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擂台赛后?,二师兄惨败后?便发愤图强,并未因?此产生心魔,反而连连晋升,如今修为?更?是深不可?测。
大部分人倾向于,两人实力应当在伯仲之间?。
思忖间?,台上两人同时出剑。
长剑如虹,如月当空。
明明只是基础长剑,在她手中,如臂挥指般一剑斩落,只一瞬,信心满满的沈琅脸色凝重,如临大敌。
他并未因?此气势颓唐,反而越发气势磅礴,手中惊鸿一扫而过,天地间?陡然?响起铮然?一声,如暮鼓晨钟,振聋发聩。
围观众人已经看不到长剑踪迹,只见半空凝聚出道道残影,白皎势如破竹,一剑挥出,忽然?身形一滞,抿紧唇瓣。
因?为?一瞬疏漏,立刻被沈琅抓住机会,惊鸿迎面?而来,白皎不紧不慢,改斩为?挑,剑招如羚羊挂角不可?捉摸。
顷刻间?,沈琅手中一空,他下意?识望向对面?,女子白衣出尘,手持长剑,天光浩荡,却也为?她让步,甘心俯首称臣,驻足在她裙边。
那双琥珀色的眼眸淡然?凝视,眼瞳浅淡,闪着碎星般的光芒。
无须出声,他一眼便知,这场比试的结局。
沈琅嗓音喑哑:“我输了?。”
他再抬头,白皎已经离开,正如她所施展的凌厉剑招,在他心头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回到自己住所的白皎眉头紧皱,两个傀儡不会医术,她捂着平坦的肚子,手掌溢出源源不断的灵力。
怎么回事?
刚才的影响好像只是一场错觉,比试途中身体里的灵气突然?一扫而空,所以她才滞住身形。
幸好她没乱了?分寸,否则早就败落。
她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地探索,始终找不到一缕头绪。
白皎暗暗记在心底,开始继续修炼。
以她为?中心,周边灵力犹如龙吸水凝成庞大的灵力漩涡,可?惜这样的场景,并没多少?人知晓。
自从回来之后?,白皎时常有种灵力不够用的感觉。
思索间?,她捏碎手里的极品灵石,里面?的灵气早已消耗一空。
白皎抬头看向眼前人,正是二师兄沈琅,自从惨败于她之后?,后?者便时常和她探讨练剑,但凡涉及剑道,不管距离多远,什么时间?,他都?会来问。
白皎简直不堪其扰。
久而久之,她便跟他约定时间?地点,两人在藏经阁碰面?,讨论可?以,不能占用彼此的私人时间?。
“师叔祖。”
白皎抬眸,他已经收回目光,指着书上一道剑诀,询问出声,白皎扫了?眼,惊讶地说?:“这个……我们?不是三天前已经说?过了?吗?你还?有什么不懂的吗?”
“不不不,我没有。”
沈琅连忙摇头,飞快翻开书页:“我不明白的是这个。”
白皎:“拿来我看看。”
她说?着,并未注意?到,男人近乎凝视的目光,窗外?,灿烂绚烂的霞光被窗棂割裂成斑驳的碎光,犹如彩色光焰,温柔地晕染在上她娇美面?容。
女子长发如瀑,眉眼动人。
在她身上汇聚了?天地间?所有灵气,钟灵毓秀,光艳照人。
沈琅近乎痴迷地凝望她,在她发现时,又飞快低头,垂在身侧的手掌死死攥握,无论面?上如何冷静,唯有心无法隐瞒,胸腔里仿佛怀揣一头乱跳的幼鹿。
从仰慕,到倾慕。
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慕强是藏在骨子里的天性,无论男女。
她这样强大而美丽,是所有人梦寐以求的伴侣。
连白皎自己也没预料到,即便是剑痴,也在她的影响下开窍了?。
沈琅没有追求道侣的经验,只能找她练剑、讨论,最近,他提出帮她找一把适合剑。
熟悉后?沈琅才知道,白皎手里的基础长剑并非傲慢的蔑视,而是她手里实在没什么好剑,听到这样的回答,沈琅自然?要帮她。
他将目标放在玄天剑宗的剑冢上。
“剑冢?”白皎惊讶地看向他。
沈琅:“你不知道吗?”
他说?完就明白了?,剑冢在玄天剑宗乃是隐秘,并非尽人皆知,他知道是在筑基之后?,需要一把本命灵剑。
而白皎,她加入宗门的时间?实在太过不巧,作为?太上长老的弟子,她需要前往各峰修炼,还?未来得及得知剑冢,便要前往密云秘境,待她回来,已经过去一年。
且她并不轻易出手,一般无人注意?她武器为?何,毕竟,即便是基础长剑,也让她使的龙飞凤舞,势如破竹。
因?此,她不知晓剑冢,竟也能勉强让人信奉。
沈琅对她可?谓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告诉白皎自己进入剑冢后?的感受,说?他如何险象环生,忽然?一顿,又说?了?句俏皮话。
可?见,便是再无趣的男人,也会在心上人面?前,竭力展示自己幽默风趣的一面?。
白皎嫣然?一笑,娇靥如花,看得沈琅呼吸一滞,扭头看向周遭,他说?:“到时,我陪你去剑冢。”
白皎微怔,惊讶地问他:“你不是说?剑冢危险,里面?的剑对外?人天生排斥吗?”
“没关系。”他拿出惊鸿:“我的惊鸿出自剑冢,不看僧面?看佛面?,到时由我领着你。”
她迟疑地点点头:“谢谢。”
沈琅见此笑容一滞,心头怦怦直跳。
他们?谈话间?,并不知道宗门最近风靡一时的流言。
白皎不知道,是因?为?她专心修炼,并不关注外?物,沈琅则是没人敢在他面?前说?这些风言风语。
他自以为?自己瞒得很好,可?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他是红鸾星动。
明襄偶然?间?听见丹峰师弟讨论,惊愕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们?说?什么?沈琅师兄喜欢上师叔祖了??!”
她满脸都?是震惊。
她性子娇蛮,丹峰弟子完全不敢撒谎,小心翼翼地将此事复述一遍,这才抬头看向这位姑奶奶:“……事情就是这样。”
不等其他人回答,明襄已脱口而出:“不可?能!”
“谁传出的谣言,肯定是污蔑!”
她不是剑峰弟子,只是丹峰弟子都?知道,剑峰二师兄沈琅,是宗门内赫赫有名的剑痴,他会喜欢其他女子?
说?他以剑为?妻,都?比这可?信!
可?当她认真观察后?,发现流言好像是真的。
明襄躲在石头后?面?,指尖缠着发梢,心乱如麻地看向前方,不得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向来眼里只有剑的沈琅,此时双眸闪闪发亮,凝视地看向眼前人,在外?人看来,他神色柔和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明襄惊得快要咬上自己的舌头。
那白希呢?
白希乃是仙人渡劫的消息只在高层里流转,当初收徒时,宗门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如今也不过是应验而已。
因?此,自从白皎回来后?,宗门便放出消息,白希另有任务,短时间?内,并无回归宗门的可?能。
所以任由磕CP磕上头的明襄再如何急躁,也找不到对方半分踪迹,更?遑论传递消息。
不久后?,白皎来到剑冢,和她一起的,还?有沈琅。
他拿着令牌打开剑冢,扭头看向白皎,再说?叮嘱对方:“一定要小心。”
“我知道。”
她说?完看向剑冢,墙壁上的夜光石散发出淡淡光晕,更?显周遭幽暗,生锈长剑抑或是断剑随处可?见,像极了?一处古战场。
事实也正是如此。
本该凄凉环绕的场景,却被浓烈的剑煞之气笼罩,白皎正要悉心感受,毕竟沈琅说?过,灵剑择主。
蓦地,一股罡风猛然?袭来。
她想要调动灵力,虚弱感霎时袭上心头,刹那间?,白皎使不出半分灵力。
铮然?一声。
沈琅护在前方,惊鸿出鞘,罡风拍打剑身,便是刚才声音的来源。
他将她保护得密不透风。
而且这风来得猛烈,去得也快。
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
白皎愈发小心,又感受到突然?恢复的修为?,眉头紧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没事吧?”沈琅问她,关切目光从始至终未曾移开一瞬,就连他也能感受到,她似乎出了?什么问题。
沈琅:“你是不是不舒服,我们?可?以改日再来。”
“剑冢情况不对,我之前来,没有这么奇怪的风。”
白皎还?没来得及回答,奇诡的罡风再度出现,沈琅脸色紧张,试图将她护在身后?,这次白皎终于没有掉链子。
她一手掐诀,掌心托举九重心莲:“去!”
三片花瓣迸射而出,击向风刃,眨眼间?,风刃节节败退,溃散成缕缕清风。
九重心莲乃是仙器,并非白皎现在能驱使的法宝,勉强驱动令她灵力损耗极快,而且——
她皱紧眉头,分明感应到,除去九重心莲,还?有另一个东西?,在不停吞噬她身体里的灵气。
她身形摇摇欲坠,勉力支撑中,忽然?瞧见不远处,一道虹光乍现,径直朝她袭来,携裹庞大威压!
白皎:“!!!”
她转身就跑!
打不过,实在打不过!
关键时刻,身上灵力再度消失,罡风已然?袭上法衣,她闭上眼,片刻之后?,即将来临的痛楚却没发生,后?背贴上硬邦邦的东西?,低沉且熟稔的男声自头顶响起。
“白皎。”
白皎脸色发白,僵硬得像是生锈齿轮,脖子发出咔咔的声音,她转身看向眼前人,她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好巧,我们?又见面?了?。”
俊美年轻的脸庞,此时映照在她眼里,却如恶魔般令人恐惧。
慌乱之下,她做了?一个最错误的决定,逃!
临霄双臂紧锁,将她箍进怀里。
心潮起伏之下,白皎猛地低头,胃囊好似翻江倒海一般,张嘴呕了?一声。
男人脸色神秘莫测。
她难受得全身无力,软倒地靠在她怀里,没有灵力,仿佛一朝回到解放前,白皎眨了?眨眼,眼睛蒙上一层水色,声音艰涩:“难道……难道我中毒了??”
不然?她这么如此难受?
她歪头撞向身后?的男人,不过简单的动作,竟让她几近喘不过气。
完了?。
她越想越绝望。
临霄无奈叹了?口气,再多怒火也在此刻烟消云散:“你没中毒。”
“你怀孕了?。”
白皎震惊之际,他一把将人抱起,垂下眼眸,珍之又珍地凝视道:“皎皎,你腹中孕育着我的子嗣。”
修仙界某位大能,侍妾无数,也未曾诞下一位子嗣。
更遑论临霄乃是仙尊, 他原身乃是天地间最后一条龙, 属于珍惜物种。
连他自己也没预料到, 白?皎竟会怀上他的后代, 他眼睫轻眨, 即便再冷如冰山的人?,此时眼底也?泄出几?分欣喜。
不只是因为子嗣, 更因为……他蜷起指尖, 为他孕育后代的人?, 是她。
他的目光细细描摹她, 纯黑的发丝微微垂下, 泛着细软的光泽,红润的唇瓣微微张开,掠过玉白?的贝齿,可以看到粉软的舌尖。
她不需要做什么?, 便天然?诱惑着他。
“皎皎。”他将她搂在怀里?, 怕她不理?解,细致地解释道?:“你孕育的是我?的子嗣, 会格外艰难,只有我?们合力,孩子才能安然?出世。”
“你不用担心, 一切有我?。”
他说着,掌心贴上白?皎小腹, 仙力过渡后,生效很?快, 父子连心,他很?快感受到孩子传递来欣喜的情绪,一时激动,一时愧疚。
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发现?
就算白?皎现在要天上的星星,他也?愿意为她取下。
他心头软成一片。
这是他们血脉的延续。
白?皎感觉到身体恢复正常,难受呕吐的感觉全被神清气爽所取代。
她低下头,到现在也?不能接受,她竟然?怀孕了?!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临霄,脑子一热,便说:“如果我?不想要它呢?”
“你没有选择。”
男人?眼中?凝结一层冷意,定定注视她,扑面而来的冷意让她真切感受到,站在她面前的人?是临霄。
他强硬又冷酷。
白?皎一颗心直直坠入深渊,她咬了下唇,到底没说什么?。
“你怎么?哭了?”他忽然?出声,声音夹杂一丝说不出的慌乱。
白?皎甚至没有反应过来,男人?冷白?指尖已经?抹去她眼角泪珠,他展现出从未有过的柔情,温柔地仿佛怀里?抱着的,是尊易碎的水晶娃娃。
白?皎一声不吭,低垂眼帘。
她确实是很?喜欢白?希的,就算他们两个人?,有着同一张面容,她更喜欢的那个人?也?会是白?希,因为他尊重她,从来不会让她委屈。
他们出现时,包括掌门在内的诸位高层,皆是大惊失色,他不是回归上界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不对,他是怎么?回来的!
他们震惊于他突然?下界,修仙界与仙界有着天然?屏障,寻常仙人?根本不可能轻易下凡,否则,三界岂不是早就乱了套。
可他们怎么?知道?,临霄乃是仙尊,仙界是他的一言堂,他是仙尊,代行天道?,无人?胆敢违逆。
不过,他们就是不知道?这些,也?有一双明亮的眼睛,看得出对方修为高深,宛若一座无法逾越的鸿沟,更有甚者?,感受不到半分威压,只有一个可能,他修为超出他们太多。
他们来不及探究这些,很?快便被另一件事吸引了全部精力。
近年来魔族并不安分,可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料到,魔族即将突破封印,杀入人?间。
消息传入众人?耳朵里?,各大宗门不敢迟疑,立刻组织行动。
此消息乃是由一名艰难逃脱的散修发出,他逃到玄天剑宗后便魂飞魄散。
修仙界各大宗派立刻紧锣密鼓地联合起来,一同抵抗魔族,誓与三界共存亡!
白?皎作为玄天剑宗的弟子,自然?要与宗门共进退。
临霄心知不能阻止,况且他下界,除去寻找白?皎,便是查看魔族封印。
是他未曾发觉魔族谋划,才给了对方可乘之机。
魔族封印之地在海中?,一行人?在海边寻找落脚处,此处凡人?早已转移完毕,因此,客栈里?空空荡荡。
白?皎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捂着抽痛的小腹,后背冒出层层冷汗,临霄之所以说孩子需要双方合力孕育,便是因此。
他的修为极高,又是天地间唯一一条真龙,后代在母体生长,需要耗费大量灵力,如果没有临霄安抚,以白?皎的实力,只会被孩子耗干灵力,届时母子双亡。
白?皎抿紧嘴唇,一声不吭。
她甚至想,就这么?痛死算了!
因为厌恶孩子的父亲,连带着对未出世的孩子也?讨厌起来,在她的认知里?,它是累赘,是包袱!
身体里?的小生命仿佛感觉到母亲的厌恶,蔫蔫地失落起来,再也?没有动作,安静得仿佛不曾存在。
白?皎反而无法安眠,强撑着坐起来,她知道?自己在迁怒。
掌心贴着小腹,感觉到熟悉的小生命,脸上终于露出些许笑意。
最终,还是临霄感觉到孩子状况不好,强行破门,在她不舒服时渡送灵气。
从始至终,她一脸漠然?。
临霄心潮起伏,他不能忍受,更无法接受白?皎的所作所为,她要扼杀他们的后代。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俊美面庞冷如寒冰,眼中?浮着一层冰晶,却终究怕吓到她,柔声问:“皎皎,刚才为什么?不喊我??”
白?皎抬眸,眼底清醒直刺男人?心口。
他第一次,尝到嫉妒的滋味。
冰冷的银灰色眼眸望着她:“皎皎,这是我?们的孩子。”
白?皎直视他,忽然?笑了起来:“这是我?跟三哥的孩子。”
她不惧他,说出的话像是尖刺,狠狠刺他心口,她说的也?确实没错,算算日子,那确实是她和白?希的孩子。
肚子里?的孩子感受到父亲存在,释放出欣喜的情绪,做为母亲的白?皎自然?能感觉到。
这是她的孩子。
她眨了眨眼,灵魂仿佛分成了两半,一半是厌恶,一半是眷恋,这是她的孩子,她能感觉到孩子的每一缕情绪,他在期待见到娘亲,他喜欢她……
她沉浸着,忽然?感觉到无法形容的危机,一抬头,对上一双近乎癫狂的眼眸:“临霄,你……”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殿室内,白?皎伏在榻上,长发披散蜿蜒缠绕,宛若一只禁锢天鹅,禁止触碰。
孤傲冷清的仙尊凝视她,银灰色眼眸浮浮沉沉。
恍惚间,她垂落的长发被他挽起。
他的声音足以融化一切坚冰,呢喃一遍遍在耳畔荡起:“皎皎,我?们合该是夫妻。”
她合该是他的妻子。
这是上天注定的姻缘,无法更改。
浑浑噩噩的时日里?,白?皎忽然?发现,他好像消失了几?日。
与此同时,殿内被红玉布置成一片红色,她不是傻子,一个念头立刻浮现在脑海里?。
他要成亲。
新娘是谁?
下一刻,她对上红玉谦卑的目光:“白?姑娘……尊后。”
原来是我?啊。
怎么?可能是我??!
白?皎几?乎要吓死,她下意识朝屋外走起,红玉立刻紧跟过去,瞥见她颈侧点点玫红,脸色红得要滴血。
还没接触殿门,柔和的结界已经?将她弹开,白?皎脸色发白?,她扭头问红玉:“怎么?回事?”
红玉垂首:“尊后您别着急,这是仙尊设下的结界,只有他能解开,您这段时间,安心待在这里?,等到婚礼当天,尊上自会解开。”
白?皎忍耐半晌,终于忍不住说:“他疯了还是我?疯了?”
不然?她怎么?会听见这样荒诞的事。
可现实是,这一切都?是真的。
成婚当天。
红玉为她换上嫁衣,缀绣并蒂合欢莲纹的腰带,束出纤细的腰肢,镜子里?映出女子秾丽娇艳的容貌,便是同为女人?的红玉,也?不禁失神一瞬。
美貌的新娘子转了转眼珠,双手交握,十分安静。
红玉终于安心些许,转身打开首饰盒,“尊后,这是尊上特地为您准备的华冠——”
声音戛然?而止。
白?皎收回手,看着被她打晕的红玉:“抱歉。”
说完提起裙摆往外冲,她谨慎地推开窗户,果然?没有感觉到结界存在。
白?皎眼前一亮,直接跳下窗台,搞笑的是,她竟然?要感谢之前的闲逛,否则此刻她又怎么?知道?出去的路。
跌跌撞撞间,她跑进外围的桃林,再有不远,便是离开这里?的侧门。
她几?乎要喜极而泣。
忽然?,身后响起男人?沉郁的嗓音:“为什么?要逃?”
白?皎僵硬地转身,紧绷的线骤然?崩断,她看见他,全身遏制不住地发抖、抗拒。
为什么?要逃?
她眨了眨眼,漂亮的眼眸里?簌簌落下泪水,宛若脆弱的羔羊,不安、慌乱、紧张,配上今日的妆容,果真像极了一尊最漂亮昳丽的琉璃娃娃。
临霄呼吸一滞,并未动怒,反而有种更加遏制不住的情绪涌上心头,想把她抱进怀里?,融进骨血中?。
“皎皎,乖一点。”
他低下头,吻上心上人?眉心。
“我?不会伤害你,皎皎,我?不会伤害你……”
他俯身,目光极尽温柔。
白?皎咬着下唇,艰涩地看着他,对上一双近乎疯狂的银灰色眼眸,她完全没想到,他会这么?做,即便再亲昵的爱侣也?不会如此做。
她仰起脖颈,犹如濒死的天鹅,一声尖叫挤出喉咙:“临霄!”
此时,一阵微风吹来,微凉的桃花一朵朵落下,迟来的空气疯狂涌进肺部,窒息感终于消失。
她靠着干枯的树干,大口大口喘息起来,粉润的脸颊晶莹剔透,一抬眸,瞥见男人?眼眸低垂。
素来冷酷俊美的面庞上,缓缓流下甜腻的水渍,又被他修长指尖一点点拭去,吞吃入腹。
白?皎睁大眼睛,水润的眸子浮起一层雾色,柔嫩如花瓣的红唇微微张合,只觉一阵眩晕,迟滞的嗓音才挤出唇舌:“你疯了……你疯了……”
“我?早就疯了,皎皎。”
他笑容璀璨,凝望着问她:“是皎皎的味道?,很?甜。”
白?皎几?乎羞愤欲死。
这样的画面,她做梦都?不回梦见。
临霄毫不在意,仿佛只要拥抱她,看着她,将她放在自己视线之内,他那颗不知餍足的心便会满足。
可现实是——
他永远不会满足。
他贪婪地注视心上人?的脸颊,一声一声呢喃在她耳畔回荡,他的眼眸很?亮,闪闪发光,里?面全是她。
“皎皎,早点爱我?吧。”
他眼中?满是势在必得,仿佛已将她全然?掌握,银灰色的眼眸里?,闪烁着餍足与贪婪,这是很?矛盾的目光,可当它出现在一个爱而不得的强大男人?眼里?,一切就很?说得通。
“你有多爱我??”她声音低沉,突如其来的反问让临霄生出欣喜,不等他出声,她突然?主动勾住他的脖颈,送上柔软的红唇。
他尚未来得及开心,九重心莲一闪而逝。
与此同时,白?皎脸色发白?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视线看向眼前的男人?,很?久以前,她有一个很?天真的念头,她知道?对方是仙尊,想要借此机会,谋求凡人?毕生所求的长生。
可现实是,她根本不需要他。
她如今拥有的一切,都?是自己一路拼搏而来,后来她又以为,他们会是并肩作战的道?侣,一同飞升。
他又成了拖后腿的绊脚石。
她俯视下方的男人?,原来居高临下的感觉是这样美妙,她笑容灿烂:“难怪你不愿意听我?的话,一意孤行替我?做决定。”
“临霄,你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吗?”
她看到对方眼里?的茫然?,摇了摇头,再强大的男人?,可他连爱情都?没接触过,白?皎不可怜他,那又不是她的错。
“因为你不尊重我?。”
“你知道?怎么?爱人?吗?”
“你不知道?,你总是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到我?身上。”
“我?跟你修为不对等,可我?并不觉得自己没有表达意愿的权利,你以为你是谁,你喜欢我?,不,我?更觉得,你在拿我?当玩物。”
她定定地注视他,忽而展露笑容,就在桃林芳菲之中?,局势已经?彻底颠倒。
他张了张嘴:“皎皎。”
俊美的男人?此时显得格外脆弱且无助,白?皎知道?这是自己的错觉,但?这不妨碍她为自己扳回一局。
她俯身,以居高临下的目光审视他,手指捏着他凌厉的下颌,线条冷硬,粹冰一般:“仙尊大人?,尝过下位者?的滋味吗?”
他皱紧眉头,面无表情,便透出十二万分的漠然?与冷酷,宛若冰山顶峰万载不化的冰雪。
她低头,满意地笑了起来:“就是这样。”
手指脱去他身上的白?色外袍,那双甜如蜜的琥珀色眼眸,镶满闪耀的晨星:“希望你之后还能像现在这样!”
白?皎披上嫁衣,俏脸飞红,面若桃花,她挑衅似得看向临霄,看他狼狈地披着外袍,衣衫不整的模样,笑容灿若朝霞。
“皎皎。”他声音微弱,宛若低喃。
白?皎冷哼一声:“堂堂仙尊大人?,竟然?也?会被人?强迫?真是好笑。”
“怎么?样?”她俯下身,饶有兴趣地问他:“被人?强迫的滋味好受吗?”
红润的唇在眼前张张合合,隐约窥见粉润的舌尖,她身上幽幽的香气扑面而来,即便是清冷禁欲的仙尊,此时也?遏制不住满脑子污秽念头。
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涌上心头,他试图伸手抓握,却只能停在原地,仰望着她,半晌,才吐出两个字:“皎皎。”
霎时间,她脸色通红,合着刚才的不甘,让他享受到了!
她转身就走,决绝的背影映入临霄眼帘,不过瞬息,他已从痛苦的泥沼中?挣脱,找到她!
三天后,作为加固封印的临霄立刻感受到情况不妙,他遥遥望向前方,海面平静无波,唯一一群严阵以待的修士。
他最关注的那个人?,便在修士之中?,灼目又耀眼。
他来此已经?三天,却不似第一次那般急切,他隐匿踪迹一路追随,看她如何与同门肆意相?处,看她一个人?时,如何轻松自在。
终于知晓,她不是关在笼中?的金丝雀,她是蓝天下自由翱翔的鹰隼。
他真的做错了。
海面陡然?掀起惊涛骇浪,在庞大的伟力面前,人?类渺小如尘埃。
“封印破了。”临霄冷冷说道?。
各宗修士并未怯懦,而是举剑迎战。
他们身后还有上千万无辜百姓。
那是他们的责任!
气势浩荡的战场随之开启,临霄目光淡然?,所过之处,魔族血肉横飞,炸成碎末。
庞大冰冷的海浪中?,隐约浮出一尊巨大狰狞的类人?形,魔尊临世了!
魔尊一眼看到他,桀桀笑声响彻天地。
“我?出来了!”
他一眼看到不远处的临霄,肆意叫嚣:“我?早就说过,你困不住我?。”
所有人?都?在关注这场战役。
白?皎一怔,看到半空中?的男人?身影,下一刻,迅疾转身,九重心莲迸射花瓣,背后偷袭的魔族连惨叫都?发不出,立刻化为一团血雾。
“撤退吧。”
所有人?都?知道?,决定胜负的是对方,他们只能退守到无法波及的陆地,一面拼杀,一面看向远处。
可到他们那种层次,又岂是其他人?能轻易窥探的,不少人?直接退出海面,远远的,只能窥见澎湃汹涌的海浪,转瞬间炸成一团水雾!
咸腥的海水化作烟雾,在岸边凝结成雨珠,冰冷细润的水珠滴在人?身上,掠走一片温度。
不久后,他们听见一声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