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侦探系统穿武侠—— by天泽时若
天泽时若  发于:2024年06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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税银失窃是?急事?,再?考虑到朝轻岫也在?旁边……燕雪客都不敢想象,此刻的樟湾是?怎样一副的十万火急的景况。
燕雪客毫不犹豫地将手头?的所有工作托付给同僚,自己单骑出行,当日便出发赶往樟湾城。
他昼夜兼程,来得极快,可惜因为樟湾城已?经高度戒严,门口有六扇门的好手守卫,所以没能?在?抵达的第一时间进入城中。
城门守卫看过燕雪客花鸟使的令牌后,恭恭敬敬道:“请大人稍安勿躁,县令日前已?经发下话来,外面的人谁也不许进城,您虽是?六扇门内的人,咱们也得先去禀报,才好请您过去。”
燕雪客清流出身,习惯了按章办事?,闻言倒也不以为忤,他原本打?算直接让守卫去禀报,转头?却碰巧看见了问悲门中人。
作为清正宫弟子,燕雪客对江湖人物?的做事?风格也是?知之甚详,他清楚此人一定不会老?老?实实通报,而是?找个偏僻地方翻墙,干脆劳烦对方捎个口信。
他没完全猜对开头?,对结果的预期也产生?了些许偏差——李归弦毫无寻找偏僻区域的自觉,当着守卫的面直接翻墙,好在?他身法奇快,那些六扇门的捕快就算看见了,也只觉是?自己站久了花眼,或者大白天?当街见鬼。
等李归弦消失在?视线中后,燕雪客又耐着性子站了好一会,可惜始终没看到有人够来。
若非对李归弦的武功极有信心,燕雪客几乎要怀疑,是?否是?对方在?赶往县衙的途中遇见了什么意外。
没能?进城的燕雪客没有将时间全部浪费在?等待上?,既然正好有空,就干脆先在?城外进行初步搜查,等基本确定了周围没什么明显线索后,城中才终于有人拿了唐驰光的手令过来,准备请他过去县衙。
过来的捕快小心翼翼道:“还有一事?,自拙帮的朝帮主请大人先去见她一面,说?是?有事?相商。”
作为唐驰光的手下,捕快自然觉得燕雪客应该先去县衙,只是?不敢瞒下朝轻岫的口信不去转达。如此一来,先去哪里就全由燕雪客决定,跟自己这些小人物?无关。
燕雪客闻言痛快点头?:“好。”
“……”
捕快没料到燕雪客的态度如此干脆,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县衙那边……”
燕雪客:“等我去见过朝帮主后,就去寻唐大人。”
他之所以立刻答应,倒不是?因为与自拙帮间的关系特别好,而是?燕雪客觉得朝轻岫是?个十分擅长谋划的人,此刻喊自己过去,必然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唐驰光信中没写税银失窃后朝轻岫都做了那些布置,可能?是?不好说?,也可能?是?没发现。然而按照燕雪客的了解,那些日子朝轻岫绝不会当真只是?待在?分舵内静观其变,自己什么也不安排。
既然朝轻岫已?经有了计划,那六扇门这边就需要获得更多的信息,来决定是?否配合对方。
燕雪客有种自己正主动走向蛛网中的错觉,但他无法确定,此刻选择置之不理的话,迎接自己的会不会是?另一张蛛网。
他是?骑马来的,进城后半途与唐驰光的手下分开,独自前往了樟湾分舵的所在?。
分舵弟子早就接到了帮主的命令,见到燕雪客,上?前问了声好,随后直接将人领了进来。
朝轻岫不像江湖中的许多同行那样,走到哪里都有人前呼后拥,随着她功力?日深,带的护卫也越来越少,今日身边除了一个听候差遣的帮派弟子,跟正在?旁边消磨时间的许白水外,竟没什么人,连一向紧随在?她左右的徐非曲都不见了踪影。
燕雪客步履很轻,走路时像是?羽毛落在?地上?。
他就这样轻声走进了院落,在?迈过门槛的时候,燕雪客忽然发现,角落里长着一丛蔷薇。
那些蔷薇开得伶伶仃仃的,叶子也长得粗糙得很,与旁边灿烂浓烈的木芙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忽然意识到,那些蔷薇并不是?被人种在?这里的花,最初大约只是?不知从哪吹来了一些种子,种子落在?土壤里生?根发芽,又幸运地没被园丁斩草除根,如今才有了一席之地。
站在?燕雪客的角度看,那些蔷薇的影子正好映在?书?桌上?——住在?这里的人把桌子搬到了露天?的地方,以便坐在?院子里看书?写字。
花的影子映在?桌子上?,桌子的影子则映在?衣角上?。
那是?一片淡蓝色的衣角。
朝轻岫平日总是?一身白袍,今天?少见的换了身淡蓝色的衣衫。
燕雪客并不清楚,这不是?朝轻岫心血来潮突然调整造型,而是?许白水在?跟樟湾分舵人迅速混熟并了解到了他们对新帮主的一些问题后,正在?积极地尝试寻找答案。
比如说?朝轻岫总穿白衣,是?因为特别偏爱白色的衣服,还是?有什么就穿什么。
许白水低调地开了个盘口,在?大部分人都押注“帮主偏爱白色的衣服”时,特地送去了一套淡蓝色的换洗衣服,让安抚万等人在?看见帮主新形象的同时,深刻理解了“不该急着对自己缺乏了解的事?情下判断”的道理。
不过安抚万等人觉得打?赌的结果并不能?完全解决自己的疑惑,毕竟白色跟淡蓝色的差别不算大,倘若当初给帮主准备的换洗衣服是?一套大花袄,多半无法得出“有什么就穿什么”的结论。
对此,许白水的答复是?她的胆子固然不小,也很相信帮主器量宽宏性情仁厚,愿意体谅下属,却也不是?什么盘口都有胆子开……
燕雪客拱手:“朝帮主。”
朝轻岫欠身,唇角微翘:“燕大人,久违了。”
许白水听着两人的对话,想到燕雪客的职业跟帮主的兼职,深觉那句“久违了”意味深长,中间不知包含了多少对江南一带治安情况的感慨。
朝轻岫:“在?下今日请燕大人过来,是?想聊一聊税银失窃之事?。”
燕雪客目光微凝:“朝帮主已?经有了头?绪?”
朝轻岫坦然:“算是?有一些。”
燕雪客薄唇微抿。
如果连朝轻岫也不清楚此次税银失窃的内幕,那固然不是?一件好事?,可既然她已?经猜到了案件的内情……燕雪客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对于危险的直觉。
他觉得,就算今日来的是?卓希声,在?面对朝轻岫时,也很难做到放松。
朝轻岫的神情依旧温文,她没有直接谈及自己的思路,而是?向着对面的石凳一示意:“燕大人先请坐。”
燕雪客深深看了朝轻岫一眼,随后依言坐到了她的对面,好像真的只是?前来拜访的客人。
——或许是?因为之前就有朝轻岫打?交道的经验,燕雪客依稀觉得,依照对方的安排做事?固然可能?上?当,但若是?明着与她做对,则很容易被朝帮主从可以利用的棋子变成需要从棋盘上?清除出去的棋子,遭到不必要的打?击。
朝轻岫的视线一直停在?燕雪客身上?,忽然扬了下眉,露出一点似笑非笑的神气:“燕大人,你?刚刚是?不是?在?腹诽我?”
“……”
听到这句话,燕雪客还没怎么样,许白水就先紧张了一下。
许白水已?经知道朝轻岫善于捕捉细节,却万万没想到,上?司还有用眼神中探查旁人心理活动的能?力?。
她怀疑朝轻岫其实是?在?暗示自己,如果下次还要开盘口,记得选择一些更容易保存自身性命的主题。
燕雪客:“……岂敢。”
朝轻岫笑:“是?不是?都无妨,许久未见,我一向少去问候,燕大人腹诽朝某几句,那也是?应有之义。”

说话间, 一位分舵弟子走来,给燕雪客倒了一杯茶。
燕雪客受师门影响,颇擅品茶,一眼就看出茶叶的品质十分出色——通常来说, 自拙帮的饮料标准没那么高, 奈何前些日子许白水抵达江南后, 许大掌柜给女儿寄了?点日用?品,还嘱咐她?别忘了?给帮内的朋友们送些。
饮了?一口茶后, 燕雪客放下杯子, 将话题引回案件上:“既然朝帮主说已有头绪……”
朝轻岫:“确实有头绪, 可惜缺乏足够的把握,我正在头疼,幸好?遇见燕大人过来。大人久在六扇门中, 论起查案, 足下才是此道方家,今日请大人过来, 便是为?了?探讨一二?。”
燕雪客:“……”
对方的措辞很?客气, 燕雪客先花了?一秒钟的时间思考究竟是不是讽刺,才道:“朝帮主当面,旁人又?怎敢提‘破案’二?字?实在令燕某愧煞。”
朝轻岫:“樟湾之前发生了?什么, 燕大人已经有所听闻?”
燕雪客:“算是知道了?一些。”
随后又?将自己了?解到的内容转述给朝轻岫。
朝轻岫微微点头, 道:“燕大人觉得, 此事是什么地方有问题?”
燕雪客沉吟。
煌煌白日,八十万两白银竟在重重保护下变成了?一箱箱石头,简直不可思议, 而且负责护卫税银的柯向戎唐驰光等人分属不同阵营,也不可能合作编出一模一样的谎话来。
若让燕雪客去判断樟湾一带谁有这?样的能耐, 他?能想到的,便只有朝轻岫一人而已。
可惜这?个结论,并不好?当着朝轻岫的面说。
而且燕雪客也不觉得钱是朝轻岫拿的——跟官府作对风险太大,自拙帮毕竟是正道帮派,不至于出手抢夺税银。
朝轻岫坐回桌前——书?桌上除了?纸笔外,还有棋盒。
她?打开?棋盒,从中取了?一枚黑子放在手掌中,问:“燕大人,你看我手心内的棋子是什么颜色的?”
燕雪客虽然不解其意?,依旧老实回答:“黑色。”
朝轻岫握紧手掌,掌心的方向朝向自己,片刻后五指才重新展开?。
她?柔声道:“现在呢,棋子是什么颜色?”
燕雪客的视线停在朝轻岫手中的棋子上,缓缓开?口:“白色。”
黑子消失,白子出现,实在很?难不叫人联想到税银消失跟石头出现。
朝轻岫:“我的衣服上不少暗袋,里面装了?一颗白子。方才取黑子之时,已将白子夹在指缝中,然后借着握住手掌的机会,将黑子滑入袖子里,趁机将白子放到手心,在旁人看来,就是黑子变作白子。”随后摇了?摇头,“不过是些障眼法而已,方才燕大人若是站在我身后,必能看出不对。”
燕雪客也曾看过这?类把戏,他?在心中仔细琢磨着“障眼法”三?字,隐约觉得,此事就是解决税银消失之谜的关键所在。
朝轻岫将棋子丢回棋盒中,又?取来前两天绘制的樟湾城街道图。
她?在地图上标注出了?当日护送税银的队伍从县衙到码头的全部路线。
“燕大人今日既然肯来见?我,我也不敢叫大人空手而归。”朝轻岫道,“其实我分析这?一类案子时有个习惯。”
燕雪客原本已经坐下,此刻站了?起来,微微欠身:“请朝帮主赐教。”
朝轻岫:“若是实在想不明白事情是在哪一步出的岔子,我会用?穷举法,一个个进行排除。”
燕雪客听着朝轻岫的话,神色极为?认真。
朝轻岫:“我用?朱色圈住了?码头,意?思是队伍走到这?里时,已经确定出现了?意?外。而码头之前是一家酒馆,燕大人,你觉得队伍走到酒馆这?里时,那些石头出现在箱子里了?没有没有?”
燕雪客接过图纸细看。
地图绘制得很?细致,从图纸上看,那座酒馆很?普通,周边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而且护送税银的队伍是从路中间走的,不会与两边的店铺接触。
燕雪客:“从酒馆到码头没有可以做手脚的地方,既然石头出现在码头,那么就同样会出现在酒馆处。”
朝轻岫点点头,将酒馆这?个地方也用?朱笔圈起。
燕雪客有些明白朝轻岫的思路。
她?从终点开?始,沿着前往起点的方向,一个个地方进行排除,通过对每个地段的分析,来找出石头最开?始出现于箱子中的地点。
虽然缓慢,却很?有效。
燕雪客心中若有所悟,却觉得只看地图,得出的判断未必准确,于是道:“稍后我打算去码头那边瞧一瞧。”
朝轻岫笑:“燕大人果然事必躬亲。”
这?些日子城内一直戒严,江湖帮会弟子作为?重点被?监察对象,自然不好?随意?行动,所以许多本来该外出的人就只得待在分舵当中。
为?了?排解帮中成员的情绪,许白水借着跟本地帮众拉近关系的机会,再度快乐地开?了?几个盘口。
刚刚认识到许家人赚钱能力的安抚万听闻此事,沉默许久,随后果断增加了?一些分舵内部的巡逻事宜,好?让帮内成员能用?工作打发时间。
——巡逻固然辛苦,但至少不怎么费钱。
因?为?巡逻人员数量增加,所以六扇门中捕头进来寻找燕雪客时,感受到的就是分舵内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严肃气氛。
捕头是唐驰光手下,与自拙帮之间一向井水不犯河水,没事不会跑来打搅,她?此刻会出现在这?里,自然是因?为?县衙那边出现了?必须请燕雪客回去解决的大事。
守门的帮众没为?难来人,捕头很?快就被?领到朝轻岫所在的院子中,她?向燕雪客匆匆一拱手,急道:“燕大人,寿县令忽然派人攻击柯大人,县衙那边已经打起来了?!”
话音落下,燕雪客的神色果然一肃,他?的目光中既有忧虑,也有不解。
倘若视线能够说话,此刻来报信的捕快大约已经听到了?燕雪客对寿延年智商的真切关怀——燕雪客不是没见?过脑子不好?使的人,却怎么也想不通寿延年突然发难的理由。
毕竟在税银失窃案件中,寿延年的责任其实很?小,加上陆月楼的帮助,哪怕只是保持静默,也不会有太糟糕的下场。
不过燕雪客在接到信后没有立刻告辞走人,而是先看了?一眼朝轻岫。
他?实在是对朝轻岫很?有信心,总觉得对方不止有将税银悄悄拿走的能力,也具备让寿延年做出不理智行为?的能力。
朝轻岫注意?道燕雪客凝重的目光,向他?微微一笑,声音温和:“既然县衙出事,我就不多留燕大人了?。”
燕雪客深深看了?朝轻岫一眼,随后拱手:“既然如此,在下就先行告辞。”
四目相对间,燕雪客愈发觉得自己的想法没错,朝轻岫必然已经做出了?某种安排,甚至已经成功了?。
燕雪客回忆着唐驰光心中提到的信息,心中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柯向戎跟寿延年既然有可能联起手来把黑锅甩到朝轻岫头上,那么依照北臷使团、袁中阳跟黄为?能几人的旧例看,这?二?位的结局只怕会十分不妙。
他?等不及过来传讯的捕头,嘱咐了?对方两句,直接运起轻功向县衙处飞掠。
燕雪客的速度已经不能算是不快,可惜等他?到时,县衙那边的事态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柯向戎突然身故,跟着她?的官兵军心溃散,若非有唐驰光坐镇,说不定早就开?始各自溃逃。
原本井井有条的县衙内喊杀声络绎不绝,到处都是拿着刀枪的官兵,这?些人本来都可以算是同僚,此刻各为?其主,不断拼杀,就算有些官兵畏惧大夏律令,开?始时有些束手束脚,不肯将刀刃对准同僚,此刻也早已经杀红了?眼。
燕雪客一颗心越来越沉,抬手掷出数枚铜板,铜板上附了?他?的真气,部分铜板击中兵刃,直接将武器打飞,另外那些则打在官兵们的穴道上。
他?尚且不知双方动手的缘故,也分不清在场中人究竟谁是谁的手下,只好?先用?这?样的方式,制止眼前的斗争。
就在此时,燕雪客耳边响起一阵极快的风声,他?回过头,恰好?看到一道身影闪入人群,接着乒乒乓乓一阵乱响,刹那间,数十刀枪齐声落地。
那人的身影闪至哪里,哪里的官兵便直接躺倒,以燕雪客的武功与眼力,竟未能看清此人击倒官兵时用?的是什么样的手法。
燕雪客注目片刻,恍然:“是你。”
李归弦身形一闪,无声无息落到燕雪客身前,向前一抱拳:“燕捕头。”
他?言简意?赅,并未对县衙中的情况做出太多解释,好?在徐非曲很?快跟着过来,给出了?勉强能说得过去的借口。
徐非曲毫不犹豫道:“寿县令与柯大人指挥各自的人马打了?起来,在下不愿县衙出现太大的伤亡,于是跟李少侠一起,留在旁边照应一二?。”
燕雪客看了?徐非曲两眼,觉得此人不愧是朝轻岫的下属,具备很?强的概括能力,在汇报时能够省略掉所有旁人想要了?解的重点。
无论是李归弦还是徐非曲,都不像是刚刚才到县衙的样子,至于李归弦为?什么是现在才出手制止战斗,一定是因?为?该出局的目标已经出局,
燕雪客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可能已经知道今日为?什么会被?晾在城门外头小半天,接着道:“那就多谢二?位。想来今日若非有你们在,县衙必然不会是如今的情况。”
徐非曲欠一欠身,道:“不敢当。”
债多了?不愁,八十万白银失窃的案子在前,本地县令带人跟权转运使火拼之事,也没到让燕雪客格外惊骇的地步,他?站在在战斗中被?拆了?一半的县衙院子内,竟然微微一笑:“燕某明白了?,既然姑娘是被?朝帮主派来的,那么在下只用?去谢朝帮主就好?。”

双方的?交谈十?分客气, 却能让人?感觉到一丝暗流涌动的意味。
徐非曲神色不动,继续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告诉给燕雪客知晓:“方才局势一片混乱,那位转运使大人?不幸身故,幸好有燕大人过来主持局面, 想来事态很快便能平息。”
——燕雪客不仅职位高, 武功同样高, 此地的?官兵虽有数百之众,他却可?以借助地形的掩护逐个击破过去, 并不会处于劣势, 而且即使他不在, 单凭李归弦也足以收拾局势。
“……”
虽然已经?有所预料,然而在听见“不幸身故”四字时?,燕雪客还是想要叹气, 与此同时?, 他又感到?十?分疑惑。
——他不奇怪柯向戎去世?,只奇怪为什么死亡清单中没有寿延年的?名字。
燕雪客确认了一下:“那寿县令呢?”
徐非曲:“寿县令自然还活生?生?地待在县衙内的?某个地方。”
燕雪客目光闪了一闪, 顿时?怀疑朝轻岫留着此人?还有旁的?用途, 否则没道理这两人?不在方才的?火拼中将彼此精准干掉。
他又问:“不知柯大人?是如何过世?的??”
徐非曲:“听说自从税银失窃后,柯大人?的?情?况就不大好,方才应该是突发疾病。”
燕雪客听了后, 并未说信, 也并未说不信, 只是向前一拱手,道:“有劳二位仗义援手,今日之事, 实在不成体统,还得快些了结才好。”
徐非曲:“若有徐某能帮上忙的?地方, 还请燕大人?吩咐。”
县衙内。
躲在差役房内的?寿延年面色如铁。
他害怕柯向戎强行抢钱,却并不希望后者身故,然而从两边人?马动起手来的?那一刻开始,事情?便不由?他控制。
一切全怪自拙帮。
一名差役小心翼翼地向上司禀报详情?:“前面忽然来了一位姓燕的?捕头,然后咱们的?人?就通通躺在了地上。”
寿延年喃喃:“姓燕的?捕头……”
姓燕的?人?不多,姓燕的?捕头就更少,所以来人?必定是燕雪客。
寿延年顿时?安心——燕雪客出身清正宫,如今又是清流一脉的?捕头,有他在,自己的?生?命安全大约可?以得到?保证。
——在今天之前,寿延年万万料想不到?,有朝一日,他居然能对威定公那边的?人?产生?如此期待的?情?绪。
寿延年:“好,好,好,既然是燕大人?过来,那赶紧通知咱们的?人?,全部放弃抵抗。“
跑腿的?差役给同伴带去了上司的?意思,随后遭到?了冷待——本?地大部分官兵都被动忽略了县令的?命令,继续以被点穴的?姿态,安详地倒在地上。
寿延年也没放在心上——不管那些官兵是因为什么保持冷静,只要没有继续战斗,那也算糊涂通过。
县衙内的?火拼平息后,寿延年本?人?在主簿的?搀扶下,匆匆赶往前头,向着燕雪客直扑过去,在地上叩首:“燕大人?救命!”
他的?声音格外情?真意切。
可?能是因为樟湾县令拜倒的?动作过于熟练,燕雪客的?脚步微微顿住,一副不想靠他太近的?模样。
寿延年发现柯向戎不在此地,趁着对方不能反驳的?机会,赶紧为自己辩解:“燕大人?明鉴,下官乃是胆小怕事之人?,实在无意与转运使为难,只是今日柯大人?突然组织人?马攻打县衙,下官不得已,才进行反抗。”
燕雪客并不相?信。
寿延年有胆子得罪朝轻岫,怎么看都跟胆小无关。
唐驰光摇头:“不对。”她有自己的?理由?,“倘若事情?如你?所言,柯大人?身边官兵都经?过精挑细选,以武功论,一个能打两三个本?地官兵,倘若今日真是她突然组织人?马发难,那等你?反应过来之前,应该就已被拿下才对。”
她有一句话没说出口——今日的?情?况,更像是两边都有动手的?计划,结果撞在了一块,所以才打得有来有往。
燕雪客在心中暗暗点头。
只凭这一句判断,唐驰光就不愧是六扇门的?资深捕头。
不过站在寿延年的?立场上,也绝不会希望一位权转运使死在自家地盘上,毕竟与柯向戎的?冲突不会让他的?麻烦减少,只会让他的?麻烦增多。
燕雪客想,既然如此,寿延年至少有一点没说谎——的?确并非他主动想要与柯向戎对抗。
所以今日的?镇石情?况是柯向戎因为某个原因,一定要对县衙动手,而寿延年也清楚前者的?想法,所以及时?做出了反击。
然而就像唐驰光说的?那样,倘若真是柯向戎骤然发难,那么寿延年很难支撑到?现在,再加上进城时?朝轻岫的?邀约,还有出现在此的?徐非曲……
燕雪客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
他忍不住闭了闭眼,在心中为大夏的?吏治叹息——都遇见?朝轻岫了还不赶紧按照清流的?标准严格要求自己,看来柯向戎跟寿延年都对自身的?命硬程度存在错误的?信心。
燕雪客:“寿县令是否知道柯大人?现在的?情?况?”
寿延年心头一跳,他试探道:“下官不知,请问柯大人?怎么了?”
唐驰光没精打采道:“柯大人?突发急病,已经?不幸身亡。”
寿延年:“……”
火拼是一回事,火拼导致权转运使死亡是另一回事,寿延年听闻噩耗后,立刻起了一身冷汗,只希望陆月楼能看在自己平日忠心耿耿的?份上,事后捞自己一把。
他不敢要求保留官位,只希望能留下一条命就好。
燕雪客:“燕某先去看看柯大人?。”又对唐驰光道,“唐捕头,劳烦你?先看好寿县令。”
寿延年不大情?愿:“县衙内发生?这么大的?事,责任也有唐捕头的?一份,若是燕大人?要看住下官,下官自然遵命,却怎好让唐捕头来负责此事?”
“……”
寿延年所言不算全无道理,然而燕雪客这回是独自来的?,缺少下属可?以派遣,要是排除掉唐驰光那边的?人?手,他就只有现招新人?或者自己上两个选择。
沉吟间?,燕雪客耳边忽然传来暗器破空之声,他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一道冷光向着寿延年飞去,立刻伸手就要去拦。
就在燕雪客即将碰到?冷光的?前一刻,右侧忽然似轻实重地挥来一掌,掌缘准确切向他脉门。那一掌来势既奇且快,上一刻分明离燕雪客还有三尺,下一刻却像是从原地消失,然后重新凝结在他颈侧的?一般。
对手出招快,燕雪客变招亦快,身体向后平移三尺,同时?手臂上抬寸许,恰到?好处地格开这一式。
燕雪客的?眼光与反应无一不算上上之选,奈何暗器来势过于急迅,仅仅是被阻拦了这么一下,方才那道冷光已经?精准地击中寿延年穴道,随后顺着衣袍滚落于地面。
“……”
他清楚看见?,滚落在地的?暗器形如莲子,还泛着微微的?青色。
燕雪客轻轻吐出一口气,放下手掌。
方才出手挡他的?人?是李归弦,发暗器的?则是不知什么时?候站到?围墙上的?朝轻岫。
朝轻岫从围墙上轻飘飘落下,神色温和,毫无阻碍地加入到?了方才的?对话中:“既然唐大人?要避嫌,看管寿县令之事便由?非曲代劳如何?”
“……”
周围无人?表示异议。
毕竟寿延年方才能反驳燕雪客,是因为后者给了他说话的?机会,而朝轻岫则料事于先,一露面就点了他穴道。
徐非曲默默看着上司,然后十?分认命地接受了这个安排。
李归弦抬手虚虚一抓,那枚青莲子倒飞而起,落入他的?手掌中。
他不是对暗器有兴趣,只是想知道朝轻岫有没有在上面刻字。
李归弦看见?,青莲子的?侧面刻字四个小字,“祸不单行”。
——朝轻岫手边那些刻字暗器显然不止有祝福款。
李归弦瞧瞧青莲子,又瞧瞧寿延年,觉得既然朝轻岫打出了这枚暗器,这位樟湾县令今后必然还有倒霉之处。
燕雪客估量了下县衙内的?情?况,道:“如今人?手不足,朝帮主若是有空闲,不妨先与我一道去看看柯大人?的?尸身。”
朝轻岫颔首,又对李归弦道:“未免继续生?乱,还请李少侠在此照拂一二。”
李归弦:“好。”
燕雪客顺着朝轻岫的?视线看了看李归弦,随后侧过身,做了个请的?姿势。
县衙目前被分为两块,一块被柯向戎带来的?人?占据,一块被寿延年所占据,柯向戎暴毙后,她尸身受到?了唐驰光手下捕快的?保护,那位连红榴连大夫也在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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