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她有盛世美颜—— by明明月月
明明月月  发于:2024年06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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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听到她的话,不禁迟疑了一瞬。
并?非是对白?皎不信任,而是想起前天深夜,他已经躺在床上睡觉,突然被云先生的秘书Lisa小姐电话叫醒,接他回家休息。
当时已经凌晨两点多钟。
即便是江省这样的大城市,这个时间段,也没?有多少人?出来。
回家路上,高楼大厦的灯光几乎全部熄灭了,只有路灯散发出光芒。
他看到贺云泽。
几天不见,后者气势愈发磅礴,简短地吩咐他开车。
后视镜里,反射出对方的容貌,相似的眉眼,浓厚的威势,他和之前的贺先生越来越相似,让他下意识叫出声?:“好的,贺先生!”
贺云泽整个人?都是一僵,刹那间,周身?冷意弥漫,车内温度直线下降至零点。
他轻瞥一眼,声?音冷得窒息:“叫我云先生。”
司机完全吓到了,战战兢兢地改口。
简直像是触碰到了对方的逆鳞,周身?散发的气势,让他再也不敢随便说话。
想起来至今仍心有余悸,他缓缓松了口气,告诉白?皎:“白?小姐,东信最近人?员动荡,所以这些天云先生公务缠身?,不怎么?回家。”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办公室里,贺云泽一目十行地浏览文?件,批复指示,超乎寻常的忙碌让他根本来不及想其它事,比如,白?皎。
这个名字突然跳出脑海,他落笔的动作?微顿,反应过来时,要签字的文?件上,已经落下白?皎两个字。
白?纸黑字,清晰无比。
他捏紧笔身?,给秘书打?电话,让对方重新打?印一份文?件,一侧的碎纸机开始运作?,嗡嗡的声?响里,文?件碎成雪花般的纸片。
接到消息的Lisa飞快打?印起来。
等待的途中,她看了眼自己的同事,大家头也不抬,全都投入繁忙的工作?中,不禁叹了口气。
身?为总裁秘书,她算是跟贺云泽很?亲近,但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对方突然爆发工作?狂属性,大量高层被开除,引发公司强烈的震荡。
他展露出超乎寻常的天赋与能?力,雷厉风行的手段让人?望而生畏,做下的决策没?有一个是错误的。他用实力证明了自己——继任的贺总不是软弱的小狮子,而是沉睡的巨龙。
当他苏醒时,整个公司都要为之颤栗。
公司的动荡让高层人?人?自危,紧张感在他们?之间蔓延,秘书处的人?也在加班加点的工作?。
但这一系列调整对底层职员几乎没?有任何影响,反而搞出不少谈资。
公司内部八卦群里。
匿名消息一条一条发布,大多是些八卦新闻,忽然,一条消息弹出群聊:[卧槽,贺总动真格啦,总经理都被开除了!]
八卦群停滞一瞬,下一刻弹出十几条追问。
[什么??这怎么?可能?!]
[……我作?证,他就抱着箱子站在办公室门口,真·扫地出门了!]
同一时间,不少人?停下动作?,看向总经理办公室。
门前,中年男人?抱着纸箱子走出来,他控诉地看着保安:“贺总在哪儿?我要见贺总!我为公司当牛做马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凭什么?要开除我!”
“是不是有人?在他身?边说了什么??我是被冤枉的!”
某位经理正巧看到,瞬间呆怔在原地。
格子间的职员悄咪咪支棱起耳朵,有瓜啊!快让我吃一口!
总经理还在喋喋不休地控诉,他是当年贺东恒一手提拔的老员工,为公司卖命几十年,突然间就被辞退了。
他已经是快退休的年纪,并?不觉得这把火会?烧到自己身?上,没?想到真的轮到了自己。
他愤怒地说:“如果今天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绝不会?接受这个结果!”
保安为难地看着对方,小声?祈求:“您别为难我们?了,这是上面下达的命令。”
总经理:“我不为难你们?,我只是想给自己讨个公道!”
“公道?”清朗的男声?突兀响起,所有人?下意识看向声?源处,职员们?看到他,纷纷睁大了眼。
看热闹的人?群分成两排,犹如摩西分海,为他让出一条宽阔的路。
“贺、贺总。”安保拎着电棍,恭敬俯身?。
来人?正是贺云泽,滚轮缓缓碾过一尘不染的地板,他漆黑眼眸缓缓滚动,最终对准这位总经理:“东信从?未亏待过任何一位职员。”
“赵天,你为公司服务,公司为你提供相应的报酬,等价交换,难道你是一直在为公司义务劳动吗?”
总经理脸色发白?,支支吾吾道:“可这并?不是你随意辞退我的理由。我为公司付出半辈子,劳心劳力,呕心沥血,你就这么?辞退我,我不认!你说我做错了什么??”
不少人?听得唏嘘,这位总经理能?力虽然平庸,但好歹是“两朝元老”,就这么?辞退了,太让人?寒心。
从?始至终,贺云泽平静得仿佛一池深潭,听见他的控诉,反而鼓起掌,单薄的掌声?在空中震荡:“劳心劳力,呕心沥血?”
贺云泽:“Lisa。”
秘书Lisa收到示意,立刻站出来:“你不会?真以为,自己做过的那些事赵总不知道吧?”
“你利用职务上的便利,私自倒卖公司资源,贺总念在你年纪大了,准备放你一马,哪知道你根本不知感恩,从?今天起,东信将以职务侵占罪对你提起刑事诉讼!”
她看了眼手表,轻飘飘地提醒:“警察马上就到。”
“我……我……”后者脸色惨白?,双腿一软,竟是直接瘫软地倒在了地上。
Lisa声?音在众人?耳畔回荡:“请大家放心,贺总开除的所有员工,都有正规合理的理由。”
谁也没?想到,一场闹剧竟以这样的方式结束。
人?群里,某位经理惊恐地看着轮椅上的青年,方才总经理的惨状还历历在目,他不知想起什么?,额头悚然冒出一层冷汗。
没?人?注意的空闲时间,他悄悄跑到楼梯间,拨打?电话:“你要我做的事,我不干了!”
后者一阵惊愕,变音器改造后的声?音在点话那头响起:“你说什么??”
经理:“我说我不干了!我不想被人?辞退!总经理藏得那么?深都被他找到了证据,难道我还能?逃过一劫?”
那位被辞退的总经理,在公司是有口皆碑的好人?,所有人?都觉得他是忠心耿耿的纯臣,谁知道,他竟然胆大妄为到这个地步。
聪明人?细思恐极,就连这样隐秘的事,公司都能?查得到,那么?他们?自己呢?
况且,经理也有自己的考量:“你藏头露尾不敢见人?,肯定也没?多大几率成功,我可不敢替你卖命!”
他说完挂断电话,整个人?都松快起来。
完全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已经被他气得吐血了!
傍晚,夜幕低垂,几颗星子闪烁着挂在天边,围拱着一轮明月。
办公室里亮起灯光,贺云泽正埋头处理文?件,电话铃忽然响起,打?断他的思路。
他皱起眉头,接听电话,Lisa的声?音失真地传入耳膜:“贺总,楼下有位姓白?的小姐要见您。”
她小心斟酌地说着。
事实上,听到前台电话时,自己也愣了一瞬,才想起前段时间的新闻,在确定了对方就是自己猜测的人?之后,她不敢耽搁,拨通了贺总的电话。
贺总十分注意自己的个人?隐私,有自己的私人?助理,因此,她这个公司的秘书,其实对他的私人?事务并?不熟悉。
但是白?皎实在太有名了,又和贺总息息相关,她不可能?想不起来。
与此同时。
前台大厅,容貌姣好的前台小姐时不时看向一侧等候室,眼底掠起阵阵惊艳。
身?形高挑的长发女生坐在沙发上,她穿着红色风衣,这般艳丽的颜色最挑人?,常常将人?衬得过于?媚俗,可在她身?上,完全没?有这种?顾虑。
她有一张玫瑰般娇艳无比的面容,由内而外散发出从?容优雅的气质,端坐在那里,宛如一副美好的画卷。
等候室无人?问津的角落,被她美艳绝伦的容貌点亮,如同黑夜里的萤火,夜空中的明月。
来来往往的人?流路过这里时,都会?投来惊艳的目光,脚步也会?下意识放缓。
前台接到回复后,立刻奔向她:“白?小姐。”
白?皎款款起身?,柔声?问她:“有回复了吗?”
在她的注视下,前台脸颊滚烫,声?音不知道放软多少倍:“是的,您可以上去了。”
白?皎被她领着来到私人?电梯前,后者介绍道:“这是直达贺总办公室的专用电梯,我给您刷卡。”
她说着快速刷卡。
白?皎走进去,关闭时朝她嫣然一笑:“谢谢你。”
叮地一声?,电梯门合闭,那张惊艳世人?的容颜彻底消失。
半晌之后,前台才回过神来,猛地拍了拍滚烫的脸,心里像是揣了只土拨鼠:啊啊啊好漂亮又有礼貌的漂亮小姐姐!
顶层办公室门前。
白?皎踯躅一瞬,敲了敲门,听到对方应答后,她才推门而入。
她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里,目光游移,将房间的布局尽收眼底。
办公室大而空旷。
一水的冷色系色调,光洁可鉴的地板依稀能?映出人?影,她的斜对面是一整扇落地窗,一侧摆放着会?客用的沙发。
而正前方的深红色木桌后——
白?皎缓缓移动视线,是她从?没?见过的贺云泽,男人?西装革履,神色骄矜,漆黑的眼看着她,不发一言。
看起来还在生气。
白?皎并?不气馁,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她把食盒放在桌子上,解释道:“晚餐。”

白皎:“我特意挑时间带的晚餐, 问过厨师,是你最喜欢的?口味。”
她打开食盒,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 即使已经过了一段时间, 饭菜仍旧保留着温度。
他看向身前的人, 目光深沉得渗人。
白皎眨了眨眼, 拿出两副碗筷:“我也没吃饭, 不介意一起吃饭吧。”
不是商量的?语气,她已?经开始动手, 打包好的?饭菜早就分?成两?份, 她准备吃饭才发现, 没有地方坐下, 手里拎着一双筷子, 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贺云泽:……
他?默不作声地从身后休息室拿出凳子,回过神来,她已?经坐下,深红色木桌面对面地坐着两?个人。
时间在?沉默中悄悄溜走。
东西被下属带走, 屋子里又陷入沉默。
白皎:“你不说话?是吗?”
她轻咳一声:“那我说了。”
白皎:“我问过管家, 他?说前几天晚上,我喝醉酒, 是你照顾我,我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抱歉,我实在?不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 要是真的?对你做了不好的?事,你可以说出来, 我想想能不能补救?”
“是不是我吐你身上了?还是我弄坏了什么东西……”
“白皎。”他?强烈的?目光注视着道歉的?女生,她的?话?更像是火上浇油, 让他?心头怒火更盛。
对上她茫然的?视线,整个人又像戳破的?皮球,突然泄了气。
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怎么能什么都不记得呢!
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只有他?一个人挣扎,贺云泽一阵气苦,最终颓然地笑了起来,嘴唇嗫嚅:“我怎么舍得……”
白皎没听清他?说的?话?:“你说什么?”
贺云泽垂眸:“没什么。”
白皎:“……这个话?题算是结束了吧?”
贺云泽:“你还想说什么?”
白皎才说出此行的?真正目的?:“前不久,陈旭约我见面,开始约定地点?在?在?画展,后来他?突然改变主意,约在?市郊露营。”
白皎查过那里,郊外一片荒野,人烟稀少,怎么看怎么像是抛尸杀人的?“风水宝地”。
她皱着眉头:“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股不好的?感觉。”
“也行,他?们准备动手了。”她看向贺云泽:“所以我准备去?。”
他?想说的?话?卡在?喉咙里。
看她跃跃欲试的?目光,便知道,她绝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
果不其?然,很快她便欣喜地说道:“我终于能帮贺先生报仇了。”
她并未发觉,对面人一霎僵直了身体?,眸色深深地凝视她,心里仿佛扎进一根刺,拔不出,碰不得,时有时无地泛起绵密阵痛。
贺云泽:“好。”
时间一晃而逝。
野营地点?在?郊外荒野的?山脚下,清澈的?小溪穿行而过,周边山林密布,当天是个晴朗的?好天气,蓝天白云,空气清新。
陈旭在?约定好的?地点?迎接她,听到白皎的?呼喊,他?扬起笑容,看到她身后铁塔似的?保镖后,笑容一瞬僵在?脸上。
之前落下的?心理阴影宛如潮水再度袭来。
想到对方的?吩咐,他?硬下心肠,先陪白皎在?周边游荡,在?小溪里摸鱼捉虾,最后两?个人坐在?一块大石头上。
他?似是偶然间提起:“白皎,我听说这边附近有个佛寺,虽然人少但是很清净,据说祈福求愿特别灵验。”
白皎诧异地看他?:“清净又灵验?”
“要是祈福灵验的?话?,游客早就踏破门槛了,你说它?清净,看来不是很灵。”
陈旭被她说得一噎,急忙说:“就算不灵验,我们也可以去?逛逛,据说是个古刹,保存的?很完整。”
“而且你知道,我是画家,经常在?户外写生,你看,我东西都准备好了。”
他?指了指画板之类的?画具
白皎像是被他?说服了:“好吧,我们一起去?看看。”
陈旭心里松了一口气,他?觉得一段时间不见,白皎简直像朵带刺的?玫瑰,扎手极了。
也许是钱给了她底气?
想到事成之后的?一大笔钱,他?眼底精光闪烁,对这次的?寺庙之行更加期待,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对方将地点?指定在?佛寺。
“我们到了。”陈旭说道。
白皎看过去?——
灵光寺搭建在?山脚下,之前远远的?便能看见佛寺斗角飞檐,此时近距离观看,佛韵气息更加浓重。
古朴的?风铃悬挂一角,佛寺里只有两?个老和尚,见到她们,念了一声佛号,边自顾自地念经去?了。
陈旭一路把她往后殿,领大殿里,陈设着各种神佛,庄严肃穆香案上摆放着各色瓜果,陈旭越来越紧张,心脏跳的?飞快,像是下一秒就要破体?而出。
他?连手心冒出一层冷汗,紧张地时不时往看向后看。
白皎:“你怎么了?”
话?音刚落,大门砰地一声关?紧,阳光透过镂空窗口洒进室内落下斑斑光点?。
她听见两?声闷哼,立刻想到跟过来的?保镖,紧接着一道道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大门推开之后,白皎惊愕地看向来人——
“真是好久不见。”
“贺东经。”白皎冷冷地说。
她面前的?人赫然是带着一群手下的?贺东经,也就是贺小叔,后者深深看她一眼:“要等你落单可真是不容易。”
本来贺小叔打算利用美男计勾引白皎,徐徐图之,哪知道她根本不上当,偏偏东信在?贺云泽手里越来越好,再这样下去?,哪轮到他?出场。
于是,他?终于忍耐不住,狗急跳墙,设下这个局,向来沉默寡言的?男人凶光毕露地盯着他?,眼底杀机闪烁。
他?还有些得意:“没想到吧,那个人是我。”
一直以来,他?都恨透了这个家的?所有人,大哥受宠,二哥能力?强,只有他?什么都没有。
白皎:“明白,会咬人的?狗不叫。”
贺东经脸色扭曲一瞬:“你特么说什么呢!”
他?快步走上前,仗着有手下掠阵,忽然,眯了眯眼,从上到下第打量她:“果然生得不错。”
“你就是靠着这么一张脸勾引我二哥的?吧,哄得他?把所有家产都给你!”
“真想尝尝你的?滋味。”
色眯眯的?眼神扫视白皎,旁边的?陈旭已?经被这一幕吓得瑟瑟发抖,他?没想到只是一次普普通通的?骗局,竟然牵扯进这样的?豪门事件里。
瞥见那些手下拎着的?刀,他?吓得呼吸困难,有钱人争夺家产竟然狠辣到这个地步。
贺三叔看向他?:“你也是个废物!”
他?早已?是孤注一掷,把钱全都投进去?,为的?就是要杀了白皎,重新分?配遗产,至于这个知道真相?的?人,他?示意手下,掌心在?脖子上划了一刀:“杀了他?!”
陈旭:!!!
“饶命啊!”他?想跑早就吓得腿软,趴在?地上求饶,贺三叔根本不在?意,看向白皎后愉快地说出自己的?计划:“不久之后,警察会在?这里发现你们的?尸体?,至于死因,陈旭是因爱生恨,追求你不成便发疯杀人,最后痛苦自杀!”
他?把一切都安排得明明白白,阴狠毒辣的?语气让人后背发凉。
他?步步逼近,癫狂的?气质让她皱着眉头慢慢后退,只要腰身顶在?香案上,退无可退。
贺东经:“怎么不退了?”
白皎垂下手,按在?腰身一侧,她看似柔柔弱弱,手无寸铁,其?实小腿腿根一直别着一把刀,贴着裙子的?一角,匕首轮廓贴着长裙逐渐露出来。
“是你杀了贺先生?”
贺东经得意非常:“当然是我!如果不不是我,你这个婊子怎么能得到那么大一笔遗产!”
突然,他?身后几声闷响,陈旭吓得放声尖叫,也被人一拳撂倒,几个人横冲直撞地进来,和看守的?夏姝缠斗起来。
贺东经反应飞快,立刻明白这是一个陷阱。
他?拔腿就跑,迟了。
砂锅大的?拳头一下砸在?脑袋上,养尊处优的?他?怎么可能是身强体?壮的?保镖对手,肥硕的?身体?晃晃悠悠地倒在?地上。
青石板上响起咕噜噜的?滚动声,贺云泽控制着轮椅过来,眼神担忧地看着她:“怎么样,有没有事?”
白皎脸色雪白地摇了摇头:“还好。”
贺云泽不信:“你刚才为什么不叫我出手?你会出事的?!”
他?的?语气因为激动不自觉放大。
白皎看他?这么激动,禁不住笑了笑,撩开长裙一角,雪白修长的?小腿根部,一条黑色箍带束缚着一支小巧玲珑的?匕首,她将匕首抽出来,寒芒闪闪:“我有防身武器。”
“而且,我问到了,他?就是幕后凶手!”
贺云泽正要说话?,却见她一脸惊惶地扑过来,柔软馨香的?气息宛如一张大网将他?裹紧,贺云泽眼前一片漆黑,头顶噗嗤一声,双手摸到了滚烫粘稠的?液体?,不自觉地颤抖起来:“白皎?白皎?”
“婊子!你这个婊子!”贺小叔狰狞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遥远得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
他?听见保镖拳打脚踢的?声音,短短几秒钟,却是他?人生中第二次至暗时刻,就像那次他?和母亲困在?轿车里,刺鼻的?血腥弥漫开来。
贺云泽喉咙紧缩,胃囊强烈地翻涌起来。
身上的?人哀哀垂下头,贺云泽把她抱在?轮椅上:“白皎?白皎!”
她身上的?淡青色的?长裙,一大片鲜红刺目的?血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蔓延。
“去?医院!我操你妈的?快开车去?医院!”
他?控制着轮椅往外冲,很快就被门槛挡住,完全不能前进半步,保镖见状立刻把人带走:“云先生,我让阿龙把白小姐送去?医院。“
“快去?!”
贺云泽低下头看向自己毫无知觉的?双腿,眼底满是鲜红的?血丝,他?第一次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绝望。
操他?妈的?!
白皎醒来时,周围一片洁白,她试着动了动身体?,后背一阵疼痛,下一刻,滴滴答答的?仪器声和各种声音一起涌入耳膜。
她很快想起之前的?事,茶色眸子眨了眨,看清周遭的?环境,这里是……医院。
她是因为被贺东经刺了一刀,送进医院了?
“你醒了!”
欣喜若狂的?声音响起,她微微抬眸,对上一双欣喜若狂的?眼睛,是贺云泽,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床边守着。
白皎眨了眨眼,看见他?憔悴的?面容,还没来得及说话?,巡房护士发现这情?况,立刻拍下按钮:“603号床病人醒了,你有什么不适?”
话?音刚落,一群人哗啦啦走进来,医生、护士,他?们询问她身体?状况,几乎将她围得严严实实。
人群外,贺云泽无力?地抓紧扶手,他?被护士推到一边:“抱歉先生。”
他?抬头看向没有一丝缝隙的?包围圈,成了彻彻底底的?局外人。
询问他?们后,白皎才知道,自己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
主治医生诊断后说出结论:“病人状况恢复的?不错。”
“主要是那一刀刺得不算深,加上你身体?素质很好,只要在?医院疗养一段时间,就能出院了,不会对身体?有太?大影响。”
白皎点?头,谁知道贺东经那个老阴比,竟然装晕!
她看到时已?是千钧一发,对方存了心要杀人,手里的?刀对准了贺云泽脖颈,如果她没护上去?,结果可想而知。
好在?,她赌赢了。
不对,贺云泽呢?
白皎目光在?人群里逡巡,却不见对方身影,他?去?哪儿了?
门外,贺云泽控制着轮椅出来,狭长的?走廊上只有极少数人,他?按上自己无力?的?双腿,沉地闭上眼睛。
忽然听见一道声音:“小贺先生?”
贺云泽回神,冷冷地盯着他?:“你可以叫我云先生。”
律师坐在?长凳上,听见他?这么说,以为触犯了什么禁忌,立刻改口。
贺云泽这时古怪地扫他?一眼,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记得这个人,是葬礼上宣读遗嘱的?律师,应该是他?父亲信任的?人,否则,他?不会代为保管父亲的?遗嘱。
律师:“白小姐还好吗?”
贺云泽更加困惑:“没什么大碍。“
律师闻言松了口气,竟然出声:“白小姐,真是可怜。”
他?用羡慕的?目光看向贺云泽。
后者一怔,意味不明地说道:“她可怜?”
律师显然误会了他?的?意思,诚惶诚恐地夹紧肩膀。
他?记得之前在?葬礼上,贺云泽便十分?抵触白皎,前段时间传出消息,他?接手了东信,那段时间所有营销号都在?疯传他?们两?人斗法,结果贺云泽技高一筹。
连网友都在?吃瓜看戏。
现在?,白小姐又住院,真的?很难不让人认为,两?人之间势如水火。
律师想到这里,顿时心生怜悯,而且——
他?忽然提起另一个话?题:“我了解到,贺先生是被人下毒害死的?,凶手已?经找到了。”
贺云泽沉默一瞬。
贺东经闹出的?动静太?大,他?见势不妙便提前报警,现在?案件已?经交由警方处理。
谁也没想到他?那么疯狂,他?下毒害死了贺东恒,甚至于,之前那场车祸,也是他?的?手笔。
如今,贺东经因涉嫌故意杀人罪被警方逮捕,不日后开庭,他?丧心病狂,手上两?条人命,等待他?的?结果可想而知。
贺云泽知道消息瞒不过上流圈子,只是没想到,他?会提起这个,索性承认:“是。”
律师叹了口气:“您知道,我之前受贺先生指使?,代为保管遗嘱。”
贺云泽隐约有种预感,听他?继续道:“既然这样,我也就不必隐瞒,贺先生当初让我代为保管了两?份遗嘱。”
贺云泽惊愕地盯着他?:“两?份遗嘱?”
律师:“一份遗嘱将贺先生的?全部交由白小姐继承,另一份遗嘱,需要恰当的?时机宣读,上面指定的?继承对象,是您。”
怕他?理解错了,律师可以重复一边:“贺东恒先生的?遗产将会全部由您继承。”
贺云泽蓦地抬眸,深不见底的?黑眸宛如深渊般摄住他?:“这是什么意思?”
律师吓了一跳,勉励保持镇定,解释道:“这两?份遗嘱都是真的?,但是,他?们的?生效顺序是一前一后,真正的?遗嘱是后一份,也就是您的?那张。简单来说白小姐只是遗嘱的?暂时保管者。”
他?说着不禁咋舌,这么一笔巨款,贺先生可真放心把它?交给白皎。
律师:“后一份遗嘱上,写明了找到幕后凶手后,白小姐手里保管的?遗产,将会全部交给您,贺先生真是对您爱之深,责之切。”
他?还在?感慨,贺云泽已?经心乱如麻,他?攥紧拳头,冷硬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遗嘱在?哪里?”
律师看见他?阴沉的?脸,吓得全身紧绷,从未想到他?竟然是这样的?反应。
他?战战兢兢地回答:“遗嘱还在?我手里,听到凶手被抓的?消息之后,我就带了过来。”
他?小心翼翼地询问:“您现在?就要用吗?”
他?递过牛皮纸袋,贺云泽拿出遗嘱,一目十行地扫过,他?用力?攥握,那张遗嘱边缘立刻皱成一团。
律师看得心惊肉跳,忍不住说:“您小心点?,这份遗嘱是原件,没有进行公证过,要是毁了就失效了。”
贺云泽豁然抬头,漆黑的?眼紧盯他?,忽而笑了起来。
“毁掉它?就会失效?”
他?收起遗嘱,警告律师不要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律师吞了口口水,小鸡啄米似的?飞快点?头。
贺云泽将牛皮纸袋收到储物袋里,狭长阴冷的?走廊里,冷气如水浸身,他?仿佛坠进冰窟里,全身越来越冷。
原来是这样。
之前想不通的?一切瞬间连贯起来,贺东恒为什么要立白皎为遗嘱继承人,因为他?需要一个立起来的?靶子,替他?吸引幕后凶手的?注意力?。
他?根本不爱白皎。
心脏仿若被密密麻麻的?虫蚁蛰咬,泛起连绵不断的?疼痛和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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