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完全没有批评的意思,温声细语的谦和态度,主持人也不好意思当场红脸,笑着认错圆话了:“确实,是我没有顾及到,许洛枝小姐现在的名气比您都大呢。”
“是,她的作品在视频网站有多百万播放量了。”傅霁清低头笑笑,这才回答先前的问题:“她在我眼里是无与伦比的,我们之间是我先追求她的。”
访谈内容是提前约定好的,傅霁清和许洛枝都不愿意他们的经历被当成谈资,只讲了有趣的两个小故事。
但他中间临时加的那一段话,还是让许多人吃到狗粮,也让这条视频出彩了。
许洛枝看完后笑笑,把手机放在旁边,想继续看方案,但怎么样都看不进去,干脆洗澡进房间等他。
她最近工作太累,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迷迷糊糊间被人搂进温暖的怀里,她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安心的躺过去,咕哝着:“视频我看了,讲得真好。”
傅霁清轻抚后背,哄着重新入睡:“那我不错,没有丢主持人和大导演的脸。”
“嗯,奖励亲亲。”许洛枝微微抬头,眼睛都不肯睁开:“你自己来。”
他失笑的低头亲一口。
她又问:“我们举行婚礼嘛?”
“举行的。”傅霁清在耳边低声反问:“没人的婚礼,你愿意吗?”
许洛枝没反应过来话里的意思:“没人?就我一个人?”
呆呆的模样把他给逗笑了:“当然还会有我,想什么呢。”
“哦。”
“算了,还是要有人在场,我觉得......”
后面的话许洛枝没有听清楚,又睡过去了。
《影星2》在招募海选阶段,有特别多人投稿,许洛枝亲自筛选的,看得满脑子都是人名和他们的作品。
等忙到月末时,傅霁清提醒她:“我们还没有一起看你的作品。”
许洛枝这才想起来:“那怎么办?今晚我早点回来?”
“我看最近天气不错,我们回盛南大学看吧。”
“啊?”
许洛枝不明所以,跟天气有什么关系,跟盛南大学又有什么关系?
傅霁清却说:“星期五晚上,我来诚影接你,你无论如何都要把周五晚上和周末的时间留给我。”
这周末没有节目需要录制,许洛枝笑着颔首:“行,一定留出来宠幸驸马。”
“我最近确实像失宠的。”
许洛枝讨好般亲亲嘴角:“别难过,我也没有新宠。”
“他敢!”
一副谁敢勾引她,他就去教训人的架势,许洛枝没忍住笑出来:“放心,驸马地位稳固。”
傅霁清也回亲着她,心满意足道:“走吧,上班。”
许洛枝忙到星期五,拒绝了同事的约饭邀请,在公司门口等到傅霁清,他接到人后直接去盛南大学。
“真的回学校看?”许洛枝有点不可置信,“坐在教室里看吗?”
“不,坐在初遇的地方看。”
傅霁清搂着她走到礼堂,里面已经坐满学生,甚至有自己带小板凳的,最前面的大屏幕上黑底白字写着——《暗恋者》导演:许洛枝,即将播放。
乌压压的一片全是等着看影片的。
她拍的是微电影,二十多分钟,网上可以免费观看,许洛枝都奇怪他们为什么会特意跑来这里。
“或许,他们暗恋的人就在身边?”傅霁清仿佛猜到她的想法,笑着回答,牵住手走到最前面的位置,是学生会为他们留出来的。
许洛枝直到坐下后都有点不真实的感觉:“这确实是个惊喜。”
“有始有终。”他覆盖住她的手背,“我们一起看。”
“嗯。”
许洛枝是以女生视角讲述暗恋的,结局是她毕业后再也没有见过男生,偶然一天,遇见以前的同学,才知道男生当年也是喜欢她的。
双向奔赴过,却依旧变成遗憾。
但故事的最后,是一个逗号。
许洛枝特意设置的留白,也是这个逗号,让整个故事更加出彩。
影片播完,有学生喊着:“再放一遍!”
微电影时间短,学生会的也没有拒绝,又给大家重新调出来。
礼堂的灯始终是关着的,影片的白亮忽明忽暗的洒在傅霁清脸上,他似乎也在回忆着剧情。
很久后,才凑近轻声问:“你当时,是抱着什么心态去的聚会?”
许洛枝只想着聚会能打探到傅霁清的消息,这个诱惑能抵过对纨绔子弟的厌恶。
她反问:“你呢,是抱着什么心态抛下最爱的名利场,来选择我的?”
傅霁清闻言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由失笑。
他们都会违背本能去爱着对方。
“走吧,带你去下一个地方。”傅霁清握住手腕,拽着她走出礼堂。
“去哪里?”
“去下雪的地方。”
他笑笑,上车后往机场的方向开,许洛枝一路上都没有回过神来:“你是说真的啊?”
“不然呢,都让你把周末时间留出来了。”傅霁清问她:“你不会有工作吧?”
“没有,我哪敢不听驸马的话。”
他摸摸脑袋,笑道:“好乖的公主啊。”
许洛枝轻拍掉手,“专心开车。”
傅霁清到机场后才把飞机时间和目的地告诉许洛枝,选的位置是北方。
她说过想看北方的大雪。
坐在候机室时,许洛枝就开始翻看天气和旅游攻略,迫不及待的想飞过去,“你现在才告诉我是对的,不然我真的会无心工作。”
傅霁清瞥见她的屏幕,“放心,周末两天都下雪,大雪。你喜欢的那件外套我给你带着了,相机也带着了。”
许洛枝扑进他的怀里,“看你这么贴心的份上,之后可以让你随便提一个条件。”
他试探性问:“三天三夜?”
许洛枝微笑,傅霁清有点委屈:“是你让我随便提的。”
“行啊,只要你能做到,我请三天陪你。”
“那你可能要多请两天,之后休息还需要时间。”
许洛枝在心里默念北方大雪北方大雪,把脏字给憋回去了。
深城飞北方要六个多小时,他买的是头等舱,许洛枝一上飞机就睡着了,中途醒来两次都没有降落,她揉揉眼睛接着睡。
等下飞机时,许洛枝的困意都没有散,贴在傅霁清旁边拿行李箱,换毛衣穿外套。
出机场门被寒风一吹,她瞬间清醒不少,正想问怎么不早上再来时,看见天空中飘落的雪。
傅霁清又像读懂她心思般,说道:“想带你看看凌晨的夜雪。”
他帮忙捂紧围巾,又戴上耳罩和口罩,遮挡的严严实实,赶紧坐上提前订好的车。
轿车往市中心开着,沿路许洛枝都透过车窗看雪景,寂静空荡的街道,路边的灯照出胡乱飞散的雪花,树枝屋顶上都被白雪覆盖厚厚的一层。
许洛枝问:“我待会儿能下去拍照吗?”
“只能拍一会儿,戴着手套。”傅霁清拢了拢她的衣领,“这边太冷了,零下十几度,能把人给冻坏。”
“我贴几个暖宝宝,就拍十分钟。”
“好,我陪你。”
司机把车停在酒店门口,先拎着他们的行李到前台,傅霁清跟着许洛枝往前面走,她踩着地上积的点点白雪,乐不思蜀。
他在后面提醒:“小心点,别滑倒了。”
“那你扶着我。”
许洛枝朝他伸出手,傅霁清无奈,只能挽住手臂,“快拍,拍完回酒店了。”
她拿出相机,拍了几段视频和照片,感觉手脚都冷僵了:“好冷好冷,回酒店看吧。”
“走。”
傅霁清知道她会喜欢,特意订的高层房间,一整块落地窗,许洛枝一进房间就扒在窗户边,淋漓尽致展现了南方人见到雪的样子。
“你在伦敦的时候又不是没有见过大雪,怎么这么兴奋。”他拿着一块温热的毛巾,慢条斯理的帮她擦脸。
“不一样,伦敦的雪没有对比,北方的能和我们南方对比。”许洛枝笑着说:“真的好大一块雪花,不像江城的雪。落在手心马上能化掉。”
傅霁清感受到她的脸回温了,捏捏鼻尖,“去洗澡,先睡觉吧。都快四点钟了。”
“好。”
北方有暖气,他们在房间里睡得很舒服,醒来时都已经是下午了。
窗外白雪皑皑,看得许洛枝又兴奋起来,傅霁清也放纵着她下楼玩雪,去有名的景点逛一圈。
星期天时,她说:“我请了两天假,我要在这边多玩两天。”
傅霁清点点头:“正好。”
“嗯?什么正好?”
他把午餐递过去,“吃完,再带你去一个地方。”
许洛枝笑笑:“你现在一说带我去个地方,我都条件反射觉得是惊喜了。”
“总之,不会让你失望。”
“好。”
傅霁清点的是当地特色菜,昨晚是在外面吃的,太冷了又要排队,今天干脆直接点的外卖。
吃完饭,他们坐上车,司机开到一座城堡外形的酒店外,停住了。
天空中一直洋洋洒洒的落雪,整座城市被白雪覆盖着,酒店位于偏郊区的位置,门口的雪都没有清扫,一踩一个脚印。
许洛枝就这样踩到大门口,没注意到前面,等推开门,礼炮从天而降,耳边突然响起熟悉的声音——
“Surprise!”
她顿时怔在原地,望着眼前的林映池,温意,孟阑,以及一群他们的好朋友。
傅霁清搂搂肩膀,笑道:“你们吓到她了。”
“洛枝哪里会被这点小事吓到。”林映池把人拽过去,笑盈盈的:“哥,嫂子交给我们了,你也去准备吧。”
许洛枝是真的很懵,被闺蜜好友们拉到化妆间,看见她们拿出婚纱时才回过神。
她再猜不出是什么情况就是傻了:“你们都知道?”
“不然怎么叫惊喜呢?”
“是啊,妹夫包机票包酒店,我们都不好意思拒绝。”
“说得好像我们是为机票和酒店来的一样,明明是为吃狗粮才来的好吗。”
“我就是单纯为了看我家洛枝穿婚纱。”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说着,许洛枝不由笑起来,挨个去拥抱好友:“不管是为什么,都谢谢。”
“讲谢字就生疏了啊。”
“就是,快换婚纱吧,我们都等着看呢。”
“那你们还待在这里干嘛,出去啊。”
“啊,不包括换婚纱的过程吗?美好的肉.体离我远去了吗?”
“滚蛋。”
许洛枝最后是自己留在房间换的婚纱,后面的拉链她够不着,敲门示意进来一位,她们就放化妆技术最好的林映池进来了。
她拉上拉链,稍微补点妆,望着镜子里的女人,一字领的白色婚纱,领口镶嵌着珍珠,下摆的设计像是公主裙,层层叠开铺落,腰间紧收着,曼妙优雅。
林映池左右绕着看,怎么看怎么满意:“嫂子你太漂亮了,我哥怎么这么有福气啊。”
许洛枝笑了笑:“孟阑也很有福气。”
“那确实。”
没聊两句,外面就催着她们出去,林映池帮忙牵着后面的裙摆,许洛枝大大方方的推开门,在一片惊呼赞叹声中,往礼堂的方向走。
礼堂四周的窗帘全都拉上去了,一偏头就能瞧见窗外的雪景。
许父许母也来了,坐在第一排的位置,满脸笑容的看着他们,其他朋友也都陆续坐下。
没有主持人,没有舞台,只有中间铺着长长的红毯和花瓣。
傅霁清站在红毯的一端,许洛枝被林映池扶到另一端,刚想迈步往前走时,他已经先动了。
她笑着走过去,傅霁清却像等不及般,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将她拥入怀里。
耳边是鼓掌声和朋友们起哄的声音,许洛枝抱着傅霁清,世界里仿佛只有他,也只能听见他温柔的声音——
“我们的开始是下雪的时候,我们再见也是下雪的时候,所以我想,婚礼一定也要是在下雪,它好像能带给我好运。”
“新婚快乐,我的公主。”
她把爱意藏在十九岁的开端,是他用温柔一点点的磨平棱角,让它无处可逃,又肆意生长。
这热烈盛大,而永不落幕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