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也就是这样的对话,贝蒂也对这件事简单了解了一下。贝蒂开始对这个案件感兴趣了。这位母亲的话语与神情让她动容,如果有可能的话,贝蒂希望自己能够帮上一点忙。对小孩子下手的那种该死的罪犯——
贝蒂的思绪被一个身影彻底遮盖,那是一个从关押室里被带出来的大块头。他手上脚上的镣铐随着走动相互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声响。这一道身影从走廊里走出来。他的身边有两个比较强壮的警察扣着他的手臂,似乎是为了防止他暴动。不过他整个人都显得安静,在他走出来的这段时间里,他整个人都是安静的,从他身上传递过来的,也就只是有镣铐相互碰撞的声响。
那位悲伤中的夫人,在看见这个人被扣押着带出来之后,眼泪与诉说都停止了。她的眼睛紧紧盯着这个逐渐走出来的男人,然后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位夫人猛然地冲上去。
她似乎想用她那攥起来的、好像坚硬无比的拳头想要击碎这个可恶的杀人犯的胸膛,也让他彻底的死亡。可是,这位夫人在这个大块头面前,显得太娇小了。应该是这样说,是很多人在这位大块头的面前都显得很娇小。很难不让人怀疑,这位娇小可怜的夫人会不会被这样强壮可怕的家伙撞碎。
然而,在她的脆弱的小拳头即将撞上这个大块头的身上时,这样的小拳头被一个人的手掌包裹住。其实上,对于一位愤怒与绝望中的母亲来说,她的这一次攻击肯定是花费了很大的力气的。然而,这样的攻击虽然没有打在这位大块头的身上,却是被一位女性稳当地接在了手中。
这位女性在这张漂亮的脸上展露了一抹轻柔美丽的笑容,她对着这个惊愕的夫人说:“我想我们可以先冷静一下。这位夫人。”她停顿了一下,将目光看向那用着湿润悲伤的眼睛看着自己的大块头,她说:“你说是吧。约翰?”
这个人就是许久都为见到过的——约翰·柯菲。贝蒂的眼睛凝望着这一双湿润可怜的眼睛,她的脸上依旧带着是美丽轻和的笑容。贝蒂看见约翰的嘴唇在颤抖,但是在面对贝蒂时,他却什么也没说。贝蒂感觉到疑惑——或许是时间太久了?她彻底长大后,他不认得她了?
作者有话说:
(紧急之下把内容贴成隔壁了。orz现在改了。幸好没想差太多字。
现在写到《绿里》的故事。原著小说叫《绿里》,电影叫《绿里奇迹》,是一部很好的作品。不过约翰可能不会被冤枉进监狱了。过几章就让汉尼拔越狱。哦,对了,其中还有个监狱play。)
贝蒂俨然已经因为这件事而感觉到奇怪了。
贝蒂想象过如果自己再一次见到约翰又或者是莱克特一家时自己的心情是怎么样的。那大概是一种巨大的欣喜会将贝蒂淹没, 这种欣喜不会宛如让人窒息的浪潮一般不能够得到喘气。相反,它涌来虽然也是很迅速,却能够让人在这欣喜中不感受到无法承受的压力。她的心灵会颤抖,灵魂也是。这一份颤抖并不是因为遭受了什么苦难而造成, 而是巨大的喜悦在翻滚而导致。贝蒂能够让自己的脸上保持还算得上冷静的神情, 现在的情况下, 她好像必须要这样做。这已经是她很大程度上在压抑自己的狂喜了。
这确实是值得高兴的。
在这么多年里,贝蒂无时无刻不想着能够找到他们。果然,闪灵给予她的感觉是对的, 就她所认为的,他们其实还存活于世——这是贝蒂曾经还能够感知到事情。她不断地想要想办法去寻找,不断想要见到东尼, 又或者想要得到那一段消失的记忆。但是这些都是白费力气的。
然而在这一刻, 多年挤压的颓丧被这巨大的欣喜敲碎。她当然会感觉到极致的高兴。
但是——
贝蒂并没有在约翰的身上看到相同的神色。
于是,贝蒂内心里那宛若烈火燃烧的欣喜就这样被这湿润悲伤的眼睛时彻底浇灭了。
约翰继续被这两个身材高大的警官押着往审讯室而去。贝蒂刚才的举动,似乎除了这位伤心欲绝的夫人在意以外,其他的人更在意的是怎么把这个该死的杀人犯送到法庭上。所以他们并没有将目光放在贝蒂的身上,而是将那仇恨的目光落在那离去的高大的背影上。
贝蒂也是在这时, 感觉到自己手中的这个拳头被抽出去,这位夫人的攻击力道, 就直面面对了贝蒂。她那哭泣的声音颤抖着说:“你为什么不让我对那个该死的家伙做些什么。我这样的攻击,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算得上什么呢?你见过我那两位可爱漂亮的小女儿的模样吗?你这种自认为的善良难道对我这位悲伤至极的母亲来说不是一种残忍吗?你又在我的心脏上攻击, 正像是那个可恶的杀人犯一样——你这个该死的——为什么要阻止我——”
这位悲伤至极的母亲, 在极度的心痛之下, 将那种怨愤与仇恨宣泄在了贝蒂的身上。但实际上, 她的力道几乎全部都用在哭泣与诉说中, 她那攻击在贝蒂身上的拳头, 其实上根本没什么力道。贝蒂没有感觉到疼痛。
艾菲·雷娜塔先抚慰了这位夫人的心绪,又说了一些动听的话,这位女士才放弃对贝蒂的宣泄。
她倒在自己丈夫的怀里,贝蒂的眼睛面对的是她丈夫那一双也是悲伤可怜的眼睛,他说:“请原谅。你知道我们是为了什么。虽然你可能不太了解这件事。但是你如果知道这件事,你就会知道我们的举动其实是可以原谅的了。”
贝蒂看见一个站在他们身后的小男孩。这位小男孩深沉的目光凝视着贝蒂。贝蒂在这个小男孩的眼睛里看见深沉的仇恨。
这个男孩看起来确实比一般的男孩过分成熟,他整个人都显得沉寂。如果不是他来到贝蒂的跟前,贝蒂近乎都没有发现这个男孩的身影。于是贝蒂猜测,这个男孩可能是那两个被残害的小女孩的哥哥。
确实也如贝蒂所猜测的一样。这是艾菲和贝蒂说的:“那个小男孩是两个小女孩的哥哥。在寻找失踪的两位妹妹时,他显得十分的沉着冷静,他跟随在他父亲的身边带着猎/枪。如果你见到那种场面,你也会为这个男孩稳定的心理而感觉到惊叹。”
她这样说着,带领着贝蒂穿过走廊。贝蒂在穿越过走廊的这个瞬间,看见约翰被彻底带入到审讯室里,还有不少的警官也跟随进去。贝蒂的目光忍不住就停留在那门扉上。
艾菲似乎已经注意到了贝蒂对这件事很感兴趣。她对贝蒂说:“如果你想了解一下的话。你可以在玻璃窗户那里看一眼。”这是艾菲对贝蒂说的。
然而显然的,虽然贝蒂无法听清他们谈话的声音,但是贝蒂还是希望能看一眼。贝蒂就站立在那窗户面前。这一扇窗户应该是单面的,因为就算是贝蒂站立在这里,里面的人都没有任何的举动,就连是在这个角度面对着贝蒂的约翰,也并未将视线放到过贝蒂的身上。
约翰的高大的身躯拥挤在里面的椅子里显得局促。那亮白的灯光照射在约翰的面孔上,这样的灯光可以清晰地看见一个人脸上的所有表情。但是在这位“罪犯”的脸上,他脸上的表情实在是太少了。他整个眼睛是垂着的,他全程没有什么话语在说,即使警官们在询问他,他也基本没有什么话说。他的双手也安静地交握在自己的身前。、
贝蒂感觉到心底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惆怅。
约翰,你怎么了?
她在心里这样想着。
她将自己的手掌轻轻触摸在这冰凉的玻璃窗上。她的手掌放置在上面,似乎也轻轻覆盖在里面约翰这一双交握的、深色的手掌上。这一种触摸是包含着一种轻柔的感情,这种感情是纯粹的、是毫无杂质的,并不会有任何的其他东西。贝蒂看见约翰抬起头来,他柔软的眼睛凝望着自己。
他看到自己了。
贝蒂感觉到自己的呼吸稍微凝滞了一下。
现在的贝蒂已经不能够拥有那么强大的闪灵去窃听别人的语言,但是她可以根据一些简单的唇语来判断一个人在说些什么。正如现在,她虽然不能够听到那些警官们在说什么,但是她看见约翰说的这一句是:我来不及。
在这突然的话语之后,所有的警官也在短暂的时间内停顿下自己的话语。他们跟随着约翰的视线看到了贝蒂。
贝蒂并未将自己的目光落在那一些转头过来凝望自己的警官们,她依旧在凝望着约翰。她看见约翰张开了嘴巴,似乎在这个瞬间,贝蒂能够看见约翰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变化。
约翰的脸部肌肉在轻轻抽动,似乎是一种难以压抑的情绪使得他的脸部肌肉轻轻抽动,他湿润而又可怜的眼睛终于找到了一个焦距点。这个焦距点就是贝蒂所在的位置。贝蒂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但是贝蒂看到约翰在说:我想和她谈谈。
他说:单独谈谈。
贝蒂成功在短时间内就获得了所有警官们的注意。在迎着这些警官的视线,贝蒂面对他们并没有说什么。
显然,他们也因为约翰这突然的话语而感觉到疑惑,甚至他们得知了贝蒂的来历,也没有从贝蒂的资料中找的和约翰有过联系的经历。然而,约翰确实是这样说的——面对警察的询问,他始终在说的一句话是:我来不及。只有在贝蒂出现的这一天,他们才得到约翰的另外一句话——我想和她谈谈。
约翰不希望有人能够听到他们的对话,也不希望有人监听与监视。这是约翰能够表达出来的东西。
虽然他们对贝蒂抱有怀疑的态度,但也只有贝蒂确实能够让他说出另外的话语了。即使很多警官们不太愿意,也不得不让贝蒂进入到里面去。并且,他们专门嘱咐了贝蒂要询问他什么问题,又告诉贝蒂必须要让他说出一些答案。
贝蒂有没有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只有她自己知道。当她迎着所有人的目光走入那一间审讯室时,贝蒂看见约翰坐在那里,他的眼睛依旧在静悄悄地凝望着自己。
她身后的门被关上了。他们谈话的声音也会被隔绝在外。
外面肯定围绕着很多的警察,贝蒂不在乎他们是否有人也会唇语。她坐在约翰对面的椅子上,她让自己的面部表情显得平淡,就像汉尼拔在面对各种事情时那样都极为平淡冷静的模样。贝蒂和他说:“约翰,你是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的是吗?”
他说:“是。”
他的手指局促地交握在一起,甚至在这局促中他的拇指也不断地摩挲着手指的指节。贝蒂在这时确实能够察觉到他异常的紧张。贝蒂不太知道这种紧张是怎么来的,因为就贝蒂而言,她根本就不会伤害约翰,甚至也很乐意去倾听约翰的话语。贝蒂看见约翰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他摩挲手指关节的这个举动慢慢停止了。贝蒂听到他的声音,他说:“你没有给我们回信和电话。”
“什么?”
他这突然的话语倒是让贝蒂感觉到诧异。
贝蒂本来以为他告诉自己的是关于这起案件的真相,但是实际上,这一声带着稍微委屈与难过的声音传递过来——是的,在这样的声音中,贝蒂所能够感受到的情绪就是难过与委屈。这让贝蒂感觉到无措,她说:“我不知道什么信件或者电话。约翰。我想我们可以重新谈谈。”在贝蒂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就意识到约翰说的是什么——信件与电话?贝蒂说:“约翰,你是在报纸上看见我了吗?”
他说:“是的。”
贝蒂实在没有想到,关于汉尼拔的案件原来已经传播得这么广泛了——但是这样也就意味着他们能够看到不是吗?在贝蒂这样的猜测里,约翰确认了贝蒂的想法,他和贝蒂说:“你们长大了。我们需要确认是不是你们。我们费了很大的力气弄到地址和电话。我们的信件与电话不再有回复。”
贝蒂想起那塞满信箱的骚扰信件和近乎要打爆电话的骚扰电话,贝蒂在这时感觉到很抱歉:“我很抱歉,约翰。我那时遭遇到了很多事情。”
怪不得那个时候贝蒂的闪灵给予了贝蒂去查看信件的信号,但是因为那所拆的第一封信件实在太过糟糕,贝蒂就没有太多的心思在去看其他的了。当然,还有那一大堆骚扰电话。
如果她能知道她一直在寻找的东西可以早一点就找寻,那么她肯定是无论如何也要赶紧去找到的——可是就这么奇怪的,命运就是这么奇妙。贝蒂错过了那一次与他们联系的机会,但是此刻她却又坐在了约翰的对面。贝蒂还要打算再说点什么,可是比起贝蒂要说的,约翰就已经先告诉了贝蒂一个地址。
仅仅是一个地址,贝蒂就知道约翰想要告诉自己的是什么。
然而在此之后的,约翰就已经不再说了。
这一刻,贝蒂凝望着约翰这沉寂忧伤的眼睛。贝蒂从椅子上站起来。
其实他们这样的谈话并不是很长,甚至还没有让外面的警察们回过神来,贝蒂就已经从里面走出来了。他们显然是急切的,想要在贝蒂的身上寻找到一些答案。面对一双双凝望自己的眼睛,贝蒂的脸上是一种严肃的神色,然后贝蒂在众人的目光下说:“他说人不是他杀的。”
“那不可能。”有一个人立即就说道:“是不是这个该死的罪犯在你的面前狡辩?像这种家伙就是不会承认自己的罪行——你相信他吗?”
贝蒂打断了他的话语,贝蒂说:“我相信。”
而且,这句话根本不是约翰说的。
贝蒂面对这些人,在自己的脸上展露出一个极为无辜极其无害的笑容。然而她的内心当中在想什么,依旧只有她自己才会知道。
◎他这一双暗色的眼睛凝望着在眼前墙壁,他身边都是走来◎
汉尼拔·莱克特这一双暗色的眼睛凝望着在眼前墙壁, 他身边都是走来走去的人。他全身被束缚在约束衣里,他能做到的就是笔直地站立在墙壁面前。
他此刻被绑在有家具那么高的手推运货车上。他只能够面对这离自己一尺远的墙壁前面,睁着这暗色宛如幽火一样的眼睛凝视着墙壁。他的脑袋上戴着曲棒球运动员的面罩,这样可以让他不咬人, 就像是给犬类的止吠器一样有效。不过, 绝对不要在汉尼拔·莱克特的面前提起止吠器, 因为无论谁也说不准他还会不会将一个人的舌头揪下来给吞下去。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汉尼拔·莱克特要突然将那可怜的护士的舌头揪下来。巴尔的摩的精神病院的院长弗雷德里克·奇尔顿认为,那没什么理由。
他对任何人都这样说。
他认为汉尼拔·莱克特这么做没什么理由,他也认为他只是想要这么做, 觉得这么做能够让自己的心情愉悦才会这么做。他和一些人谈起这件事的时候,表现得好像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汉尼拔·莱克特这个残忍的杀人狂魔了。甚至,他在这样的话语之后评价了一句:“简直就像是一只发疯的狗一样。没有理由。”
然而实际上, 大概只有汉尼拔·莱克特本人或者是那个被撕裂的护士才知道为什么汉尼拔要这样做。
我们可以把时间节点往前放一放。
那个时候汉尼拔被关押在这一间病房里还不是很久——大概所有人都会怀念, 因为在那段时间里,所有人都可以知道,汉尼拔在这段时间内异常的安静。是一种看过、经历过那一场可怕场景的人都在怀念的安静。甚至有的时候,在那段时间里你会得到莱克特医生一道比较亲切的问候。
现在,你得到莱克特医生亲切的问候。你就会怀疑被撕裂的下一个人会不会是自己。不, 现在要说的是为什么汉尼拔要突然把一个可怜的护士撕裂了。
那确实只有汉尼拔和护士本人知道的。
那位护士虽然没有了舌头,但是她还可以用任何一种其他的方式来告诉别人自己的经历, 但是她没有说——因为如果她说了,别人就会知道这位护士小姐有多么病态地抚摸这个可怕的杀人魔的身体——是的, 抚摸, 她还可以做比这更难以想象的事情。那没什么值得讲的, 那会让汉尼拔·莱克特的心情感觉到异常不好。
在汉尼拔看见这个护士的第一眼, 他就能够从这位护士小姐的眼中看到这位女士的本质。好像对于汉尼拔·莱克特来说, 他很轻易就能够看透一个人的本质。那时也是如此。
他在这个仰望自己的这位年轻的女士的眼中, 看见这在伪装得完美无缺的面孔下所无法彻底隐藏的——兴奋、罪愆、欲念。在她这平静美貌的外貌下的,竟然会是这样追求孽壤的心脏与灵魂。汉尼拔或许在当时,在自己的心里进行了评价,但是他绝对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的这些东西竟然都是针对自己的。
或许是因为汉尼拔·莱克特这个时候还不太了解外面人对自己的看法——虽然大部分人还是持以批判的态度,但是其实有一部分人对于这位优雅绅士、知识渊博的杀人魔抱有一种崇敬欣赏的情绪。甚至一些地下乐队将汉尼拔·莱克特的名字写在自己的t恤上,演奏着自己的摇滚乐而大摇大摆。汉尼拔确实不知道,他在这段时间内莫名收获了一堆自己的不知道的疯狂的迷恋者。而眼前这位护士,应该也是其中的一员。
汉尼拔开始察觉到这位女士对自己疯狂的迷恋。但是他没有在意,如果没有发生那一件事的话,他依旧还是不会在意——
他经常要在一定的时间内,吃下由这位巴尔的摩精神病院院长给他搭配的精神病药。汉尼拔有各种方式让自己不吃下那种让自己觉得恶心的药丸,但是这不代表,汉尼拔不会忽视,这位女护士在给自己喂药是那种微妙的目光。
即使在这精神病院里关押着,他身上所穿着的是这个医院里纯白色的一套睡衣,但是他那宛如幽绿磷火的眼睛,红红的像是茹毛饮血而导致的嘴唇,以及英俊宛如浓厚色彩而描绘的五官,还有他那优雅沉静的举动,依旧将这纯白色的衣服衬托得成为不一般的布料。
那么这位年轻貌美的女护士,在这么多次近距离面对坐在床上的莱克特医生,看着那从下方凝望自己的莱克特医生幽深的眼睛时,她的整颗心灵都在这邪恶的眼睛中颤抖。然后,她的手指故意擦过了汉尼拔·莱克特的嘴唇。
他感觉到了。
他感觉到她在故意做这件事。
她轻轻摩挲着擦过他嘴唇的手指,她轻笑起来,她说:“没想到杀人魔汉尼拔·莱克特医生的嘴唇也会这样柔软温热。我以为会像恶魔那样冰冷可怕呢。”
她稍微弯下腰来,故意将自己性感美丽的胸脯展露在这个男人的眼前。
他的眼睛看起来暗沉沉的,始终不会有人在他的表面能够看出来任何的东西。她以为她最起码能够得到他的垂怜——这位很多人都在敬仰的、最为接近恶魔的男人近乎要成为他们这些疯狂者的神祇。显然的,他的信徒渴望得到他的垂怜。她原本可能只是被漠视,也只是得到汉尼拔·莱克特这一抹不知道是嘲讽还是温和的微笑。但她那时也可能被他这神秘的微笑所吸引了。在并未有其他的人在这个地方的时候,她竟然抚摸着汉尼拔·莱克特的脸。
“奇尔顿博士一直都在感觉到疑惑,”她这样说,凝视着汉尼拔这神秘迷人的双眼,“他认为你这样的人应该不会拥有人类会有的感情,总体来说,他认为你不可能有爱情——但是你的身边有一个女人。这件事让他觉得有趣。他对是什么东西引起你的□□而感兴趣。他想知道——”她停顿了一下,她的身体近乎要贴在了汉尼拔的身上,她说:“当然,我也想知道。你的家伙会不会因为别的女人而精神。还是说,只要那个看起来一脸骚样的女人才会让你感觉到精神——”
其实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在这个女人说到这句话时,汉尼拔的神色变得有点可怕。他本人是一种情绪很深的人,能够让他露出这样的表情的,绝对已经让汉尼拔极度的心情不好了。要不是那突然出现的弗雷德里克·奇尔顿博士一把抓住这个女人的手臂而近乎把她扔出去,让她身体不稳抓着那铁格栅发出巨大的声响,那么很有可能,接下来会发生一些难以想象的事情。
奇尔顿博士将这个女人拖了出去,将那铁格栅彻底地关起来。让汉尼拔自己一个人坐在那里面。他周围的墙壁是深色的,这深色的墙壁将穿着白色衣服的汉尼拔极致凸显,他独自一个人坐在那里,却又诡异地在与黑暗融合。
这件事看起来就这样过去了,那位女护士没有被辞退,但是她不再用那种眼神看着汉尼拔,不再太肆意地来到汉尼拔的身前。
好像确实是这样过去了。
近乎没有其他的人能够知道这件事。
但是就在那一天,汉尼拔称自己胸口疼痛,在脱去他身上的束缚而好方便检查的时候,汉尼拔趁两位看守并不在他面前的时间袭击了这位护士。要不是那位护士足够机敏才能够保住自己的一只眼睛,但是汉尼拔还是将她的舌头揪下来并且挖了她一颗眼球。
在他做这件事时,所有人都惊奇地发现,汉尼拔·莱克特在心电监护仪上显示的心脏搏动一直都没有超过八十五下。即使他的手臂被看护卸下来一只,他依旧抓着那软趴趴的眼球,他对这个捂着自己的一只眼睛且已经惊骇得张着血淋淋的嘴巴的护士说:“我讨厌你的眼睛,也更讨厌你的舌头。”
于是,自从那个时候开始,汉尼拔病房的每一次清扫,就必须要将汉尼拔绑起来让他待在这里。
现在他感受到了推车的倾斜,他又被人从这这个空间推向了那个他一直待在的病房里。他的护理员巴尼是一位身材矮小的男性,但是实际上,这位沉默寡言的男性比起很多人来说都很细心。他将汉尼拔推入病房后,将他轻轻地放在床上,然后解开他脚踝上的绳子以及身上的束缚带,在之后他和两名看护缓慢地退出病房。让汉尼拔自己将身上的其他约束带自己解开。
汉尼拔·莱克特将这些事情都做完后,还没有在这里坐太久的时间,他就看到了那位站立在栅栏那一边的男性。汉尼拔当然会觉得这个男性眼熟,因为这就是汉尼拔所见到过的——贝蒂的上司巴里·马克斯韦尔。
从很早之前,这位警长就不止一次来见汉尼拔。他好像被什么极为困难的事情束缚住了,好像只有在精神犯罪医院里的汉尼拔·莱克特医生才能够帮助到他。汉尼拔从床上站起来,他看起来依旧整洁干净,没有任何狼狈的模样,就好像这里是属于汉尼拔一个舒适的居住区域一样。
他对待这位马克斯韦尔警官时,还稍微带了一点笑容。
“所以,你能够为我做到什么呢?”汉尼拔说。
“你现在还不能够见到埃尔西女士。”他停顿了一下,他这样说:“但我们不会再扣押你们的信件。”
第109章
在巴尔的摩犯罪精神病院里的人们都知道最近汉尼拔·莱克特的心情不错, 甚至因为他的心情不错,他最近特别配合医院里的人,而且也很乖顺——虽然好像这个词语用来形容这位杀人狂魔不太合适。但是事实确实如此,因为他格外配合奇尔顿博士的各种事情。所以奇尔顿博士在给汉尼拔带来书籍的同时, 他也好心情地给汉尼拔一只没有任何攻击力道的画笔。
一开始, 看护们还是比较担心汉尼拔·莱克特用这只画笔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但是实际上, 汉尼拔也挺喜欢能够得到这只画笔。那么汉尼拔就可以在闲暇的时间内,可以通过绘画来消遣时光。
自从汉尼拔有了这只画笔之后,看护们确实无时无刻不盯着汉尼拔, 看他会不会拿那只画笔干些什么。但是实际上,汉尼拔只是在画画而已。不久之后,众人发现汉尼拔画了一幅耶稣受难图挂在栅栏所对的墙面上, 这样能够使得任何人都能够看见那一幅耶稣受难图。
奇尔顿博士对汉尼拔的这个举动进行了解读, 他认为汉尼拔将自己比作耶稣,这是汉尼拔对教堂与宗教的轻视、傲慢与辱渎。这让奇尔顿博士对汉尼拔的轻视更加严重了。他看起来真的是讨厌极了汉尼拔,甚至他说,现在的汉尼拔就像是一只被关在牢笼里没有爪牙狼狈的野兽一样。他还说,只要看见汉尼拔·莱克特那一副沮丧的样子, 他就会觉得心情很愉悦。
当然,实际上, 在汉尼拔·莱克特的眼中这位弗雷德里克·奇尔顿博士其实才是真正的可笑的人。或许连奇尔顿博士都没有发现,自己到底对汉尼拔多么的关注, 汉尼拔如果不对他施以关注, 他就会做了一些根本没有依据的猜测, 或者是像个可怜的求关注的狗一样摇着尾巴搞点破坏。如果汉尼拔对他施以关注, 他就像一只被抛了骨头的狗一样四处乱吠。
不过比起奇尔顿博士的猜测, 所有人都能够轻易发现汉尼拔·莱克特的心情简直愉悦到了极点。他的心情开始愉悦, 还是因为他被允许能够和他的爱人进行通信。
关于他们之间的信件,当然必须要给警官们过目才能够传递给对方。那样的信封在警察的手中被传递过去,到双方的手中被伪装成从未拆封过的模样。那让我们来看一眼那位远在特夫顿的他的爱人贝蒂·埃尔西女士能够寄进来的第一封信上写的是什么——
【他哪里知道人的情涛欲海,如果堵塞泄口,就会澎湃汹涌,汇积暴涨,就会漫溢泛滥,就会冲毁心田,始发为内心的泣饮、无声的痉挛,终至冲垮堤坝,恣意横流。】
如果对一些书籍足够熟悉,就会知道这句话来自维克多·雨果的《巴黎圣母院》中对那位病态疯狂的教士克洛德·弗罗洛的描述。她使用了这一段话,正是用这句话来表示,那疯狂倾泄的感情与思念。真是让人见了就能够品味到她对他深深的念恋,她的思念,也正像是那不断蔓延出来的、疯魔一样的爱侵蚀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