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一道急切的呼声,白皎停下脚步,对方还在继续,大?踏步走到她跟前?:“你是舞蹈系的白皎吧?”
白皎打量他,男生身?姿挺拔,容貌俊秀,一举一动都有种韵味,她第一反应,对方应该也是舞蹈系的学生。
果然,男生自我介绍:“我叫叶戈,是大?你一届的学长,我有事想跟你说?。”
“你被同班孤立,是因为有人在论坛上发帖子,污蔑你的名誉,不少人都知道,我不知道那些人是谁,但是我想告诉你,你应该是被人针对了。”
白皎对上她陈恳的目光,忽然浅浅一笑:“叶学长,如果上面说?的是真的呢?”
叶戈脸色微红:“我相信你。”
“你不是那样的人。”他说?完,头已经快要垂进地里了。
白皎正色道:“谢谢你的相信,之前?是我开玩笑,我很感谢你告诉我这件事,如果不是你说?……”
她顿了顿,露出一抹苦笑:“我到现在都不知道。”
叶戈看见她的笑,刷地一下,从脖子到耳后?,简直全都红透了:“不客气,如果、如果你需要的话……”
他鼓起勇气继续道:“可以加我的联系方式,我把?帖子链接发给你。”
白皎:“好?啊,谢谢叶学长。”
这件事对白皎来?说?,其实并不难解决。
下水道里的小老鼠不敢露面,偷偷摸摸地发帖子,要是普通学生根本无计可施,可是白皎有钱,她大?可找人调查IP地址。
报警,起诉,一条龙服务,反正她现在有的是钱。
白皎不愿意惹事,因为她的目的是改变剧情,过好?自己的生活,可是别人要是踩在她头上,她也不会轻易放过对方!
与此同时,贺云泽卧室。
屏幕上清晰播放着白皎和对方的交谈,夜色下,风声送来?她们的对话。
他眸色沉沉,看见她朝对方淡然一笑,说?不出的艳光四射,美艳绝伦。
史书?里的倾国倾城,也莫过如此吧。
贺云泽眼珠转动,她对面的男生容貌俊秀,身?材高大?,因为她的笑涨红了脸,他们看起来?般配至极,简直宛如一对璧人。
莫名的情绪在心中冲撞,他一边竭力说?服自己,这只是普通同学之间的谈话,一边忍不住去?想——
她不是只喜欢贺东恒吗?
为什么会那么温柔地对待一个陌生人?
轮椅上的青年眸色阴沉,低气压在室内蔓延,或许还有更深层的含义,可他不敢触碰,亦或是刻意忽略。
同一时间,白皎听到系统播报【剧情逆转值:25%】
星期六。
晴空万里,阳光明?媚。
灿烂的光线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烂漫地洒进空旷的舞蹈室,白皎穿着软鞋,上红下黑的练功服勾勒出她优越完美的身?材。
贴满镜面的房间倒映出她的身?影,随着音乐响起,她合着节奏翩翩起舞,整个人轻盈得宛如一只绚烂多彩的蝴蝶。
过分美艳的脸庞迎着光芒,宛若钻石般熠熠生辉。
忽然,她一个跳跃,整个人仿佛弹簧般瞬间挣脱地心引力的束缚,修长笔直的双腿在半空开合,随后?悄无声息地轻盈地落地,翻转,行?云流水般写意流畅。
激昂的鼓点如大?雨滂沱。
虚掩的房门之外,轮椅上的青年失神地看着舞蹈室里的女人,平静的空间仿佛受她激荡,潮水般朝他拍打而来?。
贺云泽心神紧绷,却挪不动一寸目光,女人轻盈的足尖仿佛轻轻踩在他的心尖上。
他微微仰头,看见她整个人沐浴在光辉之下,全身?迸发出耀眼蓬勃的生命力,宛如一支无名箭矢向他飞射而来?,他避无可避,竟然只能任由它刺穿心脏。
贺云泽下意识抓紧心口,它正一阵阵紧缩,血液也沸腾且热烈。
半晌后?,他大?口大?口地喘息,视野里,看见她额上滚烫晶莹的汗珠簌簌而落,顺着她粉白娇嫩的脸,精致的下颌,修长的脖颈,一点点消失。
他喉结滚动,垂眉敛目,骨节修长的手?死死攥紧轮椅扶手?,周身?凝聚着刺骨的低气压。
他清醒后?的第一个念头,离开这里。
贺云泽沉默地控制轮椅转向,忽然,身?后?传来?一声轻响,虚掩的房门被人推开,白皎惊讶地看着他,潮湿的长发散发出幽幽香气:“小泽,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眼?里透出好奇, 清澈又明媚,贺云泽不由得抓紧扶手,沉声道:“路过。”
他完全没有被抓包的心虚和紧张, 反倒比白皎还自然。
白皎禁不住笑了起来, 眉眼?宛如?新月:“哦, 原来是这样啊……”
她的尾调拖得极长?, 余音娇俏仿佛缀着把小勾子, 任谁都能听得出她话里的打趣意味。
下一刻,她推开微敞的舞蹈室大门, 镜子镶嵌的空旷房间?映入眼?帘, 架子上搭着薄纱似的衣裙, 绚烂华丽。
贺云泽微微失神, 忍不住幻想, 这些衣服披在她身上时的模样,脑海里有关她的记忆,再度渲染上一层浓墨重彩。
轻柔的嗓音在背后响起:“看看吧,这是我的舞蹈室, 不是你想看, 是我非要你看。”
贺云泽回眸,瞥见她笑靥如?花, 潮湿的长?发氤氲出看不见的香气,无孔不入的将?他包裹,叫他无处可逃。
听见她话里的深意, 贺云泽抿了抿唇,有些窘迫。
又见她眼?神平和, 显然只把他当朋友看待,又或许是小孩子, 心头蓦地升起一股恼怒,目光却黏在她身上。
白皎穿着宽松的衣裙,白皙的肌肤晕上一层绯色,没有任何?装饰,宛如?澄澈池水中?一株亭亭玉立的芙蕖。
她身上有种奇异的魅力,于他来说,是致命诱惑,让他目眩神迷。
蓦地,贺云泽想起她曾说过的话,她和他同在燕大求学,他虽然是燕大毕业,却就读于金融系,一个人?深居简出,没去过舞蹈系,更不知?道舞蹈会让一个人?,迸发出这样熠熠生辉的生命力。
白皎:“你想什么呢?”
她忽然笑了一下,艳色无边,话题也扯得漫无边际:“我考上燕大的时候,就从同学嘴里听说过你的名字,你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后来一直埋头学舞,就不知?道了。”
“别看我是艺术生,当初我高考文化课成绩,可是燕大前十名呢。”她骄傲地说道。
贺云泽目光滚动,瞥见她骄傲的神态,忽然捕捉到她话里的潜台词。
燕大不止在江省排名第一,乃至全国排名都是靠前的顶尖学校,她文化课成绩那么高,高考成绩出来后,大部分人?都会选择报考燕大的名牌专业,而?不是舞蹈。
也许是她真的很喜欢舞蹈?
他想起对方曼妙的舞姿,忍不住说:“看来你真的很喜欢舞蹈。”
出乎他的意料,白皎不发一言,神色黯然,似乎连空气都安静下来。
贺云泽如?此敏锐,怎么会发觉不到她的反常,他暗暗记在心底,准备让下属调查。
白皎生硬地岔开话题:“关于这间?舞蹈室,我想跟你说一下。”
她的话题改变得实在是太拙劣,贺云泽却没叫破,双手交握,认真地听她解释。
“我从宿舍出来,改成外?宿之?后,除了课上就没什么时间?在学校练舞,只能在家里练习,所以我擅作主张把这间?房改装成了舞蹈室,改造前我看过,这里没人?住过,你可以放心,我不会动你的东西?。”
她极为认真地解释:“以后我会在这里住下,照顾你,等我找到凶手,完成贺先生的遗愿之?后,我就会离开,你尽管放心。”
她听不到对方的回应,准备推着他回大厅,根本走?不动,准确来说,是轮椅推不动。
贺云泽按下制动系统,他看着白皎,他不喜欢甚至是讨厌这个话题,心头隐隐泛起一股急躁,想说的话说出来,却变成了另一个意思?:“贺东恒不是把他所有遗产都交给你继承了吗?何?必问我。”
白皎动作微顿,旋即轻轻笑了:“可是,这里本来就是你的家啊。”
贺云泽沉默不语。
白皎挽起一缕发丝,长?发如?瀑垂落,丝绸般的光感扫过身畔,他抬起眼?眸,瞥见她是,目光忽然凝滞。
不由得想起刚才翩若惊鸿的舞姿,她的脸颊红润,眉眼?明艳,如?同一只轻盈灵动的飞燕。
强烈的情绪冲击心脏。
他下意识看向自己的双腿,就算自理能力强又如?何?,他还是困在轮椅上。
贺云泽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无法遏制的投射在她身上,他感觉自己站在悬崖边缘,一切正在朝失控,不可遏制的方向发展。
可他不知?道怎么挽回,甚至沉醉其中?,不可自拔。
“白小姐,云先生,有两位自称姓贺的亲戚找你们。”管家孙明走?过来,恭敬道:“我把他们安排在客厅了。”
贺云泽眼?神发冷:“带我们过去。”
白皎还想帮忙,他的态度忽然冷下来,像是又冷又硬的石头,拒绝她,自己操控着轮椅来到客厅。
客厅里。
贺大伯和贺小叔两个人?早就他们等候多时,贪婪稀罕的目光正绕着别墅四处打量,他们不约而?同地产生了一种想法:这间?房子真是大得惊人?!
有对比才有伤害。
他们自己家和这里比起来,简直称得上蜗居!
这就要从二十多年?前说起,贺老爷子越过贺大伯,将?东信传给当时年?仅二十多的贺东恒,之?后贺大伯便?一只口?口?声声称贺老爷子偏心,贺东恒占便?宜。
事实上,当时贺家已经败落,连祖宅都卖了出去,贺东恒根本没占多少便?宜,除了虚有其名的东信,其它大部分现金和不动产,都在攥在贺大伯和贺小叔手里。
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拥有的财富,足够自己享受几辈子的奢华生活。
然而?人?心不足蛇吞象。
眼?看东信蒸蒸日上,两人?开始蠢蠢欲动,都是一母同胞,难道他们就不会创业吗?
完全没有作为废物的自知?之?明。
结果就是越创越穷,资产越创越少,败家传三?代,创业成乞丐。
贺东恒打江山他们没帮忙甚至落井下石,轮到他们之?后,贺东恒自然也不会帮,反正老爷子早早去世,三?兄弟早就分家了。
所以两人?如?今的条件,顶多算得上中?产,手里几千万,虽然也是普通人?眼?里的有钱人?,但是和贺东恒比起来,连个零头都算不上。
贺东恒去世后,他们作为亲属来过贺家,住了几天享受过别墅的待遇,再搬回自己的小家,简直是天差地别!
贺大伯心里酸溜溜地嫉妒着,心里琢磨接下来的草稿,他对贺云泽接手遗产十分抵触,但是,再怎么也比给了白皎好!
他们来此的目的就是劝说贺云泽,心里早就打好了腹稿,听到佣人?传话,便?笑呵呵地看过:“云泽侄子——”
声音戛然而?止。
他震惊地看着白皎,失声惊呼:“你怎么会在这儿!”
自从白皎辞退了一大批佣人?,顺便?把联合的眼?线全都换掉后,贺大伯彻底失去了消息来源。
在贺家这里,他变成聋子和瞎子,没有消息,自然也不知?道,白皎目前就住在贺宅。
听见他的震惊,白皎微微挑眉,说出的话比刀子还尖锐,直直戳人?心窝子:“贺先生指定让我继承的遗产,为什么我不能在这里呢?”
贺大伯脸色铁青,说不出一句话。
他也不知?道怎么说,殷切的目光投降贺云泽,这个自己一向看不上的残废侄子,现在只有他能出面了。
他态度和蔼下来,告诉贺云泽自己的猜测,他打死都不信贺东恒会把家产给一个外?人?,连自己亲生儿子都得不到一毛钱!
即使当着白皎的面,他也照说不误。
话里话外?全都在暗指,一定是白皎伪造遗嘱,侵占财产。
他为贺云泽叫屈,并表示自己愿意为他撑腰:“云泽,你可是他亲儿子,我们一定要查到底,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
说话间?,恶狠狠的目光直指向白皎。
白皎悠闲地坐在沙发上,全然没受他影响,反倒一副主人?的姿态,吩咐佣人?端果盘上茶,惬意至极。
她才像是注意到贺大伯,慢悠悠瞥了眼?,真是惨啊。
那怜悯的目光赤)裸裸。
后者全身都在颤栗,眼?底青黑一片,白皎用头发丝想想就知?道,他有多怄气,惊人?的财富唾手可得,可他却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错失。
这几天肯定气得吐血!
贺大伯试图以血脉联系,亲戚关系打动贺云泽,让他相信自己:“云泽,我是你亲大伯,你是我亲侄子,你爹还是我兄弟,我总不会害你。”
白皎轻飘飘地说:“云泽,吃块西?瓜,冰镇过,很清甜。”
贺大伯打好的腹稿瞬间?全忘了,他胸口?不停起伏,僵直地站着,怒气冲冲的眼?睛瞪着白皎。
真是不懂规矩!
他完全忘了之?前他们就已经撕破脸,他在葬礼上当着那么多人?骂她是贱人?,比她过分了一千一万倍!
“云泽啊。”贺大伯虚伪地看着他,哀痛地哽咽两声:“你爸爸死了,你也没有兄弟姐妹,我知?道你一定很难过,大伯心疼你,以后你就拿我当爸爸,我一定会把你当成我亲儿子对待!”
“噗嗤”一声。
贺大伯酝酿好的情绪再一次打断。
白皎笑得前俯后仰,乐不可支。
她完全没觉得自己举动多突兀,嘲讽地瞥了眼?贺东岩:“我们家云泽长?得这么帅气,不是您能生出来的吧。”
她定了定神,瞥向贺大伯:“贺先生就是死了,也是云泽的爸爸,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当人?爸爸的。”
对面的男人?简直气的七窍生烟!
这句话刺中?他心底的痛,他是长?子却样样不如?老二,容貌是能力是,好不容易等到贺东恒死了,竟然又被一个低贱的情妇鄙视讥讽!
他看向贺云泽,遏制不住的大喊起来:“云泽,我们才是血脉至亲!”
“你要是还认我这个亲大伯,你就把她赶出去,跟我一起告她!”
贺云泽冷冷瞥了眼?,贺东岩忽然产生一种不详的预感,下一秒,听见他的声音:“送客。”
贺东岩不可置信,别墅里的保镖已经走?出来,高大威猛,彪悍无比,他们身材高大且粗壮,站在一起,像是一座座拔地而?起的铁塔。
那些人?手臂竟然比他大腿还粗,吓人?得狠。
贺东岩:“白皎,是你!一定是你!你给他灌什么迷魂汤?!”
他又看向贺云泽:“云泽,我记得你之?前对她不是这个态度,难道你忘了她的身份吗?她是你爸爸的情人?!你偏着她,你对得起你妈吗!”
他眼?睛红的滴血,利益面前,什么样的话都说得出。
贺云泽微微垂眸,眼?底冷意凝结。
忽然,一双柔软温热的手压在耳朵上,刹那间?,那些谩骂和叫嚣不知?压低多少倍,仿佛从另一个久远时空传来,它们尽数被一道温柔嗓音压下,白皎微微俯身:“是恶语,我们小泽听不得这些,脏耳朵!”
贺大伯:气炸.JPG!
白皎扭头看向两人?,眼?底露出一抹厌恶,她向保镖下达命令:“快送这两位离开。”
保镖抬手,刻意紧绷出坚实的肌肉线条,宛如?雕塑般夸张,粗狂地扫了眼?两人?:“你们是自己走?,还是我帮你?”
贺大伯:……
他心里就算有一千一万句脏话,在一米九高的魁梧大汉面前,也一个字都不敢说,两个人?灰溜溜地跑了。
别墅里。
管家意识到不对,谦卑地躬身:“对不起,我会马上通知?物业,永久拒绝其他贺家人?进入小区,进入别墅。”
白皎点点头,正要说话,忽然听见贺云泽的声音:“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
她反应过来,手掌还捂着青年?的耳朵,立刻飞快收回手。
贺云泽耳垂泛红,滚烫的热意漫上脖颈,表面却是一副从容不迫的姿态:“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白皎:“等等。”
她朝他伸出手,雪□□致的手掌没有一丝瑕疵,宛若玉脂雕刻而?成,此时正白莹莹的举在他面前:“超棒!”
贺云泽不应该搭理她,但是看她璀璨的眼?睛,期待的目光因为自己而?一点点黯然下去,心里泛起绵密的不忍。
他给自己找理由,毕竟她刚才那么维护自己,就这一次。
贺云泽伸手跟她击掌。
“啪”地一声。
不同大小的掌心一触即分。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掌心仿佛触电般发热、发烫,细腻的触感一部分残留在皮肤表面,一部分渗进皮肉,钻进血管。
白皎恍若不觉,笑眼?弯弯的夸他:“小泽,你真是越来越乖了,又乖又可爱,不知?道以后谁会嫁给你。”
贺云泽黑眸沉沉,问她:“你刚才说什么?”
白皎察觉到危险,立刻改口?:“啊,我说你刚才真帅!”
“我好感动。”
她捧着心口?,肢体动作浮夸到极致,语气却是别样的温柔且真挚,如?同一阵轻微的风,轻轻缠上心尖:“小泽,你刚才在维护我呢。”
“这是不是说明,你已经接受我了,你把我当成真正的家人?。”
他僵硬地握紧扶手,反复咀嚼她话里的深意,明白后,整个人?仿佛坠入无底的深渊:“……你做梦。”
“阿月。”
午后小憩, 白皎被一阵铃声吵醒,她斜斜地靠在舞蹈室落地窗边的地毯上,睡眼惺忪地?接通后, 男人油滑的声音钻进耳朵里。
她瞬间清醒, 靠着?落地窗:“陈旭。”
后者甚至来不及铺垫, 便急切道:“阿月, 你终于肯接我电话了!”
白皎听出他?语气里的急躁, 气定神闲地询问:“有什么事吗?”
陈旭:“阿月,我……我想见你。”
“我觉得我已经冷静够了, 我知道之?前是我的错, 你原谅我吧, 我再也不会?那么对你了, 你什么时候能原谅我?我们?见一面, 之?后就算你想让我死都可——”
他?急切地?表衷心,然而不等他?说完,白皎已经挂断电话。电话那头,陈旭看着?挂断的手机, 表情一改之?前的凄苦, 愤怒地?吼叫起来。
该死的!
又失败了!
为什么说又,因为这?是他?这?段时间以来, 朝白皎拨打的六十八个电话,白皎并不是次次都接,她存心钓着?对方。
陈旭拨打的几十次电话, 她往往只接一两?个,次数少得可怜, 全?凭心情。
舞蹈室里,她抬眸看向前方, 仿佛丝毫没?有?经历过?打击,精神奕奕地?说:“小泽。”
贺云泽单刀直入:“谁的电话?”
白皎:“陈旭。”
贺云泽观察她的表情,一片风轻云淡,显然,她并不在意对方,沉闷的心情转瞬豁然开朗。
他?一瞬不瞬地?凝视她,窗外的阳光烂漫洒下,女生颊边晕上一抹妩媚的酡红,眼角眉梢堆叠着?醉人的飞红,是他?平生仅见的绝色。
他?敛去眼底的晦涩:“他?来干什么?”
白皎胸有?成竹:“当然是约我出去。”
贺云泽飞快抬眼,白皎已经站起身,眼底闪烁着?雀跃的光彩,她兴奋地?说:“这?段时间以来,他?已经给我拨打过?几十个电话,我研究过?,他?从开始的不急不躁变成现?在的迫切,我觉得,是他?背后的人开始催他?了。”
贺云泽:“是吗?”
“他?想约我见面,我没?听,但是如果?下次他?再打过?来,我就会?答应他?。”她兴致勃勃地?说着?自己的计划:“这?样,我们?就能顺藤摸瓜,找到幕后黑手。”
“小泽,我能为贺先生报仇了。”她笑意盈盈望着?他?,贺云泽不置可否。
他?的态度并不能打消白皎的兴致,她握着?手机喃喃低语:“不知道私家侦探那边进?度怎么样,已经过?了一段时间了。”
话音刚落,铃声再度响起。
说曹操曹操到,对方正是私家侦探张大富,失真的嗓音都遮不住他?兴奋的心情,他?开始汇报这?段时间的跟踪情况:“白小姐,陈旭前段时间日子过?得很窘迫,因为我调查到,他?现?在的画廊主人身份是假的,他?的画廊是租的,他?的朋友是租的,他?其实是一个职业骗子。”
“我推测是因为陈旭背后的雇主不满他?进?度不佳,断了经济资助。但是,不久前,他?突然开始大手大脚地?花钱。”张大富语气难掩兴奋:“肯定是幕后雇主又联系他?,并且转了一笔账。”
“后来我通过?朋友调查,发现?果?真是这?样,我去调查汇款账户,对方很小心,是境外转账,所以线索暂时中断了,但是!”
张大富:“按照我的推断,对方既然还会?给他?汇款,肯定是还没?放弃,我会?密切关注他?的一切行动,再有?消息我一定会?给你打电话!”
白皎让他?继续盯着?。
挂断电话后,她看向贺云泽:“接下来,我们?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慢慢等着?就行了。”
贺云泽:“再加两?个保镖。”
白皎一时怔住,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温柔地?笑道:“你觉得,他?会?狗急跳墙伤害我,你是在担心我吗?小泽。”
贺云泽:“随便你怎么想。”
他?控制轮椅径直离开,白皎快步跟上去:“那我多找几个保镖,还有?你,也一样。”
燕大舞蹈系教室里,衣着?华贵艳彩绝伦的女生翩然起舞,水袖如波纹震荡拂开,裁出一张芙蓉面。
女子犹如神妃仙子般华贵明艳,随着?音乐的节拍,轻薄漂亮的舞衣亦飘摇而动。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此时,就算是曾经心生怨忿的同?学也不得不承认,白皎的实力早把她们?甩出十万八千里。
这?段《洛神》独舞是古典舞身韵最具代表性?的作品之?一,难度更是极大,她们?之?中有?些人甚至连要领都没?掌握,白皎却已经完美领悟。
她的动作格外柔美且飘逸,赏心悦目的同?时又掩饰掉那些高难度动作带来的视觉冲击里,让人忽略这?套舞的本身的各种技巧,从而将全?部注意力放在整套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上。
她整个人纤细柔美且飘逸,红色细水袖却像剑一样笔直刺出去,层层叠叠的裙摆如花烂漫绽放,刹那间,她如一只轻盈的飞燕平地?起跳翻转,半空中燃起灼目耀眼的红,掠去所有?人注意力。
轻盈妩媚的舞姿让他?们?目眩神迷。
王芳华打着?拍子,欣赏地?观舞:“丹霞夹明月,华星出云间,上天垂光彩,五色一何鲜。”
这?是舞中之?诗,只截取一段,却有?画面感徐徐而生,扑面而来。
“白皎,白皎!”
突兀的声音插-进?来,不少人下意识看过?去,登时吓了一跳!
教室窗户上突然多出一张人脸,扭曲、丑陋、变形地?贴在玻璃窗上,贪婪地?打量着?她们?。
这?是谁?
白皎站定,也跟着?吓了一跳,旋即反应过?来,这?个人好像……是她弟弟。
白耀祖已经喊了起来:“姐!姐!我是你弟弟啊!”
他?说着?打量着?一群人,目光垂涎三尺,所有?人都惊呆了,不可置信的目光在白皎和猥琐的男人身上流转,这?俩能是亲姐弟?
单看外貌,白皎轻而易举地?碾压他?,不,就算拿他?和白皎对比都是对她的侮辱,更别提她多年习舞的优越气韵。
白耀祖心里惊叹,娘嘞,这?些小姐姐也太好看了吧,一边不忘自己此行的目的,他?小心翼翼地?喊了句:“姐?”
白皎:“收起你的狗眼!”
白耀祖被她冷厉的目光震慑住,刚要恼羞成怒地?反驳,保镖已经把他?抓起来,擒拿住双臂,像是拎起小鸡仔似的轻轻松松。
白皎:“我们?继续。”
作为当事人的她,竟然比旁观者还不受影响,刚才心生好奇的同?学们?忍不住佩服起来。
今年的夏天格外漫长,九月末,悬挂在天上的太阳宛如一团不停燃烧的大火球,曝晒的阳光烤炙着?大地?。
白皎下课时,拦在外面的白耀祖已经蔫巴得像根脱水的小草,似乎吃够了苦头,他?终于老实起来,眼巴巴地?看着?她:“姐,你咋能这?么对我?”
白皎厌恶地?皱眉:“谁是你姐姐,别乱攀关系。”
白耀祖这?个人,从小就是混不吝,跟一群小混混走街串巷,不知道进?了多少次警察局,早就练出一张厚脸皮。
他?腆着?脸说:“姐,咱爸咱妈就生了咱俩,你不是我姐谁还能是我姐啊。”
这?态度真是稀奇了。
因为父母重男轻女,白耀祖从小就知道,自己才是家里的老大,对于家庭底层的白皎态度异常恶劣,如今这?样子,不亚于太阳打西边出来。
他?搓了搓手:“再怎么说,你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去死吧,我之?前借了朋友钱,他?说我要是不还钱,就要杀了我!”
“姐,你就给我几百啊不,几千万吧,你那么多钱,给我一点算什么。”他?理直气壮地?说,张口就是几千万。
白皎冷笑着?看他?:“你做梦!”
白耀祖脸色一变,试图以亲情游说她,可白皎记得清清楚楚,自己和对方断绝关系,从他?们?把她试图卖给脑满肠肥的富商开始,那时她才刚满十八岁。
听见她这?么说,白耀祖当即明白自己讨不到什么好,凭什么啊,他?嫉妒得眼睛都要滴出血来,凶神恶煞地?叫嚷道:“你凭什么不给我,我是你亲弟,就算你死了,以后你的财产也都要给我我继承!爸妈说,要不是他?们?,你还没?有?今天的造化嘞!”
这?番话,真是将不要脸发挥到极致,白皎这?么心平气和的人,也被他?给气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