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匿爱意—— by慕思在远道
慕思在远道  发于:2024年06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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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皓没有解释,只看一眼身边的周景衍。
许洛枝顺着目光望过去,他无辜的耸耸肩,又不是他联系的,哪知道会有谁来。
“你想玩吗?”许洛枝看男生脸红无措的模样,真像是被绑来的,不由又确认一遍。
余皓点点头。
“坐下吧。”她淡淡道,坐到旁边的椅子上,看着他们。
傅霁清和周景衍各自带一个当搭档。
许洛枝先前被周景衍叫去过牌局,本来是觉得挺无聊的,待到一半想走,不知是谁突然提到傅霁清。
他们说傅霁清玩桥牌很厉害,但爱摆谱,不经常下场。
纨绔们自视甚高,又尤其不喜欢傅霁清,他们都传很厉害,那就是真的。
许洛枝先前看过几场牌局,对它是半知半解,现下只听着周景衍骂声连连,两位小男生也紧抿着唇,心里越来越好奇。
“我教你?”耳边忽然传来轻缓的嗓音。
许洛枝侧目看他,傅霁清依然穿着上午换的那件衬衫,松开了两颗纽扣,袖口微微卷起,显得随性又很矜贵。
他的斯文矜贵像是刻入骨子里的,哪怕在牌桌前大杀四方,都是慢条斯理带着笑的。
大概是看出她的好奇,才主动提出来教她。
“嗯。”她答应了。
傅霁清微扬下巴,许洛枝没有明白意思,他伸手握住底座,轻轻拽到自己身边,“不坐近点怎么学。”
清冽的气息扑面而来,他身上的味道很像雨后的一阵微风,舒缓的让人情不自禁想停留。
“桌上分为四家,每人13张牌,A最大,2最小,四家各出一张构为一墩,赢得拿走。首攻之后必须跟打同花色,如果没有,只能垫牌。垫牌通常出最小的,因为已经输了这一墩。”
他缓缓的讲解着规则,根本不影响手中的发挥,从容不迫游刃有余的模样,偏头问她:“出什么?”
许洛枝想了想,指下黑桃K。
他眼底带着揶揄的笑意:“你一直在记牌?”
许洛枝从第一圈开始就在记牌,轻轻点头:“不是这样玩吗?”
“是这样玩的,很聪明。”傅霁清笑着把黑桃K丢出去。
等周景衍回味过来上局输在哪里时,许洛枝都被带跑了,他下意识皱眉:“傅霁清,你当我死了是吧?”
傅霁清扔出手中的牌,又赢了这一墩,勾唇道:“我看也差不多了。”
“妈的!”周景衍低声骂着,忍不住朝对面男生投去嫌弃的眼神,“洛枝会了吗?会了你来。”
好像换个牌友他就能赢似的。
许洛枝见余皓满脸尴尬,拒绝了:“还不会。”
傅霁清手指点着牌背面,主动提议:“不然加点彩头?”
“行。”周景衍不怕他提条件,“下局我赢了,你三个月别来找洛枝。”
许洛枝倏地冷下脸,反感他们将自己当成赌注,像是能随意挑拣的货物,谁都能视为掌中之物。
“换个吧。”
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轻描淡写的说着:“三个月,不动你公司的任何项目。”
她抬眼望过去,光线映衬得他面容清隽柔和,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淡定的把玩着手边的扑克,丝毫不后悔自己讲出的话。
不知道是因为许洛枝比公司的项目更重要,还是笃定自己不会输。
周景衍问:“包括我新投的?”
他颔首:“包括你新投的。”
这个条件换的不亏,周景衍爽快的答应:“提你的。”
“你三个月......”
傅霁清稍稍停顿,点着牌面,似乎在思索该开出什么样的条件去回击。
他轻嗯一声,缓慢道:“你三个月,别去找女人。”
“......”
许洛枝实在没有忍住,掩唇笑了出来。
周景衍浪荡风流的事圈里都清楚,身边的女伴从来没有断过,这个条件听起来很正常,对他来说是够狠的。
“行,开啊!”他咬牙应下来。
周景衍今晚就没有赢过两把,最后的结局不言而喻。
“行了,散了吧。”傅霁清嘴角弯着,心情很不错的样子,离开之前不忘提醒:“愿赌服输。”
“快滚。”周景衍不耐烦。
包厢里又只剩他们,局却已经被搅乱了,谁都没心思再待着。
许洛枝起身往外面走,周景衍跟在后面,等出门后她回头冷冷道:“没有下次。”
“输成这样,我哪敢还有下次啊。”
许洛枝听见他满脑子都在惦记女人的事,没好气地道:“我是说里面的男生。”
“好好好,知道了。”周景衍应声,两人朝会所门口走。
到拐角处时,有间门突然推开了,孟阑站在门边跟他打招呼:“周少啊,怎么过来玩也不说一声。”
“又不是你家的,跟你说什么。”
“是我家的啊,周少别跟我客气。”后面又冒出个男人,话是对周景衍说的,眼睛却落在许洛枝身上,似乎是在打量。
孟阑踹他一脚,把人往后拽,“看什么看,不想活了是吧。”
里面传出好几个男人的声音,音量不大,许洛枝只隐约听见傅霁清的名字,想来都是他的朋友,今天在这边聚会。
许洛枝忽然想到,他的朋友刚刚特意跑出来打量她,会是他说了什么吗。
“别理这群人,吃多没事干。”周景衍话音一落,又跑出来两个男人,吵着闹着将他给拽进包厢了。
孟阑是最后关门的,暧昧的朝她笑笑,指下外面。
许洛枝继续往门口走,会所里面很安静,只有高跟鞋落地的声响,快到尽头时,她看见前面熟悉的背影,停住没动了。
被他的助理送回宿舍后,许洛枝控制不住的想他,从同学口中听说Cake咖啡店,想着去碰碰运气。
前面两次都没有见到人,直到第三次去的时候,他在下午带着电脑来了。
他会坐在离吧台最近的位置,点一杯焦糖玛奇朵和一份西多士,店里只有她爱坐在小角落里,被书柜架遮住,从书柜架的缝隙望着他背影。
也仅仅在咖啡店里见过这一次,之后再也没有遇见,她以为只是运气不好,听同学八卦才知道,他飞去伦敦留学了。
那瞬间心情是怎么的呢,落寞遗憾是有的吧,但更多的是不甘。
她也想成为高高在上的月亮。
傅霁清听见动静,回身看见是许洛枝,扬唇笑起来,走到她的面前:“走吧,一起回家。”
“嗯。”
会所就在江清街上,离公司不远傅霁清才答应来坐坐的,夜晚的凉风拂面很舒服,街道也是空荡荡的,很适合散步回家。
傅霁清低头看一眼她的高跟鞋,漫不经心道:“今天帮你赢牌了,得讨点赏。”
“不是帮我赢的。”许洛枝反驳。
“行,今天教你打牌了,得讨点赏。”他很快改口了。
她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提这话,又或许不是突然,都让朋友把周景衍给支开了。
许洛枝不自觉的捏紧包包,侧目问他:“你想要什么?”
“这么紧张干嘛,怕我乱讨赏吗。”他笑笑,低声道:“我走不动了,帮我叫辆车吧。”
许洛枝怔了怔,见他没有下文,有些不确定:“只是这样?”
“觉得不够啊。”傅霁清似乎真的又想了想,“那再陪我吃个夜宵吧。”
她还是感觉挺奇怪的。
他见她蹙眉不解的样子,轻轻笑开了:“教你打牌能讨多少赏?女朋友吗。”

第18章
他的声音随着夏末的晚风掠过耳畔,轻缓的似乎要融在风中,两人间的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
傅霁清拦下路边的出租车,又自己打破了气氛:“走吧。”
许洛枝跟着他上车,他报了小区附近的一家深夜食堂,她以前去过,很小的店,收拾的特别干净。
“你要不要吃点?”傅霁清问。
许洛枝没有晚上吃东西的习惯,但既然是陪同不点也说不过去,最后要了一份蔬菜沙拉,和可尔必思苏打。
他点的主食,等拉面的时候随意聊起来:“今天的小男生是校庆时见过的。”
许洛枝声音淡淡:“是,盛南的学弟。”
和那天的回答一样,傅霁清又问:“你和他认识?”
“学弟当然认识。”
傅霁清忍不住笑了声,他发现许洛枝很会避开重点,明明清楚别人想问什么,弯弯绕绕的就是不肯正面回答。
拉面和蔬菜沙拉都端上来了,他也不问了,安安静静的吃过后回小区。
许洛枝能听懂傅霁清的意思,无非是想知道余皓是不是传闻中的小男生。
余皓是同系的学弟,又在学生会,她很早就认识,去年他被主任推荐来公司面试,许洛枝正巧录完节目碰到,聊了几句。
三天后,余皓过来参加复试,又在门口见到。
之后不久就传出许洛枝包养小男生的谣言,不知道谁传的,但估计说的是他。
许洛枝不可能去跟那些纨绔挨个解释,也没有必要,余皓不属于上层圈子,谣言又没有指名道姓,扯进来反而不好。
今天从早到晚忙一天,等到家换下高跟鞋,许洛枝才觉得脚有些发酸。
她忽然想到傅霁清的那句“我走不动了”,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什么,心底慢慢升起暖意。
九月份是商演的淡季,接不到活,许洛枝趁这个时间都在公司忙新节目的前期工作,已经定名为《影星》,算是有雏形了。
“洛枝姐,国庆节的活动安排好了。”虞迟来办公室找她。
“发给我。”
虞迟把行程表发给她,国庆七天每天一场活动主持,全都给排满了。
许洛枝随意的瞟了眼,目光忽然定住:“昭泽?”
因为化妆间装摄像头的事,许洛枝一直不喜欢华园集团,但昭泽从来没有用过她,想见他只能去华园。
虞迟点点头:“对,他们有一场发布会,前段时间打电话来请你。”
“开的价格多少?”
“两万。”
两万是她商演的正常价格,先前昭泽集团觉得贵,没有再联系过。
想都不用想,许洛枝就知道是谁干的,价格没有过高,她也不推辞了:“好,就这样安排吧。”
虞迟再次向她确认:“会不会排的太满了,洛枝姐你的嗓子和体力能跟上嘛?”
“没事,又不用赶场,能跟上的。”
七天赚十几万,哪有能撑不住的。
许洛枝设想的很好,但凡是重要的日子前,好像总会出些意外。
国庆节的前三天,她的嗓子有点不舒服,原以为是用嗓过度,喝了两天菊花茶,吃过药后还是没有任何好转。
许洛枝平时很注意保养嗓子,冰的和辣的都会避免,哪怕这样也防不过意外。
下班回到家,许洛枝的嗓子发不出声音了,她估计是咽喉炎,边给虞迟发消息做备用方案,边急匆匆的下楼。
等电梯到一楼,她低着脑袋闯出去,突然撞到一位男人身上,闻到股很淡的酒味。
她下意识退开,嘶哑着嗓音艰难的吐出两个字:“抱歉。”
男人又挡在她面前,用熟悉的温和声音问:“你怎么了?”
许洛枝抬眸看见是傅霁清,穿着正统熨帖的衬衫,黑色西装搭在手臂处,神情间带着一股倦意,像是刚应酬回来的。
她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傅霁清,公司的新节目有很多细节要商量和处理,每天下班到家都很晚了,他最近大概也在忙项目的事,没有时间在小区散步。
他又问一遍:“你嗓子怎么了?”
许洛枝需要尽量避免讲话,只摇摇脑袋,拿出手机给他发消息:【应该是咽喉炎,要去打针。】
傅霁清看见这句话皱了下眉,“我带你去医院。”
许洛枝确实不舒服,不想自己开车,但她有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又打字:【你不能开车。】
“放心。”
傅霁清只说了这两个字,担心她的嗓子,没有再耽误,拽着手臂往小区外面走,拿手机给助理打电话:“回来。”
他挂断电话,单手飞快地打字,似乎是在联系谁,走到小区门口时,助理和车已经在等着了。
“先上车。”
许洛枝准备拉门时,才意识到手腕还被他握着,侧目望过去。
傅霁清松开手,帮她拉扯车门,都坐上去后问她:“你吃过药吗?有熟悉的医生吗?”
许洛枝回话:【吃过,我认识一医院的医生,但她下班了,现在只能挂急诊。】
“行,我知道了。”
他低头又和别人聊起来,等确认完事情后才收起手机,偏头问她:“你一号有活动吗?”
许洛枝点头。
“我记得你三号有华园的主持,五号是昭泽的。”傅霁清稍稍停顿,问:“该不会七天都排满了吧?”
她低咳两声,又点点头。
傅霁清想说些什么,最后却只露出来无奈的神色。
轿车很快到一医院,傅霁清找她要身份证和医保卡,挂的急诊,然后等来了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戴着口罩风尘仆仆的样子。
季郁看见傅霁清,张口就抱怨:“我刚刚才下班,都准备去约会的,真服你了......”
“闭嘴。”他赶紧打断,偏头示意许洛枝,“先看病。”
季郁让她说说情况,傅霁清皱眉道:“她不能出声。”
“你发音试试。”季郁又说。
“她不能......”
“你闭嘴吧!”季郁嫌傅霁清烦,指挥他去倒温水,他脱掉西装,倾身披到许洛枝背后,去找饮水机。
现在很多设备都关了,季郁只能给许洛枝做外部检查,说道:“今晚先打个消炎针,我给你开两盒药,明天再来科室做具体检查。”
许洛枝用口型说了一个谢谢。
季郁回头看见傅霁清在不远处的饮水机前,手里拿着纸杯,正弯腰在接水,唏嘘的啧啧两声:“挺稀奇啊,第一次见到他身边有女人。”
许洛枝微抿着唇,目光也落在他的身影上。
确实很稀奇,连她自己都这样认为。
许洛枝没有化妆,大概是因为身体不舒服,脸颊有些苍白,少了平日里的清冷疏离感,一双眼眸大而且明亮,极其动人。
是个美人,不过能让傅霁清心动的,肯定不止是外貌出众。
季郁忍不住八卦:“是他女朋友?”
许洛枝摇摇脑袋。
季郁像是发现什么新鲜事一样,语气都有些激动了:“那是他在追你?”
许洛枝没有来得及给反应,傅霁清已经过来了,一巴掌拍他肩上,笑道:“话这么多,我看你不累啊。”
季郁倒吸口凉气,揉揉肩膀,没好气地瞪他:“下次你再突然发消息,看我回不回一个字。”
傅霁清把温水递给许洛枝,提醒她慢慢喝,然后才说:“行啊,下次我给你发新项目的资料。”
“以怨报德?”季郁摆摆手,“算了,看你难得开春,我不跟你计较。”
“滚蛋。”傅霁清笑骂。
季郁没有多聊,示意傅霁清跟着他,等走远后,他问:“到底怎么回事啊,她说不是你女朋友。”
傅霁清笑笑:“现在确实不是。”
“现在?”季郁注意到用词。
“不然呢,我大晚上闲的没事干把你叫过来给陌生人看病?”
季郁“哟”了一声:“看你得意的,好像信誓旦旦能追到一样,我看别人小姑娘压根不想搭理你。”
“什么别人小姑娘,她叫许洛枝,深城最出名的主持人。”傅霁清反驳他,语气带笑,好像自己与有荣焉:“让你来给她看病,给你脸了。”
“你滚不滚啊!”季郁骂完,忽然意识到什么:“许洛枝?是圈里传的喜欢桃花眼的那个许洛枝?”
傅霁清扬了扬眼尾,又笑起来。
“你真行啊,上赶着当面首。”
“滚。”
季郁很快帮他们安排好护士打针,等许洛枝挂上吊水,他嘱咐着:“明天再过来做个咽喉镜,你这样估计得做雾化,之后好好吃药,禁声休息,养着吧。”
许洛枝听到禁声休息,微微蹙起眉,刚张了嘴,就听见傅霁清问:“她国庆有活动主持,有没有办法能恢复声音。”
“有啊。”季郁说:“既然你是做主持的应该知道,有应急治疗方案,但会损害嗓音和身体。”
许洛枝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明天检查完再说吧,我先走了。”
傅霁清送季郁离开,等回来时手里拎着装满药的袋子,放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应该都是你以前吃过的药,按时吃两天,国庆活动能撑住。”
许洛枝扫了眼,确实都是常备的药,但不一定能撑住。
“饿吗?”他问。
许洛枝嗓子不舒服,咽东西的时候会很疼,这两天都没什么胃口,现在是饿了。
见她没有摇头,傅霁清起身说:“你等等。”
他再回来时,带着两碗热粥,温声道:“刚问过我朋友了,只能吃些清淡的。”
许洛枝点一下脑袋,伸手想接过来,傅霁清说:“有点烫。”
他放在椅子中间的小板子上,把勺子递过去,许洛枝往右边倾身,刚想接过时他又收回手。
“不然我喂你?”

第19章
热粥搁在隔板上,许洛枝右手是空着的,不至于拿不动勺子,但她对上傅霁清带着戏谑眼眸的瞬间,改主意了。
他是故意的,递给她勺子又收回去,问出这样一句话,笃定她不会答应。
“嗯。”许洛枝轻轻应声,神色自若的放下手,准备等他喂。
傅霁清确实没有想到,愣了几秒,轻轻笑出声来,像是特别高兴。
“行,服侍许美人。”他笑着说,端起热粥。
平时圈里的纨绔喜欢叫她许美人,周景衍偶然也会这样喊,多少带着点暧昧的情愫,从他嘴里说出来像是情人般温柔又缱绻。
她听得脸微热,垂着眼眸掩住,等傅霁清用小勺子舀粥,喂了一口到她嘴边,低声问:“烫吗?”
许洛枝摇头,傅霁清提醒:“慢慢咽,别急。”
她咽东西喉咙会很疼,只能一点点的吞咽,傅霁清就耐心的看着她,然后再喂一口到嘴边。
太麻烦,又太暧昧。
许洛枝用手指点隔板,示意他放回去,她要自己吃。
“我服侍的不好?”他又故意调侃。
许洛枝不能讲话,只嗔怒的瞪一眼,自己接过勺子吃起来。
傅霁清见她这副模样笑意更浓了,许洛枝向来都是清冷疏离的,被纨绔们当面骂时平静无澜,被夸赞的时候也是标准的职业笑容,从不外露情绪。
她私下对周景衍会有情绪,气恼也好,烦躁也好,都肆无忌惮的表现出来,有人情味。
刚刚瞪他的那一眼,也有了。
傅霁清想到这里不由勾勾唇,觉得自己很奇怪,别人追女生想着逗她开心,他倒是在故意惹她气恼。
他今晚应酬没吃东西,喝不少酒,胃不舒服,拿过另一碗粥,也开始喝起来。
许洛枝的喉咙实在疼,没有喝完粥,盖上放到旁边,再抬眼时瞧见傅霁清背靠座椅,低垂脑袋双眸阖着,已经睡着了。
放在他手边的碗空了,他应该是晚上有酒局,喝到现在才回来,又匆匆忙她打针的事,现在身心都放松下来,终于抵不住困意。
许洛枝偏头就这样坦荡无畏的打量他。
侧脸线条流利分明,在灯光下照的格外白皙,五官精致成熟,他睡觉时神色不似平时温和,会不自觉的皱眉,像是藏着烦心事。
许洛枝听纨绔们猜测过傅霁清为什么醉心名利场,说他家里没个兄弟姐妹抢财产,靠啃老十辈子衣食无忧。
梁向荣当时冷笑着接了一句,爹妈都不爱呗,除了工作还能干什么。
他们七嘴八舌的插话,许洛枝把内容拼拼凑凑才知道,傅霁清的父母是商业联姻,完成任务一样的生下他后,就丢到了外公外婆身边。
他父亲从政,只在公司董事会挂名,大学时让他进昭泽分公司,之后再也没有插手,任由他被高层和长辈磋磨。
现在一把手的位置都是靠他自己争来的。
直到许洛枝打完点滴,护士来拔针,傅霁清都没有醒,九月底的夜晚有些许凉意,她拿过他披在自己身后的西装,起身微微弯腰,盖在他身上。
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面对他,许洛枝的目光又多停留了两秒。
就在准备站直的瞬间,手腕突然被握住,撞上男人漆黑的眼眸,清明干净,蕴着淡淡的笑意。
看神情,已经醒过来很久了。
“没有桃花眼也能盯这么久?”他笑着道,像是抓住什么把柄似的。
许洛枝只失措了一瞬,很快恢复淡然,眼睛往下瞟了瞟,意思是,不是还有泪痣吗。
傅霁清不由失笑,松开她的手腕,也跟着站起来,拿着西装问她:“不冷?”
许洛枝指指自己的外套,示意不冷,他说行,随意的搭在手臂上,丢掉垃圾,拎起旁边的袋子,带她走出医院。
助理依旧在外面等着,因为太长时间已经在车里睡着了,傅霁清敲窗他才惊吓般醒过来,连忙开锁。
“你缓一缓神再开,别疲劳驾驶。”他坐上去后提醒。
助理知道不是客气话,干脆下车吹吹凉风,清醒了才重新进来。
“走吧。”傅霁清吩咐。
助理插钥匙,从后视镜里看他,问道:“去哪里?”
“回家。”
助理不确定地问:“哪个家?”
傅霁清搬来新小区的事助理不知道,住的离公司近,他每天都是自己去上班,今天送他回小区又带出许洛枝,下意识以为他是去找她的。
许洛枝正在和虞迟说明情况,听到助理的话打字的手微顿。
她能明白助理是什么意思。
先前周景衍助理送她回家时也问过,回哪个家,这仿佛是圈里约定俗成的话,凡是看起来关系亲密些,都会被认为是公子哥们的情人。
傅霁清皱了皱眉,低声说:“江清路10号,我现在住那里。”
助理明白了:“好的。”
回到江清小区,傅霁清把药递过去,细细嘱咐着:“回家按时吃药,多喝温水,晚上早点睡,明天再去趟医院做检查,我......”
他本来想说我陪你,但明天有两个会,工作抽不开身,只能说:“你可以直接挂我朋友的号,就是你刚刚见过的医生,他叫季郁,是耳鼻咽喉科的专家。”
傅霁清都不等她给反应,语气带着哄劝的意味:“我知道你不愿意,但这次情况紧急,先治好嗓子再说。”
许洛枝缓缓颔首,走出电梯回头看他。
女人身形清瘦单薄,长长的眉毛如远山,清澈的眼眸蕴着湿润的水光,在灯光下格外明亮。
他忽然想到,许洛枝今年不过二十三岁,平时看着清冷成熟,处事也够老练,但不过是个小姑娘。
生病会失措无助,看起来惹人怜惜的小姑娘。
傅霁清摁住电梯,笑着摆摆手,语气不由自主的又柔和几分:“外面冷,快回去吧,晚安。”
许洛枝这才收回视线,往家门口走。
等电梯门关上,傅霁清的手机震动了,一打开,看见很多朋友和群发来的消息,他都没管,点进最新的一条。
【我也没有那么不知好歹,晚安。】
他轻笑一声,收起手机回家了。
许洛枝身体不舒服,一直咳嗽,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闭着眼睛想傅霁清。
如果今天是她自己去医院,肯定不会这么顺利,他们不仅有钱,更有资源和权力,密密麻麻的利益网,把这些上层阶级牵扯在一起,哪怕她是其他病,他一样能找到对应科室的医生。
情况紧急,许洛枝在答应让傅霁清陪同自己的时候,就想到了会是这样,没有不愿意,也不会自卑自轻,她只是在想该怎么报恩情。
傅霁清这样的天之骄子需要什么,她又能给他什么。
许洛枝想着这些,迷迷糊糊的入睡了,夜里不安稳,隔天早早的醒过来,发现嗓子能出声了,只是依然很哑。
她让虞迟帮忙跟策划组的同事说一声,随便收拾后带着药出门。
走到小区门口时,许洛枝看见傅霁清车,里面的助理见她出来立马下车,不知道他说过什么,助理的态度完全变了,恭恭敬敬地道:“许小姐,傅总让我送您到医院。”
许洛枝没有为难他,应声坐上车,助理递过来一个包装严实的袋子,“傅总给您准备的。”
她点头接过,拆开看见一碗鸡蛋羹,用的是保温袋,还是温热的。
许洛枝还未给出反应,助理接着道:“傅总今天早上和下午都需要开会,抽不出时间,这是他上班前亲自买的。”
她轻嗯了一声,拿出鸡蛋羹慢慢吃起来,助理没有开车,耐心的等她吃完,扔掉垃圾袋后又上来说:“这是傅总准备的保温杯,是新杯子,给您喝药。”
许洛枝又喝水吃药,助理继续念叨:“待会儿我帮您去挂号和买病历,您直接到三楼找季医生,傅总已经跟他交待了。”
她偏头看助理一眼,觉得很奇怪,傅霁清到底跟他说什么了,一晚上变化这么大?
助理见她望过来,连忙坐直身子问:“许小姐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您可以提出来,我会改正。”
许洛枝摇头,示意他开车。
到深城一医院,许洛枝把身份证给助理去挂号,自己到三楼去找昨晚见过的医生。
他是专家号,都是分时间段来病人,许洛枝到的时候上位病人刚离开。
“是你来了啊,坐坐坐。”季郁招待她坐在旁边,问道:“怎么样,今天嗓子能出声了吗?”
“能......”许洛枝用沙哑的嗓音吐出一个字。
“昨天有吃响声丸吗?”
她刚想说话,被季郁阻止了,拿过一张纸和笔,示意她写字。
【没有,明天的活动,准备今天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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