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侦探系统穿武侠—— by天泽时若
天泽时若  发于:2024年06月26日

关灯
护眼

本地库房在寿延年的?控制之下,只有他?能提前准备好鱼目混珠的?木箱。
捕头感觉自?己脑子?有些晕,不过还是坚强地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按照帮主的?布置,倒也?能说得通,只是现?下没有证据,县衙中的?存银也?都是官银……”
官银与官银自?然是用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就算存在细节上的?差异,旁人也?难以加以分辨。
一念至此,六扇门中人心内都懊恼不已,后悔自?己将木箱交出去?得太早,事到如今,无人可以证明在码头那边只有部分箱子?里装的?是石头。
朝轻岫眨了下眼:“也?可以有证据。”
捕头瞬间把?脑袋垂得更低:“那个,人为制造证据,六扇门也?是不提倡的?。”
尤其是大家这会子?还站在燕雪客面前。
捕头想,真要这么计划,那总得背着点上司……
朝轻岫闭了闭眼,感觉这位捕头比自?己更适合走武林路线,进一步解释道:“当?日我在酒肆上旁观,一时多事,就伸手?在箱子?上做了些记号。”
燕雪客望向朝轻岫。
作为见识过朝轻岫本领的?人,他?自?然清楚那句“一时多事”不过谦辞而已,对方会这样做,是因为她?在事发之初,就清晰预料到了后面会如何发展。

“……”
在?朝轻岫说出那句在箱子上做了记号的话后, 所有人的注意力便都停留在?了她的身上。
燕雪客觉得自己眼前的场景十分眼熟,仿佛之前在?涌流湾时?见过,区别只是袁中阳当初布局复杂了点,朝轻岫与之对弈时?, 也做的复杂了点。而樟湾这边的事件比较简单, 所以朝轻岫便只是随手在棋盘上下了数子?, 确保情况不脱离掌控就行。
这?位自拙帮帮主强悍的不止是观察力,更是对全局的把控力。
燕雪客开始思考, 朝轻岫为什么要让柯向戎跟寿延年打?那一场。
他猜测, 或许是因为这?两派人马各有靠山, 一个弄不好?,或许会?联起手?来,将?黑锅甩到她头上。
而朝轻岫又岂是会?愿意给人背锅的性格。
既然柯向戎与寿延年表露出了敌意, 哪怕那些敌意尚且处于萌芽阶段, 朝轻岫也定要及时?进行清除,之后?她的回应也非常促狭——柯寿二人有意联手?, 那她就让这?两人不但无法联手?, 还得互相攻击,直至一者以死亡的状态出局。
至于寿延年,朝轻岫没必要现在?就给他安排好?身后?事, 毕竟只要案件查清, 六扇门那边就能沿用固定流程, 为偷窃税银的主?谋安排上一个秋后?问斩套餐。
按照朝轻岫的推断,失窃的税银此刻就在?县衙库房当中,等赶回去后?, 在?寿延年本人没有提出异议的情况下,燕雪客又自行批了条子?, 派人打?开库房大?门,陪着朝轻岫进去检查。
江南一代商贸繁华,樟湾又有港口,府库中的税银其实并不少。
朝轻岫从荷包内取出药瓶,倒出一粒药丸,捏碎蜡壳,将?其中的粉末混合进清水之中。
碗中的清水一点点变成了紫色。
朝轻岫道?:“将?药水喷洒到府库藏银上,看看有没有那块银子?变红。”
众人依照她的安排喷洒药水,其中李归弦眼力最佳,只见他衣角微飘,须臾间已经在?库房中走了一过一个来回,回来时?,手?上托着三块银锭。
“颜色变红了。”
朝轻岫:“我帮有种特别的药丸,它的粉末一旦与方才调制的药水接触,颜色便会?发生?改变。”
她没告诉别人,手?中的药水是自己用牵牛花汁液做的酸碱指示剂,至于那个药丸,则是之前研究化尸粉的副产物。
——朝轻岫总觉得化尸粉是酸性的,经过指示剂的验证后?,更是确定了这?一猜测,觉得之所以目前市面上流传的同类产品质量不行,多半是因为浓度不够……
燕雪客也终于明白?。
朝轻岫当日必然没有靠近运送税银的队伍,不过以她的功力,纵然站在?酒肆中,也可以凭手?中药丸击穿木箱,内劲撞击之下,药丸自然裂开,里面的粉末就洒在?了箱中银锭上。
寻常粉末无法保留这?么长时?间,不过朝轻岫在?制作?药丸时?,模仿了北臷那边的异香“不审”,区别在?于“不审”的确有种似有若无的芬芳,而朝轻岫做的小药丸,只有一点淡淡的药草气味,很不明显。
朝轻岫检验税银时?,许白?水一直跟在?她边上全程记录,等众人找到会?变色的银锭后?,还让旁观者在?结论边签名盖章,证明此事并非弄虚作?假。
燕雪客:“不过依照燕某看,府库内的税银虽然多,数量却不正常。”
朝轻岫翘起唇角:“燕大?人也瞧出来了,想来正因如此,寿县令才要兵行险着。”
唐驰光思忖:“朝帮主?的意思是,寿县令府库内的银两不足,所以才想偷走柯大?人运送的这?笔税银来填自己的账?”
朝轻岫:“大?概便是如此,毕竟税银怎么说都是在?樟湾失窃,寿县令必然会?受到影响,就算有人为他说好?话,也难免遭到申斥,甚至于贬官流放。然而私下贪墨府库银钱,导致如此巨量的钱款缺口,依照当今天子?的脾性,那可是杀头的罪名。”
与死亡相比,贬官自然不算大?事,而且过些日子?,说不定陆月楼会?念及寿延年劳苦功高,请京中郑贵人替他说情,还会?有机会?官复原职。
燕雪客眸光闪动?:“如此大?的谋划,绝非一天就能想出。”
朝轻岫唇角微翘:“就算计划可以一天想出,前期准备也必然无法在?一天之内便完成,那么寿县令又是如何?确认自己所谋不会?落空的?”
燕雪客沉默良久,才回答:“自然是有人跟他里应外合。”
朝轻岫抚掌:“燕大?人所言极是。”
柯向戎带来的队伍在?樟湾只准备待一日,别说寿延年,就算比他厉害十倍的人,也不会?有能耐在?一夜间把事情安排得如此妥当。
所以早在?税银抵达之前,寿延年就确定会?有大?笔钱财会?经过自己的辖区,提前备好?了能够鱼目混珠的箱子?跟那些石子?。
朝轻岫:“不过这?里面存在?一个问题,樟湾前后?都有城市,寿延年如何?确定保护税银的队伍一定会?在?此地停下?樟湾后?面就是楸冶,走水路半日就能到,而官船抵达樟湾时?还不到中午,继续赶路,在?下游城市再停留,反而更加合理。
“所以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寿县令必须要在?柯大?人身边安排一个内应。”
朝轻岫慢悠悠道?:“朝某依稀记得,在?发现那些石子?后?,柯大?人去检查箱子?,随后?她怒火上冲,似是犯了旧疾,不过在?下当时?只是远远看着,不好?确定。”
——只要柯向戎在?特定的时?候倒下,就没法亲自去检查剩下的木箱。
闵绣梦附和:“朝帮主?说的不错,我也记得,柯大?人当时?是忽然有些不舒服,然后?寿县令就接手?了她的工作?,又派唐大?人封锁城门。”
燕雪客立刻想到连红榴方才的不对劲之处。
想要瞒天过海,确保队伍一定会?在?樟湾停留,大?夫实在?是一个非常合适的人选。
因为只有连红榴能控制柯向戎的健康状况。
寿延年是陆月楼推荐的人,假若连红榴是为了帮前者的忙才放倒了柯向戎,那么她多半也是陆月楼的手?下。
所以朝轻岫才会?如此迅速地发现柯向戎尸体上的种种不对劲之处,她在?过去验尸之前,就已经预判出了连红榴的立场,甚至可以说,朝轻岫就是出于验证连红榴立场的目的,才会?过去检查尸体。
燕雪客的睫毛轻轻颤动?,明显还沉浸在?思考之中。
从朝轻岫看穿寿延年手?法的那刻起,柯寿两人的性命就等于攥在?她手?中了。
朝轻岫也知道?,既然柯向戎身边有陆月楼的内应,双方一朝交战,只要前者第一个死亡,然后?她再接管县衙,找到失窃的税银并揭露案件真相,之后?偷窃税银,杀害权转运使,账目亏空数重罪名压将?下来,寿延年也是有死无生?。
而且如此一来,孙相就会?知道?江南的陆月楼羽翼渐丰,陆月楼也会?知道?自己的野望暴露在?了孙相眼中。
——祸水东引,坐收渔利。
朝轻岫不止是想看柯向戎与寿延年打?起来,更是想看孙侞近跟陆月楼打?起来,比起早有许某得寿延年,她分明中途才入局,却牢牢把控住了后?续事态的变化。
燕雪客想到陆月楼与京中的关?系,就觉得头痛。
一念至此,燕雪客也不禁在?心中批评了寿延年两句,此人虽然心思颇狠,却缺乏眼力见,居然招惹了最不能招惹的人。
哪怕他等一等,多留柯向戎几日再动?手?呢?
还是说上次朝轻岫跟自己说的那些规律如此重要,所有犯人都有一颗挑战破案者智慧的心,必然要在?有破案能力之人在?场时?才会?动?手?。
燕雪客总结经验,觉得在?制作?计划的时?候,最重要的根本不是能不能瞒过柯向戎,而是能不能全程避免引起朝轻岫的怀疑,别看这?位自拙帮帮主?平时?斯文有礼,她是感觉到敌意就必然会?动?手?,而且一动?手?就会?将?敌人挫骨扬灰的那种。
当然,燕雪客觉得,就算不招惹朝轻岫,她也未必会?不来招惹你,所以像伍识道?那样老老实实配合行事,的确是相当正确的选择……
寿延年虽然早有准备,不过他的准备只够在?旁人不知他做了什么的时?候起到点障眼法的作?用,如今已经被众人知道?樟湾的账目存在?大?量亏空,只要花鸟使抓住关?键问题深入调查,自然不难抓住他的破绽。
为此,朝轻岫还特地将?许少掌柜贡献出来,帮着六扇门去一块检查账目。
燕雪客深觉当初为朝轻岫申请的那块客卿牌子?不亏,有时?候会?起到买一赠一的效果。
许白?水默默看了朝轻岫一会?,也认命地拱拱手?:“……多谢帮主?给我这?个锻炼自我的机会?。”
其实以前在?母亲身边时?,她也没怎么被娇惯,不过等出来后?才发现,果然还是在?别人手?下办差最能磨练人。
因为两边官兵内讧的事情,县衙如今多有残破之处。
朝轻岫态度很淡定——反正官衙又不是她家分舵,不需要自己拨款修缮。
当时?寿延年心中有鬼,听说了徐非曲的安排后?,担心秘密暴露,立刻便决定要下狠手?,而且徐非曲当时?话说得很有技巧,没让寿延年发现自拙帮这?边已经猜到了事情真相。
至于柯向戎,她本就是想从此地“借”一笔银子?的,两人之间存在?不可调和的矛盾。
——柯向戎当时?不知道?,府库内的存银本就是自己那批税银,而朝轻岫也按照之前徐非曲给出的承诺,选择了合适的时?机出手?相助,找回税银的同时?,更打?得寿延年一败涂地,再没了翻身的指望。

燕雪客查账的同时, 也在心中复盘整个案件。
——撇开起因经过结果不谈,朝轻岫的确算是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人,做事很有?侠义之气。
而正被燕雪客惦记的朝轻岫, 此时则站在一株高大的柏树上, 俯瞰着整个县衙。
她并非一个人在此——李归弦正抱着剑, 安静地站在朝轻岫隔壁的树枝上。
要?是两人选择蹲下?来,看着会更加类似于两团巨大的麻雀。
虽然案件已经?查完, 朝轻岫目中依旧有?着明显的思?忖之色。
她正在考虑后续可能?的发展。
此事目前已经?由燕雪客接手?, 他?是六扇门?高层, 又是花鸟使,而花鸟使在大夏的地位十分特别——就算是当年的黄为能?,折子也可以直呈御前。
只要?燕雪客将案情按照真?实情况呈给皇帝, 此事就不会牵连到原本只是碰巧路过的朝轻岫身上。
不过此事事关重大, 在禀报圣上前,燕雪客应该会先跟卓希声通个气。
一旦消息传到京城, 孙侞近与陆月楼两边加深对彼此了解的同时, 也会顺便加深一下?对于朝轻岫本人的了解。
她的时间越来越少。
朝轻岫喃喃:“孙侞近……陆月楼……”
李归弦提醒:“孙侞近的势力多布于京畿,陆月楼却身在江南。”
朝轻岫:“陆公?子在江南,江南却不止陆公?子一人。”
李归弦:“你要?不要?将总舵搬到寿州?”
朝轻岫摇头:“久闻陆公?子大名, 他?素有?礼贤下?士的美誉, 就算当真?与自拙帮间起了误会, 想来也可以化干戈为玉帛。再说,朝某不过一介江湖草莽,旁人就算为难我, 也未必有?什么好处。”
——若是单听她的话,旁人说不定会以为自拙帮帮主涉事不深, 对江湖的认知还停留在相当粗浅天真?的角度上。
李归弦看朝轻岫,对方?面上神色温和,声音里却透着一点意味深长。
他?道:“依照如今的情形,陆公?子既然得罪了孙相,后面只怕会吃不少亏。”
朝轻岫微微一笑,不再提陆月楼,而是有?些好奇地问:“听说皇帝膝下?儿女众多,不知孙相究竟支持哪位?”
两人胆子都不小,一个敢问,一个也敢答,李归弦想了想,道:“据说跟那几位年长些的关系都不错。”
朝轻岫:“陛下?那几个年长些的孩子都有?多大?”
李归弦:“将近而立之年。”
朝轻岫:“年长些的都将近而立之年了……皇帝现在身体不大好吗,就一点不忌讳权相跟成年的皇子皇女来往?”
李归弦想了想,道:“说不上好或不好。”
当今圣上跟许多不以治国为目标的同行?一样,身体存在明显的亏虚之处,不过武侠世界,各种续命的东西都多,从目前的情况看,恐怕还有?的祸害。
要?是让李归弦说,他?觉得皇帝还能?活挺久,毕竟此人活着很讨人厌,真?要?死了,麻烦也一样不小。
虽然自拙帮的势力无法?触及京畿,但对于京畿一带的事情,朝轻岫并非一无所知,她选择询问李归弦,是因为问悲门?的消息明显更加可靠。
朝轻岫:“其实江南的情况虽然日渐险峻,却并非我现在最担心的事情……”说到此处,她又是一笑,“毕竟还有?岑门?主在,就算江南真?有?大事发生,也是他?第一个顶上。”
李归弦默默看她。
朝轻岫目光在周围人手?身上一转,忽然轻声道:“还有?一事要?提醒你,不管在此与孙相对上是否是陆月楼的原意,既然此人如今峥嵘已现,问悲门?千万小心。”
李归弦点头。
前面路过的唐驰光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回头望树枝上望去,看见站在那边的朝轻岫跟李归弦,遥遥拱了拱手?,又笑问:“你二人在聊些什么?”
朝轻岫唇角微翘:“正在聊陆公?子。”
“……”
朝轻岫:“还有?孙相。”
她看着唐驰光的面色,体贴地没告诉对方?自己?还聊了皇帝。
“…………”
唐驰光有?着短暂的凝固。
她刚刚实在不应该因为一时放松,就开口跟朝帮主搭话。
树枝上,朝轻岫的声音听起来格外诚恳,简直像是在真?心夸人:“在下?方?才就想跟李少侠说,陆公?子实在是帮了大忙,若是没有?他?在江南,事情必然会棘手?许多,真?要?论功劳,等回去后,许多人实在该给陆公?子立个生祠才是。”
虽然经?历了一场混战,好在持续时间不长,伤害有?限,县衙内还有?完好的房舍。唐驰光专门?分出数间,用来安置柯向戎队伍里的江湖人。
查家剑派的派主查乾贵跟一众弟子就在这里。
屋子窗户纸已经?破了,上面还挂着蛛网,更衬得房舍幽暗凄凉。
虽说唐驰光没有?故意苛待查家的人,然而能?避开混战的房舍,与县衙中心必然相距较远,硬件条件难免就不大出色。
查乾贵沉默无言地坐在椅子中,他?的年纪本来已经?不小,此刻更像是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他?原本只是因为税银失窃之事担忧,甚至已经?想着带人投到陆月楼那边,免得时候遭遇孙侞近的毒手?。
结果一夕之间,所有?事情都变了。
查乾贵已经?明白过来,其实柯向戎跟寿延年两人都没安好心。
柯向戎分明弄丢了税银,却想把他?们拉到孙侞近手?下?,至于寿延年,他?按照计划偷了税银后,还准备用保护不力的罪名威胁查家剑派,把他?们拉到陆月楼那边。
倘若事情的真?相没被揭破,查乾贵投效过去后,非但不晓得自己?中了人家的计,还会念在陆月楼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份上,替他?鞍前马后效力。
似乎早在答应护送税银进?京时,查家剑派的结局似乎就已经?注定了,不是锒铛入狱,就是遭人利用。
查乾贵喊了一声:“四玉。”
他?的声音与往日一样高,却分明透着股无法?掩饰的虚弱无力。
查四玉立刻走来,小心道:“四爷爷,您唤我?”
查乾贵道:“那位朝帮主派了人在县衙,你去看看,方?便的话,就请一位她手?下?的人过来说话。”
查二珍却不解:“爷爷,咱们跟自拙帮的人有?什么好说?”
查乾贵似乎甚是疲惫,当下?闭上眼,不去回答孙子的话。
查四玉应了一声,道:“是。”随后转身出门?。
查二珍有?点委屈,不过祖父积威甚重,他?虽然有?些讪讪,却不敢多言。
周围有?许多穿着捕快服饰的人转悠,发现查四玉离开屋子,目光在她身上一转,大有?警惕之意。
查四玉不想惹人怀疑,当下?放慢脚步,顶着监视者的目光走到前院,又等了一会,看徐非曲暂时无事,才过去拱手?道:“徐香主,我祖父有?请,若是方?便,可否移步相见?”
徐非曲毫不迟疑:“既然查老派主相邀,自然该去拜见。”
许白水笑:“咱们可是同僚,为甚请你却不请我?我也得过去瞧瞧。”
她很了解徐非曲,知道对方?办事能?力出色,武功却算不上太出色,难以和查家剑派的弟子较量,所以想跟着过去保护。当真?遇见意外,凭许家家传轻功“不留行?”,怎么也能?拉着徐非曲跑路。
查四玉也不在意,当下?微微弯腰:“二位请。”
此刻天气萧肃,地上不少枯枝落叶,徐非曲走过去时,听到自己?鞋底传来枝条断裂的轻响。
查四玉先走进?去,躬身:“伯爷爷,自拙帮的徐香主已经?到了。”
原本在闭目养神的查乾贵坐起身:“请她进?来。”
徐非曲闻言走进?,虽然两家关系不好,她跟查乾贵见面时,倒也很客气地拱了拱手?,面上没有?丝毫失礼之处。
查乾贵:“朝帮主神机妙算,姓查的佩服不已,多谢朝帮主找回税银,免得咱们遭逢大难。”
徐非曲淡淡道:“哪里的话,查家剑派的事情,自然有?陆月楼陆公?子承担,咱们自拙帮这样做,不过为了自保而已。”
听见“陆月楼”的名字,查乾贵声音很冷淡:“陆公?子权势赫赫,却与查家剑派无关,便是出事,他?也不会为咱们说话。”
徐非曲似乎意识到什么,再度看了查乾贵一眼。
查乾贵缓缓道:“无论如何,今日之情,查某总不该忘怀。”
徐非曲:“查派主无需如此,帮主此前已经?说过要?在郜方?府恭候各位大驾,在履约之前,又岂能?让诸位身陨于此。”
查乾贵闻言不语,半晌后才道:“朝帮主果然是江湖豪杰。”又道,“还请徐香主替查某转达,就说查家事后一定派人上门?拜会。”
徐非曲欠欠身,见查乾贵没别的话说,便道了句告辞,与许白水一道走了。
查二珍旁听祖父跟徐非曲交谈,神情微微发苦,忍不住道:“爷爷,咱们……咱们什么时候去见那位朝帮主?”
查四玉则道:“伯爷爷是派主,三哥是小辈,小辈的事情自然该由小辈负责,到时候就由我去上门?请教。就算输了,也不影响门?派的威名。”
查二珍看着堂妹,神色犹豫不决,最终还是小声道:“这事不能?全压在四妹一个人头上,我也得过去。”
他?觉得查四玉脾气硬,就算明知不敌对方?,也不会服软,倒不如自己?顶上。江湖高手?大多自负,而那位朝帮主也是一帮老大,见自己?出言哀求,多半懒得取他?性命。
查乾贵心中叹息,道:“说得是,此事不能?全搁在你妹妹身上。”又道,“若是不帮三宝报仇,我也没脸被他?称一句祖父,可若是替他?报仇,只怕咱们整个门?派都得葬送于此。”
年轻时的查乾贵从不怕死,如今也未必在乎自己?的性命,可是世上多有?折磨人的法?子,譬如孙侞近,落在他?手?上,当真?会求一死不可得。
查四玉劝慰:“祖父年事已高,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本就该由小辈负责。”
查乾贵颔首:“是,我年纪大了,人又固执,许多事情纵使知道不好,也没法?不去做……”沉默片刻,道,“像我这样的老朽,再管理门?派,只是徒惹祸端罢了。今后查家剑派就交到四玉手?上,至于替三宝报仇的事情……此事是我没能?办成,与你们小孩子无干,你们只记朝帮主的好处就是。”
查二珍虽然一万个不愿意由堂妹当派主,只是查乾贵已经?把话说出口,没有?转圜的余地,他?不敢违拗祖父的话,又见祖父盯着自己?,只得转过身,向查四玉委委屈屈地一拜到地,口称:“派主。”
查四玉大惊,想要?推拒,却被查乾贵阻止。
查乾贵淡淡道:“眼下?的情形,查家再想置身事外已然不大可能?,总得选一方?扶助。等这边的事情完了,四玉就去找朝帮主,若她愿意不念旧恶,就好好跟着她,为她尽忠。”

第154章
燕雪客动用花鸟使的权限将消息上报到京城之后, 果然引起皇帝的震怒,要求他将寿延年提到京中审讯。
——税银是皇帝的私房钱,至于本地官府的那些存银,虽然大半得归于国库, 却也?并非跟皇帝毫无干系。
想象了?下自己?珍藏的蜜饯被老鼠啃过一口的样子, 朝轻岫觉得她能理解皇帝此刻的情绪。
至于税银, 既然已经找了?回来,自然要继续护送进京, 奈何原来的权转运使柯向戎不幸折戟在了?任务中途, 护送的职责需要换人执行, 正好燕雪客在,京城那边就干脆把工作丢到了他头上。
燕·临危加班·雪客:“……”
其实在申请来江南办差时,他就已经有了?昼夜不休的心理准备, 尤其是现在朝轻岫也?在此地——自拙帮帮主虽然擅长查出?事?情真相?, 却不负责案件的收尾工作。
毕竟银子还未进京,闵绣梦便依旧跟着队伍走, 至于李归弦, 他在确定事?情结束后,过来自拙帮这边跟朝轻岫打了?个招呼,表示自己?就要离开施州。
朝轻岫:“李少侠是打算回问悲门, 还是去重明?书院。”
李归弦:“哪边都不去, 我想着一个人四处走走。”他想了?想, 从怀中取出?一张名帖,又以手作笔,在桌面上写?了?几个字, 道,“要是有事?要我办, 将这份名帖送去那里,早则三五天,迟则半个月,我自然能够知道。”
朝轻岫:“我知道。”
她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片刻后道:“李少侠乃是心明?如镜之人,有些事?情,便是在下不说,你也?一定明?白。”
李归弦:“是,你放心。”
他站起身?,向着朝轻岫一点头?,微风吹过李归弦衣袍的下摆,在衣袂翻飞的刹那间,他整个人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李归弦之后,燕雪客也?十?分低调地登门拜访了?一回。
他过来时,朝轻岫正坐在院中,对着桌上的残局沉思。
燕雪客顺着朝轻岫的视线看?向棋局,神色也?是微微怔忪。
他如今已经知道,朝轻岫不仅擅长下棋,而?且在棋盘跟棋子的选择上有一套极为灵活的标准,习惯以毫厘之差胜过旁人。
燕雪客若有所觉——倘若说装着石子的箱子是欺瞒柯向戎等人的障眼法,那么朝轻岫那一天的解释就是拖延他时间的障眼法。
只要燕雪客没有立刻赶回县衙,徐非曲的安排就能顺利许多。
其实燕雪客当时并非一无所觉,然而?他手头?信息有限,思来想去,还是决定遵循对方?的意思行事?。
——毕竟朝轻岫虽然赢,好歹赢得很克制,坐看?柯向戎被陆月楼的手下合谋干掉后,就及时收手,没有造成更大的混乱。
朝轻岫的目光从棋盘上移开,停在燕雪客身?上,随后起身?,微微笑道:“燕大人大驾光临,朝某有失远迎。”
燕雪客回神,然后向前长揖:“朝帮主。”又道,“在下接到命令,不日就将赶赴京城。”
说话时,燕雪客眉间略显沉郁。
他当时自请调至江南,就是有些担心本地的情况,而?且待得越久,心中的担忧便越重——朝轻岫心思愈发难测,孙相?那边的人也?罢了?,只盼清流一脉千万别与她对上,免得遇见难以承受的打击。
朝轻岫问:“燕大人此行之后,还会再来江南么?”
燕雪客:“一旦税银顺利入京归库,燕某便即刻回来。”
朝轻岫:“燕大人不在这些日子,若是江南有事?,可以联系花鸟使中的哪一位?”随后笑道,“按照官位论,燕大人之下,便是伍识道伍大人了?罢?”
其实这件事?对朝轻岫来说影响不大,毕竟伍识道此人甚识时务,而?且特别擅长编纂意外报告以及团结孙相?门下的其他同僚。
至于朝轻岫,她也?有客卿的头?衔,不过她很有自知之明?,清楚自己?虽然是一帮老大,在朝中却没有半点根基,并不愿太过得罪官场中人,所以只要伍识道依旧是一个俊杰,她也?便宽容对方?一二。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