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侦探系统穿武侠—— by天泽时若
天泽时若  发于:2024年06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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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大姊看一眼自?家的方向,皱眉:“我家里那个?死鬼呢,怎么不看着门?”
胡大郎:“马大哥多?半去了河上。”
孙大姊冷哼:“我看是偷懒去了,说不定还是在跟人赌钱。”
她有些不满,不过?当着邻居跟陌生人的面,也忍住了没有多?话?。
朝轻岫三人也无意了解孙大姊的家事,道?别后就跟着胡大郎去了他家里,胡大郎力?气不小,直接将祖母连人带椅子端到?朝轻岫面前。
胡大郎:“奶奶,这位是我今天遇见的神医跟她的朋友,我请她们?到?咱们?家来,给您也瞧瞧。”
胡奶奶虽然面有病容,依旧笑呵呵道?:“辛苦小大夫跑这一趟。”
朝轻岫看过?胡家的生活环境,目光再从胡老太?面上扫过?,就隐隐猜到?其中缘故,又诊了回脉,才道?:“我先给老夫人施一遍针,其他问题稍后再细说。”

听见“施针”二?字, 胡大郎立刻想起了山羊胡子最后苍白如尸体的脸色。
不过他很快又放下?心来——毕竟自家祖母伤得又不是心脏,应该不用扎手指头。
朝轻岫借助银针,将精纯的真气打入胡老太腿上的穴道当中,一点点拔除对方经脉骨骼中的阴湿之气, 心中又有些遗憾, 自己练的到底不是阳性?内力, 否则效果只怕更好。
胡大郎:“奶奶,你感?觉怎么样?”
胡老太惬意地眯着?眼, 向孙子点点头。
胡大郎有些不解, 随后露出恍然之色。
原来施针根本不痛, 今天在集市上,何三那些人果然只是在碰瓷,他险些被对方精湛的演技瞒了过去, 以为扎针时?的感?觉很不好受。
施过针后, 胡老太觉得双腿关节处的痛楚大为减弱,她原本只能躺着?, 经过真气刺激穴道, 居然可以缓慢行走。
朝轻岫伸手阻住胡老太的动作,温声道:“老夫人莫急,先安心再?躺十?日, 之后也?不能立刻下?地行走, 还得循序渐进才好。”又对胡大郎道, “之后你可以去城里买瓶药油,定时?帮老夫人揉擦,大略能够好些。”
胡大郎:“多谢神医, 我一定记得。”他道谢后,胡小妹也?跟着?过来道谢。
胡小妹抿嘴笑:“神医奔波一日, 一定饿了,我这就去烧火做饭。”又喜盎盎道,“家里咸鱼多,我去选一条大的来烧。”
朝·其实对咸鱼没有兴趣·轻岫婉拒了胡家的用餐邀请:“不用忙。”
胡小妹觉得客人未必喜欢吃咸鱼,又道:“还有鲜鱼……”
朝轻岫立刻想起今天刚过来时?对方手里那团死不瞑目的物体,拒绝的态度顿时?变得更加坚定:“今日天色已经不早,在下?的确有事在身,不能再?次多留。”
胡小妹用求助的目光看向兄长?,胡大郎想了想,觉得不能将感?谢变成客人的负担,道:“那我送送神医。”
“……滴答。”
朝轻岫的目光凝了一瞬,视线朝隔壁方向轻轻一瞥。
徐非曲轻声:“怎么了?”
朝轻岫微微闭了下?眼睛——她方才听到孙大姊家里传来某种黏稠的液体从高?处滴落的声音。
不必多言,四目对视间,徐非曲已然心领神会,微微躬身道:“既然要走,在下?先去跟隔壁邻居也?道个?别。”
胡大郎:“……哦。”
其实朝轻岫是被胡大郎请来的,离开时?自然也?只用跟胡大郎一家打招呼,徐非曲只是找个?借口过去一探究竟,胡家的人虽然有些莫名,也?只以为外地人有自己的习惯。
肯定是神医老家那的风俗。
两栋房子离得很近,徐非曲快步走到孙大姊家门口,然后停步,低头观察,果然发现了地上有一块新鲜的、边沿呈线条状的血渍。
从凝固状态看,这滴血液刚落下?没多久
孙大姊瞧着?自家门口的陌生人,不解:“你……你是今天来的大夫?找我什么事?”
徐非曲没去解释自己只是医生的下?属,直接道:“孙娘子,你是不是在找你的丈夫?”
孙大姊微微吃惊:“你看见了那死鬼在哪?”
徐非曲向上一指:“你家应该有阁楼,可以先上去瞧瞧。”
说话时?,她的目光在室内扫过。
孙家是前厅后寝的格局,客厅有些乱,通往寝室的门洞有布帘,此刻帘子已经被卷起。
厅内三把?椅子,一把?倒了,两把?被推到墙边,原先放在木桌上的杂物像是被谁推过似的,有一半落到了地上。
孙大姊回来有一会,但没收拾东西,只是用脚把?挡事的家伙什踢到一旁,她的目光偶尔在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上扫过,面上也?随之露出些不满之色,却没更多的表示,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家里物品摆放混乱,存在摔打的痕迹,却并?不让孙大姊觉得奇怪。
徐非曲继续观察。
墙角处落着?很重?的灰,污渍也?很重?,地上、墙上都有被东西砸过留下?的印子——住在这里的人,对环境卫生的要求不是很高?,而且不是爱喝酒,就是爱打架。
孙大姊收到徐非曲的建议后,可能是觉得闲着?也?是闲着?,干脆道:“行,我去瞧瞧,看那杀千刀的是不是躲上头了。”
她转身往后走,在上阁楼之前,路过墙边的案几时?,随手拿起桌上的瓶子喝了一口。
徐非曲走近两步,观察孙大姊的一举一动,她现在可以确定,确定瓶子里的液体略带些酒味,只是因为之前被咸鱼的气息压住,所以不大显。
三家的房子都建在河边,此地水汽重?,风也?大,所以不少渔民?都有喝点自家酿的便宜酒水来御寒的习惯。
孙大姊撩起布衣下?摆,噔噔噔从梯子上了阁楼,梯子是竹子做的,很陡,行走时?非得拿手扶一下?不可。
几乎就在孙大姊进入阁楼的一瞬间,徐非曲就听见上方有压抑的、带着?惊惧意味的抽气声传来。
看来帮主方才的猜想已经得到了确认,徐非曲觉得自己可以去通知官府。
隔壁胡大郎家。
朝轻岫重?新坐了下?来,心中十?分感?慨。
原本按照计划,她看完病就可以走人,现在却不得不多留一段时?间。
不愧是武侠世界,哪怕阳英这样的小地方,随便走走也?能遇见人命案子。
原本荒僻无人烟的河边,此刻已经围了一圈人。
惊异、好奇、紧张的气氛在空气中不断蔓延。
围在此处的人,一部分是附近居民?,听说出事后过来凑热闹,一部分是里正的手下?,闻讯赶来处理案情。
里正摸了摸头发,感?觉自己本就稀疏的头顶正越发变得透风起来。
涉及人命的案子,小地方几年都发生不了一件,今天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
事关重?大,里正不得不满面愁容地赶到案发现场,然后姿态忧郁地站在孙大姊的家里。
孙大姊一家跟旁边的胡家与章家一样,都是从外面来的,这家人的性?格不算过分泼悍,却也?算不上温善。
里正的目光左右逡巡,选了个?看着?最好说话的人询问:“足下?是谁,怎的会在孙大姊家里?”
他原本看着?的是徐非曲,第一个?开口的人却是朝轻岫。
朝轻岫举了下?手中布幡,笑:“我们是游方郎中,今日过来替胡老夫人瞧病。”
里正看看朝轻岫,又看看人布幡上的字。
正面“妙手回春”,背面“立辨祸福”——还是个?业务很广泛的游方郎中。
徐非曲直接回答第二?个?问题:“我看孙大姊在找她丈夫,便替她参详一二?。”
里正有些发愣:“然后?”
徐非曲:“然后她的丈夫就找到了。”
她没说谎,在接受了徐非曲的寻找意见后,孙大姊丈夫的下?落很快水落石出,顺带也?证明了孙大姊对其丈夫“死鬼”的称呼选择十?分贴切——刚刚在阁楼上,被孙大姊找到的马大哥,显然已经成了具气绝身亡的死尸。
孙大姊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徐非曲从阁楼上喊了下?来。
徐非曲又请隔壁胡小妹去找里正,等?里正来了之后,一直注意与案发地点保持距离徐非曲跟着?上去阁楼看过,发现死者身上腿上都伤痕累累、满是血迹。
马大郎被发现时?,他的尸体还是温热的,经查验,确认马大郎死亡时?间大约在两刻之前,也?就是朝轻岫等?人到这里前二?三分钟。
尸体靠在阁楼的窗户边上,直接死因是流血太多。
——在自拙帮内待了这么些时?间,别的不敢说,徐非曲在对伤亡原因的判断上,已经一日比一日熟练。
经过进一步搜查,徐非曲在客厅的不起眼角落发现了被擦拭过的血渍,又在梯子边沿找到了多个?带血的手印,其掌纹跟马大郎是一致的,从形状看,是抓握时?所留,其中大部分同样有被擦除过的痕迹。
阁楼中的情况她也?看了一眼,马大郎的外衫被脱下?,衣角握在他手里,外衫上还有擦拭血迹的痕迹。
里正在跟主人家确认:“孙妹子,你发现不对后,没碰过小马的尸体罢?”
孙大姊摇头,目光没有焦点,一副神思不属的模样。
里正面露思考之色,也?不知信是不信。
朝轻岫跟着?道:“确实没有,她才刚试过尸体的鼻息,就被喊下?了楼。”
孙大姊微微惊异:“……你怎么知道?”
朝轻岫:“因为在下?当时?就在隔壁,自然听到了一些动静。”
胡大郎:“?”
同样在隔壁的他闻言好险没有直接把?那句到口的“我家能听见啥”给问出口……
许白水默默看朝轻岫——帮主实话实说时?,很有一种不顾周围人接受能力的美。
里正同样沉默:“……”
他感?觉朝轻岫的听力还挺异于常人,一时?间也?不晓得该不该相信对方的证词。
邻居家有人死了,章家两兄弟自然毫不犹豫地凑过来看热闹,他们先伸头看了一眼现场,又瞧了瞧被搬运下?来的死者,面上顿时?露出点轻蔑之色来。
章家弟弟撇嘴:“姓马的爱喝酒,又欠了一屁股债,我还以为他会淹死在水里,没想到却是被人打死的。”
他生得面黄肌瘦,体格犹如麻杆,说话有气无力,一副连站都站不稳当的模样。
章家哥哥咳了一声,又瞅瞅里正,显然是在示意兄弟不要多言。
毕竟死的人是自家邻居,他们不好表现得太冷漠无情。
一位居民?有些怀疑:“你怎么就知道这人一定是被打死的?”
章家弟弟冷笑:“他若不是被旁人打死的,难道还是自己把?自己抽得一身伤,自尽而亡?”
居民?噎了下?,又嘴硬:“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万一有人就是想将自己抽死呢?”
章家弟弟干脆不再?理会。
孙大姊听到外人的议论,原本就不大好看的脸色,变得愈发阴沉起来。
附近一位居民?忽然道:“这家人总是吵架,如今出了事情,一定是家里人下?的手。”

孙大姊豁然回头?, 盯住方才说话的居民,愤怒道:“你胡说八道!”
章家弟弟却开口给那个居民帮腔:“孙大姊,也难怪别人往坏处猜,你家里三人脾气都不?好, 动手的就算不?是?你, 那也是?你妹子。”又道, “住在一块的人,谁又不晓得你家里总是打架?”
打架的事情是真的, 章家弟弟如此说, 孙大姊无可辩驳, 面色登时越发难看。
家里死了一个人,已?经是?件极大的坏事?,如今还要被围观者看做命案疑犯, 实在糟糕至极。
孙大姊很清楚, 马大郎死了,待会里正肯定要把自己带走去问问, 说不?得还会动刑, 纵然最后没被定罪,也必然会吃足苦头?。
住在附近的居民看孙大姊不?反驳,忍不?住开始指指点点:“老孙, 你说事?情?与你无干, 那你妹子呢, 你也能?担保么?她如今又在什么地方?”
孙大姊顿了下,慢慢道:“小妹去了集市上,晚些时候就会回来。”
她说话时, 目光略显游移,中气也不?够足。旁人就算不?了解她家的情?况, 只听?孙大姊此刻的话,就能?判断出马大郎跟孙小妹之间的关?系并不?融洽。
居民哼笑一声:“你扯谎哄人呢,一脸心虚的样。”
孙大姊怒目而视,若非里正在旁,多半已?经挥拳动手。
旁人争执不?下的时候,徐非曲就站在一旁凝神?细思?,她虽然还判断不?出来凶手是?谁,至少?能?看出,不?止孙家的家庭成员间的关?系比较一般,这家人与周围邻居的关?系也很是?寻常。
此外还有一个很小的细节,孙大姊、还有胡章两家,家里人的口音细听?都与阳英本地略有不?同,不?像此地土生土长?的居民。
徐非曲想?,方才那名围观群众的说法其实有些道理——她闲时曾听?帮主谈论过比较经典的破案思?路,像是?谋杀案,杀害死者的通常都是?自家亲友。
她思?忖的同时,目光又在自己同伴身上扫过。
许白水此刻也是?一副艰难的模样。
至于?朝轻岫,正在眺望苍穹,仿佛正在欣赏天色,她的神?情?很轻松,似乎并不?觉得案子有多棘手。
站在里正身边的人积极为上司出主意:“今日不?如将孙家的人都带回去,送到县衙慢慢审问。”目光又在朝轻岫等人身上一扫,“还有这三个,她们不?是?本地人,更加值得怀疑。”
许白水:“为何外地人就值得怀疑?”
里正下属自有一番道理:“咱们这边几年都见不?到一次人命案子,结果各位刚来阳英,就遇见了死人,要说只是?巧合,那也实在太巧。”
“……”
朝轻岫不?愿相信阳英本地人命案件的发生频率。
徐非曲回忆了下帮主充满拔刀相助的江湖经历,叹气道:“其实也不?算巧。”
跟着朝轻岫出门?的话,她还是?挺经常能?遇到命案的。
那人噎了一下,居然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对方三人的态度分明非常和气,却让人莫名感受到了一股寒意。
好像只要稍微靠近对方,就会像死去的马大郎一样,以没有心跳的状态被发现?在阁楼里头?。
朝轻岫走上前,道:“动手杀人者或许是?家里人,也或许是?外人。幸而马大郎住宅选得巧,左邻右舍都有人,不?妨先问一问今日的情?况。”
她不?是?阳英本地人,也没亮出六扇门?的客卿身份,言语中却有一股“这也能?算个疑难杂案”的笃定与从容。而且不?知?为何,里正直觉认为,自己最好按照这人的意见办事?。
——作为本地的管理者,里正常跟官吏打交道,对不?能?得罪的人存在一种特别的直觉。
邻居数量有限,口供很快就被收集完毕。
作为死者的左邻,胡老太今日跟往常一样,一直待在家里休息,她因为骨头?疼的缘故,平常很难睡得太深,不?过也不?至于?稍微有点动静就醒。
胡大郎每天都起得早,然后把要晒的咸鱼挂出来,一直这样忙了大半个上午,可惜中午过后,天色忽然转阴,胡大郎又把咸鱼收了回去,接着背上背篓,带了一批晒好的鱼去集市摆摊。
他离开的时候,孙家三个人都还在家里,抵达集市之后的行踪也都有人可以作证。
胡小妹的活动比祖母跟兄长?丰富,她早上划着竹筏去捞鱼,一时没注意时间,直到到下午才回来,应该是?接近未时的时候,那时候哥哥已?经出门?了,胡小妹因为打渔太累,回来后就睡了一觉,就没注意旁边的情?况,不?确定当时隔壁有没有人。
作为死者的右舍,章大哥同样选择了捞鱼作为今日的活动,不?过与胡小妹不?同,他最开始选择了垂钓,可惜自始至终没有任何收获。章老大一怒之下,干脆放弃工具,跳进了水里手动捞取,最终总算填满了自己的鱼篓。
等章老大回来后,从背篓里挑了条肥美的白鱼,把鱼去了内脏与鳞片后,抹点盐,用棍子串了烤上,与弟弟愉快地吃了一顿,然后又喝了些酒,躺着睡觉,
朝轻岫问:“二位都在外面捞鱼,那么捞鱼的时候,可曾注意到对方?”
胡小妹摇头?。
章大哥也摇头?:“本地的大小水圈子太多,芦草更多,今次在这里捞鱼,下次就会换个地方,遇不?上也是?常事?。”
在章大哥后面发言的是?章弟,他懒懒道:“我起床后去集市上溜达了半日,肚子饿了便回家,可惜没饭吃,就喝了个水饱然后躺在厅里睡觉,时间不?记得,大概午时左右,等我哥捞鱼回来烤着吃。”想?了想?,“我也不?确定隔壁有没有人,好像是?有。”
左右邻居的口供都已?经到手,剩下就孙大姊一家,孙大姊也没推诿,直接道:“中午的时候,我跟小妹还有老马在家里收拾,然后小妹出门?玩了,等到了午后……大约是?未时中,我就出门?钓鱼,当时看到章老二正在他家里睡觉。”又道,“我回来的时候碰上了胡家大郎。等到家后,发现?家里乱得一塌糊涂,老马又不?在,就以为是?他喝多了酒,将家里弄得乱七八糟,酒醒后又躲了出去,心中有些埋怨。”
听?孙大姊的话,应该只是?想?把马大哥打得半死,而非彻底抹杀。
朝轻岫点点头?,不?提人际关?系,这三家人在工作安排上,充分体现?了阳英本地人靠水吃水的特点。
她留意道,这三家人,无论是?谁,都没提到今天家门?口有外人路过。
既然如此,那除非是?某位武学?高人正巧路过,又正巧想?干掉马大郎,否则多半是?他认识的人所为。
而且从孙大姊离开,到胡小妹跟章大哥回家,之间的空白时间并不?长?。
朝轻岫露出些意味深长?的神?色:“既然如此,那就奇怪了。”
里正问:“姑娘发现?了什么不?曾?”
朝轻岫道:“依照孙大姊的说法,至少?在未时中马大郎还活着,之后左邻右舍一直有人,那么马大郎在出事?后,为什么会跑到自家阁楼上去,而不?是?去邻居家求助?”“……”
众人一时怔住,回想?案情?,有种越发茫然的感觉。
胡小妹一拍手:“所以凶手当真是?孙大姊?”
她太过兴奋,说话时就没足以压低声音。
孙大姊凝目看来:“休要污蔑!”
胡小妹一时噤声,不?过她只说一句便闭嘴,围观群众却不?吝于?发表自己的意见。
附近居民甲:“马大郎会被带去阁楼,证明凶手肯定了解马大郎家里的情?况,那么最值得怀疑的果然就是?孙大姊。”
朝轻岫:“梯子边沿多处上留有马大郎的掌纹,符合正常人爬上去的习惯,所以他是?自己扶着梯子,一点点爬去的阁楼,而不?是?被人抱着或者背着上去的。”
细节上的出入不?影响居民甲的判断,当下继续道:“那也差不?多,孙大姊杀人后,担心被周围邻居发现?,所以将丈夫藏在阁楼上,然后她再偷偷出门?,假装是?刚钓鱼回来。”
朝轻岫觉得此人的思?路也算合理,奈何其中却存在一个无法忽视问题:“来不?及,她没那么快的速度。马大郎一直到孙大姊回来之前的一小会才气绝身亡。从时间上看,我们遇见孙大姊时,她丈夫才刚刚去世,也就是?说,在孙大姊出门?那刻,马大郎还是?活着的,事?后他的尸体被发现?在阁楼的窗户旁边,左邻右舍又有人,完全可以出声求救。”
居民甲思?考:“也许孙大姊离开时,特地把阁楼上马大郎给打晕,所以马大郎没法求助,外人也没能?想?到,阁楼上居然绑了人。”
朝轻岫:“既然要确保马大郎不?被外人发现?,只是?打晕而非打死的话,就不?担心马大郎忽然清醒?”
她想?,倘若居民甲的假设成立的话,那只能?说孙马二人不?愧是?夫妻,在性命攸关?的问题上都对玄学?存在一种不?合逻辑的信任。
而且因为同样的道理,孙小妹也多半不?是?凶手——死者待在阁楼靠窗的位置,能?够捕捉到外头?的动静,如果孙小妹是?凶手,那马大郎只要等小姨子离开家门?,就可以出声求救。

朝轻岫的反驳确实有点道理。
马大哥是在妻子回家时前后脚功夫咽的气, 当?时屋子里除了阁楼中的尸体外并无旁人,假若动手的是孙家的人,那?么马大郎爬上阁楼后,只要等家里人都走?了, 就能出声求救。
居民甲噤声片刻, 随后调整观点, 朝胡小妹发难:“那么胡妹子也?有?可能。”
胡大郎闻言大怒,当?下喝了一句:“你出来, 站近点说。”
居民甲闻言, 当?下毫不犹豫退后两步, 将自己深藏在围观群众当?中。
作为一个?极具主观能动性?的人,胡大郎也?不是非得等人过来?,可惜就在他打算冲过去揍人时, 胳膊被胡小妹用力拉住。
居民甲伸着头, 喃喃:“胡小妹今天回家早,然后一直在隔壁待着, 时间足够充裕。而且你说是回来?睡觉, 又没人证明,就算你奶奶瞧见,可那?也?是你家里人, 说话做不得数。”
胡大郎解释:“大人莫听?这人乱说, 我家妹子脾气很好, 平常从?不与人打架,更不会动手杀害马大郎。”
居民甲无言:“……”
原来?不跟人打架就能算脾气好?
里正有?些犹豫。
胡小妹是年?轻人,身体健康, 又常干活,力气不小, 说要将醉后的马大郎殴打至重伤,可能性?不低。
倒是章家弟弟看着不大符合条件,他一副麻杆身材,而且面带病容,说话走?路都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除非修炼过武功,否则必然不会是马大郎的对手。
里正举棋不定,一时间觉得这人有?可能,一时又觉得那?人有?问题,最?后还是看向朝轻岫的方向:“姑娘觉得如何?”
许白水盯着对方,觉得此人能当?里正不是没有?原因的,起码判断力不错,如此迅速地发现谁才是这里最?有?判断力的人……
朝轻岫没有?直接回答胡小妹是否是凶手,而是道:“我觉得马大郎之所以会出现在阁楼,并非是被人逼迫,而是自己主动躲进去的。”
围观群众微觉茫然。
里正也?茫然:“他躲到阁楼上是……”
朝轻岫:“我猜测,凶手应该只有?一人,对方今日下午打伤马大郎后以为马大郎已然死?亡,所以直接离开,马大郎担心凶手返回,所以躲进了阁楼当?中,又用身上的衣服擦掉了走?路时留下的血迹,免得被人发现自己的藏匿地点。
“马大郎当?时情况紧急,所以擦得不大仔细,还留下了许多痕迹。
“然而当?时左邻右舍内都有?人居住,那?么马大郎之所以选择躲藏至阁楼里面,而非出门求助邻居,是因为凶手就是住在附近的人,所以外出求助对他而言,危险性?更高。”
“……”
话音落下,气氛忽然紧绷起来?。
虽然围观人群也?提出许多猜测,却没谁像朝轻岫这样?,言辞如此笃定。
朝轻岫的目光在河边三家人身上缓缓扫过,最?后停在了一个?人身上。
章老大面色发白。他完全不明白,眼前的外地人不但面色蜡黄,个?子也?不够高,神态更不够凶狠,为何竟会让他心底瞬间生出面对毒蛇猛兽一般的战栗感。
朝轻岫唇角微翘:“在下记得章大郎说自己今日曾跳下河捞鱼,那?不知你的衣服被打湿了没有?,是否换过?若是有?,我想看看换下来?的那?些衣裳。”
胡小妹心头一跳,忍不住“啊!”了一声。
在朝轻岫说到换下的衣服时,胡小妹瞬间惊悟。
旁边的胡大郎倒是还在发愣,显然没有?察觉妹妹想到了什么。
胡小妹眼里闪动着聪明路人的光——作为一个?好脾气的小姑娘,她虽然还没杀过人,却经常杀鱼。就算如今已经积攒了丰富的杀鱼经验,动手的时候身上也?难免会沾点血,引起哥哥的唠叨。
她想,既然马大郎的尸身上全是鲜血,那?凶手身上也?难免会沾到一些。
衣服上一旦沾了血,要么丢弃,要么就得洗干净。
大夏的粮食虽然不贵,衣服却不便宜,而且不管是丢到外头,还是找个?地方埋起来?,都存在被人发现的风险,焚烧的话,烟气也?容易吸引旁人的注意?。
对比来?说,将衣服上的血渍洗掉,就成了一个?还算能接受的选择。
既然邻居存在嫌疑,仔细分析众位邻居的口?供,其中唯一能跟洗衣服联系在一起的行为,就是章家老大的跳水捞鱼。
跳水捞鱼时,身上的衣服就会被弄湿。
章老大死?死?看着朝轻岫,好一会才道:“那?些衣服,我下午都已经洗过了。”
朝轻岫声音温和:“今天下午阳光不算太好,就算阁下洗完衣服,如今应该也?该还在晾着。”她墨玉般的眼睛看着章老大,莫名让人联想起夜里盯住青蛙的蛇,“也?不知道足下衣裳洗得仔细不仔细?”
就在朝轻岫和颜悦色地与章家老大说话时,已经有?机灵的差役闯进房子里搜查。
章家兄弟的屋子面积有?限,搜寻证物的工作很快就取得了进展。
差役声音里带着惊喜:“湿衣服找到了!”
章老大的面色本来?就不好看,听?见对方的话,仿佛像是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冰水混合物一般,瞬间变得面无血色,他直勾勾盯着差人手上的湿衣服,忽然冲过去,伸臂就夺。
……在武林高手面前这么干,章老大的行为只能说是很有?勇气。
章老大会动手,证明他对自己清理线索的能力不是很有?信心。虽然跟对普通人相?比较,他此刻足能称一句行动迅捷,然而在武林高手眼里,章老大动作简直迟缓如七旬撩人,指尖还未碰到衣服,就被徐非曲一掌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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