了一个小房间。
他此刻甚是?疲惫,很?想早点休息,一个捕快看了看着正在打哈欠的章永愉,道:“也好?,章掌柜,你先请随我来?。”
章永愉恍惚地点了下头,跟在捕快后面。
此时此刻,庄园中?的许多?灯烛已经被仆役们撤下,原先灿烂的园景也显得?昏暗起来?。
章永愉走过一条长廊,正准备拐弯时,忽然停下脚步。
他睁大带着睡意的眼睛,目中?流露出了冰冷地提防之色:“我们要去哪里?”
捕快回过头,看着章永愉时的态度,带着一种对待嫌疑人的理所当然:“当然是?请足下去见云大人,她有话要问你。”
“刺啦——”
窗棱与窗纸被撞破时,会发出一种非常清脆的声响。
作为一个普通的生意人,章永愉身手非常一般,搁在市井中?也只能算是?略通拳脚。
所以凭他自己,想靠武力从?庄园中?打出去是?不可能的。
再加上现在情况紧急,章永愉实?在没时间慢慢想法子,那么可能的选择似乎只剩下一个。
——他必须就近擒住一个客人作为人质,挟持着对方逃出庄园。
被当做人质的目标武功不能太好?,身份却不能太低,章永愉目光四望,看到?旁边的屋子里站着一个很?年?轻的女孩子,她衣服的料子看起来?不便宜,发带上还镶嵌着小拇指大小的红色宝石。
章永愉毫不犹豫地纵身扑了过去,他用肩膀撞破窗子,在地上打了个滚后向前蹿去,然后伸手就去抓屋里的年?轻人。
“……”
电光石火间,一道彩色的光芒贯空而?过,犹如电光刺破云层,下一刻,章永愉觉得?自己的小腹一凉。
——淡褐色的、属于鸡毛掸子的木柄刺穿了他的身体。
温热的鲜血顺着鸡毛掸子上的羽毛滑落,一滴滴落在地砖上。
对面,查四玉一脸漠然地看着渐渐失去力气的章永愉,神色异常冷峻。
她其实?有点不高兴——祖父派她过来?,是?要她忠心耿耿地侍奉朝轻岫,做后者的护卫,帮着对方砍人,或者抵抗潜至身侧的刺客。
奈何等查四玉上门时,朝轻岫身边高手数量已经不少,能轮到?查四玉的,就只剩些跑腿工作,连陪着赴宴的机会都不多?。
她的剑已经很?久没有出鞘。
方才查四玉委婉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武器已经很?久没用过之后,朝轻岫想了想,问她把长剑借了过来?,然后……
然后就拿来?拨火堆里的烤板栗。
查四玉:“……”
她想,朝轻岫不愧为问悲门主,行事时很?有不滞于物的高手风范,并不因为这是?一柄武器,就只想拿它战斗,在对长剑的使用方法上很?有自己独特的见解。
想到?这里,查四玉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去旁边帮上司取点心。
结果点心盘子还没拿到?手里,她就遇见了一个意图绑架的嫌疑人。
存放糕点的地方显然不会准备武器,好?在手边就是?仆役们用来?掸灰跟赶虫子的日常工具。查四玉向上司学习,在使用物品上不拘一格,直接用鸡毛掸子打断了章永愉行凶的进程。
查四玉看着章永愉倒在地上,确定对方已经无法逃跑后,转身去请门主示下。
当朝轻岫抱起一兜烤板栗的时候,失去行动能力的章永愉已被人用门板抬到?了旁边的空屋子里
闻讯而?来?的花鸟使检查了下章永愉的身体情况,迅速做出判断:“这人快不行了。”
朝轻岫建议:“抓紧时间问,说不定还能得?到?点口?供。”
云维舟皱皱眉。
朝轻岫:“你要是?觉得?单凭口?供不便定罪,就再找找物证。”
云维舟:“事发到?现在已经有些时候,这人……”
朝轻岫:“案件发生时,侧厅中?情况并不算慌乱,加上后面桂老板一直有派人监视宾客,他未必有机会处理带在身上的毒药。”
云维舟觉得?朝轻岫所言很?有道理,立刻让人检查了下章永愉的衣服。
捕快搜了搜章永愉的衣服,迅速从?此人的怀中?找到?了一包药粉。
云维舟与朝轻岫对视一眼,用银针取了一些药粉来?投喂之前的老鼠。
通过对老鼠的健康状况的检测,云维舟确认那是?一包毒药。
云维舟语带赞叹:“果然如朝门主所料。”
朝轻岫:“碰巧罢了,也怪此人太不谨慎。”
在不久之前,云维舟就听朝轻岫在自己耳边说了“章永愉”三字。
虽然朝轻岫没有明言为何怀疑此人,不过这并不影响云维舟对这个结论的信任。
——作为捕快,接受名侦探的意见属于基本操作,毕竟这对云维舟而?言,是?再加半个月的班还是?当场就把案子了解的区别。
眼看案犯的血条即将清空,朝轻岫也就抓紧时间,开始解释自己的思路。
朝轻岫:“我已经问过孔镖头的随从?,他平时不爱出门,所以若是?外人想对他下手,便不能太挑地点。”
云维舟点点头。
难怪明知今日是?桂堂东请客,也迫不及待下毒,只因为死者是?一个不太容易被人把握到?动向的宅居爱好?者,而?凶手又不具备江湖高手那种翻墙越户杀人于无形的特点。
朝轻岫:“咱们之前搜过车路,他身上没有藏药,而?除了他以外,当时也在侧厅的章永愉同样存在动手脚的机会——当时孔镖头不是?叫人送茶吗,章永愉只要在此时下手,就有五六分把握能让孔镖头饮下有毒的茶水。
“想要实?施这个计划,章永愉需要在短时间内拿两次茶,他第一次拿的是?桂茶,然后将下了毒的桂茶跟云雾茶换个位置就好?。
“据车路所言,放下茶水后,他会退后两步,那么只要章永愉换茶时用衣服挡一挡,车路就注意不到?他的小动作。”
云维舟提出异议:“那位孔镖头不是?只肯喝云雾茶么?”
朝轻岫:“当时随从?又不在孔镖头身边,说的只能是?死者往日的习惯,但今日宴席多?了一种孔镖头没接触过的新茶,而?且死者本身又是?个擅长品茶的人,加上桂茶又是?桂老板刚培育出的新品,他既然觉得?云雾茶比别的茶都好?,总得?先尝过别的茶,才能做出评价。这个计谋能成,利用的就是?孔安泰想要对比新茶与云雾茶优劣的好?奇心。”
云维舟仔细思忖,觉得?朝轻岫所言颇有道理,不过——
“桂茶的颜色似乎与云雾茶不大一样,万一车路将茶盘端过去时,发现上面还有一盏桂茶,章永愉的计谋岂不就漏出破绽了?”
朝轻岫微笑:“云捕头放心,不会出问题的。”

第246章
就在云维舟开始思?考车路跟凶手合谋的可能性时, 她听见朝轻岫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
“因为车路没法判断出物品的颜色。”
云维舟:“……?”
她眼里的疑惑不是“车路居然无法判断出物品的颜色”,而是“此事朝门主又?是从?何得知”。
云维舟努力回忆着车路方才的口供,总觉得对?方似乎并没提过这点视力上的小问题。
朝轻岫看?出云维舟的想法,补充道:“车小兄弟没提过此处, 我也是无意?中发现的。”
云维舟点点头。
“朝轻岫无意?发现某个秘密”——这句话?光听着就让人?觉得万分合理。
接着朝轻岫把自己进门时被茶水打湿衣袖的经历告诉云维舟, 并附带了她对?于此事的分析——
从?车路后面拿的备用衣服来看?, 他是想选一些跟客人?身上穿的那件相?同的给朝轻岫替换,所?以包袱中的衣服大小跟款式都基本?一致, 区别仅仅在于颜色不?同。
车路无法分辨颜色, 所?以他并不?知道朝轻岫穿的是白衣, 只能凭感觉,将深浅相?近的服饰全部拿过去。
于是朝轻岫就看?见了足足两大包衣服,而且包袱里同颜色同款式同大小的衣服更不?止一套。
不?过当时案件还没有发生, 车路对?颜色的分辨能力与朝轻岫无干, 她也就没有多言。
云维舟听着朝轻岫的话?,恍然地点点头。
虽然知道了朝轻岫能获取额外信息是因为她赴宴时的特殊经历, 云维舟却没感到不?服气, 她很清楚,同样的事情要是落在自己头上,她显然只会将那两大包衣服当做“庄园中的仆役行事甚是殷勤”来忽略过去, 车路对?颜色的判断力可能一直都会是他的隐私。
朝轻岫:“云捕头要是不?放心, 可以问问车路是否真有此事。”
云维舟实话?实说:“我会找车路确认, 却并非是觉得有什么不?放心之处。”
毕竟自从?认识以来,她就没看?见朝轻岫哪次说得不?准。
街道上的更漏声遥遥传来,云维舟留意?了下时间, 今日这命案从?事发到被解决,前后还不?到两个时辰。
要是只算朝轻岫猜到凶手的时间, 那还要更早一些。
云维舟想,章永愉真是个很会挑场合的凶手,在桂堂东的庄园内下毒不?算什么,在有朝轻岫在的庄园中下毒……她觉得这人?只是被鸡毛掸子给戳死简直能算善终。
[系统:宴会镖头被害案件已解决,用户获得侦探点数3点,获得名气值1点。]
“……”
朝轻岫的目光平静无波地从?缺乏实际价值的系统消息上扫过。
在确认了凶手身份后,花鸟使已经无须继续将宾客留在庄园内,只是现在大多宾客都已经就寝,不?打算返回,倒是朝轻岫,她算了算时间,觉得应该来得及,便?准备告辞回家。
临出门时,朝轻岫遇到了陆月楼。
朝轻岫:“陆公?子也要回府?”
陆月楼:“是。今天虽然同来赴宴,陆某却一直没什么机会跟朝门主说话?。”他的视线在朝轻岫脸上停了一瞬。
他怎么观察怎么确定朝轻岫脸上存在易容的痕迹,然而从?破案时的表现看?,今日来的又?的的确确是朝轻岫本?人?。
——所?以她易容的目的在哪里?难道是对?现在的面貌有什么不?满,所?以打算用更加冷漠森然的态度来面对?江南的武林群道吗?
陆月楼面上鲜明?地流露出了自己对?于朝轻岫形象改变的疑惑。
作为一个善于观察环境细节的人?,朝轻岫并未忽略陆月楼的心理活动,她停下脚步,低声:“只是突然想做些调整。”
陆月楼虽然还是有些不?解,不?过看?朝轻岫的样子,显然是不?打算解释得更多,他只好点点头,表示自己对?朝轻岫的回答很满意?。
——哪怕这个答案很敷衍,但愿意?敷衍有时也代表了一种态度。
朝轻岫出门时,问悲门的青盖马车已经等在外面。
如今明?明?是晚上,赶车人?头上却戴着一顶草帽,将自己的面目遮挡得密不?透风。
朝轻岫弯腰步入马车当中。
如果此刻陆月楼在她旁边,就会发现,车厢内还有另一个形貌与朝轻岫近乎一模一样的人?。
朝轻岫对?里面的人?颔首,道:“剩下的事情,就有劳简兄弟了。”
被动进入乔装状态的简云明?坐在角落里,仿佛一团沉寂的阴影,被上司喊了名字后,才慢半拍地给出了回应:“……是。”
——朝轻岫有感于近来社交任务太多,又?从?小豆子的事情中得到了启发,在确定简云明?的确学过缩骨的功夫时,就决定让他成为自己身边的新豆子。
就是简云明?在外形上跟她重合的部分不?多,就算尽力而为,也只能画到八九分相?似,更别提说话?时的神态。
朝轻岫想了想,觉得这个问题也不?是没法解决。
——她可以把自己乔装成简云明?乔装后的模样,诸自飞闻说此事后直接陷入沉默,觉得朝轻岫的思?路在不?想干活上面,总能表现得格外开阔。
作为一个很有实践精神的人?,这两□□轻岫出门时都会刻意?模仿简云明?的神态与外貌。
别人?要是心生怀疑,上来试探几番,就会知道这个看?起来神态有点孤高僵硬的朝轻岫,还真是就问悲门主本?尊。
朝轻岫微笑:“简兄弟也不?必忧心,我去去就回。”
简云明?沉默。
他对?朝轻岫有一种扭曲的信任,觉得对?方真要对?自己不?利,自己绝对?无法发现。
所?以眼下的情况即使再让简云明?浑身发毛,他也决定全盘接受朝轻岫的说辞,相?信门主绝没有在刻意?坑害。
……应该。
朝轻岫动作利落地换了件外套,然后在夜色的遮掩下,点地飞掠,如柳絮般轻轻落到了后面那辆马车上头。
与此同时,一位蛟士放慢了骑马的速度,让自己的位置与第二辆马车齐平。
蛟士掀开面具,露出了李归弦的脸。
两辆车在拐弯处分道扬镳,背负着沉重社交任务的简云明?独自回归了总舵。
朝轻岫从?车窗中伸出一只手,感受着随风而来的凉意?。
天又?开始下雪。
这段时间忽冷忽热的天气终于在过年期间恢复了正常。
雪一直在下,总舵中的亭台楼阁都披上了一层银白。
因为首领很是出息,涉足江湖没多久,就兼任了问悲门门主的缘故,近来自拙帮的帮内资金十?分充裕,腾出手来后,又?把鸣匣台修缮了一遍,作为宴席举办地点。
结果朝轻岫偏又?不?回来过年。
虽说正值节庆期间,但当年上官帮主留下的旧人?都不?喝酒,所?以宴会上酒水很少。
乐知闻为同伴斟了一杯茶,同时笑道:“虽说颜姊已经看?厌了咱们这几张老脸,瞧在过年的份上,多赏几个笑脸。”
颜开先接了茶,微笑:“我本?是想着今日严肃些,唬一唬人?,旁人?见了,就不?好问我要压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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